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厨神追妻记》 作者:烟半根 ===============   ☆、第1章 昂贵的小裤裤 四月的早晨,阳光明媚。 江夏塞着耳机沿着公园湖边的绿道晨跑,顺便欣赏醉人的春、光。 殊不知,她在欣赏春、光的同时,别人也在欣赏她。 江夏今天穿着身烟灰色薄款运动服,头发在脑后随意地束成马尾。长期坚持跑步锻炼,让她的身材苗条修长,腰间没有一点赘肉,偏该胖的地方一点没瘦。哪怕只是在某宝花一百来块买的宽松运动服,也让她穿出前-凸-后-翘的修身效果来。 跑完一圈,江夏停下休息,习惯性地拿出手机自拍。早上晨跑的人很多,她拍个照的功夫已经有好几个人从她身边跑过去,只是她并不知道,那些人已经跟在她身后跑了一路。 已经七点,想到卫生间里还有一大盆脏衣服,江夏决定今天就只跑到这里了。 往回跑时,江夏低着头将手机往腕包里放,一不小心就与对面跑来的人撞了个满怀,手机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对方个子很高,江夏168的个头直直撞上了他的胸口,鼻子撞的酸痛。 “你走路不看……”她捂着鼻子看向肇事者,不防撞进一双幽深的眸子,后半句及时地咽了回去。 眼前的男人有着坚硬的轮廓,不似当下流行的小鲜肉的那种软萌,浓眉微蹙,鼻梁悬挺,正是江夏最偏爱的硬汉型。 是谁说的,一张好看的脸可以让你获得很多优待。江夏的怒火因为眼前男人那张好看的脸,瞬间消散。 “没事吧?”男人捡起手机递还给江夏,目光只在她脸上一扫而过,并未停留。 他的手指干净修长,江夏接过手机时不小心碰到,脸上微微发烫。摇头道:“没事。” 幸好她捂着鼻子,就算脸红了大概也看不出来吧。 “那再见。”说完就继续往前跑去,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 江夏心情不错,也就不计较他连对不起都没有说。回去的路上在小区门口的包子铺买了两个三鲜大包和一杯豆浆,边走边吃。 她工作的酒店也有员工宿舍,按她的职位能分到一间单间。可是她喜欢自家小区与公园只有一墙之隔,所以宁愿每天多花二十分钟坐车,也要住在家里。 而且老爸老妈自从去农村定居,种菜养花过得不亦乐乎,根本没有回来的打算。家里总要有个人住着才有生气。 江夏家在六楼,进门时手里的早点也正好吃完。卫生间里有昨晚换下来的脏衣服,外套都丢进洗衣机,内衣、毛巾和袜子分开手洗。 洗内衣的时候江夏想起,前几天跟许蕾逛街时买的新内衣还没有拆封,趁着今天还早干脆拿过来一起洗了。 说起这套内衣,江夏真是肉疼的很。要不是那天喝了点酒,许蕾又一个劲地对她灌输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对钱包要狠一点的观念,江夏就不会头晕晕地花小半个月的工资买下这套内衣。等她第二天清醒过来想要退还的时候,才发现人家的票据上印着‘特殊商品,概不退换’。 小心翼翼地剪掉挂牌,拿起来前后看了看。黑色蕾丝边文胸,还有薄的近乎透明的黑色蕾丝小裤裤。几片小布料就花了十几张大米分红,害得她这个月连苹果都快吃不起了! 江夏懊悔的嗷了一声,“又不是金子做的,怎么那么贵!” 而且,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许蕾为什么要帮她挑这种性感款的啊?! 抱怨归抱怨,东西都买回来了,她总不能丢掉。仔细地清洗干净后拿到阳台去晾晒。 江夏家这片都是老小区,阳台没有封闭。因为是顶楼,也不怕上面会有什么脏东西掉下来。所以江夏每次都是在栏杆外面焊接的晾衣杆上晒衣服。 今天有点风,江夏怕衣架会被吹落,于是进屋去拿夹子来固定。可就是那么倒霉,她拿了夹子出来时正看到那件轻薄的小裤裤悠悠的落了下去。 “啊!”江夏本能的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低头往下看,只件五楼的阳台上伸出一个人头来,然后……那块蕾丝布料不偏不倚地,正好就落在那人脸上! 程逸修正在阳台上浇花,听到楼上传来声惊叫,伸头往上看去,就见一块黑色的东西兜头兜脸地朝自己落下来。他以为是楼上抛下的什么垃圾,一把就从脸上抓了下来,正好看到楼上的人缩了回去。 那张惊慌失措的的脸好像很熟悉?等他看清手里那片薄薄的东西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夏没想到楼下的人会往上看,想都没想就缩回了阳台。 啊啊!真是丢死人了!为什么偏偏是那件性感的有些暴露的掉了下去!为什么! 那么贵的东西她还一次都没穿过呢,现在怎么办?是下楼去要,还是不要? 要,她没脸。不要,她肉疼! 江夏一直纠结到要出门上班,最终还是忍痛放弃了那件昂贵的裤裤。 她记得楼下那户人家几个月前就搬走了,现在住的应该是租客,不知根底的,谁知道是什么人。再说现在变态那么多,就算要回来她也不敢穿了。 只是可惜了她的大米分红啊,对折一算的话,那块布料也值好几大百呢。真是心疼死! 江夏换了衣服,将钥匙手机钱包一样样装进包里,苦着眉头出了门。却发现门外的把手上挂着个纸袋子,打开一看,竟然是让她心疼到现在的那件裤裤! 楼下的人送回来的? 江夏伸头往楼道里扫了眼,没看见人。看来这纸袋在这里有一会了。 江夏忽然有点愧疚,人家早给她送回来了,还很体贴地拿纸袋装上。可她却在想楼下住的是不是一个变态。 失而复得心情大好。下楼的时候江夏往五楼那户看了眼。大门紧闭,什么也看不见。 ********* 江夏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她习惯早到十分钟,八点五十准时打了卡。 下到负一楼的更衣室换工作服时,发现许蕾竟然也在。 “咦,许大经理今天怎么这么准时呀!” 许蕾在销售部,进酒店工作之前,江夏都不知道原来酒店也有销售部的。他们的工作就是拉客源,所以工作时间相对弹性,不需要按时打卡。 通常情况下,不到吃工作餐的时间,许蕾是不会来上班的。所以今天这么早能碰到她,真是让江夏惊奇。 许蕾一脸看到外星人的表情看着江夏。 “今天全酒店的女性同胞大概也只有你才来这么晚了吧!” “啊,三八节不是早过了吗?”江夏一脸迷茫。 三八节的时候酒店按排女员工出去游玩,早上七点就集合,所以那天大家来的都很早。 许蕾拿出化妆包,对着镜子仔细地描绘。她的五官本来就是妖娆型的,眼角微微上挑,用眼线笔轻轻一描,再涂上浓密的睫毛膏。江夏觉得就是广告里明星的电眼,也没有许蕾的眼睛勾人。 “你没看群里的消息吗?”许蕾边涂口红边问道。 “没有啊,早上跑完步洗了一大盆衣服,没空玩手机。”江夏从柜子里拿出工作服换上。酒店的工服都是量身订做的,可江夏总觉得自己这身有点紧。尤其是裙子,绷的紧紧的,害她平时都不敢随便乱蹲,就怕一个不小心裂了线。 许蕾甩了她一个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 江夏拿了丝袜往腿上套,“到底是什么事啊?” 许蕾化好妆,朝江夏送了枚飞吻。“我亲爱的小夏夏,你觉得这世上除了钱,还有什么能让我许蕾放弃睡懒觉的时间呢?” “男人。”江夏不加思索的回道。 “错,是帅气的男人!” 江夏:…… 许蕾锁上更衣柜,抱臂靠在柜门上看江夏穿丝袜。因为上装是只有一粒扣设计的小西装,里面搭配的白衬衫。她弯腰穿丝袜时,胸前春光微露。 “小夏夏,我要是变成男人,头一个就把你扑倒!” 江夏穿好丝袜,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那你赶紧去变啊,我等你!” 等江夏穿戴好工服,许蕾就迫不及待地拉着她上楼,直奔中餐部。 “你不去看帅哥,跑到我们中餐厅来干嘛?”江夏不解地问道。随即就明白过来,“难道帅哥在我们中餐厅?” 可是她身为中餐厅经理,如果来了新人她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他算是餐饮部的人,但是不归你管。” 江夏稍一想就知道了,厨房的于总厨要回s城去照顾怀了二胎的老婆,所以请了他的小师弟过来接任。听闻这个小师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外国元首都吃过他做的菜。 当然,薪水也不是普通的高。为了挖他过来,马总下了血本,条件开的比给于总厨的还要好。 可是,只要想到厨子,江夏眼前就浮现出于总厨腆的小山一样的肚子。 许蕾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重口味了? 到中餐厅的时候,江夏发现整层楼都没有服务员的身影。抬腕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零五分了,总不可能全体迟到吧。 许蕾直接拽着她到右手边走廊去,走廊尽头的拐角处有道门,门那边就是厨房的入口,入口过去是总厨办公室。江夏远远的就看见一群人挤在门边。 原来消失的服务员全跑这来了。 “都挤在这里干什么呢,不用上班了?”江夏拿出点经理的威严站在人堆后问道。 可是没人理她,就听有人叫道:“快看,来了来了!” 于是众女争着往前挤。“好帅啊!” 江夏清了清嗓子,“例会前检查卫生,不合格的直接扣钱!” 众女这才发现经理来了,而且要看的人已经进了办公室,于是不到一秒的功夫全都散的不见踪影。 江夏想,做人果然还是不能太善良。 许蕾不知从哪摸出份文件夹来,拉着江夏直接往总厨办去。 江夏问她:“干什么去啊?” “我刚接了单宴席,找新总厨商量菜单去。” “你商量菜单拉我干什么啊?” 许蕾挑眉看向江夏,“我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呀,他就算看不上我,也得看上你吧。好歹我们姐妹俩得有一个人把他拿下,不能再便宜了夏白雪!” 这都什么逻辑,江夏挣了她的手,“我这一早上事多着呢,你就自个去拿下吧。” “那不行,好姐妹就要有福同享,有男人同泡!”说着从背后推着江夏往办公室去。 两人一个挣扎一个推,一不留神,江夏就撞上了从办公室出来的人。早上才刚受过伤的鼻子又被撞到,当时就痛的眼泪直流。 江夏捂着鼻子泪眼汪汪地看清肇事者后不由傻了。   ☆、第2章 再相见 江夏有些懵,竟然是早上在公园撞到的那个人! 许蕾见她后着鼻子,赶紧上前,“没事吧,我看看!” 她扯过江夏捂着鼻子的手,摸了摸她的鼻梁。“还好还好,没断,幸亏你这是原装货!” 于总厨听到动静也从办公室里跑出来,腆着肚子凑到江夏眼前。“原来是小夏呀,鼻子没事吧?” 江夏摇摇头,拿手背抹了把眼泪。“没事,就是有点酸。”可是被同一个人撞了两次都没有道歉,心里还是有点不爽的。 于总厨看出江夏脸色有些不好,忙打哈哈道:“我正要去找你呢小夏,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下。”他指着程逸修道:“这位就是我的小师弟程逸修,过来接手我的位置。”说着又指着江夏道:“这是中餐厅的经理江夏,以后你们两个少不了要打交道的,要好好相处啊。” 程逸修伸出手,“刚才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冲过来。”其实他更没想到,竟然会在酒店遇见她。回来不到一个月,能顺利找到她,还那么巧地成为邻居和同事。这是否就是古人所说的‘得来全不费功夫’? 江夏见他道了歉,而且刚才的确是自己和许蕾闹才撞到人家的。这么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握了握很快就抽了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握手的时候,他好像捏了她的手心。 于总厨又介绍了许蕾,两人也握了手。江夏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再看她,只当是自己多心了。 “程总厨果然如传言中一样,一表人才啊。”许蕾一双眼睛就像粘在了程逸修的身上,丝毫不遮挡自己的心思。 程逸修客气的道:“许经理过奖了。” 江夏见许蕾犯了花痴病,撞了下她的胳膊,“你不是要来跟总厨谈宴席菜单的吗?” “噢,对对。”许蕾奉上文件夹,“我刚接了一笔婚宴,客户对菜单有些不满意,希望能换一换。” 于总厨便招呼几人进办公室谈。江夏觉着没自己什么事,打了声招呼就要走,又被许蕾拉住。“你别走啊,一会我还有事跟你说呢,在这等我。”江夏只能无奈地留在办公室当陪衬。 之前于总厨应该正在和程逸修办交接,办公桌上堆着一堆文件。因为于总厨就要走了,所以菜单是由程逸修来定的,问明标准后,他刷刷就手写了一份交给许蕾。“如果客人不满意可以再修改。” 许蕾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颇有几分失望地点头应好。“总厨的字写的可真好看,不像于总厨,他的字我都认不出来。” 于总厨刚才有事出去了,许蕾才敢这么说。可程逸修听了没什么反应,对许蕾客气地笑了笑就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显然不想多说的样子。许蕾讪讪地撇撇嘴。“那您忙,客人不满意的话我再来麻烦你。”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工作。”程逸修礼貌地道。 江夏正要和许蕾一起离开,却又被叫住。 “江经理,麻烦你留一下,我有点事和你说。” 许蕾一脸惊奇的看向江夏,对她使了个‘把握机会’的眼神后,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江夏不知道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刚要问,就见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只手机来,跟她用的是同一款。 这款手机是酒店发的,主管以上人手一部。虽然只是国产货,比不上水果牌。不过这手机像素特别好,所以江夏一直就用着。 “早上不小心把手机弄错了,这只才是你的。”程逸修将手机递到她面前。 “呃?”江夏早上到现在都还没打开过手机,压根没发现这事。听他这么说,就从口袋掏出手机打开,果然,屏幕上是手机自带的彩虹屏保而非她的自拍。 她忙把手机交换过来,“不好意思啊,我到现在都没看手机,没发现弄错了呢。”她注意到他的手机没有设置屏幕锁,所以多嘴的解释了一句,好表明自己没有看到他的隐私。 程逸修看了她一眼,像是明白她的意思。“我的手机昨天才拿到的,里面什么也没有,你看了也没关系。” “我没看!”江夏辩解道。“再说早上要不是你撞了我,手机也不会弄错。”她自己的手机设置了密码,倒是不担心被他看见什么。 他勾唇朝她笑了笑,“那我向你道歉。” 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较为真诚的笑意,双眼亮得让人失神。江夏想,他的眼睛应该就是标准的桃花眼了吧,只是这么看着她,就让她的心跳有些加快了。 “那个,没别的事我就回去工作了。”说完就转身匆匆离开,再多待一秒,她怕自己又会脸红。 程逸修抱臂看着她逃走的背影,黑色的短裙紧紧地包裹着她的臀部,修长的双腿穿着藕色的丝袜。莫名的,他又想起早上那件从天而降的黑色蕾丝内*裤。 许蕾正在拐角处的门边等着江夏,见她匆匆走过来,笑着搂住她的胳膊一块往回走。 “老实交待,他找你说什么了?” 江夏了解许蕾的性子,她感兴趣的事,要是不弄个明白是不会罢休的。她不想一整天都被许蕾烦,于是将早上跑步时的事原原本本说了。 许蕾听了却惊讶道:“天呀,一早上功夫你们就撞了两次,这得多大缘份啊!” “孽缘!”她鼻子到现在还疼呢。 许蕾忽然神秘地对江夏笑了笑,拍着她的肩膀道:“姐决定了,这块鲜肉就让给你了。你可要努力哦!” 江夏抖掉许蕾搭在肩上的手,“什么呀,难道他长的帅点我就一定要追吗?”世界上长的帅的男人多了去了。 许蕾停下脚步,一脸正经的道:“夏白雪跟杨树正闹分手呢,好像就是为了这个程逸修,听说他们以前就认识,关系还不一般。江夏同志,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这次你一定要泡到程逸修,打倒夏白雪!” 说起来,江夏和许蕾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之所以会成为闺蜜,这其中夏白雪的功劳不可忽视。 她们和夏白雪之间的恩怨,说起来复杂其实也简单。总结起来不过一句话:顶着一张欺骗世人清纯无辜脸的心机girl夏白雪,抢了许蕾的男友,撬了江夏的职位。 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原则,许蕾与江夏成了朋友。相处下来,发现虽然各自性格不同,却能完美互补,于是两人又升级成闺蜜。 “她真跟杨树分手了?”江夏问道。 “差不多吧,反正她现在是把目标定在程逸修身上。所以你这次一定要努力,给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江夏道:“可我也不能因为报复她就随便跟人谈恋爱啊。” 许蕾切了一声,“再过两个月你可就26了,担着老处女的名声的你丢不丢人呀!”说着又凑到江夏耳边,“再说程逸修那身材,简直就是一行走的荷尔蒙啊,给他破了那是你赚了好不好?” 江夏脸上爆红,“你说什么呢,谁告诉你我还是、还是那个的呀!” “得了吧,就你爸妈那俩老古董,上个大学都要把你拴在身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能让你在外面胡来?再说了,就你这动不动脸红的毛病,说你不是谁信啊!” 江夏气乎乎的瞪了她一眼,丢下一句:“反正这事我不掺和!”就蹬蹬地往自己办公室去了。 到办公室拿小镜子照了照,发现自己的脸果然红的苹果似的,对着镜子里的人小声骂了句没出息。 许蕾还真是说中了,江妈年轻的时候身体就不大好,怀了两次都流产了,直到三十多才生下她,自然看重。而且江妈还是中学老师,江夏整个中学时代都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渡过的,即便有男生给她塞情书,她都来不及看就被没收了。直到高三的时候才朦朦胧胧的对班上一个男生有了好感,两人偷偷摸摸地谈起了恋爱。有一次晚自习男生送她回家,在楼道里拿走了她的初吻。这一幕正被下楼倒垃圾的江妈撞见,这段刚萌芽的感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后来高考填志愿,江妈不想唯一的女儿离的太远,便逼着江夏填本市的学校。勒令她周末必需回家,平时也隔三岔五地就去学校查岗,管的死死的,让江夏根本就没机会与男生接触。 如果不是江妈身体不好,医生劝她去空气好的乡下养病,只怕以江夏25岁的高龄还得像个学生似的向父母报备行踪。 许蕾曾经说过,她就是一个典型的乖乖女。虽然当时江夏嘴上否认,可实际上她不就是吗? 看了眼手表,差不多快到例会时间了。江夏整整衣裳,拿了记事本准备出去。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原来是总经办打来通知开会的。 匆匆开完例会,江夏就往总经办去。路上不意外的遇到了夏白雪。 夏白雪远远地就朝她笑,甜甜地叫了声:“夏经理,好巧啊,你也去开会?” 江夏也微笑着回道:“是呀,去开会。” 夏白雪长的很清纯,明明比江夏还大两岁,可看着就跟高中生似的,笑的时候眼睛就弯成了月牙,特别甜。江夏刚来的时候就被她这张脸给欺骗了,结果摔的很惨。从此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真的不可以貌相。 会议室里人差不多都来齐了,许蕾也在。见到江夏就朝她招手,叫她坐在一起。 会议桌是u型的。江夏和许蕾就坐在靠门的这边,与夏白雪之间隔着两个空位。没一会,于总厨和程逸修一块进了会议室。 夏白雪像是蜜蜂见到了油菜花,离开座位向程逸修迎了两步。娇滴滴地道:“逸修哥,早就听说你要来,没想到你今天就到了!” 江夏第一反应就是朝坐在对面的杨树看了眼,只见他一脸落寞。看来他们的分手传言是真的了。 许蕾在她耳边小声嘀咕道:“还逸修哥,听着跟一休哥似的。”害江夏差点笑出声来。 程逸修客气地对夏白雪点点头,“我也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夏经理。” 夏白雪掩不住脸上的欢喜,拉开她身边的空椅。“这里有位置,逸修哥过来坐啊。” 可程逸修在她开口前,早一步走到江夏身边的空位坐下。 江夏诧异的抬头看他。 他知道他这种无意的行为是在给她拉仇恨值吗?   ☆、第4章 护花使者 要说江夏最大的缺憾是什么,那大概就是五音不全了。 明明说话也是轻轻柔柔的嗓音,可只要唱起歌来,就没有一个音能在调上的。还记得小学大合唱时,音乐老师让她只要张张嘴做做样子就好,千万不要发出声音,坏了一锅汤。自那以后,江夏就再不唱歌,更不会参加学校的任何文艺活动。 后来上大学,到现在工作,免不了要参加今晚这种聚会。她都是能推就推,不能推的就坐在角落里,尽量不引人注意的当一个倾听者。 夏白雪见江夏不想唱的样子,反而兴致更高。挤到江夏身边将她拉了起来。颇为兴奋地道:“说起来共事快两年,还没听过江经理一展歌喉呢,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唱一首,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应和,起哄鼓掌。 江夏不悦地扯开夏白雪的手,“不好意思啊各位,我这几天嗓子有些发炎,真的不能唱。” 可是这个借口刚刚才被程逸修用过,好歹他还唱了一首呢。她这一首都没唱也这么说,就没人买她的帐了。有几个爱闹的就配合夏白雪把她拉到了点歌机旁。 “快点歌点歌,江经理唱哪首,我帮你点!” 夏白雪趁机将话筒都塞到了她手里,明摆着是不唱不行了。许蕾并不知道她不会唱歌的事,所以这会也跟着人一块起哄呢。让江夏想向她求救都不成。 见江夏半天没说点什么歌,就有人自作主张地替她点了首爱情转移。前奏一起,江夏就知道这回丢脸是丢定了。 反正是丢脸,那就丢的大方一点吧,不会唱歌又不犯法! 江夏不再推拒,抓紧话筒,盯着字幕。“徘徊过多……”刚唱四个字,调就没跟上,江夏尴尬地停了停。然后才继续唱道:“住过多少旅馆……”依然不在调,又停了停。 许是刚才江夏的拒绝反而让众人对她的歌声产生好奇,所以前奏响起时,整个包厢都静了下来。哪怕江夏在很小声的唱,大家依旧将她的跑调听的清清楚楚。 许蕾见状,四处寻找另外一只话筒想要救场。之前一首歌是程逸修唱的,所以许蕾就朝他面前的桌面看去,见话筒果然就在那里,刚要伸手去拿,话筒就被程逸修拿在了手里。不过他也是刚拿起,就被另一个人抢走了。 “感情是用来浏览,还是用来珍藏,好让日子天天都过得难忘……”爆然响起的大嗓门,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只见保安部的周森拿着话筒,唱的一脸认真。 虽然他也不在调上,但贵在嗓门大,将江夏的声音完完全全的盖住了。 江夏正尴尬的想钻地缝,周森的及时救场,让她感激不巳。 一曲唱毕,大家还是很给面子的拍了手。江夏朝周森投去感激的一笑,不过包间太暗,估计他也没看清。 夏白雪一直就站在江夏身边,所以江夏一唱完她就接过话筒,对着话筒嬉笑道:“江经理和周经理配合得太好了,简直就是琴瑟和鸣啊!” 妈蛋,不会用成语你就不要用啊!江夏手里现在要是有个苹果,估计就直接塞进夏白雪嘴里了。 噎不死她也堵死她! 江夏坐回许蕾身边时,许蕾还在研究刚才程逸修拿起话筒的用意。他也是想要给江夏救场? 接下来倒是没人再让江夏唱歌了,反是夏白雪成了麦霸,一连唱了几首刘若英的歌,虽然江夏很不想承认,可是她的确唱的很好,甩了自己几条街。 一直闹到近十二点,老马才发话散场。毕竟明天大家都还要上班。 在座大部份人都是住在宿舍,所以都几个人拼辆车一起回去了。许蕾喝的有点多,江夏拜托住宿舍的同事把她带了回去。自己则准备打车。 老马向来谨慎的性子,见还有几个落单的女生。坚决不许她们自己打车回家,按排男同事护送。 程逸修是开车来的,而且只有他没有喝酒。所以老马就让他多送几个人,其中包括江夏和夏白雪,还有前台的丁叮。 程逸修抱歉地道:“我后座装了东西,只能送一个人。”然后又加了句:“我住在平湖公园附近,住在那边的可以顺路。” 平湖公园?江夏家就在平湖公园附近,可她不想蹭他的车。两个不太熟的人坐在一辆车里实在是尴尬,就像他们来的时候那样。 而且程逸修这么一说,家不住在公园附近的姑娘也就不好意思让他送了。 只有夏白雪高兴地道:“逸修哥,那你就捎我一程吧,我家离平湖不远呢!” 江夏默默翻个白眼,她明明记得夏家在平湖公园的反方向。 这时候周森也站到了江夏身边,腼腆地表示要送她回家。 老马见状,道:“那好好好,你们俩负责把小江小夏送到家啊!”说着又去按排另外几个姑娘。 程逸修闻言,朝江夏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说了声去拿车,便离开了。 周森见江夏没反对自己送她回家,挠了挠后脑勺,对她道:“那,那我去路口那边拦车。”说完就飞快地跑开了,生怕江夏说不用。 现在这个时间出租车不好等,程逸修从停车场开车过来时,周森还没拦到车。 车子吱的一声停在江夏面前。夏白雪开心地打开副驾的车门,同众人挥手作别。 “我和逸修哥先走拉,大家路上都要小心哦!”甜的腻死人的嗓音。 江夏扯出笑脸,挥手再见。车子唰的一声就开走了。 路口好几个人在等出租,江夏看向周森时,正好程逸修的车也到了路口。 她似乎看见车窗……全都打开了?想起夏白雪穿的那身轻薄的套裙,心中默默为她点蜡。 周森终于拦到车,过来接了江夏离开。一个坐在副驾,一个坐在后座。 江夏今晚喝了好几杯啤酒,车一启动,就昏昏欲睡的。周森问了她家地址后告诉司机,见她不舒服的样子,道:“要不你先睡会吧,到了我叫你。” 江夏摆摆手说不用,“对了,之前唱歌的时候谢谢你了。” 周森笑道:“刚好那首歌是我最喜欢唱的,所以忍不住就拿了话筒。” 江夏又不傻,知道他这么说是给她找面子。“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了,要不就我这五音不全的,还不得把大家伙的耳朵都给折磨了。” “我唱歌也跑调。” “我觉得你唱的挺好。” …… 周森跟江夏平时接触不多,但也认识很久了,所以两人聊的还算愉快。到了江夏家小区时,周森坚持要送她到家门口。老小区里路灯都坏的七七八八,路上也没什么行人。江夏的确有点胆小,于是就答应了。 周森一直把江夏送到六楼,看她进了门才离开。刚才打的车还在小区门口等着,所以他把人送到家后,就飞快地赶了回去。 程逸修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周森上了出租车离开。 他把车停好,靠着车门抽了支烟。然后打开后座门,将里面几个纸盒都拿出来扔在地上,用脚踏扁,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箱。 **** 第二天,江夏睡过了头,于是取消了晨跑。给自己煮了碗鸡蛋面,结果盐放太多,咸的不能入口,只能倒进垃圾桶。 江夏从小算是被爸妈捧手心里长大的,只是她们家人都没有什么厨艺天分。江妈是糖和盐都分不清的厨房白痴,江爸虽然会做,可是一碟小青菜都能被他炒糊。所以江夏自小就渴望能练就一手好厨艺,自己给自己做好吃的。十四岁那年,趁着爸妈不在家,想要给他们个惊喜,照着烹饪书做饭,结果差点烧掉整个厨房。打那以后厨房成了她的禁地。 所以她的厨艺至今也就停留在能把食物煮熟的阶段。至于味道……就不能要求太高了。 面条倒掉后,江夏在冰箱里翻了几片面包权当早点。看着时间不早,就收拾东西出门上班。 下到五楼的时候,她仍然看了眼那户的大门,当然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今天宴会厅有喜宴,江夏进了酒店就开始忙碌。 宴会厅的固定人员不到十个。因为不是每天都有酒席会议,酒店当然不会养太多闲人。每到有大型宴会,人手都是个大问题。所以江夏今天一早就忙着去各部门借人手,然后按排每个岗位的工作人员。酒席共有八十二桌,临近十点的时候,客户突然打电话来临时增加四桌。 宴会厅能摆八十桌巳是极限,多的那两桌已经是想着法的塞进去的。现在又加四桌,肯定是摆不下的。 江夏只能带人把与宴会厅相邻的会议室打开,撤掉会议桌,拉开活动门。 那道活动门不是普通的推拉门,打开就能行。而是固定死的,有需要的时候要松掉螺丝才能打开。于是又是叫工程部的人来帮忙,又要按排人去库房搬桌椅。等闲下来的时候,早就过了吃饭的时间。 江夏估摸着现在去员工餐厅估计也就剩些汤汤水水了,于是准备回办公室吃点零食垫垫。刚到走廊就看见周森拎了个袋子从员工通道那边过来了。 “江经理!”周森朝她喊道。   ☆、第5章 职业习惯 江夏没想到周森会来找她,“周队找我有事?”他虽然是安保部经理,但是大家都习惯叫他周队。 周森将手里的袋子递给她,“我刚才遇上陈燕了,她托我出去买两份麻辣烫。这份是给你的。” 陈燕是江夏手下的主管,跟江夏关系很好。有时候员工餐厅的饭菜不好,她们就出去买麻辣烫吃。所以听到周森这么说,江夏高兴的接过打包盒。 “谢谢你了啊周队。” 周森笑道:“客气什么,反正我也顺路。那你吃,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江夏跟周森道了再见,等他走远后,提着打包盒闻了闻,麻辣烫的鲜香味,勾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转身准备从楼梯回办公室去消灭掉。就见程逸修刚好从楼梯口走了出来,眉头微蹙,不大高兴的样子。 他今天穿的是厨师服,白底黑领,上宽下窄的双排扣设计完美地显示出他挺拔的身材。腰胯间系着黑底细白条的竖纹围裙,干净整齐。两边袖口都折到肘部,露在外面的手臂呈小麦色,筋络微微隆起,一看就是结实有力的。 想起于总厨穿工作服时,总是连扣子都扣不上,江夏不禁感叹,身材真的很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被麻辣烫的香味勾的,江夏不自觉的咽了口水。问道:“程总厨,你有事吗?” 程逸修点点头,将手里的菜单递给江夏看。“厨房刚收到通知又加了四桌,可菜单上有道菜,原料是从外地购进的,只能再多做两份。想让你跟客人沟通下,看另两桌能不能换其他菜品。” 江夏一手拿菜单,一手捧着麻辣烫。“这样啊,可是这场酒席是许蕾拉来的,客人一直是跟她联系。要不我去跟许蕾说声,让她和客人商量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程逸修说了声谢谢,又看着江夏手上的麻辣烫。“你就吃这个?” 江夏不好意思地笑笑,“中午没时间去吃饭。” 程逸修嫌弃地道:“这种垃圾食物用的都是地沟油和人造香料,还是不要吃的好。” 他的口气像是大人说小孩不该吃零食一样,弄得江夏有些尴尬。“哦……其实,我也是偶尔才吃一次的。” 程逸修又看了眼打包盒,嗯了一声。转身往回走。江夏的办公室就在楼下,所以也从楼梯下去。于是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楼道。 楼道拐角处有只垃圾桶,程逸修忽然就停下脚步,转头看江夏。 江夏一时没能明白他的意思,用疑问的眼神看他。 程逸修看看她手里的麻辣烫,又看看垃圾桶。 江夏瞬间反应过来,这是要她把麻辣烫扔垃圾桶?! 她才不要! 江夏装做不明白的样子,微笑(笑的很假)着对他道:“程主厨是还有别的事吗?那我先回办公室了。”说完就继续下楼。可下一秒手上的打包盒就被人拿走,‘咚’的一声扔进了垃圾桶。 程逸修的动作非常快,江夏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午饭变成了垃圾。 “程总厨你这是做什么?”这也太过份了吧!她跟他很熟吗?他管得着她要吃什么吗? 程逸修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不好意思,我这是职业习惯,看到垃圾食品就想扔掉。” 江夏:…… 所以这是怪她自己倒霉遇到他喽? 程逸修却没再说什么,蹬蹬蹬地下楼梯离开了。江夏在他身后做了个挥拳的动作。 妈蛋,你的习惯关我屁事啊,为什么要扔掉我的午饭?! 回到办公室,江夏把菜单的事通知了许蕾,见许蕾回复说没问题之后。用对讲机通知了厨师长。然后她后知后觉得想起来,改菜单这种小事,哪里用得着总厨亲自出马?所以他刚才真的不是特意去毁她午餐的吗? 她从抽屉里翻了袋饼干出来。可是闻过麻辣烫的香味,这些饼干简直难以下咽。于是决定溜出去再买份麻辣烫回来。 出办公室就遇到陈燕迎面走来。“江经理你去哪啊?” 江夏苦着眉头,“别说了,你帮我带的那份麻辣烫被扔进垃圾桶了,所以我要再去买一份。” 陈燕一脸奇怪,“呃,我什么时候给你带麻辣烫了啊?” “不是你让周森帮我带过来的吗?” 陈燕更加奇怪了,“没有啊,之前吃工作餐的时候,周森问怎么没看见你。我说你在忙,估计没空吃饭了。然后他就走了啊。” 江夏有点懵,“那、那难道麻辣烫是他买的?” 陈燕听了,神秘兮兮地道:“昨晚唱歌的事我可听说了啊,我看周森对你是有意思呀。” “你听谁说的?” “群里都传遍了好不好,而且程总厨唱歌的那张照片,真是帅呆了!” 江夏:…… 灯光那么暗,倒底是从哪里看出帅来了?! 陈燕还准备说什么,江夏的对讲机突然响了。 “江经理,麻烦到总厨办公室来一趟。”是程逸修。 陈燕一听是程主厨找,忙让江夏赶紧去。“记着要帮我多看几眼程总厨啊!” 江夏颇有些无语,一路想着程逸修找她能有什么事。到了总厨办外,深吸了一口气,以保证自己不会因为麻辣烫的事而生出怒气来,才扬着笑脸敲了门。 里面有人答道:“进来。” 江夏推门进去,首先看到的就是办公桌上一盘金黄的炒饭。 不是她眼里只看得见吃,而是她真的饿了,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两片面包。而这盘炒饭的香味……实在是太勾人了! 忍着口水,看向坐在办公桌后的人。“程总厨,你找我什么事?” 程逸修拿着笔在写些什么,闻言指了指炒饭,道:“刚才扔了你的午饭,真是不好意思,这个是赔偿。” 表情很真诚。 江夏吞了吞口水,“你是说,这炒饭是给我的?” 程逸修见她一脸馋样,忍不住笑道:“赶紧吃吧,被人看见开小灶不好。” “那我就不客气了。” 江夏拖了把椅子坐下,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饭送进嘴里。 炒饭里放了虾仁、豌豆、香菇、火腿、胡萝卜,每粒米饭都晶莹透亮,吃在嘴里香糯可口。 扬州炒饭江夏吃过很多,可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美味的,不仅好吃,而且好看。 江夏算是个正宗的吃货了,有了好吃的,什么前嫌都不计较了。嘴里塞的满满的,含糊问道:“程总厨,这饭是谁做的,真好吃。” 程逸修放下手里的笔,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挑眉看着她。“既然是我给你的赔偿,当然是我做的了。” 江夏翘起大拇指,“程总厨你真是名不虚传!连炒饭都能做的这么好吃!” 程逸修起身用纸杯给她接了杯水放在桌上,“比那些垃圾食物好吃?” “如果能天天吃到这么好吃的炒饭,谁还愿意吃垃圾食物啊。” “有份炒饭就能满足,看来你还挺好养活。” 江夏:…… 还不是被她爸的饭菜养的都没什么追求了么。 一盘炒饭吃的干干净净,又喝了半杯水。江夏当场就打了个饱嗝。忙捂住嘴,“吃太饱了,我平时吃不了这么多的,实在是你这炒饭太好吃。” 程逸修在员工餐厅见过她的大饭量,抿嘴笑了笑。“江经理不嫌弃就好。” “怎么可能!能吃到总厨做的饭是我的荣幸呢。” “那以后经常给你做。” 江夏只当他是客气话,“那谢谢程总厨,我就先回去忙了。” 江夏离开后,程逸修看了眼干干净净的盘子。从昨晚就开始郁闷的心情,忽然大好起来。 ***** 因为人手不够,今晚的宴席江夏也撸了袖子当服务员。等一切忙完,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去阳台收衣服时,闻到股烟味。探头一看,楼下的阳台栏杆上靠着个人在抽烟。因为两层都没开阳台灯,所以她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还有那在黑暗中一明一灭的烟火。 洗澡的时候江夏还在想,楼下到底住的是什么人,怎么自己总没机会遇到呢? 第二天六点半,强大的身理时钟就让江夏醒了过来。洗漱过后,套上动动装就去公园跑步。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想戒都戒不掉。所以尽管天空有些阴沉,她还是去了公园。 通常江夏会绕湖跑上两圈,时间来不及的话也要跑一圈。今天阴天,晨练的人比平日少了许多。一圈跑下来,身上有了汗意,江夏停下歇歇,习惯性地要拍张自拍。 其实这习惯是江爸爸逼迫的。因为他和江妈妈搬去乡下住,怕女儿一个人在家偷懒不锻炼,所以让她每天都拍一张跑步时的照片为证。 江夏站在路边,以身后的垂柳为背景,比了个v字手,刚要按下拍摄键,却从屏幕里看到身后有个人跑了过来。于是稍等了等,准备等那人跑过去了再拍。 可是那人在她身后停下了。江夏诧异地回头去看,“程、程总厨?”   ☆、第6章 顺风车 程逸修对她笑笑,“早啊!” “早早,程总厨你也经常来跑步吗?”因为那盘炒饭,江夏现在对程逸修好感度增加不少。 “嗯,我就住在附近。你呢?”他边说边拉开了外套拉链。里面是一件黑色的动动背心,因为流汗背心都吸附在身上,能清楚地看见他肌肉的形状。 江夏不小心瞥见,立刻移开视线。“我啊,我从小就在这里跑步的,跑了十几年了。” 程逸修抬头看了看天,“看样子要下雨了,你还跑吗?” 他话刚落音,一粒豆大的雨点就落在江夏脸上。 “不是要下,是已经下了……” 程逸修笑了笑,道:“回去吧。” 江夏点头,却没忘记自拍的事。她昨天就没跑步了,今天再不拍张照证明,老爸肯定会电话轰炸的。 于是匆匆忙忙的拍了张自拍,两人才往公园外跑。程逸修边跑还不忘打趣她,“女生都是这么喜欢自拍吗?” “才不是,我自拍是有原因的。” “给男朋友看?” “不是,是我爸,证明我每天都在跑步。因为我妈身体不好,所以他对我的健康状况格外关注,从小就逼着我锻炼。” 程逸修听到这个答案,满意的笑了笑。 雨来得很急,转眼功夫就啪啪嗒嗒地落了下来,而这段路恰好连个避雨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江夏后悔着今天不该出来跑步的时候,程逸修脱了外套给她顶在头上,而他身上就只剩下一件背心。她忙要把衣服还给程逸修,却被他拦住。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别争了,反正我已经淋湿了。” 外套是防水面料,盖在头上还是有些效果的。江夏也就没再推让,下这么大雨呢,还是赶紧跑回去再说。 出了公园,向右三百米就到了江夏家。两人一路狂奔到楼道里时,程逸修已经浑身湿透,薄薄的背心裹在身上,将他的好身材暴露的一览无遗。 “总厨你住的远吗,要不我先回家给你拿把伞?” 程逸修甩了甩头发上的雨水,拽着领口就将背心脱了下来。 刚才还被一层布料掩着的好身材,就这么大大方方地展现在江夏眼前。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结实而匀称。头发上的水滴顺着脖子流下,经过锁骨蜿蜒而下。江夏才知道,原来男人的锁骨也可以这么性感。她的目光不由地跟着那滴水珠,落到他紧实的腹肌,以及半隐在运动裤里的人鱼线。 江夏活了二十五年,头一次看见活生生的男人的腹肌,而这个男人就在她身边不到十公分的距离,散发着运动过后特有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她不争气的脸红了,收回目光往后退了两步。 程逸修暗暗勾唇,将脱下来的背心拧出水来。“我就住在这栋。你住哪里?要不先去我家拿把伞?” 江夏的脑子里还在晃着他的人鱼线,压根没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忙道:“不用不用,我都到家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程总厨再见!”说着就蹬蹬上楼,爬了两阶,想起程逸修的外套还在她手里,转过身来将外套递给他。 “对了,谢谢你的衣服。” 程逸修没接,站在阶梯下仰头看她,眼角眉梢全是笑意。“你也住在这栋?” “嗯,啊?”江夏愣了愣,他之前好像说,他就住在这栋?“你也住这里?!” 程逸修笑着点点头,从她身侧上楼。“真是巧啊,赶紧回家换衣服吧,这个季节淋雨最容易感冒。” 江夏愣愣地跟在他身后上楼。还真是巧呢,之前他说过住在公园附近,没想到竟然会跟她住一栋楼。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一层、两层、三层,江夏心里渐渐不安起来。 他到底住在几层啊,该不会是…… 终于,程逸修在501的门前停下,回头对江夏道:“我到了,待会见。” 江夏:…… 这也太巧了吧!他怎么会住在501!怎么会?! “程总厨!”江夏在他进门前喊道。 程逸修疑问地看着她,“有事?” “你、你是一个人住吗?” “是啊。” !!!! 他一个人住在她家楼下,那上次被小裤裤盖住脸的人,不就是他?! 轰隆一声,外面响起了惊雷。 江夏想,为什么这道雷没有把地板劈出个洞来。 程逸修自然知道她在震惊什么,握拳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掩饰忍不住的笑意。“江经理,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再见!”江夏的脸已经红成了猴屁股,滚烫滚烫的。说完再见就往楼上冲去。 进了门,江夏终于忍不住将心底的震惊发泄出来。 “啊!啊!啊!”她跳着脚尖叫。 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啊!她怎么都想不到,楼下住的竟然会是程逸修。那么暴露的小裤裤,他会怎么想啊? 楼下程逸修站在客厅里等了会。听到楼上的关门声后,隔着一层天花板传来咚咚声,还有隐约可听见的尖叫。他嘴角上扬,换下湿透的鞋子,吹着口哨去卧室拿了干净的衣服,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 江夏洗完澡,吹了头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八点二十。因为躲雨,她今天都没有买早点。只能从空荡荡的冰箱里拿了个苹果权当早餐。 刚才洗澡的时候她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不就是一件裤裤么,多大事啊,说不定程逸修都已经忘记了呢。她自己太在意反而会丢脸,索性大方点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再说那件裤裤还是许蕾帮她挑的,又不是她的喜好! 吃完苹果,收拾好东西,江夏拿了把超大的彩虹伞就出门了。下到五楼时,好巧不巧的,正看见程逸修开门出来。 江夏脚下顿了顿。尼玛,做好心理建设是一回事,再碰见他本人,她还是会尴尬啊! 程逸修对她点点头,“去上班?” 江夏尽量不去想小裤裤事件,镇定地点了点头。“是啊,程总厨你也上班?” 问完她就想咬自己舌头。这不废话么,现在这时间不上班还能干嘛去? 两人一块下了楼,江夏才发现程逸修没拿伞。 “我刚搬来没几天,东西有点乱,雨伞不知道塞到哪里去了。”程逸修解释了一句,看向江夏手中那把超大的彩虹伞。 江夏:她可以撑着伞,独自潇洒地离去吗? 无奈地打开伞,“一起吧,正好我这伞够大。” “那谢谢你了,车子就停在前面不远。” 程逸修一点没客气,还很主动地拿过了伞。因为江夏只到他肩膀,举着伞实在是有点吃力。 到了车边,程逸修先是打开了副驾门,让江夏上车。“反正顺路,不如一起吧,就当是谢谢你的伞。” 江夏默默地坐了上去。从同一个出发点,到同一个目的地。她要是推辞,也太矫情了。 程逸修上车,将雨伞放在后座。“现在可很少有女孩子用这么大的伞了。都喜欢用那种小巧精致的。” “我比较注重实用价值。” 程逸修将车驶出停车位,目视前方,状似不在意地道:“也是,好看都是假的,还是要用着舒服方便。” 江夏点头赞同,谁知他又突然冒出一句:“所以内衣还是穿棉质的比较舒服。” !! 江夏脸上唰的一下爆红,她尴尬了一早上的事情,竟然被他轻飘飘地说出来!这是在提醒她,他根本没有忘记那块蕾丝布料吗? 为了掩饰自己的脸红,她只能装做没听到的样子,扭头看向窗外。所以也就错过了程逸修因为憋不住,笑地露出一口大白牙的模样。 到酒店后,江夏逃似地下了车,连声谢谢都没跟程逸修说。 这一天,江夏都有意无意地避着程逸修,需要与厨房沟通的事,都是去找厨师长。中午吃员工餐时,也是拖到最后。 可是到了晚上,还是避免不了地与他见面了。 原因是包间有桌客人点的鸡汤里,竟然少了只鸡爪,客人因此闹了半天。最终江夏给那桌打了折才了事。 可是少了鸡爪这事,必须得查。一道菜从厨房到上桌,要转几道手。下班后,前堂和后厨,凡是经手过那道鸡汤的人都被留下开会。因为餐饮总监的位置还空着,所以会是马总亲自主持的。程逸修和江夏做为两个部门的管理者,自然也要留下。 偷吃,是餐厅屡禁不止的事。老马似乎要用这次的事狠狠敲个警钟,所以十分重视。叫来周森将监控都调了出来,一点一点的查。最终查出是传菜的服务生所为。 服务生当场被辞退,江夏作为经理,没有管理好手下员工,被罚了当月业绩奖金。 要知道,她的奖金可是比底薪还要高。现在奖金被罚,靠那么点低薪,她下个月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更可悲的是,当她打卡下班时,才发现已经十点多,最末班的公交都赶不上了。 肉疼地准备打车回去,却见程逸修正从员工通道出来,显然也是要下班回家。她忙小跑着离开。 她可不想再坐他的顺风车回去!   ☆、第7章 厚颜无耻 江夏在路边等车,偏偏这时候车比较少。眼看着那辆熟悉的黑色suv从停车场开了过来,路上却根本没有出租的影子。 然而这时,却有辆帕萨特超过程逸修的车,吱的一声停在了江夏面前。 “江经理,这时候不好打车,我送你吧!” 竟然是周森,江夏看了眼后面那辆已经降下速度的车,想都没想地道:“那就谢谢周队了。”说着开门上车,一点也没耽误。 周森见江夏没有拒绝,心中窃喜。他上次送过江夏回家,所以知道地点,当即启动车子出发。 “周队今天是因为中餐厅的事所以才这么晚下班吧?真是不好意思。”江夏抱歉地道。 车里本来放着音乐,周森伸手将音量调到了最小。“那本来就是我工作内的事,再说这事又不能怪你。听说你还被马总罚了这月奖金?” 提到奖金,江夏像是浑身都没了力气。“唉,下个月怕是连苹果都吃不起了。” 周森闻言呵呵笑了两声,“看来江经理很喜欢吃苹果。” 江夏也笑了笑,转头看向窗外时,却从倒车镜里看到了辆熟悉的车。 那车一直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周森变道,他也变道。周森超车,他也超。 从酒店到他们住的小区,就这条路最快捷,所以江夏对程逸修的行为也没多想。 当周森的车到江夏家小区外时,程逸修的车也刚刚好停下。 周森执意要送江夏上楼,所以跟着一起下了车。然后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程逸修。 他有些意外地叫了声:“程总厨?” 程逸修很客气地跟他打了招呼,“周经理,这么晚,怎么来这里了?” “噢,我送江经理回来。程总厨也住在这小区?”他还记得程逸修说过住在公园附近。 程逸修只是点点头,转身将车钥匙递给江夏,“伞还在车里忘拿了,你过去取一下吧。不然明天万一再下雨,我们俩又得淋成落汤鸡了。” 江夏这才想起,早上因为尴尬,她下车就跑了,根本就忘了摆在后座的雨伞。可是他这话说的也太含糊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关系多亲密呢。 “那个,我……”她本想说家里还有伞,那把就下回再拿好了。可程逸修拿着钥匙的手又往她面前递了递,她只好接过,默默地去他车上拿伞。 周森被程逸修的话误导,问道:“程总厨和江夏,很熟?” 程逸修看了眼走远的江夏,微笑着答道:“我们住在一起。”说着又抬腕看了眼时间,“谢谢周经理送江夏回来,现在也很晚了,周经理回去路上要小心点。” 周森被‘住在一起’四个字劈的不轻,程逸修才来几天,他们就住在一起了?! 正好江夏拿了伞回来,出于客套,对周森道:“周队你快回去吧,真的不用送我上楼。” 周森失望地看了她一眼,“那我先走了,再见。” 江夏对他挥挥手,“开车小心。” 程逸修就站在江夏身边,也对他挥了挥手。 周森忽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没想到看着单纯的江夏,竟然会跟认识没几天的人同居。 周森离开后,江夏不想跟程逸修一起上楼,挥手和他再见,“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总厨再见。” 程逸修却跟上她,“正好,我也要去买点东西,一起吧。” 江夏:…… 到了便利店,江夏挑了一大袋零食,还有各种口味的方便面。酒店的工作餐吃得早,每天下班回家肚子都饿的咕咕叫。她又不会做饭,所以就用方便面和零食来当宵夜。 程逸修则是买了些纸巾、牙膏等生活用品,结帐时,他伸头往她的篮子里瞧了一眼。“你就吃这些?” 他的语气,让江夏想起‘垃圾’两个字。忙将零食都装进袋子。“晚上回家饿了,垫垫肚子。” 程逸修没再说什么,只是离开的时候主动帮她提了袋子。 一路沉默地上到五楼,程逸修忽然问道:“你家有鸡蛋吗?我刚才忘记买了。” “有啊。”江夏的冰箱里,除了水果牛奶,就只有鸡蛋了。 “借我两个。” 江夏奇怪地问道:“现在?难道你现在还要做饭吗?” “嗯。”程逸修点头,“每天下班回来都有点饿。” 江夏:原来吃夜宵的不止她一个。 程逸修跟她一起上了六楼,等在门口,拿了两个鸡蛋后离开。 江夏先接了壶水插上电,才去洗澡。等她洗完澡,吹干头发,准备去厨房泡面时,大门却被人敲响了。 “谁啊?”江夏警惕地问道,这么晚会有谁来找她。 “程逸修。” 江夏扒在猫眼往外看,果然是他。将门打开条缝,“这么晚了,程总厨有事?” 程逸修将手里的托盘往她面前凑了凑。“面煮多了,所以给你送一碗来。” 门打开的时候,江夏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比起方便面,这个味道,实在是太勾人了。 “那怎么好意思。”嘴里这么说,手却已经伸过去接了。 “就当是还你的鸡蛋了。” “谢谢程总厨。”两个鸡蛋换一碗香喷喷的面条,这买卖实在太划算了。“下次需要鸡蛋尽管来拿!” 程逸修想这丫头倒是不傻。笑道:“趁热吃吧,我回去了。” 江夏端着面坐到餐桌前,却不知从哪下手。因为这面做得实在是太精致了,像是艺术品。 面碗是海蓝色的,碗口很大,呈不规则的波浪形。圆圆的单面煎蛋像是刚出水平面的太阳。鸡蛋下面是几颗摆放整齐的小头青菜,旁边是切片摆放的卤肉。面汤上还飘着几朵用胡萝卜做成的小玫瑰花。 江夏挟了朵小花进嘴,才发现这胡萝卜花竟然是泡菜味的,酸酸脆脆,带着点辣味。这一吃就停不下来,面条是手擀的,特别劲道。卤肉带着茶叶的清香,酥烂而不肥腻。就连面汤都格外鲜美。江夏连喝几口汤,才确定这是用的鸡汤。 吃饱喝足,江夏抚着肚子想。果然总厨就是总厨啊,做个宵夜都这么讲究。 吃货的通病就是有了好吃的,什么事都不算个事了。她这会早已经将早上的尴尬忘了个干净。只想着,要是程总厨天天都来借鸡蛋就好了。 第二天晨跑时,江夏不意外地又遇到了程逸修。两人并肩跑了两圈,回来时,江夏照例在小区门口的包子铺买了早点。 程逸修看见,嫌弃地道:“你就吃这个?你知不知道这包子馅用的都是些什么原料?” 不知道为什么,江夏听到这句话时,心里竟然莫名的欢腾了一下。 快,把我手里的垃圾扔了吧,然后再赔我一份美味的早餐! ‘咚’的一声,江夏心愿达成。手里的早点被程逸修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程总厨,那是我的早饭,扔了我吃什么啊?” “对不起,职业习惯。” 江夏:…… “我熬了粥,吃不完也是浪费,不嫌弃就去吃点吧。” “好!”江夏毫不犹豫地答道。 程逸修率先往回走,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得意。 江夏先回家将昨晚吃面的碗筷取了才去了五楼,门没关。她进门的时候,程逸修正在厨房,听到动静朝门口道:“鞋柜里有干净的拖鞋,自己换。” “噢!”江夏打开鞋柜,里面只有一双米分蓝色的猫咪拖鞋,鞋面上还竖着两只猫耳,非常可爱。 她第一反应是,程总厨的审美好独特,竟然会买这么咔哇伊的拖鞋。 程逸修家跟江夏家的格局是一模一样的,不过装修很新。江夏想起之前的住户搬走后,楼下叮叮当当敲了大半个月,估计就是那时候装修的吧。 江夏把碗送去厨房时,程逸修正在做煎饺。他围着件蓝格子围裙,高大的身材让厨房的空间都显得狭小了。 程逸修见她进来,道:“这里有油烟,你先出去坐坐吧,几分钟就好。” 江夏也不客气,她一个厨房白痴,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到客厅四处打量了一番。他家里很整洁,每样东西都摆在自己的位置上,地板光亮的一尘不染。 相比之下,江夏有点惭愧。她家的地板已经两天没拖了…… 早餐很快做好,熬的浓稠的皮蛋瘦肉粥和煎得金黄的煎饺。配上他自制的香脆的小菜。江夏只差没将盘子底给舔了。 “程总厨,你这煎饺做的可真好吃。跟我小时候最爱去的那家早餐店的味道一模一样,可惜那家店好多年前就没开了。” 她小时候每天跟老爸跑完步,都会在公园附近的一家早餐店解决早饭问题。那家的煎饺馅大皮薄,一口咬开还有鲜美的汤汁,十三四岁的时候,她一个人就能吃下二十个。后来那家店没开了,她还伤心了好久。没想到今天还能吃到小时候的味道。 程逸修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你要是喜欢吃,以后可以常给你做,反正住的也近,方便。” “那怎么好意思,能吃一顿我就很满足了。”江夏当然巴不得,可是,她也不好意思总来白吃白喝啊。 程逸修蹙眉想了想,问她:“你平时做饭吗?” 江夏摇头,面带惭愧,“我最多煮个鸡蛋面,而且十次里有七次煮出的面是不能吃的……”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   ☆、第8章 占便宜的交易 程逸修所谓的交易,就是他负责江夏的早餐和宵夜,而江夏负责涮碗。 “这、这不好吧!”江夏愣道。“这样的话,我不是太占你便宜了?” 程逸低头闷笑,“不是你占我便宜,是我占你便宜。” 江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语病,闹了个大红脸。 “你知道不知道我最讨厌做的事是什么?” 江夏摇头,“是什么?” “洗碗。” “呃?为什么?” 程逸修认真地想了想,“可能是小时候洗碗洗怕了吧。所以,如果你能帮我洗碗的话,做为感谢,我帮你做饭。怎么样?” “真的可以?”江夏不相信的问道。她真的可以每天都吃到总厨做的饭? 程逸修点头,“当然可以,反正我每次做的都吃不完,扔了也是浪费。” 江夏:…… 闹半天,原来她只是用来杜绝浪费的。 不过,等程逸修喝完粥,江夏还是高高兴兴地去把碗洗了。有的吃不吃,那是傻子。 江夏自认不是个傻子,所以她很愉快地答应了程逸修的提议。 下午的时候,江夏接到了老爸的电话,抱怨她已经有半个月没去探望过父母大人了。江夏翻了翻预订纪录,马上就到五月结婚季了,五月份的婚宴已经排了十六场,到时候她只怕要累得脱层皮。不如趁月底这段还算空闲,休两天假去看看老爸老妈。 于是她跟江爸敲定了明天就去村里,江爸当即表示他要做一桌子菜欢迎女儿。 江爸的手艺,江夏真是不敢恭维。可是又不想伤老爸的心,只能开心地应下了。 刚挂了电话,许蕾就风风火火地冲进她办公室。一脸可怜的对她道:“亲爱的小夏夏,你一定要救救我,收留我几天吧!” 江夏翻了个白眼,“你这回又是招惹谁了?” 每次许蕾分手被前任纠缠时,都会去她家住几天,以免被人堵门。当然,只有杨树是个例外,因为是杨树甩了她,所以她才会一直耿耿于怀。 许蕾哭丧着脸,“这回纯属意外,真不是我招惹的。呜呜呜……” 江夏颇为无语,每次的台词都是一样的。“好啦好啦,刚好我准备明天去看爸妈,你就帮我看家吧。” 许蕾一把抱住她,“就知道夏夏最好了,那我现在回宿舍收拾衣服,今晚下班跟你一起回家!”说完在她脸上啵了一口,又像来时一样,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晚餐预定的不多,八点半的时候江夏准时下班,许蕾已经拖着个超大的米分红色行李箱在员工出口等她。 江夏指着她的行李问道:“你这是借住还是搬家啊?” 许蕾搂住她胳膊撒娇,“哎呀,你知道我衣服比较多嘛。放心,我保证最多就住一个月!” “一个月!”江夏惊道。“你这次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啊?”往常一个礼拜也就搞定了啊,这次竟然要一个月。 许蕾有些沮丧,“唉!说来话长。等回去我再慢慢跟你说吧。” 两人回到江夏家,许蕾又说肚子饿了,拉着她去小区外面吃烧烤。 江夏有些日子没吃烧烤了,加上是许蕾请客,于是欢欢喜喜地就去了。根本就忘了早上才与某人约定的交易。 小区外有一排门面房,全是卖各种小吃的。因为离公园近,情侣们在公园散完步后都会过来吃东西。因而这里晚上还是很热闹的。 两人在一家生意火爆的烧烤店找了个位置,因为客人多,她们这个位置是临时加的,搭在店面外面。江夏点了一堆串,许蕾又要了两大扎啤酒。 一杯啤酒下肚,许蕾深深地叹了口气。“夏夏,你说我是不是个坏女人?” 江夏正忙着啃鸡翅,闻言含糊着道:“这话是谁跟你说的,我得敬他一杯酒。” 她说这话本是带着玩笑的意味,没想到许蕾听了,那双勾魂的眸子里,竟无声地滑出泪来。 江夏忙扔了手里的串,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认识快两年,许蕾在她眼里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谈恋爱从不超过三个月,每次分手都是对方缠着她,从没见过她难过,更别说哭了。 许蕾这一哭,就像蓄满了水的水库开了闸,再也停不下来。江夏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你要是真难过,就使劲哭吧。”能哭出来总比憋着好。 许蕾真的使劲哭了起来,从无声流泪变成嚎啕大哭,惹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店老板一脸担忧地跑过来问:“姑娘,你这朋友是怎么了,我这串也不辣啊!” “就是因为你家的串太好吃了,我朋友这是感动的。”江夏正经地答道。 许蕾本来哭得昏天黑地的,莫名被两人的对话戳中笑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江夏又给她倒了满满一杯酒,“喝吧,喝醉了把难受的事全都吐出来,今晚我是你的垃圾桶。” 许蕾搬着塑料凳子坐到江夏身边,一把将她搂住。“夏夏,还是你最好!” 江夏嫌弃地推开她,“到底什么事,能让你不要形象地在路边哭。” 许蕾从包里掏出一张大红的请柬放到桌上,“他要结婚了。” 江夏打开请柬看了眼,新郎的名字上写着沈哲。 沈哲是许蕾的初恋,从高三到大学。五年的美好光阴,最终敌不过异地的阻隔,在毕业后不久分手。而许蕾也是在分手后才知道,原来沈哲早在大二时就与同系的一个女同学暧昧,大三就发展成情侣。而这期间,沈哲每天都保持与许蕾的联系,没让她发现一丁点蛛丝马迹。 与其说许蕾是痛恨沈哲的背叛,不如说她是恨自己的愚笨。被人耍了三年却毫不知情,甚至还沉迷在沈哲织出的情网中,不可自拔,以至再不相信爱情。 江夏气愤地将请柬扔回桌上,“他结婚给你送请柬做什么?炫耀吗?这个渣男!” 许蕾点了根烟,“我在乎,他才能炫耀。我不在乎了,他这么做不过是小丑行径,给我逗个乐罢了。” 江夏扭头看她,“那你还哭那么凄惨?” “我又不是为他哭,我这是悼念我的青春。最好的年华都被那个人渣给浪费了,还被人说是坏女人,真特么倒霉!”说完恨恨地将满满一杯啤酒喝光。 江夏追问道:“谁说的?是不是让你躲到我这来的那个人?” 见她点头,江夏更加好奇。“那人到底是谁啊?” 因着许蕾三天两头换男朋友的行为,酒店不少人在背后说她坏话。坏女人三个字几乎是她的代名词。可从来也没见她在意过啊。 许蕾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就是一个烦人的小子,不过是睡了他一晚,就跟我欠了他几百万似的。阴魂不散也就算了,还管东管西,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我欠他的啊!” “你就是欠我的!” 突然冒出的声音吓的许蕾连手上的烟都掉了,一脸惊恐地看向来人。“你、你怎么在这?” “跟着你来的。” 江夏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模样。肤色白皙,眉目俊朗,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清澈的眸子中带着点委屈。 她问许蕾:“他就是那个烦人的小子?”这小子,看着像还是个学生呀! 许蕾却没答她,匆匆喊来老板结了帐,拉着江夏就走。而那位烦人的小子则亦步亦趋地跟着。 眼看到了江夏家楼下,那小子还要跟。许蕾转身吼道:“陆离,你要是再跟着我,信不信我报警告你骚扰!” “你报啊,正好警察来了,我也问问强*奸罪能判几年!” 许蕾气结。 江夏:…… 这信息量有点大! 许蕾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你到底想怎样?那不过是一次意外,都过去那么久了,再说你当时也很享受好不好?凭什么弄的像我欠了你似的!” 陆离理直气壮,“你就是欠了我,你夺了我的贞操就拍拍屁股走人,赖了这么久的债,总该连本带利地还我吧!” 许蕾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那你倒是说要怎么还啊,大不了我也给你强一次,行不行啊!” 作为一个二十五岁高龄还没有滚过床单的人,江夏被他们俩直白的对话雷的像个木头人。傻愣愣地站在一边看他们俩唇枪舌战,不知该说什么。 陆离似乎被许蕾的话给震住了,一时沉默着没有开口。而许蕾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改口又落不下面子。于是刚才还激烈争吵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中,江夏包包里的手机铃声欢快地飘了出来。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程总厨三个字。这才想起关于洗碗和美食的交易,忙接了起来。 “喂……” 刚说了一个字,就听陆离愤怒又委屈地吼道:“你以为我缠着你就是为了上床吗?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你感觉不到我是喜欢你!喜欢你吗?!” 陆离吼完转身就走了,许蕾看着他走远,一语未发。转身沉默地上楼。 一楼的感应灯坏了,走进去漆黑一片。江夏看她呆怔地样子怕她绊倒,忙跟了上去,打开手机的光源照路,慌乱中摁断了通话。   ☆、第9章 误会 回家后,许蕾就没说过一句话,直接走进江夏的房间,脱了鞋子倒头就睡。江夏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只能替她盖好被子。等洗完澡,想起该给程逸修回个电话时,却发现手机没电了,于是拿去充电。等充好电,她早就会周公去了。 第二天早上,江夏收拾衣服准备去乡下,可看着发呆的许蕾,又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家。 “要不,你跟我一块去乡下玩两天?现在这季节,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风景好着呢!” 许蕾本来坐在沙发上发呆,听到这话,应道:“好啊,反正你这也不安全了,那死小子知道我在这,肯定会天天来报道的。去乡下玩两天也好。” 说完这句话,她整个人像又活过来了一样。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打开她巨大的行李箱,挑选着要带哪些衣服。挑了几件又想起要打个电话请假,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于是拿了江夏的电话。 收拾好行李,在小区外买了早点路上吃。两人就跳上许蕾的座驾,直奔小山村。 江爸江妈现在住的地方,叫双泉村。离市区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 双泉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空气清新。江爸也是挑了很久,才选了这里做为养老之地。买了一栋村民自建的二层小楼,前后都有超大的院子,满足了江妈种菜养花的要求。 许蕾车开得快,不过四十来分钟车就进了村。江家的房子在村后靠近山脚的地方。远远地就能看见一簇簇盛放的蔷薇从院墙里爬出来,春意盎然。 许蕾的smart够娇小,直接开进了院子。 江爸一早就忙活着,准备迎接宝贝女儿。边在厨房做饭,边听着外头的动静。一听到喇叭声,扔下菜刀就迎了出来。 江夏跳下车给了他一个热情地拥抱,“老爸,想我了没?” 江文岳故意板着脸,却也掩饰不了眼里的笑意。“你个臭丫头,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都不知道来看看我们!” 江夏抱着老爸的胳膊撒娇,“哎呀,我这不是工作忙嘛。” 这时许蕾也下了车,过来甜甜地叫了声江叔。 江文岳是认识许蕾的,知道她是女儿的好朋友,忙热情地招呼她进屋坐。 在后院种花的余琼华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江夏见老妈脸色红润,身材也比上次见丰腴了些。高兴地道:“看来这双泉村还真是个风水宝地,老妈你现在看着比我都年轻了呢!” 余琼华在她额上一点,“就你嘴贫!” 一家三口加上许蕾,热闹地吃了顿午饭。席间江夏直夸老爸手艺见长。许蕾做为客人,又是做营销的,奉承话是张口就来,跟江夏你呼我应,直将江文岳的手艺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吃完饭,两人躲在房里猛灌水。 许蕾道:“明天我走的时候得去村口小卖部买几袋盐。” “为什么啊?” “肯定便宜啊!你看你爸做的菜,就跟盐不要钱似的。” “哈哈哈!” 两人闹了一会,又睡了午觉。下午跟着余琼华一起在后院搭丝瓜架子,种各种蔬菜秧苗,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晚上,江夏临睡前习惯地要拿手机刷会新闻,却发现手机找不着了。 两人回想了许久,许蕾才一拍大腿,“糟了,早上我用你手机打完电话又去挑衣服,好像顺手就扔行李箱里了!” 而许蕾的手机昨晚就没电了,早上出发的时候她脑子里还塞着别的事,迷迷糊糊的只收拾了衣服,充电器、移动电源,统统都落在了江夏那里没带。 许蕾轻松地道:“哎,没有手机烦人也好,咱俩好好玩两天!” 江夏也赞同,于是两人就没再为这事烦心了。头靠头地聊了大半夜。 她们俩这边聊的开心,那边程逸修却挠心挠肺的,毫无睡意。 昨晚他遇到了年少时的好友,被拉去喝酒。担心江夏会等着他的宵夜,所以给她打了个电话。谁知道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很清楚,肯定就站在江夏旁边。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以为我缠着你就是为了上*床吗?你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心,你感觉不到我是喜欢你吗?! 他以为自己打错号了,把手机拿到眼前确认了一次号码,的确是江夏没错。可这个说话的男人是谁?!当他准备询问时,对方却挂断了电话。 那瞬间他的心骤然一紧,像是被人拿绳子拴住了心脏,紧得他无法呼吸。 晚上他回去后,在六楼的楼道里徘徊了许久,最终因为太晚而没去敲门。今天早上,他在公园跑足了四圈,都没能遇见想要遇见的那个人。 回家做好早餐,给她打电话不接,干脆端着早餐去敲门,却根本没人在家。 上班的时候,他找借口往中餐厅去了几次,仍然没有见到她。直到吃员工餐的时候,从陈燕口中得知她休假去看父母了,他才松了口气。 躺在床上想了想这几天的相处,觉得自己还是太含蓄了。以她那笨脑袋,只怕他等到头发都白了,也等不到她开窃的那天。而电话里的男人可是直接说喜欢她了,万一她答应了怎么办? 他越想越烦躁,起身捞过外套,想要找支烟抽,才想起自从回到t市后他就戒烟了。 躺回床上,却是愈发烦躁。最终还是起床穿衣,准备下楼去买包烟。 出门的时候,却发现六楼的感应灯亮着。她回来了? 他没做多想地几步就上了楼,却发现601的门外倚着个年轻的男人,手里还捧着一大束米分红色的花。 他直觉得认为,这就是昨晚在电话里听到的那个男人。走到近前才发现,那人手里抱的花,竟然全是面额一百的钞票折成的。 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俗气! “你是谁?”他问道。 陆离靠着门都快睡着了,被程逸修惊醒,语气不好地道:“你又是谁?” 程逸修听到这熟悉又刺耳的声音,百分百确定他就是昨晚电话里听到的那个人。 他双手插在裤兜,朝601抬了抬下巴。“我是她男朋友。” 陆离想当然地把那个‘她’字,理解成了许蕾。立即打起精神,“男朋友?呵,是前任吧。我是她现任!” 程逸修骂了句粗话,他都还没开始,怎么就成前任了! “喂,文明点,她可不喜欢粗鲁的家伙。” 程逸修看着他手里那捧钞票花,“呵,她更不喜欢俗气的家伙!” 陆离将花凑到程逸修眼前,“这么看来你是一点也不了解她,她曾亲口对我说过,最喜欢的就是钞票花!” 程逸修一把将花挥开,“我看她不过是随口敷衍你而已。” 花束被他一挥,有几朵花掉落下来。陆离当即撸起袖子就要动手。这时对面的门被打开,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从门缝里探出头来。 “你们俩干什么的啊?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干架?要干架不会去广场啊,那地宽敞!” 两人谁也没回话,相互瞪着对方。 “再不走我可报警了啊!” 陆离看了眼手表,快十一点。估摸着许蕾今晚不会来这里了,斜着眼对程逸修道:“广场去?” 程逸修率先下了楼,两人到了广场,一番厮战,各有损伤。直到一名上夜班的大叔路过,要打电话报警,才散了场。 第二天上班时,程逸修带了个口罩,同事看见问怎么了。他一律回答感冒。夏白雪得知后,还体贴地送了感冒药来。只是她一出门,药就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 江夏和许蕾在村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又去爬山赏景,下午跟江爸一起去竹林挖了好些春笋。吃过晚饭,才带着一大袋子自家出产的新鲜小菜回到市区。 玩了一天,两人都累得很,洗完澡才不到九点,两人就滚上了床。 两天没用手机,许蕾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将手机充电。江夏也是拿起手机看有没有人找过她。却发现未接来电里只有程逸修,看时间是今天早上,应该是叫她下去吃早餐吧。刚这么想着,电话就响了起来,来电人正是程逸修。 她接起电话,说了声喂,对方却半天没有动静,于是又试探地叫了声:“程总厨?” 许蕾正在看陆离给她发的微信,看他字里行间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心一软准备给他回一条。刚打了两个字,就听到江夏叫程总厨,丢了手机就凑到她身边偷听。 “我家水池的碗已经堆满了,你什么时候来洗?”程逸修幽幽地在电话那头说道。 “呃,不好意思啊程总厨,我这两天去乡下看我爸妈了,手机又落在家里没带。所以也没能给你打个电话说一声,你该不会……替我做饭了吧?” “我是个守信的人。” 江夏:…… 好吧,这事的确是她没守信。“那我明天去给你洗,行吗?” “今晚的夜宵也做好了。”说着停了停,又道:“可是已经没有干净盘子可以盛了。” 江夏:好像也有点饿了。 “那我现在就去!”   ☆、第10章 粉红色的花花 江夏挂了电话,就看到许蕾一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态度盯着她。 “说说吧,你跟程逸修什么时候这么熟悉了?” 江夏换下身上的睡衣,挑了套舒服的家居服换上。“也没有很熟啊,只不过他凑巧住在我家楼下而已。” “什么!他住你家楼下?!”许蕾惊讶地叫道。“他竟然住在你家楼下!你知不知道酒店专门给他配了间三居室的宿舍,就在龙华苑,步行上班也就五分钟。他为什么要跑到你家楼下来住?” 宿舍的事,江夏倒是知道的,不过她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住到这里。“我哪知道,不过我看他也有晨跑的习惯,可能是因为这边离公园近吧。” 许蕾抱臂看她换好衣服,“那你现在换衣服干嘛,该不会是要去他家?” 江夏点点头,“他给我做了宵夜。” 许蕾再次震惊,“他给你做宵夜!这还叫不熟?” “我又不是白吃,要给他洗碗的。” 江夏又将她跟程逸修的交易对许蕾解释了一遍。许蕾听完,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她。 “洗个碗就能吃到程逸修做的饭,你还认为自己没占便宜?你知道不知道,能吃到他亲手做菜的人,都是在新闻里出现的人物?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富商捧着钱排队也未必能吃到他做的菜?!” 江夏诧异,“他有这么厉害?” “何止啊,他可是唐家菜的传人,唐一根的关门弟子!你别看于总厨是他师兄,可唐家菜的精髓,唐一根只传给了程逸修一个!” 虽然对厨师界没什么了解,可大名鼎鼎的唐一根,江夏还是知道的。唐家祖上是宫廷御厨,某位爱吃的皇帝还曾给唐家颁发过一只纯金的炒勺。如今唐家菜在a城有家百年老店,全国仅此一家,别无分店。据说订单已经排到一年后了。 许蕾继续道:“你知不知道他在a城时的年薪多少?” 江夏摇头。 许蕾做了个七的手势,“大写的七位数!妈蛋,厨师做到他这个境界,也真是死而无憾了。” 江夏很怀疑,“既然那么厉害,那他为什么还跑到我们这小地方来?”据她所知,马总给的年薪不过六位数。 许蕾也跳下床换衣服,闻言耸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 “你干嘛换衣服?” “当然是跟你一起去蹭吃啊!机会难得,失不再来!” 江夏:…… 许蕾厚着脸皮一起下楼去蹭吃,手机被扔在床头,屏幕还停留在微信输入界面。 手机那头,陆离抱着手机,看着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心脏也跟着那频率一跳一跳的。 可是,等了好久,那条正在输入的信息,就那么消失了。 *** 程逸修没想到打开门后,看到的是两个人。 许蕾笑嘻嘻地道:“程总厨晚上好,我刚好在江夏家借住,就厚着脸皮过来蹭吃了,你不会生气吧?” 程逸修瞥她一眼,“来者是客,进来吧。” 可是拖鞋只有一双,许蕾只能在程逸修凌厉的目光中,赤着脚进了屋。因为刚才换衣服时,她忘穿袜子了…… 江夏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嘴角那块淡淡的淤青,“程总厨,你这是……跟人打架了?” 他转身避开她的目光,“不小心磕的。” 江夏:除了拳头,什么东西能把嘴角磕成这样? 不过这是他私事,既然他不愿意说,她自然不会多问。很自觉的去厨房洗碗,水池里果然堆着满满的碗盘。心想这人是有多怕洗碗,明明家里也收拾得很整洁,不像是懒汉啊。 灶台上一只砂锅咕嘟嘟地冒着热气,程逸修跟在她身后进来,用汤勺在砂锅里搅了搅,随后就关了火,看着江夏洗碗。 那意思很明白——就等着你的碗了。 江夏快速地洗好碗,摆了三只在灶台边。 今天的夜宵是小米粥,江夏见他只盛了两碗,小声的提醒道:“许蕾……” 程逸修盛好粥才抬头看她,“不好意思,我只做了两个人的份。” 江夏:…… 待他出去后,她默默地将自己的粥分了一半到另一只空碗里,端了出去。 小米粥里加了南瓜和山药,熬得浓稠细腻,南瓜的香甜与小米融为一体,入口即化。 许蕾三两口就喝完了粥,意犹未尽,见江夏还没吃完,双眼期盼地看向她。江夏无奈地将自己还剩着的小半碗推给她。 坐在对面的程逸修看着许蕾一口一口吃完他熬给江夏的粥,心情极度不好。 吃完粥,江夏去完成自己的洗碗任务,许蕾留在客厅想方设法地跟程逸修刷好感,希望明天还能吃到美味又免费的早餐。 “程总厨你怎么会住在这里啊,酒店不是给你按排了宿舍吗?”许蕾打量着屋里的摆设问道。 程逸修坐在沙发上换台,眼睛却是盯着厨房的方向。“我喜欢这里。” 许蕾刚好转身,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厨房里江夏的背影。她看看江夏,又看看心不在焉的程逸修,再凭借自己丰富的恋爱经验,灵光乍现。 她背着手走到程逸修身边,了然的看着他。“你是喜欢这里的房子啊,还是喜欢这里的人呢?” 程逸修毫不掩饰地答道:“都喜欢。” 许蕾对他举起大拇指,“够直接!”