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煖銫_cheeks)为您整理制作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你还知道回来啊》 作者:许姑娘 ================== 第1章 #国民男神苏崇礼# #苏崇礼婚期将近# #苏崇礼婚纱门事件# …… 这种乌龙事儿有完没完啊? 姜凌波边走路,边刷着手机里的微博热门话题榜,连下地下通道的台阶都下得满心愤慨。 走到台阶倒数第二格,她的手机突然震动响铃,屏幕上闪烁起“苏崇礼”三个大字。 看到罪魁祸首,姜凌波磨牙站定。她靠着栏杆,接通电话,语气很不友好地问:“喂你在哪儿呢?” “你身后。” 电话里的音儿还没落,姜凌波背后的阳光就被挡住了。她吓了一跳,刚要转身,身后人的手指却已经先碰到了她的脖子。 “姜凌波,生日快乐~” 苏崇礼腔调里有着形容不出的慵软味道,带点平卷舌不分的小习惯,和姜凌波思念的那个人很像很像。只是那个混蛋,从来都不肯在她面前好好说话,成天“哦”“嗯”地懒洋洋,听得她总想踹他两脚。 姜凌波低头,捏着新挂上的锁骨链瞧。铂金的链子冰凉,中间晃着个黄色钻石镶的小鸭子。小鸭子拇指盖大小,粉色的眼睛亮晶晶,童趣盎然的,直直戳中姜凌波的心。 但她还是伸手摘链子。 “我不要这么贵重的礼物,你要有心,快点帮我把‘污名’洗掉,国民男神未婚妻这名头,简直要我命。你没看微博里,你那些fans把我骂的……我这两天睡觉老做噩梦,估计就是她们拿小人扎的。” 链扣在后脖颈,还勾住她一小撮头发,姜凌波嘴里抱怨着捣鼓半天,胳膊都举酸了,也没能把项链摘掉。 “行啦别摘了,”苏崇礼双手插兜,潇洒地跳下三级台阶,转身按按虚扣在头顶的棒球帽,咧嘴笑,“项链是赞助商送的,我没花钱哦~” “苏崇礼,你的口罩墨镜呢?” 印在各娱乐媒体头版的脸,居然就这么明晃晃露在外面! 姜凌波瞪圆了眼,急得抬起脚就往下冲,连还站在台阶上的事都给忘了,踩空眼看就要摔倒。 好在身后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帮她站好。 “谢谢谢谢。”姜凌波还惦记着苏崇礼那张要命的脸,匆忙地点头道谢,连人都没看清,就急急跑下台阶,拉住苏崇礼一路小跑。 跑了几步,姜凌波突然顿住。 她站在原地僵了僵,猛地转过身。 刚才扶她的人已经不见了。 “怎么了?”苏崇礼听话地带好口罩,瓮声瓮气地问她。 姜凌波回神,耸肩摇摇头。 怎么可能是他呢?当年他那样躲她,连声招呼不打就出国不见,要是他看见她摔倒,肯定要忙着遮脸跑掉,哪有闲心思去扶她一把? 这么想想,孙嘉树还真是个混蛋啊。 混蛋! *** “姜凌波,我犯了个错误。” 两人走出通道,遛达着逛进附近的公园。姜凌波刚在长椅上坐好,苏崇礼就出了声,而且一出声,就甩出这么句话来。 姜凌波抬眼看他,眼睛里明晃晃写着“我不想听”,但苏崇礼还是硬把手机塞给姜凌波。 姜凌波嘟囔着“我就是临时扮个助理啊,等婚纱的事”,话说到一半,她就看到苏崇礼微博里的置顶,话音戛然而止。 姜凌波猛地站起来,险些把鼻梁上的黑框近视镜给甩掉。 #苏崇礼婚期将近#国民男神苏崇礼携神秘女子现身婚纱店,并试穿多套新郎礼服,期间二人举止亲昵,言语谈及蜜月钻戒等话题。据店员爆料,她曾询问苏崇礼和神秘女子是否婚期将近,苏崇礼并未否认。 …… 这条微博内容,姜凌波已经熟悉到闭着眼都能背出来,毕竟短短五天,光是#苏崇礼婚期将近#这话题,阅读量就达到9.8亿,评论103.6万……但幸好,其中除了3.6万强烈表示要与男神未婚妻进行撕逼大战外,剩下的100万评论都直言,拒绝相信虚假报道。 