随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可是我们家夏夏都没有正经谈过一次恋爱,你这么迂回地给她做饭,唉……” 程逸修挑眉看她,“继续说。” 许蕾嘿嘿一笑,趁机替自己谋福利,“明天的早餐……” “三人份。” 许蕾一拍手:“明白人!”接着小声道:“你这么迂回是行不通的,直接点!” “怎么直接?”他就是怕太直接反而会吓着江夏,得不偿失。 许蕾大方地分享自己的恋爱心得,“送礼物呀,不过不能太昂贵,要即实用又浪漫的。太贵会直接把她吓跑。” 程逸修陷入沉思,即实用又浪漫…… 他摸摸嘴角的淤青,想起那束钞票花,那家伙说她喜欢。 洗好碗,江夏想起从村里带来的那袋子新鲜蔬菜。反正她自己也不做饭,索性全拿下来送给了程逸修。 回去后,许蕾一直盯着江夏看,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你今晚是怎么了,总盯着我干嘛?” 许蕾凑到她一块,“夏夏,你觉得程总厨这人怎么样?” 江夏正在刷新闻,闻言回道:“挺好啊,长得好看,做饭又好吃。” “这么说你对他有好感?” 江夏想了想,“反正不讨厌吧。” 许蕾:看来这两人有戏啊! ****** 第二天,许蕾终于饱饱地吃了一顿美味的早餐,心满意足的对程逸修表示:我一定会帮你。 两天没上班,积了一堆事要处理,江夏一直忙到十点半去吃工作餐。刚出办公室,迎面就走来两个人。 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姑娘,还有一个是粗壮汉子。而最惹人注目的,就是姑娘手中抱的那束花了。 一束大米分红折成的钞票花,吸引了中餐厅全体员工的注意力。 姑娘热情地问道:“请问您是江夏小姐吗?” 见江夏点头,姑娘将手中的花束交到她手中。“这是您的花,因为比较特别,所以麻烦你清点后,签收一下。” 江夏有些懵,“我的?” 谁会给她送花啊,还是钞票花? 她在花束里翻了翻,没见到卡片之类的东西,问道:“请问,送这花的人是谁?” 送花姑娘抱歉地道:“不好意思,这束花是直接在网上订购的,订花人只留了您的信息。”说着又翻出订单来给她看,“一共是九十九朵,麻烦您清点一下。” 江夏仔细地看了眼订单,只见订购人那栏写着‘五味’两个字,应该是网名。 陈燕和几个服务员早就围了过来,闻言主动帮忙数花,“一、二、三四……正好九十九朵,江经理,你什么时候偷偷谈起恋爱来了啊,还是个土豪!” 九十九朵,就是九千九百块啊。她要是把这花收下了,不就等于收了别人的钱?而且这个人还不知道是谁。 江夏想拒收,送花的小姑娘一脸歉意地道:“江小姐,客户都已经付款了,而且这种特殊商品,是不能退换的。” 最终江夏只能无奈收下,捧着那束花就像捧着个定时炸、弹似的,惴惴不安。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送花的人到底是谁。 陈燕等人早就拍照发了朋友圈,配文:江经理的神秘土豪男友! 于是,当江夏把那束不知该如何处理的花,锁到了办公室的柜子里,再下楼去吃饭时,一路遇到的同事都跟她打招呼。 “江经理,谈恋爱了都不告诉我们,太见外了吧!” “江夏,你男朋友好壕噢!” “哎呀,你男朋友可真折腾,不如直接送钞票好啦!” 连马总遇到她时,都拍拍她的肩膀,道:“小江啊,遇到好男人就嫁了吧。” 江夏:…… 等她查出这个人是谁的时候,一定要送他去三院做检查! ps:三院,第三人民医院的简称,t市唯一一家精神病专科医院。   ☆、第11章 恐怖电影 江夏到员工餐厅时,正巧许蕾也在,与她同桌的是夏白雪与程逸修。 “江夏,过来坐!”许蕾招呼道。 江夏见程逸修将自己的餐盘往里挪了挪,让出位置给她,只能在他旁边坐下。 刚落座,就听夏白雪道:“江经理,听说你谈恋爱了?不过你男朋友的品味可真够独特的,竟然送钞票花,是不是知道你被马总扣了奖金所以给你补偿的呀。这么一想,你男朋友也挺体贴的。” 江夏将餐盘重重往桌上一搁,“夏经理,首先,我没有谈恋爱。其次,这个品味独特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谁。最后,我就算是有了男朋友,也不需要他在经济上补贴我。所以,请收回你的话!”她本来就因为那束莫名其妙的花心情不好,夏白雪这番话又明里暗里的讽刺她是个拜金女,是以她连装都不想装了,直接回击。 听了这话,程逸修的表情有些僵硬,问道:“你不喜欢?” 江夏恨恨地往嘴里塞了块肉,“我为什么要喜欢?也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干的!” 程逸修闻言,狠狠地瞪了对面的许蕾一眼。不是说要送实用又浪漫的礼物吗?!不过他也很庆幸,幸亏他没有留下名字。 许蕾收到程逸修的目光,很快明白花是他送的。默默地低下头趴饭。 夏白雪因江夏不太客气的话,脸上有些下不来。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笑嘻嘻地道:“对不起啊江经理,我也不知道是这种情况。不过这也说明江经理你受欢迎啊,竟然有人暗恋呢。”说着像是求证一样,对程逸修道:“你说是不是啊逸修哥。” 程逸修没出声,认真吃饭。 江夏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夏白雪这样的人,你跟她永远吵不起来。因为她总是用一张无辜又纯善的笑脸示人,你要是跟她较真了,那就是你小心眼,就是你不讲理。 一顿饭吃得江夏胃都不舒服,回办公室后就上网,登了旺旺查找‘五味’,可是叫这名字的竟然有十几个,而且都没有完善资料,让她无从下手。 晚上下班时,她用一只超大号的黑色垃圾袋装着那束花,扔到了许蕾的车上带回家。 不管是谁送的,这人总会出现。到时候这花是要还给人家的,放在办公室要是弄丢了,她还得自己掏钱补。 晚上到程逸修家吃宵夜时,许蕾悲催地发现,又变成了两人份。 这家伙也太实现了吧!再说那花可是他自己拿主意送的,怎么能怪到她头上呢? 可是他做的饭菜,真的是太好吃了。为了以后的美食,她偷偷团购了三张电影票——午夜场的恐怖片。 大半夜的去看恐怖片,江夏真不想去,可捱不过许蕾缠人,还是答应了。 程逸修则是作为壮胆的工具,被许蕾邀请一起。 因为时间还早,三人是步行去的,当做饭后消食。到影院后,许蕾去取票机拿了票,又买了可乐爆米花,坐等入场时间。 影院的休息区摆了几台娃娃机,坐着也是无聊,江夏拉着许蕾跑去抓娃娃。这是她从小到大玩不厌的事,哪怕是花光所有零钱也抓不到一个娃娃,依然乐此不彼。 江夏看中了一只小熊玩偶,前面两次将小熊勾到了最上面,第三次,她瞄了半天,将勾爪对准小熊,拍下按扭,准确无误抓住。勾爪缓缓上升,许蕾在一旁紧张地道:“慢点、慢点!” 眼看着小熊晃晃悠悠地,就快到投递口上方,勾爪却无力地滑了开来,小熊滚到了一边。 江夏懊恼地嗷了一声,掏出硬币继续。两次、三次、四次,每次都是在快要到投递口的时候掉落。气得她想钻进去把那只熊给掏出来! 一直在她身后默默观看的程逸修忽然开口。“我试试。” 许蕾拽过江夏,“让他试试,投了那么多币,总得赚回来。” 江夏让出位置,见他在兜里掏了天也没找到硬币。将自己的零钱包递了过去,那里面装了满满的硬币。 程逸修拿了几个,塞了一个进投币口,剩余的放在操纵杆旁边。小熊已经被江夏弄的滚到了角落里,四脚朝下的趴着。他小心的落爪,钩住小熊的身体整个抓了起来,然后匀束地往投递口移动,将要到时他猛地加快速度,勾爪随之轻轻一荡,小熊脱落下来,正好被荡进了投递口! “呀!夹到了!”江夏欢呼一声,高兴地取出小熊。“程总厨你可真厉害!” 程逸修勾勾唇角,继续投币,问江夏:“还想要哪个?” 江夏指着一只小乌龟,“这个这个!” 程逸修只用了一枚硬币夹出乌龟,再次得到江夏的崇拜。“天啊,你太厉害了!” 看她开心,他不禁有些得意。挑着眉,痞痞地笑道:“小意思。” 江夏忽地愣了愣,他刚才的表情,说的话,怎么那么熟悉?还有怀里抱着的玩偶,这一幕,似曾相识。仿佛很久以前就在她记忆里存在,可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程逸修连续又夹了三四个玩偶,江夏就凑在他身边,跟着他的动作紧张,一会叫着慢一点,一会又叫着快点快点。两个人玩的兴起,根本忘了一旁的许蕾。直到广播里响起入场的播报,江夏才心满意足地抱着一堆玩偶离开。 排队入场时,许蕾的手机响了起来,接完电话后一脸着急,对江夏道:“陆离喝多了,我得去接他,电影你们俩看吧!”说着把票塞给了江夏,转身就走。 江夏拽住她:“你说要来看电影的,这会把我们俩丢下算什么事啊?” 许蕾双手合十,“哎呀,我的好夏夏,你不知道那死小子一喝多就犯傻,我要不去接他,他能在马路上睡一晚。再说这不是还有程总厨嘛,你们俩好好看哈!” 程逸修十分善解人意地劝江夏,“既然有急事,就让她先走吧。” 许蕾离开后,两人进了影厅,江夏才发现加上自己跟程逸修,也只有七八个观众。许蕾挑的位置在后排中间,另几个观众都坐在靠前的位置,离他们较远。 电影一开场,就是一段凶手残忍杀人的画面。江夏本能地闭上了眼,她最怕看这种血腥镜头,因为一个人的时候脑子里总会不受控制地去回想画面。 程逸修察觉出她的害怕,待镜头过去后,安慰地在她手臂上轻拍了拍:“现在可以看了。” 江夏不好意思地缩了缩手,好在后面的内容虽然会让人产生心理恐惧,却没有血腥场面。她硬着头皮看了前半场,到后半场时,实在是熬不住,竟然靠着座椅睡着了。 程逸修颇有些失望,他曾听师兄们开玩笑,说谈恋爱的时候就该带姑娘去看恐怖电影,越恐怖越好,这样姑娘一害怕就会往你怀里钻。 可她却睡着了。 不过,睡着有睡着的好处,看她姿势难受的歪着头。他悄悄靠近,让她的头倚在他肩上。 对着她的睡颜,他也没心思再看电影。黑暗的环境里,人总是更容易冲动,尤其在荧幕的光亮照到她微嘟着的唇时。他低头飞快地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回来后第一次在公园偶遇,他就认出她。她的五官几乎没怎么变化,可身材却从当初的圆包子变得凹凸有致。每次跟在她身后跑步时,他都有种控制不住的冲动——想把她搂在怀里狠狠疼爱的冲动。 天气渐暖,江夏今天穿的是一件春款连衣裙,黑色的丝袜包裹着的大长腿,能让男人为之窒息。 程逸修的目光落在她腿上,半天不能移开。最终在内心的驱驶下,伸出了手。可刚触上那片柔软,影厅内灯光突然大亮。 影片竟然在这个时候结束了!他一脸平静地收回手,目视前方。 江夏幽幽醒来,发现自己竟然靠在他肩膀睡着了,忙抱擦了擦嘴角,还好没流口水。“不好意思啊总厨,可能我平时习惯早睡了,所以……”看电影睡着也就算了,还睡在他肩膀,真是丢人。 “没关系。”他道。“这电影没什么意思,我也差点睡着了。”就是时间太短了点。 程逸修主动帮江夏分担了几只玩偶,随着人数不多的人流出了影院。 出来才发现,外面竟然又下起了丝丝小雨,温度也比白天降了许多。 江夏被夜风一吹,冷得浑身一哆嗦,将怀里的两只玩偶抱得更紧。 程逸修暗道失策,他今天只穿了一件衬衫,没有外套可脱。只能冒雨去拦车,好快点把她送回家。 等打到车回到家时,已经快凌晨两点。程逸修把江夏送到六楼才回去。 许蕾没有回来,现在这时间,江夏估计她今晚也不会回来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等江夏洗完澡上床时,竟然打起雷来。 闪电在窗外划出一道道惨白的光影,这跟今晚看的电影里的一个镜头很想像,让她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电影开头的那段情节。害怕地将卧室客厅的灯全都打开,然后缩在被子里不敢动弹。 ‘轰’的一声雷鸣,仿佛就在耳边,雷声响起的同时,屋里的灯光齐齐灭掉。   ☆、第12章 雷雨夜 “啊!”灯灭掉的同时,江夏尖叫着钻进被子里,一动不动。 从小她就怕黑,晚上睡觉时都要留盏小夜灯。可偏偏在这个雷雨夜停了电!她缩在被窝里,脑子里却不断回想着电影里的情节,想停都停不了。 不知是哪扇窗户没关,风灌了进来,吹得没有关严的卧室门‘啪嗒’一声合上,又‘啪嗒’一声打开。 江夏被这声音折磨地头皮发炸,壮着胆子想要下床去把门锁好。伸出手在床头柜摸手机,却不小心将柜子上的水杯碰倒,‘啪’的一声,水杯落在地上,摔得米分碎。 “啊!”江夏因这意外又尖叫了一声,缩回被子。过了半晌,才又将被子掀开一角露出眼睛,想要寻找手机。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房间,隐隐约约的,江夏似乎看见墙角处有个人影。 这一眼把她吓的不轻,哪里还敢下床去关门,缩回被子里吓得哭了起来。 偏这时候卧室门又开始啪搭啪嗒地响了起来,听久了,就像是有人在敲门。 “江夏!江夏你怎么了?!” 是真的有人在敲门!江夏抹了眼泪,竖着耳朵认真听。 “江夏你没事吧?我是程逸修!” 是程总厨! 江夏像是困在黑暗中的人找到了光明,飞快地掀了被子,赤脚冲到客厅开了门,扑进程逸修的怀里。 程逸修愣了愣,然后将她紧紧搂住。“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我房间里有人!”江夏将头埋在他怀里,哽咽着道。 程逸修在她后背拍了拍,轻声安慰道:“乖,别怕,我去看看。” 他放开江夏,让她在客厅等着。江夏哪里肯撒手,紧紧拽着他的胳膊不放。他只能一手搂着她,另一手打开手机的电筒照明。 进了房间,江夏把头埋在他肩上,背身指着那个角落。程逸修拿手机一照,原来是椅背上搭着件衣服,旁边刚好是盏一人多高的落地台灯,黑暗里看着,倒是跟人影无异。 “看见了吗,是什么?”其实她知道多半是自己吓唬自己。可是刚才那种环境,加上不久前又看了恐怖片,那种从心底里散发出的恐惧,控制不了。 “什么都没有,只是一件衣服。”程逸修不舍得将怀里的人搂了搂,然后放开。 江夏转头看清了角落里的衣服和台灯,可心里的恐惧依然不减,因为周围还是一片黑暗。 意识到自己还拽着程逸修的胳膊,她尴尬地松开手。“谢谢你。” “没事。”他道,“还怕吗?” 江夏点点头。她很怕,现在最后悔的就是不该去看那场恐怖电影。 “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他轻声询问,嗓音低沉,有安抚人心的效果。 江夏想点头,可是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大好,内心纠结了几秒。就听他又说道:“我可以在客厅里陪你,等你睡着再走。” 她动心,“这样……会不会耽误你休息?” “没关系,我习惯晚睡。” 可是现在都已经凌晨了,江夏想了想道:“我给你拿床被子,你睡在客厅,可以吗?” “当然可以。” 江夏从柜子里翻出被子和枕头,凑着手机的光亮,在沙发上铺好。程逸修则在屋里检查了一遍,将窗户都关严实了。 江夏卧室的门开着,两人隔着道墙各自躺下。 可能是过了瞌睡的时间,江夏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屏息听着客厅的动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时又是一道惊雷,轰的一声就在窗外响起。 江夏反射性地叫道:“程总厨你睡着了吗?” “没有。”客厅很快响起的答复,让江夏安心了些。 程逸修知道她睡不着,问道:“可以聊会天吗,换了陌生的地方睡不着。” 这话正中江夏心意,“好啊!对了,你怎么会上来?” 黑暗里,程逸修看着天花板笑了笑。“我跟你就隔着一层天花板而已,你在上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怎么可能听不见。” “我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对不起啊,害你都不能好好休息。”她往被子里缩了缩,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少丢脸一些。 二十五岁的老姑娘了,竟然怕黑,说出去都是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没事,我也是刚上床,还没睡着。”如果祈祷能够灵验,他希望每天都会打雷下雨停电。 “你说你是在t市长大的,那你是本地人吗?” “嗯。” “我听许蕾说,你在a市发展的很好,为什么会回来呢?” 黑暗里沉默了会,江夏才听到他说:“因为这里有放不下的人。” 放不下的人,一定是他喜欢的人吧。江夏心里莫名的酸了酸,换了话题。 “程总厨,你做的饭菜真好吃。你不知道,我从小就被我爸的饭菜养的没要求了,第一次吃到你的炒饭时,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程逸修轻笑一声,“你喜欢就好。”以后有的时机会吃到。 “这次许蕾跟我一起去乡下,我爸做了一桌子拿手菜。吃完饭我们俩躲在房间猛灌水。哈哈……” …… 窗外依然电闪雷鸣,或许是聊天转移了江夏的注意力,她竟然没再害怕了。从做菜聊到她小时候的糗事,程逸修是位很好的倾听者,总是及时应答她的每句话。聊着聊着,她迷迷糊糊地就睡去了。 程逸修半天没听到她的声音,屏息等了会,就听到她细微的呼吸声。 他起身进了房间,见她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了被窝里,摇头笑了笑。轻声地自语道:“也不怕把自己给闷死了。” 伸手替她把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脸。然后,弯腰在她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点,江夏就醒了。她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不过脑袋昏昏沉沉的,显然是没睡好。 起床后,半眯着眼睛去卫生间。卫生间的门是推拉式的玻璃门。平时一个人在家习惯了,所以她拉开门后,双手就撩起睡裙的裙角,准备脱下小裤裤。往马桶的方向走了两步,忽然撞到了一块软软硬硬的东西。 睁大眼一看,竟然是男人的后背! 刚才还昏沉的脑袋顿时清醒了,连带着听觉也灵敏起来。 她听到了流水的声音。 “啊!!” 江夏愣了三秒后,才惊叫着捂脸跑了出去。 她打开门的时候,程逸修就听到动静了,可是尿到一半,他刹不住啊! 只能镇定地排放完生理废液,冲了马桶,洗了手。出来时没见到江夏,只看见她房间紧闭着的门。 他把沙发上的被子叠好,抱着到了房间外,敲了敲门。 “江夏,我把被子叠好了,要放在哪里?” 江夏红着脸靠在门板后面,闻言结结巴巴地回道:“就、就放在沙发上好了。” 程逸修噢了一声,将被子放在沙发上。又回到门前,“江夏,能不能借我一双鞋子。我昨晚太着急,赤脚跑上来的。” 这话提醒了江夏,他是为了陪她才在这里留宿的。她却躲在房间里算什么事? 再说刚才那只是个意外,她什么都没看到! 搓了搓脸,江夏打开卧室门。程逸修就站在外头,她现在才发现,他只穿着件背心和大裤衩。因为刚起床,头发还凌乱着。 见她出来,程逸修笑着道了声早安,“对不起,我一个人住惯了,忘记关门。” 江夏脸上还红着,怕让他看见,低着头说没关系。视线自然就落在他光着的脚丫子上。 “昨晚真是谢谢你,我、我去给你拿鞋!”她从他身边穿过,跑去鞋柜那边,翻了双江爸的拖鞋出来。 “这是我爸的,你看能不能穿下。”目测他的脚比江爸的鞋码大。 他跟了过来,穿上拖鞋,半个脚后跟都露在外面。 “好像小了点。” “没事,下楼就到家了。” 江夏穿的是一件卡通睡衣,普通的圆领设计。她低头看他穿鞋时,不免微微弯下了身子,领口也随着她的动作垂了下来。 程逸修比她高一个头,清楚地看到了领口里的所有风景。 清晨,本就是男人最敏感的时候。察觉到自己体内蠢蠢欲动的烈火,他后退一步,移开目光。 “那我先回去了,你今天还跑步吗?” 江夏摇摇头,“不了,昨晚没睡好,有点头疼。” 说着伸手去替他开门,可还没碰到门把手,大门就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第13章 受伤 江夏本来就站在门后,大门冷不防地被打开,差点撞到她的额头,本能地就往后一退。 而程逸修就在她身后,她退后时撞到了他,还踩到了他的鞋子。鞋子本来就不合脚,他被迫往后退的时候,鞋子就从脚上滑落,于是赤着脚踩在了光滑的地板上。 ‘吱溜’一声,程逸修滑倒,而江夏也被他绊倒,一屁股坐在他腰上。 “啊!”程逸修惨叫出声,脸上顿时煞白。 江夏赶紧爬了起来,“你怎么了?对不起对不起,是不是我压到你……”话未说完,她看见他双手捂着裆部。 江夏再白痴,也知道男人那个地方是最脆弱的,可是她刚才却一点没有缓冲地跌坐下去…… 程逸修痛地满头是汗,咬着牙说道:“扶我起来。” “什么?”声音太小,江夏没听清,凑到他身边问了句。 “扶我起来!” “哦哦!” 她赶紧托着他的肩膀,想要所他扶起来。可是他太重,扶不动。 程逸修只能按着她的肩膀借力,勉强地爬了起来。 看他一脸痛苦,江夏慌张地道:“对不啊程总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这要是把他压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程逸修看她一脸担心,忍痛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门外,一夜未归的许蕾,瞪大着眼看着眼前这幕,愣愣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程逸修瞪了她一眼,要不是这个女人突然开门,又怎么会发生这一切。 江夏没空理会许蕾,问程逸修:“要不要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吧。” 程逸修摇头,“不用,我先回去了。”说完,忍着疼痛,小步地挪到门口。 许蕾赶紧让出路,江夏追了出来,“我扶你吧!” 他没回头,背对着她摆了摆手,一步一挪地下了楼。 许蕾缓过神来,不可置信地指着江夏问道:“你们俩,滚床单了?” “滚你的头啦!你脑子里成天就装着床单吗?”江夏没好气地回道。“都怪你突然开门,早知道就不给你备用钥匙。” 许蕾贼笑道:“呵呵!怪我突然回来打断好事吗?” 江夏去卫生间刷牙,闻言怒道:“大姐,你别胡说了成吗?” “我怎么胡说了,你看看你们俩,一大早地共处一室,还衣衫不整,任谁看见都会乱想的呀!” 江夏从镜子里瞪她,“只是昨晚停电又打雷,他上来陪我而已。”又补充道:“他睡客……” 话没说完,她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衣着。 天啊,她睡觉的时候都不穿罩罩的! 所以,从昨晚到刚刚,她都是在真空的情况下跟他共处一室! “天啊,我不要活了啦!”为什么丢脸的事都被他撞到了啊! “哈哈哈哈!”许蕾毫不同情地大笑起来。 “你还笑!都是你,昨晚非要看什么恐怖片,自己却半道跑了。跑了就算了,你还夜不归宿!” 许蕾心虚地去换鞋,“昨晚下那么大雨,你让我怎么回来?” 江夏哼了一声,换好衣服收拾妥当下楼去了。到五楼的时候敲了敲门,却半天没人开门。拿出手机给程逸修打电话,也没人接。心想他不会是疼晕了过去吧? 正在犹豫要不要砸门,手机里传来一条信息:今天没有早餐了,你自己解决吧。 江夏飞快地回了一条:程总厨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帮你带份早点? 两分钟后,程逸修回复:不用。 江夏有些难过地想,他是不是生气了?要不怎么不给她开门,也不接她电话呢。 到酒店后,江夏故意找机会去了几次后厨,却没见到他人。一整个上午她都没什么心思工作,无精打采的。 中午午休的时候,许蕾拉着她出去逛街。今天温度有二十六七度,大街上姑娘们都已经开始露出大长腿,而江夏还穿着长袖长裤。 许蕾嫌弃的看着她身上的浅蓝色衬衣和牛仔裤。“你真是浪费啊!” 江夏没什么心情逛街,拖着步子跟在许蕾身后,“我怎么浪费了?” “这么好的身材你不展示出来,裹那么严实做什么?留着当饭吃啊?” 江夏白她一眼,“你倒是快点挑衣服吧,别管我好不好?” 许蕾拽着她进了一家常光顾的精品店。这家衣服都偏性感,许蕾一进店就顾不上江夏了,一趟一趟地在更衣室与穿衣镜前穿梭。 江夏就坐在供顾客休息的小沙发上,时不时地看一下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程逸修发个信息问候一下。 “这件怎么样?”许蕾试了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一字领高腰的设计,下摆蓬松。穿上显得俏皮又不失性感,很适合她的风格。 “嗯,不错。”江夏心不在焉地道。 许蕾美美地在镜子前转了个圈,“我也觉得不错。”从镜子里看到江夏无精打采的样子,转身把她拉了起来。 “来,你也挑一件!” 江夏看了看店里的衣服,“不用了,这家的衣服不适合我。” “不试怎么知道不适合?”许蕾说着就去给她挑衣服,挑来挑去,最终看中了模特身上的一件短款旗袍。 “这件不错!”说着就让营业员将那件衣服取了下来,非要江夏试一试。 江夏拿在身上比了比,裙摆刚到大腿,还开着叉。“不用试了,太短。” “小姐,你身材这么好,先试试吧。好多客人想试都穿不下呢。”一旁营业员趁机推销。 “对对,先试试再说!”许蕾动手将她推进更衣室,威胁道:“你要是不换,我可动手给你脱衣服了啊!” 江夏无奈换上,走出更衣室的时候,许蕾眼都瞪圆了。“我就说你适合这件,你还不相信我的眼光!” “你要不要这么夸张……”江夏转到穿衣镜前,自己也愣住了。 因为上班时要盘发,江夏怕麻烦,出来时头发也没解开,正好露出了光洁的脖颈。她是典型的瓜子脸,鼻梁翘挺,樱桃小嘴,本该是个清纯模样。偏一双美目,眼尾自然地向上微挑,带出几分媚意。许蕾给她选的这件旗袍,白底上绘着水墨画,腰身收得恰到好处,将她的好身材一览无遗地展示出来。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女人味,又不会太过性感。 许蕾站到她身后,“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江夏扯了扯裙摆,“就是太短了。” 许蕾围着她转了一圈,“哪里短了,不该露的地方可是一点没露!” “还是不要了。”江夏转身进更衣室换了下来。穿这件衣服出门,她会不自在。 许蕾趁她换衣服,跑去付了款。等人一出来,就把小票往她手里一塞。“就当是姐送你的生日礼物了,你可记着,一定得穿!” 江夏:“我生日还早呢!” 许蕾接过营业员装好的袋子,推着她往外走,“提前送不行啊。” 出了店门,许蕾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四点。把江夏的衣服递给她。“你自己打车回去上班吧,我还得去做个头发。” “你不上班?”江夏奇怪地问道。 许蕾撩了撩及腰的大波浪,“请假了,姐今天要去砸场子!” 江夏刚要问她砸什么场子,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沈哲结婚的日子。 “你真要去?”她还以为许蕾不会去参加沈哲的婚礼。 “去,为什么不去?我要去对新娘子表达一下我深深的谢意。” “啊?” 许蕾拍拍江夏的肩,认真地道:“新娘子舍身嫁给那种人渣,让我早日看清真相,避免落入苦海,难道我不该去感谢她一番吗?” 江夏:…… ******* 回到酒店后,江夏跟厨师长沟通晚上的菜单,装作无意地问了一句:“怎么没看见程总厨?” 厨师长道:“请假了,早上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在医院呢。” 竟然请假了,还去了医院,难道真的很严重?! 回办公室后,江夏给程逸修发了条信息:程总厨,晚上需要帮你带饭吗? 如果真的很严重,他肯定做不了饭吧。 一晚上的时间,江夏得空就看手机,可是那条信息如石沉大海,一点回应也没有。 今晚很忙,江夏下班时已经快十点,直接打了车往家赶。半道上接到了许蕾的电话。 “喂,许蕾你在哪呢?”对于许蕾说去闹场的事,江夏并不担心,她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女人。 那边传来许蕾痴痴地笑声,“小夏夏呀,你下班了没,过来陪姐喝酒啊,一个人喝酒好没意思的。” 江夏从她声音里听出几分醉意,“你一个人喝酒?在哪呢?” “就在上次那家烧烤店,快点过来哟,姐等你噢。么么!”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江夏无奈地叹了口气。许蕾每次喝多都会闹腾,看来自己今晚又没有好觉睡了。 到了地方,下车后江夏往那家店走去,远远地就看见许蕾正抱着啤酒瓶子在猛灌,不过她对面还坐着个陌生的男人。 不是说一个人喝酒吗?   ☆、第14章 英雄救美 江夏走到近前才发现不对劲,那个陌生的男人趁许蕾醉酒,对她动手动脚。 她快步跑了过去,一把夺过许蕾的酒瓶。“一个人喝什么酒!” 许蕾见到她,傻呵呵地笑道:“夏夏你来了,快,陪我喝酒!”说着又去抢江夏手里的酒瓶。 江夏把瓶子放到地上,看到了一地的空酒瓶子,心想这女人到底是喝了多少! 她招手叫了老板过来结帐,“多少钱?” 上次许蕾在这里哭得稀里哗啦的,老板她们俩印象挺深。“上回你们点的东西都没吃完,这次就给你打个折吧,一共两百三十二,算两百好了!” 江夏从包里抽出两百递给老板,却被坐在对面的男人伸手拦下。“怎么能要美女付帐呢!”又对老板道:“这桌算我的!” 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穿得流里流气,脖子上还挂着根黄澄澄的金链子。江夏不想惹事,再次把钱递给老板。 老板似乎对这男人有些忌惮,为难地看了眼江夏,并没有接过。 江夏把钱放在桌上,扶着已经站不稳的许蕾要走。那男人却跟着站了起来拦在她们面前,语气不善地道:“你要把我朋友带哪去啊?” “谁、谁是你朋友啊?”醉熏熏地许蕾呛声。 江夏也道:“我们不认识你,请你让开!” 男人上上下下打量着江夏,目光锁定在她胸前。猥琐地笑道:“刚才不认识,现在不是认识了吗?来来,坐下陪哥再喝几杯!”说着就伸手去扯许蕾。 江夏拍开他的手,“你让开!不然我报警了!”说着从包里摸出手机。 男人不以为意,“不过是请你们喝杯酒,这么紧张干什么?”又朝江夏身后抬了抬下巴,“我兄弟们可都看着呢,妹妹就给个面子陪我喝一杯?” 江夏回头一看,才发现身后一张桌子边,坐着三四个跟这男人差不多打扮的小混混,正在看笑话似的看着她和许蕾。 她捏了捏手里的手机,强自镇定,“我朋友马上就来了!” “你朋友也是跟你一样的美女吗?那正好啊,叫过来一起喝酒!”男人说着又伸手使劲拽许蕾。 许蕾本就站不稳,被他一拽,往前蹿了两步后跌倒在地。 “你没事吧?”江夏赶紧上前去扶许蕾,同时拿起手机准备报警。 三位数的号还没拔完,刚好就有电话打了进来,屏幕上显示的是程逸修。 江夏顾不得许多,忙接了起来,急急地道:“程主厨你怎么还没来,我们就在小区对面……” 话没说完,手机被人抢走。 江夏抬手去夺,“你想干什么?!” 男人把手机揣到自己兜里,“不干什么,只要妹妹陪我喝几杯,手机就还给你,怎么样?” 江夏看了眼四周,吃烧烤的人倒是不少,可他们都选择了无视。 靠人不如靠己,她摸了个空酒瓶捏在手里,“手机还给我!” 男人看她拿着酒瓶,咧着满嘴黄牙笑得直不起腰,“哟,没看出来妹妹还是个野性子啊,哥喜欢!” ‘啪’地一声,酒瓶在男人头上碎开,却不是江夏手里的那只。 坐在地上的许蕾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拎着酒瓶就朝男人头上招呼过去。 “奶奶的,沾老娘便宜还、还想欺负我姐妹,当老娘真是醉、醉死了啊!”许蕾摇摇晃晃地站在男人面前,指着他骂。 男人头上见了血光,那一桌子的小混混们都围了过来。 “三哥你没事吧!” “臭娘们敢动我三哥!” 眼看其中一个挥着巴掌就要去扇许蕾,江夏闭闭眼,将手里的酒瓶扔了出去。 却是没敢像许蕾那样朝着人脑袋摔,而是摔在那个人脚边。啪的一声响,倒也吓的那人往后退了两步。 江夏趁机抓起许蕾的手就跑,可是许蕾站都站不稳,哪里能跑得起来,没两步就又跌倒在地上。 眼看几个混混围了上来,江夏抓起脚边的凳子当武器,胡乱挥舞,一边朝老板喊道:“老板你快报警啊,要不你这店可就砸了!” 老板一直在边上着急地劝解那几个混混呢,听了江夏的话,脸上有些犹豫。 他们做小生意的,地头蛇惹不起啊。 被砸破头的那位三哥要去医院,有人开了辆小面包车过来,他爬上车,指着江夏和许蕾道,怒冲冲地道:“带着一块去医院,砸破老子的头,医药费总要赔吧!” 江夏怎么可能上车,见他们要过来动手,手里的凳子就扔了出去。好在店外面摆了不少桌椅,她扔了一个再顺手拿起一个,那些人一时倒也没能靠近她们。 “江夏!” 就在周围的凳子快被江夏扔光时,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夏回头看到来人,顿时眼泪就流了出来,“程总厨!” 程逸修上前一脚踹翻了要拉扯江夏的家伙,紧张地问她:“你没事吧?” 他接了电话,觉得事情不对劲,穿着睡衣拖鞋就跑了出来。远远地看见江夏被人纠缠的时候,只觉得体内沉寂了多年的躁动因子,全都沸腾了起来。 “没事,我没事。许蕾她、她喝多了,这些人不让我们走。”江夏有些语无伦次地解释。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有多害怕。 那些混混见来了个男人,没再直接过来拉人。 “你是她们朋友?”被称做三哥的男人坐在面包车上,捂着还在流血的脑袋朝程逸修问话。 程逸修没理睬三哥,替江夏抹了眼泪,低声安慰道:“我来了,别怕。” 那三哥见他不理,觉得跌面子,跳下车来。“我跟你说话呢,没听见?!” 程逸修安抚地握了握江夏的胳膊,才转过身朝三哥走近几步,冷冷地笑道:“我听见了,这伤是她们砸的?” 程逸修一八八的大个子,身材又结实。那位三哥比他矮了一个头,气势上就输了。不过仗着他人多,说出的话仍是底气十足。“就是她们干的,你看怎么办吧!” 程逸修朝他伤口看了眼,“啧啧,女人就是没力气,才破这么点大口子。要我看啊,应该这么办!”话落音,他抬脚朝三哥的肚子上狠狠踹过去。 三哥被他一脚踹倒在地,捂着肚子哀嚎。朝围在他身边的混混们道:“你们都是死的啊,还不给老子打回去!” 一直在旁边着急的老板赶紧过来打圆场,“三哥,算了算了,今晚我请客,大伙都消消气,成不?”这要是打起来,他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程逸修拍拍老板的肩膀,道:“放心,你店里今晚的损失,算我的。” 话落音,他迅速出手,一拳打在最前面的人脸上。紧跟着一个侧踢,将另一个人踢翻在地。 他好些年没打过架了,不过这几个毛头小子,他还没放在眼里。 前后不过三分钟,那几个人就都跟三哥一样躺在地上哀嚎。江夏在一边看的都呆了,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能打! 这些混混也不过是跟着三哥混吃混喝,碰着软柿子就欺负欺负。现在碰到程逸修这么能打的,也没人会傻到再往上冲。 那三哥看着情势不对,丢下句狠话,狼狈地带着人离开。 程逸修忍住追上去的冲动,回到江夏身边。 江夏眼尖地看见他手背上有一条细长的血痕。“你受伤了!” “没事,划了一下而已。”他抬手看了眼,“当年我也是学校里的小霸王,这几个人还伤不了我。” 江夏到现在脑子里还是蒙的,她刚才是真的害怕,长这么大她都没跟人吵过架,更别说动手了。要不是程逸修及时赶来,她真不知道今晚她跟许蕾会发生什么事。 “谢谢你。”她嗓子里还带着些哽咽,从背包里拿出纸巾替他擦掉手背上的血迹。只是双手控制不住地颤抖。 程逸修抬起另一只手把她揽进怀里。“不用跟我说谢谢。” 他的怀抱很温暖,让江夏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可平静下来后,她又觉得这么让他抱着,似乎不合适。留恋了几秒,才往后退了两步,离开他的怀抱。 店老板看着一地的狼籍,叹了口气,过来对江夏道:“姑娘,刚才我也想报警,可这些人是这片的地头蛇,我要是报了警,我这小店以后也就没法开了。真是对不住啊!” 江夏摇摇头,人都是自私的,她有什么立场去怪他。不过,以后她是再也不会来这家店了。 程逸修问老板需要赔偿多少。老板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这桌椅都是塑料的,也没砸坏。 程逸修也没坚持。 江夏找了一圈才发现许蕾正坐在地上,抱着手机不知道跟谁打电话,还傻呵呵直笑。 还真是酒壮人胆,自己在这吓的要死,她倒是没事人似的。 过去扶了许蕾起来,听到电话那头有人焦急地在问:“你在哪,你到底在哪啊!” 江夏把她手机拿过来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是陆离。 “喂,陆离吗?我是许蕾的朋友江夏,上次见过的。她喝的有点多,没什么事,你别着急。”陆离的事,许蕾一直不肯跟她说。不过她也看出来,许蕾这次是动了几分真心的。 那边陆离急道:“你们在哪,许蕾说她刚才砸人头了?!” 江夏无奈地看了眼醉乎乎的许蕾,她倒是把砸头这事当成值得炫耀的了。“就在我家附近,现在没事了,正要回去。” “那我马上来!” 陆离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夏扶着许蕾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家走,程逸修只是拿着包跟在她们后面,并没有伸手帮忙。 他现在觉得,许蕾这女人是个麻烦。蹭吃蹭喝的当灯泡不说,还惹事拖累江夏。 得找机会把她弄走!   ☆、第15章 没反应 刚进小区,许蕾就吐了起来,抱着垃圾筒不撒手。 江夏拜托程逸修去买瓶水来,一边替她顺背,一边气道:“看你以后还喝不喝酒!” 小区大门外有便利店,程逸修没带钱包,就从江夏的包包里拿了零钱。拿钱时看到一串钥匙。心思动了动,将钥匙拿出来揣在自己裤兜里。可随后就想起还有个超大灯泡许蕾在,不甘地又将钥匙放了回去。 拿了水往回走,就见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下来一个很眼熟的家伙。 那个送钞票花的家伙! 见他神色匆匆地往小区里走,程逸修也加快了步子往回赶。 两人在小区大门相遇,陆离怔了一会才想起程逸修是谁。两人互瞪了一眼,火光四射。然后同时拔腿往小区里跑去。 许蕾还在抱着垃圾筒吐,江夏从开始的埋怨到现在已经有些担心了,想着要不要送她去医院。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竟然是陆离和程逸修一起来了。 “你们怎么一起了,认识?”她惊讶地问道。 程逸修站到她身边,面带敌意地盯着陆离。“不认识。” 陆离则是直接跑到许蕾身边,把她扶到怀里。“蠢女人,你怎么不干脆喝死算了!” 程逸修有些傻,他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 因为许蕾醉得太厉害,吐得胆汁都出来了。陆离叫了车要送她去医院。 江夏想跟着一块,被陆离谢绝。“不用,今晚已经很麻烦你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早在他看到程逸修站在江夏身边时,就知道自己上回那架是白打了。所以收到程逸修‘请勿打扰’的眼神后,他很识时务地拒绝了江夏。 何况,他也不想多个灯泡打扰他跟许蕾呢。 送陆离和许蕾上了车,江夏也跟着程逸修一起上楼。 “我熬了甜汤,先去我那里吃点再回家吧。”本来他打电话给她,就是要叫她去喝汤的。 现在都快十一点了,江夏累的很,不过听到有吃的还是动了心,点头应下。 到了程逸修家,江夏主动去厨房盛汤,让他坐着休息下。 他家厨房她都已经熟悉了,所以程逸修也没拦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她的包包,心里盘算着一些见不得光的心思。 今天熬的是莲子银耳羹,因程逸修下午在家,早早地就熬在锅里,银耳都已经融化了。他坐到餐桌前对江夏道:“银耳润肺养胃的,我熬了一下午,多喝点。” 江夏已经拿起勺子了,听了他的话,快速地舀了一勺往嘴里送。“好好吃。” 吃到一半,她有心想问问他早上被压到的事,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必竟那个部位太难以启齿了。支吾了半天,道:“我听厨师长说,你今天请假去医院了,你生病了?” 程逸修放下勺子,双臂端正地摆在桌上,认真地看着她。“不是生病,是受伤。” 江夏当然知道他说的受伤是指哪里,头往碗里埋低了点,“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 他手指动了动,很想伸手把她的头抬起来,看看她脸上现在是什么表情。“我知道,赶紧吃吧。” 江夏嗯了一声,也不好再问他伤的重不重了,看他刚才打架的时候龙精虎猛的,应该没事吧。 喝完甜汤,江夏勤快地洗了碗,顺手将厨房的卫生收拾了。跟程逸修道别时,他坚持把她送到六楼。 上了楼,江夏在包里摸了一圈也没摸到钥匙,最后将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还是没能找到。 “怎么了?”程逸修问道:“没带钥匙吗?” 江夏苦恼地嗯了一声,“可能早上出门的时候忘带了。” 程逸修双手插在裤兜里,半靠在楼梯扶手上看着她着急,“别急,仔细找找。” 包包翻遍了仍然没找着钥匙,江夏愁眉叹气把东西都装回包包。 “我打个电话给许蕾吧,她带了钥匙。”说着伸手去裤袋里摸手机,随即脸色一变。 “糟了!我的手机被那个人拿走了!” 那个叫三哥的拿走她的手机后,根本就没还回来! 程逸修站直身子,“谁拿的?” 江夏很着急,“就是那个被许蕾砸破头的人,怎么办,我手机里好多重要的号码呢!”还有好多隐私,虽然设置了屏幕锁,可真要想解锁,其实也不是那么难。 想到自己的照片、信息,很有可能会被那个猥琐的家伙看见,她就觉得恶心。 程逸修帮她拿起包包,“别急,明天我去帮你找回来。现在先去我家吧,总不能在这站到天亮。”说完伸手去牵她胳膊,引着她下楼。 “你怎么找?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你今天打了他们,他们肯定记着仇呢。”他要是去找的话,估计又得打一架。“算了吧,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信息,就当是丢了。” 程逸修脚下顿了顿,转头看她,“你是担心我被打?” “不是不是,你那么厉害。我只是觉得没必要为了一只手机去惹麻烦。”江夏急忙解释。 到五楼,程逸修拿出钥匙开门。“放心吧,手机一定能拿回来。” 进了门江夏才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是被他一路牵下楼的,莫名的想起那个拥抱,脸上又泛起了红。 仔细想想,她跟程逸修相处并不久,可是脸红的次数,真的破纪录了。而且,她似乎并不讨厌他的行为,甚至……有些欢喜。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无措地道:“我还是去医院找许蕾吧。” “你知道她去了哪家医院?再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出去也不安全。”他拦住她的去路,嗓音变得低沉,“今晚就在我这住吧。” 今晚就在我这住吧,这句话实在是太惹人遐想,让江夏有些无所适从。好在他很快又道:“正好还有一间空房。” 没等江夏回答,程逸修打开次卧的门,对她道:“床品都是新的,没人用过。”又回到主卧拿了毛巾和一套男式的睡衣递给江夏。“这些也都是新的,卫生间也有新的牙刷。赶紧去洗个澡睡觉吧。” 江夏接过睡衣毛巾,在大脑还没有做出反应时,双脚听从他的吩咐走向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是磨砂玻璃的,从外面肯定能看到影子。这让江夏有些不适,正要把卫生间的灯关了,摸黑冲个澡,就听外面程逸修道:“我先去睡了,客厅只留了夜灯,你出来的时候小心一点。晚安。” 江夏哦了一声,“晚安。” 接着便听到卧室门关闭的声音。江夏放下心来,没再关灯。 莲蓬头打开的时候,趁着水声的遮掩,程逸修动作轻缓地走出房间,站在黑暗的角落,静静地看着磨砂玻璃上映出的人影。 江夏洗头的时候,习惯微仰着头,胸前就自然地挺了起来。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无意识地捏了捏拳,想像着抚上去的触感。喉结不自觉地滑动了一下,小腹处也蹿起熟悉的火热。 可低头一看,好兄弟没有任何反应。 草!他无声地爆了句粗口。 医生明明说没什么事的,可是他现在为什么没反应?! 目光又回到玻璃上的人影,她正弯腰搓洗腿部,而且是侧身对着浴室门,曼妙身材,全都映在玻璃门上。 他觉得小腹里那股火越烧越旺,却无处可去,在他体内四处乱蹿一通后,最终直直地冲上了脑门,然后鼻间就微微一凉。 靠! 不敢再看,捂着鼻子回到卧室,抽了张纸巾胡乱擦了擦鼻血。可刚才看到的景色一直在脑子里回放,鼻血流得越发欢快,身下依然没有反应。 难道真的被撞坏了?这个可能性让他不安。 带着这股不安,他辗转难眠,听着房间外江夏的动静。听见她从浴室出来,听见吹风机的声音,然后是次卧的门被关上的声音。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连男人早晨该有的正常反应也没有了。 这个发现让他有些恍惚。 江夏这一觉却是睡的很踏实,六点多准时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 程逸修正在刷牙,看见她时,眼神暗了暗。 她穿着他的睡衣,因为太长,袖口和裤边都折了几道。本来大小合适的领口,穿在她身上就有些宽松,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些许春、光。 他收回目光,加快刷牙的速度。 没反应,没反应,还是没反应! 江夏跟他道了早安,退回到客厅,颇有些着急地等他用完卫生间。 好不容易等他出来,她赶紧冲了进去。 等她洗漱完毕再出来时,却发现程逸修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他表情忧郁,眉头紧蹙,看着她的眼神也很奇怪。 “程总厨,怎么了?”她问道。 他沉默了一会,像是思考着什么,良久才道:“有件事,恐怕需要你帮忙。”   ☆、第16章 实验品 “有件事,恐怕需要你帮忙。” 江夏疑惑地问他,“什么事?” 他站起来,向她走近几步。“你先说答不答应。” 江夏呵呵笑了两声,“你不说什么事,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 “你能。”他肯定地说道,脚下又向她走近几步。 两人靠得太近,江夏不自在地往后退了退。“你还是,先说说什么事吧,能办到的我一定帮忙。”毕竟他昨晚也帮了她。 他没说话,盯着她的眼睛继续靠近,江夏继续往后退,直到后背顶上墙面,再也退不了。 她慌张起来,“程总厨,你……” 话未落音,他的脸就在她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直到两人的唇毫无隔阂地贴在一起。 江夏瞪大了眼,心跳瞬间加速,脑子里一片空白,只余嘭嘭嘭的心跳声撞击着耳膜。 程逸修被她看的不自在,抬手盖住了她的眼睛,另一手勾着她的腰,把人拉进自己怀里。然后遵从自己的心意,加深了这个吻。 当他的舌伸进来时,她下意识地伸手要推开他。却被搂得更紧,双手被迫贴在他胸前,感受到他同样剧烈地心跳。 她脑子里巳是混沌一片,只能感受到手心下滚烫的肌肤,和他的气息,渐渐迷失其中。 在江夏快要窒息的时候,程逸修停止了这个吻。脸埋在她肩上,双手将她搂得更紧。心中庆幸,还好还好,下面终于有了反应。 江夏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意识也渐渐回笼。感觉到他双手不安分地在她腰间轻抚,气愤地挣扎要将他推开。可是越挣扎他抱得越紧。 “你怎么能这样……”因为气息不稳,原本是要指责的话,却说的娇软无力。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就是要你帮的忙。”说着,一手移到她臀部,将她按向自己。 江夏很快感觉到了他的异样,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更加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就听他继续说道:“昨天去医院,医生说伤得不轻,很可能以后再也不能……”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委屈。“你应该知道,做为一个男人,这对我……很重要。” “那你也不能对我这样。”江夏也很委屈,敢情他是用她当实验品的。 程逸修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你生气了?” 江夏别过头不理他,被当作实验品谁能高兴得起来? “可是,这事也是你引起的不是吗?所以我想,你也该负点责任。” 江夏闻言顿时胸口一窒,转回头看向他。“那好,现在证明你没事了,两清!” “不行!”他很快答道。“既然没有问题,那我得为我刚才的行为负责。” “不需要!” “需要!” “不需……” 话没说完,程逸修再度低头吻她。 几分钟后,她无力地在他怀里喘息,听他在她耳边道:“从今天起,我会正式开始追求你。” 江夏没出声,休息到恢复了体力,一把将他推开,冲进了房间。 混蛋!他以为他是谁啊,沾了她便宜之后再说会追求她,谁稀罕!以前竟然还觉得他人不错,真是瞎了眼! 江夏快速地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拎着包包开门出来,就见他堵在门口。 “让开!” 他没动,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没来得及梳理的头发往耳后理了理。 江夏偏头躲开他的手,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走到门口换鞋。 他跟在她身后,低声哄劝。“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别生气,我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同意再也不会这样。” 可江夏正在气头上,不仅气他的行为,更气自己。她竟然在他吻她的时候,沉迷其中。 换好鞋,江夏拉开门就走。程逸修站在门口看她下楼,并没有追上去。 今天这事他做得是有点过火,得给她点时间冷静下。 江夏没地方去,直接打车去了酒店。到酒店不过才七点多,中餐厅灯光都暗着,空荡荡的。她快步走到办公室,把自己反锁在里头。 椅子上有一只拼布靠枕,是她平时午休时拿来枕头的。这会她有气没处撒,就拿着抱枕死劲揪。 “混蛋!混蛋!混蛋!”骂一声,就揪一下,似乎手里的不是抱枕而是程逸修。 她不得不承认,在此之前,她对他是有好感的。昨晚在烧烤店,他抱着她安慰的时候,她还猜想着,他对她是不是也有好感,否则为什么会那么急地赶过来,为什么抱她、安慰她。所以昨晚他留她住下的时候,她潜意识的没有反对。甚至在他第一次吻她的时候,她除了震惊无措,心底还有那么一丢丢雀跃。 可是,他竟然只是把她当做实验品,检查他那玩意的功能是否正常! 那一刻她真是……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还说什么负责,说什么会追求他。 呸!他当自己是凯凯王呢,谁都上赶着要做他的王妃?! 真是臭不要脸! ********* 一上午江夏都没有去后厨,有需要跟后厨沟通的事,全都交代给陈燕去做。吃工作餐的时候,也是跟几个服务员挤一张桌子吃的。 不过心里到底是存着事,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四处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切,还说会追求。她是没吃过猪肉,可她也看过猪跑。许蕾那些前任们追求她的时候,哪个不是电话微信轰炸不断,一天三次的往许蕾跟前报道。 可他呢,明明就是在一个酒店上班,知道她早上生气了,到现在连个面都没露,这哪里像是要追求她的样子! 果然他只是随口说那么一句,为自己的无耻行为做遮盖罢了! 化气愤为食欲,江夏吃光了餐盘里的饭菜,回到办公室继续揪抱枕。 午休的时候,许蕾打了她办公室的座机,问她为什么手机打不通。 江夏把丢手机的事跟她说了,又问她现在在哪里。许蕾支支吾吾地说了句已经回家了,让她别担心。 江夏自然以为许蕾是回了江家,所以没再多问,嘱咐她要记得吃饭后就挂了电话。想着明天得去配把钥匙。 看了眼时间,才两点半,下午要到四点才上班。闲着没事,睡又睡不着,江夏开了电脑刷新闻。刷到本地新闻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夏白雪的父亲,看报道里的意思,夏父这是又升官了。 江夏真是搞不懂,凭夏父的权势,完全可以给女儿找个清闲又高薪的工作,为什么却让女儿来酒店这种又累又不够高大上的地方上班。 不过别人家的事,她这个外人也就是好奇一下罢了,新闻看过也就忘了。刷刷新闻,看看糗百,一下午就这么混过去了。而那个声称要追求她的人,依然没有出现。 最近酒店生意一直很清淡,早上还听客房部的人说,入住率都不到百分之五十。连带的,餐厅也比较清闲。晚上八点半,江夏准时下班。换下工服在出口打卡时,却看见了她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 程逸修穿着身深蓝色休闲衬衫,配深咖色裤子,正站在打卡机边,和值班的保安说着什么。 江夏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录完指纹,直接离开。 程逸修见状,跟保安道了再见,跟在她身后。 江夏忽略身后的脚步声,走到公交站等车,他也跟到站台。虽然没说话,目光却是一直盯在她脸上。 江夏被盯得不自在,转头装做看站台上的指示牌。待车进站后,第一时间上了车。可没想到他也跟着上来了。不过他似乎没有零钱,在口袋掏了半天,转头带些讨好的看着江夏。 江夏抓着吊环,看着窗外,当不认识他。 程逸修没办法,只能从钱包里找了张十块的纸币投了进去。 投过币,他默默地站到她身后的位置,替她隔开拥挤的人群。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直到下车也没说过一句话。一直到进了楼道,他才开口。 “还生气吗?” 江夏不理,却被他抓住手。 “你干什么?”她气愤地道。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到她手里后,松开了她的手。 “这是你的手机,我帮你找回来了。” 江夏打开看了眼,确实是她的手机。目光往他身上瞥了了瞥,没发现什么伤痕。应该没有跟那些人打架。 “谢谢。” “不用跟我说谢谢。” 江夏继续上楼,到了自家门外,抬手敲门。可敲了半天也没见许蕾来开门。 她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你不在家吗,怎么不给我开门?” 那边许蕾的声音有低哑,“夏夏,我现在没在你家,你自己开门吧。” “你下午不是说回家了吗?不会又是一个人跑出去喝酒?” “没有没有,我现在,在陆离家……”许蕾有些抱歉地道。 江夏深吸口气,“陆离家在哪,我过去找你。” “啊?他、他家比较远,我是在他老家。” “那怎么办,我钥匙丢了。” 许蕾一听,忙道:“钥匙怎么丢了,那你去程总厨家等会,我现在就赶回去。” “算了,不是说很远吗,大晚上的你还是不要跑了。不行我就打电话找人开锁吧。你明天回来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江夏在楼道墙上找号码。她记得这里贴了许多开锁的小广告。一转身冷不防就见身后杵着个人,吓得她差点叫出声。   ☆、第17章 小龙虾 原来程逸修一直跟着她上了六楼,不过他脚步轻又一直没说话,所以江夏看到他的时候不免吓了一跳。 她拍拍胸口,“你上来做什么?” 程逸修揣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最终将钥匙拿了出来。 “看看是不是你的。” 江夏的钥匙串上挂着个小葫芦,她一眼就认出这是自己的。 “怎么会在你这?”她问道。 程逸修略偏了偏头,清了清嗓子。“这是……烧烤店老板收拾桌椅时捡到的,我下午去找钥匙他就给我了。” 江夏手里拔弄着钥匙。原来他一天没出现,是去给她找钥匙了,还找来了手机。 “谢谢你。”她道,“那我先进去了。”说着开门进屋,要关门的时候程逸修伸手拦住。 “肚子饿吗,要不要下去吃点东西?刚好今天有朋友送了些新鲜的小龙虾来,可以做百味虾。” 都已经到了吃小龙虾的季节了吗?好久没吃了呢,想到那麻辣又不失鲜香的味道,她咽了咽口水。 “不了,我今天不饿。” 话刚落音,她肚子里的肠胃就搅动着咕噜了一声。脸上一囧,道了声再见后迅速关上大门。 程逸修对着紧闭的大门无奈的笑了笑,随后转身下楼。 江夏进屋后,往不争气的肚子上拍了拍。“谁让你叫的、谁让你叫的?不就是个小龙虾吗,明天就带你吃去!” 洗完澡,江夏敌不过五脏庙里的空虚,跑进厨房找吃的。冰箱里还有几个鸡蛋,两个苹果以及一大瓶牛奶。 唉,没有主食。肚子饿的时候,苹果牛奶什么的,真是不顶用呢。 最终从厨柜里翻出袋方便面来,再加个鸡蛋,准备煮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面。 刚拆开包装,江夏的鼻子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四处闻了闻,确定这味道是从外面飘进来的。她打开厨房窗户上的纱窗,探出头去,刚才还若有若无的鲜香味,愈加浓烈。 大晚上的,谁家煮的东西这么香啊,这不是要馋死她这饿虫么! 关上窗户,江夏认真地煮自己的方便面。等水烧开,将面饼放了进去,再加上调料。 嗯,她的晚餐也很香! 煮好面,她端着碗去客厅,准备边看电视边吃。鸡蛋没怎么煮熟,一筷子下去,蛋黄还是流质的。把面条和蛋黄拌了拌,刚吃了一口面,就听到敲门声。 这么晚了,许蕾又不会回来。江夏大概猜出敲门的人是谁。可是他来干什么呢? 江夏凑在猫眼里往外看,果然是他。把门打开条缝,问道:“你有事?” 程逸修把手里的盘子举了举,“龙虾太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所以给你送点来。”说完,他伸头朝她身边嗅了嗅。 “你吃方便面了?”他失望地道,“那看来你也吃不下这小龙虾了。” 江夏尽量不去在意那股往鼻孔里钻的香味,神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看来只能扔了。”他做出要转身下楼的样子,“就是有点可惜,用了几十种调料和中药煮出来的呢。” “哎!”江夏伸手拽住他的胳膊,“这个,扔了也太可惜了,既然都送来了,我就收下吧。”小龙虾哎,他竟然要扔掉,真是浪费! 程逸修挑挑眉,“你不是已经吃过面了吗,还能吃的下?” “我可以明天吃。” “明天就不新鲜了,会影响口感。” “没关系,我这人不讲究。” “那好吧。” 程逸修将盘子往她的方向递过来,江夏伸手去接,可他递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吃不新鲜的东西,你明天想吃的话,我明天再给你做。这个就先扔了吧!” 他说着又做势要下楼,江夏拽着他胳膊没放。她再傻,这会儿也看出来他是故意戏耍她的。她要是有气节的话,就该关门进屋。 可是,对着那盘红亮亮的小龙虾,她实在是找不到气节! 从他手上夺过盘子,“我就是喜欢吃不新鲜的东西。” 程逸修笑了笑,将另一只手拿着的调料递给她。“醮着这个吃,味道更好。” 江夏一并接过,低着头道了声谢,然后进屋关门。程逸修盯着大门笑了笑。看来,送钞票花是错误的,送食物才是追求江夏的正确之道。 小龙虾和方便面,江夏毫不犹豫地选择将方便面倒进了垃圾桶。然后坐在餐桌边享用美味的小龙虾。 程逸修做的小龙虾,带着淡淡的药香味,而且不是太辣。不像外面买的,只能吃到麻辣味。满满一盘子小龙虾,不到半小时就被她消灭干净。 舔着手指看着眼前的空盘子,江夏有些后悔。怎么能因为一盘小龙虾就没了气节呢? ****** 临近五一,江夏也开始忙碌起来。开完例会就收到了老马的电话,让她过去办公室一趟。 江夏有些忐忑,她大概知道马总叫她去做什么。总监的位置空了这么久,总要有人顶上的。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她和夏白雪,但从工作能力上来说,她自认比夏白雪要优秀的多。 到了办公室,老马正在打电话,见江夏来了,示意她稍等。 江夏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翻了翻手里的记事本。未来半个月每天都有婚宴,以中餐厅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正好趁这机会跟老马提一提,看能不能每个部门借调几个固定人手过来,在中餐厅蹲守半个月。要不然的话,每天都去借人,真的是费时又费力。 老马挂了电话,坐到江夏对面。向来严肃的脸上难得的带上了和蔼的笑容。 “小江啊,接下来这些天你可要辛苦了,做好准备了没有啊?” 江夏点点头,“马总放心,我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五一、十一了,早就做好准备。” “嗯,那就好。你的工作能力我是看在眼里的,有什么需要我出面协调的,尽管说。只要保证这段期间不出岔子,我就给你记一大功!” 这话正说到江夏心坎里,“马总,我还真有件事要跟您讨个方便。” “你说。”老马道。 江夏说出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老马当即拍板,“这当然没问题,明天开会我就把这事交待下去。哪个部门借几个人手,你自己统筹好。” “好嘞,谢谢马总。” 老马摆摆手,“一切都是为了工作,这也是我这个总经理份内的事,谢什么。不过我可丑话说前头,这场硬仗你可一定要给我打好了,特别是十二号那场婚宴,新人双方可都是t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到时候来的客人也都是非富即贵,出不得一点乱子!” 江夏打包票道:“马总您放心,保证不出乱子!” “嗯,好好干。你们餐饮部总监的位置空了这么久,也该有人补上了。小江,我可是很看好你啊,别让我失望。” 老马这话说得足够清楚明白,江夏心里乐开了花,“马总放心,我一定努力不让您失望。” 老马点点头,“行,那你就先忙去吧!” 江夏离开总经办后,一路上都心花怒放。总监啊,工资比现在多一倍不说,活还清闲。而且她看中那间一面墙都是落地窗的办公室很久了,比她现在那间窗户都没有的小鸽子笼不要好太多噢! 回到办公室,江夏拿起桌上一撂的定单、菜谱,准备再核实一次。如果客人有什么特殊要求,她也得提前准备好。 刚核了一半,许蕾就来了。江夏抬头看了她一眼,“哟,许大经理终于来上班了啊!” 许蕾今天很不同,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气。江夏发觉后,问道:“什么事这么高兴啊,可别跟我说是你要结婚了啊。” 许蕾朝她呲了呲牙,“夏夏,你可以去摆摊算命了!” 江夏愣了,“什么意思?” 许蕾咯咯直笑,将左手伸到江夏眼前。 好大一颗钻戒!江夏惊的合不拢嘴,指着那颗钻戒,“这、这是怎么回事?!你要跟谁结婚啊!” 这也太突然了,之前一点风声没有,消失了一天,竟然就戴上钻戒了! 许蕾伸手将她的下巴合上,“这么惊讶做什么,难道在你心里,姐注定就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江夏还是有些懵,“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你这也太速度了吧,那男的谁啊,我认识吗?” 许蕾拔了拔手上的钻戒,“认识,就是陆离。” “啊!”江夏惊道。“陆离!他、他才多大啊,大学都没毕业吧?而且,你们前几天不还吵架吗,怎么又要结婚了?” 许蕾翻个白眼,“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大惊小怪啊,就不能安静坐在那听我说?” 江夏没再出声,安静地坐在位置上,“你说。” 许蕾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首先,他大学早都毕业了,今年二十五,只不过长了张娃娃脸,看着显小罢了。其次,我们现在只是订婚,还没急着结婚。” “二十五?那也比你小三岁啊。” 许蕾忽地凑到她面前,吊着眉尾猥琐地笑了笑,“你没听说过老牛吃嫩草吗?”   ☆、第18章 婚宴闹事 许蕾离开后,江夏还沉浸在许蕾就要结婚的事实里,好半天没回过神。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 她理了理桌面乱七八糟的纸张,道了声:“请进。”同时往门边看去。 来的竟然是程逸修,江夏不自在地坐直身子,拿了支笔装做在忙的样子。 “程总厨有事?” 程逸修随手带上门,“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江夏低着头没看他,“对不起,我现在很忙。” 没事的话你就不要来我面前晃荡了! “该去吃饭了。”他提醒道。 “我现在不饿。” 他哦了一声,在她对面坐下,没再说话。 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江夏拿着笔,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抄完一张菜单后,她终于忍受不了两人间诡异的沉默,抬头看他。“你到底有什么事?” 他莞尔一笑,“没事,就是早上到现在没看见你,有点想你了。” 江夏脸上爆红,真是不要脸的家伙,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没觉得生气? 这太不正常了,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她道:“程总厨,谢谢你之前帮忙,还替我找回了手机钥匙。至于……至于你受伤的事情,我们也两清了。所以,以后除了工作上的事,请你不要随意来打扰我,行吗?” “不行。”他很快答道。“我说过了,我要追求你。” “可是我没答应!” 他双手支在桌上,朝她凑近,轻声道:“所以我才要努力追求、死缠烂打,直到你答应。” 他凑得太近,呼吸扑在她脸上,酥酥麻麻。 江夏刷地站了起来,避开他的气息。想要说些反驳的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干巴巴地回了句:“反正我不会答应。” 她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转身就要出去。再跟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同处一室,她怕自己的脸会红成猴屁股。 匆匆出了办公室,往员工餐厅去。这时候是吃饭的时间,几个服务员也结伴往餐厅去。见到江夏红着脸从办公室出来,刚要叫她一起,就见程逸修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程逸修双手插在裤兜里,见到她们还笑着打了个招呼。然后不紧不慢地跟在江夏身后下了楼。 程逸修平时很少来这边,他的出现,还有江夏的大红脸,让几个八卦的姑娘们兴奋起来。 “哎,程总厨该不会是在追求江经理吧?” “我看有可能,江经理那脸红的都快滴血了,该不会是刚才在办公室里做了什么羞羞的事吧,嘿嘿嘿……” ***************** 这之后,程逸修每天都会来餐厅转悠几次,晚上则必定会在出口等着江夏一起下班,也不强求她一定要坐他的车。如果她坐公交,他就一起坐公交。如果她打车,他就开车在后面跟着。 他的行为自然引起众人猜测,对于大家的求证,他一律微笑着默认。很快,酒店同仁就都知道,程总厨在追求江夏。 而江夏因为婚宴忙得不可开交,连着十来天都加班,每天回到家里都累成了狗,根本就没力气去想太多。因为许蕾还住在她家,所以每天程逸修上楼送早餐和宵夜的时候,都会有人替他开门。 吃货对着食物的时候都是没志气的,所以他送来的东西,江夏从来也没少吃过。这一点,让程逸修很是满意。 转眼就到了十二号,马总早早就交待过,这场婚宴很重要。所以江夏对这场婚宴是慎之又慎,生怕出一点状况。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亲自盯着才放心。 晚上六点十八分,准时开席上菜,一切井井有条,江夏才稍稍松了口气。交待了陈燕之后,回到办公室准备休息一会儿。 她今天来了例假,腰间酸涨的厉害,浑身都没什么力气,能撑到现在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可回到办公室椅子还没坐热,陈燕就在对讲机里呼她。 “江经理,你赶紧上来一趟,出事了!” 江夏三步并两步的跑到宴会厅,陈燕正在楼梯口等着她。 “出什么事了?”她问陈燕。 陈燕也很着急,“西餐借调来的王珏把主桌的一瓶红酒打碎了,新郎母亲朱女士说了她几句,王珏就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哭起来了,拉都拉不走。现在闹的正难看呢!” 江夏小跑着进了宴会厅,原本气氛热闹的宴会厅,这会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被主桌边哭哭啼啼的王珏吸引。 江夏问了另一个服务员才知道,原来王珏打碎酒瓶后,朱女士只是抱怨了一句“怎么毛手毛脚的。”并且让王珏赶紧清理掉碎片,别划伤了客人。 按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朱女士也没有说过份的话。可是王珏却当场哭起来,指责朱女士看不起她。正是因为她闹出来,朱女士觉得恼火,才又说了几句苛责的话,王珏就哭得更厉害。 她忙叫陈燕将王珏扶走,可王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不走。朝江夏道:“江经理你怎么才来,我虽然不是中餐厅的人,可我也在这帮了小半个月的忙了,你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员工被人欺负不管还要赶我走呢!” 江夏深吸一口气,服务行业,最忌讳的就是当着客人的面拎不清。何况人家这是办婚宴,她在这哭哭啼啼的,这不是给人添堵吗?“不管什么事,等酒席结束再说,你先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会。”说着暗示陈燕强行把她拉走。 陈燕半推半拽的把人弄走了,可哭声还在走道里回响,让新人父母脸色极为不好。江夏忙跟他们道歉,婚礼司仪也适时地说了个笑话打圆场,这事才算暂时揭过。 可看新郎母亲一脸愤慨的样子,江夏就知道,这事还没完。 果然,酒席结束后,新郎的母亲直接给马总打了个投诉电话,并且气愤的表示,以后她名下所有企业都不会再与酒店有业务来往。老马立即将江夏叫到办公室。 到了总经办,江夏将事情缘由跟老马详细说了。这件事呢,按说关键原因都在王珏。她打碎红酒,本就有错在先,而朱女士开始也并没有责怪她,她却哭闹起来。人家办喜事,她却闹得哭哭啼啼,换谁谁也高兴不起来。 可老马却不管这些,将责任都归在江夏头上,“这场婚宴,我提前就跟你打过招呼,一定要重视重视!现在却弄成这样,你到底是怎么做事的?!”损失了一个大客户,他心情不好,所以说话的语气也就很严厉。 江夏有些委屈,但还是道了歉。“对不起马总,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她哪知道不过离开几分钟就会出事呢,而且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她,毕竟这是突发事件。 “现在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朱氏每年在酒店的消费额有多少?因为你的失职,给酒店造成了多大的损失!还有那个服务员,她那样的性子,你怎么能按排她去主桌服务呢?” “我并没有按排她去主桌,是她主动过去帮忙的。”江夏说道。她也很奇怪王珏今天是怎么了,平时做事明明很懒散,能躲就躲,怎么今天反而主动去主桌帮忙。 “那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在哪里?如果你能及时阻止,事情也不会闹这么大!”老马厉声问道。 江夏咬咬唇,“我当时有点不舒服,回办公室了。” “所以说,婚宴正忙的时候,你跑去办公室了?!” 江夏没再说话,毕竟来例假这种事,也不适合拿来当理由。虽然她是真的很不舒服。 老马见她脸色不对,才察觉自己的语气太重了点,摆摆手道:“出了事情,推卸责任是没有用的。你现在回去做通那个服务员的思想工作,明天我带你们一起去给朱女士道歉。” 江夏想说她不是推卸责任,只是陈述事实。可是老马拉着脸的样子有些恐怖,她把话咽了回去。 回到自己办公室,准备跟王珏沟通沟通时,却发现她人不见了。问了人才知道,王珏丢下一封辞职信就走了。 她找到王珏的号码打过去,对方拒接。再拔号就已经不在服务区,显然是把她拉了黑名单。 肚子里又是一阵翻山倒海,痛的江夏无力地趴在桌上。 想想明天还得做低伏小的去给人道歉,她就觉得这事实在是衰透了。可做服务行业就是这样,不管有理没理,只要出了错,那就都是你的错。如果觉得委屈,那你就不要选这一行。 每次受委屈的时候,江夏也想过不干了。可是她毕业就做这行,累死累活地熬到现在的职位,就这么放弃她又不甘心。而且除了这行,别的工作她也没有经验。 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肚子里有了暖气,没那么难受了她才拿起手机,准备给马总打个电话,告诉他王珏已经联系不上的事。 电话还没拔出去,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她转头一看,来的又是程逸修。   ☆、第19章 视频 程逸修一进门就问江夏:“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舒服?” 江夏无力地摇摇头,“程总厨来有事吗?” 他在她对面坐下,“婚宴的事我听说了,马总训你了吗?” “没有,只是明天要跟他一起去向客户道歉。”肚子又抽痛起来,江夏放下手机,一手捂着小腹。 程逸修本来是有关于王珏的事要告诉她的,但现在看她这样子以为她是病了,怕她听了更加生气,便没有再提。 下班后,程逸修坚决要开车带她一起回去。江夏被肚子折腾的无力,也不跟他别扭了,主动爬上车。 看她无力的像快要晕倒,他直接要将车往医院开。江夏发现路不对,阻止道:“你这是往哪开啊?” 因为无力,说的话也是有气无力。程逸修听了更为担心。“你都病成这样了,当然是去医院。” 江夏俯下/身子,头搭在自己膝上,小声的道:“我不是生病,每个月都要疼一次的……”说这么明白,他如果还是坚持送她去医院的话,那以后就把他当白痴看待好了。 程逸修脑子里将她的话琢磨了几遍,才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为掩饰自己的尴尬,轻咳了一声。道:“可是,你这么严重,真的不用去医院?”他从来不知道,女人痛经会痛成这样,整个人就像没了生气一样,让他心慌。 “不用,求你快送我回家。”江夏肚子里像是坠了冰块一样难受,她只想赶紧回家。 程逸修调转方向,踩下油门向家的方向疾驶。到了小区停好车后,他见她连走路都没力气,转过身要背她。 江夏突然就想起那天他对她的所做所为,绕过他继续往前走。 程逸修对她的行为感到好笑,两步赶上她,从身后将她抱了起来。 江夏双脚突然离地,吓地惊叫出声。等发现自己被他公主抱后,挣扎着要下来。 “你再挣我们两个都要摔倒。”他道。 “你放我下来!” “乖,到家就放你下来。” “我不用……” 江夏话说一半,发现他低下头要亲她的样子,忙将自己的脸往他怀里藏。 见她安静下来,他得逞地笑笑,一路将她抱到六楼才放下。 江夏开门时感觉到身下涌出一股热流,顾不上程逸修,进了屋直接就往卫生间冲去。 程逸修则拿出手机,百度——女人痛经怎么办? 页面跳出一堆答案,他翻了翻,选择了比较靠谱的红糖水。然后走进江夏家的厨房烧了壶水,又从橱柜里找出红糖。等水烧开后,冲了杯红糖水。 出来才发现,江夏靠在沙发上似乎睡着了,他碰了碰她的肩膀,“江夏?起来喝点热的再睡。” 她睁开眼,迷糊地问道:“你怎么还没走?”刚才她从卫生间出来没看到他人,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他抬手替她抚开搭在眼上的留海,“你这心是有多大,家里还有个人在你都不知道。”说着又对她笑了笑,“幸亏我不是坏人。” 他笑的时候,眼里全是温柔,让江夏的心跳漏了一拍。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完滚烫的红糖水。肚子里有了暖气,顿时舒服了不少。 “谢谢你,我现在好多了,你回去吧。” 程逸修不接她的话,将空杯子放到茶几上,道:“去床上睡吧,睡沙发会着凉。”说完就又动手把人抱了起来,直接往房间去。 江夏这会没有挣扎,挨到床以后就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背对着他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他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不急,等你睡着我再走。” 