可是。 姜凌波刚刚看到的这条转发微博,它的转发人就是国民男神苏崇礼本人! 姜凌波当场就炸了毛,差点把手机拍到苏崇礼脸上:“这种东西你居然转发!转发就算了,你写句解释的话啊,你发个红心上去?还给置顶……苏崇礼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有什么关系?”苏崇礼笑得没心没肺。 他把暴跳如雷的姜凌波按回长椅上,接着蹲到她眼前,拉开口罩,露出张帅得叫粉丝鬼哭狼嚎的脸。 “那就真结婚呗~你不是总抱怨说,要是到了法定晚婚的年龄还嫁不出去,就随便到街上捡个男人拖进民政局?” 他试探着拉住她的手,撒着娇缠她:“反正我也是被你在这里捡到的,你就跟了我呗~就当是我的报恩,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哟~” 说的真好听。但看他这股撒娇劲儿,姜凌波就很不想和他说话。 她翻着白眼想,跟他结婚,婚后早晚被拖累成老妈子,还是让他靠那张脸去祸害别人吧。 边想着,她朝周围一打量——还真别说,去年她就是在这儿遇到苏崇礼的。 当时她重感冒,咳嗽得肺都要掉出来,包里总要装着两瓶矿泉水才安心。路过公园的时候,就看见一男人,伸着大长胳膊大长腿儿,靠坐在树根那儿干啃面包。她看着看着,就走过去,在他眼前放了瓶水。 那会儿苏崇礼满嘴面包渣,抬头看她的眼睛里都放光,开口就问“观音菩萨?”,叫得姜凌波心里发虚。 她一直没好意思说,她会放那瓶水,是因为他邋遢落魄的样子像极了孙嘉树。 “我没捡你,是我大堂姐把你捡回去的。你要想报恩,等她生个女儿,你去给她当女婿啊乖。” 姜凌波说着,就想甩开他的手。 苏崇礼脸皮厚,攥住了就不肯撒开,还嬉皮笑脸的:“大堂姐会收留我,还不是看着你的面子。姜凌波,你不答应我,不会是心里有别人吧? “谁心里有人啊?”姜凌波被戳到心底痛,顿时挺直腰板,眼睛瞪得浑圆,“我要是心里有人……就叫我被天打雷劈!” 轰隆。 青天白日,连点乌云都没有,就打起了雷。 要不要总这么灵啊qaq 姜凌波捂脸站起来,急急地说了句“可能快要下雨了,我去旁边买两把雨伞,你把口罩帽子戴好,在这里乖乖等我哦”,然后头也不回,撒腿就跑,蹿得比兔子都快。 可没想到,她常去的小店锁着窗户,姜凌波只好跑进公园更里面,想去小推车那边看看。 但她刚走到半道,雨“轰”的一声就落下来,又大又急,雨点砸到脑袋上生疼,密得看不清眼前的路。 附近除了树就是树,天还打着雷,姜凌波愣是没有能躲雨的地方,只好拿手挡着脑袋,在雨里乱跑。谁知猛地就撞进别人怀里,还把眼镜给撞掉了。 她连忙低头找眼镜,可怎么也找不到。 姜凌波九百多度的近视,要是没戴眼镜,基本就是睁眼瞎,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别说这雨哗哗打得她眼睛都睁不开,就算在自己家里,眼镜不见了,她也要到处拍摸好半天。 就在这时,被她撞到的人突然抓住她的手,拉着她就跑。 她吓了一跳,刚想挣开,那男人就停下脚,回头看她。 姜凌波擦着快流到眼里的雨水,眯着眼睛打量他—— 戴着口罩和帽子,还有这件她买的兜帽外套…… 苏崇礼怎么跑来了? 雨越下越大,狂风暴雨刮得她快要站不住,两人在这站着可不是办法。 姜凌波忽然想起小时候,她经常来这个公园和孙嘉树滑滑梯,滑梯旁边有排空心的小蘑菇屋,可以钻进去玩,她就是在那里第一次亲到孙嘉树的脸。 虽然是霸王硬上弓。 当时他们几岁来着? 五岁?还是六岁? 反正是孙嘉树还乖得不得了的年纪,成天跟在她屁股后面,她说往东走,他都不会朝西看。