江夏气闷。“这么晚了,孤男寡女不太好。” “哦?”他挑眉,“那上次下雨的夜里,是谁留我在这里住下的?” 江夏沉默着没出声,因为她忽然发现,对于他今晚所有的举动,她竟然并不反感。 他抱了她,送她回家,替她冲红糖水,以及现在要留下等她睡着。如果换做别人,在没有经过她同意的情况下这样做,她应该是极为反感的。 可是,她没有。包括上次雷雨夜,他留下陪她时,也和现在的心情差不多。 她居然有种安心的感觉。这真是太奇怪了,他的所做所为明明都是那么的自做主张,可她为什么反而会有安心的感觉呢? 带着疑问进入梦乡,江夏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又或者是根本就没走。因为第二天醒来时,他依然在她家。 不过在看到餐桌上的早餐后,她就确定他回去过。她家的厨房是没有这些材料的。 早餐是红豆薏米粥,补血益气。吃过早饭,江夏习惯地要去刷碗,却被他抢了先。 “你不是不喜欢刷碗吗?”她问道。 他打开水龙头,回头看她。“是不喜欢,但你现在不能碰凉水。” 他看她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宠溺,江夏不好意思的转过头。心想这家伙的眼睛会勾人,不能看。 去上班的时候,江夏又坐了程逸修的车。待车开起来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应该在跟他生气么,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坐他的车、吃他的饭,还被他抱了? ********** 一早老马就召了各部门的人去开会,会议的主要事件就是针对昨天宴会厅发生的事情。并且当着众人的面严厉地批评了江夏。 关于道歉的事也不了了之,因为朱女士根本就不接老马的电话,想道歉也找不到她人。 这个客户算是得罪了,想再挽回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夏全程一直厚着脸皮挨训,当听到她这个月的奖金又要被扣时,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她上个月的奖金已经被扣了,这个月几乎有半个月都是婚宴,每天加班累成狗还要被扣奖金,她有些不忿。 “马总,我承认昨天的事我是有疏忽,可这不能全都算是我的责任啊。” 老马平时人是不错,可一碰上钱的事,就抠索的很,能占就占。更何况丢了那么大一客户,他正恼火着呢。 “小江啊,你要是觉得我的决定不公平,那你去把客户拉回来。只要你拉回来了,我保证奖金一分不扣!” 江夏气闷,朱女士连他的电话都不接,她又有什么面子能把人拉回来? 而且动不动就扣奖金什么的,她也是受够了。可偏偏事情发生的时候她不在场,这一条就让她理亏了。所以,虽然气闷,她也不能理直气壮的反驳,除非她辞职不干,否则就得受着这份委屈。 程逸修就坐在江夏隔壁的位置上,将她脸上的委屈看的清清楚楚。从口袋掏出手机给她发了条微信:是不是很生气? 江夏看到信息后瞥了他一眼。回道:换你试试看生不生气! 程逸修盯着手机屏幕笑了笑,又发了一条:想不想解气? 江夏没回信息,转头疑惑地看他。然后手机又震了一下,点开一看,还是他发的——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帮你拿回奖金。 江夏不知道他有什么办法,但是如果能拿回奖金,这对她还是很有诱惑力的。想了想,回了个:好。 然后就见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很快她的手机再次震动,不过这次不是她一个人,会议室里十几个人的手机都同时响起了微信的提示音。 点看一看,是一段视频。群发,不过发出人并不是程逸修,而是一个昵称123的人,没有备注姓名,也不知道是谁。 显然大家对同一时间收到视频都很奇怪,就连老马都安静下来,打开了视频。 江夏也点开了,一开始画面很暗看不出什么,有摩擦的噪音,像是手机揣在口袋里造成的。大约有四五秒钟,然后画面开始明亮,并且拿手机的人说了句:“咦,怎么录像打开了。”接着画面乱了一阵,然后就出现了王珏的身影。 看环境,王珏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中餐厅的一处小仓库里,那里用来摆放洗衣部送来的干净布草(桌布、毛巾之类),还有一些平时用不上的桌椅,很少有人去。 王珏在打电话,声音不大,但也足够听的清楚。 “经理,我刚才故意打碎了红酒,闹了一番,现在江夏正在赔礼道歉呢。” “嗯……好。” “那我明天就去那边报道吗?” “好,我知道了。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然以我的文凭哪能找到那么好的工作。” “嗯,好好,那我现在就走。” 王珏似乎是故意避进小仓库打电话的,挂了电话后就出去了。拿着手机的人应该是在某处角落里,因为画面拍到王珏的时候,前面还有一些椅子的靠背遮拦着。 王珏离开视频就断了,总共也就一分多钟。不过她所说的几句话,足以证明昨天宴会厅发生的事是她有意而为的,并且是受人指使。至于她口中的那个经理是谁,虽然没有证据,江夏还是怀疑地看向了坐在她对面的夏白雪。 王珏是西餐厅的人,夏白雪是西餐经理。一般称呼本部门的经理很少会加上姓氏。当然也不是全部,像陈燕就总爱叫她江经理。但如果是称呼其它部门的经理,就一定会加上姓氏。 显然不止是江夏一个人这么想,在座好多人都同样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夏白雪,包括老马。   ☆、第20章 旧怨 夏白雪一脸迷茫的样子,“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众人这才各自收回目光,不过私下里仍在窃窃私语。夏白雪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脸委屈地道:“难道你们以为王珏说的那个经理是我?”说着话眼圈就红了,“我没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啊?” 夏白雪在众人印象中一直是甜美可爱、与人无害的形象,见她委屈的哭了起来,一些不了解她的人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可是了解她的人就不会这么想了,比如许蕾,再比如江夏,她们都是深受过其害的人。 一直埋头忙于跟陆离发消息的许蕾抬起头来,“是不是你,找到王珏问一问就知道了。马总你说对不对啊?” 她昨晚去了陆离那里,对于发生的事情并不太清楚,不过听到老马对江夏的训斥,再看完这段视频,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老马清了清嗓子,“事实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能单凭这个视频就下定论。”说着又对人事的小李道:“王珏虽然辞职了,可离职手续还是要办的,你把她找来,我要亲自问她。” 小李点头应下,老马又对江夏道:“不管事实如何,你没能及时阻止事情发生,也要负一定责任的。至于奖金的事,如果查明视频属实,我也不会乱扣。” 江夏道了声:“谢谢马总。” 夏白雪一直在抽抽噎噎的小声哭着,跟她关系较好的几个同事在旁边轻声安慰。 散会后,夏白雪追到江夏,当着众人的面,委屈地道:“江夏,我真的没有让王珏那么做。我们是好朋友,我根本没有理由这么做啊,你相信我好不好?” 江夏做了个深呼吸。没理由?空着的总监位置不就是最好的理由吗?再说谁跟她是好朋友啊? 而她的行为,不由让让江夏又想起了刚进酒店工作时发生的事情。 两年前,她和夏白雪以储备人才的身份被招进酒店。初进酒店时,按惯例她们要在酒店每个部门都实习一周,熟悉环境。那天正好轮到西餐厅。当时有个酒店的熟客在西餐厅用餐,给他服务的正是江夏。客人当时请江夏代他在中餐厅定一间包厢,晚上请朋友过去用餐。当时夏白雪正闲着没什么事,于是主动提出帮江夏去通知中餐厅。 两人是同时进的酒店,又一起在各部门实习,而且夏白雪又表现的很单纯,江夏平时很照顾她。所以她提出帮忙的时候,江夏想都不想的就点头了,还很感激的谢谢她。 可是,她根本就没有去通知!导至晚上客人去用餐时,已经没有包间。那位客人在朋友们面前丢了面子,当即表示以后再不会来这家酒店。尽管事后管理层积极道歉,最终也没能挽留这位客户。 总监来调查时,夏白雪竟然一口否认自己帮江夏去通知中餐厅的事。于是黑锅就落在江夏身上。 那时的江夏也是初入社会,愣头青一个,跑去跟夏白雪对质。夏白雪当时也是这样一脸委屈,哭哭啼啼地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件事。江夏因为态度不好反被众人指责。 等实习期完,夏白雪直接成为西餐厅主管,而江夏则被按排在中餐厅,从领班做起。 江夏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本来管理层是属意让她任西餐主管的,就是因为那件事,人选才改为夏白雪。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现在的场景跟两年前一般无二。江夏努力沉着气,想要扯出个笑脸来,以免又落人口实,说她欺负夏白雪。可是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僵硬地瞪着她。 程逸修适时出现,笑着抬手在她脸上轻轻掐了掐,道:“板着张脸干什么,都不漂亮了。” 程逸修追求江夏的事,酒店里早传得风风雨雨了。众人见他们之间表现的这么亲昵,心里都在想,原来这两人真成一对了啊。 而江夏被他当众调戏,注意力很快从怎么应对夏白雪,变成怎么撇清她跟程逸修的关系。可是下一秒就被他牵住了手。 “回办公室吧,关于明天的宴席还有事跟你商量呢。” 江夏在众人暧昧的眼光中被他牵走,她身后的夏白雪有些不可置信地喊了声:“逸修哥!” 程逸修仿佛没听到,牵着江夏大步离开。却不是往电梯那边走,而是进了楼道。 一进楼道江夏就要挣开他的手,可根本挣不脱。 “你干嘛?”她红着脸问。 他用拇指抚了抚她的手背,“我刚才帮你解了围,现在要点儿回报不算过份吧?” 江夏又挣了挣,他反而握得更紧,她只能放弃。 “你从哪弄到的那段视频?”虽然发视频的不是他的帐号,可她知道就是他发的。 他往她眼前凑了凑,“想知道?” 见江夏点头,他将侧脸抬了抬,“亲一个,我就告诉你。” 江夏红着脸偏过头去。不说拉倒,她还不想听了呢! 他握着她的手稍稍加了几分力道,笑道:“其实这件事说起来也是巧合。你知道厨房新来的那个学徒吗,叫做郑阿宝的。平时最爱偷懒,到处找地方睡觉。你们那个小库房,有椅子、有布草,又没什么人去,是个偷懒的好地方。所以他常去那里睡觉。那视频就是他无意中拍下的。” 郑阿宝江夏倒是有些印象,看着挺伶俐的,嘴也甜,见人就是哥哥姐姐的喊。 她抬头疑惑地问道:“那他为什么要把视频给你啊?” “他偷懒被抓到,厨师长要开除他。” 那跟视频又有什么关系?江夏仍有些不解。 程逸修看她表情就知道她还没反应过来。继续说道:“因为知道我在追求你,所以他拿视频来贿赂我。” 这次江夏没有犯晕,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他知道你在追我?他、他为什么会知道啊?”这种事难道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吗? 刚好到了三楼的安全门,程逸修停下脚步,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在追你。” 话说的肉麻,但他的表情却很认真。江夏的心又嘭嘭跳起来。然后额头就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 “这是刚才帮你解围的回报。” “你、你……”你了半天,江夏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还以为牵手就是他要的报酬! 她的唇微微嘟着,泛着润泽的水光,让他移不开目光。“还有,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一个要求的。”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收回目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她小声地道:“马总又没明确说不会扣奖金。”嘴里虽这么说,心底却有一点好奇,他会提出什么要求。 他开玩笑似的说道:“那就等明确了以后,我再来讨债。” “我先回去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她转身欲走,安全门的把手却被他按住。 他往前进了一步,与她离得更近。江夏周身被都他的气息包围着,心慌意乱。 就在她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打开安全门。“去吧。” 江夏愣了愣,然后满脸通红地瞪了他一眼,转身飞快离开。 程逸修被她那含羞带怒的目光瞪得心跳都漏了一拍。要不是她跑得快,他恐怕就会忍不住把人拉回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来日方长,暂且忍忍。 ****** 第二天小李果真将失联的王珏给找来了,不过据说是王珏自己主动给人事部打电话的。 王珏被老马召去办公室,谈了有十来分钟才出来。然后去财务结清了工资就离开了。这期间没有跟其他人有过来往,也没有回到西餐厅跟昔日的同事告个别。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她跟老马说了什么。 只是随后的例会上,老马明确地表示,虽然那场婚宴出了点状况,但也不能抹煞江夏这半个多月来的辛苦,所以奖金照发,希望她以后能更加认真工作。 虽然他没有明白地说出来,但大家心里都明白,看来视频的事是属实的。但是王珏口中的那个经理究竟是谁,老马却没有提。 晚上下班后,许蕾难得的没去找陆离,跟江夏一块回了家。其实她现在没必要再住在江夏家了,只是舍不得楼下那位每天做的美食,所以还是赖着不走,这一度让陆离很恼火。 两人挤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讨论王珏那事究竟是不是夏白雪指使的。得到的结论是:就是她! “那你说老马为什么不揭穿她?”江夏问道。 许蕾往嘴里扔了块薯片,“揭穿又怎样,难道还能为了这么点事就开除她吗?你可别忘了她爸是谁,老马得罪不起呢。” 江夏点头。“也是。”得罪了朱女士不过是少个客户,如果因此得罪了夏父,那可就是大事了。 许蕾摸了摸有些瘪的肚子,“话说程总厨今天怎么还不送饭上来呀,我这都快饿死了。” 江夏看了眼她手边的零食,“你吃到现在嘴都没停好不好?” “这些哪能填饱肚子啊,你赶紧下去看看,别不是他一个人偷偷吃独食呢!”说着就半推半拽的将江夏拉到门外,“快去快去,要是已经做好了就叫我一声。” ‘嘭’的一声,江夏就被关在自家的大门外。她伸出手要拍门,半道又收了回去。 平常这个时候他早就端着宵夜上楼来了,今天到现在没来,她也有点奇怪呢,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 许蕾从猫眼里看到江夏犹豫一了番后,磨磨蹭蹭的下了楼,吁了口气。 这几天程逸修总用嫌弃的眼神看她,显然是怪她一直在这当电灯泡。所以她才把江夏赶了下去,希望他看在她卖友求‘吃’的份上,不要少做了她的那一份。   ☆、第21章 出游 江夏站在501门外,纠结了半天才抬手敲门。 程逸修来开门的时候,左手高高地举着。江夏一眼就看见他左手的中指上破了个口子,正渗着血珠。 “你的手怎么了?”她紧张地问道。 “刚才不小心切到手了。”他侧身让她进门,“是不是饿了?稍等一会,马上就做好。” 他说完就往厨房去了,江夏跟在他身后,“你还是先贴个创可贴吧。”虽然伤口不深,可也不能放着不管啊。 他在灶台前忙活着,头也没回地对她道:“客厅柜子里有药箱,里面有创可贴,你帮我拿一下。” 江夏哦了一声,去客厅找到了创可贴送给他。 他关了火,将受伤的左手伸到她面前。“自己弄不太方便,你帮我。” 江夏见他平日有几分凌厉的脸,此时竟然有些软萌,甚至带着点委屈的样子。这让她有些心软,撕开创可贴,低头小心地替他贴上,嘱咐道:“别沾了水。” 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被她轻轻捏住,“沾了水也没事。以前学徒的时候,哪天不得划上几刀。” 听他这么说,江夏才发现他手指上的确是有很多淡淡的细痕。拇指和食指上还有着厚厚的老茧。她不自觉地摸了摸,很粗糙。 程逸修反捏住她的手,“是不是很难看?” 她摇头,慌乱地把手抽了回来。就听他道:“奖金的事帮你解决了,你现在是不是该听听我的要求?” 江夏转身去揭灶台上的砂锅,故意岔开话题。“今天做的是什么?” 程逸修看破她的意图,笑了笑,“鱼片粥。” 他顺手拿了碗来盛粥,继续说道:“等婚宴忙完,你是不是可以休息两天?” 江夏嗯了一声。 “这两天的时间陪我去一个地方,这个要求能答应吗?” “去哪啊?” “去了你就知道了。” “就我们两个?” 程逸挑眉看她,“怎么,怕我吃了你?” 江夏红着脸避开他的视线,“不是。休息的时候,我可能要去看我爸妈。” “那我跟你一起去。” 她忙道:“不、不用!”她去看爸妈,他跟着一块去算是怎么回事? 程逸修沉默下来,将盛好的粥端到餐桌上。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氛让江夏有些无措,连嫩滑的鱼片粥都引不起她的食欲。抬眼偷偷看他,只见他根本没吃粥,靠坐在椅背上,双眼正幽幽地盯着她。 她被盯的不自在,心虚地道:“你看我干嘛?” “做人要守信。” 江夏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她也觉得自己说话不算话很可耻。可是要跟他单独出去两天,她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这种未知的预感让她有点心慌。 见她半天没出声,程逸修叹了口气,没再逼她。“算了,赶紧吃粥吧,凉了会有腥味。”说着将自己的那碗往前推了推,“这个带回去给许蕾吧。” “你不吃?” 他失落地瞥了她一眼,“我不饿。” 江夏被他那眼神看得心里一软,脱口道:“要不我打电话跟我爸妈说一声,下次再去看他们…… “好。” 他答得太快,顿时让江夏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可是说出口的话,总不能一再地反悔。心里有种被捉弄的恼火,几口喝光了碗里的粥,端起带给许蕾的那碗就要离开。 程逸修送她到门口,故技重施的抓住了门把手,将她圈在了他与门之间的空隙里。并且慢慢靠近,让那个空隙越来越小,直到两人的心跳几乎贴在一起。 “你、你又想干嘛?”江夏怕手里的粥会洒了,只能单手推他。 根本推不动。 他低下头,认真地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我真的想要对你做什么,现在就可以做到,根本不需要找什么借口带你出去,所以你不必担心。” 江夏被他说中心思,有些尴尬。这时身后的门被他打开,她忙退了出去。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去看看日出日落。你回去考虑一下吧,明天再给我答复。如果真的不愿意去,我也不会强求。” 江夏嗯了一声,转身上楼。她刚刚似乎从他眼里看到了失望。 为什么失望?因为她没有立即答应,还是因为她对他心思的错误揣度? 程逸修站在门口目送她上楼,直到听见楼上的关门声,才叹了口气关门进屋。 刚才她竟然那么着急地跳出他的怀抱,真是让人失望的很! 江夏回到楼上,将那碗已经半凉的粥递给了许蕾。 “你在楼下吃过了?”许蕾八卦地问道,“我刚刚好像听见你们在楼道里说话,什么考虑不考虑的,是什么事?” 江夏窝在沙发上,怀里搂着抱枕。 “没什么,就是程总厨他约我出去玩两天,让我考虑一下要不要去。” 许蕾听见粥都不喝了,跳到沙发上跟江夏挤在一块。“他终于约你了?!” 江夏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什么叫终于约我了,难道他早就该约了?” 许蕾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约你去哪啊?” “不知道,说是要看看日出日落,没说什么地方。” 许蕾夸张地叫了一声,“嘿!没想到程总厨还是个文艺小青年啊,竟然要去看日出日落!” 江夏没好气地把抱枕朝她扔过去,“你嚷什么呀!”楼上楼下的就隔着层天花板呢,老房子隔音又差。要是让他听见她们俩在楼上议论他多不好。 许蕾凑到她身边,“哎,你怎么想的,去还是不去?”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可是她似乎没有选择呢,毕竟她是答应了的。 “我得先给我爸打个电话,本来说好等休假回村里看他们的。” 许蕾催她,“快打快打,别让程总厨等得太着急啊!” 江夏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了,她爸妈肯定早都睡觉了。“太晚了,明天再打。” 许蕾对她挤挤眼,“去两天,是不是得在外面住一夜啊?” 江夏知道她在想什么,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其实她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刚才在楼下才找借口说去不了。可是,她心底里又隐隐的因为这个邀约而开心。她似乎,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讨厌他…… ******** 第二天江夏给老爸打了个电话,只说要跟同事出去玩两天。江爸高兴地答应了,还让她玩得开心点,于是她连最后一个借口也没了——如果江爸坚持让她回村里去,她就能理真气壮地拒绝程逸修,也能掐死自己心里那朵小火苗了。 继续昏天黑地的忙了几天,十八号最后的一场婚宴结束以后,整个宴会厅的服务员们都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了! 明天江夏就可以休假,晚上程逸修叫她们下去吃宵夜时,特意叮嘱她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必需品。因为要去的地方不方便买东西。 许蕾问是什么地方,程逸修只说是个偏僻的小地方,说了她们也不知道。 回到六楼后,江夏拿出旅行袋准备行李。她只简单带了几件衣服,反正只住一夜,带多了还累得慌。 许蕾就坐在床上看她收拾,边吃薯片边提醒道:“毛巾带了吗?牙膏牙刷、护肤品?天气热了蚊子也出来了,防蚊水也带点?” 江夏点点头,跑去卫生间的柜子里翻那些东西。 江夏一走,许蕾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伸头朝卫生间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她正踮着脚在翻东西,飞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塞进了她的行李里,然后又坐回床上悠闲地啃着薯片。 ********* 第二天一早,程逸修就端着早餐来敲门了。吃完早饭,洗碗的任务交给了许蕾,他就替江夏拿了行李准备出发。 许蕾倚在门框上送行:“小夏夏、程总厨,要玩得开心哟!” 程逸修的车就停在楼下,江夏上车的时候发现后座摆了好多吃的喝的,还有个奥特曼的玩具。 她指着那只奥特曼,“你带这个做什么?” 他对她笑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又指着那些零食道:“零食都是给你准备的。” 江夏哦了一声,她又不是小孩子,准备那么多零食干嘛。 车子上了省道,一路往南开。江夏无聊拿手机刷了会新闻,刷完了新闻刷朋友圈,直到眼睛胀得有点难受了,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大概还要两个小时,你要是累的话把座椅放下来休息一会,到了我会叫你。” 江夏依言闭上眼睛休息,昨晚睡的很晚,她还真是有点困了。等她再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下了。 后座的门敞开着,程逸修正在往外搬那些零食玩具。见她醒了,道:“醒了?刚到地方,我正准备收拾好东西就叫你呢。” 江夏揉揉眼睛朝四周看了看。 是个小村子,不过目测比她爸妈住的村子要小的多,一眼望过去也没见着几户人家。 “这是哪啊?” 程逸修刚好搬完东西,到副驾替她打开了门。“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 江夏愣了愣,“我记得,你说你是在t市长大的呀。” 他俯身替她解开安全带,“七岁以前住在这里,到了该上学的时候就搬去了t市。” “哦……” 可是,他带她来小时候住过的地方做什么,怀念童年?   ☆、第22章 大花蛇 车子只能停在村口,下车后江夏才发现,车后边还站着几个人。 一位头发有些花白,清瘦的老爷子,还有位略胖的老奶奶,两人年纪差不多大,大概六十来岁。 旁边一个小不点的男孩子,六七岁的样子,手里正捧着程逸修带来的那只奥特曼。 程逸修替她介绍,“这是同村的章爷爷和章奶奶,他们平时帮忙照看屋子。这个小捣蛋是他们的孙子牛牛。” 江夏跟他们打了招呼,就被章奶奶上上下下、前前后后的打量了一遍。“这姑娘可真好看,阿修你好福气啊!” 江夏朝他瞪眼,这是几个意思啊? 程逸修笑了笑,对章奶奶道:“这是我同事江夏,跟我一起回来玩两天的。” 章爷爷也朝江夏打量了几眼,“这太阳晒的很,赶紧回家说去。” 章奶奶也道:“对对对,你那小楼啊,我隔山岔五地就去给你收拾。前几天你打电话说要回来,我把那被子床单啊,全都洗了晒了,干净着呢!” 几个人都大包小包地拎着东西往村里走。村里虽然人家不多,但都盖了两层的小楼,水泥路也直接通到了家门口。 程逸修的小楼就在村口不远,院子里种了好多树,还有一口井台。小楼的样式看着有些年头了,不过墙面都翻新过,所以看着并不旧。 进了屋,程逸修帮江夏把行李提去了二楼。章奶奶夫妻跟程逸修交待了被子等物品都放在了哪,就带着牛牛回去做饭了。 江夏四处打量,屋里摆设很简单。一楼厅堂里摆着四方桌和长条凳,地面是光亮的水磨石,墙面只是简单的刷白。 正对大门的墙上,左右对称的挂了两个相框,江夏踮起脚去看。 照片上都是同一个孩子,从婴儿到学步,还有系着红领巾的。江夏眯着眼仔细瞧了瞧。 这个,该不会是程逸修小时候吧? 眼睛很像,但是照片上的孩子又黑又瘦,跟现在高高大大的程逸修实在是不搭。 “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照片。” 程逸修从楼上下来,就见她在这盯着照片一脸疑惑。于是好心地替她解惑。 他又指着另一张照片,“这个是我爷爷。” 江夏顺着他指的看了过去,随口说道:“你跟你爷爷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身后半天没声音,江夏奇怪地回头,竟然看见他眼里有淡淡的悲伤。不过只是一瞬,见她回过头,他就低下了头,再看向她时,已经找不到悲伤的影子,让江夏怀疑是自己看花了眼。 “走吧,我带你出去看看,这里虽然偏僻,景色还是不错的。” 江夏噢了一声,没再提照片的事。那么多的照片里,只有他和爷爷,却没看见他父母。心中虽然疑惑,但是他既然没说,她也不会问。 程逸修领着江夏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这些都是果树,桃杏李,还有枇杷柿子,只要是这里能种活的,这院子里都有了。只可惜你来得晚了些,没看到它们开花的时候。” “我觉得我来早了,都还没结果呢……” 他轻笑一声,“那等结果子时,再带你来。” 江夏:真当我是吃货啊?才不会为了几个果子再跑一趟呢。 程逸修回屋拿了个竹篮出来,“走吧,我们去菜地摘菜。晚上去章奶奶家吃,午饭得自己动手。” “还有菜地?”江夏很惊奇,“你都不在这住,谁给你打理菜地啊?” “菜地是我爷爷留下的,不想让它荒了,所以请章爷爷帮着打理。” 程逸修领着她出了院子,院子前面是一大片的田地。田间小路不好走,他自然地伸手去牵她。 江夏看着他伸出的手,咬了咬唇,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 抓住了她的手,程逸修没有回头,眉眼里全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菜地不远,几分钟也就到了。他让江夏在一边的树荫下等着,自己则进了菜地摘菜。 江夏等着无聊,左右看看,发现菜地边长了好多的野莓子。 这东西她小时个吃过,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吃。后来她还专门查过,这种野莓学名叫做覆盆子。 有好吃的怎么能放过,摘了几个放进嘴里,还是记忆中那酸甜的味道。这一吃就停不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抖开用来盛野莓子,准备多摘些带回去慢慢吃。 野莓很多,江夏恨不得多长出几只手来。她发现菜地另一边的莓子更大,于是颠颠地就跑了过去继续摘。 这边的野草比较茂盛,有江夏小腿那么高。野莓的藤蔓就缠在这些野草枯枝上。 江夏只顾挑大的摘,根本没注意自己已经踩进了野草丛里。突然,就在她手边不远处,有什么东西哧溜一下晃了过去。 她好奇地往前凑了凑,却看到了一条盘踞着的大花蛇! “啊!!啊!!”她惊叫出声,手里的野莓子撒了一地。 她不怕老虎狮子,她就怕老鼠和蛇! 程逸修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怎么了!” “蛇、蛇!”江夏嗓音都颤抖了,腿软地立在原地,动都动不了。 程逸修捡了根树枝拔开草丛,看清那条让江夏为之变色的大花蛇后,对她道:“这蛇可能有毒,不过你别怕,蛇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来,我扶你出来。” 一听说有毒,江夏的腿更软了,差点没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不、不行,我走不了……” “那我抱你?” “好、好!” 程逸修轻松地把人抱了起来,一离开那片草丛,江夏就趴在他怀里放声哭起来。 刚才她被吓得连哭都不敢…… 程逸修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别怕别怕,没事了。” 江夏小时候被蛇咬过,虽然是无毒的蛇,可是那种恐惧在她心里埋下了深深的阴影。 她趴在他怀里,直到把心里的恐惧全都用哭泣的方式给发泄出来,江夏才发觉自己现在有多丢人。 这么大人了,竟然还像个孩子似的趴在他怀里哭。而且眼泪鼻涕什么的,全抹他衣服上了…… 她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对不起,我、我就是怕蛇……”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乱掉的头发,见她眼睛都哭肿了,心里有些自责。刚才不该吓她的,那只是条菜花蛇。 “这没什么,我小时候也怕蛇。” “真的?” “嗯,现在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江夏摆摆手,“不用不用,现在可以走了。” 程逸修拿回竹篮,跟来时一样,牵着她回到院子里,打了盆水给她洗脸。 江夏不好意思地指指他身上浅灰色的t恤,“你的衣服也弄脏了,换下来我给你洗洗吧。” 他低头看了看,胸前乱糟糟的一团,的确是不大雅观。 “那就辛苦你了。”说着抬手拽着领口就将衣服脱了下来。 看到他赤着的胸膛时,江夏的脸腾地就红了。怕被他发现自己脸红,接过衣服就去井台边打水。 程逸修抢修一步,“我来吧,这井太深,你提不动。” 因为提水的时候弯着腰,牛仔裤的腰线往下滑了一点点,若隐若现地露出了腰窝以下的部位。 江夏就站在他身后,察觉到自己的视线正停留在不该停留的地方,她飞快地转过身,仰头望天。 天啊,她什么时候变成色女了!一定是许蕾那个家伙天天跟她念叨猛男什么什么的,把她给同化了! 可是脑子里不自觉地又冒出了刚才看到的景色,她忙甩了甩头,不要想不要想不要想! “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得她反射性地回头。可是没想到他站得太近,她这一回头就撞进了他怀里。 鼻子有些疼…… 江夏捂着鼻子,颇有些哀怨地看着眼前那片结实的胸肌。 这都是第几回了?再撞几次她这鼻梁早晚要断。 程逸修低头凑到她眼前,“疼吗?” “你试试看疼不疼?” 他视线落在她胸前,微微一黯。 “那你……让我撞一下试试?”   ☆、第23章 赏日落 他的眼睛里蕴着一团火,灼热又猛烈。 江夏被他看得心慌意乱,伸手推开他,“不要脸!”说着就拿起脏衣服去清洗。井台边湿滑,因为走得急还差点滑倒。引来他毫不掩饰的低笑。 江夏气结,把手里的衣服当做抹布来搓洗。 让你笑!明天你就穿这件抹布回去吧! 程逸修怕真把她弄生气了,没再逗她,憋着笑意道:“地上滑,你小心点,我先去做饭了。” 江夏气鼓鼓地嗯了一声。 洗完衣服,程逸修还在厨房里没出来。江夏不想主动去搭理他,于是跑到楼上去找自己的行李。 二楼只有一个房间,另外半边是露台。露台上种了些花草,郁郁葱葱。显然也是拜托了章奶奶夫妻俩照看的。 房门开着,江夏直接走了进去。这间屋子很大,得有三十多平米。里面摆设很简单,床、书桌、衣柜,还有一个摆满了书的书柜。 江夏的行李就放在书柜边,她走过去才发现,书柜里塞的大多都是笔记本。好奇地抽了一本出来,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菜谱。 做为一个吃货,虽然不会做饭,但偏偏对做饭又很感兴趣。以前她也买过不少菜谱,就算学不会,对着图片流流口水也是好的。 反正无事,她便拿了几本,靠坐在床上慢慢翻看。 他的字写得很漂亮,刚劲有力,像他的人一样。记录的也很详细,每道菜的原料、工序,写得清清楚楚,让人一目了然。 江夏大概数了数,书柜里的笔记足有二十多本。看来他能有今天的成就,是付出了常人所不及的努力,而非偶然。 翻到其中一本时,里面掉出张纸条来。江夏拿起一看,上面只写着一串固定电话的号码。纸条已经泛黄,有折褶的痕迹,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在看什么?” 程逸修的声音又在背后突然出现,江夏吓了一跳,手里的纸条也飘落到地上。 “你不要总是吓人好不好!”她抱怨道。 他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对不起了胆小姑娘,下次我一定注意。”说着弯腰去捡那张纸条,当看清上面写的东西时。脸上的笑意突然就凝滞了。 江夏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以为自己乱翻东西惹得他不高兴。忙道:“对不起啊,我闲着无聊所以看了你的笔记。” 他把那张纸条重新塞回笔记里,脸上恢复笑意:“这些笔记你要是喜欢,回去的时候就都带上。”说着,弯腰凑到她眼前,认真地道:“还有,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不论你做了什么,在我眼里都是对的。所以不用说对不起,记住了吗?” 江夏被他突然其来的深情弄得脸红心跳,低着头,不敢直视他眼里的热情。 见她害羞,他忍不住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走吧,下去吃饭。” 江夏哦了一声,愣愣地任他牵着手下了楼。 吃过午饭,程逸修让江夏上楼休息一会,他自己则爬上了屋顶。说上面好久没清扫,上去清理一下。 江夏的确有些困了。躺在床上,听着他在楼顶走来走去的声音,没一会就去见了周公。 等她醒来时,巳近傍晚。她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久,下床才发现程逸修正坐在窗前的书桌边,靠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 他听到动静回过头来,“醒了?” 江夏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她竟然睡了三个多小时。“你楼顶清理好了?” 她刚睡醒,眼神还迷离着,嗓音慵懒。 程逸修觉得嗓子有些干,走过去替她理了理头发,“早清理好了,睡得还好吗?” 江夏发现他今天看她的眼神总是火辣辣的,让她心慌。往后退了退,“挺好的,我下去洗个脸。” 程逸修没阻止,看着她下了楼。然后转身,将桌上那本笔记里的纸条拿了出来,揪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江夏洗漱好,程逸修就下楼了。 这时候,阳光已经不是那么灼烈,日头渐渐往西沉落,站在院子里能看见远处的田野山林都披上了一层金黄。 “陪我出去走走,好吗?”他问道。 江夏没有拒绝,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出去走走也好。 小山村里安静得很,少了城市中的喧嚣,连夕阳都变得更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田间小路,静静欣赏着落日余辉。 “你知道吗,我曾经有三年的时间,没看见过夕阳。”走在前面的程逸修忽然开口说道。 江夏盯着他的背影,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啊?” 他走的很慢,“那时候刚入行,跟着师傅学徒,每天都是第一个进厨房,最后一个离开。你也知道,落日的时候,就是厨房最忙碌的时间。所以那整整三年,每天的这个时间,我都是在厨房里。” 他说的云淡清风,可江夏知道,学徒是厨房里最辛苦的工种。脏活累活,什么都得干,遇上不好的师傅打骂也是常事。 他停下步子,转身面对她,继续说道:“所以那个时候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天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看着太阳慢慢西沉,看着阳光一点点消失,陪她一起迎接黑暗。” 他的眼里闪着光,比天边金黄的落日还要温暖。 江夏在那双闪着光的眸子里,看见了自己。 他抬手轻抚她的脸颊,“夏夏,我喜欢你,你呢?” 夏夏,我喜欢你,你呢?这句话像是被无数次地在江夏耳边重复,震荡着她的耳膜,让她心慌意乱。 我喜欢他吗?她问自己。 好像是有一点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她也不知道。这一切好像来得毫无缘由,所以又让她惶恐。 这真的是喜欢吗?或者只是相处久了而累积的好感?她犹豫,她和异性相处的经验实在是太少了,她分不清对于程逸修,究竟是喜欢,还是友情。 没等到江夏的回答,程眼修眼里的光芒暗了下去。收回手,转身继续往前走。 “前面有条小溪,水很清澈,我带你过去看看?”他岔开话题。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那么多年连希望都不敢抱有的等待都熬过去了,现在可以每天见到她,跟她说话,陪她吃饭。他绝对不会因为一时的急切而吓跑她。 江夏跟在他身后,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突然有些心疼。想了想,摸出手机,给许蕾发了条信息:你为什么要嫁给陆离,你怎么知道自己就是喜欢他的? 许蕾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办公室里打哈欠,收到江夏的信息,顿时来了精神。 她猜测这次程逸修把江夏带出去,肯定是抱有目的的。而他最大的目的不就是收获江夏的芳心吗?现在江夏这么问,十有八、九是程逸修表白了。以她对江夏的了解,这丫头肯定是摸不清自己的心,所以才会发了这么条信息。 她喝了口水,斟酌了一番。然后给江夏回了过去:我也不知道呀,反正就是愿意跟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哪怕吵架也是甜的。再说喜欢这东西,哪有什么原因啊。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种喜欢,不过有一条是不变的。那就是你跟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一定是开心的。那种甜蜜的幸福,好像随时随地在你身边流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我跟陆离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这样,所以我答应了他的求婚。 信息发过去,许蕾又看了一遍,被自己的肉麻激出一身的鸡皮疙瘩。 江夏看完信息,愣在原地没动。 是了,她这些天,似乎是挺开心的。哪怕是被他欺负占便宜,她虽然羞愤却没有真的动怒过。如果换做别人,她肯定早就大巴掌呼过去了。 所以说,他在她心里,其实是不一样的? 这个发现让她雀跃,他喜欢她,她也喜欢他呢。多好。 手机在这时又震了一下,她点开一看,还是许蕾发来的——忘了,还有最重要的一条:心灵愉悦很重要,身体愉悦同样重要! 江夏脸上一红,关了手机。这家伙太不靠谱! 程逸修发现她站在原地,也停下了步子,见她脸上通红,问道:“怎么了?” 江夏咬着唇,心里头像是有个小人在敲鼓,要不要说呢,要不要告诉他,其实她也是喜欢他的? 他刚才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如果说了,他会不会开心点? 程逸修发觉她的不对劲,又问了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夏摇头,鼓足了勇气开口。“不是,我、我其实……” 远远的,一个小小的人影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跑了过来。 “阿修叔!阿修叔!奶奶喊你们回家吃饭!”牛牛甩着小短退一路朝他们奔来,将江夏的话打断。   ☆、第24章 醉酒 程逸修还在等着江夏的回答,而江夏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因为牛牛的突然打断而消散。 “没事,我就是想说刚好也饿了。”她胡乱找了个借口。 还是等合适的时候再说吧。 程逸修心里小小的失落了一下。看她刚才脸红紧张的样子,他还以为她会说一些他想要听的话。 “既然饿了,就回去吃饭吧。”他道。 牛牛这时候也气喘吁吁地跑到他们面前,仰着头道:“阿修叔,回家吃饭!” 程逸修抱起牛牛,“好嘞,回家吃饭!” “阿修叔,我想骑大马!” “好。” 江夏跟在他们身后,看着程逸修将牛牛架在脖子上。牛牛高兴地挥舞着双手,口中喊着:“驾!驾!” 夕阳的余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江夏就与他的影子并肩走着,笑容满满。 ***** 程逸修带了两瓶白酒做为礼物,章爷爷一看见就双眼放光,拆开一瓶闻了闻,满足的道:“这可是好酒啊,阿修你今晚可得陪老头子多喝几杯。” 程逸修笑着应了,对江夏解释道:“章爷爷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两口。” 章奶奶从厨房端菜出来,看见桌上的酒瓶,嗔怪道:“阿修你怎么又拿酒,这老东西一喝酒就啰嗦个不停,烦人的很!” 章爷爷拿了两个酒杯,给自己和程逸修倒满。“到底谁啰嗦,我这还没喝呢,你就叨叨上了。” 程逸修和江夏相视一笑,这老夫妻俩拌嘴还真有意思。 章奶奶做了一桌子菜,一个劲地招呼江夏多吃菜。 “姑娘啊,吃个鸡腿,这可是自家养的土鸡,比你们那城里买的鸡好吃!” 江夏碗里已经堆满了菜,“谢谢章奶奶,您这菜做的真好吃。” 章奶奶乐呵地道:“哪能啊,再好吃能有阿修做的好吃?他可是大厨子,比他爷爷当年还厉害呢!” 江夏一愣,转头问程逸修:“原来你爷爷也是厨子?” 程逸修点头,“我爷爷当年是这一片最受欢迎的宴席厨子,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请他去掌勺。” 江夏哦了一声,难怪他会选择又苦又累的厨师这行,看来是从小受爷爷的影响了。 章爷爷听他们提起程老爷子,问道:“阿修啊,明天该是你爷爷的祭日了吧?” 程逸修点头,“嗯,我就是为这回来的。” 江夏之前也猜测过,他的爷爷应该是不在世了。只是没想到他回来是为了爷爷的祭日。 一旁章奶奶搭话,“往年你都是一个人回来,这次好了,带了女朋友回来。你爷爷看见也该放心了。” 江夏正埋头啃鸡腿,听到章奶奶的话,鸡腿都差点掉了。 程逸修转头看她,眼里有着隐隐的期待。可江夏一直低着头在戳鸡腿。 心里叹了口气,道:“章奶奶,她是我同事。” 章奶奶一把年纪了,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两人根本不像是普通同事。呵呵笑着道:“当我老婆子眼瞎呢,这么多年怎么没看你带别的同事回来?” 说着又往江夏碗里挟了一大块肉,“来来,小江姑娘啊,多吃菜。你这太瘦了,以后不好生娃呢!” 江夏想把自己埋到碗里去…… 一顿饭下来,章爷爷和程逸修竟然喝光了一瓶白酒。果然如章奶奶所说,老爷子一喝酒就啰嗦地停不下来,拉着程逸修忆当年。 “你爷爷啊,就是心善,好人呐!要不怎么有了你这么个好孙子呢,他这辈子算是没白活啊!” 程逸修也有些醉了,脸上泛着红。安静地听着章爷爷说话,时不时地应上一句。 “阿修你也是个有福气的,要不是你爷爷收留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呢。你那爸妈啊,忒狠……” 正收拾碗筷的章奶奶突然打断他的话,“老头子!猫尿喝多了你犯浑是吧,得吧得吧没完了你,赶紧给我睡觉去!” 说着又对江夏道:“小江啊,这天也不早了,你跟阿修也回去吧。我看这小子也喝了不少,回去少不了还得要你照顾着点。” 江夏应声,谢过章奶奶的晚餐后,去招呼程逸修回家。却见他站起来后,脚下不稳差点摔倒,忙过去扶他。刚才看他安安静静地,她还以为他没醉呢。 他却摆摆手,很镇定地道:“没事,我没醉……”说着自己就往外走,可是没走三步,差点又摔倒。 江夏算是知道了,说自己没醉的人其实都是醉的! 她认命地搀着他的胳膊,“好吧,你没醉。我醉了,你扶扶我啊?” 他傻笑一声,“原来夏夏醉了,好,我扶你。” 两人摇摇摆摆地往回走,程逸修个子太高,江夏搀不住他,只能把他的胳膊架在脖子上,另一手扶着他的腰,才能保证他不跌倒。 好不容易回到小楼,江夏把他扶到了一楼的房间里,扔在床上。她擦了把头上的汗,心想这家伙可真重! 他却一点没有要安稳睡觉的意思,刚沾到床就坐了起来。一脸紧张地道:“夏夏你要去哪啊?” 江夏认命地替他脱掉鞋子,“我哪也不去,你乖乖睡觉啊!” 他开心地傻笑,“好,睡觉,夏夏喝醉了要睡觉。” 江夏:…… 原来他喝多了是这个样子。 转身准备去打盆热水来给他擦擦脸,却被他拽住。像是一只要被抛弃的小狗般可怜地道:“你要去哪里,别丢下我。” 江夏安慰地拍拍他的手,“乖,我去打水给你洗脸。” “不!不要你走!”他突然不高兴起来,手上用力,将江夏拽到床边。 江夏站着他坐着,他紧紧地搂着她,头埋在她腰间。 “夏夏,我好想你……不要走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很压抑,带着痛苦。江夏忽然就心软了,任他抱着。“好,我不走了,你睡觉好不好?” 他抬头,眼里带着醉酒后的迷茫。“那你陪我睡。” 江夏与他对视,确定他是真的醉了,才道:“好,我就坐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他开心地笑,躺到床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江夏气结,这家伙醉个酒还得寸进尺了! 程逸修见她没动,眼里又漫出委屈,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江夏叹口气,脱了鞋坐到他身边。可刚上床就被他扯进怀里,死死搂着。 江夏被他搂得太紧,气都快喘不过来。拍着他的胳膊道:“你松开点,我快要被你掐死了!” 他胳膊松了松,头却埋在她肩上没动。江夏以为他终于安份下来要睡觉了。刚松了口气,就听他闷闷地道:“夏夏,明天陪我一起去看爷爷,好吗?” 江夏看得出他跟爷爷的感情很好。而且刚才在章家,听章爷爷话里的意思,他跟爷爷似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莫名的,有些心疼他。 “好。”她答道。 说完又觉得不对劲,他不是醉了吗,怎么这会儿说话又正常了? 疑惑地伸手抬他的下巴,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就见他又傻笑地道:“夏夏你真好,你是世上最好的姑娘。” 江夏抚额,“乖,赶紧睡觉。” 他瘪嘴,“你哄我睡……” 江夏:…… 她好想拿手机把他现在的样子录下来,等他酒醒后让他自己看! 不等江夏回答,他主动地拉着她的手搭到自己腰上。 江夏被迫侧身面对着他,才发现两人现在的姿势,太过亲密了些。 她枕在他胳膊上,一手抵在他胸前,另一手搭在他腰间。 而他呢,将她整个人搂在怀里,像抱着一只娃娃,为了不让她逃跑,长腿将她的双腿圈住,让她动弹不得。 江夏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就在头顶,热热的,吹着她的发丝在脸上轻飘,又有些痒。 脸上忽然就红了,这样也太……太难为情了些。她动了动,想要拉开点距离,却被他搂得更紧。 “夏夏睡觉……夏夏,我好喜欢你……” 他声音很轻,像是梦呓一般。她抬头去看,见他果然已经闭上了眼睛。 睡得还真快。 可能是醉酒的原因,他睡着后就像个孩子。微微嘟着嘴,长长的睫毛盖住了那双总让她脸红心跳的眼睛。 她忍不住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低声道:“我也喜欢你……” 说完又觉得有些害羞,将脸埋进了他怀里。因而也就没有发觉,那双长长的睫毛在她说完话后,剧烈地抖动起来。   ☆、第25章 喜欢你 次日,江夏是在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中醒来的。 山村的早晨很宁静,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洒进屋里,带来一室的明媚。 江夏揉了揉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半天呆,才想起自己是身在何处。 “早!” 程逸修带着愉悦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转头,只见他正单手支着下巴望着她,另一只手则在玩绕她的头发。 江夏尴尬地抽回头发,道了声早安。 “睡得好吗?” “你酒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程逸修挑眉看她,“我昨晚喝醉了吗?” “难道没有?” 他皱眉,做出冥思的样子,“好像醉了,又好像没有。我没做什么丢脸的事吧?” 江夏想起他昨晚傻傻的样子,暗自笑了笑,摇头说没有。 觉得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说话太过暧昧,她爬了起来准备下床。 “可是我好像听到你说喜欢我了。”他含笑说道。 江夏因为他这句话而僵硬。他听到了? 他凑了过来,从身后抱住她。“夏夏,你也喜欢我对不对?” 他压低了嗓音,声音中带着诱哄的魔力。 江夏脸红地快要滴出血来,想逃开,偏又被他抱着动弹不得。 “你、你不是喝多了吗,肯定是听错了。” “是吗?”他颇有些失望。“原来是听错了,我还以为是真的,连梦里都在笑。” 江夏扯开他的手,却被他扳着肩膀转了个身,与他面对。 “夏夏,你真的不喜欢我?”他盯着她的眼睛,表情变得认真。 江夏低头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我、我……”我喜欢你,可是这样被他期盼的目光注视着,她实在说不出口。 他放开她,脸上瞬间变得落寞,眼睑低垂。“我知道了,你不喜欢我。” 江夏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他继续说道:“你不喜欢我,我这样缠着你,是不是让你很烦恼?如果是的话,我以后……”说着顿了顿,抬头看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以后不会再给你造成困扰。” 江夏看过他漠然的样子,也看过他没脸没皮的样子,唯独没见过他像现在这样,眼里满满的都是痛苦,像是有人生生从他心里剜走了一块东西。 心脏‘噔’地一下缩紧,脱口道:“不是的,我喜欢你!” 说出口,江夏觉得全身轻松。 他的眼睛瞬间恢复光彩,“你说什么?你喜欢我?” 江夏红着脸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低声欢呼,将她搂进怀里。“噢,夏夏!你终于肯说出来了!” 江夏被他的热情湮灭,脑子里有一时的停摆。待反应过来后,推开他,问道:“什么叫终于肯说出来了?” “嗯?夏夏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他看着她笑,之前眼里的痛苦早就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全是得逞的笑意。 江夏瞬间明白过来,“你骗我!”他居然装可怜欺骗她! 他闷笑,胸腔抖动不停。 江夏又羞又气,挥着拳头朝他胸口乱捶。“你还笑!还笑!” 程逸修捉住她的手,将人带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喃:“不骗你的话,你要到什么时候才开口?你知不知道,我等的好辛苦。”等了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天。江夏,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幸福。 江夏被他紧紧地拥着,感受着他的心跳。‘嘭、嘭、嘭’,与她的一样,跳的慌乱又猛烈。 “夏夏,再说一次好吗?说你喜欢我。” 江夏将红透的脸埋在他怀里,“我喜欢你。” 他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我也喜欢你。” 他的嗓音低哑,像是掺了迷药的蜜汁,让江夏迷失。当他的影子落下来时,她不自觉得闭上了双眼。 程逸修如愿以偿地吻到让他渴望巳久的唇,一发不可收拾。一手托着她的头,另一只手将他紧紧地拥在怀中,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方才罢休。 江夏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围着,他的吻带着浓浓的渴望,将她浑身的力气都抽尽,伸手攀住他的脖子,却不防将他带倒在床上。 窗外鸟语虫鸣,屋内浓情蜜意。 不知过了多久,江夏只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偏头离开他的唇,大口呼吸着。 肺部吸入了新鲜的空气,大脑也开始清明,随即四肢百骸的触感都灵敏起来。察觉到他身下的某处正不安份地抵着她,脸上刷地一下爆红。 “你起来……”她推他,却根本推不动。 程逸修贪恋地在她脸上轻啄着,“夏夏,就让我再抱一会,好不好?”她的味道让他上瘾,根本舍不得放开,情不自禁地蹭了蹭。 他的动作让江夏脑中警铃大作,挣扎着把他从身上掀了下去。因为他的不配合,挣扎过程中她的腿不小心又磕到了他的某处。 “嗷!”他痛呼一声,整个人蜷成一团,双手捂着受伤的地方。 江夏飞快地跳到床下,与他保持一米的距离。“你、你没事吧?”她不确定他是不是装的。 他没回话,将脸埋在被子里。良久才道:“你怎么总是跟它过不去……” 江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那个‘它’指的是什么,羞愤地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程逸修看着她逃走,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看来要攻克这个难关,还要多多努力。 *********** 程逸修出来时,江夏已经洗漱完毕。见到他,颇不自在地转身避开视线。 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自顾自地刷牙洗脸。江夏便跑到院子里转悠,佯装欣赏风景,心里却静不下来。 她竟然跟他在一起了。想想真是奇妙,两个陌生的人,因为相互喜爱,从此就是各自最为亲密的人了。 程逸修洗漱好,就见她站在一棵桃树下发呆。走了过来,凑在她耳边问道:“想什么呢?” “没、没想什么。”她紧张地道,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要一看见他的眼睛,她的心就会狂跳。 他看出她的拘谨,不想太过急进吓到她。“饿了吗,去吃早饭?” 江夏点头,被他牵着回到屋里。 因为没什么材料,早饭就是简单的牛奶面包,都是昨天带过来的。可江夏觉得,哪怕只是块面包,经由他的手递给了她,都变成了世间少有的美味。 吃过早饭,程逸修换了身衣服,拿着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准备去拜祭爷爷。 “你要跟我一起去吗?”他问江夏。 江夏点头,她昨晚答应过他的。 程逸修爷爷的坟地在村子后头的山上,江夏换了双平底鞋,跟在他身后走了近半个小时的山路才到。 到了地方,程逸修拿出带来的东西。一瓶酒,一袋花生米,还有一包烟。 他把烟拆开,点了一根,摆在墓碑边。 “爷爷,我来看你了。” 江夏注意到他爷爷的墓碑上,只刻着长孙程逸修,并没有子女的名字。 她有些疑惑,虽然对这些事不大懂,但一般长辈的墓碑上,肯定会刻孝子孝妇的名字呀。 程逸修招手叫她:“江夏,过来。” 她走了过去,只听他道:“爷爷,这是我女朋友,您未来的孙媳妇。您看看还满意不。”说着又从袋子里拿出纸钱冥币。“我知道,您肯定满意。你孙子的眼光什么时候差过。” 江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好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焚烧纸钱。 快烧尽的时候,他跪下磕头。江夏见状也跟着磕了头。 等一切结束,程逸修牵着她往回走时,很认真地对她说:“你已经给爷爷磕过头了,从今以后就是我程家的人了,知道吗?” 江夏:…… 她怎么有种自己把自己卖了的感觉。 回到村里,两人收拾了东西就准备返程。临走前去章奶奶家告了别。 江夏没想到他真的把那二十多本的笔记全都带上了,“真的都带走啊?” 他点头,“嗯,都带着。哪天你想吃什么的时候,我就照着这菜谱给你做。直到把这上面所有的菜都给你做一遍。” “真的?!” “真的。” 江夏欣喜,她现在才发觉,跟他在一起,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再委屈自己的肚子。 回去的路上,程逸修让江夏闭目休息,可她根本没有磕睡。半靠在副驾上,侧头看他开车。 因为祭拜爷爷,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衬衣长裤,让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凌厉。衣袖折到了肘部,露出结实的小臂。 想到她曾被这双胳膊紧紧地搂过,江夏脸上就不自觉地泛了红。 “好看吗?”他突然转头,嘴角噙着一抹坏笑。 江夏呸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窗外。其实她想说,好看。 到t市时,已经中午十二点。程逸修带她去了一间新开的餐厅吃饭。 这家餐厅江夏关注过,只是一直还没有机会来吃过饭。之所以关注,是因为餐厅的名字里有个夏字——忆夏。 忆夏装修得很有格调,整个餐厅都是复古的十九世纪初的气息。桌椅都是做旧的。墙上挂着那个时代女星的海报,连店堂里播放的音乐,用的都是留声机。 服务员们穿的都是旗袍,一个个像蝴蝶般穿梭在绿植遍布的餐厅里。江夏和程逸修到时,大厅已经坐满,咨客引着他们进了一间包厢。 “你提前订过位了?”江夏问道。 程逸修点头,将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 江夏翻了翻,菜单做得非常精美,每道菜都配上了图片,看得她想流口水。 “每道菜都想吃,怎么办?”她纠结地问。 “那就都点。”程逸修说着就要叫服务员,江夏忙拦住他,“你疯了啊,就我们两个人,点那么多你吃得完?” “你不是都想吃吗?” “那也不能浪费!” 江夏又翻了遍菜谱,突然想起自己对面坐的是个大厨。笑眯眯地问他:“这些菜,你都会做吗?” 程逸修喝了口水,“会。” 她凑到他身边,讨好地道:“那你赶紧看看,记下来回去给我做好不好?” 程逸修被她娇憨的样子萌到,快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正经地道:“当然可以。” 江夏不小心被他占了便宜,立刻坐回自己的位置。心里提醒自己,以后要时刻注意防火防盗防总厨! 纠结半天,江夏最终点了份腌笃鲜,一份她最爱的土豆炖牛腩,还有一份时令蔬菜。 两个人三道菜,足够了。 等菜上了桌,程逸修几乎没怎么吃,只看着江夏不停筷子吃得津津有味,他就觉得已经饱了。 吃到一半,程逸修接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挂断,对江夏道:“有个朋友出了点事,我要过去一趟。你是跟我一起去,还是先打车回家?” “我可以一起去吗?”江夏问他,如果可以的话,她想一起去。现在回家也是闲着无聊。 “当然可以。”他道,顺便从钱包里拿了张黑色的卡出来,叫了服务员过来买单。 服务员接过那张卡的时候显然有些吃惊,忍不住多打量了程逸修几眼。 等服务员把卡还回来时,他直接递给了江夏。“你不是喜欢吃这家的菜吗?这张卡拿着,以后什么时候想吃就自己过来。” 江夏接过卡片,才发现不是什么银、行卡,而是这家店的会员卡。“这是充值卡?” “嗯。” “里面有多少钱?”如果太多的话她可不能要,刚谈恋爱就接受他的财物,会让她别扭。 程逸修笑了笑,“不多,够你吃几顿饭的。” 江夏把自己的几顿饭换算了一下,大概几百块吧。这个范围她还可以接受,“谢谢你!” “说过多少回了,不要跟我说谢谢。真想谢我的话……”他抬抬头,将自己的脸凑过去,“亲一下。” 江夏被他的厚脸皮打败,飞快地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 他不太满意,追过去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一顿饭就在两个人亲来亲去中结束,离开忆夏后,程逸修驾车带江夏到了市中心的一处商业大厦。 这栋大厦的七到十层,都是经营餐饮和娱乐的商铺。程逸修带着她进了八层的一家ktv。 ktv里的灯光总是很幽暗,现在是中午时间,也没见什么客人。江夏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原本她还以为是朋友找他来唱歌呢,原来他朋友是在这里工作。 只是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吓了江夏一跳。里面乱糟糟的,东西扔了一地。文件柜、桌椅也被打翻,像是刚刚被人打劫过一样。 办公桌后面坐着个男人,三十来岁,个子和程逸修差不多高,只是比他要略胖一些。脸上青紫交错,显然是刚挨过打的。看到程逸修和江夏进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程逸修问道。 那人苦笑一声,“还能怎么了,逼债呗?” 程逸修将沙发上的东西扫到一边,让江夏坐下。 “这位是?”那人指着江夏问程逸修。 “我女朋友,江夏。”程逸修应道,又对江夏道:“这是刘刚,跟我一块玩大的。上回你的手机就是他帮忙找回来的。” 刘刚哦了一声,“原来那手机是弟妹的呀,怪不得你那么着急呢。” 江夏这才知道原来手机是别人帮着找回来的,忙跟他道了谢。 刘刚摆摆手,“你是阿修的女朋友,那就是我的妹妹,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又打趣程逸修道:“你小子挺有福气啊,回来才几天就找着这么漂亮的姑娘了。” 程逸修朝他小腿上踹了一脚,“你还好意思笑,说说怎么回事吧。你这生意不是红火的很吗,怎么就沦落到被逼债了?” 说起这事,刘刚脸上的笑就蔫了下去,“家里的婆娘没看住,卷了店里的流动资金,还以我的名义跟高利贷借了笔钱,带着小白脸跑了。”说着一脚踢飞了腿边的垃圾筒,恨恨地道:“tm的她这辈子最好别让我再瞧见!” “瞧见又怎样,自己老婆都管不住,出息!” 江夏在一边默默地听着刘刚的悲惨遭遇,献上一把同情。转而又被程逸修的话逗乐,差点笑了出来。 刘刚闷闷地坐回老板椅上,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来,递了根给程逸修。 程逸修没接,“戒了。” 刘刚有些不信,“就你那一天一包的烟瘾也能……”话没说完被程逸修瞪了一眼,嚅嚅地闭了嘴,然后若有所思地看向江夏。 “我看着弟妹,有些眼熟啊。” 程逸修走了两步,挡住他的视线,“你看谁不眼熟?说吧,差多少。” 刘刚把烟含在嘴里,没有点火。默默地伸出了一只手掌。 “知道了,卡号发给我,回头打给你。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程逸修说着就牵起江夏的手要离开,刘刚也没起身送,只说了句:“阿修,你这情我记在心里了。” ******* 回家的路上,江夏好奇地问程逸修,“你的这个朋友怎么会看我眼熟啊?” 程逸修在她头顶揉了一把,“他就这德性,见着个姑娘都说眼熟。” 江夏哦了一声,可她总觉得刘刚刚才说这话时,不像是随口说着玩的样子。 到了小区楼下,程逸修帮着把那箱子笔记都搬上了六楼。江夏专门把自己房间那一柜子的言情小说都收了起来,把笔记摆了上去。 程逸修坐在一旁看她收拾,笑着问道:“这么重视这些笔记?” “当然了,这些可都是你的心血,记录着你的努力。” 这句话让程逸修心中一暖,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夏夏,你真好。” 江夏拍他的手,“你这样我怎么收拾?” “那就别收拾了,先收拾收拾我吧。”说着将她转过身来,吻了下去。 江夏猝不及防地被他吻住,嗓子里唔唔叫了两声反抗。可他根本不理,一味地在她口中探索,不过片刻,她就软倒在他怀里。 察觉到他的手不老实地在她腰间游走,江夏立即清醒过来,拉开他的手把他推开。红着脸道:“你、你不许这样!” 他一脸迷茫,“不许哪样?” 江夏哪好意思说不许摸她,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你回家去吧,一会收拾好了我想休息一会。” 他受伤地道:“夏夏,你这是赶我走吗?” 江夏现在知道,这货最会装可怜了。推着他离开房间,“对,就是赶你走,你赶紧走赶紧走!” 程逸修一直被她推到大门外,知道留不下来了,只好道:“行,那我回去,你好好睡一觉,晚饭做好我来叫你。” 江夏嗯了一声要关门,被他拦住。“我这么乖,你不给点奖励吗?” “什么奖励?”话刚落音江夏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他趁机在她脸上响亮地‘啵’了一口。 江夏‘嘭’地一声关上大门,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爱腻歪呢! 赶走程逸修,江夏收拾好书柜行李,给许蕾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自己已经回来了,晚上等她下班回来一起吃饭。 没想到许蕾却说她昨天已经被迫搬到陆离家了,并对以后吃不到程总厨做的饭菜表示婉惜,叮嘱江夏,有剩的一定要给她打包带到酒店去。 挂了电话,江夏四处看了看,才发现许蕾的那个大行李箱已经不在了。 这家伙,怎么说走就走了。想到以后楼上楼下就只有她跟程逸修两个人,突然觉得没有了安全感。 晚上程逸修做好饭,打电话让江夏下楼。江夏看了眼身上穿的短袖圆领t恤和有些紧的牛仔裤,想了想,跑去衣柜里扒了套宽松的家居服出来换上。 程逸修开门见到她这身装扮,怪异地问道:“穿个长袖,你不热吗?” 江夏摇头,“不热。” 晚饭做得很丰盛,有咖喱土豆鸡、龙井虾仁、鸡汁干丝和玉米炖排骨。 “你下午还出去买菜了吗?” 程逸修给她盛了碗汤,“嗯,冰箱里的食材都不怎么新鲜了。” 江夏嘴里啃着排骨,含糊不清地道:“辛苦你了。” 见她嘴边有油渍,程逸修抽了张纸巾递给她。“就这样?” 江夏不解,“嗯?” “不给点实质性的奖励吗?” 江夏:……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说感谢他之类的话了。 吃过饭,两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播的是最近大火的一部韩剧,男主角因为高颜值和完美的身材让电视机前的无数少女师奶为之倾倒。 江夏也是众多少女师奶的其中之一,每天再忙都要抽出时间来追剧。 每到镜头里出现男主耍帅的场景,江夏都会花痴地呵呵笑,这让程逸修极度地不爽。在干扰几次无果后,借口拿东西,去书房里拔掉了网线。 电视突然没了画面,江夏着急地道:“电视怎么了,你快来看看!” 程逸修端着水杯踱到电视机前瞥了一眼,“哦,最近经常这样,可能是移动的网络出问题了吧。” 江夏跳下沙发,“那我回家去看!” 程逸修忙拉住她,他拔掉网线可不是为了赶她走的。“楼上楼下的,我这里有问题,你家的肯定也有问题。” “不会吧,我家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呢。”江夏不信地道。 他挑眉,“难道我会骗你?” 江夏觉得这事他没必要骗,不过已经很晚了,她也该回去休息了。 “那我回家睡觉了。” “这么早?” 江夏看了眼时间,“都十点了,不早啦。明天还要早起跑步呢。” 程逸修突然觉得很失策,早知道不拔网线了,起码还能让她多留会。 “那我送你上去。” 江夏想说这么几步根本不用送,可他已经走到门口换了鞋。 上到六楼,程逸修看着她开门进屋。 “晚安。”江夏对她道。 他盯着她的眼睛,“没了吗?” 江夏竟然秒懂,心想自己肯定是跟他相处久了,被他给带歪了。 她踮脚在他脸上落下一吻,“晚安。”说完生怕他再提什么要求,赶紧关上了大门。 程逸修对着大门叹了口气,施施然地下了楼。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公园跑步,回来后在五楼吃了早餐,然后一同去上班。江夏坐在车上时,忽然觉得他们俩现在的状态就像夫妻俩,每天同吃同喝,还在同一个地方上班。这感觉,真是挺奇妙的。 程逸修专心地开着车,他要是知道江夏在想什么,一定会补上句:怎么没有同住呢? 到了酒店,两人回到各自岗位工作。休息了两天,都积了很多事要处理,所以一上午的功夫,两人也没得空见面。 江夏查看当天的预定纪录后,惊奇地发现上次办婚宴的朱女士,竟然预定了一个豪华包间。 她不是说再也不会与酒店有业务来往了吗?怎么会来订包间? 江夏叫了陈燕过来,问她是怎么回事。陈燕说她也不大清楚,只知道朱女士跟酒店又重新签了合约,以后还是酒店的定点客户。 江夏觉得奇怪,又打了个电话结许蕾。才知道原来这位朱女士的新合约,竟然是夏白雪签回来的。 夏白雪什么时候工作这么积极过?江夏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到了吃工作餐的时候,程逸修过来找她,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怎么,想我了?” 江夏被他的厚脸皮打败,“谁想你了?” 程逸修瘪瘪嘴,“可是我想你了。”话落音就将人捉到怀里,低头吻了上去。 江夏吓了一跳,这可是在办公室,随时会有人进来的! 她挣扎,他不放。直到将她吻的软倒在他怀里,他才放开。 再不放开,他怕会失控。 江夏趴在他怀里喘息,羞愤地伸手在他腰间拧了一下,惹得他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就凑在江夏耳边哼的。低低地,拖着发颤的发音。 江夏顿时觉得半边身子都酥麻了,心慌地要退开他的怀抱却被他摁住。 “你放手,我要去吃饭了。” 他在她耳边低声回道:“再等一会好不好,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出去。” 她奇怪,“为什么?”话落音就被他抱得更紧了些,然后就察觉出他身体某处的异样来。 “你、你怎么这样……”她又脸红了。 “我怎样?” 江夏决定不理他,僵硬着身子等他赶紧恢复正常。当两人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好几个服务员都冲站他们暧昧的笑。 江夏心虚地觉得,他们都知道了刚才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低着头快步进了电梯,程逸修随后跟了进来。 电梯里就他们两个人,门关上后,程逸修突然往她这边伸出手来,吓得她往后一退,“你又要干嘛!” 程逸修一脸无辜,按下了楼层数字。 到餐厅后,许蕾已经占了张桌子在等他们,三个人一张桌子坐了,江夏和程逸修坐在同一边。 许蕾坐在对面,心不在焉地往嘴里挑着饭米粒,眼睛一直在他们俩人身上巡视。 江夏问道:“你干嘛总盯着我们看?” 许蕾嘿嘿笑道:“看看你们有没有女干情的气息。” “有吗?”程逸修问她。 “有!”许蕾肯定地道,伸着脖子往前凑了凑,“而且还非常非常地浓郁!” 江夏在桌子底下踹了她一脚,“你就不能安生吃饭?” 程逸修却满意地笑了笑,将自己餐盘里的鸡腿都挟给了江夏。“多吃点。” 正吃着,许蕾旁边的空位坐下一个不受欢迎的人,夏白雪。 她坐的是程逸修正对面,跟三人都打了招呼后,才问程逸修:“逸修哥,你这两天休息去哪里了呀?” 程逸修没看她,只回了句:“出去玩了。” 夏白雪哦了一声,又问道:“一个人吗?” 这次许蕾抢着答的,“不是啊,他们两个一块去的。”她指着江夏和程逸修,然后很愉悦地等着看夏白雪变脸。 夏白雪的脸色果然变了变,不过很快就笑着道:“那一定玩的很开心吧。” “嗯,跟喜欢的人一起,当然开心。”程逸修说完,问江夏吃好了没。 江夏看到夏白雪的时候就没什么食欲了,点了点头。两人起身离开,许蕾见状,也跟着起身。让她一个人对着夏白雪吃饭,她怕会吃出胃病来。 三人先后离开,谁也没去在意夏白雪脸上掩不住的震惊和怒意。 中午忙完,江夏习惯地要在办公室里睡个午觉。刚趴到枕头上就接到了程逸修的电话。问她要不要去他的宿舍休息。 宿舍里有床,自然比趴在桌上睡舒服。而且又很近,江夏自然要去。跟程逸修约好在出口处见面,收拾了包包就出了办公室。 可没想到迎面就遇到了夏白雪。 “江经理,要出去吗?” 江夏嗯了一声,“你有事?” 夏白雪面带抱歉地道:“是这样的,晚上朱女士定的那个包间,客人可能会来得比较早。因为他们餐前还要开个小小的碰头会,所以麻烦江经理按排下中午的值班人员。哦,对了,江经理你最好也能留下来。上次婚宴的事酒店给朱女士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你要把握这个机会,让她改观。” 江夏道:“夏经理真是操心了,不过中餐厅的事我自己会做好的,就不劳你操心了。” 夏白雪笑道:“也是,毕竟我现在还只是西餐的经理,的确不该管。不过我也是想把餐饮部的工作做好,还请江经理理解我的这份心。” 说完,颇有些挑衅地看了江夏一眼,转身离开。 她话里的意思那么明显,江夏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这是要坐上总监的位置了? 虽然老马曾暗示过会让她升任总监,可是上次婚宴出了乱子,丢了朱女士那位大客户。江夏就知道,她的机会恐怕不大了。 可她没想到会是夏白雪。老马是个谨慎的人,应该知道知道夏白雪不合适这个位置,所以她猜测老马会外聘总监。 可是夏白雪刚才这副样子,明明就是胸有成竹。 她有些泄气地想,如果真的是夏白雪做了总监,那她是不是要考虑换份工作了。 打了个电话给程逸修,那边很快接了电话。 “喂,我临时有点事,中午要值个班,不过去了。” 程逸修奇怪地问道:“值班?部门经理也需要值午班?” “不是,中午有桌重要的客人要提前过来,所以我得留下。” 他嗯了一声,“刚好我要去刘刚那里一趟,那下午见吧。” 挂了电话后,江夏就去找值班的服务员,按排她们布置包间,准备茶水。 一切按排好后,已经快下午两点。江夏见客人还没来,就先回了办公室休息。 可谁知道一直等到下午上班时间,朱女士也没有过来。 江夏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怎么那么笨呢,就相信了夏白雪的话,都不知道去核实一下! 果然,朱女士那桌客人,直到用餐时间才过来的。而且根本没有什么要开会的意思,害得服务员手忙脚乱地重新摆台。 江夏去招待的时候,才发现夏白雪的父亲也在,朱女士殷勤地亲自招呼着。 显然夏父就是今晚的主宾。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夏白雪能重新跟朱女士签约了。   ☆、第26章 甜蜜 没过几天,老马召开例会,宣布夏白雪正式升任餐饮部总监一职。 会上宣布后,大家都鼓掌庆贺,江夏手里拍着掌,心却在滴血。恶梦成真,可以预见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夏白雪大方地做了一番任职感言,无非是要发展餐饮部、共同努力之类的。最后,她盛情邀请众位同仁晚上下班一起去k歌。还特意跟江夏打了招呼,让她无论如何,一定要去。 江夏面上笑着应下了,心里骂了句脏话。 本来总监之位最有竞争力的人是她,现在换成夏白雪。她要是不去的话,就会变成她没有容人之量,嫉妒夏白雪了。 不就是唱个歌么,不就是唱歌跑调么,多大点事。反正上次之后,大家都已经知道她是跑调王了。 散会后,江夏去找许蕾拿今天的预定单。虽然可以直接在网上传过来,可是她心里憋闷的慌,找个借口去跟许蕾抒发一下。 许蕾这几天在跑一个大客户。像例会这种枯燥无聊的事,她都以见客户为由直接不参加了。 到许蕾办公室的时候,许蕾正趴在电脑前看什么。见到江夏,惊讶地叫了一声,连珠炮似地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啊?老马不都暗示过你了吗,怎么就换成夏白雪了,这也太突然了吧!” 江夏坐到她办公桌对面,歪在椅背上,秧秧地道:“你都知道了?” 许蕾绕到江夏这边,靠在桌沿上,“人事都发公告了,我能不知道吗?”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估计还是上次朱女士那事,让老马觉得我能力不足吧。” 许蕾切了一声,“你要是能力不足的话,那夏白雪就行?老马是不是这段吃素吃多了?” 江夏没明白,问她:“什么意思啊?” “素吃多了,脑子里全是草呗!” “噗!”江夏差点笑喷,“你小心被老马听见。” 许蕾不以为意,“听见就听见,他要是在这我还当他面说呢!” 江夏刚要打趣她几句,口袋里手机震了起来。拿起一看,“老马?!” 她对许蕾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许蕾刚说老马的坏话,老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她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待江夏挂了电话问,就急急问道:“怎么样,老马说什么了?” 江夏耸耸肩,“什么都没说,让我去他办公室。” 许蕾一脸同情,“估计是要安慰安慰你,然后再鼓励你努力工作。” 江夏泪目,拿了预定单后,找老马去了。 许蕾猜测得一点没错,老马的确是说了几句激励的话安慰她,并表示她以后还有更好的机会。 江夏想让自己大方点,也说几句好听的场面话。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只能默默听着,适当的时候嗯一声表示对他的话赞同。 老马估计也看出她的失落,最后叹了口气,道:“小江啊,其实这总监的位置,我是一直属意你的。可我也不过是个外聘的总经理,有些事,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你呢,好好干,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老马言尽于此,江夏离开总经办后一直在琢磨在他话里的意思。 她们酒店只是逸伦集团的一个分支,而集团最核心的企业,是房地产。 记得上次刷网页,夏白雪父亲的工作,好像就是跟国土资源有关的?江夏吐了口气,从早上到现在一直憋屈的心情,更加憋屈了。 晚上快下班时,程逸修来办公室接江夏。他今天去外地选购原料了,一回来就听说了夏白雪任餐饮总监的事,料想江夏心情肯定不好,匆匆就赶过来了。 他到的时候,江夏正在办公室收拾桌上的东西,准备下班。看见他来有些惊喜,“你回来了?” 程逸修顺手反锁了门,“刚进酒店,直接过来找你了。”他走到她身后搂着她,将头搭在她的肩上。“一天没见,想我了吗?” “不想。”这些天相处下来,江夏发现他这人严重的表里不一。平时看着挺正经的,一跟她单独相处的时候就像是脱掉了伪装的狼,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他在她耳垂上轻咬了一口,“真的不想?”然后伸手往她胸前凑,“我这一天想你想的饭都吃不下,你竟然不想我。我来摸摸看你的心是不是铁做的。” 江夏识破他的意图,拍掉他的爪子,“想你想你想你了,行了吧?” “想我就只是嘴上说说?”说着就把自己的脸凑到她面前,微嘟着唇。 江夏:…… 怎么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有理由占便宜呢! 十分钟后,程逸修将外套搭在手臂上,遮着某个部位,苦着脸出了江夏的办公室,身后跟着面红耳赤的江夏。 两人一块下了班,刚到员工出口,程逸修的电话就响了。是夏白雪打来的。 他没接,任它响着。 江夏开口,“接吧,肯定是叫你去唱歌的,我也得去。” 他这才接了,果然是打来请他去唱歌的,他只应了一声就挂断了。 路上程逸修问了夏白雪升职的事,江夏将老马告诉她的话原原本本的跟他说了。抱怨道:“唉,我现在才知道,有些事再努力也是没用的。你工作再勤恳,也不过是个小鱼小虾。敌不过那些渔夫们动动手就能决定是把你拿去卖钱,还是扔回海里放生。” 程逸修没有说话,车外流水般的灯光在他脸上迅速滑过,如一条斑澜的光影,让他的面目看起来有些狰狞。 他握住她的手,紧紧的。“夏夏,如果不开心,就辞职吧。” 江夏转头看他,“我不,这时候辞职,不是叫人看笑话吗?”就算要走,她也得是昂着头走的,绝不会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离职。 到了地方,程逸修特意牵着她的手,一起走进了包间。 包间里众人正玩的疯,拼酒的,玩骰子的,还有喝多了在那抱着话筒鬼哭狼嚎的。是以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俩来了。还是夏白雪第一个看见了他们,起身过来招呼。在看见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后,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不过只是一瞬,她很快就一脸高兴地道:“逸修哥,听说你今天出去采购了,我还怕你回不来呢。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赶过来,我真高兴!” 程逸修点了点头,“恭喜你升职。” 眼看夏白雪因为他的话而笑成了一朵花时,他又接着道:“不过我今天是陪夏夏来的,如果不是她坚持要来替你庆贺,我肯定就回家休息了。” 江夏实在是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任凭夏白雪的忍功再高,这会脸上也是绷不住。僵硬地道:“小江你也来了啊。” 江夏嗯了一声。 以前都是叫她江夏,这才升了职,就改口叫小江了。架子十足。 程逸修跟众人打过招呼后,牵着江夏坐在靠里的角落里。他不想让别的人挤在江夏身边。 没一会,夏白雪又来了,拿了话筒让程逸修点歌。江夏看得出她是做了一番心理调整的,脸上又恢复了往日可人的笑容。 包间里太吵闹,程逸修凑到江夏耳边,问她想听什么歌。江夏想起他唱歌是十分好听的,于是道:“随便,只要是你唱的我都爱听。” 她的话显然恭维到了程逸修,他高兴地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起身去点了一首陪你渡过漫长岁月。 而这期间,夏白雪一直在旁边看着他们。江夏清楚地看到她的笑容又变得僵硬。 忽然之间,江夏今天憋闷了一天的心情就变得灿烂起来。 程逸修的歌声响起,她不再关注夏白雪,认真听他唱歌。 “走过了人来人往,不喜欢也得欣赏,我是沉默的存在,不当你世界,只做你肩膀……” 他唱歌的样子让她痴迷,他的声音也让她沉迷。她想,能认识他,能和他相互喜欢着,真好。 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程逸修忽然转过头来,对着她深情唱道:“未来多漫长,再漫长,还有期待。陪伴你,一直到,这故事说完……” 原本在玩闹着的众人,不知何时发现了这一幕,有人带头起哄道:“程总厨这是跟江经理表白啊!” 程逸修莞尔一笑,在音乐声中,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江夏说:“江夏,未来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我们一起慢慢变老。” 江夏的眼圈忽的就红了,心里明明像是注满了甜味剂,翻滚着直冒泡泡,可她就是想哭。 这就是书中所说的,开心的、幸福的眼泪吧。 众人愈加起哄,叫着亲一个。江夏有些害羞地叫他们别闹。 程逸修却直接将人拉进怀里,吻了上去。 包间里因为这一幕而沸腾,一个个兴奋的乱叫乱嚷。只除了两个人——夏白雪和周森。   ☆、第27章 天生一对 因为程逸修的当众告白,江夏所有的坏心情都烟消云散。什么升职、什么夏白雪,通通抛到脑后。只剩下浓的化不开的甜蜜。 散场后,有几个男同事邀程逸修去宵夜,被他以时间太晚为由拒绝了。 车到小区,程逸修从后备箱搬了个泡沫箱子出来。江夏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他故作神秘的卖关子,“回家你就知道了。” 上到五楼,他将箱子放在餐桌上,江夏迫不及待地揭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惊喜地道:“呀!鲍鱼!” 他宠溺地问她:“喜欢怎么吃,给你做?” 她毫不犹豫地道:“捞饭!” 程逸修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这么晚了吃饭不消化,做粥吧。” “好好好!”只要有的吃,怎么都好,何况还是鲍鱼。 t市所在的省没有海域,因此海鲜也就成了稀罕玩意,贵不说,一般运到这边都不太新鲜了。程逸修今天是去临省专门采购海货的,记着家里有个吃货,所以特意挑了箱上好的三头鲍带回来。 程逸修拿了鲍鱼去厨房清洗,江夏也跟了进去,凑在一边看他怎么做。 他挑的鲍鱼个头都很大,江夏在酒店工作这么久,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了。问道:“这鲍鱼得是三头的吧,是不是很贵呀?”按照t市的行情,这个品质的鲍鱼,价位怎么也得在两千以上。 他就着水龙头清洗鲍鱼的内脏,笑着道:“不贵,海边比这里要便宜得多。”要是让她知道一碗粥要吃掉几大千,他怕会影响她的食欲。 江夏信以为真,“是吗?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海边大吃一顿。” “好啊,想什么时候去,我陪你。” 他说话时并没有看向她。高大的身材穿着围裙挤在厨房里,温暖的灯光柔和了他的轮廓。手里拿着刀熟练地将冼净的鲍鱼切成丁,面上微微带笑,很自然地跟她搭话。 江夏忽然觉得这一幕很温馨,情不自禁地,踮起脚尖,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 程逸修愣住。她还从没有主动亲吻过他,哪怕是脸颊。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盯着她喃喃地道:“夏夏……” 江夏一看他眼神不对,忙往后退了一大步,“你赶紧做饭,我肚子饿了。”说着跑出了厨房,站在客厅里扬声道:“这个粥还得有一会吧,我先回去洗个澡。” 厨房里程逸修认命地继续干活,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后,叹气苦笑。 江夏回家洗完澡,从衣柜里翻了套棉质的长袖长裤的睡衣。这套睡衣原本是那天跟程逸修出门时找出来的,在外面住总是要穿得安全些嘛。谁知道那天晚上因为他喝醉,根本都没有洗漱。这睡衣也就一直没动,回来后就直接放在柜子里。因为等会要下楼去喝粥,所以她今天就穿了这套。 吹干头发,又磨蹭了一会,江夏才下了楼。 程逸修开门的时候正拿着大毛巾在擦头发,身上只穿着件黑色背心和宽松的麻质长裤。江夏从他身边进屋时,闻到了清新的肥皂香味。看样子也是刚刚洗过澡。 “你是算着时间下来的吗?”他问道。 “呃?”江夏有些愣。 他伸手在她鼻子上捏了捏,“粥刚刚熬好你就来了,这是不是吃货的特异功能?” 江夏拍掉他的手,“你这是嫌我贪吃?” 程逸修关上大门,嘴角噙着一抹坏笑。“你会吃,我会做,夏夏,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江夏:…… “粥在哪,我饿了。” 程逸修放下毛巾去厨房盛粥。现在已经十一点多,江夏还是下午四点半吃的工作餐,这会早就饿得咕咕叫。闻到鲍鱼粥鲜香的味道,不禁咂了咂嘴。 粥里放了姜丝祛腥,撒了葱花,白里映着绿。舀了一勺进嘴,鲍鱼的韧劲和着米粥的软糯,简直好吃到爆! 江夏连吃了两碗,再要盛第三碗的时候被程逸修阻止。“这么晚了,吃太多对胃不好。鲍鱼还有很多呢,明天再给你做。” 江夏摸了摸肚子,的确是有些撑了。嘟着嘴道:“那好吧,明天我要吃红烧的。”鲍鱼就是要大口吃才爽。 程逸修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行,红烧鲍鱼!”然后收拾空碗去厨房清洗。江夏忙追了过去。 “我来我来,说好了你做饭我洗碗的。”她抢过洗碗布,将程逸修从水池边挤走。 程逸修也不跟她争,站在旁边看着她认真的洗碗。 她头发很长,洗完澡后就披散着,他能闻到一股甜甜的洗发水的味道。他往前凑了凑,想分辨清到底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竟然那么甜。不期然的就触到了她的发丝,黑丝绒一般柔滑。 这触感太美好,他不禁将整张脸都贴了上去。江夏查觉到后,回头看他,“你干嘛?” 他伸手从背后圈住她的腰,“你好香。” 江夏手上沾了洗洁精,不好去拉开他,只能扭了扭腰让他放开,“松开,你这样我怎么洗碗啊。” 两人都只穿了件薄薄的睡衣,她这么一扭,原本还没怀什么心思的程逸修眸子里忽地就暗了下去。“那就不洗。” 他埋头在她脖子里,闻着她身上的馨香。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圈得更紧些。 江夏又不争气地红了脸,急忙冲掉了手上的泡沫去推他。 哪里推得开。他隔着头发在她颈窝里轻吻,气息吹在她耳边,酥酥麻麻。江夏只觉得身子发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脑子里空茫茫一片,只能倒在他怀里。 “夏夏、夏夏……”他轻声念着她的名字,扶着她的脸转向自己,急切地吻了上去。 江夏的手扶在水池边缘,身后被他紧紧拥着,扭着头与他亲吻。感受到他的热情与侵略,却无力反抗。 程逸修不能自抑地想要索求更多,双手缓缓向上。触到的柔软让他渴望又心焦,像是星星之火洒在了荒野之上,恨不能一瞬之间燎原。 两人的呼吸交杂,江夏脸上红烫一片,连气息都是滚烫。胸前传来的陌生的感觉,让她心慌,想要阻止,一开口却是软成水的低吟。 这声音就像是催化剂,让本就游走在理智边缘的程逸修,彻底失去了理智。低吼一声,将人抱了起来,急步走到房间。 触到床的那一瞬间,江夏清醒过来。在他扑上来之前,滚到床的另一侧。 “不、不行!”她有些喘,但语气很坚决。 程逸修的动作僵在那里,一条腿已经跨上了床,另一条腿半屈在床边,两手撑在被子上。眼里满是渴望的看着她。 她不敢看他,起身从另一边爬下床。“我、我要回去了。”她低着头扯了扯有些皱巴地衣裳,从床尾绕了过去,想要逃离。 程逸修怎么可能放她走,动作迅速地将她截住,“对不起夏夏,我不那样了。你别走,再陪我一会好不好?” 江夏脸上火辣辣地一片,根本不敢抬头看他,生怕自己一望见他的眼睛就会迷失。 他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低求,“好夏夏,别在这个时候走……” 他声音里带着祈求,让江夏不忍,顺应着本心让他静静地抱着。 程逸修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不敢抱得太紧,两手轻轻搭在她腰间。 江夏的睡衣有口袋,他的手难免碰到。感觉到里面似乎有个薄薄的东西,奇怪地拿了出来。 房间里亮着灯,两人都很清楚地看清了他手上拿的那个东西,方方正正。 程逸修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猛地又蹿了上来,嗓音低哑地道:“夏夏,原来你都……准备好了?” 江夏看着那个从她的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简直想要钻到地缝里去,“不是,这不是我的!”她的口袋里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程逸修哪听得进去,眼里的火苗愈烧愈旺。 眼看他神色不对,江夏心慌地拔腿就跑,这次她跑得够快,程逸修没能捉到。 大门‘嘭’地一声被关上,程逸修手里捏着那个东西,呼了口气,倒在床上。 这种看到吃不到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 第二天,江夏故意提前了去跑步的时间,就是怕遇到他尴尬。可哪想到,下楼的时候,他已经在五楼的楼道里等着了。 江夏想了一晚上都没想明白,自己口袋里怎么会冒出那个东西,这会见到他不自觉得就又红了脸。 好在他没提昨晚的事,很正常地陪她一起跑步。才让她自在了一点。 到了酒店,江夏跟平常一样在九点半的时候给服务员开例会,却没见着陈燕。直到例会开完,才看到她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 江夏奇怪地问道:“你这是去哪了?” 陈燕一脸委屈,“夏经理要把我调到西餐去,我不想去……”   ☆、第28章 调职 陈燕告诉江夏,夏白雪一早就把她叫去了总监办公室,千好万好地把她夸了一番,然后才提起要把她调到西餐厅去顶上经理一职。 她一脸的苦恼,“江经理,我不想过去,你帮我跟夏经理、不,是夏总监说说吧。你说她好好的干嘛要把我调到西餐去啊?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按说陈燕过去做经理,也是升职了,这是好事。只是酒店里头人事复杂,每个部门都抱成一个小团体。陈燕一直就在中餐厅,突然调过去西餐,那边的员工未必会认可她。何况她本身对西餐的工作流程也不够熟悉,到时候工作会很难做。而且酒店还有个不成文的规距,一般本部门的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上面的坑空了,就该下面的萝卜顶替上来。夏白雪做了总监,她原先的经理一职,按理是由西餐的主管姚梦顶上的。如果陈燕去占了经理这个坑,那头一个不服的就该是姚梦。 要知道在餐饮部门,很多实质性的工作都是由主管去按排执行的。如果这个主管跟经理的关系不够融洽,没事就来给你找点事,那经理的工作会很难做。 而这个,只怕也是夏白雪要调走陈燕的原因。陈燕算是江夏的左臂右膀,她如果走了,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顶替。那么许多繁杂的工作就得江夏亲力亲为。 江夏很明白,说到底,夏白雪不过是绕着弯的找她麻烦罢了。 她拍拍陈燕的肩膀,“你可想好了,过去了就是经理,待遇方面会比现在好很多,你真的要放弃?” 陈燕很坚定地道:“我想好了。” 江夏点头,“那好吧,我一会过过去找她说说,但我不敢打包票她一定会同意。” 陈燕谢过江夏后就离开了。江夏理了理今天的预定单,想了想,起身往总监办公室去了。 到了总监办门外的时候,江夏叹了口气。这间明亮的办公室她曾经肖想了很久,可是最终也没能进驻。 抬手敲了敲门,里面响起夏白雪甜甜的嗓音。“请进。” 江夏推门进去,夏白雪正在电脑前输入什么。抬头见是她来了,笑着站了起来,指着一旁的会客沙发道:“小江,找我有什么事吗?坐下说。” 两人面对面坐下,江夏直奔主题,道:“夏总监,我听陈燕说你有意要把她调去西餐?” 夏白雪在听到江夏口中‘夏总监’三个字时,脸上笑容明显更深了些。“是呀,陈燕工作认真负责,我觉得她有这个能力任西餐经理一职。怎么,江经理对此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江夏面上也带着笑容,“这倒不是,陈燕跟我这么久,能有机会升职,我当然替她高兴。只是陈燕她一直在中餐,对西餐的工作也不了解。乍然换个部门,我怕她工作起来会很吃力。” 夏白雪听了,笑而不语,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拔了个号。江夏听到她说:“陈燕吗,我是夏白雪,你现在过来总监办一趟。” 挂了电话,夏白雪对江夏道:“我已经叫陈燕过来了,如果她也认为自己不能胜任西餐经理一职的话,我会考虑换人。” 江夏看着她带着嘲讽的眼神,心里头忽然哗地一下明亮起来。 她不该来的。这件事,对她而言,是失了左膀右臂,对陈燕来说却是升职。如果她出面说陈燕不合适西餐经理一职,那别人会怎么想? 而陈燕呢,即使她是真的不想过去西餐,她也不可能当着夏白雪的面说。毕竟夏白雪现在已经是总监。陈燕拒绝了这次,那以后还能有别的机会吗,难道她就真的一直呆在主管的位置上不挪窝了吗? 果然,陈燕来后,夏白雪当面征询了她的意见。陈燕脸上带着几分为难,歉意地看了眼江夏,然后朝夏白雪点了点头,说自己没有意见。 夏白雪满意地看向江夏,“江经理,你也看见了,我就说陈燕是有这个能力的。”说到这里,她停了停,然后玩笑似的继续说道:“当然了,我也知道陈燕一走,你肩上的担子就少了个人分担。可毕竟她升职也是好事,江经理你再不舍也不能挽留呀。否则大家还以为江经理你不想让手下人有好的发展呢。咯咯咯……” 江夏听着她的咯咯咯,心里燃起一团火来。可是自己棋差一着,入了她的套,也怪不得谁。要怪只能怪自己只长年纪不长心眼。 “夏总监,你想多了。陈燕跟我这么久,私下关系也很好。现在能有好的发展,我是真心替她高兴。至于别人怎么想,我不在意。” 夏白雪很高兴的样子,说道:“那以后你们就是平级关系了,要互相合作、共同进步哦!” “既然陈燕调离,中餐主管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我想让宴会厅的肖腾顶上,不知道夏总监你觉得是否可行?”江夏说道。 肖腾是宴会厅的领班,平时工作认真负责。只不过他来酒店工作不到半年,在经验方面尚不能与陈燕相比。可经验都是积累出来的,江夏相信凭他的努力,适应一段时间后是完全可以胜任主管这个位置的。 夏白雪一口否决,“肖腾虽然工作很认真,但他毕竟是男生。中餐主管要的不仅是能力,还有外貌气质,毕竟是要与客人接触的,印象很重要。” 江夏想骂人。是哪条规定说男生不能做中餐主管的?人家客房部的经理主管都是男生好不好,而且肖腾的外貌气质哪里差了?她这分明就是针对自己。可是官高一级压死人,她是总监,餐饮部的人事她有权调动。 自夏白雪升职以来,江夏头一次有锉败的感觉。 夏白雪又继续道:“这样吧,这些日子江经理你就多辛苦点。一会我就通知人事,让他们尽快招一个合适的中餐主管。” 她这么说,江夏只能应下。跟夏白雪交锋太累,她已经快装不下去了,借口还有工作就离开了总监办。 陈燕跟着她一起出来的,进了电梯后,她一脸歉意地对江夏道:“对不起啊江经理,我刚才……” 江夏对她笑笑,“我理解,过去西餐那边好好干。” 陈燕心里过不去。毕竟是她托江夏去跟夏白雪说情的,可她自己却又临场变了向。这事搁谁谁都高兴不起来。 江夏看她一脸愁苦,搂着她的肩道:“放心吧,我没生气。不过以后婚宴的时候,你可得多我几个人啊!”她向来跟陈燕私交不错,不想因为夏白雪的一点小计谋就坏了她们俩的感情。 陈燕这才笑道:“你放心,要是人手不够,我把自己借给你。” 陈燕的正式调任通知还没下来,所以暂时还得在中餐厅工作。江夏让她把需要交待的事情都跟领班说一声,自己就先回了办公室。 开门就看见程逸修正坐在那等她。 “你怎么来了?”她问道。 程逸修指了指办公桌上的饭盒。笑着道:“来给小馋猫送吃的。” 江夏揭开饭盒一看,正是她昨晚就想吃的鲍汁捞饭。惊喜地道:“你什么时候做的呀!” 程逸修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嘘!小声点,我在厨房偷偷开的小灶,让人知道了不好。” 江夏被他逗笑,他一个总厨,平时根本不用上灶。如果这饭真是在酒店做的,那现在只怕全厨房的人都知道总厨开小灶了。而且这饭是用保温饭盒装的,一看就知道是在家做好了带过来的呀。 她叉了块鲍鱼咬了一口,问他:“你吃了吗?” 他撇撇嘴,“没呢,就做了这一份。” 江夏把饭盒往他面前一推,“你也吃。” 程逸修没动,看着她手里叉的那块,像待哺的小鸟一样张开了嘴。 江夏秒懂他的意思,要她喂! 她当没看见,自顾往自己嘴里送。他见状探过身来,在她唇间抢下了那半块鲍鱼,并且伸出舌头将她唇上的汤汁都舔了。 江夏的脸刷地红了起来,“你干什么呀!” 他嚼着鲍鱼,满足地道:“有了你的味道,鲍鱼都变得更美味了。” 江夏:……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因为他的没脸没皮,一顿饭吃的江夏脸红心跳。又怕外面有人闯进来,又不舍得美味的捞饭。 吃完饭,江夏收拾饭盒。程逸修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替她擦掉嘴角的油渍,弄得江夏很不好意思,“你不忙吗,怎么还不回去工作?” 程逸修站起身,“这就走了。对了,你下午有什么按排吗?” 江夏摇头,她一般下午就窝在办公室午休,很少出去。 “那中午下班我来接你。” 江夏问他:“要去哪?” 他接过她装好的饭盒,又卖起关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江夏噢了一声,送他出门,手刚搭上门把手冷不防又被他偷了个香。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打开门大步离开。 江夏脸红红地看着他走远,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暗呸了声不要脸。可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甜蜜。真是应了许蕾那句话,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幸福和甜蜜就像是一条河流,让人溺毙其中。 不过,他下午要带她去哪呢?   ☆、第29章 家 到了中午快下班的时候,程逸修就过来了。江夏收拾好东西,跟他一块离开酒店。 一路上江夏都好奇地问他要去哪,他总是笑着说:“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江夏问不到答案,不再理他,微嘟着嘴转头看向车窗外面。 咦,这条路不是往家走的方向吗? 她又转头问他,“你是要带我回家啊?” 他抿嘴笑,道:“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神神秘秘地卖什么关子啊?江夏再次转头看向窗外。不说拉倒,她还不想知道了呢。 车子的确是开到了江夏家的小区,不过并没有停下,而是绕着平湖又跑了半圈,到了公园的另一头,直接驶进了一个新开发的高档小区。 这小区就跟江夏家隔着一片湖,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这里因为房价创t市新高,被炒得沸沸扬扬。 小区叫枫园,紧临着平湖公园,外围是几栋高层,内围靠近平湖的,全是联排和独栋的别墅。绿化做得特别好,几乎与公园融为一体。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啊?”江夏好奇地问他。难道是要见什么人吗? 程逸修将车停在一栋两层小别墅前,下车替江夏打开车门。“先下车,待会就知道了。” 江夏下车四处看了看,这栋别墅的位置非常好,正对着平湖,屋前还有一个百来平的小院子,草坪铺地,种了各色花木,郁郁葱葱。 程逸修指着那栋房子,问她:“喜欢这房子吗?” 江夏点头,独栋小别墅哎,还是在平湖边上,谁能不喜欢。“这里是谁的家?你朋友?” 程逸修牵着她的手进了院子,直接按了密码锁打开大门。 江夏在他打按下密码锁的那一秒就已经愣住了。 屋子里还没有装修,光秃秃的水泥墙和地面。一楼是挑高设计,阳光从超大的落地窗里透进来,满室明亮。 江夏站在那抹光线里,不可置信地张着嘴。“这、这是你的房子?” 程逸修站在她对面,温柔地道:“如果你喜欢,这里就是我们以后的家。” 江夏看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心跳的乱了章法。 他这算是求婚吗? “可是、可是我爸妈还不知道你的事……”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想的,脱口就冒出了这句话。 程逸修走近一步,双手扶着她的脸颊,让她的目光与他对视,“如果你愿意,下次休息我们一起去看望叔叔阿姨,好不好?” 江夏脸红红的,大脑还处于罢工期。脸上却洋溢着止不住的开心,又有些羞涩。程逸修看着眼里,只觉得过去十年的一切辛劳都是值得的。可同时,他心里又有些不安。 有时候,当人们把幸福牢牢地抓在怀里时,反而会不安。因为已经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就会愈加害怕失去,这比曾未拥有过更让人不安。 程逸修现在就是这种状况。他微低下头,收回双手揣在裤兜里不安地搓着手指。下定决心后,他抬起头来,对她道:“夏夏,有些事……我要告诉你。” 他的表情很郑重,江夏原本还狂跳着的心因为他的神色而平静下来。 “怎么了?”她有些小心地问道。 他看着她,沉默了一会,良久才低低地道:“夏夏,我是被父母被遗弃在路边的弃儿,是爷爷收养了我。” 江夏愣住,之前她陪程逸修回老家时,就曾想过为什么没见到他父母,甚至连他父母的照片也没有。还有章爷爷醉酒后说的那些话,让她猜疑他的父母是不是过世了。可没想过,他会是被遗弃的孤儿。 见她没有回话,程逸修心里的不安像黑夜里的阴影一样,快速吞噬着他仅有的那点期盼。“你会不会……嫌弃我?” 他的声音有点发颤,让江夏心疼。她走过去,搂住他。“我为什么要嫌弃?这又不是你的错。” “可是……”看到她眼里的心疼,后面的话,程逸修忽然说不出口了。他终是没有勇气将自己的过去对她和盘托出。 即然得到了,他就不想再失去。哪怕是瞒她一辈子,他也不要在她眼中看到一点点嫌弃的影子。 他伸手轻抚着她的发丝,咽回本要说的话。改口道:“谢谢你,夏夏。” “不,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让我这么幸福。”她踮起脚,在他唇边印上一个亲吻。 程逸修伸手扶住她的脑袋,不让她离开。偏头含住她的唇,用力的吸吮。他心里有太多的不安和渴求,唯有如此,才能让他稍稍定心。 江夏被他双臂紧紧地禁锢着,动弹不得。他的吻来得又急又猛,比以往每一次都更具侵略性。她无力反抗,任他的舌闯进口中,卷住她的厮缠,在她的口腔里四处刮扫。她能感受得到他的急切,这种急切让她沉沦,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哼。 这无疑是一种鼓励的信号,让程逸修更加急切。一手顺着她衣服的下摆探了进去,肌肤相触的那一刻,他轻颤了颤。身体里的火像有意识一般,全都往一处涌去,让他难耐。不自觉地挺腰与她贴合地更加紧密,让她感受到他的火热。 江夏感觉到他的异样,用最后一丝毅力躲开他的吻,埋首在他胸前,闷声道:“不行、不要在这里……” 他当然知道不能在这里。低哑着声音问她:“那我们回去好不好?” 得到的回应是她在他腰间用力的一掐。他有些锉败地轻叹一声,不敢把她逼急。在她额上轻轻印下一个吻,“走吧,我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家。” 她嗯了一声,从他怀里退开,视线却扫到他那处,像被烫到一般,连忙转过身去。 程逸修轻笑,牵住她的手,凑在她耳边道:“羞什么,它早晚是你的。” 江夏脸上爆红,挣开他的手,率先往二楼跑去。 …… 午休不过三个小时,两人在新房里幸福甜蜜地渡过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回到酒店后,不舍地分开,回到各自的岗位。 江夏脸上一直泛着抹不掉的甜蜜,没人的时候偶尔还会傻笑两声。弄得陈燕等人都以为她是不是中头彩了。 这状态一直持续到吃员工餐的时候,她自然跟程逸修坐在了一桌。 他们俩在一起的事,自那晚唱k以后,已经成了酒店里众所皆知的事情。所以尽管这桌还空着两个位置,也没人会不懂眼色地凑过来。 今天的饭菜还不错,有江夏爱吃的红烧带鱼。程逸修将自己的那份全都挟给了她。他是总厨,员工厨房也是归他管的,打到的菜自然份量超多。而江夏沾了他的光,带鱼的份量也不少,是以她餐盘里堆了高高的红烧带鱼,吃的停不下嘴来。 “小江,可以往里面坐点吗?” 两人吃的正开心,突然就有个不懂眼色的人站到了桌边。不用抬头,江夏也能听出这是夏白雪的声音。 她慢条斯理地吞下嘴里的鱼肉,并不想给她让位置。可是夏白雪已经将自己的餐盘放到了桌上,并且将江夏的餐盘往桌子里面顶了过去。 “谢谢了小江,我正要跟你说说关于中餐主管的事情呢。” 她这么主动,又提起公事。江夏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移到了里面的位置。夏白雪很快坐下,与程逸修面对面。 “逸修哥,你不吃带鱼吗?我也不喜欢吃呢。”说着转头看江夏,“小江你还要不要,我这份也给你吧。” 江夏面色不善地将自己的餐盘往怀里护了护,“不用,我已经够了。” 夏白雪很失望的样子,“这样啊,那这些带鱼只能浪费掉了,好可惜。”说着又对程逸修道:“对了逸修哥,你这周是哪天休息呀。要不要回……” 程逸修很快打断她的话,“不好意思,我休息的时候要陪江夏。”他盯着她,眼里带着浓浓的警告的意味。 夏白雪被他盯地变了脸色,嘴唇翕翕,最终没再说什么。 江夏坐在里面的位置,与程逸修是斜对面,所以并没看清他的眼神。只看到他将自己的餐盘往里一推,坐到了她的对面。 她开心地笑了笑,能让夏白雪吃鳖,比吃一盘带鱼还要让她开心。 或许是程逸修表现得太直接,没给夏白雪留一分面子。她端起餐盘,不太自然地道:“我刚想起来还有点事要办,你们慢慢吃。” 江夏望向她,“你不是说要谈谈主管的事情吗?”她惊奇地发现,夏白雪终年带笑的脸上,此时竟然没有笑意,甚至有些惨白。 夏白雪被江夏脸上的幸福刺到,道了句:“明天再说吧。”然后就快步离开了餐厅。 江夏看了眼对面的程逸修,他正低着头在吃饭。她拿筷子在他的餐盘沿上敲了敲。 “哎,你说夏白雪是不是很喜欢你啊?”她想起来,早在程逸修刚来酒店的时候,夏白雪就曾在微信里发过一张合照。又问道:“你们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呀?” 他抬头,很认真地道:“我只喜欢你。而且跟她也算不上认识,只是以前见过几次。” 江夏哦了一声。他这话说得太有技巧了,用‘只喜欢你’回避了她的第一个问题。 不过,她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因为她能感觉的到,他是真的很厌烦夏白雪,甚至是厌恶。 程逸修有些失望,“你为什么一点都没有吃醋的样子呢?” 江夏挟了块带鱼,“我为什么要吃醋?” 程逸修:…… 看来他还不够努力啊。   ☆、第30章 生日 关于中餐主管的事,夏白雪一句明天再说,就拖了好几个明天,每次江夏找她询问,都被她以各种借口推脱了。 江夏觉着这事不对劲,多了个心眼,跑去人事找小李打听。可小李的话让江夏傻眼。 人事根本就没有接到通知要招主管! 江夏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实在摸不清夏白雪到底是怎么想的。陈燕已经去了西餐,没有主管,她的确是要忙一些,但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夏白雪拖着这事不办,甚至没有通知人事,难道就只是想看她累成狗吗? 江夏愤愤地回到办公室,刚进门手机就响起了微信提示音。打开一看,是程逸修发来了一张图片。把图片放大,竟然是他身份证的照片。 江夏很奇怪,好端端地发张身份证照片过来干嘛,难道是发错了?正要回复问他,打了几个字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她再次点开照片,放到最大。只见出生日期那栏的日子,赫然是六月八号。 六月八号?那不就是今天! 江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这家伙也太逗了。过生日就过生日嘛,直说就行了,竟然还拐弯抹角地发了张照片过来。 不过想想自己做为女朋友,竟然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好像也挺失职的。 想了想,给他回了条过去:咦,你给我发这个干嘛啊?是不是发错了? 他很快回了过来:哦,没什么。 江夏看着这几个字,几乎能想像到他脸上失望的表情。捂着嘴笑了半天,又给他回了条:不过你的证件照蛮帅的。 这次他回的更少了,只有一个‘哦’字。 江夏放下手机,捂着肚子笑了一番。然后才给他回道:对了,今天晚上许蕾约我有事,可能要晚点回去,你不用等我了。 这次隔了有好几分钟,他才回了个撇嘴的表情过来。 江夏想像着电话那头他此时的样子,一定是无奈又心塞。又想笑又有些心疼,忍住要跟他说生日快乐的冲动,打了个电话给许蕾,让她中午务必要一起出去逛街。 长这么大除了老爸她还没给男人送过礼物,要送他什么好呢?衣服?钱包?好像都很普通哎,她想送他一个独一无二的。 一上午的时间江夏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中午下班的时候怕程逸修会来找她,早早的就拉着许蕾离开酒店。 得知江夏是要给程逸修挑生日礼物,许蕾斜着眼朝她猥琐地笑,“还挑什么啊,把你自己送给他得了,保准他满意!” 江夏送她一个白眼,“你正经点!帮我出出主意,到底送什么好啊?” “你又不舍得把自己送给他,那还能送什么,不就是钱包啊皮带之类的了。” “就没有有新意一点的?”江夏问道。 许蕾皱眉做冥想状,“倒是也有,既然你是要给他惊喜,不如就给个大大的惊喜,回去把家里布置一下,鲜花啊、红酒蛋糕什么的,再买套性感漂亮的……” 话没说完,江夏在她肩上轻轻捶了一下,“你怎么说来说去都是这个!” 许蕾哎了一声,“你想什么呢,我不过是说给他准备一顿烛光晚餐,你自己想歪这也怪我?” 江夏被她说得脸红,不过……烛光晚餐,好像很不错哎。 “可是总得送个礼物的吧,要不你先陪我去商场挑一挑吧。” “行!你说去哪就去哪。不过你得先把鲜花蛋糕订好,要不然下午时间来不及的。”许蕾提醒她。 “对哦!”江夏打开手机,直接在网上同城的商家订购,算了算时间,让商家下午三点送到。 不过选购鲜花时,她略犹豫了会,最后还是选了红玫瑰。想一想,他还没给她送过花呢,没想到倒是她先给他送了。 两人到了商场,转了一大圈江夏也没能看到合眼的,最终还是在许蕾的提议下,挑了根皮带,顺便挑了瓶上好的红酒。 选完礼物,两人火速赶回家。刚好网购的鲜花和蛋糕也送到了,江夏本意是要将鲜花整束送给他的,没想到许蕾趁她收拾屋子的时候,将花瓣全给扯了下来,九十九朵玫瑰呢,花瓣撒了桌上地上到处都是,甚至连沙发和床上都撒了。 江夏吃惊地道:“你干嘛呀!” 许蕾一脸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她,“你说干嘛呢,难不成你要抱着这么一大束花跟他说生日快乐呀?老土!” 江夏看着一屋子的花瓣,“可、可这也太……”太引人遐想了些。 许蕾看了眼时间,对她道:“快来不及了,你赶紧把晚上要穿的衣服找出来准备好!” 江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t恤牛仔裤,“穿这样,不行吗?” 许蕾翻了个白眼,“你觉得你这一身,跟这场景合拍吗?人家灰姑娘参加舞会还知道换身公主裙水晶鞋呢!赶紧的去找件好看的裙子。”说着她一拍手,“对了!就穿我上回送你的那件旗袍,正合适!” 那件?江夏有些犹豫,穿上那件旗袍,再加上这些花瓣布置,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许蕾见她那样,直接跑进她房间从衣柜里翻出了那件旗袍,问道:“你有配的鞋子吗?” 说着她又去打开江夏的鞋柜,里面几乎都是球鞋、动动鞋,唯独那么两双小皮鞋还全都是平跟的。 “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啊?鞋柜里连双高跟鞋都没有!”许蕾一脸恨铁不成钢,现在去买也来不及啊!瞥见自己脚上新买的红色细高跟鞋子,她咬咬牙脱了下来,从鞋柜里拿了双平底鞋出来换上。 “姐姐我为了你可是豁出去了!”许蕾念叨着,还有程逸修,这事过去了他要是不做一顿大餐好好感谢她的话,她就把江夏拐走! 两人赶着时间布置好,到酒店时刚好在最后一分钟打上卡。 江夏气喘吁吁到办公室时,才发现程逸修在等她。 见她急慌慌地,还一脸汗,他抽了张纸巾替她擦了擦额头。“你这是去哪了?” “我、我陪许蕾出去了,差点没赶得及打卡。” 他点点头,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江夏问道:“你找我有事?” 他叹口气,“没事,就是想你了。”说着低头在她脸上轻啄了一口。 江夏避开,“都是汗……” 他追上去又亲了一口,“我不嫌弃。” 江夏怕他又要做什么,推着他往门边走,“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工作,一会员工餐厅见。” 程逸修被她推到门边,临出门的时候回头问她,“你晚上,什么时候回来啊?” 他眉毛耷拉着,瘪着嘴,一脸可怜的样子。江夏心里一软,差点就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不过最终还是忍了下去,“我尽量早点回去吧,到家我会给你打电话。” 他不甘心,又道:“要不你结束后给我电话,我去接你?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江夏摆手,“不用不用,许蕾会送我回去的。” 看着程逸修失望的走远,江夏呼了口气。看他那样子,她真是不忍心呢,可这样她的准备才更会让他惊喜不是吗! 今晚的预定不多,到了七点多的时候,江夏就在办公室里坐立不安了,东西早早都收拾好,只等下班时间到了就冲回家。 快八点许蕾溜到她办公室,见她还在那正经坐着,惊道:“你怎么还不走!” 江夏指指办公室墙上的钟表,“没到点呢。” 许蕾抚额,“你就翘一次班又能怎样?赶紧走走走,这我给你盯着,有事我给你电话。” 江夏犹豫了不到三秒,抓起包包,“行,那辛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江夏匆匆换了工服,没有打卡,直接打了辆车赶回家。这些天气温已经直逼三十度,赶到家一身是汗,冲了个澡,换上那件旗袍,站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 哎,这衣服实在是太贴身了。她跑去衣柜里翻了翻,想换一件,却没有合适的。 看时间已经八点半,程逸修就快回来了。没再顾得上换衣服,忙将之前在办公室就准备好的卡片拿上,塞进了501的门缝里。 ********* 八点半的时候,程逸修准时下班,秧秧地一个人开车回家。到小区外时,看到小区门口的蛋糕房还开着门。朝着蛋糕房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算了,一个人还过什么生日,反正这么多年都没过过。转而朝便利店的方向去,买了一打啤酒。 到了楼下,抬头看六零一的窗户里一片漆黑,心里头有些堵。回家打开门,他连灯都懒得开,换了鞋就坐到沙发上,打开啤酒一口气喝了半罐。   ☆、第31章 助理 江夏准备好一切就关了灯,紧张地等着程逸修回家。听到楼下有动静时,她再坐不住,从沙发上跳起来,把大门开了条缝,探头朝楼下看。 可是楼下关了门后,就再也没有动静。江夏忐忑不安地回到屋里,难道他没看见卡片?不会啊,她用的卡片是大红色的,很显眼,不可能看不见的呀。 也许他是要准备一下吧,换件衣服什么的。她耐着性子坐回沙发上继续等,这一等就是半个小时,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天太热,也许他要冲个澡吧。这样想着,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 江夏坐不住了,拿出手机,琢磨着要不要给他发条信息。还没有斟酌好用词,程逸修的信息就发过来了:夏夏,你在哪? 江夏对着信息愣了三秒,难道他真的没看见卡片?! 刚要回过去,微信的提示音又接连的响了起来。 夏夏,我头晕,好难受。 夏夏,我想你了。 夏夏你快回来吧。 我想你了。 我想你了。 …… 一连收到十几条‘我想你了’的信息,屏幕上落下一串的小星星。 江夏有些哭笑不得,费了半天心思准备的惊喜,全因为他眼瞎没看到卡片而不够惊喜了。 无奈地给他回了条‘我在家’的信息过去。然后她就听到楼下大门打开,又‘嘭’的一声关上。 她赶紧拿了打火机,将早就准备好的香熏蜡烛点上。还没全部点着,大门就咚咚咚地被人敲响了。 蜡烛摆的太多,一时点不完。就听到程逸修在外面催道:“夏夏你在家么,给我开门啊。” “等会啊,马上就来!” 快速地点亮所有蜡烛,江夏理了理身上的旗袍,才走到大门边,深吸了口气,将门打开。 门一开,程逸修首先看到的是面带羞涩的江夏,然后是她身后一片昏黄的烛光、遍地的玫瑰花瓣,以及桌上的蛋糕。 他愣在原地,半天没能回过神来。江夏碰了碰他的胳膊,“你怎么了?” 他不敢相信地看向她,“夏夏,这些是……为我准备的?” 看到她点头,他的世界里仿佛放起了烟花,一瞬间炫丽灿烂,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他欢呼一声,将江夏抱了起来,高高举起。 江夏被他举得双脚离地,惊呼了一声,“你干嘛呢,快放我下来!” 程逸修把她放下,捧着她的脸,道:“夏夏,谢谢你。”说着低头就要亲下来。 江夏急忙让开,“门还开着呢!” 他转身去关门,江夏趁机溜到餐桌边。“先许愿吃蛋糕!” 程逸修哪有不依的。几分钟前他还一肚子忧伤,觉得被江夏忽视了,难受的要死。这会却像喝了一坛子蜂蜜似的,甜的发腻。 蛋糕上插着二十九的数字,江夏点了蜡烛,让他许愿。 他走到她身后,将她搂在怀里,对着蜡烛许愿。“我希望,每年的今天都能跟你一起渡过。不,是以后的每一天,都要一起渡过!” 江夏嗔怪地埋怨道:“干嘛要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的埋怨让程逸修心里头暖暖的,自从爷爷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替他过过生日,也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暖心的话。 他将她搂紧,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夏夏,我好开心。” 江夏不好意思地挣开他的怀抱,“赶紧吹蜡烛!” 他望着她笑,“一起吹。” 吹了蜡烛,江夏切了一小块蛋糕给程逸修。“祝你生日快乐!” 他没接,就着江夏的手,直接啃了一口蛋糕。“真甜。” 他嘴边沾了一圈白色的奶油,江夏好笑地伸手替他去抹,却不防被他含住手指。 他望着她,用舌头裹着她的指尖轻轻吸吮。他的舌头似乎带着电流,让江夏从手指到心脏都泛起一阵酥麻。 她反射性地抽回手,脸红心跳到有些不知所措,结巴着道:“我、我去给你煮长寿面。”说着,逃也似的去了厨房。 程逸修跟着她到了厨房,靠在门边看她煮面。 她今晚穿的旗袍很合身,从他的位置看过去,盈盈一握的腰身下挺俏圆润,被丝绸布料紧紧包裹着,足以让每个男人发狂。 要命的是,她还穿着丝袜和高跟鞋。 察觉到自己身体某处的变化,程逸修的气息变得粗重起来。 江夏刚把锅里接了水,还没开火,就被他拉住手腕拽进怀里。“夏夏,你今晚真好看。” 他嗓音带着压抑的低哑。灯火明亮,映在他幽深的眸子里,像草原上饿狼眼里所泛的光。 江夏只是这样被他看着,仿佛全身都起了火似的,滚烫滚烫。她有些害怕身体里所涌起的陌生情潮,避开他的目光,却正好看见他的喉结上下滚动着。 亲吻来得如此突然却又是预料之中,江夏闭上眼,感受着他的热情。他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料子,在她腰间游走,每到一处,都点起一把火。 程逸修的手触到她腰间的拉链,没有犹豫地拉开,探了进去。 没有了布料地阻隔,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掌心的粗砺,这种陌生的触感让她失魂。双手不自觉地攀上他的脖子,喉咙里逸出一声轻哼。 …… 等江夏回过神时,两人巳经厮缠在床上,身上的旗袍早巳皱作一团。她有些慌,将埋首在她胸前的人推开。 他抬头,眼里全是渴望。带着祈求地道:“夏夏,给我好不好?” 江夏脸红地能滴出血来,咬着下唇不看他。 他把她的不回应当做默认,低头继续,却听她道:“等等,你、你有没有防护措施……” 她把头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他愣了愣,等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时,有些泄气地埋头在她颈窝里,蹭着她的发丝。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给我惊喜,我、我没准备……”早知道,他就该随身备一盒! 江夏心里本就慌,听他说没有准备,慌乱地就要把他从身上推下去。 他不依,难耐地耸了耸腰,“夏夏,我难受……帮帮我好不好?” 他像个要糖吃的孩子,即可怜又耍无赖,拉着她的手伸进t恤里,一路向下。 【我是一只可爱的小河蟹,啦啦啦啦啦……】 待一切回归平静,他在她耳边满足的叹息。客厅的烛火映进房间里,昏黄安宁。 江夏根本不敢看他,将脸埋在他怀里,满脸通红。他亲吻着她头顶的发丝,愉悦地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人了,夏夏,你要对我负责。” 江夏在他腰间掐了一把,“不要脸!” ********* 两人腻了许久,待江夏想起长寿面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她忙去厨房煮了碗鸡蛋面,威胁他必需要吃光。 蛋黄是生的,盐放太多,面也煮得太烂结成了团状,不过程逸修还是满足地全部吃完。 “夏夏,以后每年的今天你都给我煮面,好不好?” 江夏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难吃,难得他给面子,她当然应下。 吃完面,江夏把准备的礼物送给他。他拆开后,笑道:“你送我皮带,是要把我拴在腰上的意思吗?” 江夏脸红,挑礼物的时候好像是听许蕾提了那么一句,送皮带就是要拴住那个男人。 他凑到她耳边,暧昧地道:“那以后我的腰带,就只有你能解了。” 江夏抓住他的语病,“这么说以前有别人解过?” 他苦着脸举起右手,“以前都是这货……” 江夏想起刚才的情景,很快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红着脸呸了他一声。 长寿面吃了,礼物送了,眼看过了十二点,江夏赶他下楼。 他把裤子口袋掏了出来,“出来得太急,忘带钥匙了……” 江夏:…… 最终,程逸修如愿地赖在了江夏的房间。夜很漫长,怀里搂着软玉温香,虽然难捱,亦很满足。 次日,江夏是被亲醒的,被他不要脸皮地又借用了一次手,连跑步的时间都耽误了。 ********* 到酒店没多久,陈燕就跑来江夏的办公室,向她求助。 原来客房入住了一个外宾考察团,有三十多个老外,他们一日三餐都是在西餐部解决,今天已经是第三天。原本一切正常,可今天早上主管姚梦突然就打来电话请了病假。她请假也没什么,可紧接着,西餐的服务员陆陆续续地都打了电话请假,今天来上班的加上服务生只有五个人。 陈燕去找夏白雪,夏白雪直接将难题踢回给她,“你是西餐的经理,遇事你当然要自己解决!” 早餐是自助,所以还能应付,到午餐的时候,五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她只能来找江夏借人。 服务员集体请假,这明摆着就是罢工。而她们这么做,显然是对陈燕任经理一事不满。江夏建议道:“这事,你最好还是向马总说一声。” 陈燕初次独当大任,显然被这样的事弄得有些焦躁,皱着眉道:“我知道,刚才已经去过马总办公室了,他还没来。” 江夏拍拍她的肩膀,“你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行,缺几个人?我去按排一下。” 陈燕借走了五个人,江夏叹了口气,回办公室做自己的事。快十点半的时候,程逸修发来信息,问她去不去餐厅吃饭。 江夏看时间也快到了,就给他回了个‘好’过去。 到餐厅的时候,程逸修已经打好两份饭在等着她。不过几个小时没见,他却像是几年没见一样,吃饭的时候目光一直粘在她身上。 江夏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低声道:“吃饭!” 他哦了一声,扒了口饭,然后继续盯着她。 员工餐厅里人很多,来来往往的,总会有那么几个人注意到他们,然后暖昧的一笑。 江夏被他们盯得脸上泛红,像做了什么坏事一样。朝程逸修道:“你再盯着我就不吃了。” 他这才移开视线,“我就是觉得你今天更漂亮了。” 江夏低头不理他,就听他又道:“中午陪我去宿舍拿备用钥匙吧。” “你自己去拿就是了,为什么要我陪?” 他笑了一声,耍赖道:“你要是不陪,我就不去拿了,反正晚上可以去你那住。” 江夏:…… 中午下班,江夏还是乖乖地陪他去宿舍了。她还是第一次来他的宿舍,三居室的房子,装修很新,家电也一应俱全。 “这么好的地方,离酒店又近,你不住真是浪费了。” 程逸修从抽屉里找到当初留的备用钥匙,“你要是觉得方便,可以搬过来住。” 江夏撇嘴,“我才不要呢,我自己宿舍都不住。” 说到这个,江夏突然想起件事来,问他:“你当初为什么要去我家楼下租房子啊?” 他顿了顿,道:“就是觉得那边离公园近,方便跑步。” 江夏哦了一声,她也觉得宿舍虽然上班近很多,但是这边环境太嘈杂了。所以宁愿住家里。 拿了钥匙,程逸修看时间还早,问她要不要休息一下。江夏想着回去也没事,于是两人坐沙发上,挑了部电影看。 电影是爱情片,少不了接吻和一些亲热的镜头。每次这些镜头出现,程逸修都会朝她看过去。 江夏被他看的不自在,借口瞌睡了,跑去另一张沙发要睡觉。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他也跟着过来,搂着她一起挤在窄窄的沙发上,还找了个很好的借口——“怕你掉下去。” ******* 下午上班的时候,江夏才知道老马中午发了好大一通火。原因是姚梦等人集体辞职了,而辞职的理由是在酒店工作没有晋升空间。 原来陈燕升西餐经理一事,老马并不是十分清楚。本来餐饮部内的人事调动,都是由总监决定的。老马对底下的人也不熟悉,所以夏白雪打了报告后,老马只以为她升的是原本的西餐主管,没细看就签了字。现在出了事,他也不能把责任全推到夏白雪头上,于是憋了一肚子闷火,总经办的文员叫他吼的眼圈都红了。 这些跟江夏都没什么关系,所以她也只是听听就过。可没想到晚上临下班的时候老马却一通电话把她叫了过去。 老马拉着她说了有大半个小时,从总经办出来的时候,江夏理了理思路。老马大致的意思就是,夏白雪虽然能力不足,但是因为夏父的原因,他暂时不能把她撤下来。可是餐饮部这么大一个部门,不能总出乱子。所以他给江夏准备了一个之前从未有过的职位——总监助理。 总监助理听着高大上,可说白了,就是夏白雪当甩手总监,她给夏白雪跑腿干活担责任。 老马让她回去考虑一下,明天给答复。可江夏刚出了办公室门就想转身进去,告诉他她不干! 她疯了才会给夏白雪当助理!   ☆、第32章 不速之客 下班路上,江夏把做助理的事给程逸修说了。她觉得今天老马提这事的时候态度虽然比较亲和,但实际上是不容她拒绝的。 她靠在坐位上,愁眉苦脸。“我想辞职了,怎么办?” “辞吧。”他道,“还记得上次我带你去吃饭的忆夏吗?那里好像在招经理,你可以去试试。” 江夏来了精神,“真的?” 程逸修挑眉看她,“难道我会逗你?” “那我明天午休去试试?”她挺喜欢忆夏的风格。而且,小餐厅人事简单,如果能应聘上经理的位置,会比她现在的工作轻松很多。 到了小区,程逸修停好车,让江夏等他一会,自己则往便利店的方向去了。 江夏以为他要买些生活用品,可没一会却见他空着手出来了。 “你怎么什么都没买呢?”她奇怪地道。 程逸修神秘地笑了笑,牵着她往回走。“买了啊,你想看看吗?” 见江夏点头,他牵着她的手揣进了裤兜里。 江夏摸到了个巴掌大长方形的盒子,了然道:“香烟啊!可是我好像没看过你抽烟啊。” “是不抽,戒了。” “那你干嘛还买?” 刚好两人进了楼道,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因为它不是香烟。” “那是什么?” “你猜。” 江夏懒得跟他玩猜猜猜的游戏,在他裤兜里摸到那个盒子就要拿出来,却被他按住手。 “别急,回去再给你看。” “我现在就想看。” 程逸修大腿被她乱摸的痒痒,止不住地笑着阻止她。江夏见他怕痒,改变战略,不再硬抢而是呵他痒痒。 程逸修笑的差点呛气,一步两阶楼梯的往上爬,好躲开她的攻击,江夏不罢手,追上去挠他。他受不住,将她一把搂在怀里,一只手攥着她两只手不让乱动,另一只手去挠她。 江夏怕痒,敌不过他力气大,求饶着让他松手。两人笑闹着上到五楼,却见501门外正站着个妇人。 妇人五十来岁的年纪,穿一身合体的黑色宽松衬衫和阔裤装,手里提着只名牌的包包。头发挽在脑后,皮肤保养的很好,画着淡妆,眉眼精致。能看得出年轻时是位美人。 几乎是在见到妇人的那一秒,江夏感觉到程逸修变得僵硬,握着她的手无意识地力道加重,捏得她发疼。 她摇摇他的胳膊,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程逸修像是才回过神来,松开她的手,“没事,你先回去吧,一会我上去找你。” 江夏看他脸上神色不对,有些不放心。就听那妇人道:“阿修,不介绍一下吗?” 程逸修脸上瞬间蒙上一层怒意,没有理睬妇人,背对着她安慰江夏,“乖,听话,先回去。” 江夏虽然好奇妇人的身份,可是见程逸修这样子,她只能忍下了心里的好奇,乖乖上楼。 程逸修一直看着江夏上楼,直到听到了楼上的关门声,他才转身,打开大门。 他没招呼,妇人跟了进来。 他盯着她,眼里带着恨意。“你来做什么?” 柳时芬打量了下屋里的环境,自顾坐在沙发上。“我是你母亲,来看看儿子还需要什么理由吗?” 程逸修冷笑一声,“呵,我不过是个孤儿,哪里来的母亲。你不要忘了,我姓程!” 柳时芬似乎被他的冷言刺到,转头看向他,“说过多少次了,当年的事我也是迫不得巳。如果可以,谁会把自己的亲生儿子丢弃?你当我这些年来就好受吗?” 程逸修靠在墙上,讽刺地看着她。“我看你过得挺好。有老公有女儿,一家三口幸福快乐。恕我眼拙,真是没看出来你哪里不好受了。” 柳时芬气结,瞪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将手上的包包重得地扔到沙发上。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说这些的。刚才那个女孩是不是就是你喜欢的那个?我告诉你,谈恋爱玩玩可以。要结婚,你就只能娶小雪!” 程逸修笑出声来,“我也告诉你,这辈子,我非她不娶!”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柳时芬气得变了脸色,刷地站了起来,指着他道:“你试试,你尽管试。我倒要看看,等她知道了你的一切,还会不会嫁给你!” 程逸修变了脸色,上前两步,冷声问道:“你什么意思?” 柳时芬的态度适时的软了下来,劝道:“我只是告诉你,即便这姑娘不在乎你的过去,她的父母也不可能不在意。你跟她是不会有结果的。阿修,听妈妈的话,娶了小雪,以后家里的一切不都是你的?” 程逸修愤怒地红了眼睛,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也告诉你,如果我的身份揭破,那他这些年来努力维持的形象可就全完了。你可要掂量下,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你的好日子重要!” 面对他的要胁,柳时芬的好脾气用尽,怒道:“他可是你父亲!” “我没有父母!” 柳时芬气的胸口发闷,可是她想起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坐回沙发上,缓了口气。 “阿修,我知道,这些年来我们是亏待你了。可是你也设身处地的为我们想想好不好?当年那种情况,我如果不把你送走,可能我们母子两个都活不到今天。后来情况转好,我不是就去找你了吗?是你爷爷他瞒着我们,才错过了那么多年……” 没等她说完,程逸修冷笑道:“好啊,我体谅你们。现在你也找到了,那我回去认祖归宗啊?” 柳时芬变了脸色,“阿修,你可以恨我,可我毕竟是你亲生母亲。就求你看在血缘的份上,结婚的事就不要再跟妈妈争了好不好?这毕竟是为了你好啊。” 程逸修的心忽然就像灌了冰块一样,冻得麻木。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好意思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他好。她真当他还是当年那个少不更事,一心只想寻求关怀的傻小子吗? 他打开大门,尽量保持着平静,“请你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柳时芬心里清楚,今天是劝不回他的。拎起包走到门边,“阿修,你再好好想想。只要你愿意,我们随时欢迎你回家。” 程逸修没有开口,当着她的面,砰的一声关上了大门。 ********** 江夏回到家后,竖着耳朵趴在门板后听着,却什么动静都听不见。隔了一会,听见楼下似乎有争吵声。但究竟说的是什么,却听不清楚。 她心思不宁地坐到沙发上,猜测着那个妇人的身份。 是他的亲戚?可是她听他说过,他爷爷没有子女,与亲戚也早就生分了。而且从他的表情来看,也不像是亲戚。 那是朋友?年纪也太大了些。 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江夏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对他似乎了解的太少了些。 不知等了多久,江夏听到楼下很大声的关门声,条件反射般跳了起来,想要开门下楼去。到了门边又停住了步子。 他说过会上来找她的,还是等等吧。可是直到她洗完澡、吹干头发,他还是没有上来。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快十一点了。 只要想到他刚才的样子,江夏心里头就不安。换了鞋子下楼去找他。 敲门后,程逸修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打开门,而是隔了一会。 屋里没开灯,漆黑一片。江夏刚从灯光明亮处进到黑暗中,有些不适应,伸手扶着他的胳膊。 “你没事吧?”她问道。 他没说话,关了门将江夏搂进怀中,弓着身子将头埋在她肩上,像寻求安慰的孩子。这让她更加不安,抬手轻抚他的后背。 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头来,声音嘶哑:“夏夏,今晚陪我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 江夏在黑暗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那里潮潮的。心瞬间就疼了起来,到底是什么事,竟然会让他这样伤心。 这一夜,程逸修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像是生怕她会消失一样。 次日,江夏醒来时,程逸修已经不在身边。她循着食物的香味到了厨房,就见他系着围裙立在灶台边,锅里煎着鸡蛋,发出滋滋的声响。晨光穿透玻璃窗,洒满一室。 听到动静,他回头朝她笑,“早安。” “早。” 她走到他身后,踮脚在他脸上印下一个亲吻,他回吻。 “去洗脸刷牙,早餐马上就好。”他道。 他神色自如,看不到一丝悲伤的影子,仿佛昨晚那个妇人没有出现过一样。 江夏应声去了卫生间。洗手台上,摆着一份新的牙膏牙刷,漱口杯也是崭新的。与他的摆在一起,同样的款式,一蓝一米分。 刷牙时,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头发凌乱,睡眼惺松,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可心里却像是挂了架秋千,荡来荡去,让她不得宁静。 她知道,是因为昨晚的事。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妇人是谁,可是看他那样伤心,她心疼。所以,如果他不说,她也不会问。只是这事终究是发生了,不可能雁过无痕。心底里,她是希望他会告诉她的,无论是什么事,她想和他一起分担。 吃早餐的时候,程逸修显然是察觉到了江夏的心思,盘子里的煎蛋被他划得七零八碎。 “夏夏,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江夏从早餐里抬起头来,笑着道:“我等你。”等你自己说,你不说,我不问。 他明白她的意思,“谢谢你夏夏,合适的时候,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现在,他还不敢,不敢把他那糟糕的过去摆到她面前,他怕会失去她。 ******** 中午午休的时候,江夏去了忆夏餐厅应聘。本来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结果却出人意料地顺利。对方给出的待遇比她现在的工作还要优厚。 从忆夏出来,她开心地奔到正在路边等她的程逸修面前,“他们决定用我了!竟然这么顺利!” 程逸修笑着恭喜她,“顺利就好。定好什么时候过来上班了吗?” 她答道:“因为酒店那边辞职的话,办理交接还要些日子。所以跟他们定了下个月一号过来上班。” 他伸手替她将被风吹乱的发丝理顺,“这样的话,你中间是不是能休息几天?” 她算了算,“等酒店那边结束,应该会有几天空闲吧。” 他望着她,道:“那我们一起去探望叔叔阿姨好不好?”   ☆、第33章 辞职 程逸修想尽快地把她娶进门,他不确定柳时芬会不会真的告诉江夏一切。夜长梦多,还是要娶到身边他才安心。 江夏有些脸红,见父母,就代表着承认他男朋友的身份,然后就会进入谈婚论嫁的模式。 “你想好了?我妈她……她比较严厉,而且有些古板。要不,我先回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等下回再带你一起去?” 程逸修很坚定,“我想好了,丑女婿终是要见丈母娘的。早点见了,早点把你娶回家才好。” 江夏红着脸低声道:“我还没说要嫁你呢!”说着,转身上了车。 程逸修见状,也跟着开门上车。两人几乎同时坐定,他伸头凑到她眼前,桃花眼里含着暧昧的笑:“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嫁我嫁谁?” 江夏语塞,伸手推开他。“赶紧开车,要不该迟到了!” 程逸修因为她的害羞而笑出声,替她系上安全带,趁机偷了个吻。 ******* 下午上班时,老马把江夏召去办公室,问她考虑的怎么样。 江夏把准备好的辞呈拿了出来。老马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辞职,恳切地挽留了许久。 但江夏心意巳定,且不说她已经找好了后路。就算是没有,她也不想留在这里任夏白雪驱使。 从老马办公室出来后,江夏一身轻松。给程逸修发了条微信过去:我已经把辞职信交给马总了。 程逸修回了个微笑的表情,问她:他同意了吗? 江夏回了个‘同意’过去。 程逸修:那今晚我们庆祝一下?为你顺利辞职。 江夏低笑:辞职还有什么好庆祝的。 程逸修:那就庆祝你顺利找到新工作。 江夏:好吧,要怎么庆祝? 程逸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江夏没想到,自己辞职的事竟然传得飞快。不过几个小时的功夫,她已经收到了众多同仁的问安。 陈燕自然也知道了,得了空就跑来了江夏的办公室,问她辞职的传言是不是真的。 听到江夏肯定的答复后,陈燕哭丧着脸道:“你要是走了,我以后还怎么在那老妖精手底下过活啊!” 自从西餐集体辞职那件事后,陈燕对夏白雪的称呼由夏经理、夏总监,改为了老妖精。 江夏安慰她,“你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好了,她也没理由找你麻烦的,安心吧。” 事实上,江夏知道夏白雪不过是针对她罢了,她走了,夏白雪反而不会去刁难陈燕。 江夏并没有告诉陈燕她已经找到新工作的事情,所以陈燕对她辞职的原因就有些好奇。 她盯着江夏的小腹,暗搓搓地问道:“你不会是要奉子成婚,所以才急着辞职的吧?” 江夏一开始没明白她的意思,等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小腹时才恍然大悟。“你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 陈燕打趣道:“怎么不可能,你跟程总厨同居那么久了,怀上了也很正常嘛。放心,这事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江夏有些恼,“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跟他同居了?” 陈燕有些愣,“你们没同居啊?可是周森跟我说,他亲耳听程总厨说的呀,说你们住在一起。” 这会轮到江夏愣了,“你没记错?” 陈燕很肯定的道:“不可能记错。你也知道,周森对你有意思,本来想追你来着,就因为程总厨这句话才打消了念头。那天他跟我说的时候可伤心了。” 江夏沉默,问道:“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吗?” 陈燕想了想,“就是你上次连休两天回去看爸妈的时候吧,差不多就是那几天,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江夏也默默地想了想,那时候程逸修刚来酒店不久,而且她也还没跟他在一起啊! 送走陈燕,江夏抱着抱枕开始揪。“不要脸!不要脸!败坏我名誉!不要脸!” ************ 晚上下班的时候,程逸修摸了摸口袋里的东西,心情愉悦地去江夏办公室等她一起。 因为辞职,江夏要把一些纪录整理出来,等接任的人来了好交接,所以下班时间就拖的晚了些。 程逸修到的时候她还没整理完。其实她大可以留到明天再做的,但是她今天心情不爽,所以故意拖延。 程逸修凑过去看了一眼,“还要多久能做完?” 江夏没抬眼,“快了。” 程逸修只能坐着等他,怕打扰她也没敢跟她搭话。这一等就是半小时,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九点多了。 “夏夏,我肚子饿了,可不可以明天再做啊?” 江夏依旧没有看他,“那你先回去吧。” 程逸修再迟钝,这会也察觉出不对了。这明显就是生气了呀! 仔细想了想,自己好像没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那可能是跟别人有矛盾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跟谁置气了?” 江夏哼了一声。 程逸修坐不住了,起身到她旁边,将她手里的文件收了起来。“你又不是明天就走,这么急着赶做什么?” 江夏抢不过他,只能任他把东西收起来。 程逸修收好东西,习惯地就要去牵她的手。江夏一个侧身,避了过去。 程逸修:…… 不对,这是在跟我置气! 可他想破头皮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里让她生气了,明明下午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回去的路上,程逸修一直找话题跟江夏聊,可她爱答不理,要不就是嗯一声,要不就是直接转头看向车窗外头。 程逸修心里跟养了一窝蚂蚁似的,挠的他难受,偏又不知道问题的根结在哪。 到了小区,下车后他试图再去牵江夏的手,依然被她躲开。 “夏夏,你怎么了?” 江夏像没事一样,“没怎么啊。” 程逸修有些委屈,到了五楼,他道:“夏夏,今天师傅给我寄了些秘制的酱料来,我给你做火锅吃好不好?” 江夏没停留,直接往六楼去。“太晚了,吃火锅会长痘。你自己吃吧。” 程逸修跟着上到六楼,等她打开门,他硬是挤了进去。 “夏夏,你今天是怎么了,我哪里让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改,好不好?” 江夏开灯换鞋,放下包包去厨房烧水——无视他。 程逸修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里有些慌,伸手就将人捉住。“夏夏你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害怕。” 江夏瞪他,“程逸修,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在我心里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姑娘。”他不加思索地答道。 “所以你就可以败坏我名誉?” “我没有!”他立刻反驳,他什么时候败坏她名誉了? 江夏气闷,“是不你跟周森说我们同居了,还是在好久以前!” 程逸修下意识地要否认,可是他很快想起,他似乎真的这么说过。在她还没有喜欢上他的时候。 看到他迟疑江夏就知道陈燕说的都是事实了,气愤地拽开他的手,转身去了客厅。 程逸修追了过去,“对不起夏夏,我那个时候就喜欢你了,我怕他跟我争,所以才……” 她信他的话才怪,“那个时候你才认识我几天?” 程逸修语塞,这事好像有点说不清了。 江夏打开大门让他出去。他不依,她就扯着他的胳膊往外推。 程逸修被推到门外,看着大门在他眼前嘭的一声关上。好像他的心也随着那声响碎了一地。 他敲门,里面根本没有回应。不死心地继续敲,没有敲开601的大门,反倒把对面602的大门给敲开了,里面妇人没好气地道:“敲什么敲啦,你这是扰民知不知道?” 程逸修泄气地回到楼下,拿起手机给江夏打电话,拒接。再打,电话里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拔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拔。 这是把他拉黑名单了?!一时间心慌慌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江夏此时在楼上也不好过,她倒不是气程逸修,而是气自己。明明就是一件应该愤怒的事,可是对上他可怜的样子,她竟然会心疼!刚才如果不是及时把他赶了出去,她怕自己就会原谅他了,然后就会欢欢喜喜地跟他下楼去吃火锅。 江夏暗骂自己没出息,接到他的电话后想也不想地就拒接了。再响,她就顺手设了黑名单。 丢下手机去洗澡,洗完上床准备睡觉的时候,心里总不踏实,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敌不过心里的念头,她打开手机,取消了黑名单。可是他再没有打进来,点开微信,也没有动静。 江夏气结,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关灯睡觉! 可是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到半夜,脑子里还是清醒的很。而且,因为晚上回来没吃东西,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起来。 正纠结着要不要起床去找点吃的,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她飞快地拿起手机,一看,是程逸修打来的。 她鼓着腮帮子,却没绷住,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掐着最后一秒接通,那边却半天没声音。 她也不出声,等着他开口。半天才听到那边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声。   ☆、第34章 半瓶辣椒酱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痛苦,江夏再绷不住,坐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了?” 那边传来他嘶哑的声音,“夏夏,我好像生病了……胃疼。” 话落音,江夏就听到那边又传来一声呻、吟。 她有些紧张地坐直身子,随即又想起自己正在跟他生气。道:“胃疼你不会吃药吗,给我打电话干嘛,我又不是医生。” 那边沉默了会,“对不起,只是家里药都吃完了,没事了,你睡觉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江夏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手机上通话结束的提示。 他大半夜地打个电话来骚扰,就这样莫名其妙挂了? 气闷地把手机扔回床头柜上,倒头继续睡觉。可是本来就很清醒,这会更睡不着了,就像心里长了草似的。 在床上滚了几圈,江夏认命地爬了起来。开灯,从药箱里找到了以前老妈吃剩的胃药,看了眼保质期。 还好,没过期。她拿了药下楼去敲门,门很快打开,程逸修穿着背心大裤衩,头发乱糟糟地顶着。一手捂着胃,脸色看着也很差。 江夏站在门外,把药递给他,“喏,胃药!” 程逸修接过,一脸感动。“谢谢你夏夏,这么晚还给我送药……” 他好像很痛苦,话也说得有气无力。江夏狠狠心,转身就要走,却见他突然蹲下身去,捂着胃部,疼的直吸气。 脚下就像生了根似的,再也走不动。“胃疼去床上躺着呀,在这蹲着干嘛。” 他没动,埋着头道:“我没事,你快回去睡觉吧。” 江夏哪里还走得了,咬咬唇,关门进屋,伸手去扶他。 程逸修很配合地站了起来,在她的搀扶下进了卧室。江夏把他扶到床上就要出去,他忙伸手拽住她,“夏夏,能不能帮我烧点热水……” 江夏没好气地把他胳膊塞回被子里,“躺着别动!” 听到江夏在厨房里烧水的动静,程逸修咧着嘴笑起来。不过这一笑又牵到胃部。 他蜷着身子,捂着胃部,疼的额上冒汗。 md!看来刚才辣椒吃太多了! ——他有个毛病,一吃辣就胃疼。 江夏烧好水,端着水杯进房时就见他脸色苍白。再也顾不上什么置气了,伸手替他抹掉额上的汗。 “怎么疼成这样,要不去医院吧?” 程逸修接过水杯,“不用,这是老毛病,吃了药睡一觉就好,去医院一折腾反而疼得厉害。” 吞下药,程逸修抓着江夏的手不放,可怜地哀求道:“夏夏,你的手好暖,帮我捂捂胃好不好?” 江夏抽回手,“我要回去睡觉了,明天还上班呢。” 他低低地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整个人缩到被子里蜷成一团。那样子,就像是受了伤害的小猫,眼睛里都泛出了水光,让人忍不住就想去安抚一下。 江夏叹了口气,认命地在床边坐下。“我就帮你捂一会,你赶紧睡觉!” 程逸修开心地往床里边挪了挪,“那样坐着不舒服,你脱鞋坐上来吧。” 这样扭着坐的确不大舒服,于是江夏踢了拖鞋坐到他身侧。 她穿的睡裙,细长的小腿露在外头,灯光下,白晃晃的刺人眼。程逸修暗暗扫了几眼,然后把被子扯过去,替她盖上腿。“晚上冷……” 江夏坐定,右手就被他握住,牵引着触到他的胃部。他的手冰凉凉的,肚子上也没什么热气。 江夏替他捂着,想起之前妈妈胃疼的时候,老爸总是会替她顺时针的揉一揉,那样就能舒服很多。于是她也揉了起来,见他还睁大着眼在看她,没好气地道:“你还不赶紧睡。” 程逸修躺着,江夏坐着。他的头刚好挨着她腰部的地方。他像找奶吃的小狗一样,往她腰间蹭了蹭。满足地道:“夏夏,你真好。” 江夏别过头不理他,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时间久了胳膊就有些发酸。 程逸修适时地提醒:“你这样坐着揉胳膊会疼,不如躺下来吧,能舒服点。” 他刚才一直没说话,房间里安静了一会,江夏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听他这么说,没多想地就往下一溜,睡了下去。 他趁机将胳膊枕在了她脖子下,让她侧身面对着自己。因为她睡了下来,手也从他的胃部滑到了小腹。而她似乎并没有察觉,依然在一圈一圈地打着转地轻揉。柔软的小手似乎没有骨头,每揉一圈,都在他身体里点起一把火。 他忽然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六月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睡下来之后被他抱着,周身全是熟悉的他的味道,江夏莫名安稳,睡意渐浓。只是替他揉胃的手还在机械地动着。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人望着天花板,一脸忍耐,也没有察觉到她手边不远处,某物悄然的变化。 次日,江夏醒来时,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昨晚的事。 她是生他气了吧?可是竟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还睡到了他怀里! 转头看了眼还在熟睡的人,她又暗骂了声自己没出息。想要趁他醒之前离开。却发现自己被他手脚并用地揽在怀里。 她低头看了眼那只搁在她胸前的大手,正好包裹着隆起的部位,脸忽然就红了。 真是不要脸,睡着了还不忘占她便宜! 她揭开他的手,微微坐起,准备再去挪开他的长腿。可身后沉睡着的人似乎有了感知,往她身边蹭了蹭,长臂一抬,又压在她胸前。 江夏倒回枕头上,叹了口气,准备再接再厉。却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伸手到被子里一摸,才发觉自己的睡裙都已经堆到了腰间,而他正不要脸地,紧贴在她身后,轻轻蹭着。 她现在只跟他隔着一层胖次的布料,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滚烫火热。 心跳瞬间都乱了,再顾不上会吵醒他,一把扯开他的手就要起身。 程逸修却在这时缓缓醒来,迷糊地道:“嗯……夏夏你怎么了?” 他声音暗哑,带着睡醒后的慵懒,那声拖着尾音的‘嗯’,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化作了一条虫子,钻进江夏的耳朵,然后又化作无数条虫子在她身体里到处蠕动,让她全身战、粟。 她像被下了咒似的,动弹不了。程逸修长臂一伸,又把她搂回床上。凑到她耳边亲了亲,呢喃道:“还早呢,再睡一会。” 江夏全身僵硬地被他搂着,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舌头。“我、我还要跑步,快来不及了。”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在她腰间轻抚。在她耳边诱哄,“今天暂停一天好不好,或者晚上我陪你去夜跑?” 江夏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的手在腰间带起一阵阵酥麻,让她原本僵硬的身体软成一团。 “夏夏……”他又在低低喊着,然后含住她的耳垂,舌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舔着。 江夏发现自己抵抗不了他的声音,他每喊一声她的名字,她的身体就软化一分。明明知道继续发展下去是什么结果,可她竟然不想阻止,而是想要更多,想听他叫她的名字。 “夏夏,我今天有准备,给我好不好?”他拉着她的手往下,让她感受自己的难耐。 江夏手里一片火热,脸上红地快要滴血,转头埋进他怀里,无声地默许。 程逸修兴奋地低呼,在她眉眼间落下碎碎地亲吻。“噢,夏夏,你真好!” 他飞快地起身去外套里摸那盒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而江夏因为他的离开,得以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然后,她就发觉小腹似乎涌起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程逸修找到东西,飞快地脱掉了背心回到她身边。 江夏伸手拦住他,不自在地道:“我好像……好像来姨妈了。” 程逸修瞬间石化…… 江夏去了趟卫生间,确认是大姨妈来了。程逸修像是从山顶落到谷底,又委屈又痛苦。 他现在光着膀子,只穿着件裤衩,盘腿坐在床上,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哀怨。 江夏又不能说什么‘下次再补偿你’的话,结巴地道:“你、你胃不疼了吧,那、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红着脸跑了出去,留程逸修一个在房间捶床。 半瓶辣椒酱,白吃了! ***************** 到了上班的时间,江夏准时出门,在楼道里看见等着她的程逸修。 还好,他已经恢复正常,一句也没提早上发生的事。只是动作间越发亲密了,往常只是牵牵手,今天却非要揽着她的腰。 到了车上,江夏吃了程逸修给她准备的三明治当早饭。等红灯的时候,他忽然转头对她道:“我准备找个装修公司把房子设计一下,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格?” 江夏差点噎住,“干嘛急着装修?” 他瘪着嘴道:“不赶紧装修好怎么跟你结婚,早知道当初房子拿到手就该装好,现在就不用等了。” 结了婚他就能明正言顺。现在这种日子,他是一天也熬不下去了!   ☆、第35章 死皮赖脸 到酒店后,江夏接到了许蕾的电话,第一句就是恭喜她辞职脱离苦海。 许蕾这段日子借着跑客户的名义,出去跟陆离鬼混,江夏都很少在酒店见到她。不过她业绩好,别人即便看不惯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毕竟做销售的,就是用业绩说话。 “你哪天休息,我请你玩一趟,就当是临别礼物啊。”许蕾在电话那头不正经地道。 江夏笑道:“说的好像你以后都不见我了似的。再说我这刚辞职,接任的人还没来,哪里能休得了。” 那边许蕾唉了一声,“那就等你交接完吧,跟你们家程总厨说一声,我先预定你两天。到时候姐带带你去泉溪山庄好好玩两天!” 泉溪山庄是t市有名的一处温泉山庄,当然消费也是出了名的高。她打趣道:“你是发财了啊,舍得请我去那里玩?” 许蕾嘿嘿道:“我弄了两张招待券,免费!姐对你好吧,连陆离都不带呢,头一个就想到你了。” 江夏有点动心,她还没去过泉溪山庄呢。“那好吧,等我这边了结了,就给你电话。” “行,我就等你电话了!” ******** 中午吃饭的时候,江夏把这事跟程逸修说了。他耸着眉,委屈地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回去见爸妈的么……” 江夏呸道:“谁是你爸妈!再说我就去两天,等回来再去看爸妈,来得及的。” 程逸修哦了一声,“那我可不可以一起去?” “我和许蕾两个姑娘家,你去干什么?她连陆离都不带呢。” 程逸修知道陆离就是那个跟他干过一架的家伙,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留个联系方式,不然的话现在还能跟他商量一下,看怎么把这两个女人拆开。 吃过饭,江夏回去工作,却见夏白雪正在办公室等她,心想难怪刚地在员工餐厅没有见到她了。 “夏总监,你找我有事?”夏白雪坐在江夏的位置上,江夏就只能站在那里。 她发现夏白雪今天跟平时有些不一样,脸上少了那层甜甜的笑容,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刻薄。 “你把门关上吧,我有话跟你说。”夏白雪道。 江夏想你有话说就说呗,关什么门。不过想着就快走了,有些事,还是临走前办了的好,于是顺手关上了门。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 江夏抱臂望着她,“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子,怎么知道你有什么事?再说我对你的事一点兴趣也没有。” 夏白雪笑了笑,“看在你就要走的份上,我告诉你一句实话。别对逸修哥痴心妄想了,他也就是玩玩你而巳。所以离开酒店后你就别再纠缠他了,省得到时候失了身又丢了人!” 江夏直接被她这话气笑,她当她是三岁小孩啊,会信她的鬼话?本来还想着,临走之前怎么也要把这两年在夏白雪这受的气给还回去,可现在她突然觉得没这必要了。 这人脑回路根本不正常,何必跟一个不正常的人去计较呢? “夏白雪,我真的是很可怜你。看程总厨对你的态度,我都替你委屈,可你还能百折不挠,现在竟然还说出这种话来。我真的很佩服你,真的!毕竟这么厚的脸皮也不是谁都能练出来的。”难怪总是斗不过她,还是自己脸皮不够厚啊。 夏白雪没想到江夏会这么说,气得站了起来,“你以为我说这些是来你这里找优越感呢?我只是告诉你实话。他这辈子除了我,谁也不可能娶!” “我娶谁什么时候轮到你说的算了?!” 办公室的大门被打开,程逸修面色不善地盯着夏白雪,语带怒气。 江夏眼看着夏白雪的神情由愤怒到震惊,然后是惊慌,活像川剧里的变脸。 “逸修哥,你怎么来了?”夏白雪隐去了脸上的惊慌,重新挂上甜甜的笑,仿佛刚才冲江夏吼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她。 程逸修对她那张笑脸实在是反感,冷冷地道:“夏总监,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江夏。除了公事,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夏白雪委屈地眼眶都红了,“逸修哥,你知道的不是我自己要……” “够了!”程逸修打断她的话,抬腕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工作时间,夏总监你难道不需要回去工作吗?”他背对着江夏,冷冰冰地盯着她。 夏白雪被他盯的全身泛起寒意,吞回了之前要说的话,微微转头避开他的视线,不自在地替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有份文件要拿去给马总批呢。那我先走了,逸修哥再见。” 夏白雪离开后,江夏依旧保持着抱臂的姿势,斜眼看着程逸修。 程逸修眼里的冰冷早巳消失,变成委屈。经过昨天的事情,他现在对江夏的反应特别敏感,不用她说,就主动凑到她身边,交待道:“她以前在a城跟我同事过几天,所以认识。但是我真的对她一点想法也没有,夏夏你别多想。”虽然说的不是全部,但至少是真实的,所以他不认为自己是在说谎。 江夏白他一眼,“真的?”其实她知道程逸修是真没想法,不过心里还是不舒服。毕竟有个女人死皮赖脸地缠着你男人,搁谁谁心里也不能痛快。 “真的真的,夏夏你相信我,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他搂着她的腰,低着头在她胸前蹭,借着撒娇占足了便宜。 办公室的门还是虚掩着的,江夏被他蹭地脸红,一把推开他。“你还要不要脸了,让人撞见看你以后还怎么装正经!” 他站直身子,正色道:“我本来就正经,用得着装?” 江夏:…… 这人不会是精分吧! ******* 晚上回家,江夏还是吃了一顿美美的火锅。这本来是昨天程逸修准备庆祝她顺利辞职找到新工作的,可是因为闹别扭,不了了之。 江夏爱吃辣,可是程逸修不能吃,只能眼巴巴地坐在一边替她涮菜。 听他说这酱料是他师傅唐一根亲手调制的,江夏恨不得把底汤都给喝干了。唐一根哎,几乎都不出山了,要不是沾程逸修的光,她这辈子也吃不到唐大师的手艺。 “好吃吗?”他问她,顺手抽了张纸巾替她拭去嘴角的油渍。 江夏忙着吃,没空答话,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好吃。 “这酱料我也会做,喜欢吃的话下次我再给你做。” 江夏这回空出嘴来,“好啊,我最喜欢吃火锅!” “你还喜欢吃什么,我以后都给你做,好不好?” 江夏点头。 “夏夏,我对你好不好?” 继续点头。 “那今晚陪我好不好?” 惯性点头。 程逸修得逞地笑了起来,江夏意识到不对,嘴里塞着块肥牛,含糊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了?” “你刚才答应今晚陪我了。” 江夏暗道这人真幼稚,转过身继续吃。吃饱她就走,就不信他敢硬拦她! 一桌子的菜,几乎被她扫光,实在是吃不下了,才站了起来,在客厅里晃荡着消食。 程逸修收拾好餐桌,见时间不早了,拿了毛巾睡衣就要去洗澡,早洗早睡觉…… 临进卫生间前还不忘威胁江夏,“你说话可得算话,要不以后别想我再给你做火锅!” 江夏对他摆摆手,“你赶紧去洗澡。” 等卫生间里响起了水声,江夏轻手轻脚地拿起包包,打开大门,再嘭地一声关上。一溜烟就跑回了自己家。 程逸修听到关门的动静,果着身子就拉开了卫生间的门朝客厅看,哪里还有江夏的影子。 这个小坏蛋! 五分钟后,江夏家的大门被敲响,她打定主意不开门。 “夏夏,我家热水器坏了,来借个浴室。” 江夏信他才怪。 “真的夏夏,不信你来看,我头发上的泡沫还没冲干净呢。好夏夏,你快开门,要不一会对门的阿姨又把我当神精病了。” 江夏将信将疑地走到门边,凑着猫眼往外看,只见他头上竟然真地顶着堆泡泡!而且光着膀子…… 可是哪里这么巧,他家热水器偏偏今天就坏了?正要开口赶他走,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妇人地惊叫:“呀,哪里来的神经病!” 她赶紧打开门,把程逸修拽了进来。 程逸修一进屋就顺手带上门,动作迅速地将江夏抵到墙上。“你这个小坏蛋,竟然敢偷跑,你看我怎么罚你!” 话落音就低头吻了下去,手也不安分地到处乱摸。他从浴室出来,就套了件平时在家穿的大短裤,这会搂着人自然就有了反应。想到她现在不方便,泄气地停下动作,头埋在她颈窝里叹了口气。 他怎么总是搬石头砸自己脚!! 江夏听到他叹气,不厚道地笑出声来。惹得他反击:“你还笑还笑,都是因为你!” 她嘟着嘴,“又不是我叫你上来的。” 她的唇被他吻地红润亮泽,这么嘟着,实在是考验他的自制力。懊恼地嗷了一嗓子,转身去了卫身间冲澡。 冲完澡他就跳上江夏的床,死活赖着不走了。江夏拿他没办法,自己抱了被子去睡沙发,他跑去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回床上。总之,他就这么耍无赖地又抱着人睡了一晚上。而且之后接连几天,他总有各种办法赖在六楼留宿,江夏都已经被他磨地没脾气了。 ********* 五天后,老马从外地挖了个有经验的餐饮经理过来,江夏办好交接正式离职。许蕾得知后,约江夏第二天就出发去山庄。为了方便明天出行,还说今晚要过来住,明天一早直接出发。江夏爽快地答应了,她正愁摆脱不了程逸修那个厚脸皮呢。 因为接任的人来得早,而江夏跟忆夏餐厅那边定的是下月一号才去上班,所以她就有了将近半个月的假期。自工作以来,她还没有休息过这么久的时间,一时心情很好,哼着歌收拾行李。 程逸修就坐在床上看她收拾,一肚子委屈。他特意百度,然后算了下日子。今天她应该就方便了,可是她竟然要丢下他…… 许蕾来的时候,就看见程逸修那脸委屈样子,心里笑得不行。趁江夏去洗澡的时候,凑到他耳边问道:“程总厨,你不会是还没搞定夏夏吧?” 程逸修很高冷地甩了她一个大白眼。 许蕾噗地一声笑出来,然后坐到一边,从包包里抽出那两张招待券来。“唉,可惜这招待券只够住一晚啊,好不容易夏夏有假期,要是能多玩几天多好。” 程逸修听出些意思来,“你这券能开几间房啊?” 许蕾竖起一根食指,“一间。” “我出钱再开一间,加两晚,把你家那只也叫上一起,如何?” 许蕾一拍手,“成交!要说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交朋友呢,爽快。” 她给程逸修戴了顶大高帽子,然后就欢天喜地的给陆离打电话去了。 程逸修得意地笑了笑,然后趁着没人,把他早就看到的,抽屉最深处的那套黑色内衣拿了出来,塞在江夏的行李里,再把她准备好的内衣放回柜子里藏好。拉上拉链,一切完美。   ☆、第36章 山庄行 第二天早上,江夏刚收拾好,大门就被人敲响了。m.. 移动网她以为是程逸修,正要去开门,就见许蕾风一样的跑了过去。 门外站的竟然是风尘仆仆的陆离,一脸没睡好的样子,手里还拎着个行李袋。 江夏跟陆离打过招呼后,把许蕾拽到房间里,问道:“他怎么来了,你不是说就我们两个人去山庄吗?” 许蕾一脸正经地撒谎,“本来是就我们两个人的,陆离他在外地出差来着,我以为他赶不回来,没想到他连夜回来了。” 江夏了然,怪不得第一时间就想到她呢,原来是陆离不在家。果然重色轻友的家伙是不能相信的。 “既然他这么急地赶回来了,那你们俩去玩吧,我就不跟着当电灯泡了。”只有两张券,她就不去凑热闹了。 “别啊!”许蕾道,“一起啊,再叫上程总厨,人多热闹!”这是她昨晚跟程逸修商量好的,怎么着也得四个人一起去。 江夏有点犹豫,“他今天要上班。” 许蕾切了一声,“他不是有休息日么,哪天休不是休?快快快,你下楼跟他打个招呼去,让他赶紧收拾收拾。” 江夏被许蕾半推着出了门,到楼下刚准备敲门,大门就打开了。 程逸修已经做好早餐,正要上楼去叫她们。见到江夏在门口,知道是许蕾撺掇她来请自己一块去山庄的。故意装作惊讶地样子,“你怎么在这里,难道是闻到了早餐的味道?” 江夏没好气地白他一眼,直接说道:“许蕾请你一块去山庄玩,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去。” 程逸修为难地皱眉,“这个啊,我是很想去,可惜……我今天要上班。” 江夏其实是很想他一块去的,省得到时候看许蕾他们两个腻歪,她在一边尴尬。听他说去不了,心里有点小失落。“那算了,我回去跟她说。” 见她要走,程逸修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笑着道:“夏夏,我不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江夏被猜中心思,嘴硬地道:“失望个鬼啦,你不去我还玩得自在些。” “真的?” “真的!” 程逸修叹了口气,捂着胸口的位置道:“唉,原来你这么讨厌我,怎么办,我心好痛!” 江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行了你,大男人装什么林妹妹。” 程逸修把她拉进屋里,关上大门,钻到她怀里撒娇,“那你到底想不想我去啊?” 江夏最受不了他这样,明明平时一本正经的,撒起娇来比她这个女人还不要脸。 她推开他,红着脸道:“想你去又怎么样,你又去不了。” 他在她脸上啊呜一声亲下,低笑着道:“去得了,只要你想我去我就去得了。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调休。” 程逸修去打电话,江夏趁空上楼去叫了许蕾他们下来吃早餐。 吃饭的时候江夏还在想,幸而他今天早餐做的够多,要不然没有陆离的份多尴尬。 程逸修跟陆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可是这会再见面,一点也没记仇,反倒像是多年的铁哥们似的,聊不完的话题。 吃完饭,一行人准备出发,江夏见程逸修拎出行李袋,怪道:“你怎么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他挑眉,“我一个大男人,带几件衣服就够了,当然快。” 江夏撇嘴,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 ************ 泉溪山庄依山而建,建筑物全是仿古的样式。除了普通客房,还有各种房型的独栋建筑散落山里各个地方。 许蕾的券只能订普通客房,不过有程逸修这个冤大头在,他们的住处由普通客房升级成了独栋的小木屋。 四个人两间房,服务生领着他们到了半山腰的木屋就回去了,交待有事可以拔前台电话。 两间木屋相隔不远,不过树木葱笼,阻挡了视线,所以在一间屋子里是看不到另一间屋子的光景的。 程逸修和陆离很主动地提着各自女人的行李,分别进了两间屋子。江夏拽住许蕾,“不是我们俩住一间吗?” 许蕾双手合十,可怜地道:“我们家陆离出差好多天了,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住一个屋吧。” 江夏:…… 那她要怎么办?依程逸修这几天越发不要脸的行为,她突然有点害怕夜晚的到来。 江夏被程逸修拽进了木屋。木屋不大,也就七八十平,除了一间卧室和小客厅,卫生间厨房、各种电器也都一应俱全。木屋外面,有一处单独的汤池,周围用桑拿板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因为陆离是开夜车赶回来的,所以要补眠,许蕾自然留在那陪他。于是江夏和程逸修就落了单。 两人手牵手在木屋附近逛了一圈,程逸修提议道:“要不我们先泡会吧,不就是冲着温泉才来这的。” 江夏是很想泡,但是不想跟他一起。看到他眼里兴奋的火花,她觉得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只等着他来剐…… “还是先逛逛吧,山里风景挺好的,听说山顶还有一眼最大的汤池,我们去看看?”她提议道。 程逸修搂过她,“行啊,你说怎样就怎样。”反正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两人手牵手往山上走。这片山虽然不算大,但是规划地极好,处处有景。一条青石板路从山脚蜿蜒而上,沿路还有各色果树。如果是春天的时候来,就是一片花海。不过这个时节也不差,因为果子都成熟了。 住在这里的客人可以免费采摘,他们俩一路边采边吃,走走停停。因为凑巧今天是周末,所以一路上也有不少人。 山顶处也有客房,还有休息站。住在山下的客人可以在这里休息,喝杯茶吃个简餐。休息站的背面,就是山庄里最大的一处泉眼,很多客人都会来这里泡一泡。只是人太多了,所以江夏就没有在这里凑热闹的打算。 江夏一路爬上来,有些累。程逸修让她去长廊下坐着,自己去休息站买饮料。付款的时候发现隔壁有卖泳衣的,于是走过去装模作样的在男款区翻了翻,最后拿了件女款的买了单。 他挑的泳衣布料够少,怕叫江夏看见,就叠吧叠吧,揣进了牛仔裤后面的兜里。 两人休息了有半个小时,许蕾打了个电话过来,问他们在哪。江夏回她说在山顶。 许蕾在电话那头咋呼道:“赶紧回来回来,肚子饿死了,回来吃饭!” 早上吃得太早,江夏也有点饿了,于是挂了电话就叫了程逸修下山。两人本是牵着手并肩走着,江夏的鞋带好端端就松了,程逸修特贴心地蹲下去帮她系鞋带。再站起来时,就发现江夏眼神不对。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她。 江夏站在原地,“你口袋里揣的是什么?” 程逸修暗道不好,扭头去摸口袋,发现泳衣的带子露出来了。大红的,正垂在他屁股后面…… 他心虚地把泳衣掏了出来递给江夏,“刚才在休息站买的,本来想回去再送给你。” 江夏接过一看,上下两件的面料加起来还没一块手帕用的面料多! 回去的路上,江夏把那套泳衣扔进了垃圾桶。程逸修一脸心疼地道:“好几百呢……” 江夏瞪他,“那你捡回来自己穿!” 程逸修为自己的失策而后悔,怎么就那么不小心让她看见了呢? 回到木屋时,许蕾已经叫了送餐过来,正等着他们回来吃饭。看江夏脸色不大好的样子,悄悄问她怎么了。 江夏哪好意思提那件泳衣,只说是累了。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许蕾提议泡汤。两间木屋都各带一个汤池,江夏很坚定地让程逸修和陆离留在这里,自己和许蕾去了另一间屋子。 程逸修失望地要死,可是又不想让她生气,只能乖乖留下,跟陆离泡在池子里,侃了一下午的人生。 晚饭照例叫的送餐,吃过饭许蕾就开始赶人,让他们赶紧回自己屋去。 天黑后,山里的路灯就都亮了,还有保安巡逻。因为吃太饱,江夏拉着他在屋子周围溜了几圈消食后,才回了木屋。 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江夏在柜子里翻了翻,竟然没有备用的被子,似乎今晚注定要发生些什么。 虽然他们俩之间已经很亲密了,可是这种很明确地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的感觉,让她心慌意乱。 浴室是在房间里的,江夏把程逸修锁在外面。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却发现自己带的内衣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许蕾替她挑的那套黑色蕾丝质地的…… 不用想,一定是外面那家伙偷换的! 不穿这套就没得穿,她又羞又愤地换上,再严严实实地穿上睡裙。现在她有些后悔带的是睡裙…… 外面程逸修等地心焦,却也没催她。开着电视心不在焉地靠在沙发上等着。 好不容易把人等出来,见她头发湿着,水珠滑过修长的脖子,浸湿了睡裙。想起他昨晚在行李里动的手脚,也就是说她里面穿的就是那件…… 身体里瞬间就起了一团火,眸光暗了下去,喉咙也因为烈火的烧灼变得嘶哑。 “夏夏……”他朝她走了过去,伸手想要搂人。却被江夏避了过去。 “你、你赶紧去洗澡。” 江夏低着头不敢看他,双颊滚烫。 程逸修凑到她耳边,沉着嗓子,低哑地道:“等我。” 江夏最受不了他这样说话,脸红心跳地同时,怀疑他根本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故意这样撩拔她。 程逸修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出来。江夏正在吹头发,听到动静回头看,见他只在腰间松松地围着浴巾,露出结实的小腹和若隐若现的人鱼线,一双长腿就那么大大方方地展示在她眼前。周身还泛着水汽,黑亮的眼睛里却蕴着一团火。 心跳瞬间就乱了,转回头不敢再看。似乎整间屋子里的空气都在他出现的那一秒被抽尽了,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程逸修走到她身后,接过她手里的电吹风替她吹头发。 他没说话,却足以让江夏紧张。呼吸不稳地感受着他的手从她发间穿过,一次、又一次,似乎没有止境。又像是一片羽毛,在她心尖上一下一下地撩拔着,让她心痒。 ‘嗵’的一声,吹风机被扔在沙发上。 江夏被他从身后搂住,口鼻间全是他的气息,让她失魂。耳尖被他湿濡的唇轻咬又放开,放开又轻咬,像是在品尝美味佳肴,不舍一口吞下。 良久,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夏夏,今晚一切都准备好了。” 山里的夜晚,月朗星稀,虫语蛙鸣,山道上还有夜游的情侣交颈相拥。远处是城市的灯火辉煌,像是另一片璀璨的夜空。 今夜,风声不止。今夜,灯火不熄。   ☆、第37章 扭脚 次日,江夏在滴滴答答的雨声中醒来。床边正对着一扇窗户,风钻了进来扬起白色的窗帘,窗外经过雨水洗礼的植物,绿的耀眼。 略动了动身子,发现全身像是炸裂了一样疼。想起昨夜他的疯狂和急切,不自觉地红了脸。 转头看向枕边的人。他还熟睡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窝里投下片阴影,嘴角微微勾着,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 掀起他压在胸口的胳膊,想起身去冲个澡,还没坐起来就被他勾回床上。回头看去,刚才还熟睡着的人此刻正眼含笑意地望着她,“早,夏夏。” 江夏红着脸往他怀里缩了缩,“早。” 他在她额上印下早安吻。“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你,这感觉真好。” 江夏心里头也这么想,只是她没好意思说出来。两人静静相拥着,听着窗外的雨声。 这个早晨,宁静、甜蜜,又温馨。直到……她发现他某处又不安份地蹭了过来,吓得她往床侧移了移。 “我要起床了……”她紧张地道。昨晚的一幕幕还清晰地印在脑中,她实在是有些怕了他的热情。 “夏夏……好夏夏……”他拖着尾音撒娇,眼里满满的都是渴求。 “不行。”她坚决地拒绝,她现在全身都跟散了架似的,实在受不了他再一次的折腾。 程逸修也知道昨晚自己太疯狂了,应该让她好好休息,可是面对着她……他实在忍不住。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用她的手覆住了自己的火热。 两人缠绵了一个早上,直到肚子饿了,程逸修才放她起床。 收拾妥当,撑着木屋里备着的雨伞往许蕾他们那间木屋去,准备一起叫送餐。可是到了后才发现,这两人还没起床。 程逸修一脸羡慕地道:“以后睡觉前把你喂饱饱的,也睡到中午再起。” 江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既然出来了,不如我们去山下的餐厅吃饭吧。” 程逸修笑着应下。 雨天的山林别有一番景致,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石板路上,入目所及皆是青翠的绿意。两人共撑一把雨伞相偎着往山下行去。 一路都没遇着什么人,快要到餐厅时,却从岔路里跑出个人来。 来人没打伞,手搭在额前挡着雨,直直地朝着江夏所在的方向冲了过来。江夏避让不及,被撞了一下,脚下一扭跌了下去,幸而程逸修伸手拽住她。 “你没事吧?”程逸修扶着她急切地问道。 江夏摇摇头,“我没事。” 撞人的男子也停下脚步,连连道歉。江夏对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后,男子便小跑着离开了。 程逸修牵着江夏继续往餐厅去,可没走两步,江夏却发现脚踝似乎是扭了,有点刺痛。 见她停下,程逸修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脚踝有点痛……” 程逸修把雨伞递给江夏,自己蹲下去查看她的脚踝,果然那里有红肿的迹象。 “肯定是刚才扭伤了。”他道,“我送你去医院。” 江夏觉得扭个脚也不是什么大事,推拒道:“不用,我以前也扭过,一会就好了。还是先去吃饭吧,肚子好饿。” 程逸修拗不过她,只好先带了她去餐厅吃饭。不过决计不肯再让她自己走路,硬是把她背到了餐厅。 进餐厅的时候吸引了好几道打量的目光,江夏不好意思地让他放了自己下来,单脚跳着到了位置上。刚坐定,却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江夏?!” 江夏循声望去,只见她身后不远的另一张餐桌边,正坐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当她看清那人的脸后,有瞬间的恍惚。 “顾云城?”那个高中时拿走她初吻的人…… 铛的一声,过去的一切像是快进的影片一样,在她脑中流过。 当初情窦初开,朦朦胧胧的感情让她以为那就是爱情。谁知那份感情脆弱到只需轻轻一个敲打就支离破碎。被她妈妈发现后,江夏被管束着不许单独出门,而顾云城在高考后就去了另一个城市,两人再没有联系过。没想到多年后,竟然会在这里再次相遇。 事隔多年,江夏对他早没了当年那种悸动,只是觉得……有些尴尬。 顾云城却很大方地上前与她握手,“好久不见。” 江夏伸手,尽量自然地回道:“好久不见。” 一旁的程逸修察觉到危险的信号,站过来搂着江夏的腰,问道:“夏夏,这位是?” 他的问题替江夏解了尴尬,她指着顾云城介绍道:“这是我高中同学,顾云城。”又指着程逸修,“他是……” 话没落音,程逸修就朝顾云城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她未婚夫,程逸修。” 顾云城却没与他握手,只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对江夏道:“没想到你都订婚了,时间过得真快。” 程逸修收回手,一点也没有尴尬的样子。宠溺地在江夏额上印下一个吻。“既然是同学,我们结婚的时候,别忘了给这位老同学送张请柬。” 餐厅里客人不少,江夏被他搂着腰亲吻,脸上飞红,不好意思地推了推他。 这个动作让程逸修的心down的一下迅速坠落。他察觉到对面这家伙看夏夏的眼神不像是普通同学,所以戒备十足。 可是夏夏竟然推他……好伤心。 顾云城拿出张名片递给江夏,“这上面有我的电话,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江夏接过名片,扫了眼上面的字:夏城律师事务所。原来他做了律师。 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号码,就听他道:“我刚回t市不久,正想要找几个同学聚聚,你要是有其他同学的号码,就一并发给我吧。” 他都这么说了,江夏不给号码似乎有些矫情,于是拿出手机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拔了过去。 这期间,程逸修脸上一直挂着大方的笑容,搂着江夏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所以也看到了名片上的内容。 呵,夏城事务所,他竟然用了江夏的名字,这家伙果然居心不良! 可是同学间换个号码,再正常不过,他没理由不让江夏给号码。只能脸上笑着,心里塞着,看着顾云城在手机上保存了号码。 好在顾云城没有多留,拿到号码后就道别离开了。 江夏吁了口气,他再不走,她就要尴尬死了。坐下后,却发现身旁的人闷闷不乐地低着头。碰了碰他胳膊,“你怎么了?” 他抬起头:“夏夏,我们今天就去看爸妈吧。再不把婚事定下来,我怕我会因为忧虑过度而加快衰老。” 江夏噗地一声笑出来,“你胡说什么呢。”不过心里却是有点心虚,怕他看出来什么。都那么久以前的事了,她可不想让他误会。 程逸修没脸没皮地凑到她耳边,“如果老的太快,可就没体力侍候你了。” 江夏脸上刷的一下爆红,“公共场合你能不能正经点……” 程逸修就爱看她脸红,抓着她的手亲了一口后,才叫了服务员过来点单。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小时,江夏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起身,脚下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刚才扭伤的脚踝不仅没有好转,反而疼得更厉害了,一点也使不上劲。 程逸修忙替她查看,只见刚才只有一点红肿的脚脖子,这会肿得老高。 “你这样不行,得赶紧去医院。”这回他不容江夏拒绝,直接把人背去了停车场。好在车钥匙他随身揣着,免了再回屋去拿。 江夏不情愿地道:“从这里去医院,来回两个小时呢,太远了。” 程逸修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那就不回来了,一会打电话给许蕾,让她帮忙把行李带回来。” 江夏嘟着嘴,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就因为扭了脚就要提前回去,真是败兴的很。 程逸修瞧见,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你要是没玩够,等脚伤好了,我再带你来。” ******** 原以为没什么大问题,没想到医生检查过后,说是伤到了内侧的三角韧带,如果不重视,以后会因韧带松驰导致踝关节不稳,会经常扭伤。 程逸修紧张地问要不要打石膏,医生笑着说,“那倒不用,回去把药用上,尽量不要使用伤脚,三天后再过来复查。” 医生的一句‘不要使用伤脚’成了程逸修的圣旨。不肯再让江夏多走一步路,在医院里上上下下都要背着她。弄得江夏都不好意思抬头看人。 回家后,程逸修遵着医嘱,给江夏热敷后,又喷了药。让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哪也不许去。 江夏颇有些无语,只是扭个脚而已,他至于这么重视么…… 江夏给许蕾打了个电话,听她的声音竟然像是还没起床。 她把扭脚的事跟许蕾说了,拜托了她行李的事。许蕾听说后,表示下午就回来。江夏连忙阻拦,“别别别,就是扭个脚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跟陆离好好玩,别担心我。” 有一个程逸修在,她就够没自由的了,可不想再多个许蕾来念叨她。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程逸修顺便去了趟市场,买了些菜带回来。这会正在厨房里做午饭。江夏闻到了排骨汤的味道,有些犯馋。于是单脚跳进了厨房,程逸修见状,训孩子似的在她额上轻轻一点,“你怎么一点不听话呢,不是让你坐着别动吗!”说完一弯腰,又将人抱回了沙发上。 江夏嘟着嘴,“我就是闻着香味有点饿了,再说我也没用那只伤脚啊,我是跳着过去的。” 程逸修没好气地在她发顶揉了一把。“你还有理了,单脚跳不稳,万一再摔着怎么办?” 江夏反驳,“那我也不能总在这坐着吧,上厕所怎么办?洗澡怎么办?” 程逸修闻言,弯腰凑到她眼前,一双桃花眼含笑望着她,“放心,有我呢。我侍候你吃饭睡觉、上厕所洗澡。” 他说话的语气太正经,导致江夏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抓了手边的抱枕就朝他扔过去。“不要脸!” 程逸修笑着躲开,回厨房继续做饭。 江夏百般无聊地拿起遥控器换频道,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来电人竟然是顾云城。   ☆、第38章 撞个正着 江夏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厨房里的程逸修听到铃声,端着碗玉米炖排骨出来,问她:“谁的电话,怎么不接?”然后倾身看了眼沙发上的手机,顾云城三个字跃入他眼帘。 他在江夏身边坐下,用勺子搅动碗里的汤水,好让它凉一点。 江夏最终还是拿起了手机,毕竟她现在跟顾云城只是老同学的关系,没必要避着他。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顾云城的声音,“夏夏,明晚有空吗?” 这一声夏夏叫得江夏很尴尬,她道:“有什么事吗?” “噢,是这样,我联系了几个同学,明晚一趣聚聚,你能来吗?” 江夏平时因为工作忙,很少有机会能跟同学聚会。这次倒是刚好休息,不过…… 她看了眼坐在身边的程逸修,他依旧在搅碗里的汤,没在意她说什么的样子。 她想了想,道:“真是太不巧了,我今天扭了脚,不方便出门。” 一旁专心搅汤的程逸修听到她这么说,勾起唇角笑了笑。 那边顾云城关心地道:“扭伤很严重吗?要不我去看看你?” 江夏忙道:“不用不用,就是扭伤而巳,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 顾云城沉默了会,“那你好好休息,下次有机会再聚。” 江夏道了再见,刚挂了电话。嘴边就喂过来一勺排骨汤。 “不烫了,喝吧。” 江夏张嘴喝下,眼见他又舀了一勺递过来。她伸手抢下碗,“我还是自己吃吧。” 她是扭了脚又不是扭了手,至于要让他喂吗? 程逸修就坐在旁边看她吃,“好吃吗?” “好吃!” “那就多吃点,你太瘦了。” 江夏反驳,“我哪里瘦了,这段时间没坚持跑步,腰都粗一圈了好不好!” 程逸修一脸不相信,伸手在她腰间捏了捏,“哪里胖了,明明这么瘦,还是要多长点肉的好。”说着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就喜欢肉乎乎的。” 江夏一口汤差点喷了出来,红着脸道:“你还让不让我喝汤了!” 程逸修听话地离开,开心地回厨房将做好的饭菜都端了出来。然后抱了江夏去餐桌边坐下。 江夏觉得自己扭个脚就变成残疾人了,到哪他都得抱着背着。幸好他明天就得上班了,否则天天这么被他看着,她真怕自己会崩溃。 程逸修却在这时候说道:“我刚才给马总打电话请了一星期假,等你去医院复查后,我们就去探望爸妈吧。” “啊?!你请假了?为什么啊?”她好崩溃…… 程逸修理所当然地道:“还能为什么请假,当然是为了照顾你啊。” 江夏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就是扭个脚而已,哪里就需要别人照顾了,你只管去上班。” 程逸修放下筷子,“我就是愿意照顾你,不行吗?” 江夏:…… 她现在有点后悔喜欢他了怎么办? 吃完饭,程逸修勤劳地刷盘子洗碗拖地,俨然是一位合格的家庭妇男。江夏忽然就想起第一次在公园撞到他的时候,明明是高冷气质满满。可是现在…… 不过心里确是暖暖的,想想这样也挺好,起码接下来一周她什么活都不用干了,还有人侍候着吃吃喝喝。 刚想到吃喝,江夏突然就想上厕所了,一定是因为刚刚喝太多汤。她看了看周围,想要找个能替代拐杖的东西,可是并没有。 程逸修见状,问她:“找什么呢?” 江夏耸着眉,“我想去卫生间……” 程逸修忍不住笑了起来,扔了手里的拖把,一弯腰,直接将她抱去了卫生间。 下午,程逸修出去购买生活用品,叮嘱江夏不要乱跑,又把吃的喝的都放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才放心地离开。 江夏觉得,她已经从残疾人士变成智障人士了。 程逸修先去了趟超市,出来后直接去了路对面的一家金店。再过几就是江夏的生日了,他想在那天正式向她求婚。 回家时,将戒指揣在胸前的口袋里,感觉心跳都比平时踏实了许多。 ******* 程逸修以照顾伤员的借口,一直赖在六楼,根本就没回过家。只是江夏总用脚疼当挡箭牌,所以三天来他都没有开过荤。每晚只能搂着人,即痛苦又幸福地煎熬着。 到了第三天,江夏去医院复查。肿已经消了些,只是仍不能用力。医生看完说还得再休息几天。 江夏当场就瘪了嘴,这种日子再过几天,她就得变成猪了! 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当猪,从医院出来后,江夏坚决要求程逸修去药房替她买拐杖。有了拐杖她就能自由活动,不用再被他背来抱去的,也就不会再被他趁机揩油。 这几天她已经深深明白了他积极主动要求照顾她的原因,呵,哪里是照顾啊,分明是分分钟想吃掉她! 程逸修只能妥协,留她在车上等着,自己去了不远处的药房。江夏在车里等了十来分钟,却见他空着手回来了。 “你怎么没买啊?”她问道。 他擦了把额上的汗,“药店没有拐杖卖。” 今天气温三十多度,现在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看他热得一身汗,江夏也不舍得再让他去别处买了。“没有就算了,你赶紧上车吧。” 车里开着空调,程逸修进来时,舒心地叹了口气。“今天可真热。” 江夏拿了张纸巾替他擦汗,“辛苦你了。” 程逸修有些心虚地道:“不辛苦。” ********* 回去的路上,江夏接到了许蕾的电话。她从山庄回来后直接去了陆离老家,所以今天才帮他们把行李带过来。 等他们到小区的时候,许蕾已经在楼下等着了。程逸修先把江夏背上楼,然后才折返回来拿行李。 许蕾见了啧啧称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摔了腿呢。” 江夏递给她一个苹果,“拿去堵住你的乌鸦嘴。” 许蕾乖乖用苹果堵了嘴。 因为陆离不在家,许蕾不想太早回去,所以蹭到吃晚饭的时间都没离开。 为了感谢她组织的山庄之行,程逸修这次没再小气,特意做了顿大餐表示谢意。 许蕾在这赖了一下午就是为了这顿饭,吃饱喝足后,没等人赶,很自觉地就挥手道别了。 收拾完一切,洗过澡。两人照旧在沙发上看电影。这几天江夏不能出门,憋得难受,只能靠电视和网络打发时间。 一个人看太无聊,所以程逸修就成了她的人形抱枕。一会偎在他怀里,一会靠在他肩膀,坐累了就直接拿他大腿当枕头。 程逸修本来在很认真地替她削苹果,然后就渐渐觉得全身哪哪都不对劲了。 她枕在他腿上,还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洗过澡后,他只穿着薄薄的棉质睡裤…… 某处很快有了反应,只是那个始作俑者却毫不自知,被剧情逗得哈哈大笑。 他没心思再削水果,放到一边后,手落在她腰间,来回轻抚。 江夏一开始没在意,直到他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重时,才察觉到自己已经陷入困境,却巳无路可逃。 一个吻,几乎让江夏窒息。好不容易趁他离开的片刻,大口的吸着空气。客厅的灯早巳关闭,只余电视屏幕里的光忽明忽暗,映在他眸中,闪烁不定。 江夏的气息还未平稳,又被他吻住。人也被他抱了起来,跨坐在他双腿上。臀下有很明显的异样,她动了动想要避开,却惹得他在耳边轻哼。 又是这种似有若无,似痛苦又似难耐的声音,江夏脑子里仅余的那点清明,全都随着这声轻哼飘上云端。两手绕上他脖子,放弃了抵抗。 程逸修受到鼓励,搂着她与自己紧密相贴,不留一丝缝隙。一手搂着她后腰,一手钻进睡衣里,四处惹火。 这把火让江夏难耐,本能地想要得到纾解,身体很诚实的在火源处轻轻蹭动着。 她的行为无疑是压死程逸修的最后一根稻草,再也按捺不住,闷哼一声,抱着人顺势倒在了沙发上。看见她眼里水光迷蒙,红唇微启,仿佛是黑夜里唯一的光明,召唤着他前往。 飞快地起身,脱掉了身上的背心后急切地覆了上去。 “啊!!”几乎是同一时间,江夏痛呼。“脚!脚!” 原来他太过急切,长腿不小心碰到了她受伤的那只脚。 程逸修见她疼的脸色都变了,所有的火都瞬间熄灭,紧张地捧起她的脚轻揉。“是不是很疼,对不起夏夏,都是我不好。” 的确是很疼,可是她又怎么会责怪他,“没事,就是刚才压到的那下有点疼。” 程逸修看见她眼角明明都疼的泛出泪花了,一边自责,一边伸手去替她拭泪。 江夏抓住他的手亲了一口没再放开,偎到他怀里,“真的不疼了。” 他还是不放心,“明天再去趟医院吧,这药用着怎么老不见效果,让医生再开些别的药试试……” 江夏不想去医院,仰头用唇堵住他的嘴。 刚刚才熄灭的火,渐渐又复燃起来。但他怕再碰着她,忍了下去。“还是等你脚伤好了吧。”要是再像刚才那样来一次急刹车,他怕自己会落下病根…… 江夏第一次主动就被他拒绝,丢脸地埋在他怀里不肯抬头。 而他也不敢再乱动,生怕火烧旺了浇不灭。两人就这么在黑暗里静静相拥着,听着彼此的呼吸感受彼此的心跳。 忽的,大门那边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江夏还没来得及反应,屋里的灯光就大亮起来。然后是什么东西稀哩哗啦落地的声音。 大门处,余琼华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搂着她女儿、光着膀子的男人,半晌才反应过来,怒道:“你在干什么?!”   ☆、第39章 品性不良 江夏吓得直接跳了起来,连脚疼都顾不上了。舌头都打着结地道:“妈、妈你、你怎么回来了?” 余琼华以前是班主任,对待学生很严厉,也很认真负责。经常因为劳累或生气而犯病,就是因为这样江爸才劝她提前退休。江夏高中的时候虽然不在她的班级,但生活中被余琼华管的极严。尤其是与顾云城那次,余琼华事后不仅严厉教导她不准早恋,上学放学都是一起,甚至连上课的时候都会在窗户外面监视着。江夏因此心里落下了阴影,那就是不敢跟妈妈说自己的心事,尤其是感情方面。所以程逸修每次提起要去见父母的时候,她都下意识的找借口拒绝了。 这会被老妈撞个正着,她慌得六神无主,根本忘了自己再过几天就是二十六岁了,早都过了早恋的年纪。 程逸修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抓起丢在沙发上的背心套上。然后对着余琼华叫了声:“阿姨好。” 余琼华并没应他,脸色很不好的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长得挺帅,个子也高。她知道夏夏现在的年纪,谈恋爱很正常,可是这小子外貌条件太好,她怕夏夏会被他的皮囊所蒙骗。 她问江夏:“他是谁?” 江夏扯着手指,一脸紧张。“他、他是我男朋友。” 程逸修也知道自己刚才那样子被撞见,肯定不会留下好印象,所以这会儿努力挽回,很认真地介绍自己:“阿姨好,我是程逸修。” 余琼华依旧没理他,对江夏道:“这么晚了,让他回去吧。” 江夏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连忙应下。踮着受伤的那只脚,推着程逸修往门外走:“你、你先回去吧。” 现在这状况跟程逸修预想中的见面情景差太多,不想就这么走了,又怕硬留下会给未来岳母留下更坏的印象。只能很礼貌地跟余琼华道了再见。 出门口,刚好遇上停好车才上楼的江爸。江爸见女儿拉着个大小伙出来,好奇地问道:“夏夏,这是?” 江夏叫了声爸,“这、这是我朋友。”她都不敢再说是男朋友了,怕屋里的余琼华听见,会更生气。 程逸修听到朋友两个字,有些心塞塞。脸上依旧笑着跟江爸打招呼:“叔叔好,我是程逸修,就住在楼下。” 江爸虽然平时在家里做不了主,但看人的眼色还是很准的。一眼就看出来女儿跟这小伙子不像是普通朋友。哦了一声,笑呵呵地道:“住楼下就是邻居啊,又是夏夏的朋友,有空常上来玩啊。” 程逸修刚在丈母娘那讨了嫌,这会碰上开明和乐的老丈人。颇激动地道:“谢谢叔叔,我以后会常来打扰的。” 屋里余琼华听见他们的对话,不悦地朝江爸喊道:“你不进屋总杵门口干什么?夏夏你也回来!” 江爸颠颠地提着手里的东西就进了屋,江夏和程逸修听见他劝江妈:“大晚上的,发那么大脾气干嘛,小心又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江夏转身要进屋,程逸修拉住她,低声道:“夏夏,记得跟替我多跟你妈说点好话。还有,注意点你的脚。” 江夏点头,“我知道,你赶紧回去吧。” 大门关上后,程逸修在门外站了会,懊恼地想要给自己几拳头。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偏在那种情况下被撞见! 江夏回屋后,见门口散落着黄瓜茄子什么的,知道是刚才老妈开门时洒的。蹲下去,一个一个捡了起来,放进袋子里装好。 余琼华坐在沙发上,听到动静,叫江夏过去坐。江夏踮着脚走过去,在侧面的沙发上坐下。 余琼华发现女儿走路不对劲,问道:“你脚怎么了?” “哦,前几天不小心扭伤了。”江夏像学生一样坐在那,双手放在膝上。说完又道:“他、他就是为了照顾我,所以才留下的……” 余琼华看了看女儿的脚,已经消了肿,看着没什么大问题,才放心地坐回去。嘴里仍是不悦地道l:“照顾你?照顾你用得着大晚上的还留在这?用得着脱衣服?” 江夏低着头没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听她妈问道:“夏夏,你跟妈妈说实话,你们是不是已经、已经在一起了?” 江夏听了心里一慌,脱口就否认道:“没有!”刚才只是看见他们搂着,老妈就那么生气,如果说实话,江夏真怕老妈会拿棍子追着程逸修打。 余琼华相信女儿不敢那么大胆,结婚前应该不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听她否认也就信了。“那就好,听妈妈的话,找男朋友,不能光看外貌。那长的越好看的人,心思越花。就算他不花,那还有一堆小姑娘冲着他那副皮囊来找他呢。到时候你怎么办?” 江夏低头抠手指头,蚊子似地低声反驳:“他不是那样的人。” 虽然声音很低,佘琼华还是听见了。不悦地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你们认识多久啊,你了解他吗,他是哪里人,父母做什么的,这些你都知道?” 一连串的问题让江夏闭了嘴,心里却又涌着委屈,不争气地就红了眼圈。 江爸收拾好东西从厨房出来,就见女儿红着眼睛,心疼得很。坐到余琼华身边劝解道:“夏夏现在是大姑娘了,谈个恋爱不是很正常吗?我看那小伙子人不错,长得也精神。跟我们夏夏配得很。” 余琼华瞪了他一眼,“这才见头一面,你从哪看出他人不错了?我告诉你江文岳,这可事关夏夏一辈子的幸福,你要是敢乱来,我、我就跟你离婚!” 结婚这么多年,余琼华一直占领着家里的主导地位,每次发脾气什么话都说,甚至是打他几下,但还从没有拿离婚说过事。所以江爸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乖乖地闭了嘴。不过,他还是打心底里觉得,那小伙子人不错。 余琼华又愤愤地道:“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大晚上的在姑娘家光着膀子,他就是心存不良!这要不是我们刚好回来了,还不知道要把夏夏怎么样呢。” “不是这样的。”江夏辩解道:“他就是看我扭了脚才来照顾我的,而且他还一直说要去见你们,是我总没抽出空来才没去成的。”虽然这话说的有些心虚,但她就是不想让妈妈把程逸修想的那么坏。 江爸还不知道女儿扭了脚,听她这么说,忙起身去看。“怎么就扭了脚了,严重吗?” 江夏摇摇头,“已经快好了,没事。” 余琼华却更加觉得女儿这是被程逸修的皮囊给蒙骗了,才总替他说好话。“总之,他人品怎样还有待考察,在我跟你爸得出结论之前,你不许再跟他来往!” 江夏刚想要开口,就见江爸对她使了个眼色。“夏夏,就听你妈的话,她总是为你好的。别跟她顶嘴。” 江夏也知道这是为她好,可是她喜欢程逸修啊,她不想跟他分开。可是老爸这番暗示,不能让妈妈生气,她把话又憋了回去。 她妈妈有心脏病,心情起伏不能太大,偏又是个躁性子,一点点事就容易上火。所以从小江夏都不敢跟她顶嘴,就怕把她气出个好歹来。 违心地应下妈妈的要求,江夏回到房间给程逸修发微信,告诉了他爸妈的态度。 楼下程逸修看到信息后,心里憋得慌。可是这种事他急也没有用。只能以后好好表现,争取让未来岳母改观。好在夏夏是站在他这边的,这让他心里安定不少。 他给江夏回了条信息:没事,真金不怕火炼,他们会发现我的好的。 后面还配上了一个骄傲脸的表情。 江夏见了,原本闷闷不乐的心怀瞬间晴朗起来。给他回了个‘奋斗’的表情过去。 他说的也对,江妈会反对,也是因为第一次见到程逸修就是那种状况,她自然没有好感。只要时间久了,相处下来,他们总会慢慢了解他的。 抱着这种心态,江夏没有烦恼的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听到爸妈在客厅里说话。 “江文岳,你回村里一趟,把衣服什么的都收拾一下拿过来。” 江爸显然很诧异,问道:“衣服拿过来干什么,我们不就是回来参加个婚礼吗,最多两三天也就回去了。” 江妈果断地道:“不去了,我留家里陪女儿,要回你回。” 江夏很快将这个消息转告给了程逸修:我妈要留下来陪我。 程逸修:那正好,有机会接触,才能让咱妈更了解我。 江夏:要不要脸,还咱妈呢,都把你哄出去了。你还是赶紧想想要怎么表现吧。 程逸修:你放心,我都想好办法了,你就等着吧! ******** 江夏刚洗漱好,就见出去买早点的老爸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盘煎饺,还有鸡蛋、豆浆。 不过,那个盛东西的托盘看着有点眼熟啊。 “爸,你这早餐哪来的?” 江爸看了眼正在房间收拾的江妈,对江夏使了个眼色,大声回道:“‘楼下’买的!” 江夏:…… 难怪他早上说想到办法了,敢情是把他们一家三口都当吃货了呢!   ☆、第40章 私会 吃早餐时,余琼华连连称赞小区的早餐店有进步。 她挟了个煎饺给江夏,朝江爸道:“江文岳,你吃出来没有,这煎饺就跟十几年前公园门口那家,一个味道。” 江文岳也挟了只煎饺,咬了一口慢慢品了品,“噫,你不说我倒没想起来,这味道是差不多呢。别家的煎饺都是纯肉馅,就那家馅里加了皮冻量又足,一口咬了全是汤汁。”说着又对江夏道:“夏夏,你小时候最喜欢吃那家的饺子,一次能吃一大盘。你妈怕你撑坏了,还训过你,记得吗?” 江夏摇了摇头,她只记得那家早餐好吃,至于其它细节却想不起来了,毕竟时间隔的太久。 江爸又道:“记得那家小店老板是个老爷子,还带着个小孙子,比夏夏大几岁。每次夏夏去,那小子都看不惯她似的,板着个小脸瞪她。当时我还说这小子是嫌夏夏吃太多呢。呵呵呵呵……” 江夏:…… 不过,为什么程逸修做的煎饺,会跟多年以前吃的味道一样呢?她决定有机会一定要问问他。 余琼华点点头,“这是在哪家买的,明天再多买些。” 在龙泉村那些日子,买不到早餐,每天只能吃江爸做的爱心早餐——稀饭加白煮蛋。她实在是吃腻了。 江爸闻言朝江夏看了一眼,说道:“那家生意挺好的,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买到。” 江夏接收到老爸的信号,忙道:“能的,我明天早点去排队,一定给老妈买回来!” 女儿孝顺余琼华自然高兴,眉眼都带着笑,道:“你有这心就够了,脚还没好透呢,别出去乱跑。对了,你请假了没有,今天要不要上班?” 江夏哦了一声,将自己辞职又找了新工作的事说了。 江爸听完:“既然做的不高兴,辞职也好。正好你能在家休几天,老爸一会去市场买只猪蹄,给你炖汤补补。” 江夏一口煎饺在嘴里还没吞下去,听到江爸的话差点噎住。“不用了爸,我这脚都快好了,不用补,你就别忙和了。”这段日子吃惯了程逸修做的饭菜,她怕老爸炖的汤到时候她一口也喝不下去。 江爸显然没有猜到女儿的真实想法,只当女儿怕他累着,乐呵呵地道:“反正我这也没什么事,炖个汤也就是顺带手的事。” 江夏:…… ******* 吃完饭没什么事,江爸被余琼华打发回村子取行李去了。江夏躲到房间给程逸修发信息:我妈说煎饺好吃,明天还要买。 程逸修很快回了过来:管够! 江夏:有件事很奇怪啊,为什么我爸妈都说煎饺的味道很像多年前公园门口一家小吃店的味道,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也这么觉得。 手机那头,程逸修正在厨房里按排今天新出的菜谱,看到江夏的微信后,把手头的事交待给了厨师长,转身回了办公室。 要不要告诉她呢?告诉她以后,她必然会追问更多的事情。不告诉她的话,他心里又有点失落。 江夏等了许久没有回信,以为他在忙了。把手机丢到床上去厨房倒水喝,经过客厅时被老妈叫住。 “夏夏,你过来,妈妈有话跟你说。” 江夏端着杯子在沙发上坐下。“什么事?” 余琼华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问道:“那小子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他父母又是做什么的?你都给我说说。” 江夏反应过来她说的‘那小子’应该就是指程逸修,放下杯子,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想着要怎么说才能替他博得好感。 “他比我大三岁,是厨师。他很厉害的,是唐一根的徒弟呢,而且他现在在酒店是总厨,收入也不错。有车、有房,就是平湖那边的那个小区,独栋的小别墅,他说用来当婚房的。而且他没有父母,以后你也不用担心我婆媳关系处理不好。妈,其实他对我挺好的,不是所有长得好看的男人都靠不住。” 听说当妈的都会介意对方的经济水平,有房有车是必不可少的条件。所以江夏把程逸修的‘优点’全都例举出来。 只可惜余琼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很快就抓住女儿话里的关键:“他没父母?去世了?” 江夏摇摇头,“不是,他是孤儿,被爷爷收养的。前些年爷爷也去世了,所以他现在就一个人。” 余琼华皱眉,“这么说,他是一个亲人也没有了。这万一以后遇到个什么事,岂不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不行不行,光这一条他就不合格。再说了,他没爸没妈,爷爷又去世的早,没人管束,性子肯定野得很,夏夏你又太乖,到时候有个争执,你会吃亏的!” 江夏急道:“不会的,他人很好,跟同事关系处得都很好,而且认识这么久,他从来没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妈,你就同意了吧,相处几天你就知道了,他人真的很好。” 余琼华叹了口气,“夏夏啊,你还是太年轻。你们现在是谈恋爱,他当然对你好,可他对你的好是有目的的。比如昨晚,我跟你爸要是没回来,你说不定就被他……”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继续道:“总之,婚前就想要染指你的男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你这次就听妈的,过几天妈跟几个老朋友聚一聚,替你介绍个好的。” 江夏垂头,她不敢说他们早就已经那什么了,可是又不能真让老妈替她介绍什么好的。“妈,反正我喜欢他,你要是不答应就算了,也不用给我介绍什么人。我以后不嫁人了,就在家陪着你跟爸。” 江夏说完起身回了房间,余琼华见她一脸落寞的样子,也不舍得再说什么重话。 江夏回到房里,见手机的指示灯闪烁着,打开一看,是程逸修回的信息。 夏夏,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久到你已经忘记当年的我。 她把信息往上翻了翻,明明是问他关于煎饺的事,他却回了条这个,什么意思啊。她把信息又看了一遍。 久到你已经忘记当年的我……江夏忽然想起来,早饭时老爸提起过的,那个总是板着脸瞪她的男孩,是那家小吃店老爷子的孙子,比她大几岁…… 程逸修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七岁时搬来t市,他爷爷也是个厨子…… 江夏的心重重地顿了下,难道? 她飞快地在屏幕上打字,把自己的疑问发了过去:当年那家小吃店,是你爷爷开的?你就是那个小男孩?! 程逸修很快回了过来:你终于想起我了。 “啊!”江夏捂着嘴,不让自己的惊呼传出房间。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这么巧,原来他们在那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了。 她又发了条信息:你是不是早就认出我了? 程逸修:我一直就没忘记过你。 江夏: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程逸修:不需要告诉你,我自己知道我喜欢你就够了。 江夏:那要是我没喜欢上你呢?你也不说? 程逸修:嗯,不说。 江夏:你这个坏蛋,竟然不告诉我!说,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我全部都要知道! 手机那头,程逸修想了想,回道:没了。 江夏:怎么可能,你不要跟我说你那么小就喜欢我了,那时候你也才十岁左右吧! 程逸修:我早熟不行吗? 江夏:…… 程逸修:想你了,晚上能出来见面吗?或者我去你家,刷点好感度?“ 江夏想起刚才老妈的话,回道:你暂时还是不要来吧,我妈现在对你意见挺大。晚上有机会的话,我下楼找你。 程逸修:等你/亲吻/亲吻 江夏看到那两个亲吻的表情,脸就红了。这人太不正经! 倒在床上,江夏把之前的信息看了又看。原来那么早以前,他们就认识了呢。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竟然会再相遇、相恋。不禁感叹,命运啊,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 中午江爸从村子里回来,刚做好饭。余琼华就接到了妹妹的电话,约他们一家三口吃饭参加晚上的宴请。 江夏昨晚就已经知道,爸妈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参加表妹秦真的婚礼。说起来秦真比她还小两岁,却在她前面结婚了,听说还是奉子成婚。不禁想着,要是自己老妈也像小姨那样开明就好了,她也去弄个奉子成婚。 不过想到自己这么做的后果,还是放弃了。她怕老妈会气得心脏病复发。 婚礼定在明天,今天是请家里亲近的人都过去吃‘起媒宴’,这是t市的习俗,婚礼头一天,请双方的媒人吃饭,表示感谢媒人牵线搭桥。 只是如今都是自由恋爱,哪里还有什么媒人。可老一辈传下来的习俗不能改。所以双方就各请了一位亲近之人,担当媒人的角色。秦真这边请的媒人就是江爸。 吃过午饭,余琼华去收拾从村里拿过来的衣服,江爸则兴匆匆地挑选晚上要穿的衣服。他今晚可算是主角,得收拾的利落点,不能给女方丢脸。最让他高兴的是,做为媒人,还能得到一个大红包。 下午五点多,江爸江妈出门,江夏以脚不方便为由,没跟着一起去。 反正今天也不是正式婚礼,她不去也没什么。所以余琼华就答应了,要她乖乖在家待着。江爸怕她饿肚子,出门前赶着把猪蹄汤炖好了,给她当晚饭。 江夏送了爸妈出门后,闻了闻老爸炖的猪蹄汤。似乎没有放姜,一股浓浓的腥味,闻得她差点吐了出来。 幸好老爸不在家,要不然非盯着她把这汤喝完不可。 找了些水果和零食当晚饭,快八点的时候,估摸着程逸修快下班了。江夏给他发了条信息:我爸妈出门了。 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收到回信,以为他今晚比较忙。刚放了手机准备去再找些零食,就听到大门被敲响。 江夏的伤脚还不能太用力,单脚跳到门边,从猫眼里一看,竟然是程逸修。 她开门放他进来,“你怎么这么快就来……” 话没落音,人就被他搂进怀里,唇也被占领。 不过才一天没见面而已,他就已经想念到发狂。恨不得把她揣到口袋里随身带着才好。 江夏被他吻得快要窒息,拉出他钻进她衣服里的手。他不依不饶地又伸了进去,并且比刚才更大胆地直接往她胸前袭去。 “我好想你……”他低声呢喃道。 江夏嘤咛一声,避开他的亲吻,娇喘道:“我妈他们、差不多就快回来了,再被撞见,你就死定了……”   ☆、第41章 婚礼 想到江妈对他的不满,程逸修认命地收回手。眼下还是先搞定岳母比较重要。 “你妈有什么喜好吗?跟我说说,我好对症下药。” 江夏想了想,“她也没什么喜好,就是喜欢比较认真的人。可能是老师做久了,特别喜欢勤奋上进的人。” 程逸修委屈地道:“我也很勤奋上进啊。你看我那些笔记,都是我……”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来,“你把我的笔记给妈看啊,让她知道我有多勤奋!” 江夏觉得这法子不错,“行,我明天就拿出来。” 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已经八点十分了,“你快回去吧,要不一会再让我妈撞上,就是有再多笔记也不管用了。对了,别忘了明天我妈还得吃煎饺。” 说到煎饺江夏问他:“你真的就是那家早餐店的小男孩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呢?” 程逸修捏了捏她的鼻尖,“为什么不真实,我惦记你这么多年,你这么说真是太伤我心了。” 江夏嘟了嗜嘴,不满他的动作。“那为什么我对你没有印象呢?”她记得早餐店歇业的时候她都十三岁了,就算小时候的事记不清,十三四岁的事应该是有印象的呀。 “因为大多数时候,我都是缩在厨房里洗碗。厨房有个小窗口,我能从窗口看见你,你却看不见我。”想起幼年时曾经嫉妒过她的事,不禁笑了笑。 江夏恍然,“噢哦,难怪你说小时候洗碗洗怕了呢,原来是那个时候。那后来呢,早餐店歇业以后,你去哪里了?”江夏想继续问道,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所有的事。 程逸修指了指墙上的钟表,转移江夏的注意力。“叔叔阿姨该回来了吧,我可不想再被当成坏人。等下次有时间我再慢慢跟你说吧。” 江夏本来是要急着哄他走的,没想到聊着聊着就忘了,忙道:“对对,你赶紧回去。” 手刚搭上门把手,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江夏往猫眼一看,她爸妈回来了! 人一紧张就有急智,她顺手就把保险给扭上了,推着程逸修道:“快,你快去我房间躲起来!”再被老妈撞见,可真的就说不清了。 程逸修迅速地闪进江夏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屋外江爸钥匙转来转去打不开门,敲了敲门板喊江夏。 江夏装做没事一样扭开保险打开门,“爸妈,你们这么早回来了?” 余琼华奇怪地道:“你把保险锁上干嘛?” 江夏揉揉头发,“哦,平时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我一个人都是把保险锁上的,习惯了。” 她的解释合情合理,余琼华一点没怀疑。“对,女孩子一个人在家,门窗是要关严实点。现在这世道,坏人太多。” 江爸把喜糖塞到江夏手里,“夏夏,猪蹄汤你喝了吗?” 江夏装愣:“呃,我刚才吃了水果零食,就把猪蹄汤给忘了……” 江爸笑道:“多大人了还吃零食,那东西能填饱肚子吗,能比猪蹄汤有营养吗?等着,爸再去给你热热!” 江爸说着就转身去厨房,江夏苦着脸坐到沙发上。 余琼华有些累了,准备洗澡休息。翻了半天,发现江爸收拾来的行李里没有她的睡衣。埋怨地嘀咕了几句,问江夏:“夏夏,你没有多余的睡衣啊,借一套给妈妈穿。” 江夏正在拆喜糖盒子里的巧克力吃,闻声答道:“有的,我去给你拿。” 余琼华摆摆手,“不用不用,吃你的糖果吧,我自己去拿。” 江夏手里的巧克力直接掉到地上,抢先跑到自己房间门边。急急地道:“妈!我东西放的比较乱你找不到的,还是我来拿吧。” 她紧张的样子实在是太明显,余琼华笑道:“瞧你紧张成这样子,屋里还藏了什么宝贝怕妈妈看见不成?” 江夏干笑道:“不是,房间太乱怕你看见又要骂我。” 余琼华伸手在她额上点了点,“你呀,多大人了自己的房间还不收拾!妈去放水,你找到送给我。” 江夏直点头,看着老妈进了卫生间才松口气,进了房间后立马将保险锁上。回头一看,程逸修哪去了? 房间还不到十个平方,这么点大地方,他躲哪去了。江夏把柜子打开,没有。窗帘也掀开,没有。再趴到地板上朝床底看,还是没有。 江夏一脸呆滞,这人消失了?! 站在穿衣镜后面的程逸修看着她四处找人,找不到就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江夏听到声音回头,才发现他站在门边的穿衣镜后面。刚才她光顾着在屋里找,倒是没注意到门边。 见他还在笑,忙过去捂住他的嘴。“你还笑,让我妈听见看你怎么办!” 程逸修点头,把笑忍了回去。小声道:“我一会怎么出去啊?” 江夏去衣柜里拿睡衣。“等我爸妈睡了再说吧。现在要是出去,一抓一个准。” 江夏拿了睡衣出去,程逸修在屋里四处打量,看见桌上摆着个相框。照片是一家三口的全家福,江夏才十四五岁的样子,扎着个马尾,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笑起来眉眼弯弯。 他伸手在照片中江夏的脸上抚了抚,想起多年前,自己最迷茫最惶恐的时候,在街头偶遇了同样迷茫惶恐的江夏。他一眼就认出了她,那个爱吃煎饺的胖丫头。可对她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 如果不是那次相遇,他不知道自己现在会身在何方,做些什么。或许就那样自暴自弃,成为世人口中的渣滓、垃圾…… 江夏端着老爸热好的猪蹄汤,实在是吃不下。想起自己房间还躲着个人,于是端着大汤碗进了房间。 程逸修听到开门声,放下相框。转身见她手里端着碗,问道:“你到现在还没吃饭吗?” 江夏把碗放在桌上,“小声点,我爸在客厅呢。” 程逸修无声地哦了一声,然后手里就多了双筷子。 “你快点把这些吃了。”江夏小声吩咐他。 程逸修做了个疑问的表情,就听江夏道:“我爸非让我吃,可是我真吃不下了,又不想浪费他一片心意。”说着她指了指汤碗,仰着脸朝他笑,“所以,这些就拜托你了。” 程逸修无奈地笑着摇头,挟了块猪啼送到嘴里,下一秒他脸上的表情就僵硬了。 猪蹄炖得很烂,可是汤里除了盐,没有放其它调料。连最起码的用来除腥的姜都没有放,而且,这猪蹄应该是直接炖的,没有先用水焯一遍,所以腥味极重。 难怪这丫头不吃了,他苦笑着咽了下去,在江夏的监视下,吃完了一盆。 为表扬他,江夏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当作奖励,然后抱着空碗高兴地出去了。 江夏出来时,余琼华已经回房间休息了,江爸正在厨房收拾,看见江夏端了个空碗过来,高兴地道:“看来我手艺有长进啊,你竟然把一碗都吃光了。明天老爸再给你做。” “不用不用。”江夏摆手,“我的脚差不多全好了,不用再补,爸你就别费事了。” 江爸接过空碗去洗,“给我女儿补营养怎么能叫费事呢。”说着,又想起件事来,问江夏:“对了,楼下那小子是做什么的,厨艺不错啊。” 江夏知道老爸对程逸修印象还不错,虽然他在家里做不了主,可时不时地吹个枕头风,劝劝老妈也不错啊。 想到这里,她凑过去搂着老爸的胳膊撒娇。“爸,他是厨师,手艺可好了。我要是和他结婚了,以后你就不用再辛苦做饭还被妈嫌弃了,保证你每天都换着花样吃好吃的。” 这话让江爸心动,“我们家就是缺个好厨子啊!” 江夏趁机讨好,“那爸,你帮我跟妈说说呗。妈总说长得好看靠不住,可爸你年轻的时候也是玉树临风啊,妈她不是靠得稳稳的嘛。你就替我劝劝妈吧,好不好?” 江爸被女儿戴了顶高帽子,禁不住有些得意。“行,反正爸是跟你一条战线的。你让那小子,对了,那小子叫什么名字来着?” “程逸修。” 江爸点点头,“嗯,你让修修变着花样做几天早点,等你妈吃上瘾了,我再告诉她这早点是从哪来的。老话不是说么,要收服一个人就得先收服他的胃。对付难缠的丈母娘啊,也得使这法子!” 江夏听到‘修修’这个称呼时,差点笑了出来。“行,我回头就告诉他。” 回房间后,江夏把这事跟程逸修说了。现在的局面是三比一,两人都坚信,拿下江妈只是时间的问题。 快十一点的时候,江夏到主卧的门边听了听,里头没动静,估计是都睡沉了。于是回到自己房间,让程逸修赶紧趁机会走。 程逸修耸着嘴角,赖在江夏床上不肯走。“就让我再留会吧,就一个小时,好不好?” 江夏站在床边叉着腰,“不行。” 程逸修大字型瘫在床上,叹了口气。“那你拉我一把吧,我起不来了。” 江夏傻傻地伸手去拉他,反倒被拽到了他怀里。 “你干嘛!”她惊道。 程逸修手脚并用把人困在自己怀里,“嘘!小心吵醒爸妈。” 江夏不敢再出声,想挣开又没他力气大。只能任由他抱着。还好他没再有什么过分的动作,只是安静地抱着她,在她额上吻了吻。 程逸修伸手拉了毯子过来替她盖上,“睡吧,等你睡着我就走。” 之前爸妈没回来的时候,江夏也是每晚都被他搂着睡,虽然才几天时间,却已经变成习惯。在他怀里的时候,总能睡得特别安稳。 “那你可别睡着了,一定要走。”她嘱咐道。 他轻拍着她的后背,“嗯,睡吧。” ***************** 第二天江夏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不过没被老妈发现就好。 今天是秦真结婚的日子,江夏一大早就接到了秦真的电话,让她务必要早些过去。 早饭照例是江爸从楼下‘买来’的,今天除了煎饺,还有余琼华爱吃的咸豆花,好吃的让她赞不绝口。 吃过饭,一家三口就往秦家去了。江夏因为脚还不太利落,所以只是穿着普通的休闲装配球鞋。 到秦家的时候,屋里早巳挤满了人,热闹的很。秦真穿着白纱在房间跟一群小姐妹们玩自拍。见到江夏来,热情的邀她一起参与。 江夏与秦真小时候一块玩大的,大学毕业后秦真去了外地工作,两人间的联系才渐渐少了,不过情谊还是在的。而且又是表姐妹,血缘关系在那,就算很久没见了,也不会有朋友间的那种生疏。 秦真拍了许多照片传到朋友圈,一会功夫就收到一大波点赞和祝福。其中一条新郎倌的回复,竟然是问秦真身边的那位美女是不是叫做江夏。 江夏很懵,她根本不认识未来的表妹夫。秦真也很懵,回复了一条:你是不是看到美女就后悔了啊! 新郎倌很快打了个电话过来解释,原来那信息是他替一个朋友问的,说是朋友认识江夏。至于那位朋友是谁,他却没说。 江夏虽然有点好奇,但也没太在意。t市是个小地方,她从小生活在这里,偶尔有几个认识的人也很正常。 快十一点的时候新郎的车队来了,吉时定的11点18分。敲门的时候,秦真的一帮小姐妹堵着门要红包。江夏脚不方便就没去凑那个热闹,不过她有特殊要红包方式。 她把秦真的鞋子给藏起来了,按习俗,新娘不穿鞋是不能下地的。所以新郎团冲进来之后,首要任务就是找鞋子。江夏乐得在一边看,跟表妹夫要红包。 红包都是由伴郎拿着的。新郎倌大手一挥,叫来了伴郎,让他封个大大的红包给江夏。伴郎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江夏一看来人,傻了,竟然是顾云城!   ☆、第42章 危机 顾云城笑着挑了个最大的红包给江夏,“新娘子的鞋能交出来了吧?” 如果伴郎换作别人,江夏肯定还要再闹几个红包才肯罢手的,可是对着顾云城,她除了尴尬还是尴尬。为了减少接触的机会,她拿了红包后就主动把藏在窗台外面的鞋子拿了出来。 新郎倌高兴地接过鞋替新娘子穿上,对顾云城道:“还是咱们伴郎面子大啊,一个红包就搞定了!” 刚才新郎团在路上的时候,顾云城就说过认识照片里的江夏。新郎带来的一帮人都是朋友,今天又是大喜的日子,怎么热闹怎么来,说话不用顾忌。所以新郎话一出口,众人就哄起来,无非是生拉硬凑的把江夏和顾云城送作堆。 顾云城但笑不语,也不解释什么。江夏就很尴尬了,只能远远站着,跟顾云城拉开距离。 到了吉时,外面爆竹噼哩叭啦地燃了一地的红纸屑。按习俗,新娘出门子,娘家姐妹是要送嫁的,做为表姐的江夏自然要跟着一块过去。原本她是跟秦真的两个小姐妹坐在后面车里的,也不知道是谁带头起的哄,非把她拉到前面的车,跟伴郎顾云城坐一块了,真正的伴娘倒坐去了别的车上。 除了驾驶员,这辆车就坐了江夏和顾云城两个。江夏心里有些不悦,但秦真大喜的日子,她也不能太认真,坏了气氛。 从秦家到新郎家,平时只要半个多小时,但今天为了保持车队队形,开的很慢。 上车后江夏就没说过话,实在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两人只是老同学关系,还能追忆下学生时代的美好时光。可他们偏又有那么一段青涩的过往,如今长大后再回头看,也许觉得很幼稚。可在当时,那份感情是无比真挚纯洁。她如果把当初的事当笑话来说,自己都觉得是对少年时自己的污辱。可不说过去的事,他们这么多年都没有交集了,也没什么能聊的。 车里一时陷入沉默,最后还是顾云城先开了口。“夏夏,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江夏低着头刷手机,并没看他。“挺好的啊。” 顾云城笑了笑,“我那些朋友都是一块玩到大的,说起话来没个深浅,你别在意。” 江夏知道他说的朋友,是指刚才起哄的那帮人。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没在意。” “那你就不要这样不自在了,就当是老同学相遇,聊聊天吧。”顾云城道。 他这么说了,江夏要是再装做玩手机,就显得是她放不下过去的事了。只能收起手机。 顾云城拿了瓶水递给她:“喝水吗?” 江夏接过,道了声谢谢。就听他又问道:“你男朋友今天没来?” “他今天要上班。” 顾云城点点头,“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别忘了给我下张请柬。” 江夏刚喝了口水,差点呛住。“暂时还没定日子,不过你放心,不会少了你的请柬。”其实如果不是上次偶遇,她早都忘了他的存在了。即便现在遇上,她也没想过要跟他深交,更别说结婚还给他发请柬了,可是人家自己主动提起了,她总不能说‘我不会给你发。’ 顾云城看了她一眼,低低地说了声‘好’,然后车里又恢复了安静。江夏的微信提示音响了一声,点开一看,是程逸修发的:现在在哪呢? 江夏回道:在去新郎家的路上。 程逸修:你脚还没大好,别跟他们瞎哄,小心再伤到了。 江夏:知道啦,管家婆。 程逸修:那管家婆这么关心你,是不是要给点奖励呢?/羞涩/ 江夏:什么奖励? 然后她就看见屏幕上提示对方正在语音输入,没一会弹出条语音信息来。 江夏没带耳机,只能把音量调到最小,然后点开信息,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啵!” 声音太过响亮,即便手机音量已经调到很小,在安静的车厢里还是足够让另两个人听见,连坐在前排的司机都笑了一声。 江夏脸红地回了一条过去:你干什么呢,车里还有别人! 程逸修:那有什么关系,让别的姑娘们也羡慕羡慕你。快点,给奖励! 江夏:没有姑娘,只有男人。 刚把信息发出去,就听顾云城说道:“看来你跟男朋友关系很好。” 江夏红着脸嗯了一声,关了微信的声音,没再理会程逸修的信息,怕他又出什么妖蛾子。 车里又安静了一会后,顾云城低声道:“其实……高考后我去找过你,被余老师拦住了。” 江夏愣了愣,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余老师就是自己老妈。可是他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顾云城自嘲地笑了笑,转头看着江夏。“后来我去了a城上大学,每次假期回来都试着跟你联系,但每次都联系不上。去你们家小区,也一次都没遇到过你。” 江夏低着头,拿着手机转来转去。她一直以为当年他被老妈训斥过后就没再找过她,当时还一度心碎的要死。可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现在再提起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顾云城也觉得自己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她都已经有未婚夫了。深吸口气,道:“夏夏,希望你幸福。” “谢谢,也祝你幸福。”江夏微笑着道。不再提起过去,只当做是普通的老同学,偶尔联系,参加个同学会,见了面说一声‘好久不见了啊’。这样才是她跟顾云城之间最好的结局吧, *********** 到了新房,江夏就没再跟顾云城一块,也没有往人堆里凑,在阳台的藤椅上独自坐着。拿出手机,看程逸修有没有再给她回消息。 刚点开微信,程逸修的消息就蹦了十几条出来:你怎么没跟姐妹团一起?跟你坐一块的男人是谁啊?夏夏你怎么不回我信息了/委屈/?夏夏你是不是在跟别人聊天,忘记我了啊/委屈/?夏夏,我想你/可怜/。夏夏,你不要我了吗?/大哭/…… 江夏看他一个人自导自演了一场被抛弃的苦情戏,忍不住笑出声来。回道:刚才车上不方便回信息。 程逸修很快回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江夏发了个亲亲的表情过去,他很快就回了个爱心的表情过来。 一下午的时间,江夏就用来跟程逸修聊天了,直到手机快没电,才跟他道了再见。 刚好也要启程去酒店了,江夏这次早早地坐在了后面姐妹团的车上,避免再跟顾云城坐一块。到了酒店没多久,双方亲戚也差不多来齐。 江爸江妈是秦真亲近的长辈,江爸又是媒人,所以和新人双方的家长一起坐在了主桌,江夏则是和姐妹团坐了一桌。 热闹的仪式过后,新人开始轮桌敬酒。先去的就是主桌,顾云城做为伴郎,自然跟在新郎身后。看到余琼华夫妇,还礼貌地打了招呼。 不过他变化太大,跟当年青涩瘦弱的模样差的太多。余琼华只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所以只是客气地应下,并没多说什么。待新人敬完酒去别桌时。她才低声问坐在身边的余芳华:“那个伴郎叫什么名字?我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余芳华看了眼顾云城,“你说小顾啊,他是季耀的好朋友,是个律师,全名好像是叫……顾云城!”季耀就是新郎倌。 顾云城!这名字太熟了,余琼华又朝顾云城看了几眼。难怪她这么眼熟呢,这不就是当初跟夏夏早恋的那个人。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正在埋头吃菜的江夏。想起当年自己棒打鸳鸯的时候,夏夏整个人都没了生气的样子。她又碰了碰余芳华的胳膊,问道:“那个小顾,有女朋友吗?” 余芳华摇头,“好像是没有,前段日子季耀还开玩笑,说让我替他介绍一个呢。”说到这里,余芳华忽然也想起江夏来,“你家夏夏谈朋友了吗?要是没谈,我看这个小顾人不错啊。怎么样,你要是觉得成,这事包我身上了,我给他们牵线!” 余芳华今天嫁女儿心情好,想着要是能搓合成一对也是桩好事。“你们家夏夏可比真真还大两岁呢,这结婚的事也该催催了。” “这事先不急,等我回去探探夏夏的口风吧。”余琼华回道。当初拆散夏夏和顾云城,是因为他们年纪太小。不过她对顾云城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年级前三,学习认真。现在长大了也是一表人才,虽然长得也好看,但却是斯斯文文的。相比之下,住楼下的那个小子就带着股子邪气。这也是她不同意夏夏跟他交往的最重要的原因。那种人,夏夏压不住。不过她也没想着就一定要让江夏跟顾云城破镜重圆,毕竟感情这东西还是要看缘份的。所以才回绝了余芳华的好意。 可余芳华把这事放心里了,待到酒席结束后,她特意跟新女婿打招呼,让顾云城送江夏一家三口回去。 顾云城不喝酒,即便今天是当伴郎,他也滴酒未沾,倒是把好哥们都坑了个遍。所以季耀跟他说这事的时候,他一口应下了。 江夏得知顾云城要送他们回家,找借口说要闹过洞房再回去,被余琼华拦住,“你脚还伤着呢,现在年轻人闹洞房都疯得很,你别再把脚给扭了!” 江夏只能跟他们一起回去,顾云城开车,她坐在副驾。江爸江妈则坐在后排。 一路上顾云城都在跟江爸江妈聊天,说过去在学校时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当初被余琼华训斥过的阴影,余琼华对此很满意,故意问了句:“小顾啊,你结婚了吗?” 顾云城看了眼江夏才道:“余老师,我连女朋友都没有,跟谁结婚啊?” 他看江夏的那眼,恰巧被后座的余琼华发现了。余琼华琢磨了一番,说道:“唉,现在的年轻人啊,都不急着结婚了,也不替做父母的想想。夏夏也是,到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这当妈的真是替她着急,早知道这样,当初也不拆散你们了。” 这话一出,坐在前排的两个人都愣了。 江夏有些不满,回头说道:“妈,你说什么呢?” 顾云城则是有些惊喜地问江夏:“原来你没有男朋友?!” “我有!” 余琼华见江夏反应激烈,便没再说什么。这种事要慢慢来,她就这么一个女儿,可不想把她逼急了。如果不是程逸修实在是太不合她的心意,她也不会横插这一杠子。 江爸见情况不对,赶紧打了个哈哈,问起了顾云城工作上的事情。 顾云城嘴上跟江爸聊着天,心里却有别的心思。江夏她到底有没有男朋友? 江夏一直没再出声,沉默地转头看着车窗外。一直到下车,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不理解老妈为什么要当着顾云城的面说那些话,明明她都已经说过,她喜欢程逸修。而且若是换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个人是顾云城。当初也是老妈把他们拆开的,现在又要来搓合他们。 如果不是确切地知道自己是亲生的,她真的怀疑老妈是故意折磨她,只要是她喜欢的就要拆开。 顾云城坚持要送他们到楼下,江夏一个人快步走在前头。刚到楼下,迎面就碰到了下楼的程逸修。 “夏夏!”他本来是准备下楼买点东西,没想到刚好碰到江夏回来,所以有些意外的惊喜。伸手就要去牵她,却发现后面还有三个人,只好收回了伸到一半的手。 他礼貌地打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回来了。”看到一旁的顾云城后,虽然吃惊,但仍是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余琼华没理睬程逸修,对顾云城道谢:“小顾啊,谢谢你送我们回来。以后有空常过来玩啊!” “余老师您要是不嫌弃我,那我以后可就常来打扰了。”顾云城回道。他也看出来了,夏夏是有男朋友,但余老师不满意。 在他印象里,江夏一直很听余老师的话。当初余老师反对他们谈恋爱,江夏就乖乖地听话不再联系他了,在学校遇上连句话都不敢说。他有些同情地看了眼程逸修,眼下的情况看来,余老师分明是更偏向自己这边了,这个发现让他雀跃。 余琼华跟顾云城聊得热络,江爸也不敢当着老婆的面违反她的旨意,只能同情地看了眼程逸修。 程逸修微笑着等在一边。待余琼华跟顾云城道别,准备上楼时,他才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替他们照路。 “楼道里有几层的感应灯坏了,叔叔阿姨小心一点。” 江家三口走在前头,他跟在后头举着手机照明。江爸一个劲地道谢,余琼华却是一言未发。在她看来,这小子越会来事,就越说明他心机重。 程逸修一直把他们送到六楼,期间连江夏的手都没有机会拉一下。回到五楼,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动起脑子来。 本来以为多接触,好好表现就能争取到丈母娘的好感。可顾云城的出现让他有些着急了,他看的出来顾云城对江夏有想法,而且丈母娘对顾云城明显更满意。这样下去可不行。 可这毕竟事关他能不能顺利地娶到江夏,所以以往的那些小聪明他不敢耍,怕万一哪天东窗事发了,就是自找苦吃。想来想去,辗转到半夜也没想出个可靠的法子来,倒是脑子越来越清醒,睡不着了。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虽然很想给江夏发个信息,还是忍住了。这个时间估计她都已经睡着了。可刚放下手机,专属江夏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连忙接了起来,就听江夏带着紧张的声音道:“你睡了吗?我妈她突然上吐下泻,你能不能帮忙送她去医院?” 他从床上跳了起来,“你别急,我马上就来!”   ☆、第43章 身家 江家大门是开着的,程逸修直接进了屋。 江夏正替余琼华穿好了外套,江爸弯腰准备背她下楼。程逸修连忙抢了过去,“叔叔,还是我来吧。” 江文岳也不客气,“那你小心点!” 程逸修弯腰背起余琼华,江爸和江夏在后面扶着。从六楼到一楼,一口气都没带歇的。 程逸修的车就停在小区里面,江爸的却停在车库。所以他直接把人背到了自己车上,安置在后座。 这个时间路上没什么车了,他一路踩着油门到了最近的医院。停稳车就背着人就往急诊室去。 江夏和江爸一直在余琼华身边照顾着,跑腿的活就全都由程逸修包揽了,诺大的医院上上下下跑了n趟,等把人安置在病房,挂上点滴,都已经凌晨两点了。 还好问题不大,医生说是急性肠胃炎,可能是吃坏了肚子。不过余琼华体质不好,所以医生建议最好住院一周。 余琼华挂上吊瓶就睡了。程逸修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两点。病房只有一张陪护的床,三个人都在这里守着也不是个事。于是对江爸道:“叔叔我先送你回去吧,我陪江夏在这里守着。” 江爸不放心,“还是你们回去吧,我在这守着。等明天早上夏夏你送些用品过来。” 程逸修没再推让,看了眼江夏。 江夏想着也的确需要回家去拿些东西,还要给妈妈熬些粥来,就应下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爸你也在陪护床睡一会,别熬累了。” 江爸送他们出了病房,交待他们路上小心。 上车后,程逸修替江夏系好了安全带,见她有些疲倦,顺手替她放低了座椅。 “困了就先睡会吧,到家我叫你。” 江夏的确是困了,嗯了一声,又问道:“你困不困啊,我还是陪你说说话吧。” 他在她眼上轻吻,“不用,你睡吧。” 见她终于闭上眼,程逸修才收回目光,启动了车子。这几天不能自由地跟她见面,他心里就像长了草似的,薅也薅不掉,扯也扯不断,毛糙糙地堵在胸口,难受的很。 车比来时开得慢些,到小区时江夏已经睡沉了。程逸修停好车,打开副驾门轻声叫醒了她:“夏夏、夏夏,到家了。” 江夏揉着眼醒来,下了车就见他微弯着膝背对着自己,“你干嘛?” 程逸修回头,“背你。” 江夏拉着他站直,“不用,我脚都好差不多了,只要不是太用力一点也不疼。我自己走就行了。” 程逸修叹了口气,伸手抚摸她的脸颊,眼里带着和眷恋。“不是因为脚不方便才背你,是因为我想背着你,让我的心知道你还是我的,还在我身边。” 他的语气泄露了他心里的不安,江夏一直以为妈妈的反对他并没放在心上。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是在意的,甚至是害怕的。 她踮起脚在他脸上印下一个亲吻,“我永远是你的。”说完又觉得这样直白的告白太肉麻,红着脸扳着他肩膀转过去,“低一点啦,这样要怎么背啊。” 程逸修心里的草终于拔掉了,笑着弯下膝盖,轻松地背起身后的人。“回家喽!” 一口气上到六楼,他没让江夏下地,接过钥匙开了门,直接把她背到了床上。 卧室的灯没开,只门缝里漏进些许客厅的灯光。程逸修替她盖好毯子,忽然就不想放手了,把人搂在怀里哄道:“快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江夏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也不舍得放手。扯过毯子替他一起盖上,低声道:“就在这睡吧,太晚了。” 程逸修听见,心满意足地在她脸上轻轻吻下,“那就一起睡。” 怀里人没再回答,不久就响起了规律地呼吸声。他低头一看,已经睡着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怀里抱着软玉温香却什么都不能做,可真是折磨。偏他又不舍得放手。 就这么煎熬地抱了许久,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四点,他才轻轻起身离开。虽然舍不得,可是他还要去给丈母娘熬粥。 次日江夏是被程逸修叫醒的,说叫醒不如说是吻醒更贴切。脸上、脖子上被他细细密密地印下无数的吻,像羽毛扫过一样,酥酥麻麻地痒。 见她醒来,他笑着道了声:“早安。” 江夏用毯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早……”她还没洗脸刷牙呢,亏他亲得下口。 程逸修伸手拉着她坐了起来,“快去洗漱,一会还得去医院。” 江夏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七点。“糟了,我忘记熬粥了!” 程逸修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你熬的粥能吃吗?” 江夏嘟着嘴不理他,想着只能一会在路上买一份带去医院。可去卫生间时路过客厅,却发现餐桌上已经摆上了早餐,还有两只保温饭盒。 她惊喜地转头问身后的程逸修:“这些是你做的?” 他一脸惊奇地样子,“噫!该不会是你梦游的时候做的吧?” 江夏听出来他是在打趣自己,但是她一点也不想生气,高兴地扑到他怀里,两手勾着他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他伸手托住她,把另一边脸凑了过去,“不够!” 江夏连亲了几口,却发现他眼里布满了血丝。急忙从他怀里跳了下来,“你不会是一晚都没睡吧?!” 程逸修伸手揉了揉眼睛,“这么明显?” 江夏拽着他的手不让揉,心疼道:“别揉了,越揉越红。” 他笑道:“是不是心疼了?” 江夏瞪他,“还笑,赶紧回去睡觉!” 他摇摇头,“没关系,一会还去医院呢。也让咱妈看看这双红眼睛心疼心疼。” 江夏没好气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敢情你一夜不睡就是故意做给我妈看的啊?”说完又小声嘀咕着:“要不要这么拼。” 程逸修在她嘟起的唇上轻啄了一口,“要的,只要能讨好咱妈,熬个夜算什么。快去洗漱要不来不及了。” *********** 两人赶到医院时,江妈早已经起床了。挂了一夜吊瓶,她现在已经好多了,正在病房里两头晃荡。 江夏扫了一圈,没见到老爸,问道:“妈,我爸呢?” 余琼华看到跟在江夏身后的程逸修,脸色不大自然地转过身去。“你爸买早餐去了。” 程逸修把带来的生活用品放在桌上,跟余琼华打招呼,“阿姨,您今天好点了吗?” 余琼华嗯了一声算是应答,问江夏:“你手里拿的什么?” 江夏忙将保温饭盒打开,“医生说你最好吃一些养胃的粥,这是逸修回去后给你熬的山药百合粥。妈你快吃点。”说着盛了一碗递给余琼华,抓住机会替程逸修说好话,“回去的太晚,他用砂锅熬了三四个小时,一夜都没睡呢。” 余琼华看了眼站在床尾的程逸修,眼里的红血丝太明显,一眼就看出来是熬了夜的。朝他点了点头,语气依然有些僵硬地道:“谢谢你了。”她早上就听江文岳说了,昨晚多亏这小子送她来医院,跑前跑后,连医生都以为他是她亲儿子。可她心里始终是有个结,说到底没有父母,又长得太不让人放心,现在看着是对夏夏挺好,真结婚了,他还能做到吗? 程逸修发现丈母娘今天对他的态度有点改变,乐得心里都有些紧张了。“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没有父母,您是夏夏的妈妈,就是我的妈妈,以后我就把您和叔叔当爸妈。” 余琼华刚喝了两口粥,让他这话给惊地呛住了。“你不要得寸进尺哦,我这还没答应呢!” 程逸修赶紧抽了张纸巾递给余琼华,“阿姨,我知道您对我不满意,身世是我没法改变的。可是别的事,只要你提出来我都可以做到。”说到这里,他看了眼余琼华的神色,见她没有生气的样子,转身从带来的纸袋里拿出一份文件夹来,放在余琼华身边。 “阿姨,这里有房产证,还有我全部积蓄的□□。您要是不放心,我今天就可以把房、车都过到夏夏名下,存款也都转到她的帐户,以后工资直接打到她的卡里。还可以立个婚前协议,只要我有一点对不起夏夏,就让我净身出户。” 余琼华看着那份文件夹,直接愣住了。他这么做,等于是把全部身家都给江夏了啊。但凡是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样做。 江夏也很吃惊,之前程逸修都没跟她提过这事。他这么突然地说出来,她吃惊之余,心里头又涌起感动和心疼。他无依无靠,吃了多少苦才打拼出现在的家业,却愿意毫不犹豫地全部给她。他是有多相信她,才敢有这样的勇气。 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正好江爸提着早点回来。看见江夏和程逸修在,笑着对他们道:“你们俩这么早就来了,吃早饭了吗?正好我这买了不少。” 江夏和余琼华都还懵着,只有程逸修叫了声叔叔,“我跟夏夏都吃过了,也给你和阿姨带了份来。” 江爸这才看到桌上摆着的饭盒,“那正好,我还说这医院附近的早餐都太油腻了,怕你阿姨吃不惯呢。” 说完却发现余琼华脸色不对,以为她又在为难程逸修,正想着要替程逸修说几句好话,就听她对江夏道:“他还要上班吧,你先送他出去吧。” 这个他当然是指程逸修,江夏嗯了一声,拉着程逸修的手就往外走。程逸修忙跟江妈打招呼,“阿姨我先走了,中午下班再过来看您。”又跟江爸道了再见。 江夏拉着程逸修一直到了楼道口才停下,红着眼睛问他:“你干嘛要跟我妈说那些啊?我才不要那些,那都是你辛辛苦苦挣的,凭什么要给我?”其实她心里清楚程逸修这么做,不过是想让妈妈放心。可是她替他委屈,替他难受。他只是喜欢她罢了,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非要他把自己立于那样的境地,做得那样谦卑,才能让人放心? 二十六年来,她第一次有些埋怨余琼华。哪怕当年跟顾云城被拆散,她也没有埋怨过妈妈,因为她知道,妈妈是为她好。可是这次,她真的埋怨了,即便是为她好,她也不想看到程逸修被逼成这样。一个没有父母,十几岁就独自面对一切的人,他比谁都需要安全感,可是现在他把一切都押在了她的身上,这让她怎么承受得了? 程逸修叹了口气,把她拥在怀里。“夏夏,难道你会抛弃我吗?” 江夏在他怀里摇头,声音有些哽咽,却很坚定。“不,我不会。” 他笑,“那不就行了,反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那些身外物在你名下,跟在我名下有什么不一样?再说了,如果我不能娶到你,要那些有什么用?” 江夏抬头看他,一脸嫌弃的样子。“你笨啊,你有房有车有存款,长得又这么帅,还愁娶不到老婆吗?” 程逸修装做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啊,照你这么说,我还是很抢手的,你说我现在去跟阿姨反悔还来得及吗?” “你敢!”   ☆、第44章 幽会 送走程逸修,江夏回到病房时,看见余琼华看着那份文件夹出神,江爸则在一旁念叨着:“这小子人不错,这要是搁别人,谁能把自个全部身家都交出来啊。我看你也就别操心了,只要夏夏喜欢就行。你再心疼女儿,你能管她一辈子不成?等我们俩都不在了,日子还不是得她自己过。” 江夏走过去,将床头柜上的粥端给余琼华,“这粥是养胃的,快趁热吃了吧。” 余琼华看了眼女儿明显哭过的眼睛,接过粥碗,想说些什么最终也没说出口,只是叹了口气。 江夏扯着手指,鼓起勇气道:“妈,我是真的喜欢他,你就同意了吧。” 余琼华没出声,一口一口喝着粥。喝完粥,把文件夹递给江夏,“你把这个还给他,我余琼华又不是卖女儿,要他这些东西干什么。” 她语气较严厉,江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妈,他都做到这步了,你还要怎样啊?” 一旁的江爸忙道:“笨丫头,你妈这是同意了啊!” “啊?”江夏愣住,把余琼刚才那句话又回味了一遍,惊喜的道:“妈你答应了?!” 余琼华板着脸,“我可没说答应,他人品到底怎样还有待观察,在这之前你不许跟他走得太近!” 江夏这次听明白了,意思是机会给了,结果如何还要看程逸修的表现。她高兴地拍掌,凑到余琼华身边坐下,“妈你就放心吧,相处久了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余琼华拍开江夏挽着她胳膊的手,“你可是女孩子,别轻易就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骗了,结婚前不许跟他太亲近,记住了吗?” 江夏现在只想哄得妈妈高兴,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记住了!” 余琼华觉得女儿这话说的一点也不走心,不放心地道:“不行,你得给我保证。” 江夏站起来,右手捏拳放在胸前:“我保证一定听妈的话!” 余琼华这才露出点笑意,递过空碗,“粥还不错,再给我盛点。” 江夏忙不迭地照做。侍候着余琼华喝完粥,才跑到走廊去偷偷给程逸修打电话告诉他这个好消息,那边一接通,她就道:“我妈同意了!” 程逸修刚到酒店,车还没停稳就接到她的电话,听到这句‘我妈同意了’的时候,整个人似乎都飘了起来。 “真的?!” 江夏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惊喜,肯定的道:“真的,她不反对了,但是能不能结婚,还要看你的表现。所以程总厨,你可要好好表现哦!” 程逸修靠在驾驶座上,这些天一直吊着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夏夏,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江夏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去,“谢我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夏夏,我爱你。” 江夏因为这三个字而红了脸,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正经地说出这三个字。回了句我也爱你后,飞快地挂了电话。 ********* 中午程逸修下了班就往医院赶,到的时候余琼华正躺在病床上挂吊瓶,看到他来没再摆脸色。程逸修跟她打招呼,她也应了声。 程逸修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在桌上,“这是我炖的肚片汤,阿姨您饿的时候就喝一点,对胃有好处的。” 江爸抢先打开来闻了闻,“这果然大厨做的就是不一样啊,中午在外面买的饭菜你阿姨嫌难吃,都没吃几口呢。你这汤来的太是时候了。” 程逸修笑道:“外面的饭菜太油腻,阿姨现在胃不好,的确是不适合吃那些。一会我回去做点容易消化的。” 余琼华看了眼站在程逸修身边的女儿,心底叹了口气。“不用了,你要上班,就别那么麻烦。” 程逸修道:“不麻烦的,我现在就先回去做,到晚饭的时候热一热就行。” 他说完就准备离开,江夏见状,也想跟他一块回去,找了个理由对余琼华道:“妈,我手机没电了,回去拿个充电器,等他做好饭顺便一起带过来。” 余琼华皱了皱眉,“让你爸回拿吧,你留在这陪我说说话。” 程逸修递了个安慰的眼神给江夏,“那我就和叔叔先回去了,阿姨您好好休息。” 他们刚走,余琼华就忍不住教导女儿,“不是上午才跟我保证的吗,不许太过亲近。这才半天不到呢,你就忘了?” 江夏哀号一声,“妈,我只是回去拿个东西而已。”她没想到老妈说的不许太亲近竟然是这个范畴…… “那也不行,你们俩不能单独在一块。” 江夏:…… 余琼华是个原则性强的人,说到做到。当天晚上程逸修下班再过来时,她要求今晚江夏留在医院陪护,让江爸坐程逸修的顺风车回家去了。 程逸修心里头失望的要死,但想着自己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好好表现,所以面上没敢露出来一丁点不满。嘱咐了江夏晚上要好好休息后和江爸一块回去了。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手机给江夏发了条信息:睡了吗? 江夏在医院里也是百般无聊,收到程逸修的信息后,看了眼余琼华,见她已经睡着,才安心地反微信提示音关掉,给他回复了一条:没有,睡不着。 程逸修:是不是想我才睡不着? 江夏发了个白眼的表情过去。 程逸修:我好想你,想抱着你睡。 江夏脸红:我妈不让我跟你单独在一起…… 程逸修对着这句话发了会呆,不让呆独在一起,岂不是要憋坏他。脑子一转,给她回了条:你这些天是不是没跟许蕾联系啊,听说她要结婚了,你这个好姐妹不去祝贺一下? 江夏没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许蕾,回道:她打电话跟我说了,不过日子定在十月,现在还早呢。 程逸修:红包可以提前送。 江夏很奇怪:你突然提这个干什么? 程逸修:送完红包去宿舍等我…… 这个省略号简直意味深长,江夏瞬间明白过来,红着脸回了个炸弹的表情过去。 程逸修:你要‘榨’我?这个有点难度哦,这几天积攒的有点多,三五次的都榨不干净…… 江夏脸烫起来:你能不能正经点! 程逸修:我很正经,说的都是实话。 江夏发现自己没法跟他比脸皮厚,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脸红红地回了句晚安后就关了手机。 第二天早上,程逸修来医院时,趁着余琼华不注意,塞了把钥匙给江夏。 江夏知道这是他宿舍的钥匙,怕被妈妈发现,捏在手里什么也没说,只是偷偷地踩了他一脚。 竟然一大早地就给她塞钥匙…… 程逸修为了好好表现,送来早餐问候了几句就离开了。江夏侍候妈妈吃完,又收拾了饭盒,直到护士来挂上吊瓶,才试探地道:“妈,许蕾给我打电话说要结婚了,约我今天出去逛街买点东西,我得出去一趟。” 许蕾江爸和余琼华都认识,知道她要结婚了,江爸还琢磨着自己也该包个红包。 许是因为现在是程逸修的上班时间,所以余琼华没往他身上想,很放心地就答应了,只是让她小心着点脚,别多走路。 其实江夏的脚已经全好了,蹦两下都没问题。不过她撒了谎,心里总是有些慌张,随口应下,拿了包包就出去了。 出了医院,江夏感觉自己像是出了笼的小鸟一样,脚步都轻快起来。到了程逸修宿舍的时候,才十点多,算算他起码还要三个小时才能下班,江夏无聊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后,打开了电视。 她昨晚在医院没有睡好,这会倚在柔软的沙发上,听着电视里嗡嗡的声音,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她已经睡在了床上,身上还多了个人。 “醒了?” 江夏红着脸伸手推了他一把,都快被压死了,能不醒吗…… 可是根本推不动,他只是微微撑起上身,看着她的眼里带着火,“夏夏,你说过要榨干我的……” “我什么时候说……”话没说完,全数被他吞尽了口中。 自从那次在山庄之后,他就一直没机会再要她,身体里早就憋出一团火来了,动作不免就急切了些。江夏的衣服很快就被他扔到了一旁。 两人坦裎相对的时候,肌肤的接触让江夏打了个颤。感受到他身下的火热在急切地寻找着源头,来势凶猛。她有些害怕地求道:“你轻点……” 最后一个字伴随着他的进入,变成颤抖地轻哼,魔音似的撞击着程逸修的耳膜,越发让他着了魔似的快速冲撞,只想再听一次那能让人发疯的娇吟。 ****** 当一切归于平静,江夏无力地趴在他怀里不想动弹。三次,他竟然真的要了三次。 程逸修搂着她,一手把玩着她的发丝。“我找了家装修公司,明天一起过去看看设计图好吗?” 江夏无力地嗯了一声,她现在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想再睡一觉。手机铃声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怕是妈妈打来的,她跳起来从床头衣服里摸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许蕾的名字。 刚接通,许蕾的大嗓门就传了过来,“江夏,你妈妈在哪一层呢?” 江夏脑子里警铃大作,“你在哪啊?” “我在住院部呢,听程总厨说你妈妈病了,过来探望忘记病房号了。” 江夏吓得坐了起来,“别!你别去!” 那头许蕾似乎很不满,“为什么啊,怎么说你妈也是长辈,生病了我来看看不是应该的么。我记得好像是在十三楼吧?哎,我已经到了十三楼了,是哪间啊?“ 江夏急得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只一个劲地对话筒喊道:“别去别去,你现在赶紧下楼!” 程逸修也听到了话筒里的声音,见江夏急得话都说不清,拿过手机,言简意骸地道:“许蕾,江夏妈妈以为她现在跟你在一起。” 那边许蕾一听,什么都明白了。敢情是借着她的名号出去幽会了呀,难怪急成那样。 她捂着话筒笑了一阵,转身准备再坐电梯下楼去,却见江夏爸妈正从电梯里出来。 电话那头,江夏和程逸修只听到了一声:糟了!   ☆、第45章 ‘惊’吓 江爸江妈一出电梯就看到了许蕾,许蕾见躲不掉,只能笑着上前打招呼。 “叔叔阿姨,你们这是去哪了?” 余琼华道:“这不是在病房里待久了憋得慌,到楼下去走了走。你跟夏夏逛街回来了?听说你要结婚了,阿姨先在这恭喜你了。” 许蕾道过谢,跟着他们一块回了病房。江爸回病房没见到江夏,问许蕾:“夏夏没跟你一块回来?” 许蕾把手里带来的水果放在桌上,借着这个空档想了个借口。大声道:“她跟我一块回来的呀,刚才在楼下的时候说要去超市买点东西,让我先上来的。” 江爸哦了一声,招呼许蕾坐下。许蕾看了眼手里还在保持通话的手机,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 那边江夏听到了许蕾胡掰的借口,忙爬起来穿衣服要赶回医院。程逸修自然也速度地把自己收拾好。两人一起匆匆地上了车。 路上江夏发现自己头发还乱着,忙又对着镜子重新梳了。心想都怪自己意志不够坚定,几句话就被他撩出来了。埋怨地看了他一眼,“下次你不许再叫我出来了。” 程逸修瘪着嘴有苦说不出,如果可以光明正大,他又何尝想弄得偷偷摸摸。 还好这里离医院并不远,开车二十几分钟也就到了。下车后江夏就直接往楼里冲。程逸修拽住她,从后备箱里提了箱牛奶出来,还有一袋子纸巾、洗手液之类的生活用品。 “许蕾不是说你去超市了吗,你空手回去岂不是让阿姨怀疑。” 江夏愣愣地接过,看了眼手提袋上的超市名称,这家超市竟然就是医院附近的。“你怎么会有这些啊?” 程逸修帮她提着牛奶,送她到电梯口。“早上离开医院的时候还早,刚好家里这些快用完了,就顺便去了趟超市准备晚上带回家的。谁知道就赶上用处了。”说完对她挑挑眉,“你说我是不是神机秒算。” 江夏嘟着嘴,“你还好意思说,不都是因为你。” 她嘟着唇,脸红红的。程逸修看得心痒,低头就吻了上去。 江夏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刚好电梯来了,想也没想地就冲了进去。程逸修忙把手上的牛奶递给了她。 江夏瞪了他一眼,接过牛奶就站到了电梯最里面。医院里的电梯总是挤的人满为患。江夏被挤到最角落里,才呼了口气,脸上红的发烫。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大胆了,旁边那么多人,他竟然敢亲她! 到了病房,江妈就念叨她:“跑去买什么了,这么长时间。” 江夏心虚地跟许蕾对视了一眼,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说出早就想好的借口:“就买了些要用的东西。超市人多,收银台排队都排了十分钟。” 江妈看她红着脸,以为她是热的,“赶紧去洗把脸,看你那脸红的。” 江夏嗯了一声,进卫生间洗了个冷水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好险,幸亏没被揭穿! 许蕾坐了会,就跟江爸江妈道别,江夏自然要送她出去。 一出病房,许蕾就贼兮兮地问江夏,“老实交待,你们俩干什么去了啊?用我的名号也不知道事先打个招呼。这幸亏我给你打了个电话,要不然可就露馅了。” 见江夏支支吾吾不回答,许蕾了然地道:“告诉你们家程总厨,他可又欠了我一顿饭!” 刚好电梯来了,江夏嘴里应着知道了,一边把人推进了电梯,挥手再见。 电梯门刚关上,手机又响了。是程逸修打来的。 他才刚离开又打电话做什么?江夏接通,就听他语气急切地道:“夏夏,那袋子里有个东西不能让你爸妈看见,你赶紧去藏起来。” 江夏刚才也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没见到什么特别的,奇怪地问他:“什么东西不能让他们看见啊?” 程逸修沉默了两秒,才低声道:“……套套。” “啊!”江夏低呼一声,他现在要是在她身边,她非得把他腰都给掐肿不可! 挂了电话就往病房冲,就那么巧,江爸闲着无事正在翻袋子里的东西,看女儿都买了些什么。 江夏冲过去抓住袋口,“爸,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她一路跑着过来,气都没喘匀。江爸拿了瓶洗手液出来,“你急什么呢,跑这么快?”又看了眼洗手液,“这洗手液倒是买得正好,医院里细菌多。” 江夏心虚地道:“我没跑啊。”然后装做在袋子里找纸巾,看到那个花花绿绿的盒子后,趁爸妈不注意偷偷揣到了口袋里。跳到嗓子眼的心才算落回了原位。 晚上江爸主动让江夏回家,自己留在医院陪床。余琼华知道江夏认床,昨晚一夜都没睡好,也不舍得让她再留在病房。嘱咐她回去后别乱跑,在家好好睡觉。 江夏当然知道她说的乱跑,是指不要往楼下跑,点头应下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才七点多,程逸修还没下班。她因为口袋里那盒东西还生着气,所以也没给他打电话。到家洗洗就上床睡了,不过时间太早也睡不着,就在床上玩手机。 九点多的时候程逸修来敲门。江夏隔着门问他有什么事。可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敲门。 江夏以为来的人不是程逸修,凑到猫眼往外看,只看见红通通的一片,却看不见人。心里跳了跳,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新闻里经常说有坏人敲开门后,行凶抢劫什么的。江夏多了个心眼,没再回应。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这个时候程逸修该回来了,翻到他的号码拔了出去。没一会,她就隔着层门板听到了熟悉的铃音。 她刷地打开门,“程逸修,你不出声吓唬我干嘛……”开门的那瞬间,她就看到了一捧超大的红玫瑰。本来责怪的话说出口来就失去了该有的气势。 程逸修把花放低了些,露出脸来。笑道:“我要是出声,你就不会给我开门了。” 江夏嘟着嘴让他进了屋,“你还好意思说,我今天都快被吓出心脏病了。” 程逸修把花塞到她怀里,低头在她嘟起的唇上亲了亲。“所以我现在来道歉了,你能原谅我吗?” 其实江夏在看到他的那一秒就消气了,这让她觉得自己好没骨气,怎么他随便几句话,再对着她笑一笑,她就什么都妥协了呢? 手里的玫瑰娇艳欲滴,长这么大,前前后后算起来,这是她第二次收到花。大学时也有人给她送过花,但她从没收过。一是江妈管得严,二是她不喜欢人家,所以不想随便乱收。于她来说,玫瑰是爱情的象征,不是各种节日里用来随大流的礼物。只有相互喜欢的人赠送,才能诠释玫瑰的意义。 而第一次收到的,就是那束出处不明的钞票花了。原以为送花的人早晚会出现,可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看到这束玫瑰,她都要忘了那束藏在柜子里的钞票了。 这么大一束花,家里没有合适的花瓶,江夏找了几个瓶子分装,想着要买个漂亮的花瓶回来才好。 程逸修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忙完,招手叫她过去。 “设计师今天给我发效果图了,你过来看看喜欢哪种。” 江夏凑过去坐下,程逸修顺势就把人揽在了怀里。打开手机,翻出图片给她看。 江夏对装修没什么经验,一张张看过去,觉得哪种风格都不错。挑来挑去,选了一套很温馨的设计。 看完设计图,江夏还惦记着买花瓶的事,顺手就拿了程逸修的手机逛某宝,看能不能淘到好看的花瓶。 程逸修把手机给她后,两只手闲不住,趁着她注意力全在手机上,偷偷摸摸地钻进了她衣服里。 某宝的花瓶种类,比店里多多了。江夏看中两款都很喜欢,一时做不出选择。问他:“你看这两只哪个比较好看?” 程逸修心思根本不在花瓶上,瞥了手机一眼,“你要是喜欢,两个都买了就是。等结婚以后你可以换着摆。” 江夏想想也是,“那就两个都要了!”说着就登陆自己的帐号,准备拍下来。却发现支付宝里的钱不够了。 程逸修见状,拿过手机,“用我的号吧。” 江夏看着他的手指在屏幕上一阵飞舞,系统提示登录成功。然后,赫然发现他的名字好眼熟。 五味?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呢?江夏拧着眉想了好久,终于想起那束钞票花。 “是你?!” 程逸修刚把花瓶拍下,愣道:“什么?” 江夏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那束钞票花是你送的?” 程逸修没想到她会忽然提起这茬,脸上心虚的神情就把自己出卖了。 “你怎么那么无聊,竟然送钞票花。还有啊,那时候我还没喜欢你呢!你干嘛要送我花?” 程逸修见情况不对,伸手把人拉到怀里,低头就封住她的嘴。 有些事,能和平解决的,就和平解决吧……   ☆、第46章 往事 次日,江夏赖在床上起不来,两条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使不上力。 程逸修做好早餐来叫她的时候,就看见她脸埋在枕头里,抱着被子一动不动。光洁的后背露在被子外面,漂亮的蝴蝶骨微微凸起,没有一丝赘肉的腰线蜿蜒向下,在陡然升高处隐入被子中。 眸光暗了暗,伸手延着那条线缓慢游走。江夏察觉到身后的异样,条件反射地缩进被窝。“你又想干嘛?” 程逸修被她紧张的样子逗笑,凑到她脸上亲了亲。“叫你起床而已,这么紧张干嘛?” 江夏红着脸瞪了他一眼。亏他还好意思问,昨天差点没把她折腾地散了架…… “我要起床了,你出去。” 程逸修也知道昨晚让她累坏了,熄了心思乖乖转身出去。江夏穿好衣服出房间,才发现他竟然就守在门边。 “你在这干嘛?” 程逸修勾唇笑,答非所问:“我今天休息。” 江夏噢了一声,往卫生间去。又听他说道:“一会去过医院后,我们去把手续办了吧。” 江夏正在挤牙膏,闻言手一抖,“办什么手续?” “房子过户。” “我妈不是说过不用了嘛,干嘛还找这麻烦。再说过户费好贵的。” 程逸修跟着她到了卫生间,倚在门边。“你妈说不用是她的事,我愿意是我的事。”早点把事情办了,早点结婚。 江夏是不愿去的,总觉得过户后,她身上就背了好沉的一座山。可程逸修态度坚决,临出门时逼着她带齐了证件。 到了医院,程逸修没在江爸江妈面前提过户的事,找了个借口把江夏带去了房管局。一路上江夏都企图让他放弃这个打算,可是根本没有作用。 房管局的大厅人很多,两人来的晚,前面还有十来个人,只能坐在休息处等待叫号。候了半个多小时,前面等待的人只减少了三四个。 因为天热,江夏喝了不少水,跟程逸修说了声后,起身去找卫生间。没想到却遇到了熟人——夏白雪。 夏白雪和一个中年妇女一起,妇人背对着江夏,所以她并没看见脸。 江夏不想跟夏白雪照面,拐了个弯绕去了卫生间。当她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却在门口与进来的人撞了下肩膀。 “对不起。”江夏习惯性地开口道歉,却发现这人有些面熟。而她的衣装打扮,正是刚才跟夏白雪在一起的那个妇人。 柳时芬被撞到,不悦地皱起眉头。听到对方说对不起,她抬眼看了她一眼,也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两人没有多余的话,一个进门一个出门。可没走多远,江夏忽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心里突然有些窒闷,为什么夏白雪会和那个曾经找过程逸修的妇人在一起?而且他至今还没有告诉她,那个妇人到底是谁。 走到休息区时,却看见夏白雪正坐在她刚才坐的位置上,与程逸修说话。他们是背对着她的方向,所以并没发现她就站在身后。 “逸修哥,你抽空回家一趟吧。妈这些天心里不好过,眼看着都瘦了。”夏白雪柔柔嗓音,一字不落地飘进了江夏的耳朵。 程逸修冷哼一声,“这跟我有关系吗?” 夏白雪伸手去拽他的胳膊,“逸修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是很幼稚。可我也是想让妈开心,刚好妈今天也来了,一会你跟她说说话吧。” 程逸修皱眉,“她也来了?” 夏白雪以为他改变了心意,高兴地点头,“刚刚去卫生间了,马上就会回来。” 卫生间,江夏也去卫生间了!程逸修迅速起身,准备去找江夏,没想到一转身就见到她站在身后。 程逸修瞬间变了脸色,快速绕过长椅,牵着她的手就往外走。“今天人太多,我们先回去吧,下次再来办。” 江夏没出声,任由他牵着走。他似乎很紧张,牵着她的手不自觉得用了力气,攥的她手腕都有些疼。 出大门的时候,江夏回头看了眼仍站在原地的夏白雪。她脸上神情诡异,似笑非笑。 回去的路上,江夏看着窗外,想着夏白雪说的那些话。她大概理清了,夏白雪和程逸修,绝不止是普通同事那么简单。还有那个妇人,夏白雪叫她妈妈。而程逸修曾因为那个妇人的到访,伤心到落泪。 程逸修心神不定地开着车,时不时就转头看江夏一眼。他知道她心里有怀疑。有些事,他本想瞒她一辈子的。但到了瞒不了的时候,他选择坦白。他不想让她心里有哪怕一点点的猜疑。 “夏夏,晚上回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江夏转头看他,虽然他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紧张,但她能看出来,他皱着的眉头里埋着许多忧虑。 她点点头,“好啊。”虽然嘴上没问,其实她心底还是很想知道事实的。毕竟她已经准备要与他共渡一生,不想两个最亲近的人之间还存着秘密。 *********** 程逸修先送江夏回了医院,之前走的时候江爸江妈就打过招呼,让她办完事回医院一趟。 他没上去,把她送到就走了,调转方向回了房管所。赶到的时候,找到正在窗口办理业务的夏白雪和柳时芬。 他在休息区候了一会,等她们办完时,走了过去,对柳时芬道:“我有话要跟你说。” 柳时芬笑了笑,“正好,妈也有事要跟你说,找个地方坐坐吧。”刚才夏白雪已经把遇见程逸修和江夏的事告诉她了,她本来还准备打个电话找他出来,没想到他会主动出现。 程逸修有些不耐,指了指大楼外的小花园,“不用找地方了,就去那吧。”说完率先离开。 小花园里有个亭子,程逸修进了亭子后,转身面对柳时芬和夏白雪,直接说道:“我要和江夏结婚了。所以你们就打消那无聊的念头,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柳时芬笑了笑,会在房管局碰到他和江夏,她就猜到了结婚的事。“那你知道我今天来这里干什么吗?” 程逸修的视线越过她,看向远处的行人车流。“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只是来告诉你们一声,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否则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事来。” “逸修!”他的神情太淡漠,让柳时芬有些沉不住气。“那个贱人给你爸生了个儿子,还妄想要名份。我今天就是来把我名下的几处房子都转到小雪名下,将来你跟小雪结了婚,这些就都是你们的。逸修,妈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要是有一点点心疼妈妈,就听我的话,跟小雪结婚吧。到时候生了孩子姓夏,也是夏家名正言顺的血脉,你爸也就不会把心思都放在外头那个野种身上了!” 程逸修笑了起来,“原来他又多了个私生子,真不知道他这种人是怎么爬到现在的位置的。不过说起来也是好笑,亲儿子一个都不能认,养大的女儿却又不是亲生的。呵,这大概就是他的报应吧。” 一旁的夏白雪听到他的话,脸色变了变,却并未开口,乖乖地站在柳时芬身后。 柳时芬继续说道:“这事也不能全怪你爸。当年你找回来时,他也是仕途上正关键的时候,你的身份要是让那位知道了,那他的前程就全完了,所以才没留下你。可是他让我给你按排了学校和住处啊,是你不愿意去的。再说要不是你惹事生非,还进了……还进了那种地方,前些年那位退休的时候,我们就把你接回来了,也不至于耽误到今天。” 程逸修冷冷地看着她,“那为什么现在非要我回去,是因为他又多了个儿了,你怕争不过吗?别啊,当年的原配都让你气到地下去了,区区一个小三你怕什么?不过我奉劝你,你要怎么样,那是你的事,别牵扯上我。我跟你、跟你们所有人,没有关系!” 早在被他们拒之门外的时候,他就没想过再进那个家门一步。那道门里的一切,太肮脏! 柳时芬还想再说什么,程逸修丢下一句“别再来找我,否则我会让你们一家都不安宁!”大步离开。 正午的太阳晒的人晃眼,程逸修回到车里,胸口有些闷。启动车子,打开空调,徐徐的凉风吹到脸上,才好受了些。 他摸出手机给刘刚打了个电话。那头很快接起,他道:“刘刚,那个人在外面有了私生子,你帮我查一下,看能不能拍几张照片。” 那头刘刚沉默了一会,才道:“他们又去找你了?” 程逸修嗯了一声,“看来我不做点实在的,这个麻烦就解决不了。” “你想好了,私生子可不是小事,现在这种事查的严,抖出来了可就收不了场。” 他哼笑一声,道:“你觉得我对他们,还能有什么情分不成?” “那成,我找人盯着,有消息给你电话。”   ☆、第47章 番外插播 我是程逸修,职业厨师,年龄二十九。我没有家人,唯一的爷爷在我十七岁时去世。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但是爷爷的疼爱,让我的幼年无忧无虑,所以我从没有想过关于父母的事。直到七岁那年,爷爷带着我搬到了t市。 在那间简陋的小吃店里,我第一次见到了江夏。小时候的她像个包子,圆滚滚、白嫩嫩的。她总是被父母打扮的像个公主,穿着漂亮的花裙子,红皮鞋,她的兜里,总是揣着各种我没吃过的糖果。 她经常和爸爸妈妈一起来吃早餐。我记得她特别爱吃煎饺,很小的时候能就吃下一大盘。每次她妈妈训斥她吃太多时,她的爸爸总会护着她,说能吃是福。 大概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对自己的父母产生好奇。我开始想,他们为什么会抛弃我?他们是不是到处在找我?如果他们找到我,是不是也会像她的父母一样,疼爱我。 可我也只是偷偷的想而巳,我不敢问爷爷关于父母的事。 渐渐的,我开始嫉妒她,嫉妒她有父母的疼爱,而我没有。每次她来,我都会趁收拾桌子时瞪她一眼,或是装作不小心在她的新鞋子上踩一脚,可是她根本就没在意。偶尔注意到,还会对我甜甜地笑。 再后来,我长大了几岁,学校里的同学开始嘲笑我没有父母,每个人都远离我。那个时时候的我没有伙伴,每天除了上学,就是在小吃店里帮爷爷刷碗。寂寞的童年里,江夏,是我唯一勉强可以称之为伙伴的人,虽然她从未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不再幼稚地嫉妒她,而是羡慕。羡慕她每天都能快乐地和父母在一起。每当我在阴暗逼仄的厨房里,透过那扇小小的窗口看到她们一家三口时,我就会想像着自己和父母在一起时的样子,肯定也会和他们一样,幸福快乐。 我靠着这种想像,填补着没有父母的空白,渡过了孤独的童年。 再后来,我长大了。父母这两个字不再是我生活的全部,我不再幻想着有一天,他们会突然出现。 而江夏,也不再是我嫉妒羡慕的对象。年少的我,像是一夜之间突然长大。开始好奇男孩与女孩的不同,开始和其他男生一起,偷偷评判班里的女生,谁漂亮,谁难看。奇异的是,学校那么多女生,我却没有遇见过比江夏漂亮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躲在窗口后面的我,看到的不再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幸福,而是她胸口悄悄发生的变化。直到某天早晨,我从梦中醒来,身下一片狼狈。 让我羞涩的是,梦里,我看见了江夏。 这个梦让我羞于见人,很长一段时间,我没再去小吃店帮忙。直到我发现,即便看不见她,梦里她还是会出现。那段日子,我学会了思念。 当我敌不过心里的魔鬼,再次回到小吃店帮忙时,我发现她长大了。虽然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可是她的个子像春天雨后的竹笋,噌噌地往上蹿,甚至超过了我。 这个发现让我自卑,更加不敢出现在她面前。每天只是躲在那扇小小的窗口后面,抱着见不得光的心思,等待她的出现。如果能等到,那一天都会莫名的快乐。如果等不到,心里就像缺了什么,隐隐地失落。 那时候,我不知道这就是喜欢。 我的青春期,就在等待江夏的日子里,一天天渡过,独自欢喜,独自失落。直到有一天,爷爷病了,病的很重。 爷爷弥留之际,给了我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让我去找父母。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的父母曾经找过我,只是爷爷不想让我离开。 在章爷爷的帮助下,我料理了爷爷的后事,小吃店也歇业关门。关门那天,我在小吃店门外从早守到晚,却没等到她。 爷爷给的电话,就是t市的号码。我拔过去,接电话的却是保姆。问到了地址后,我一秒没有停顿地找了过去。 当我站在那座漂亮的小楼外时,却不敢进去。我的父亲,会像江夏的父亲那样疼爱宠溺我吗?我的母亲,会像江夏的母亲那样,虽然严厉却很关心我吗? 课本里学过一个词,叫‘近乡情怯’。我一直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为什么近乡反而会情怯。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 我在楼外徘徊了一天,直到满地余辉的黄昏时分,一辆黑色的轿车远远驶来,在小楼前停下。我躲在矮树丛后面,看到一个气质儒雅的男人下了车。他微笑着低头和驾驶员说了些什么,挥手道别。 那一秒的情绪,我无法形容。那是我的父亲吗?原来他那么高大,原来他那么和善。他和我想像中的父亲,一模一样。 我的脚不听使唤的冲了出去,我终于找到父母了,我可以和江夏一样,拥有父母的疼爱关心。我可以和其他人一样,带着父母参加家长会。我不再是弃儿。 “爸爸!” 清脆的声音让我顿在原地。小楼里一道白色的身影蝴蝶一样,飞进了男人的怀里。 “爸,你给我带那本书了吗?” 那是一个和江夏一样,漂亮美丽的女孩。她叫他爸爸。在她身后,有一个同样美丽的妇人,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我愣在原地,我想,我可能找错地方了。 可是那个妇人看见我了,她向我走来,看着我的眼睛里全是震惊。 “你是……逸修?” 我点头。“你们,是我父母吗?” 那一瞬间,他们三个的表情,让我终身难忘。没有惊喜,没有无措,没有激动。没有一点点,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该有的情绪。 那一瞬间,我的心也跌到了谷底。我像是一个突然降临的灾难,打破了刚才那幅幸福的画面。 那时我想,或许我不该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们是我的父母,但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被遗弃,就意味着我已经脱离了他们生活的轨道,擅自出现,只会打破本来的宁静和美好。 我转身,想还他们宁静。可是妇人叫住了我,带我进了小楼。 小楼里的一切,是我从未见过的。明亮的灯光,柔软的真皮沙发,一层不染的地板,乌黑锃亮的钢琴,像是另一个世界。 我坐在沙发上,拘谨,紧张,又惶恐。他们进了房间,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那个女孩。 她叫我哥哥,告诉我她叫夏白雪。她还告诉我,她只是夏家的养女,并非亲生。 房间里传出了争吵的声音,我的名字也夹杂其中。我努力想要听清楚他们在争论什么,无奈隔着房门听不真切。 那个瓷娃娃一般的女孩忽然就笑了,笑的很奇怪。“哥哥你可以过去偷听的,我就经常偷听爸妈说话,可以知道许多秘密。” 或许这一天的经历太过曲折,让我迫切地想要知道事实。又或许期盼了太久的场景,与想像中的天差地别,让我无法接受。 鬼使神差地,我去偷听了。听到了我永远也不想知道的事实。 私生子,野种,原来这就是我的标签。 我的母亲柳时芬。生下我时,她还未婚。在那个年代,这是一件极不光彩的事,流言蜚语会让她一生都抬不起头来。 我的父亲夏忠远。靠着岳父的权势,节节高升。婚内出轨的事实如果被揭露,他会失去一切。 所以他们选择抛弃我。 只是世事,永远让人无法捉摸。夏忠远的妻子发现了一切,却选择沉默。我想,那应该是一个传统又善良的女人。她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自己不能生育,纵容了那两个人的丑恶,却在痛苦中耗尽了自己的生命。 时隔六年,夏忠远和柳时芬如愿地在一起了。而他们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柳时芬失去了生育的能力。所以她才会四处寻找我的下落,她需要一个儿子,巩固她夏太太的身份。爷爷的私心隐瞒,让她与我擦肩而过。无奈之下,她领养了夏白雪。 而我主动的到来,却没给他们带来一点欣喜。因为夏忠远还离不开前任岳父的支持,我的存在,就是他当初出轨的证据。 柳时芬不能再生育,她想留下我巩固自己的地位。而夏忠远怕我的身份暴露,会毁了他的前程。意见不一,他们为此而争吵。 那一刻,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场梦,梦醒来,爷爷还在,我依然是那个躲在窗口后,每天等待着江夏的少年。 他们最终决定留下我,以朋友之子的身份。柳时芬告诉我,在外人面前,我只能称他们为叔叔阿姨。我心心念念想要找到的父母,让我叫他们叔叔阿姨。这跟我想像的不一样,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在那个家住了一夜,第二天安静地离开,再也没有回去过。后来柳时芬曾经来找过我,让我听从他们的按排去别的城市读书生活,等我工作以后回来,娶夏白雪为妻,以赘婿的身份延续夏家的香火。 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天大的笑话。我发疯一般的赶走了她,赶走了那个生了我又丢弃我的女人。   ☆、第48章 糟糕的过去 下午程逸修在家里做好了晚餐,打包一份去了医院。到的时候江夏刚好准备出去,两人在电梯口打了照面。 程逸修问她:“去哪呢?” 江夏正低着头看手机,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来,“噫,你怎么来了?” 程逸修亮了亮手里的饭盒,“来给爸妈送饭啊。” 江夏哦了一声,脸上有些为难。“那个,顾云城来了,我下去给他买瓶水。”其实病房里有水,她只是待在那尴尬,想找个借口出去罢了。没想到程逸修却在这时候来了。 程逸修皱了皱眉,“那我陪你一起吧。” 江夏想着他现在去病房也是尴尬,点点头,一块进了电梯。电梯里人多,一股汗臭味。程逸修把她圈在怀里,问她:“饿了吗?” 江夏鼻尖抵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食物香味。低声道:“本来不饿的,现在闻着你身上的味道就有些饿了。” 话落音,江夏感受到他胸腔一波震动,抬头就看见他一脸坏笑。立马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的话有歧义,伸手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把。“你笑什么呢!” 程逸修低头凑到她耳边,“你想吃我,我很开心啊。” 电梯里人挨人的,江夏生怕他的话被别人听见紧张地往四周看了看。小声威胁他:“公共场合你给我注意点!” 下了楼,程逸修故意带着她往远一点的超市去。能多磨蹭一会是一会,他不想上去看顾云城那讨厌的家伙。 恰巧江夏也是抱着同样的心思,于是两人到了超市,不仅买了水,还买了些零食水果,等排队结帐出来,已经过去大半个小时了。 等他们磨蹭着回到病房时,正遇上江爸送顾云城出来。 江夏很抱歉地从袋子里翻出一瓶水递给他,“你要走了吗?真是不好意思,我一到超市就忍不住买东西。” 顾云城接过水,笑道:“没关系,我临时有点事要先回去,下次再来看你和阿姨。” 江夏心想你这么忙下回就别来了。可是这话太不近人情,她没能说出口。 可程逸修却把她的心声说了出来。“顾先生这么忙,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夏夏和阿姨有我照顾就可以了。叔叔你说是不是?” 江爸被点名,无奈地呵呵笑了两声。“是是,这几天多亏小修了,一天三餐不带重样的。要不是你啊,我还真不知道要给你阿姨做什么吃了,她那人嘴太刁。” 程逸修料到江爸是自己阵营的,给了顾云城一个得意的眼神。其实他不知道,刚才在病房里,余琼华已经很委婉地告诉顾云城,江夏已经有了男朋友。所以他现在这个眼神丢出去,给了顾云城二次伤害。 顾云城笑了笑,没理程逸修,对江夏和江爸打了招呼后,转身往电梯去了。 看着他进了电梯,江爸在程逸修肩上拍了拍,“你小子,现在就敢利用我了。”说着又接过他手上的饭盒,“今天做的什么菜?” 程逸修笑道:“做了两份不一样的,清淡的那份给阿姨。您的那份里,有川椒牛肉。” 江爸爱吃辣,可平时做饭要顾着余琼华的口味,吃的都偏清淡。他闻了闻饭盒里的香辣味,满意地回了病房。 等江爸江妈吃完饭,程逸修和江夏准备回家。余琼华照例不放心地叮嘱了女儿一番,让她不许乱跑。 江夏有些心虚地应了。想着她从小也是个乖乖女,可自从和程逸修在一起后,就越来越不听妈妈的话了。 回到小区,程逸修直接牵着江夏进了五零一。江夏也没反对,他说过要告诉她一些事的。 两人吃了晚饭,程逸修没让她涮碗,自己在厨房里慢慢磨蹭着洗了,又给她切了份水果才回到客厅。 电视里又在重播江夏前些天追过的韩剧。他在她身边坐下,从兜里掏出前些天就准备好的戒指捏在手心里。 “夏夏,有些事我要告诉你。” 江夏虽然眼睛盯着电视,其实根本没看进去。从回来的路上她就发觉程逸修有些不对劲了,虽然还是跟平时一样耍赖打浑,可不经意的时候眉头总是锁着。 她装做不在意的样子,嗯了一声,眼睛仍是盯着电视。“你说。” 程逸修手里捏着那枚戒指,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后,在她眼前摊开了手心。 江夏看到戒指,吃惊地张大了嘴。“你、你是要求婚吗?” 程逸修摇摇头,牵过她的手,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不是求婚,只是想看到你戴上它。”哪怕她不能接受他的过去,至少她曾经戴过他的戒指。 江夏有些懵,什么叫不是求婚,不求婚他拿钻戒来干嘛? “夏夏,有些事情,我本来想瞒你一辈子的。但是我怕瞒不住,怕你从别人口中知道后反而会恨我。所以我选择坦白。” 他把她搂进怀里,“在说之前,我要告诉你。夏夏,我爱你。” 他的样子让江夏有些害怕,她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这么慎重。她不想因为任何事而和他分开,但是也不想两个人之间存着什么秘密。一时内心有些矛盾,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伸手环住他的腰。 程逸修在她发间吻了吻,“夏夏,我骗了你。我是弃儿,但是十几年前我就已经找到了亲生父母。他们就在t市,你也见过。” 江夏抬头,吃惊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没有……”她想问的是,他为什么没有和父母相认。话说一半却被他打断。 “你听我慢慢说,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 江夏按捺住心里的好奇,重新偎进他怀里,默默地听他继续说。可是她没想到,接下来她所听到的会让她心疼。 程逸修把自己的身世全说了出来,包括小时候对她的嫉妒、羡慕和暗恋,全说了出来。 他的身世让江夏震惊,原来上次来找他的那个人,就是他母亲。虽然他刚才说的云淡风轻,一点不在乎没有家人的样子。可他那天晚上那么伤心,其实他内心深处还是渴望亲情的吧。而且,为了前程名利不认儿子,这样的父母她真是第一次听说。 她不知道程逸修为什么要瞒着她这件事,她不觉得整件事里他有什么错,听完后,她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吗?可是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的身世啊,你是孤儿也好,你有父母也好,对我来说你就是你,不会因此而有什么改变。如果你一直担心这件事,那我现在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不在乎。” 程逸修避开她的目光,“不是。之前没告诉你身世,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因为我的生活不会再跟他们有交集。我要说的,是另一件事。”私心里,他先告诉她身世,就是想让她心疼他。 江夏发现他有些紧张,她沉默了会,然后倚在他肩上,“你慢慢说,我慢慢听。” 程逸修握着她戴着戒指的那只手,“夏夏,你妈妈之前说过,没有父母管束的人,品性必定不佳。其实她说的没错,爷爷去世后的那段日子,我一度迷失了方向,走上了歪路。” 江夏没出声,听他继续说。只要他不是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坏人,他的过去她都可以包容。 “那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没人在乎我,也没人来管束我。我开始逃课,跟一些校外的人混日子,爷爷留下的钱也很快被我花光了,连房子都租不起。就是在那时候认识了刘刚,他父母在外地工作,家里常年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我搬去了他家住。刘刚比我大几岁,他知道我父母的事后劝我不要在意。每天带着我跟他的那些朋友们吃喝玩乐,都是年轻不懂事的二头青,整天讲的是哥们义气。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的我,突然有了这么多兄弟,觉得父母什么的,也没那么重要了。没有就没有吧,我还有兄弟朋友,照样活得精彩。” “我整天跟他们混在一起,缺钱的时候就跟着他们去看场子。挣了钱就花,花光再去挣,觉得自己特潇洒。学校也不怎么去了,老师看到我就头疼,巴不得我逃课。就这么混了大半年,直到有一次,刘刚跟我说要挣笔大的,问我去不去。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后来才知道,那次竟然是去盗窃。刘刚事前也并不知情,所以才叫了我一起。等到了地方,领头的人让我们在外面把风,我跟刘刚吓的腿都发软。发现有人过来时,动都不敢动,更别说通知其他人了。进去拿东西的人都被抓了,刘刚回过神来拉着我跑,可仍然没跑掉。我看到刘刚被人打的半死,闷了口气就冲过去把他拽了出来。后来,我被抓,而他跑掉了。” 程逸修一直说着,没敢低头看江夏的表情,他的过去太不堪,他怕她不能接受。 “我被抓了,判了半年。刘刚逃走后躲了一段时间,后来得知我被判刑,总觉得是他害了我。他想起我跟他说过的身世,于是去了夏家,希望夏家能帮我。然后,柳时芬来了,可她来只是告诉我,让我不要提及自己的身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是夏忠远的儿子。” 感觉到江夏搂着他的手紧了些,他顿了顿,继续道:“在里面的那半年,我才反省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我告诉自己不能再那么浑了,那样只会毁了我自己。所以出去后,我没打算和以前的那些朋友联系,想重新开始。可是我想的太天真了,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就会变好。现实却是,我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学校也早就把我开除了。出去的那天,我连吃饭都是个问题。我想找份工作,可是工作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找到的,何况我还有前科。那一整天,我就在街上游荡。那个时候我特别恨自己,是我自己让自己走到了绝境。我甚至想,就这样吧,我的人生就这样了。从出生我就被抛弃,注定了我的人生就该是个悲剧。就在我已经绝望,准备自暴自弃去找以前的那些朋友时,我看到了你,夏夏,你就在马路对面等着过红绿灯。” 江夏抬头看他,她一点没有印象,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他了。可是她没出声,听他继续说。 “你站在路边发呆,绿灯亮了也没过马路。我过去了,看见你红着眼睛,像是哭过的样子,不由自主地就跟在了你身后。你似乎也没地方去,就在街边一直走一直走,我就远远地在后面跟着。后来,你在超市外面的娃娃机旁边停下了,你抓了好多次一个也没抓到,气得直跺脚。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那样我忽然就笑了,不久之前你还伤心的像是没有明天,可转眼间就为了个娃娃气地咬牙切齿。” 江夏猛地坐直,“啊,我想起来了!” 那年她差点烧了厨房,虽然油锅里的火最终被她灭了,可是厨房里的东西全在她手忙脚乱的时候,摔的摔,洒的洒。碎盘子碎碗,酱油瓶,连油桶都被她打翻了,地砖上到处都是油渍。她直接给吓哭了,一想到妈妈回来肯定会训斥她,心一横,揣了储钱罐里的所有家当就跑出去了。 她也没想要离家出走什么的,只是想着妈妈回来找不到她,一着急说不定就不会因为厨房的事生她的气了。她就在外面住一晚,等妈妈消了气再回去。可是到天快黑的时候她就后悔了,她一个人根本就不敢去那些小旅馆。正纠结着要不要回家去,就看见路边有娃娃机,她想都没想就过去玩了。开始只是想多磨会时间,就算回家也回去晚点。可没想到投了七八次币,一点收获也没有,就有些来劲了,非得抓出一个娃娃不可,可仍然是抓不到。然后就有个人过来帮她了,很轻松地抓出了她想要的娃娃。 “那个帮我抓娃娃的人是你?!”看他点头,江夏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竟然是你,这也太巧了!”难怪,上次在影院抓娃娃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个场景好熟悉,像是经历过一样,原来是真的。 “你还记不记得,你为了感谢我,请我喝了瓶饮料。” 江夏点点头,“好像有点印象。” 程逸修看着她,“夏夏,你相不相信命运?在我最绝望、最迷茫的时候,偏偏就遇到了你。你让我想起了爷爷还在的日子,想起了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像爷爷一样当个厨师。”说着他笑了笑,“最奇妙的是,你送我的那罐饮料,竟然中奖了。虽然只有几百块,但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江夏愣住,“真的吗?真的中奖了?” 他点头,“因为有了奖金,我没再去找刘刚他们。用那笔钱租了间地下室落脚,然后在夜市的大排档找了份学徒工的活。后来那个大师傅要去a城,问我想不想一块出去闯闯,我反正无牵无挂,就跟着一起去了。再后来才有了机缘拜入唐一根门下。” 江夏捂着嘴,有些不可置信。这也……太奇妙了! 程逸修忐忑地等着她的反应,却见她半天不出声,有些紧张地道:“夏夏,你会不会介意我的过去?”其实无论她介不介意,他都不会轻易放手。他早就把她当成生命的一部分了。 江夏刚开始还有些震惊,可现在已经平静下来。过去的糟糕不代表他整个人生,他现在的成绩足以证明他这些年有多努力。而且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想很多的人,做事都是随着心走。她的心现在喜欢他,而且她能确定将来也会一直喜欢他。所以已经过去的那些事,干嘛要去在意呢? 她能感觉到他紧张,想安慰但是太肉麻的表白话她又说不出口。于是选择了最有效最快捷的法子,勾住他的脖子,吻上他的唇。 程逸修只怔了两秒,然后就托着她的后脑勺占据了主动权。 他最不堪的过去,为了是否诉她而一直纠结,甚至想过瞒她一辈子,可是她却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她根本不在乎。心里头很暖很暖,他想,这辈子他要给她所有的幸福。 江夏被他吻的快要窒息,忽然想起件事来,连忙挣开他。 程逸修气息不稳地看着她,紧张地以为她改主意了。 “你刚才说的这些事,千万千万不能让我妈知道!”要是让妈妈知道就糟糕了!   ☆、第49章 婚事 几天后,余琼华终于可以出院,恰巧这天也是江夏的生日。程逸修特意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去医院接人。 因为余琼华还要挂最后一天的吊瓶,所以等到了下午才办完出院手续,回到家已经下午三点。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回到家余琼华感觉整个人精神都好起来了。支使江爸出去买菜,要给江夏做桌生日宴。 有程逸修在,做饭这种事当然就不必江爸亲自动手了。回五楼把一早备好的食材搬了上来,就扎进了厨房。江爸抱着学习的态度给他打下手。 江夏给许蕾打了个电话,邀她带陆离一块过来吃饭。有饭吃许蕾当然不会错过,不到一个小时就带着陆离出现在江夏家门外。 余琼华是第一次见到陆离,很客气地招待着。许蕾进厨房跟程逸修和江爸打过招呼后,拉着江夏进房间说悄悄话。 她从包里摸出张大红请柬给江夏,“姐要结婚了,你是伴娘!” 江夏接过请柬,上面的日期是七月十八。“你不是说定在十月吗,怎么换日子了?” 许蕾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没办法,一不小心就中奖了。要是等到十月,婚纱都穿不下了。” 江夏伸手摸她的小腹,惊讶地道:“你怀孕了?” 见许蕾点头,江夏有些羡慕。妈妈虽然同意了她跟程逸修在一起,可是结婚的事似乎还很遥远。 许蕾翻出随身带着的话梅,含了一颗。“你呢,跟程总厨什么打算啊?” 江夏叹了口气,“不知道呢,我妈说还得看他表现。” “你们就不会动动脑子,比如像我这样,到时候只怕你妈得催着你们结婚。” 江夏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的性子,我要是未婚先孕,肯定得把她气到医院去。” “可你也不小了啊,都二十六了,你妈就不急?”现在好多小姑娘二十三四就被家里催着相亲结婚,她就不信江妈不想早点抱外孙。“要不这样,待会吃饭的时候,我故意提下结婚的事,敲敲边鼓。再让程总厨趁机征询下你妈的态度。怎么样?” 江夏想了想,觉得可行,“那你可得把握着点分寸,要是我妈脸色不对,你就赶紧转话题。” 许蕾做了个ok的手势,出去陪陆离了。江夏则去了厨房找程逸修。 程逸修正在料理鱼肉。乌鱼从中间的脊骨处一剖为二,再将鱼肉片成薄薄的片状,几乎透明。江爸在一旁看着赞不绝口,夸他的刀工好。 江夏拽了拽老爸的袖子,“爸你出去陪陆离说说话吧,这里我来帮忙。” 江爸看出女儿是要把他支走好说悄悄话。“行行,你们俩忙,我出去歇歇。”出厨房的时候还故意念叨着:“油烟太重了。”然后顺手拉上了门。 程逸修看了眼关上的厨房门,问江夏:“你爸除了爱吃辣,还喜欢什么,以后我要天天给他做。”这样的岳父实在是太贴心了。 江夏拿了颗蒜在手里剥,“只要是好吃的,我爸都喜欢。” 程逸修继续处理鱼肉,“你进来是有话要跟我说?” 她点点头,把许蕾的话跟他说了。“你看着点我妈的神色,她要是生气你就别提,记住了吗?” 说话的时候,江夏一直低着头剥蒜,半天没听到他回答才抬起头来。然后就被他成功地突袭了。 江夏吓了一跳,往后退了退。指着门外低声道:“你要吓死我啊,被我妈看见就惨了!” 程逸修很夸张地抛了个媚眼,“你放心,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嫁给我,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心愿达成。”其实他本来也准备趁今天的机会,跟余琼华提一提结婚的事。没想到她对结婚的事也这么积极,这让他很开心。 ************ 晚餐很丰盛,程逸修做了十几道菜,各种口味都有。大家在桌边坐下后,余琼华恩准江爸开了瓶白酒。 江爸因为血压有些高,平日里是严禁喝酒的。没想到今天得到恩准,把自己珍藏的好酒拿了出来,给陆离和程逸修都满满的倒了一杯。轮到自己时,很自觉地只斟了小半杯。 江夏等人喝的是饮料,许蕾带头举杯,“祝江夏二十六岁生日快乐!” 众人一起举杯后,江爸招呼许蕾和陆离吃菜,“多吃点,这可是大厨的手艺。”说着拿起余琼华的碗,替她盛了碗鱼片汤。 鱼片汤是奶白色的,点缀着枸杞和葱花,看着很诱人。许蕾也给自己盛了一碗,没想到闻到味后胃里却是一阵翻山倒海,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一下。 陆离紧张地给她递了张纸巾,“怎么了,是不是难受?”说着要扶她去卫生间。 许蕾摆摆手,从包包里摸了颗话梅含在嘴里,胃才舒服了些。跟众人道歉:“不好意思,我闻到这味就忍不住。” 余琼华是过来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是怀孕了,一时心里有些矛盾。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秦真也是,许蕾也是,一个个都未婚先孕。她又看了眼江夏和程逸修。这几天虽然她看得紧吧,但两个人总有独处的时候,那个小子又不是省油的灯,这万一…… 许蕾注意到余琼华的神色,道:“阿姨,我跟陆离下个月结婚,到时候你跟叔叔一定要来啊。” 余琼华道了声恭喜,又听许蕾小声跟江夏说道:“夏夏,你可要给我做伴娘。对了,你跟程总厨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要是太迟,我挺着个大肚子可去不了。” 江夏有些心虚地看了眼余琼华,见她也正看着自己,支吾着道:“我们、我们暂时还没考虑这个……” “什么?”许蕾的表情惊讶的有些夸张,对程逸修道:“程总厨这就是你不对了,夏夏过了今天可就二十六了,你想把她拖成老姑娘不成?” 程逸修看向余琼华,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诚恳地道:“叔叔阿姨,今天是夏夏的生日。趁这个机会,我向你们保证,我会对夏夏好一辈子。虽然我没有大富大贵,但我会尽我所有的努力,让她无忧无虑。请你们放心地把她嫁给我。” 余琼华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结婚的事,不过这事也是该准备着了。她可不想有一天女儿大着肚子来跟她说‘妈,我怀孕了。’ 程逸修忐忑地等着余琼华的态度,江夏也同样紧张,手心都冒出汗了。 余琼华喝了口果汁,“结婚是大事,准备起来繁琐的很,再说你房子还还没装修好,没三五个月也来不及的。等明年初吧,二月里好日子多。” 程逸修以为自己没听清,愣愣地看向江夏。江夏也愣着,她原以为妈妈还会再拖一拖的,没想到这么干脆就同意了。 许蕾头一个举起杯子,“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干杯干杯!” 程逸修的心还在狂跳着。手有些颤抖地举起了杯子,“谢谢叔叔阿姨,我一定照顾好夏夏。” 或许太激动,平日不太沾酒的他,一杯白酒全进了肚里。 **************** 吃过晚饭,许蕾和陆离就回去了。程逸修喝得有点多,脸红红的,不过说话行动都很正常,不像是醉的样子。帮着江爸收拾好厨房后才告辞下楼。 从余琼华同意了他们的婚事开始,他到现在都是晕乎乎的,也不知道究竟是醉了,还是太兴奋了。回到楼下洗了把冷水脸,仍然平静不了。 他终于可以和江夏结婚了。过去的十年,他无数次想起过江夏,却从来没想过能和她在一起。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毕竟对于江夏来说,他只是个陌生人。到现在他都觉得回到t市以后发生的一切,就像个梦。 搓了把脸,告诉自己这不是梦,是真实的。心里又狂跳起来,他现在特别想拥着江夏,让她知道他有多欢喜。 拿起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夏夏,我现在想见你,特别特别想。 楼上江夏也正在房间里偷偷地乐着。收到信息,打开房门看了眼。爸妈还在客厅聊天,说一些她结婚的事。 她给他回信息:不行,爸妈在客厅呢,我出不去。 程逸修很快回过来:我等你。 江夏现在也特别想见他,但是结婚的事刚定下,她不想在这时候让妈妈发现什么。只能捺着性子在房间等着。可是等到十点多了,他们还没回房去休息。 她躺在床上等着等着,就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凌晨两点,爸妈早都睡沉了。看了眼手机,才发现有几条程逸修的信息。最近的一条是五分钟前,也就是说他到现在都没睡觉。 揣上钥匙,也没敢开灯,摸着黑轻手轻脚地打开了大门,再轻轻关上。 出了门就像出了笼的鸟一样,飞快地往楼下奔去。到了501还没来得及敲门,大门就打开了,里面的人伸手把她拽了进去。 程逸修把她顶在墙上,低头吻住她的唇,现在任何词语都不能形容他的心情。他只能用身体的热情让她知道,他此刻有多欢喜。   ☆、第50章 忆夏 自从余琼华同意了婚事,程逸修就成了江家的常驻成员。除了上班时间,几乎都是在六楼待着。 很快到了江夏要去忆夏餐厅上班的日子。为了给同事们留个好印象,她挑了件墨绿色过膝连衣裙,剪裁大方合体。长发也挽了起来,显得比平日优雅成熟。 程逸修要坚持送她去上班,早早就在楼下等着,见到她从楼里出来时,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很绅士地替她打开车门,等她坐进车里时,顺势偷了个香吻。 上车后,程逸修对江夏道:“晚上下班我来接你。” 江夏摇摇头,“不用,你下班时间跟我差不多,等你过来接我路上都要半个小时。我自己坐车回来就行了。” 程逸修不高兴地嘟着嘴道:“我就是想接你不行吗?男朋友都是要接女朋友下班的。” 江夏噗地一声笑出来,“你都快三十的人了,能不能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被人看见多丢脸。” “除了你谁能看见?就这么说了,晚上你在餐厅等我。要是我去了你不在,哼哼!” 江夏好笑地看着他,“不在你怎样啊?” “那我晚上就不回去了,睡车里,看你心疼不心疼!” 江夏:…… 有这么威胁人的吗? 到了忆夏,程逸修没下车,替江夏解开保险带时,嘟着嘴要亲亲。江夏没办法只能敷衍地在他唇上轻轻贴了贴,却被他按住,狠狠地吻了番。 一吻结束,他气息有些不稳,在她耳边低声道:“晚上一定要等我。”这些天虽然每天能见面,但余琼华看得太严了,连手都不能牵,他快要憋坏了。 江夏红着脸嗯了一声,开门下车。程逸修又叫住她:“希望你能喜欢这份新工作!” 江夏看了眼时间,快到点了。总不能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朝他点点头后就匆匆进了店里。 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不过工作人员都已经到岗了。她进去的时候,门口的咨客微笑的告诉她,现在还没到营业时间。 江夏回以微笑,“我是江夏,今天第一天过来上班。” 上次她来面试完就离开了,所以店里的工作人员都不认识。 咨客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听到江夏的名字明显怔了怔,然后道:“哦,您是江经理吧,肖经理已经在办公室等你了,要我带你过去吗?” 江夏谢绝了她的好意,上次她来应聘也是在办公室,认识路。办公室在餐厅的最里面,很宽敞,布置的也很舒适。江夏到的时候,那位肖经理正在整理东西。见到江夏客气地站起来与她握手。 “江经理,你可算是来了。我这里已经把要交接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先看一看。”说着递给江夏一沓文件夹。 江夏有些愣,“交接?” 她应聘的是前厅经理啊,而这位肖经理应该是餐厅的管理者,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好交接的? 肖衡水笑道:“没错,以后这家餐厅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经营。” “啊?肖经理,我不大理解您的意思。”什么叫交给她了? 肖衡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你不用理解,自然会有人告诉你答案的。你先看看这些帐目,我明天要赶回a城,所以希望我们今天能把所有事务交接清楚。” 一上午的时间,江夏就埋头在各种数据里。肖衡水不仅把日常帐务都交给了她,连餐厅的公章都一并给了她。这让她奇怪的不得了,可是问肖衡水,他又什么都不说。 中午休息的时候,江夏把这件奇怪的事告诉了程逸修,原本是想跟他商量下,这事会不会是个骗局什么的。毕竟天上不可能掉馅饼,怎么可能这么大一间餐厅,突然就全权交给了她。她可是第一天上班啊,就不怕她卷钱跑了? 可电话那边程逸修只是云淡风轻地回了句:“交给你,你接着就是了。以前在酒店中餐厅那么大摊子你都能胜任,小小的一间餐厅你还怕管不了?” 他的反应太奇怪了,正常人遇到这事都会惊讶一下吧。江夏直觉这事跟他有关系。“你老实说,这事跟你是不是有关系?” 程逸修支吾着转移话题。“晚上你要等我啊,我现在特别想你。” “你别在这转移话题,不说实话我可生气了。” 江夏说着要挂电话,那边程逸修大声道:“别别,我现在有事,等晚上见面再告诉你行吗?” 江夏听到电话那边有人叫他,估计是真的有事。“那你先忙去吧,晚上再说。” 挂了电话她心里安定多了,既然跟他有关,起码说明这不是个骗局。只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故弄玄虚的。 下午到了上班时间,肖衡水招集了全店员工,介绍江夏。 前堂加后厨,总共有二十六个人。当听到肖衡水说江夏以后就是餐厅的全权管理者时,大家明显都很惊讶。 一下记不住所有人的名字,所以江夏挑重要的职位记下了。前厅经理杨月,厨师长刘东,还有采购吴靖华、会计等人。 杨月似乎对江夏的职务很不解,问肖衡水:“肖经理,那以后我要找谁汇报工作?”之前江夏没来的时候,她所知道的只是要招一名前堂经理,一直以为自己要被炒鱿鱼了。 肖衡水指着江夏道:“直接跟江经理汇报就行,我明天就离开了。以后店里所有事情,全由江经理管理。” 杨月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江夏,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散会后,员工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江夏。有人问杨月知不知道江夏的来头。杨月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老板的人吧。” 说起老板,大家都很好奇。他们从餐厅开业到现在,都没有人见过老板的真面目,所有事一直都是肖衡水在处理。所以他们一直以为肖衡水就是老板,直到半个多月前,肖衡水自己说他只是个打工仔。大家才知道老板另有其人。 但实际上,杨月来应聘时就曾经见过老板。 人总是有八卦之心,听杨月说江夏可能是老板的人,就有人猜测道:“她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老板的情人吧?现在好多有钱人都这样,给小三开个店打发时间。” 杨月看了看办公室的方向:“谁知道呢,都干活吧。管她是什么人,只要我们有工资拿就行了。” ************* 晚上上客的时候,江夏到前堂转了一圈。她看过了店里的流水,一天能有三万左右,对于这个面积不大的餐厅来说,算是相当不错了。 程逸修今晚不忙,早早就下了班赶到忆夏。进门就看见了江夏,笑着朝她走过去。江夏正在查看店里酒水的品种,冷不防被他在身后拍了拍肩,吓得差点把手里的一瓶红酒给摔了。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她惊讶地问道。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因为太想你了。” 他们旁边就是收银,虽然他声音压得低,但收银的小姑娘还是听到了,好奇地朝他们看了一眼。江夏忙放下酒,拉着程逸修往办公室的方向去。 “我这上班呢,你就不能在外面等我?” “外面那么热,你舍得?” 江夏让他在办公室外面的沙发上坐着,等她下班。 程逸修指指办公室的大门,“为什么不请我进去坐?” “肖经理还在呢。”他不是餐厅的工作人员,她怎么好带他进去。 可程逸修却径直往办公室走去,伸手扭开了大门。里面肖衡水见是他,笑着迎了过来。 “你可终于来了。” 程逸修在沙发上坐下,“你明天就要走了,我能不来见你最后一面吗?” 肖衡水在他肩上捶了一记,“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最后一面。” 江夏就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像老朋友一样说话,忽然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家店,八成是程逸修的! 果然,肖腾水很正式地给她介绍了,“江夏,这位就是忆夏的老板程逸修。我想你们一定很熟悉了,别的也不用我再介绍了吧。” 江夏抱臂看着程逸修没出声。虽然餐厅是他的并不是件坏事,可她觉得他的态度有问题。这种事根本没必要瞒她啊。 程逸修本来就有些心虚,所以下午在电话里才没告诉她实情。这家店在他还没有回t市时就开业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拜托的肖衡水帮忙打理。原本是打算自己回来经营,哪知道刚巧大师兄请他帮忙代班,然后又和江夏重逢了,所以这店他就一直没精力管。直到上回江夏说要辞职,他才想起可以把店交给她。一开始的时候怕告诉她,她会不愿意,所以瞒着。再后来江爸江妈回来,他忙着应对,就把这事给忘了。   ☆、第51章 送行 肖衡水看出两个人有话说,很自觉地出去了。程逸修讨好地拉着江夏坐下,“夏夏,你生气了?” 江夏鼓着腮帮子,“你看不出来?” 程逸修蹲在她面前,“对不起夏夏,真不是故意瞒你的,一时给忘了。” “这种事也能忘?”江夏伸手阻止他往她怀里钻。每次都这样,她一生气他就耍无赖装可怜。 他很认真地点头,“今天早上本来准备告诉你的,可是你急着就跑进店里了,我都没来得及。” “这么说是我不对了?” “不不,是我不对,你罚我吧。” “不敢,你可是老板,我一个小员工怎么敢罚你。” 程逸修可怜兮兮地看着她,“夏夏,我这些年的积蓄差不多全投在这店里了,以后你就是老板,每个月不要忘了给我发点零用钱。” 江夏脸上再绷不住,嘴角翘了起来。“你老实交待,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程逸修竖起两指发誓:“没了,再没有一点事是瞒着你的。如果你以后再发现什么,我就……” 话没说完,江夏抢着捂了他的嘴,“呸!你胡乱发什么誓呢,我让你发誓了吗?” 程逸修得逞地笑道:“你其实没生我的气是吗?” 江夏懊恼地瞪他一眼,她发现自己根本就是被他吃得死死的,只要他撒撒欢她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这让她觉得自己很没原则,可偏偏这种感觉又很美好,就好像相互喜欢的两个人在一起,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了,除了幸福就是甜蜜。这种感觉会让人上瘾,她觉得自己已经戒不掉了。 ********** 程逸修和江夏一起离开的忆夏。员工看见,都纷纷猜测程逸修的身份。也不知道是谁先传出来的,说程逸修就是忆夏的老板。然后又有人猜测他们的关系,有的说像是正常的男女朋友,但还是有人认定他们关系不正当。 这些都是在程逸修和江夏离开后议论的,所以两人一点也不知情。路上程逸修跟江夏说起乔衡水的事。 “他明天就回a城了,你跟我一起去送送吧。” 江夏对他们的关系有些好奇,“你敢把自己的家当都交给他打理,看来你们关系很不错啊。” 程逸修嗯了一声,“他是我到a城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要不是他,我也没有机会到唐家菜馆学徒。” “他认识唐一根?” 程逸修看着前方的路,回忆着过去的一些事情。“其实真正算起来,他才是我的大师兄。只不过后来发生一些事情,被师傅除名了。” 江夏很好奇是什么事,但是看程逸修不太愿意提起,也就没问了。既然被除名,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到小区后,程逸修就紧牵着江夏的手不放,上到五楼就直接把人牵到自己家里去了。 江夏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我得回去了,要不一会我妈就得打电话。” 程逸修从早上就开始等着晚上这点独处的时间了,“就陪我一会不行吗,半小时?” “十分钟。” 程逸修眼里冒着两簇小火花,嗓音低哑地道:“十分钟怎么够……” 江夏脸刷地红了,“那算了,我回家……唔!” 他怎么可能放她走,直接把人扛到了床上后,快速地扒掉了自己的上衣,饿狼一样地扑了上去。 既然只有十分钟,就不要浪费在说话上了。 …… 十分钟后,江夏已经没有抵抗力,而身上的人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低声催促:“你快点……” 于是某人更快地冲刺,含着她的耳珠,呼吸粗重地问她:“是要这样快吗,嗯?” 他根本是故意扭曲她的意思,可是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半个小时后,风停雨歇。江夏终于缓过劲来,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惹得他轻嘶。 江夏红着脸瞪了他一眼,起身穿衣服。“以后再也不信你了。” 程逸修从身后搂着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守信的,实在是一碰上你就忍不住……” 话没落音,江夏的手机响了,正是余琼华打来的。 江夏看到号码都没敢接,匆忙整理好衣服就要走。程逸修送她门口,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才松手。“如果累的话明早就多睡会,我自己去送老肖就行了。” 江夏伸手开门,“我跟你一起吧,明早你给我打电话。”虽然身上的确酸痛,但也不至于起不来床。 程逸修没敢送她上楼,怕被余琼华看出什么来。开着门,听着她上楼进屋才放心。 江夏回家时,爸妈正在客厅看电话。余琼华问她:“这么晚才回来,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江夏背对着她换鞋,“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到楼下了,所以就没接。” 江爸关心地问道:“新工作怎么样,同事们都合得来吗?” 江夏支吾着嗯了一声,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们店是程逸修的。刚才在楼下被他折腾地都忘记商量这件事了。最后决定还是等跟他商量过后,再告诉爸妈吧。 第二天一早,江夏就和程逸修一块去肖衡水。t市没有机场,但是有高铁直达a城。从市区到高铁站有四十分钟的路程,程逸修开车送他过去。 路上肖衡水和程逸修说起a城的事,“师傅今年六十大寿,你要去一趟吧?” 程逸修点头,“当然要去,你呢?” 肖衡水靠坐在位置上,“我就不去了,别大喜的日子给他老人家添堵。” 程逸修沉默了一会,肖衡水继续道:“带江夏一块去吗?” 江夏在后座,听他们提到自己的名字,竖起耳朵听着。就听程逸修道:“不了,太远两头折腾累得慌。” 肖衡水笑了笑,“也好。” 江夏转头看窗外。虽然她也不是很想去,可他问都不问下她的意见就做了决定,这让她心里闷闷的。 到车站,送走了肖衡水后,江夏率先上了车。程逸修看出她不开心,紧跟着上了车。 “夏夏,其实我师傅是个脾气很怪异的人,我怕你去了会尴尬,所以才那么说的,你是不是生气了?” 江夏嘟着嘴,她不是生气,她就是心里有点不爽。“那你什么时候去啊?” 程逸修凑过来在她脸上吻了下,“师傅生日还有一星期,我提前一天去就行了,第二天晚上就能赶回来。” 江夏哦了一声,转头玩味地看着他。半开玩笑地道:“你该不会是在那边还有个前女友什么的吧?” 程逸修立刻否认:“没有!我这些年就光想着你了,哪来的前女友?” 江夏嘁了一声,“我才不信,你长得这么帅,a城的小姑娘都眼瞎啊。”其实她信他的话,就是话赶话随口这么一说而已。谁知程逸修却忽然一脚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你干嘛停车?” 程逸修凑到她眼前,认真地道:“夏夏,我就喜欢过你一个人。” 江夏被他逼得缩在座椅上,他表情很认真又带着点不被信任的失望。江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好了好了,我相信你。” “没诚意。”他道。 江夏无奈地在他脸上亲了下,“这样够诚意吗?” 他叹了口气,头埋在她肩上,“夏夏,别的事我或许因为某些原因瞒了你,但是我喜欢你,一点没有掺假。长这么大就只喜欢过你而已,所以以后不要再说这种话好不好,这样我会很难过。” 江夏没想到自己随口一个玩笑会让他伤心难过,伸手在他背后轻抚。“对不起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提。” 程逸修搂了她一会才继续开车,江夏看着他的侧脸,内心自责检讨了一番,决定以后再也不说这种玩笑。 回到市区,江夏在餐厅前下车跟他再见,才想起自己似乎又犯傻了。她不是因为去a城的事而生气吗,怎么现在反而变成她自责,他受委屈了? 看来,她是中了他的邪了,无药可救了。 因为去送肖衡水,江夏到餐厅时迟了半个小时。早上她给杨月打过电话说自己会来晚一些,所以进店的时候准备找杨月说一声她已经到了,没在餐厅见到人,就去了杨月的办公室。 杨月的办公室就在厨房边上,小小的一间。说是办公室,其实有一半的空间都用来摆放酒水饮料了,杨月平时也不怎么在里面。 江夏见门是关的,抬手敲了敲。“杨月,你在吗?” 里面杨月很快的应了声,却耽搁了一会才打开门。江夏惊讶地发现,里面还有个男人。 男人大概二十五六,打扮的很潮,耳朵上还戴着耳钉。个子在一八零以上,身材好长得也很帅气,只是那双眼睛盯着江夏时,让她觉得不适。那眼神太邪气了。 杨月面上带着潮红,不自在地道:“江经理你来了,这是我男朋友,早上送我来上班顺便坐了下。”说着就推她男友出去,“你先回去吧。” 男人对江夏笑了笑,才对杨月道:“那我晚上再来接你。”出门时却往江夏这边走来,江夏往后退了退,才没跟他撞上。 江夏有些气恼,待男人走后,对杨月道:“杨经理,以后不是本店员工,还是不要带进来的好。” 杨月咬着嘴唇,脸色不大好的道:“对不起江经理,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 江夏看她这样没再多说,只道:“去做事吧。” ************* 程逸修这段日子一直在督促装修公司,让他们加快进度。现在基本的水管线路之类已经完成,工人已经开始处理墙面和地板。再有一个星期左右就可以搬家具了。 这天程逸修趁着下午休息时间,接了江夏一起去家具城挑选。首要目标就是挑一张舒适的大床。 他们去了t市最大的一处家具城,这里各种牌子,各种价位的家具,一应俱全。 程逸修牵着江夏直奔某知名品牌的旗舰店,他之前在网上做了功课,看中了这家的一款欧式大床。 当江夏看到那张床时,就知道他为什么会看中这款了。因为够大!不过她也一眼就喜欢上这款,纯白的原木材质,床头是微拱的皇冠型设计,简洁大气。 程逸修征询她的意见,“喜欢这款吗?” 江夏绕着床转了两圈,又坐上去试了试质感,点点头,朝他道:“还不错。” “那就定这张了?” 见她同意,程逸修愉快地去找营业员开单了。江夏则去了衣柜区逛,她想挑一套白色的柜子跟床搭配。没想到却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是杨月的男朋友,他和一个四十来岁打扮富贵的妇人一起,正在挑选沙发。 两人举止很亲昵,甚至有些过火。当看到杨月的男友在妇人脸上亲了一下时,江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第52章 分离 下午回到忆夏上班,江夏犹豫着要不要把见到的事情告诉杨月。可她跟杨月不算熟,除了工作上的事并没有其它交集,突然告诉她这种事,她未必会信。想了想,还是打消念头。别人的事,她还是不要管太多了。 晚上程逸修来接她下班,路上说起去a城的事。“我请了两天假,准备明早就动身,后天晚上回来。” 江夏算了算,的确是到他师傅的生日了。“那你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我看天气预报说a城这几天都在下雨,气温比我们这边低,你记得带两件外套。” 程逸修摇头,“不用那么麻烦,就住一晚而已。” “洗漱用品,内衣毛巾总是要带的吧。一会我去帮你收拾。”江夏不放心地道。 程逸修一点也没客气,笑着对她道谢:“那就辛苦你了。” 到小区的时候,程逸修想起家里纸巾没了。正好江夏零食储备也空了,两人拉着手就去了超市。 小区外面有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不大,但是物品齐全。程逸修推着车就去了生活用品区,拿了两提纸巾,牙膏牙刷等物品。江夏看见,随口就说了句:“你一个人住,怎么那么费纸巾。” 程逸修瞥了她一眼,像是她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不费纸巾就得费套套。” 江夏:…… 果然快三十的老男人惹不得,黄段子随口就来。 等他挑完,江夏就推着车去了零食区,薯片各种口味来一包,还有最爱的麻辣豆干和泡椒凤爪必不可少。 程逸修拿起一包凤爪看了看,“这里面都是各种添加剂,吃多了不好。你要是喜欢吃我给你做。” 江夏高兴地道:“噫,真的?这个你也会做?” 程逸修一脸你太看不起我的表情,转头往冻货区那边去了。江夏忙推着车跟上,看到他冰块里挑挑拣拣,装了大半袋子的鸡爪。 “你今晚就给我做?” 他嗯了一声,“今天泡上,过个三四天就可以吃了。” 江夏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有个当厨师的男人真好。” 他挑眉,“难道我的作用就只是做饭?” “要不然呢?” 他压低声音:“我还会暖床。” 江夏看了眼四周,还好这个时间超市已经没什么人了。没理他,推着车直接去了收银台。 这家伙可怜的时候是挺招人疼的,可是脸皮厚起来,也够让人嫌的! 程逸修笑着跟在她身后,顺手又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泡椒和白醋。结过帐,他主动提着满满的两只袋子。 到家后江夏先回楼上报备了一声,说给程逸修收拾行李。余琼华点头允了,不过嘱咐她十点半以前必需回家。江夏看了眼手机,现在是九点五十。 到楼下,程逸修已经在厨房收拾鸡爪了。江夏凑过去,“你教教我怎么做吧,以后想吃我也可以自己动手。” 程逸修鄙视道:“想吃跟我说就行了,你自己做只是浪费食物而已。” 江夏觉得他看不起人,打定主意要学会,以后也在他面前露一手。可是他把鸡爪清洗干净,用清水煮熟后,就放在那里晾着了。后面的工序根本没继续。 “你怎么不做了啊?” 程逸修洗了手,盯着她的双眼闪闪发光。“晾凉起码要半个小时,这个时间可以用来做些别的事。” 江夏看他朝自己走近,往后退了退,“我妈说了,十点半之前必需回家。” 他步步逼近,江夏就一直往后退,直到靠在墙上无处可退,认命地放弃。算了,他明天就要走了,就……随他一次吧。 可是程逸修却从她身边走过,直接出了厨房。还奇怪地问她:“你站墙边干什么,不是要帮我收拾行李吗?” 江夏:…… 太丢人了!她快步超过他,气呼呼地进了他的房间,用力地打开衣柜门。 程逸修看她这样,实在是没忍住,笑出声来。江夏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耍了,气愤地抓了枕头朝他扔过去。 他轻松接住枕头,打趣道:“你刚才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你个大头鬼!” 程逸修哈哈大笑,把人扯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当我不想吗,可万一你妈妈下来敲门,那就得不偿失了。等我从a城回来,一定让你满意。” 江夏脸上飞红,说得好像她多渴望似的。不满地在他腰间拧了一把,“那你还不放开我。” 他不放,把人抱得更紧些。“我明天就走了,两天都看不见你,就让我多抱会吧。” 江夏也很不舍。自从在一起以来,他们还从没分开过。虽然只是两天,可现在他还没走,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了。没再挣扎,安静地任由他抱着。 “你明天几点的车,我送你。” “不用,你多睡会,等到了我会给你打电话。” “那你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不用,到站都半夜了,你一个人在车站等我不放心。” 江夏抬头看他,“那你要记得想我。” 他低头吻她,“你一直在我心里,不用想也一直在。” *************** 虽然程逸修说不用送,可江夏第二天还是早早起来了。去楼下敲门却没人应,给他打了电话才知道他已经在路上了。 江夏对着大门叹了口气,不过两天嘛,很快就回来了。 上班的时候,江夏在门外又遇见了杨月和她的男友,两人甜甜蜜蜜地挥手道别。 江夏想起在家具城看到的那幕,想着还是提醒一下杨月吧。否则她总觉得像是自己干了坏事一样,有点不安。 开完每日的早会,江夏留下杨月跟她核对昨天的流水。帐目都记录的很清楚,也就是几分钟的事。 中途江夏装做不经意地问了句:“你男朋友每天送你上班,看来你们感情很好啊。” 杨月听了,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嗯,是挺好的。” 江夏组织下了语言,尽量委婉地道:“你们是要结婚了吗?我昨天在家具城看见你男朋友在挑沙发。如果是要结婚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别替我省红包。” 江夏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杨月的脸色,她明明很震惊,却极快地掩饰了。 “谢谢江经理,结婚我一定会通知你的。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江夏说道:“没事了,你忙去吧。”该提醒的她提醒了,至于杨月能不能领会,她就管不着了。 今天是周末,店里的位置早早就被预定完了。到了中午用餐时间,休息区还排着很多等着翻台的客人。江夏现在算是这家店的老板,不用亲自管理日常事宜。可她待在办公室也没事做,索性到前面来转转。这一转却发现了熟人,夏白雪和杨树。 他们俩坐在角落的位置,有大型盆栽遮着。要不是江夏是从里面出来,根本就不容易发现他们。早在程逸修回t市的时候,夏白雪与杨树就已经分手了。现在竟然会在一起吃饭。这让江夏很好奇,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没想却看出问题来,他们俩的互动,根本就是恋人间才有的亲密。 江夏很奇怪,夏白雪不是一直对程逸修很在意吗,之前她还没辞职的时候,夏白雪还总为了程逸修找她麻烦。可现在是怎么回事,得不到程逸修所以跟杨夏复合了? 不过也只是好奇罢了,没想去探明究竟。而且她不想让夏白雪知道自己在这里工作,所以看了几眼后就回办公室去了。 回到办公室又是无聊,忽然就有点想程逸修了。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你到了吗? 他很快回了过来:还没有,大概下午两点左右能到。 江夏:我好像有点想你了。 程逸修回了个开心的表情:别急,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任你宰割。 江夏红着脸呸了一声,放下手机没再给他回复。一直到下午三点以后,他发了一条到站的信息过来,她才给他回了个表情。 晚上的生意照样很火爆,江夏下班时已经九点多,打了车回到家已经十点,爸妈还在给她等门。 她边换鞋边问道:“你们怎么还没休息啊?” 余琼华手里拿着本日历,叫她过去坐。“给你挑日子呢。你看看,这几个日子怎么样。都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江夏接过她递过来的本子,上面写着几个日期,都是明年农历二月份的。知道这是给她挑结婚的日子,把本子递了回去。羞涩地道:“我又不懂这些,你跟爸挑就是了。” 余琼华笑道:“现在知道害羞了,早先我不同意的时候,是谁说一辈子不嫁呢?” 江夏被臊得脸红,打着要洗澡的借口溜了。回到房间就拿起手机,把刚才看到的几个日子都发给了程逸修,并且问他中意哪一个。 江夏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复。于是拿了衣服洗澡。可等她洗完澡收拾好回来,依然没有收到回复。 想着可能是刚回到a城,得跟师兄弟们聚一聚吧。可心里仍然有些失落,他都没有跟她说一声,等回来一定要让他好受!   ☆、第53章 糟糕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江夏醒来时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微信依然没有回复,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如果没事的话,他不可能一晚上都不给她回复。紧张地拔通他的号码,在等待接通的时间,江夏发现自己的心跳特别快。然而电话没有打通,里面传来冷冰冰的机械女声,告知对方巳关机。她不死心地又拔了第二次、第三次,依然是关机。 忽然心里就慌了起来,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不,不会的,他只是去给师傅祝寿而已,能出什么事?而且他昨天到的时候也给她报过平安了。或许是手机没电了,或许是手机坏了,甚至是被偷了,这些都有可能。可是虽然这样安慰自己,她的心里依旧不安,一早上的时间就在拔打他的电话中渡过。 到了上班时间,心里揣着事出门,想着过一会再给于总厨打个电话问问。他是程逸修的大师兄,肯定也要去a城给师傅祝寿的,或许能通过他联系上程逸修。 出了小区,心不在焉地往公交站的方向走,却被路边一辆轿车突然按响的喇叭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只见摇下的车窗里,有个认识的人朝她招手。 是柳时芬。江夏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样子,是专程来找她的。 犹豫了几秒江夏就走了过去,“柳女士,你找我?”因为程逸修的身世,她对柳时芬并没有好印象。所以称呼她为柳女士,而不是阿姨或伯母。 柳时芬点点头,“上车说吧。” 江夏朝车里看了眼,只有柳时芬一个人。她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柳时芬戴着墨镜,所以江夏看不清她的神色。心里猜测着她来找自己的原因,或许是跟婚事有关。 果然,柳时芬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听说你和阿修要结婚了?” 江夏简洁的回答:“是。” 柳时芬沉默了会,摘下墨镜。转头朝江夏道:“我不同意你们结婚,希望你主动放弃。” 江夏终于看清她的眼神,尖锐又高傲。像是高高在上的王在吩咐一件不容置喙的小事。她迎着柳时芬的目光。“不知道朱女士你是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这句话的?从法律上来说,程逸修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你无权替他做任何决定。从感情上来说,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在他眼里,你们连陌生人都不如。所以请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要听你的?” 随着夏忠远的位置越爬越高,柳时芬这些年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她已经习惯了用吩咐的语气跟人交流,而大多数人因为各种原因,也不得不附和着她。江夏这番话没给柳时芬留一点面子,等于是剥掉了她光鲜高傲的外衣,而她刚才的那句话,无疑是自己打脸。她拔高了声调,极嫌弃地道:“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 江夏这一早上都因为程逸修的失联而有些焦躁,原本她答应上车是因为看在柳时芬是程逸修生母的份上,可现在见柳时芬这副嘴脸,她觉得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你找我就是说这件事吗?那么我明白的告诉你,我不会离开程逸修,不也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还有,他的过去我全部都知道,你也无需再把这当做秘密想着要拿来要挟什么的,那些事,说出来只是让你自己丢人罢了。”说完她打开车门下车,没再理会气得变了脸色的柳时芬。 走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响起关车门的声音。回头看去,柳时芬下了车,指着小区的方向,神情得意的朝她说道:“你是不在意,可你的父母呢,他们也不在意?我可听说你妈妈的心脏不太好,如果知道了自己未来的女婿是个有前科的盗窃犯,不知道会不会气得病发呢。” 江夏没想到她会连妈妈的心脏病都知道,显然是调查过的。心里的火蹭地就上来了,大步走到柳时芬面前,“对,我爸妈会在意。可是你好意思吗?你好意思去我爸妈面前告诉他们,程逸修生下来就被你抛弃了,所以他没有父母的事情是骗人的。或者,你好意思告诉他们,程逸修有过前科,但是在他最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把他当成陌生人吗?你要是脸皮够厚,那你就去说吧,我相信我爸妈能够明辨是非!” “你、你!”柳时芬气得脸色涨红,指着江夏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夏家的两个老人对血脉看得极重,而夏文远又得了个私生子。如果不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身份,她也不会再来找那个让她烦透了的儿子。原以为会很顺利的事,可偏偏拖了这么久也没有进展,这让她即烦躁又急迫。“好,我倒要看看你父母会不会真的那么大度!” 柳时芬说完转身上车,重重地关上车门发泄心中的怒气,一脚油门,从江夏面前刷地飞过。 江夏站在原地看着车走远,心里的火气还是久久不能消散。真不知道世间怎么会有这样自私的母亲,儿子对她来说难道只是一个需要时就拿来用,不需要就可以随手抛弃的物品吗? 可她也有点担心,怕柳时芬真的会去找她爸妈。刚才她虽然说的很激昂,但是心里却是没底的,她不敢保证妈妈知道所有的事后,会不会对程逸修有偏见。 程逸修联系不上,又遇上柳时芬,江夏觉得今天真是糟糕透了。到了餐厅后,翻出于总厨的号码拔过去,没想到已经成了空号。也是,于总厨既然回到了s市,怎么可能还继续使用t市的号码。 抱着一线希望,又给肖衡水拔了个电话。他也在a城,说不定能联系上程逸修。 还好这次电话很快接通了,江夏按捺住心里的紧张,道:“你好,是肖大哥吗?我是江夏……” 话没落音,被人打断:“夏夏,是我。” 是程逸修,听到他熟悉的声音,江夏一直拎着的心忽地就松了下来。可松下来之后,又添了份埋怨。“你手机为什么打不通啊,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话说出口,她才发现自己语带哽咽。 “对不起夏夏,昨晚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等我忙完要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已经没电了。”他声音沙哑,很疲惫的样子。 江夏着急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别担心,我没事。是师傅突然晕倒,被送进医院抢救。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我可能要在这边多留几天。” 江夏问他:“那你要留几天?”不是他有事就好。 “可能要一个星期吧。师傅身边现在没有人照顾,我要等他的子女回来。” 江夏哦了一声,这是他应该做的。虽然她很想他明天就能回来,但是也不能让他丢下师傅不管。不过遇到柳时芬事让她心底不安,可他不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想了想,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电话那头,程逸修沉默了会才道:“这事你不用管,我会处理的。如果她再来找你,不用理会。” 江夏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理,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他的办法。嘱咐他记得给手机充电不要再失联后,才放心地挂了电话。 今天是周一,按规距全店员工要一起开个例会。挂了电话,江夏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半。忙拿起记事本匆匆离开办公室。 到了前厅,员工都已经到齐在等着她了,可是却没看见杨月。江夏问其中一个服务员:“杨经理怎么不在?” 服务员摇摇头,“不知道,我早来就没看见她。” 其他服务员也纷纷都说今天早上没看见杨月,江夏很奇怪,拿出手机拔了杨月的电话,却是关机状态。 杨月之前也没说过要请假,江夏估摸着她是迟到了。所以没再多问,先给其他人开了例会。 例会过后刚回到办公室,财务小刘却来找她。告知周末两天的营业额还在杨月那里。 原来店里每天的现金收入都是交给小刘入帐的。可每个周末小刘都要正常休息,所以这两天的营业额就暂由杨月保管,等周一小刘上班,再转交给小刘。 今天是周一,杨月到现在还没来上班,也没有请假。小刘已经计算过,周末两天的现金足有四万多。 江夏抚了抚额,今天的糟糕事,真是有点多。 到了十点多,杨月依然没有来上班,也没有任何联系。江夏又拔了几次她的电话,依旧是关机。 她到前厅找了几个平时跟杨月关系不错的员工,问她们知不知道杨月住在哪里。有个叫王丽的服务员说她和杨月住在同一栋楼。 江夏带着王丽一起,准备去杨月住的地方找她。刚出餐厅大门,却遇上了只见过一面的刘刚。   ☆、第54章 失窃 刘刚跟江夏打过招呼,看了眼她身边的王丽,问道:“这是要去哪呢?” 江夏跟刘刚不是很熟,但他是程逸修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所以还是很热情地跟他打了招呼。“有点事要出去一趟,刘哥你来找我有事?” 刘刚身上总是带着股痞气,比如现在,嘴里斜斜地叼着根烟,烟火熏得左边眼睛微微眯着。可那微眯着的眼里却藏着股玩世不恭的味道,让人看着就觉得这人不正经。 “阿修给我打电话说你遇到点事。他不放心,让我过来看看。” 江夏知道他说的应该就是指柳时芬的事,这是程逸修的家事,不适合让外人知道。她对王丽道:“你先回去做事吧,一会我忙完再去叫你。” 王丽应声去了,江夏才对刘刚道:“这里说话也不方便,去办公室坐坐吧。” 刘刚嗯了一声,进餐厅前,狠狠吸了口烟,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江夏注意到他的动作,心想这人看着是副不拘小节的样子,还是蛮细心的。毕竟餐厅门口那块禁烟的牌子并不显眼,可他不仅看见了,而且还照做。只是,旁边那么大一个带烟灰缸的垃圾桶他怎么就没看见呢? 进了办公室,江夏给刘刚泡了杯茶,请他坐下。 刘刚打量了眼办公室的环境,“没想到阿修这店搞得不错啊,有模有样的。” 江夏微微笑了笑,“麻烦刘哥来这趟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大不了以后他们再来我不理会就是了。” 刘刚似乎没听她说话,指着茶几上的烟灰缸,问道:“这里可以抽烟?” 见江夏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点上,吸了一口,才道:“是不算什么事,只不过那女人脑子有点不清楚,总以为谁都稀罕她那点财产。阿修不怕别的,就怕她没事跑你们家去闹。所以让我过来看看,顺便把这个交给你,她要是再来,你就直接把这个给她看看。” 刘刚说着从裤子后袋里掏出个信封来撂在茶几上。江夏奇怪地拿了起来,入手沉沉的。打开一看,竟然全是照片。而照片的主角只有两个人,夏父和一个年轻的姑娘。 照片里的内容从普通的吃饭走路,到不能入目的种种,应有尽有。江夏没想到声名向来清廉的夏父,竟然是这样的人。她收拾了照片重新装到信封里。可是这个只是夏父出轨的证据,给柳时芬看这个有用? 刘刚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弹了弹烟灰,“你以为那女人为什么总想让阿修回去,就是因为照片上的姑娘给她老公生了个儿子,她怕自己地位不保。不过她更怕她的好老公这些脏污事都被抖出来,那他们两口子就都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所以,只要她再来找麻烦,你就把这给她看,保准管用。” 江夏没想到柳时芬竟然能包容老公的出轨,却对亲生儿子没有一点做母亲该有的感情。只觉得她即可恨又可悲。 “谢谢你了刘哥。” 刘刚完成了程逸修拜托的事,摁灭了烟头起身准备离开,出门的时候回头朝江夏开玩笑似的道:“我那存了备份呢,这些照片你只管拿去砸她,砸完再找我拿。” 江夏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这些照片的,不过估计也不是通过什么正当手段。她点头道了谢,送他出去。 刚到前厅,江夏就见收银的小姑娘吴幸慌张地朝她跑来。 “江经理,仓库少了二十多箱红酒!” “什么?”江夏惊道,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遭窃了!转身就往仓库走去。 准备离开的刘刚听到这事,也拖着步子跟了过去。酒水仓库就是杨月的办公室。里面满当当地摆满了各种酒水饮料。 江夏查了查,最近店里卖的很好的一种红酒,丢了二十三箱。这种红酒售价较高,每瓶的市场价在三百多。一箱六瓶,二十箱总共价值四万多。 江夏马上让人调查监控,可很快有人告诉她,监控在昨晚十点多的时候被切断电源了。 早上大家来上班的时候,一切正常,大门锁没有被撬的迹象,这间仓库的门也锁的好好的。可是那二十多箱红酒却不翼而飞了。 很明显,这是内部人做的。江夏马上想到杨月,她揣着营业款到现在都联系不上。而餐厅大门的钥匙和这间办公室的钥匙,她都有。 江夏马上打电话报了警,一一零很快就来了,做了调查纪录后,告知江夏让她等消息。 刘刚在一一零离开后,问江夏要杨月住处的地址。江夏问他:“你要她的住址做什么?” 刘刚叼着根没有点火的香烟,双手插在裤兜里,“你等他们的消息,不如等我的消息来得快。” 江夏看得出来他是有自己的道道的,可是这事既然已经报了警,她就不想再麻烦他了。这世上什么都好还,就是人情债不好还。 “不用麻烦你了刘哥,警……” 话没说完,就被刘刚打断,“我欠着阿修的情呢,你就给我个机会帮帮忙。” 江夏:…… 既然他这么说,她也不好再拒绝。把杨月现在住的地址,和应聘时留下的身份证复印件上的地址都给了他。 刘刚离开后,江夏拔了程逸修的电话。这次很快就接通了。 “你还在医院吗?唐师傅好点了没有?”江夏问他。 “师傅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我在医院照顾他。”程逸修答道。又问她:“刘刚去找你了吗?” 江夏嗯了一声,“我正要跟你说这事呢,他给我送了些照片来。还有,店里出了点事。” “出什么事了?” 江夏把杨月的事告诉了她,又把刘刚主动帮忙的事说了。电话那头程逸修沉默了会,道:“既然他要帮忙就让他去吧,他有办法的,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 江夏有些自责,“对不起啊,我才接手几天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几万块钱的损失还不会对忆夏的运转有什么影响,但这事是在她管理期间出的,总归是她失职。 程逸修轻笑了一声,“笨蛋,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能看穿每个人的本质?再说这家店现在已经是你的,你根本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 话虽这么说,但江夏还是自责。她隐隐觉得,杨月之所以这么做,很可能与她昨天说起家具城的事有关。一时有些后悔多管闲事。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程逸修忽然转了话题,低声问道:“夏夏,想我了吗?” 才两天没见而已,可江夏的确是想他了。下班回家看不见他,早上也没有他做的早餐,总觉得生活都缺失了些什么。 红着脸嗯了一声,问他:“你呢,有没有想我?” “想。” 只有一个字,却被他说得煽情无比。低沉暗哑的音调,让人浮想联翩。江夏隔着手机都能想像出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是低垂着眼睫,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她忽然发现,有些事不能想。比如他,一想起来就像是洪水暴发一样,决了口,止也止不住。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已经让她心里酸酸甜甜,恨不得穿过手机去找他。抵不住心里的向往,对着手机响亮的亲了一口,说了声:“等你回来。”然后飞快地挂了电话。再说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冲动地跑去买车票了。 挂了电话,她发现今天发生的事情所带来的坏心情,已经全部烟消云散。难怪人都说爱情是良药,可以让人忘记忧伤和烦恼。她现在算是了解这剂良药的功效了。 ********* 晚上下班回到家,江夏去冰箱找吃的,看见程逸修走之前给她做的凤爪。虽然他说要等三四天才能吃,可江夏闻到那味道就流口水,忍不住揭开了保鲜盒的盖子,拿了一个尝味道。 虽然才泡了两天,但鸡爪差不多已经入味了。酸中带辣,又没有超市买的那样变态辣,正适合她的口味。一个吃完,忍不住又吃了第二个、第三个。 本来在客厅看电视的江爸,见女儿进了厨房半天没出来,好奇地进去看看,正抓到她在偷吃。 “这是什么啊,逸修做的?”江爸问着,就伸手捏了一个送进嘴里。然后就跟江夏一样再停不下来了。到了后来眼见鸡爪越来越少,两人就跟比赛似的,吃得越来越快。很快大半盒的鸡爪就被两人吃得一个不剩. 江爸吃完去洗手,边道:“这个不错,就是太少了。下回让他多做点!” 江夏对着老爸做了个鬼脸,这是程逸修做给她吃的呢,竟然被老爸抢了一大半,不开心! 回到房间,江夏给程逸修发微信:鸡爪没了。 程逸修很快回了过来:怎么,弄洒了? 江夏:嗯,全洒到我和我爸的肚子里了。 程逸修发了一串省略号过来,表达他的无语。 江夏:等你回来,我还要。 她说的是还要吃凤爪,只是犯懒少打了两个字。然后程逸修就回了条:好啊,等回来一定洗白白,让你要个够。/害羞/   ☆、第55章 惊喜 江夏担心柳时芬真的会脑子发热,跑到她们家来闹事,于是怂恿爸妈回村里去看看。 余琼华回市区住了这么久,的确是有些想自己种的那些花花草草了,也不知道没人照看,是不是都枯死了。想着江夏跟程逸修的事也算是定下了,她也没必要盯的那么死。于是当即收拾行李,要跟江爸回去住几天。不过临走前还是叮嘱江夏,别跟程逸修惹出什么事来。 江夏有些无语,告诉她程逸修还有一周才能回来。那时候他们都从村里回来了,余琼华这才放心地走了。 送走爸妈,江夏心里算是了了一桩事,至少不用担心柳时芬跑家里来闹。不过杨月那件事,始终没有进展。她去了公安局几次,都是回复正在调查中,让她等消息。 不过这两天却有个意外的发现,夏白雪和杨树几乎每天都会在忆夏见面。这样频繁,江夏心想他们两个肯定是复合了。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消息,毕竟夏白雪的心思不放在程逸修的身上,柳时芬在那一厢情愿也没用。 因为杨月的失踪,前厅的事现在都是由江夏亲自打理。虽然有些累,但心里踏实,不用担心再发生卷钱跑的事。 这天晚餐客人比较多,江夏忙到九点还没下班。程逸修打了电话过来,问她到家了没。 江夏有些累,靠在椅子上,一手捶肩,一手拿着手机。“没呢,我还在店里,今晚比较忙。” 程逸修听出她声音里的疲惫,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累?” 江夏嗯了一声,“杨月不是不在了么,我得管着点前面的事。不过也不算累了,比之前在酒店上班动不动就几十上百桌的酒席轻松多了。” 电话那头,程逸修皱了皱眉,吩咐道:“明天就贴招聘,赶紧招个人。招不到的话,就让之前的领班顶上。总之你不许再管前面的事了,每天去走个过场就行。” 江夏反驳,“那怎么行,这可是自己的店,不尽心哪成。再说了,我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也闲得慌。” 程逸修开始耍无赖。“让你过去打理店,只是想让你轻松点别再那么累。你倒好,把自己弄得累成这样,你存心让我心疼是不是?我不管,等我回去如果没看到新的经理,以后你就不许上班了,乖乖在家待着什么都不准干。” 江夏:…… “好好好,我明天就贴招聘,行了吧!”真是怕了他了。 又抱着电话腻歪了一番,直到外面服务员来通知可以下班了,才挂了电话。前厅的客人都散了,卫生也收拾好。江夏检查了一遍电源和门锁,一切正常,才最后一个离开餐厅。 这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出了杨月的事以后,不亲自检查一遍,她总不放心。因为太晚,已经赶不上公交了,打了车回到小区。爸妈不在家,所以这几天晚上回去没得吃,下车后,在小区的便利店买了些零食。 拎着袋子出来时,她忽然就想起以前程逸修借了她两个鸡蛋,还回一碗面的事来。唉,好想他。如果他在家,她就不用吃这些没营养的零食了。回到家洗完澡,坐在上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零食,又想起他来。如果他在,就有人帮她削水果,还可以给她当抱枕。 唉,想他。 或许是心有灵犀,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正是程总厨三个字。她赶紧接通,就听到他低低地、含着笑的声音:“开门。” “嗯?”江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开什么门?” 话落音,大门就被人敲响。江夏顿时反应过来,惊喜地尖叫了一声,赤着脚就往大门奔去。 门外正是几天未见的程逸修,江夏直接跳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说还要两天的吗?” 程逸修一手托着她,一手把行李拎进屋,关上了大门。在她脸上亲了几口,“我要是说今天就回来,你还能这么惊喜吗?” 江夏还处在惊喜之中,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我刚才还在想你,你就回来了。你说这是不是思念的力量?” 程逸修任她挂在身上,双手托着就这样抱着她坐到沙发上。装作一脸惊讶的样子:“噫!难怪我不由自主地就被一股神奇地力量吸了回来。原来是你在想我啊!” 江夏被他夸张的样子逗笑,埋在他怀里笑得停不下来。一手捶着他肩膀,“你能不能正经点啊!” 他低头凑到她耳边,“那我现在很正经地告诉你,我石更了。” 江夏也终于发觉身下某处的变化,尴尬地要从他身上下去,却被他紧紧搂住。“往哪跑,你说过等我回来还要的。” “我说的是还要吃凤爪!” 他埋头在她胸前,深吸着想念了好几天的熟悉味道。“我不管,你把它弄石更的,你要负责。” 江夏知道今晚是逃不掉了,红着脸低声道:“你先洗澡。” “你帮我洗。” “不要得寸进尺!” 他抬头,可怜兮兮地举起右手给她看,食指上绑着一张创可贴。“我的手划伤了,不能沾水。” 江夏:…… 如果手指划个伤口就不能沾水的话,那他以前学徒的时候经常切到手,难道就不洗澡了?! 虽然江夏反抗,可是最终她还是被他背到了楼下,拖进了卫生间。至于为什么要回楼下,而不是在六楼就地解决。呵呵,因为他不想再尝试一次被丈母娘抓现场的经历,哪怕确定余琼华今晚不会出现,他也不想留在六楼。那天留下的阴影,太过浓重! 几天没见面,他仿佛把精力都积攒起来,此刻全用在了江夏身上,一点没浪费。从卫生间到客厅,再从客厅到房间,江夏都不记得过去多久时间了。当他终于餍足地伏在她身上喘息时,她已经没有一点力气,浑身都被他折腾得散架一般,动都不想动。 他在她唇角轻吻,“还满意吗?” 江夏别过头不看他,这家伙简直不是人,都不知道累的。程逸修见状,手又不安份起来,“看来是没让你满意啊,再来一次?” 江夏躲开他的手,“不要啦,我要睡觉。” 他不依:“那你到底满意没有?” “满意满意很满意!”她现在真是有些怕了他了,缠起人来就像小孩一样,得不到想要的就不罢休。 程逸修听到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在她发间吻了吻,“睡吧,以后会继续让你满意的。” ************** 第二天江夏意料之中的起晚了,睁眼时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快九点时,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糟了糟了,要迟到了!”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叫程逸修,“你怎么也不叫我起床啊!”可是没得到回应。她以为他在厨房没听见,穿好衣服就朝厨房奔去,他不在。又去卫生间,还是没人。屋子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他人,餐桌上却摆着早餐。 江夏走过去一看,发现装果汁的杯子下压了张纸条,上面写着:你今天休息,多睡一会。我替你去店里坐镇,醒了给我打电话。落款——夏夏的男人。 夏夏的男人……江夏看到这几个字差点没笑喷,嘴里嘀咕着:“臭不要脸。”却还是不自觉地拿起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江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他道:“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还早吗,都九点了!”她从小习惯了早起,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他低笑,“我以为以我昨晚的辛苦奋战,能让你睡到中午的。看来我还得加把劲啊。” 江夏红着脸呸了一声,问他:“你到店里了?” “嗯,八点半就到了。早餐是不是都凉了,你放到微波炉热一热再吃。” 江夏看了眼桌上的西式早餐,这种就算是凉了也没影响的吧。“不用热。对了,店里员工都不认识你,你去了就没人问你是干嘛的?” 他笑了起来,半天才道:“你傻啊,执照上法人的名字不是我吗?身份证给他们看看就是了。而且,我上回来接你,他们都是看见了的。” 江夏嘟着嘴,就算她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他有必要笑成这样吗?挂了电话不再理他。看着桌上美味的早餐舒心地伸了个懒腰,既然他已经替她上班了,那她就好好享受早餐吧。 吃过早餐,又回楼上换了衣服,等江夏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店里的员工正在吃工作餐。见到她来,几个年轻的小姑娘好奇地向她打听程逸修的事。 “程先生真的是老板吗,哎,我们老板好帅啊!” “对啊对啊,早知道老板这么帅,就是不给工资我也要赖在这里上班呀。” “老板说他是你未婚夫,这是真的吗?哎,看来我们是没机会了。” …… 江夏颇无语地应付了她们,去办公室找程逸修。都说红颜祸水,现在看那些小姑娘们的反应,她算是知道了,蓝颜也是祸水! 推开办公室门,她就问道:“你干了什么了,把姑娘们弄得五迷三道的。” 程逸修正在看这个月的帐目,闻言抬起头来,很无辜地道:“我什么也没干啊。” 说着起身走到江夏面前,捏了捏她的脸颊。“我所有的精力都被你榨干了,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江夏白了他一眼,“不正经。” 他朝她飞了个眼波,“我以为你就喜欢不正经的。” 江夏比不过他脸皮厚,自动认输。跟他商量正事,“下午还得去公安局一趟,看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怎么说都是八万多块钱呢,不能说丢就丢了。 程逸修点头,“既然我回来了,这事就交给我吧,你不用管了。还有刘刚那边,我会……” 话没落音,他手机就响了起来,正是刘刚打来的。 江夏看着他接起电话,只嗯了一声,然后脸色就变得慎重起来。等他挂了电话,她急急地问道:“怎么了?” “刘刚出事了。”   ☆、第56章 反击 江夏和程逸修一起赶到医院时,刘刚正躺在病床上抽烟。额头上缠着圈纱布,右腿打着石膏。明明该是很狼狈的状态,却因为他嘴角那抹得意的坏笑,让人觉得他只是在这度假而已,即轻松又惬意。 来的路上江夏已经知道,刘刚是跟人打架弄成这样的。而打架的另一方不是别人,正是杨月的男友。 说来也真是巧,杨月的那个男友,竟然就是当初拐跑刘刚老婆的那个小白脸——吴帆。刘刚查杨月的下落时,得知杨月已经离开t市回了老家,本来是要一路追过去的,没想到在车站就遇到了也准备离开的吴帆。吴帆那张脸,真是化成灰刘刚也能认得出,当场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人一拳。没想那个吴帆虽然是个吃软饭的,平时也很注重健身,练得一身肌肉,打起架来也不弱。两个人拳来脚往的,一个也没落下好。这会吴帆就在隔壁的病房躺着呢。江夏过去看了眼,比起刘刚的惬意,吴帆那可真是惨不忍睹。浑身缠满纱布不说,脸上就没一块好地儿,青紫交错,嘴角还被打裂了。 用刘刚的话来说,“他不是靠脸吃饭吗,老子就把他那张脸打残了,看他以后还怎么祸害人!” 程逸修抱臂站在床前,“你还挺得意啊,把人打死了你是要赔命的知道吗?” 刘刚把手里的烟头扔进矿泉水瓶子里,不在乎地道:“我心里有数,最多打个半死不活,死不了。” “死不了?现在人家报警,要追究你的责任。你是做好进去待两年的准备了?” 刚才他们来的时候,警察做完笔录才刚走。因为事发当地刚好是监控死角,两人都说是对方先动的手,所以这就成了个无头案。最后民警建议他们私了,可吴帆不同意,据说已经请了律师,誓要把刘刚告到牢里去。 刘刚没再出声,望着天花板愣了会神,才道:“阿修,你不知道,我现在心里痛快着呢。别说是坐两年牢,哪怕是十年,我心里这桩事了了。往后什么贺琴啊,那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了,无所谓了。” 贺琴就是刘刚的老婆,现在已经是前妻了。江夏听程逸修说过,刘刚当年追贺琴时,那也是轰动了半个t市。曾经都是爱到骨子里的,如今却成了这般下场,搁谁谁也过不去那道坎。何况是刘刚,别看着他什么都是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最是重情义。当年程逸修被抓进去,他四处求人,甚至给夏家夫妻下跪。可程逸修出来后没去找他,他也就没去找程逸修。因为他知道,程逸修若是跟着他,不会有好前途。但是心里那份情一直在,所以两人才会在数年后再相逢时,依然像当年一样兄弟情深。 程逸修知道刘刚的心思,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他多说无益。现在只能想办法如何解决了。 刘刚孤身一人,没人照顾,程逸修替他请了个护工来,让他在医院安心养伤,不管吴帆是什么打算,他总得有个好身体才有好应对。 安顿好刘刚,程逸修和江夏正打算离开,在病房外却遇到了个熟人。 顾云城正从隔壁病房出来,身后还跟着位四十来岁,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那间病房只住了吴帆一个人,江夏想也知道,他就是吴帆请的那位律师了。 顾云城上前跟江夏打招呼,“你怎么在这里?” 江夏指了指刘刚的病房,“我来看一位朋友。” 顾云城朝病房看了一眼,了然地点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江夏也无意跟他多说,挥手再见。就见他和中年男子进了电梯,那中年男人却频频回头看向程逸修,似乎在想些什么。 江夏好奇地问程逸修:“他怎么总是看你,认识?” 程逸修摇头,他在t市没几个朋友了。而且就算以前见过,十多年没回来,现在也不可能还认识。 *********** 出了医院,程逸修送江夏先回了餐厅,自己则去了公安局。吴帆是杨月的男朋友,通过他肯定能知道杨月的下落。 江夏到餐厅后才发现,程逸修早上来第一件事,就是将原先的领班提升为前堂经理了。所以她现在又回复到无所事事的状态,只能待在办公室打消消乐。 下午四点多,程逸修回到餐厅。江夏问他事情怎么样了。 程逸修喝了口水,“警方已经抓到杨月了,你知道在哪抓的吗?” 江夏摇头,“在哪?” “在吴帆的病房。” “啊,那她不是自投罗网吗?” 程逸修点头,“据说她知道吴帆受伤了,很担心,所以才去看他的。” 江夏真是有些不能理解,吴帆那样的人,有什么值得杨月喜欢的。除了一张脸,真是一无是处,还品行不良。 “你知道杨月为什么卷钱吗?”程逸修没等她回答,继续道:“也是因为吴帆。据说吴帆在外面赌博,欠了一大笔高利贷。他问杨月要钱,说如果不给他就去找别的女人。所以杨月才铤而走险。” “什么?!她傻吗,那样的男人让他去死好了!”江夏愤愤不平,气得脸都红了。 程逸修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这么气做什么?” 江夏知道这不关她什么事,可就是生气。那个吴帆之前和贺琴私奔,这回又让她撞见跟一个妇人在一起,可见他这种行径不是第一次了,而杨月竟然能够忍受。换做她的话,早就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了。 想到这些,她就有种悲哀。爱情这么圣洁的字眼,为什么总有人要给它抹黑。既然爱了,为什么不能好好爱。 她看向程逸修,“你以后会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我先跟你说啊,要是真有那天,你就告诉我。我不会死缠着你,也不会跟你闹得脸红脖子粗。但是你千万不要骗我,否则后果很严重!” 程逸修无奈地把人搂进怀里,“说什么傻话,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天天想着你盼着你,好不容易把人盼到了,我能放手?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我听了难受,知道吗?” 江夏埋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心跳。其实刚才那些话也只是话赶话就说出来了,说完了就有些后悔。感情这种东西,最是摸不着看不透,也没个规则范本。没有人能说出爱情该是什么样不该是什么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对爱情的看法,杨月有自己的爱情方式,她一个局外人不该去评判什么。 而程逸修和她,江夏觉得至少现在这一刻,他们是相互爱着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好爱着,不必去胡乱猜测以后的事。所以她很乖巧地道了歉,“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提了。” 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趁现在,好好爱,好好生活。 ********** 晚上下班,江夏又提起凤爪来。她是真的很喜欢那种味道,央求他一定要教她做。程逸修被缠得没办法,只能又去超市买了一大袋鸡爪回来。 回到家,江夏主动积极地给程逸修打下手,清洗了鸡爪。然后看着他熟练地将鸡爪切成两断,因为这样可以快点入味。 趁鸡爪晾凉的时间,他准备了凉白开,在里面放上各种调料。江夏眼都看花了,除了盐和醋,她一样也认不出。“怎么还要放这么多种调料啊。” 程逸修笑道,“这些都是植物香料,比你买的那种添加香精的,要健康一百倍。所以以后不许再在外面乱买零食,知道了吗?” 江夏哦了一声,“知道啦,不过……这个我好像学不会哎。” 程逸修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没关系,有我在。以后你想吃,求我就行了。” “什么?”江夏佯装发怒,“竟然还要我求你,哼!不吃了,回家!”说着转身就要走的样子。 程逸修忙洗了手,将她拽住。“想回去!哼,都落到狼窝里来了,哪还有让你跑掉的道理。” 说着,手上一使力,将她抱了起来往肩上一扛。轻松地就扛进了卧室,将人放在床上。然后迅速脱掉了自己的t恤,露出健壮的胸膛。 房间的灯光较昏暗,江夏也不知怎么了,看着他均匀的腹肌,突然就吞了口口水。 咕嘟一声,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特别响亮。程逸修眼尾微扬,“怎么,等不急了吗?”说着抬腿上床,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江夏被他眼里的笑意刺激到,他以为她怕他?切! 她猛地坐了起来,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人拉倒在床上。然后自己翻身,坐在他腰间,正压着他要命的地方。 “说,以后还敢不敢让我求你了?!”   ☆、第57章 哥哥妹妹 一夜荒唐,江夏发誓以后再也不主动撩他了。他本来就是只狼,她再一撩,简直就成了一头发狂的狼,怎么求饶都不管用。拖着酸痛的身体起床后,她故意忽视讨好她的程逸修。 哼!现在讨好有什么用,昨晚那么求他也没见他少做一次。 程逸修知道她生气,也不说话就是跟着她。她去刷牙,他就把牙膏挤好。她吃早餐,他替她把稀饭搅凉。她回楼上换衣服不让他进门,他就乖乖地守在门外。直到江夏收拾好准备去餐厅上班,他依旧亦步亦趋地跟着。 然后江夏一回头,就看见他一副小媳妇样,揪着t恤的下摆,耷拉着眉毛瘪着嘴,可怜兮兮的。 她噗的一声笑出来,“你够了啊,装什么可怜。” 程逸修高兴地快走两步赶上她,“夏夏你不生气了?” 江夏不理他,继续往前走,到了车边站着不动,等他开门。程逸修忙打开车门,一手遮着她头顶,很夸张地表达他的紧张。“哎,慢点慢点,别碰着头。”等她坐稳,又探身替她系上安全带。“安全带一定要系啊,安全第一!” 江夏再也绷不住,虽然咬着嘴唇装做面无表情,但是眼里的笑意出卖了她。 程逸修系好安全带,保持探着身子的姿势,双手把在座位的两边,将江夏虚拢在怀里。江夏被迫与他对视,看见了他眼里满满的宠溺。 “夏夏,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江夏见他恢复正经,以为他真的要说什么重要的事。轻咳一声,道:“什么事?” 他向她靠近几分,盯着她的眼睛,很认真地道:“我好喜欢你昨晚的表现,今晚再来好不好?” 江夏迟钝了三秒后反应了过来,脸上充血似地爆红。“程逸修!” 程逸修哈哈大笑,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逃开。 *********** 程逸修比预定的归期早回来两天,所以今天他还有一天空闲。把江夏送到餐厅后就赶去了医院,处理刘刚的事情。 因为昨夜的荒唐,江夏今天起的晚,到餐厅时已经是午餐上客的时间。新上任的前堂经理叫于小慧,刚毕业不久的学生。因为学的是酒店管理,之前又有做领班的经验,所以做起事来还是有板有眼的。只是她的性子很欢脱,见到江夏到现在才来,她一脸了然地笑着迎向江夏。“江经理,今天怎么现在才来啊,不会是昨晚和老板……嘿嘿嘿嘿。” 江夏刚才下车时还被程逸修抓在怀里狠狠亲了一番,这会嘴唇还红肿着。自觉会被人看出异样,所以一直抿着唇。又被于小慧一语道破尴尬事,只能板着脸训斥她:“工作时间,干活去!” 于小慧哦了一声,走了两步又回头,狡黠地指着江夏的嘴唇,“江经理,口红花了噢!” 江夏:…… 还老板娘呢,真是一点威严都没有。 怕被更多人看出异样,江夏直接往办公室去。到拐角处时习惯性地往角落的那个位置看了一眼。前几次看见夏白雪,她都是坐在那个位置,可今天那位置却是空着。她也没太在意,或许是吃腻了,去别的餐厅换口味了吧。 拐角过去是卫生间,江夏本来是要往办公室去的,想到于小慧说她口红花了,于是转了个弯,往卫生间去打算补个妆。 卫生间是男女分开,但洗手池是在门外共用的。江夏就着镜子,抽了纸巾将晕出唇线外的口红擦了,正准备从包里掏出口红再补一下,就听到女士洗手间里传来很熟悉的声音。 “一定要原证件吗?就说丢失了不可以?……那么麻烦,那算了,我再想想办法。” 轻轻柔柔的嗓音,只是没有往日那般甜腻。虽然没见着人,江夏也知道里面的人就是夏白雪。 她无意与夏白雪见面,于是收了口红准备离开。却又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你放心,这次我准备很久了,我们一定能顺利出国。我知道那女人手里有一大笔现金,你再等我几天,等弄到那笔钱我们立刻就走。……嗯,好,那我就不等你了,晚上我去你家。” 江夏一时好奇,脚下步子顿了几秒。然而就是那几秒的时间,里面的夏白雪已经挂了电话,走了出来。 无处可躲,江夏只能装做什么都没听见,重新拿出口红对着镜子补妆。然而夏白雪准备洗手时,看见镜子里的江夏,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怎么在这里?”她语气不善地问道。 江夏涂好口红,从镜子里朝她微微一笑,“好久不见了夏总监,我在这家餐厅工作。” 夏白雪微眯了眯眼,“你在这里工作?”这么说,这些天她和杨树在这里见面,她全知道? 江夏无意与她多说,收拾好东西,对她道:“是啊,没想到夏总监会光临,一会我跟收银说一声,给你打个折。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她说完就准备离开,可刚转身就被夏白雪拉住。 夏白雪一向给人清纯可爱的印象,这会眼睛里却像是埋了毒一样,死死地盯着江夏,“你刚才都听见了?” 江夏装愣,抽出被她拽着的手,“我应该听见什么吗?不好意思,我真的还有事要忙,就不陪你了。” 夏白雪一直看着江夏走远,这里地方不大,也很安静。刚才打电话时她以为没人,所以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她不信江夏会没听见! 江夏回到办公室后,给许蕾打了个电话。因为她忽然想起来,现在这个时间应该是夏白雪的上班时间,她怎么能接连几天都出现在餐厅? 通过电话后才知道,原来夏白雪请了一个月的病假,已经有十来天没上班了。可她刚才那样子,哪有一点像是生病了。虽然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女人是指谁,但也能猜出来,夏白雪正在打什么坏算盘。到底不关自己的事,所以江夏也没想太多,忙起来就把这事忘到脑后了。 晚上程逸修来接江夏,路上江夏问他:“刘刚的事怎么样了?还有杨月,那些钱还能追得回来吗?” 程逸修摇头,“那些钱她拿到手后就给吴帆还债了,一分没剩。不过刘刚的事倒是转机,那个吴帆,被追债的人堵在病房了。为了钱,他现在转而向刘刚索要经济赔偿。所以刘刚暂时没什么麻烦了,不过,你那个老同学,就是姓顾的那个,今天代表吴帆正式起诉,什么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七七八八算出十来万,要求刘刚赔偿。” “那么多?这人还要不要脸啊。那刘刚就一定得赔?” 程逸修轻笑,“我今天帮他也请了个律师,照着吴帆的要求,算了份二十来万的费用出来,要求吴帆赔偿。反正他们俩都受了伤,就让律师们去撕吧。” 江夏:“这也行?怎么跟小孩子过家家酒似的。” 趁着红灯,程逸修抓着她的手亲了亲,换了话题。“今晚想吃什么?” 江夏今天还真不饿,看到路边有小贩装着一卡车的西瓜在卖。对他道:“不如买个西瓜吧。” 程逸修自然遵命,将车停在路边后去挑了个西瓜。回到小区后,程逸修一手拎着西瓜,一手牵着江夏往回走。到楼下时,江夏却看见一辆有些眼熟的车子。 这是柳时芬的车?!她惊讶地抬头看向程逸修,他显然也发现了,两人对视一眼后,飞快地上了楼。到了五楼,并没看见柳时芬,却听到楼上有敲门声。 程逸修让江夏进屋等着,自己一个人去了六楼。六零一门口站着的,果然是柳时芬。 “你来这里干什么?”程逸修冷声问道。 柳时芬也是刚到不久,敲门没人应,正有些恼火。见到程逸修来,有些意外地道:“你回来了?” 程逸修没回答,“我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柳时芬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你应该知道我来做什么。你也别怪妈妈无情,要不是你一直跟我对着来,我也不想把你那些不光彩的过去说出去。这对我来说也是件丢人的事,可是我现在已经被逼得无路可走了。那个女人已经光明正大地抱着孩子去见老头老太太,你让我有什么办法?你要是肯答应跟小雪在一起,那我现在就走。” 程逸修盯着她,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当个孤儿,也不要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父母。 “我早说过,我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你要是再来骚扰,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把那些照片发到网上去!” 柳时芬皱眉,“什么照片?” 程逸修冷冷地哼笑一声,转身下楼去找江夏拿那些照片。江夏一直就站在门边听着,看他下楼,忙把一直放在包包里的那个信封交给了他。 柳时芬也跟着下了楼,见到江夏时厌恶地抿了抿唇。 程逸修将装着照片的信封丢给她,“你自己看,是要地位,还是要儿子。我让你自己做选择。” 柳时芬打开信封,看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时,即便心里早就知道一切,还是忍不住气红了眼,将手里的照片揉成了团。 “你是从哪得到这些照片的?你竟然调查你父亲!” 程逸修一字一句地道:“我姓程。这个人,我跟他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你!”柳时芬气得发抖,儿子跟她过不去,丈夫也另结新欢,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处境悲惨到没法诉说。“我是你妈!让你回去还不是为你好,那些财产我能带到土里去吗,将来还不都是你的!” “我说了多少次,那些脏钱,我不稀罕!” 真要是为他好,为什么不让他以儿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回去,竟然想得出让亲子娶养女的把戏。真是恶心! 程逸修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哪怕是一眼。他拉着江夏进屋,当着柳时芬的面,嘭的一声关上大门。 江夏担忧地看着程逸修,他虽然嘴上说不在乎。可每次遇见柳时芬,他眼睛里的受伤都瞒不了别人。 “你要吃西瓜吗,我去切。”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想让他转移注意力。 程逸修知道自己的样子让江夏担心了,拉着她在身边坐下。“别担心,我没事。” 江夏鼻子发酸,遇到这样的父母,怎么可能不难受。可他还要装做没事的样子安慰她。让她心疼。 伸手想要将他搂在怀里安慰他。可是发现身高差太多,她只能站到他面前,搂他入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等我们结婚了,我一定要生个儿子,好好疼他。” 程逸修在她怀里点头,“还要个妹妹,让哥哥保护她,不能被外面的臭小子们欺负了。” 江夏赞同地点头,“就这么说定了,一个哥哥,一个妹妹。” 程逸修忽然抬起头来,“那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得努力了?”   ☆、第58章 关机 柳时芬憋着一肚子火气回到家,夏白雪见她回来,亲热地迎了上去。“妈你回来了。”边说边替她从鞋柜里拿出拖鞋。 这声妈叫得柳时芬心里发堵,亲儿子拿她当仇人,都是直接叫她名字。这个别人肚子里生出来的,倒是叫她妈叫得欢。 “我跟你说的事你到底记在心上有?阿修要跟别人结婚了你知道吗,再这么拖下去,我们俩个早晚都要从这家里滚蛋!” 夏白雪蹲在地上替她换鞋,闻言眼里闪过一道恨意。站起身时,脸上却挂着歉意。“妈,对不起。逸修哥他根本不喜欢我,我已经尽力了……” “尽力?!”柳时芬怒道,“你们两个在同一家酒店工作,这是多么好的条件,可你约过他一次吗?实在不行,灌醉了拖床上去,我就不信他能把持得住!” 夏白雪垂在身侧的手攥着衣摆,“我知道了妈,我再试试。” 柳时芬愤愤地上楼去了,夏白雪站在楼下看着她的背影,眼里全是恨意,刚才乖巧的样子早就不复存在。 ******************* 一大早,江夏就被扰醒。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多。不由对身侧的人翻了个大白眼。 “大清早的你干嘛呢,我还没睡好。” 程逸修半压在她身上蹭了蹭。“我也没睡好,可是它早就醒了总不安分呢。怎么办?” 江夏没好气地翻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昨晚因为她很坚决的拒绝了,所以他没能得逞。可一大早的就来烦人,他是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人最爱撒起床气吗?要是睡不好,她能把他从五楼踹到一楼去! 可程逸修像是八爪鱼一样,紧紧地缠在她身后。她背对着他,反而让他更容易得逞。两只手早就不安分地钻进了她睡衣里,凑在她耳边低声诱惑。 “夏夏,你好香。”说着还钻到她脖子里,一个劲地拿鼻子蹭她。江夏被他蹭得痒痒,瞌睡也蹭跑了。气不打一处来,反手伸到背后掐住他那里,恶狠狠地道:“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折了它,一劳永逸!” 程逸修靠在枕头上,眼里春波荡漾。“不信。” 江夏转了个身面对他,手上也跟着用力。然后……然后她就听到了一声即销魂又痛苦的呻、吟。 她向来对他的声音没有抵抗力,尤其在他刻意诱惑的状况下。 “夏夏,还要……” …… 这个早上,江夏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化身为狼的潜力。 因为早上的一番闹腾,江夏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急匆匆地赶去餐厅了。程逸修今天也要回酒店上班,所以没来得及送她,帮她打了辆车后才放心地去上班。 路上江夏的手机响了,很意外的,竟然是顾云城打来的。她犹豫了几秒,接通了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边的顾云城就道:“江夏,今天有时间见个面吗?我有些事要告诉你。”他语调很快,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要跟她说。 江夏想不到他能有什么事跟自己说,不过看他很着急的样子,道:“我今天要上班,午休的时间可以吗?” “可以。”顾云城道,“那中午我再给你打电话。” 江夏应好后挂了电话,想着她最近跟顾云城也没什么集,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呢? 刚到餐厅,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是江爸打来的。江夏接通叫了声爸。 “夏夏啊,那个修修回来了吗?”江爸在电话那头问道。 江夏支吾着,最终撒了个慌,“他啊,他昨天半夜才回来的。” “回来就好,我这里啊跟村里人买了两只土笨鸡,正愁回去做不好呢。既然他回来了就不愁了,你跟他说一声,明天我们就回家。” 江夏郁闷,“你们回来为什么要跟他说啊?我才是你女儿。” 那边江爸呵呵直笑,“跟你说有什么用,你会做辣子鸡?” 江夏:…… 嘱咐江爸路上小心后,江夏才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给程逸修打了过去。原本他们说好下午去验收新房的装修,现在她约了顾云城,只怕是赶不及去了。 程逸修得知顾云城约了她后,很不是滋味地表示:“我也要去。” “你去干嘛?再说你不是要去看房子吗,都跟装修公司约好了,放人家鸽子不大好吧。” 程逸修闷闷地嗯了一声,“那你到了后把地址发给我,看完房我就去接你。” 江夏笑起来,“喂,你要不要这么小心眼,他只是跟我说点事情。估计等你看完房我早都回餐厅了。” 程逸修不依,“不管,你把地址发我。” “好好好,发给你。”他要是撒起娇来,江夏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 中午一点多的时候,顾云城准时打了电话过来,约了她在离餐厅不远处的一间咖啡厅见面。 因为很近,步行也只要十来分钟,所以江夏撑了把阳伞就走着过去了。今天很热,大中午的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江夏一上午都在空公室窝着,吹着空调舒服的很,出来才知道这太阳能直接把她烤熟了。路过一家甜品店的时候,忍不住就进去买了只甜筒。出甜品店时却与一个人撞了下,把她手里的甜筒给撞掉了。可那人连句对不起都没说,直接就走掉了。 江夏想要叫住他,可是人已经走远了。只能自认倒霉,回店里重新买了一只。一路吃着甜筒到了咖啡厅,顾云城已经在那等着她了。见到她很绅士地站了起来。 江夏刚吃完甜筒,手上黏糊糊的,放下包包后抱歉地对他道:“不好意思,我先去下洗手间。” 洗完手回来时,却发现离顾云城不远处的一个位置上,坐着个穿黑色t恤的男人。那人的穿着打扮,跟刚才撞到她的人一样。可是刚才她并没有看见撞她人的正脸,所以也不能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回到座位,她问顾云城:“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云城先叫了服务生,替她点了杯饮料后才道:“其实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江夏:…… 她最不喜欢这种,如果觉得不该告诉她,那就别说啊。她人都在这了,他才说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不是矛盾吗?她没有追问到底是什么事,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把咖啡厅的地址给程逸修发了过去。然后就着吸管喝了几口饮料,很无所谓地看着顾云城,“既然你还没有想好该不该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顾云城没想到她会是这种反应,觉得自己有点用词不当。可事情肯定是要告诉她的。他轻咳了一声,道:“不是,我是怕你听了后会伤心,所以我才犹豫。” 江夏真不知道他会告诉自己什么伤心事,想起他现在是吴帆的律师,问道:“是不是刘刚那件案子的事?他跟我也不算太熟,就算他要赔钱我也不至于伤心啊。” 顾云城摇头,“不过跟你那位朋友还真有点关系,要不是他,我也不能知道你男朋友以前的那些事情。” 听到‘以前’两个字,江夏心里叮地一下打起了精神。“以前什么事?” 顾云城看着她,“你还记得上次在医院遇见的时候,我身边还有个人吗?他也是我们事务所的律师,算是我的前辈。上次他在医院看见程逸修时就觉得眼熟,回去后才想起来,他以前经手过一桩盗窃案。而程……” 江夏打断他,“程逸修因盗窃坐过半年牢,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吗?” 顾云城愣住,“你知道?” 江夏心里忽然有些气闷,“我知道啊,而且恐怕比你知道的还要多。所以,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我只是担心你被骗。”顾云城有些无措,为什么要告诉她,他也不知道。只是今早听老刘说起这件事后,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把这事告诉江夏。至于原因,是怕她被程逸修骗,还是私心地想让她离开程逸修,其实他也说不清。 江夏喝了口饮料,“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不大喜欢别人管我的私事。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顾云城问道。 “请你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再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爸妈,你知道我妈身体不好的,要是把她气出什么毛病来,我会把这笔帐算在你头上。”江夏知道自己这么说有点过份,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只有过份一点了。 “夏夏,你考虑清楚,我查过了,他不止是坐过牢,高中时还是个混混。你怎么能把自己托付给这样的人?” 江夏把手里的饮料放回桌上,“首先,我不是把自己托付给他,我只是喜欢他,愿意和他在一起。其次,这是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如果你今天只是找我说这些,那我想我们也不必再说了。再见。”她不傻,看得出顾云城对她还存着点心思,她不想给他一点点希望。而且她现在容不得别人说程逸修坏话,那就像是在说她一样。所以她才表现地强硬些,希望顾云城能明白。 她说完起身就走,顾云城连忙跟上却被服务生拦住,因为他还没买单。等他买完单再追出去时,早就看不见江夏的影子了。 ******** 程逸修心不在焉地在新房里检查装修,想到江夏现在正和顾云城见面,他就忍不住泛酸。收到江夏的短信后,在房子里随意看了几眼,就给装修公司结了尾款,匆忙往那家咖啡厅赶去。 他到咖啡厅却没看见江夏,估计她已经回去餐厅了。兴冲冲地开着车又赶到餐厅,却被告知江夏中午出去后还没回来。 难道在路上错过了?这么想着,他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可她的电话却处于关机状态。   ☆、第59章 失踪 江夏消失了,程逸修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联系了她所有的朋友,甚至连顾云城他都联系了,可是没有一点讯息。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他把t市翻了个遍,就在他准备报警时,手机响了。 是夏白雪打来的,程逸修无意接她的电话,直接挂断。可对方不依不挠,继续打过来。程逸修烦躁地接通,“我现在有事没空理你,别再打我电话!” 电话那头夏白雪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逸修哥是在找江夏吗?” 程逸修敏锐地查觉到些什么,微眯着眼,“你知道她在哪里。”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陈述。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否则怎么会恰好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开口就提到江夏的名字。 “没错,我知道她在哪里。” 夏白雪的声音依然很平静,尽管程逸修很早以前就知道她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可是她现在的声音,平静的让他有些害怕。 “你要干什么?” “我只想请你帮个忙。之后我就不会再纠缠你,并且保证永远不会出现在你眼前。而江夏,也会完好无损的回到你身边。” 程逸修尽量控制着体内的怒气,“她在哪。” “你先过来夏家一趟,等我的事解决了,自然会告诉你她在哪里。” 说完这句,夏白雪没有给他回绝的时间,直接挂断了电话。 程逸修在车门上狠狠砸下一拳,以解心里的怒火。夏家,又是夏家!他开着车,一路加速冲到了夏家所在的小区。 车停在夏家小楼前,还没来得及敲门,大门已经打开。夏白雪笑吟吟地望着他,“逸修哥你来啦。”说着还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 屋里柳时芬也在,看到程逸修时脸上明些有些惊讶,或许是没想到他会来吧。 夏白雪在柳时芬看不到的角度,对程逸修无声地说了两个字:江夏。 程逸修喷涌的怒火因为这两个字,而生生地压制下去。夏白雪拉着他到客厅。“妈,逸修哥来了。” 柳时芬板着脸,嗯了一声。“去让刘嫂泡杯茶来吧。” “不用。”程逸修冷冷地道。他看向夏白雪,想弄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夏白雪面上带羞地对柳时芬道:“妈,逸修哥他和我……”话只说半句,但足以让柳时芬明白她的意思。 柳时芬有些怀疑,怎么会这么突然两个人就在一起了,可是当着程逸修的面她也不好问。想着可能夏白雪真的用了她的法子,霸王硬上弓了。 “那就好,本来就是一家人,这样不是亲上加亲吗。等你爸回来我会把这事告诉他,你们俩年纪也不了,既然已经在一起,就快把婚事办了吧。” 程逸修冷笑一声,他说夏白雪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周折,原来还是为了这个。可是又有些想不明白,夏白雪不笨,应该知道他不会配合太久,所以她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妈,其实、其实逸修哥回来没多久的时候,有一次聚餐我们都喝多了,然后就、就……我也是昨天不舒服去医院,才知道已经怀孕了。” 程逸修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火气,嘭地一下又蹿了起来。拉开夏白雪勾着他的手恨不得将她胳膊都折断。可夏白雪很快转头笑着看他,“江夏……” 夏白雪很满意地看着程逸修的脸色瞬间转变,才继续对柳时芬道:“江夏她知道这件事后,跟逸修哥大闹了一场,分手了。” 柳时芬的眼里顿时放光来,“你真的怀孕了?”见夏白雪点头,她激动地站了起来,双手合十,“菩萨保佑,老天有眼!我这就去给你爸打电话!”说着就上楼回房间。 柳时芬一走,程逸修沉着脸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江夏在哪?!” 夏白雪站起身,“如果想让江夏平安地回到你身边,那么现在就坐在这里不要动。一会我说什么,你点头就行。”说完也朝着柳时芬离开的方向走去。 程逸修焦躁地在客厅坐了十多分钟,柳时芬和夏白雪才一前一后地从楼上下来。 柳时芬坐在他对面,“小雪说,你想开一家自己的餐厅?” 程逸修不知道她们俩商量了什么,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只想知道江夏在哪里。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不知道江夏是不是安全,心里像被烈火焚烧一般,煎熬又自责。可偏偏他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应付。 他警告地看了眼夏白雪,如果江夏有一丁点的痛苦,他会让她十倍百倍地偿还。 夏白雪却是一脸甜蜜地笑着,“妈,逸修哥知道他以前太混了,不好意思跟你说,所以我才自做主张地告诉你。你看,他都有些愣了呢!” 柳时芬轻笑,“放心,怎么说我也是你亲妈,让你回来就是要让你继承这个家的财产。既然你有这个想法,妈一定会支持。明天我会打一笔钱到小雪的户头,你们该筹备的就筹备吧,最好是在婚前就办好。这样在你爸面前也不至于抬不起头。那个女人生的贱种毕竟还小,等他长大你爸也老了,到时候这个家是谁做主可就两说了。总之他们休想从这家里拿走一粒盐!” 听到她提起钱的时候,程逸修心里就明白了大半。绕来绕去,夏白雪是为了钱。他看着眼前这个生下她的女人,突然替她感到悲哀,她争了一辈子,到头来却连亲手养大的女儿也要算计她一番。她这一生,究竟有什么意义? 夏白雪得到想要的,又哄着柳时芬说了几句好话后,找了个借口就送程逸修离开。 到了车边,程逸修红着眼问她:“江夏在哪?!” 夏白雪笑得很灿烂,“放心,她很好。等明天拿到钱我就会告诉你,所以今晚还请逸修哥忍耐忍耐,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否则我可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程逸修没耐心再跟她玩什么把戏,伸手掐住她的胳膊。“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的阴谋揭穿!” 夏白雪咯咯笑起来,“信啊,尽管去揭。至于江夏,你就做好跟她永别的准备吧。”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你以为我这些年在夏家是个幸福的小公主吗?我告诉你,如果这事揭破了,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反正这种日子我也过够了,多一天都是生不如死!” 她的表情变得疯狂,程逸修一直以为她这些年替代了他,享受着夏家夫妻的宠爱。却原来她的生活也并不是外人看来那般光鲜。 一时的怔神,让夏白雪摆脱了他的钳制。“你放心,我也想过好日子,不到无路可走,我不会动江夏一根汗毛。你只要耐心等过今晚,我保证把她完完整整地还给你。” ****** 离开夏家后,程逸修直接驱车到了医院。他不能坐等,他必需要做些什么,否则他会死。 刘刚的伤势看起来挺严重,但除了右腿骨折外,其它地方只是皮外伤。所以这几天在医院过得还算惬意。 程逸修到病房的时候,请的女护工正在给刘刚喂饭。他语气不好地让护工出去,对刘刚道:“你断的是腿又不是手,用得着让人喂饭?!” 刘刚本来对他赶走护工的行为很不满意,但发现他脸色不好后,自觉地吞回要说的话,问道:“你吃火药了?” 程逸修颓败地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一手捏着发涨的太阳穴。“江夏失踪了。” “什么?!”刘刚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你报警了吗?” 程逸修摇头,“我知道是谁做的,来找你就是想让你帮忙。” 刘刚自然义不容辞,听程逸修说完经过后,拿起手机给各路兄弟朋友打电话,希望能查出点蛛丝马迹。 他的朋友很多,也很杂,黑白灰俱有。电话打出去,没过半个小时,果然收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 有个叫阿西的小子,平时混得三餐不济,今天却突然发达了,请人吃饭唱k,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一样。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阿西跟江夏的失踪有关,可事出反常必有妖。而且程逸修现在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但凡有一点可能他也不会错过。问明了阿西现在所在的地方后,立刻离开了医院。 一路踩着油门,闯了几个红灯后,到了市中心一家ktv楼下。程逸修靠着车门拔了阿西的号码。却一直无人接听。 他不耐地收了手机,直接进了ktv。不知道房间号,他就一间一间地找。不知道阿西的样子,他进门就问阿西在不在。 找了七八间包厢,有的人还算客气,告诉他没有阿西这个人,有的则骂他神经病,还有一间里面人喝多了正耍酒疯的,直接就朝他扔了个啤酒瓶子。 找到最后,终于在一间嘈杂混乱的包厢里听到有人叫阿西的名字。他走向那个穿着黑色t恤的瘦弱男子,什么也没说,照着面门就给了他一拳。   ☆、第60章 怕老婆 程逸修这一拳用了十足十的力道,直接把阿西打得翻倒在地。突发的状况让原本拿着话筒鬼嚎的人张着嘴愣在那里,其他人也瞬间安静下来。短短几秒钟,包间里就只剩下音响里传出来的歌声: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安静也只是瞬间,这一屋子人都是阿西的酒肉朋友,自然不会看着他被人打不管。何况程逸修单枪匹马,连个帮手都没有。 回过神后,当中有一个带头朝程逸修扔了个酒瓶子,“小子你找死啊!” 有人带头就有人附和,一会儿功夫就有五六个人朝程逸修围了过去。可程逸修像发了疯一样,完全是没有顾虑地下狠手,就逮着阿西往死里打,也不管别人朝他身上扔瓶子还是扔凳子。 众人都被他这狠样镇住,一时也没人敢再上前。 阿西被打得鬼哭狼嚎,“别打了,别打了,我求你别打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事,要被人这么狠揍。 “江夏呢,你把她弄哪去了?!”虽然他心里清楚,这个阿西未必就是带走江夏的人。可是焦躁和担心已经快要把他给逼疯了,但凡有一点点可能,他也不会放过。 阿西捧着挂彩的脸,“这位大哥你是不是弄错了,我不认识什么江夏啊。” 阿西话落音,程逸修又是一拳过去,打得他流出两道鼻血。“说,你把她弄哪去了!!” 阿西这才想起自己下午做的那件事来,忍着痛道:“你、你是说那个姑娘?她、她没事啊,好端端地在酒店呢,大哥我求你别打了!” 程逸修没想到他竟然会真的知道江夏的下落,揪着他的领口把人拽了起来。“人在哪?” “在、在四季大酒店,3018房。” 阿西昨天通过朋友介绍接的活,说是只要把那女的弄到酒店去就行。他看江夏长得漂亮,还以为是被哪个有钱人看上了,所以才大胆地干了一票,得了两万块钱。却没想到差点会因此被人活活打死。 程逸修得到地址,扔下阿西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想起些什么来,转回身拉着瘫倒在地的阿西,“你跟我一起!” 又是一路飚车赶到四季酒店,他拽着阿西进了大堂。酒店工作人员看见阿西那副样子,生怕会闹出什么事来,上前询问。 程逸修像是没看见那个穿着制服的经理,直接拽着阿西进了电梯。到了楼层找到房间后,红着眼看向阿西,“开门!” 这个房间是阿西定的,他也的确有房卡。可是下午办完事后,他早就把房卡扔了,这会要拿什么给他开门。 “大哥,我、我房卡丢了……” 眼见程逸修又挥起拳头,阿西忙抱头蹲下。因为怕出事而跟着上楼来的值班经理看见,警告道:“这位先生,如果你不是这里的住客,请立即离开。否则我要报警了!”说着还用对讲机呼叫保安过来。 程逸修没理会经理,将阿西狠狠地掼在地上,死命地敲门。“夏夏,夏夏你在里面吗?夏夏!” 敲了半天里面也没有动静,他朝愣在那里的值班经理吼道:“里面有人被绑架,还不开门!” 值班经理也看出不对了,连忙呼叫前台,让人送万能卡过来。 卡很快送过来了,打开门程逸修第一个冲了进去。看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江夏时,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 江夏醒来时,是在病房里。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怎么会在医院? “夏夏你醒了?” 程逸修一夜没睡,下巴冒出青绿的胡渣,头发也乱糟糟的,看起来很颓废。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程逸修坐到床侧,将人拥在怀里。虽然医生跟他说过江夏只是中了迷药,等药性过了就会醒。可看她睡在那里没有生气,他心里就不安定。直到此时听到她的声音,他才像是重新活了过来。 他轻拍着她的背,低声问道:“你不记得昨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夏皱眉想了想,昨天她跟顾云城见面后,离开咖啡厅时,因为太热,选了条树荫茂密的小路走。这条小路在小区外墙边上,大中午的没什么人,然后……然后好像有人在背后叫了她一声,再后面的事她就不记得了。 “记不太清了,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程逸修不想告诉她,原本还担心这事会给她留下阴影,现在忘了正好。“也没什么事,就是昏迷了,医生说是中暑引起的。” “中暑?”江夏疑惑,“可是我明明记得好像有人在身后叫我啊。” 程逸修含糊道:“嗯,是那个路人把你送到医院的。” “噢,那你有没有替我谢谢家?” 程逸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当然有。”他怎么能不‘好好’感谢那些人呢。当时酒店的值班经理报了警,阿西已经被警察带走。至于他背后的那些人,查出来并不难。 他在她额上吻了吻,“你先躺着,我去叫医生。” 江夏乖巧地应了,看着他走出病房,却发觉他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劲,右腿似乎使不上力似的,有些瘸。 程逸修去医生办公室,跟医生套好话,保证他不会说漏嘴后,才带着医生一起来病房。 一系列检查完毕,医生表示江夏已经没事了,现在就可以出院。 程逸修送走医生,回来问江夏:“现在好点了吗,要是不舒服的话就多躺会。” 江夏摇头,“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我刚看你走路不大稳。” 程逸修低头看了眼右腿,是昨晚在ktv时被那几个小子用凳子砸的。“没事,昨天不小心摔了一跤。” 江夏坐了起来,要看他的伤腿,“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走个路也能摔倒,我看看。” 程逸修侧身避过,“没事,就磕了一下。你要是没哪不舒服,我们就回家吧。” 说到回家,江夏忽然想起今天爸妈要回来的事,问道:“现在几点了?” 程逸修看了眼时间,“九点,怎么了?” 江夏连忙下床穿鞋,“糟了!我爸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今天回来的。快快,赶紧回家。” 两人急急地离开医院,上车时江夏叮嘱程逸修,“你可千万别跟我爸妈说我晕倒的事,要不他们俩得担心。” 程逸修昨晚一直精神紧绷着,现在没事了,心情又开始泛(发)滥(浪):“没问题啊,不过封口费怎么算?” 江夏:…… 她探身在他脸上印了个吻,“够了吧。” “不够!”他捉住她,直接吻上她的唇。这么一点哪够,看到她晕倒在酒店的时候,他的世界都坍塌了,像是死了一般。现在好不容易活了过来,他再也不会放手了。 ************************** 赶到家时,江爸江妈还没回来。江夏吁了口气,看到程逸修不修边幅的样子,催道:“你赶紧下楼去收拾一下。” 程逸修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太邋遢,乖乖回到了楼下。洗澡时,对着镜子发现背上有许多青紫交错的伤痕,叹了口气。 这些伤不能让江夏看到,也就是说他得有段日子不能吃她了,这让他很郁闷。 洗完澡,刮了胡子,一切收拾妥当。他拿出手机给刘刚打了个电话。昨晚刘刚差点没把他手机打爆,因为担心江夏他一个也没接,直接把人拉了黑名单。 电话一通,刘刚就在那头吼道:“你小子还活着呢,我差点就找人给你收尸去了你知道不?!” 程逸修知道让他担心了,语气诚恳地道了歉,“昨晚江夏一直昏迷不醒,我实在是没有心思接电话。” 刘刚的口气缓和了点,“江夏她怎么样,没事吧?” “没大事,那小子给她下了□□,找到的时候她在酒店房间昏迷了。” 那头刘刚沉默了会,才试探地问道:“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程逸修冷哼一声,“昨晚已经报警了,夏白雪到这会也没给我打电话,估计已经自身难保。” 刘刚哦了一声,“那得,既然没事我就挂了,一夜没睡好,老子要补觉去!” 程逸修嗯了一声,又想起件事来,在他挂断前抢先道:“对了,这事你可别跟江夏说,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我骗她说是中暑才晕倒的。记住了,可别说漏嘴。” 刘刚在那头嘿嘿笑道:“小子,就你这怂样,以后准是个怕老婆的货!”然后不等程逸修开口就挂了电话。 程逸修看着已经结束通话的手机,傻傻地笑了笑。 怕老婆怎么了?只要他老婆是江夏,让他天天二十四小时侍候着做牛做马也成啊!   ☆、第61章 男人本质 因为怕伤痕被江夏看见,程逸修特意选了件长袖的衬衫,袖子也扣得严严实实的。上楼后江夏也刚换好衣服,见他这个打扮,问道:“穿个大长袖,你不热啊。”说着伸手要帮他把袖口卷起来。 上臂也有伤,程逸修怕被她看见,侧身避开了。“没事,我不怕热。”怕江夏还盯着他的衣服,转移了话题:“叔叔他们怎么还没到,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江夏伸出去的手落了个空,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刚才打过电话了,已经进了市区马上就能到家。” 程逸修噢了一声,想起她还没吃早饭,“饿了吧,我去给你下碗面。”说完自顾往厨房去,开始煎蛋煮面条。 江夏跟了进去,“我要吃两个煎蛋,单面的。” 程逸修转头在她额上亲了亲,“没问题!” 他刚洗的澡,身上有淡淡的肥皂味,特别好闻。江夏不自觉地把脸贴在他背上,双手环上他的腰。“你也还没吃吧,多做点一起吃。” 程逸修有些僵硬地嗯了一声,江夏的脸刚好就贴在他背上的伤口,有点疼。 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江夏以为是自己的举动让他起了某种生理变化,忙松开手退到一边。一会儿爸妈就回来了,可不能把他的狼性给勾起来。 程逸修松了口气,动作娴熟地煮好了面,两人刚在餐桌前坐下,江爸江妈就回来了。 余琼华进屋看见程逸修也在,奇怪地问了句:“你怎么在这,今天不上班?” 程逸修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上次去a城请了假,今天是最后一天。” 余琼华点点头,趁江爸跟程逸修说话的功夫,拉了女儿到一边。问道:“他怎么一大早就在这呢,不会是昨晚在这过的夜?” “没有!”江夏立刻反驳,“他也是刚上来的,看我没吃早饭就帮着煮了碗面,这不,面还没来得及吃呢你们就回来了。” 余琼华看了眼桌上还没动的两碗面,狐疑地点点头。刚好江爸叫她,也就没再多问了。 江夏吁了口气。老话说跟好学好,跟坏学坏。跟着程逸修,她撒谎都快成精了,脸都不带红的。 吃过早饭,程逸修就开始料理江爸带回来的两只鸡。应江爸要求,母鸡用砂锅小火炖着。仔鸡处理了,准备做辣子鸡。 江夏今天去不成餐厅,回房间给于小慧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她一声。然后想起来,关于餐厅的事,爸妈都还不知道那是程逸修的呢,要不要给他们说一声? 见爸妈在房间整理衣服,江夏钻到厨房跟他讨论这事。程逸修听完,笑道:“餐厅是我给你的聘礼,当然可以让他们知道。不过,再等等好吗,等我办完一些事,再告诉他们。” 江夏奇怪,“你要办什么事啊?” 程逸修看了眼客厅,见没人在飞快地在她唇上亲了下,“秘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江夏红着脸白了他一眼,“竟然跟我也有秘密了,哼!”说完转身出了厨房,不理他。 程逸修颇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继续手上的活。 *************** 吃过午饭,江爸江妈要午睡。程逸修不好再留在江家,只能回去楼下。江夏睡不着,本想趁爸妈睡着后再溜去楼下找程逸修的,没想到许蕾打了电话过来。 再有十来天就是许蕾的婚期了,这段日子她正忙着大采购,准备结婚要用的物品。应陆离的强烈要求,酒店的工作也辞了。所以有大把的空闲时间用来逛街。不过她一个人逛无聊,跟陆离逛更无聊,因为他总管着她,走不到十分钟就强制她必需休息,生怕把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累着了。 许蕾为这事跟陆离生气,索性也不让他陪了,给江夏打电话,让江夏务必、无论如何今天也得去陪她。 江夏自然答应了,问了地址后,跟爸妈打了招呼就出门了。到楼下时敲了程逸修家的大门,想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可是敲了好久屋里也没人应,给他打电话倒是很快就接了。 “你在哪呢?”她不大高兴地问道,出去了都不跟她说一声。 那头程逸修没想到她会打电话,“那个,我、我在酒店呢。厨房进货出了点问题,我过来处理一下。走得急忘记跟你说了。” “噢,许蕾约我一块逛街,本来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的。既然你有事那就算了。我挂了啊。” “好,等我忙完去接你。到时候电话联系。” 江夏嗯了一声,挂断电话下楼。她总觉得程逸修刚才说话有些含糊,想了想,给陈燕发了条信息,让她帮忙核实一下程逸修是不是在酒店。 没想到几分钟后,陈燕发来信息:没看见程总厨啊,厨房的人说他上回请了假还没回来呢。 江夏的心哐的一声沉了下去,他竟然骗她! 打了车赶到和许蕾约好的咖啡厅,进门时许蕾就朝她招手,“江夏,这边!” 江夏朝她走了过去,特意往她肚子上看了看。“你这哪里像个孕妇啊,一点也看不出来。” 许蕾摸摸肚子,抱怨道:“唉,你是没经历过不知道啊,现在月份小看不出来。可是折腾起来是一点也不手软。你看看我这小脸!”她指着自己的脸,继续道:“腊黄腊黄的吧,成天吃了就吐,胆汁都快吐出来了!我现在都后悔死了,早知道就不该让那混蛋得逞。敢情难受的是我,他倒好,不许这不许那的。我出门要化个妆他都不准,说什么化妆品刺激皮肤对胎儿不好。我呸!这还没出世呢就光顾着护小的了,你说等以后生出来,我是不是就直接升级成黄脸婆,整天侍候他们爷俩吃吃喝喝就成了?” 许蕾说了一大串有点口渴,拿起桌上的饮料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时候做了个总结。“男人啊,我算是看透了。没到手的时候对你千好万好的,什么都依着你,你要星星他恨不得把月亮摘给你。可一旦到手,呵,你就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江夏来这一路上都因为程逸修骗她的事而气闷,现在听到许蕾这一串抱怨,心生同感。“没错,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许蕾一听,她这不对劲啊。“你这是怎么了?跟程总厨闹矛盾了?” 江夏闷闷地嗯了一声,“也没什么矛盾,就是来这前发现他骗我。说是去酒店有事,可我问了陈燕他根本没去酒店。” 许蕾一拍桌,“这是有情况啊!我告诉你夏夏,男人变坏都是从撒谎开始的,刚开始还找借口应付你,时间一长,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了。你要是多问一句他都觉得不耐烦,找着借口跟你吵。回头还说是你没事找事,多疑任性,好像一切都是你的错,就算分手也是因为受不了你才分的。当初那个沈哲就是这样,明明他偷腥劈腿,还搞得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害我难过了好久!” 江夏愣愣地啊了一声,“这么严重?”她生气也只是单纯地因为他骗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可是听许蕾这么一说,她又觉得挺在理。想想以前程逸修对她多好啊,百依百顺,恨不得蹲大号都给她打个报告。可现在婚事刚定下,他就开始骗她了。 心里忽然有些慌,又有些酸涩。“那我该怎么办啊?” 许蕾眯眼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两条路。一呢,你直接揭穿他,问他为什么要骗你。可这个法子呢,会伤感情。万一他是真的有正事,只是被你误会了,你这么问,他会觉得你不信任他。二嘛,婉转一点,回去弄点气氛,嗯,你懂的,就是那个那个嘛。看他有没有反应,如果一切正常,那应该没大事。如果……如果没反应,或是推拒你,那很有可能就是在外面偷吃了。这两个办法,你自己掂量着,看哪条合适。” 江夏听完有些犹豫,“可是,他也就骗了我这一回,不至于就是在外面、在外面那个吧。”偷吃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嘴,只要想到程逸修有可能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样,颤颤地疼。 许蕾见她脸色不大好,才惊觉自己刚才说的话太过了。像江夏这样没什么感情经历的人,如果程逸修真的在外面有什么,对她来说恐怕是天崩地裂地打击。心里暗暗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怎么一怀孕就像丢了脑子一样,成白痴了呢! “哎呀,我这都是肥皂剧看多了,瞎扯的,你还当真了啊!就程总厨恨不得把你拴腰带上那样子,你赶他他也不走啊,你可别乱想啊。”说着看了眼时间,“都两点了,走走,我们逛街去!” 一下午的时间,江夏就跟失了魂一样跟在许蕾身后,从步行街逛到商场,从商场逛到精品店。心里头却一直在想许蕾说的那些话。如果程逸修真的变心了,她要怎么办? 逛到一家内衣店,许蕾见江夏一直闷闷不乐,知道是自己多嘴说的那些话让她难受了。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拿着两件同款不同色的睡衣问她:“夏夏,你帮我看看,哪个颜色好一点?” 江夏噢了一声,回过神来。看到许蕾手里拿着两件薄纱镂空、非常性感的睡衣,一米分一黑。她自己的睡衣都是棉质或卡通大t恤的样式,对于这种性感睡衣她是真的没经验,随手指了指黑色那款。“这件吧。” 许蕾夸她有眼光,将黑色那件往她手里一塞。“既然你喜欢黑色,那这件送你。我要米分的。” 江夏手里拿着那件睡衣,难为情地道:“不用,我不喜欢这种……”这么透的睡衣,她怎么好意思穿,万一被程逸修看见还不把她给生吃活剥了。想到程逸修,她后面的话忽然咽了回去。 或许,许蕾那第二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第62章 照2片 下午五点来钟,程逸修打了电话过来,问江夏在哪,他好过来接她。江夏把地址报给他后挂了电话。心想或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他刚才在电话里明明还是很温柔体贴啊。 她这边刚挂了电话不久,许蕾的电话也响起来了。陆离打过来的,也是问她在哪,准备过来接人。 半个小时之内,两个男人都赶到了。陆离一见许蕾提着一堆购物袋,板着脸道:“不是让你等我明天休息一起出来吗?拎着这么多袋子万一摔倒怎么办?” 许蕾翻个白眼,“是啊,我摔一跤没什么,万一摔着肚里小的你就心疼了是吧?” 陆离无奈地叹了口气,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孕期综合症的女人,惹不起。 程逸修则是很羡慕地对江夏道,“等你怀了孕要是想逛街,我就准备一个轮椅。你想去哪我就推着你去哪。这样又能逛街又不会累着。你说我聪明不?” 江夏被他的话逗乐,可面上还是装做没好气的样子。“你才坐轮椅呢!”她想好了,这回他骗她的事绝不能像以前一样被他随便哄哄就好了。这次,她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程逸修很认真地反思,“嗯,轮椅是不大好。那买台平衡车代步,怎么样?” 江夏没理他,倒是一旁的陆离听见了,接道:“这办法不错,蕾蕾,要不我们也买一台?我记得前面那家商场就有平衡车卖,现在就去买吧。” 许蕾逛了一下午,这会只想坐到车上吹吹空调。“要去你去,我没力气再跑了。” 于是江夏和许蕾坐在车上吹空调,两个男人急冲冲地跑去商场了。没一会就各自扛了个大箱子回来。 江夏问程逸修,“人陆离买是因为许蕾不方便,你也买干嘛?” 程逸修咧着牙笑,“有备无患啊,早晚要用到的。” ************ 四个人找了家餐厅,一起吃过晚饭后才各自回家。到家后,程逸修先跟着上了六楼,跟江爸江妈打了招呼,又找着各种理由跟江爸聊天,一直蹭到快九点了才下楼去。只可惜一直没机会跟江夏独处,连个亲亲都没捞到。 洗完澡,江夏倒在床上看着那件黑色睡衣,琢磨着要不要待会趁爸妈睡了,溜下去一趟。 刚想着,程逸修就发了条信息过来:睡了吗? 江夏想了想,回了条:没呢,睡不着。突然想吃你做的凤爪了,你那还有吧,我下去拿点行吗? 上次程逸修给她做的凤爪太多,装了两个保鲜盒。一份她带回来了,还有一份留在楼下。 楼下程逸修看到这条信息,郁闷地在床上打了个滚。行啊,当然行!可是他怕她一下来,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被她看见身上的伤要怎么解释? 重重地吸了口气,平息心里的郁闷和躁动。编辑了条信息回过去:这么晚了,吃辣的对胃不好。早点睡吧,明早我给你送上去。 江夏看到这条信息时,心里一窒。这要是搁以前她主动要下楼找他,他能乐得嘴巴都开花。可现在居然要她早点睡,睡你个大头鬼啊! 扔了手机,将自己闷在被子里。想起他中午骗她的事,心里止不住又酸又涩。这还没结婚呢,就这样了。难道真的像许蕾说的那样,他在外面……心里头堵得厉害,不敢再想,忍不住鼻头一酸,哭了起来。 在被子里闷了一会难受,又一把掀开被子。看到床上那件黑色睡衣,江夏决定去试一试。不管许蕾说的对不对,她得试一试让自己安心。如果他真的,真的不喜欢她了,趁现在还没结婚,好聚好散! 可是想到可能要离开他,心里又止不住一阵发紧。安慰自己,或许只是个误会呢? 换上睡衣后,发现自己里面穿的内衣跟睡衣有些不搭,于是从柜子里翻出那套许蕾替她挑的黑色蕾丝内衣换上。穿好后她自己都不敢照镜子,在外面套上一件平时穿的长睡裙。然后坐在房间里等到爸妈都睡了,才蹑手蹑脚地拿了钥匙下楼去了。 到了五楼也没敲门,很早以前程逸修就给过她家门钥匙,只是她每次下来都懒得带钥匙,直接敲门。所以钥匙就扔在抽屉里一直没用过,这回倒是派上用场了。 她轻手轻脚地转动锁孔打开门,进屋后再轻轻地带上大门。屋里黑漆漆的,只有程逸修的房间里透出一点光亮。她脱了鞋悄无声息地走到卧室门外,从门缝往里看了看。他还没睡,正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着什么。床头灯开着,江夏发现他的脸色不大对劲,两颊潮红,微张着唇,表情也很痛苦。 难道是不舒服,怕她担心,所以才不让她下来?想起他上次胃痛时的样子,立刻心疼起来。推开房门就走了进去。 程逸修正在要紧的时候,却见江夏突然进来,吓得手机都掉到地上,“夏夏!你、你怎么来了?” 江夏嘟着嘴,“我不能来吗?” 程逸修身上就穿着件背心,也不敢起身,只能半倚在床头,遮住后背的伤痕。有些紧张地道:“不、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突然就来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夏没好气地伸手去摸他的胃,“你是不是又犯胃病了?” 柔软的小手在他胃部打着圈地抚摸,这动作对刚才差点就到了的程逸修来说,简直就是要命。“没、没有啊。太晚了,你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上班呢。” 江夏刚才还心疼他来着,可他开口就催她回去。气闷地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这次掐得不同以往,手上是用了劲的。 可好巧不巧的,正掐在程逸修的伤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夏夏,我今天有点累了。” 这听在江夏耳里,根本就是委婉地拒绝。在一起这么久,他什么时候说过累这个字? 一时又想起许蕾的话,江夏的眼瞬间就红了。收回手不再看他,低头盯着地板。 程逸修发觉她有些不对劲,还以为是她担心自己,安慰地道:“我真的没事,也没有胃疼,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累了,你别担心。” 江夏却控制不住脑子里疯长的念头,她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她本来还想故作镇定,可是说到不喜欢三个字时,眼泪就忍不住往下流。程逸修一看她哭,慌得六神无主,也顾不上什么伤痕了。坐直身子把她搂进怀里。 “夏夏你怎么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事了?” 江夏被他抱在怀里,心里更难受。如果他不喜欢她了,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抱别的女人? 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要是、你要是喜欢我,为、为什么要骗我?”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程逸修被她哭得心都碎了,抽了床头的纸巾替她擦眼泪。可是眼泪出来的速度快过他擦的速度,烦躁地扔了纸巾,直接吻上她的眼睛。 “别哭了夏夏,再哭下去我的心就要碎成渣了。这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们慢慢说清楚好不好?”除了她晕倒那件事,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骗过她了。可如果她指的是那件事,不可能会哭成这样啊。 江夏被他哄地平静了些,抽噎着自己拿了纸巾擦鼻涕。也不管许多了,直接说出心里的疑问。“你中午说去酒店了,可、可你根本没去。你为什么骗我?” 程逸修:…… 原来是为这件事,他只是想准备个惊喜,所以才随口撒了个谎,可没想到她竟然会为这句话伤心成这样。 不过,那个惊喜他坚决不能现在就说出来。扶着江夏的肩膀,让她看着他,“夏夏,骗你是我不对。可是我、我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现在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发誓,事情绝对不像你想的那样!” 江夏知道自己没出息,看到他认真的眼神,气竟然就消了大半。抽噎着道:“你、你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让我知道?” 程逸修捧着她的脸亲了亲,“不是不能让你知道,是时机未到。我保证,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的。” “真的?” “真的!” 见他信誓旦旦。江夏咬了咬唇,忽然觉得自己太矫情。为了一点事就难受的要死,还哭得那么丢人。结果他几句话又让她雨转晴。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一点沉不住气,好丢人。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转过头目光无意义的四处扫了扫。然后就看见了他刚才掉在地上的手机,弯腰想帮他捡起来。可是程逸修动作更快,长臂一伸,飞快地就把手机捞走。 江夏皱眉,刚才他就是在看手机,现在又这么紧张…… 她伸出手,“手机给我。” 程逸修把手机塞到枕头下,“你要手机干嘛,这么晚该睡觉了。快回去吧,要不一会被叔叔阿姨发现你在我这就不好了。” 江夏眼睛还红着,定定地看着他。他不给她就一直伸着手。程逸修没办法,苦着脸道:“手机可以给你,但你要保证,看过以后不许生气……” “你要是没做什么坏事,我为什么要生气?” 程逸修捏着手机,犹豫再三,怕她又会误会什么,还是递给了她。但是以防她生气,他已经做好准备,悄悄地把腿移到了床的另一侧。她要是真的发飚,他也好跑路。 江夏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手机。屏幕一亮,她眼前赫然出现一张很诱、惑的照片。她顿时又气又羞,涨红了脸,手上飞快地一张一张往后翻,足有数十张,全是半遮半掩,长腿细腰、光洁的后背曲线,甚至露出米分嫩的红樱桃的照片。 头顶轰得冒出三团火来,“程逸修!!”   ☆、第663章 黑纱 程逸修早在她脸色不对时,就已经悄摸地从床的另一侧滑了下去。还没忘记把床上的毛巾毯披在身上,以防她看见伤痕。 江夏从手机里抬起头吼人的时候,他已经溜到了床角。她把手机扔到床上,指着他。“你老实交待,什么时候拍的?还有,你、你拍这些照片做什么?!” 程逸修现在特郁闷,要不是背后有伤,他就直接把人扑倒了。可现在,唉……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是又憋又屈! 他苦着脸道:“我、我去a城之前拍的,想你的时候就看看……” 江夏见他眨眼就变成了可怜小媳妇,又想笑又生气。“敢情你想我的时候就看这些?”说完想起刚进门时他就是拿着手机在看,而她一打开手机就页面就停留在照片,所以,他刚才那一脸难受样,其实不是生病而是…… 脸上刷的一下爆红,“程逸修你不要脸!” 程逸修裹着毯子低着头,懦懦地站在那里,像是挨老师骂的小学生,特别老实。 江夏看他裹着毯子不顺眼,走过去就要把毯子拽了。他不依,于是两人就挣了起来。 江夏没他力气大,半天没挣过。于是改变攻略,伸手朝他腋下腰间呵痒。她知道他最是怕痒痒的。 程逸修被她攻得溃不成军,仰倒在床上,哈哈笑着求饶:“夏夏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照片删了?” “删、删!”反正他还有备份。 江夏终于收了手,跨坐在他腰间,“以后还、还自己那个吗?” 程逸修笑得脑子都有点晕了,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哪个啊?” 她以为他是故意装傻,伸出魔爪就攻击。程逸修忙抓住她两只手,“别别别,再呵痒,明天你就能上头条了。标题就是:女子挠痒痒至亲夫笑亡!” “呸呸呸,说什么傻话呢,你赶紧吐出来!” 程逸修连忙呸了几声。不过这会他也明白过来江夏刚才说的是什么事了。故意问道:“夏夏,你刚才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啊?你明白点告诉我,下次我才能避免犯错啊。” 江夏哪好意思直接说也口,红着脸道:“你不明白就算了,反正下次再让我发现,绝不轻饶!” “那我可不敢保证,都不知道是什么事。” “你臭不要脸!” 他挑着眉笑,“我怎么不要脸了?” 关键时刻江夏又犯怂了,脸皮比不过他,只能认输。嘟着嘴要从他腰间下来,却被他两只手把在腰间,根本动弹不了。 “你放手。” 可他不仅没放,还耸了耸腰。江夏发现身下的异样后,脸更红了,想到自己里面穿的那件睡衣,怕被他发现,伸手扯了扯外面的长睡裙。 她不扯还好,这一扯反而吸引了程逸修的注意力。她现在坐在他腰间,睡裙堆在了大腿上。可里面却露出一小块黑色的薄纱来。黑纱覆在莹白的大腿上,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的诱人。 呼吸顿时就急促起来,“夏夏,你里面穿的是什么?” 江夏听到他声音都变得粗哑了,心慌意乱地又扯了扯外面的裙子,“没什么啊。”说着要挣开他的手下去,可是来不及了。程逸修猛地坐了起来,一手扣着她,一手唰地掀开了外面的睡裙。 眼前的美景嚓一下就把他体内的火给点着了,几近透明的黑纱罩在她玲珑的曲线上,内里的美景忽隐忽现。他再接再厉,将外面的睡裙整个脱了下下来,让里面的睡衣露出了真面目。睡衣是吊带的设计,将她胸前的那片雪岭大方地展示在他眼前,因为她的挣扎还微微晃动着。 他看着晃动的那处,眼里带着火。嗓音低哑的道:“夏夏,你是特意穿给我看的?” 江夏两手抱在胸前,无力地狡赖,“才不是呢。”说着伸手要去夺被他脱下来的睡裙,却被他扔到床下去了。 程逸修虽然已经精、虫上脑了,可也没忘记还把毯子披在肩上。此时心里挣扎、煎熬、上火、咆哮,他要怎么办啊?!逼着自己赶紧给背上的伤痕想个合理的解释出来,这样他就能为所欲为了。可是眼睛中了她的毒,这毒素通过眼神经麻痹了他的大脑——他的脑袋,失灵了。 江夏被他看得浑身也着了火一样燥热,伸手把他的头转向一边。可是她一放手,他又自动地转了回来。她再转,他还是转回来。 “哎呀你别看了!”心里却知道自己又勾起他的狼性,今晚怕是跑不掉了。低下头,小声地道:“要看,你就关了灯看……” 程逸修刚想说关了灯还怎么看?然后失灵的脑袋终于闪过一道灵光,关灯啊,关灯她就看不见他背上的伤了。他怎么这么蠢,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没想到! 迫不及待地伸手关了床头灯后,扔了毯子直接把人压在身下。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是看不见他的伤了,可他也看不见她穿黑纱的美景了…… 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等结了婚他要给她买一柜子的黑纱,让她三百六十五天不重样的轮着穿! 这一夜江夏几乎没怎么睡,她是衷心地佩服他的好体力。明明昨晚都没睡好,今天还能这么好的耐力。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担心结婚后的家务问题了,反正他体力这么足,就让他做家务好了,能消耗一点是一点。否则全耗在她身上,她受不起啊…… 天边泛白时,江夏被程逸修叫醒。“夏夏,你该回去了,要不叔叔他们起来看不见你,会找来的。” 江夏睡的迷迷糊糊,眼皮都睁不开。可听到他的话,还是努力地动了动身子,想要爬起来,无奈只是白费力气。 程逸修见状,心疼又懊悔,昨晚不该那么疯。可是她不回去又不行,眼看着婚事将近了,他不想在这时候再被丈母娘嫌弃,生出变故来。下床穿了衣服,又帮着江夏套上睡裙。不过是外面那件,黑纱的,他留下了。 然后又用毯子把她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把人抱在怀里,准备送她上楼。只是公主抱不大方便,所以就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托在怀里,她的头搭在他的肩上,还能继续睡觉。 在门口的柜子上找到了她带来的钥匙,上楼后,怕江爸江妈已经醒了。先是在门外听了听动静,确定屋里没有声音后,才悄悄地打开大门,蹑手蹑脚地把江夏送回她的房间,然后迅速撤离。 江夏在这整个过程中都是昏睡状态,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转移了。早上八点多醒来的时候,看着熟悉的天花板狠狠地想了好半天,难道昨晚是场梦? 起床去洗漱的时候,发现程逸修已经跟她爸妈坐了一桌在吃早餐了。余琼华见她起床,还不放心地问了句:“你是不哪里不舒服啊,怎么睡到现在?” 江夏心虚地否认,“没有,可能昨晚睡的不踏实,所以起来晚了。”说话时还朝程逸修看了眼,只见他偷摸地朝她飞了个眼波。 江夏不敢当着爸妈的面跟他眉来眼去,只能躲进卫生间去了。等一切收拾完毕,程逸修送她去餐厅时,才问他:“我昨晚什么时候回家的啊,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程逸修想起她睡的死沉,像头小猪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啊,睡着的时候把你背去卖了你都不知道。还好我不是坏人,要不你现在可就被卖到深山沟里给傻娃做媳妇了。” 江夏嘟着嘴,“还不都怪你!”说完这句,又小声嘀咕着:“像头饿狼似的。” 程逸修听见了她的嘀咕,却故意装做没听清,“你说什么?我是色狼?唉,本来我还想装着点,既然都被你识破了,那以后也省得装了。”说着趁着红灯,转头朝她咧着牙,“以后见你一次吃一次,否则白担了色狼这个名号。”然后就扮了个凶恶的鬼脸作势往她怀里钻。 江夏双手拦住,“你还能不能再幼稚点啊?” “能啊。”他脸上五官揪到一块,嘟着嘴,学婴儿语气:“我要吃奶奶。” 江夏:…… 都说男人长不大,可是他这样,真的正常吗? ************** 到餐厅后,程逸修没下车,跟江夏说要去医院看望刘刚。江夏没再怀疑,嘱咐他小心开车后就下车了。 程逸修驱车赶到医院,发现刘刚又在使唤护工喂水果。这次他留了个心眼,打量了一番护工。大概三十出头,穿着医院的制服。可能是长期从事劳力工作,脸上皮肤有些粗糙。不过能看得出,五官还是个美人胚子。 了然地笑了笑,朝刘刚道:“我看你这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该出院了吧。” 刘刚咽下苹果,“还早呢,你看我这腿,骨头还没长上!” 程逸修轻笑,“行了,我有事要你帮忙。” 刘刚让护工离开病房,不满地道:“又有什么事,你小子怎么跟个惹事精一样,成天事不断呢?” 程逸修拖了个凳子在病床边坐下,“这次可关系我人生大事,你一定得帮。” 刘刚见他说的这么严肃,嘴里的苹果都忘了咽,“到底什么事啊?” “你不是认识乐队吗,给我找一个水平高点的,我要用。” 这事出乎刘刚的意思,瞪大了眼道:“你找乐队干嘛?结婚呐?可现在结婚也用不着乐队啊,那婚庆公司不全包了嘛!” 程逸修眉梢眼角都含着笑,“求婚。” 这次刘刚的下巴直接掉了,“你们这结婚日子都定了,还求个毛线啊?” “一辈子就一次的事,怎么能随便就混过去。” 刘刚忽然就沉默了,程逸修以为自己勾起了他对前妻的回忆,正要开解两句,却见他一拍大腿:“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女人都喜欢你这样的了,会来事啊!”说着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看来我也得学学。” 程逸修朝门外扬了扬下巴,“你学了用来对付那护工?” 刘刚老脸一红,“呵呵,被你看出来了啊。” 程逸修难得看到他也会脸红,“真要看中了,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别再像以前一样。家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当旅馆的。” 刘刚挠挠头,嗯了一声,“对了,那件事有结果了。阿西那小子根本不用逼就把人给交待出来了。虽然那姓夏的不是自己找的人,但中间人有联系,听说昨天下午就被拘留了。她爸正四处想办法捞人抹事呢,所以外头一点风声也没传出来。不过你可得小心点,柳时芬那疯女人,八成要来找你麻烦。” 这事程逸修知道,所以他今天来找刘刚,也是为了解决这事。“我知道,她现在是顾不上,等事情完结恐怕头一个就要来找我算帐。”说完,他朝刘刚伸手,“有烟吗?” 刘刚瞥他一眼,“不是戒烟了吗?”不过说是这么说,还是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根烟来递给他。 程逸修站到窗户前,点了烟,狠狠吸了几口后,对刘刚道:“那些照片你不是还有备份吗,帮我发到网上去吧。” 刘刚一愣,“你确定?” “确定。” 本来他还念及着那点亲情,可经过江夏这次的事情后,他不想再犹豫了。如果不做得彻底点,以后这样的麻烦恐怕会层不出穷。如果他还是一个人,那也无所谓。可现在有江夏,未来他们还会有孩子,他想让他们安定舒适地生活。 刘刚见他下定了决心,点头道:“行啊,这事交给我吧。” ********** 刘刚当天下午就把照片发到了网上,第二天t市当地的各路媒体就炸开了锅。 向来以清廉着称的夏某人与情妇、私生子等字眼绑定在一起,引起纪委的注意。随后对其展开调查,发现其夫妻名下有巨额财产,及多处房产,其女夏某则涉及绑架案。 夏父被停职调查,夏母因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被起诉。而夏白雪,则因为绑架江夏一事被拘留。 新闻出来的时候,程逸修逐条都看了。心里头松了口气,可又空落落地。   ☆、第64章@汁4婚 夏家的事在t市很是热闹了几天。而这几天里一直下着雨,时断时续的,温度却不低。闷热潮湿,让人无端心生烦躁。 这天一早,终于放了晴。江夏睁开眼就看见满室晨光,心情大好。起床去卫生间洗漱时,看见厨房里程逸修正沐在晨光中准备早餐。柔和的光线在他发间跳跃,泛着金色的光晕。 回头见爸妈正在阳台晾晒衣服,她快步跑进厨房,踮着脚在他脸上印下一个亲吻。“早安。” 程逸修伸手在她脸上捏了捏,“全家就你这个小懒猪睡到现在了。” 江夏嘟着嘴,“现在也不晚好不好,是你们都起太早了。” 平底锅里煎着鸡蛋,程逸修熟练地翻了个面。“是,你是勤快的小懒猪,行了吧,赶紧刷牙洗脸去。早餐就快做好了。” 闻着食物的香味,江夏肚子里咕噜了一声。听话地去卫生间洗漱了。 吃完早餐,江爸江妈去市场买菜。程逸修问江夏:“好不容易天晴,想出去逛逛吗?” 江夏奇怪道:“你今天不上班?” “嗯。”程逸修答道:“我本来就是替大师兄暂代一段时间,他前两天已经回来了。” “啊?”江夏诧异,“那你现在算是下岗了吗?” 程逸修听了,挑眉看着她,“怎么,怕我养不起你?” “当然不是了!”她搂着他胳膊开心地道:“既然你现在无业,那我是不是可以聘请你去忆夏工作啊,程总厨。” 程逸修失笑,“行啊,不过我年薪很高的,你请得起吗?” 江夏拽着他的领口,让他低下头来,啵的一声亲在他脸颊。“以身相许行不行啊?” “行!” ********************** 因为程逸修的盛情,江夏难得的翘了一天班,和他约会。只是他的约会内容有点出乎意料,不是逛街吃饭看电影,而是去爬山。 t市属于丘陵地带,市区就有好几座山,虽然海拔不高,但风景都不错。其中有座名为笔架山,因形似笔架而得名,站在山顶可以俯瞰全市。 江夏这些天都懈怠了,没怎么运动。所以他提出要爬山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开车到了山下,程逸修从后座提了个背包出来。江夏问是什么,他笑道:“当然是给你准备的水和零食啊,不然到了山顶你要吃东西,我上哪去给你变?” 江夏不满地嘟嘴,“我有那么馋么?” 因为时间还早,山脚下的广场还有一群大妈在跳舞晨练。两人手牵手绕了过去,进了山门。 山道是铺设的石板路,因为恰逢周末,一路上有不少人。江夏惊奇地发现,下山的人手里都拿着枝玫瑰花,小孩子则是拿着汽球。她奇怪地对程逸修道:“他们怎么都拿着花啊,今天又不是情人节。” 程逸修笑道:“又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只有情人节才能送花。” 江夏点点头,不过人手一枝还是很奇怪啊。“我们快点上山吧,看看上面到底在干什么。” “急什么,山里风景这么好,边赏边走嘛。”说着还拿出手机来,要跟江夏自拍。 路边是一簇簇盛开的野花,程逸修搂着江夏的肩膀,头靠头的摆了个姿势。另一手举着手机,对江夏道:“亲我。” “嗯?”江夏没明白。 程逸修直接偏过头,亲在她唇上。手机同时咔嚓一声,将这幕永恒留下。 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光线正好,背景也很棒。最重要的时她刚好闭着眼一脸幸福表情。满意地点点头,发了朋友圈。配文:人比花娇。 江夏看见,脸红红地瞪了他一眼。山上人来人往的,他还要不要脸了? 可程逸修像是拍上了瘾,每走一段,就得搂着她拍一张。理由还很奇葩,比如,这棵树怎么这么高,来拍一张留念吧。这张石凳怎么会在这里,来拍一张留念吧…… 江夏本来是抱着锻炼的心态来爬山的,结果硬生生被他掰成赏树赏草赏石凳,爬了一个小时才到山腰。 山腰处有个小型广场,中间是一处仿古凉亭。有很人在这里中途休息,江夏找了处避荫的地方坐了,朝程逸修伸手,“我要喝水。” 程逸修取下背包,在里面翻腾一阵,拿了瓶水递给她。江夏接过,因为流汗手滑的很,拧了半天没拧开。程逸修又把水拿回去,轻松地拧开盖子后递给她,“听说女生一谈恋爱就会全身无力,本来我不信的,现在算是眼见心服了。” 江夏一口水差点呛着,“什么啊,我不过是手滑而已嘛。再说了,你那用的什么词,还全身无力。难道这山路不是我自己爬上来的吗?” 程逸修勾唇,“那后面的路,我背你如何?” “才不要。”江夏立即回绝,她又不是小孩子,让他背着爬山像什么样子。 程逸修转头认真地看着她,“可是我想背你呢,夏夏。” 江夏又喝了口水,“为什么啊,你有劲没地使?” 他伸手替她抚了扶被风吹乱的额发,“我们的人生就像这条山路一样,前一半,我只能远远地想念着你,看着你独自一人攀爬。后一半,我要背着你,一起走过每一阶石板,如果摔倒,我也是垫在底下的那个。如果有荆棘,划伤的也只是我的脚。只要你在我背上,我们就能一起到达山顶。好不好,夏夏?” 他突如其来的温情告白让江夏鼻头发酸,“说什么傻话呢,路这么长,当然是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 程逸修吻上她的眼睫,“你就是我的所有。” 江夏不争气地红了眼睛,埋在他胸前蹭掉眼角的湿润。“你说你讨不讨厌,好好地出来爬山,非得把人家弄哭了。” 程逸修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走吧,我们继续爬山。”说着就将背包放在胸前倒背着,然后半蹲在江夏面前。“上来。” 江夏只犹豫了一秒,就伏上他宽厚的后背,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背不动了就说,我可以下来扶着你一起走。” 程逸修回头在她脸颊亲了亲,“放心,你男人正值壮年,有的就是力气!”说着两手扶着她的大腿,把人往肩上耸了耸,朝着上山的路出发。 后半段山路比前半段陡峭,程逸修一直保持着匀速,一阶一阶,稳稳地往上行,而江夏则配合地勾住他的脖子,以免他失去平衡。 上了一半的路程后,江夏明显感觉到他有些吃力了。“你放我下来吧,我更喜欢和你牵着手一起走。” 程逸修拒绝,背着她停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后,继续往上爬。快到山顶时,江夏发现路两边的树上,都绑着五彩的汽球和彩带,她奇怪地道:“噫,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还绑上汽球了?” 程逸修已经满头汗,看到汽球后笑道:“今天是个好日子。” 笔架山的山顶只有不到二十个平方的面积,中间还矗立着一座圆形的碉堡,四面都有窗口,据说是抗战时期留下的。 将到山顶时,江夏看见那座碉堡四周围满了人,一大束五彩的汽球,高高地飘扬在碉堡的上空。更让她惊讶的是,那些人还都是熟人。 程逸修背着她上了最后一阶石板,才放她下来。江夏愣愣地看着众人,许蕾、陆离,还有忆夏的所有员工,以及陈燕于总厨等人,小小的山顶居然挤了二三十号人。 碉堡的四周裹上了红色的绸幅,上面有各种笔迹写的祝福语。众人欢呼着朝他们抛花瓣,自发地让出一条路来。 江夏瞪大了眼捂着嘴,她隐隐明白要发生什么事了,心里头扑通扑通地跳着。任由程逸修牵着她的手,转到另一边,从碉堡的入口进去。 这里江夏以前来过很多次,碉堡里一直是空无一物。今天却被布置成玫瑰的世界,一地的花瓣红艳似火。进来的同时,早就候在里面的乐队开始弹奏轻快的乐声。 程逸修牵着她走到正中间的位置,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单膝跪在她面前。 “夏夏,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不能保证以后会给你什么样的生活,但我要让你知道,未来的路不管怎样,我永远都是的守护者,至死方休。你,愿意让我守护吗?” 江夏以为,上次他送她戒指时就算是求婚了,没想到他今天还会按排这些。早就激动的心跳加速,红着眼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点头,生怕不能表达出自己有多愿意。 一直在外面围观的众人拍手欢呼,程逸修打开盒子,江夏才发现那里面不是戒指,而是一颗球形的巧克力。 他站起身来,将巧克力送到她嘴边。江夏要整个吃下去,他却留下一半塞到自己嘴里。笑着对她道:“这是我亲手做的巧克力,里面种了名为爱情的□□。解药就是每天都要亲吻我。记住,每天都要服用解药,否则我会毒发身亡的。”说着朝她张开双臂,“来,领取今天的解药吧。” 江夏红着眼笑,这人真是,求个婚都要这么与众不同的奇葩,可是心里早就像融化了的巧克力一样,甜蜜丝滑。扑到他怀里,主动亲吻。他在她唇边轻声告白:“夏夏,你知道吗?爱你是我的信仰。所以,我不能没有你。” ——完——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