被她强亲了也不敢吱声,垂着脑袋捂着脸,眼睛里全是泪,却还是怯生生地从口袋里掏出把棒棒糖说“给你吃”。 我们也真的是很好很好过呢。 姜凌波有点难过地想着,拉起“苏崇礼”朝滑梯那里跑。 到了小蘑菇前,姜凌波扯着“苏崇礼”想让他先进去,没想到”苏崇礼”伸出两只胳膊,手掌掐住她的侧腰,直接把她抬得脚离地,然后慢慢塞进了小蘑菇里。 这种爸爸对女儿的感觉…… 姜凌波很愣神。 她转身看看还在站雨里的“苏崇礼”,伸手招呼他进来。 “苏崇礼”没动。 “苏崇礼你进来啊~!”姜凌波脑袋探出小蘑菇,大声喊他。 “苏崇礼”反而朝后退了两步。 然后他摘掉口罩,好像说了句什么。 离得那么远,姜凌波连他的脸都看不清。雨下的声音又很响,她也没能听清他说的话。 姜凌波只好钻出小蘑菇,手圈成喇叭放在嘴边喊:“你说什么~~?” 但她脚还没踏出去,雨里的“苏崇礼”猛地冲过来,没等她回神,就一把按住她的眼睛,把她推到角落,接着嘴唇就贴上了她的。 第2章 姜凌波浑身滴着水冲进家里,鞋子袜子湿得一塌糊涂。她摸着发凉的鼻尖,赶紧脱光钻进浴室洗热水澡,然后披着浴巾坐在马桶上发呆。 “苏崇礼”亲完她就把外套脱掉罩住她的脑袋,等她扒下外套再眯着眼睛去看,那小流氓早就溜了。 啊啊啊下回见面绝对要把他耳朵给拧下来!姜凌波边擦着头发边愤愤,但模模糊糊地,她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心里忍不住又慌又乱,搅成一团。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发烫—— 别是烧糊涂了吧? 姜凌波掐了把有点痛的喉咙,趿着拖鞋走到客厅,蹲着撕开桶装水的塑封,晃着抱起水桶,勉强站稳,“哐当”把水桶砸进饮水机里。 然后“嘶——”。 手指被水桶压到了tat 她倒抽着凉气甩甩手指,打开饮水机加热开关,转身到客厅拿出盛药的盒子,翻找感冒退烧药。 姜凌波是先天性扁桃体肿大,外面稍微变个天都能感冒发烧,所以她的药盒里总是塞满了各种药。在某个混蛋还在的时候呢,她药盒里的药都排得整整齐齐,等他离开以后,别说药盒了,就是她的屋子,都成了猪窝。 还没把感冒冲剂从盒子里翻出来,家里的座机就响了,姜凌波抱着药盒跑到茶几边,蹲着接电话。 “喂?” 拿起听筒她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看新闻了没?铺天盖地的‘苏崇礼’承认恋情,”周意满很震惊,“前两天你还担心嫁不出去,让我给留意着点相亲对象呢!” 周意满是姜凌波的闺蜜,两人是四年前在咖啡店里打工时认识的。 当时姜凌波一看到周意满,就觉得哎哟这姐们真好看,接着就给拐进自己后宫里,成天腻在一块胡吃海喝胡作非为。 过了好久俩人才发现,原来周意满的男人和姜凌波的竹马是发小…… 简直是狗血缘分! 可是到头来,周意满没能和她爱的男人在一起,而姜凌波,也被孙嘉树甩到一边,只能靠偶尔扎小人来减轻怨念。 姜凌波抽抽不通气的鼻子,声音都发闷:“别提了,遇着苏崇礼就没好事!我和他丁点关系都没有,别听媒体瞎胡扯!” “我看他也挺好的,要不就在一起试试呗,”周意满很真诚地建议,“反正吃亏的也不是你。” “要试也不能跟他试啊,那就是一祖宗,还是没断奶的,你得跟在他屁股后面给伺候着才行!” 她捏捏发哑的嗓子,态度很坚决:“我照顾自己都照顾不明白,再添上他,日子就没法过了。” “那你也不能总一个人吧?” 电话那边静了静,周意满的声音才传过来。她问地有点小心,还很犹豫:“因为你说想相亲,我就给你留意了一下,有几个人我觉得还挺合适的,都是些知根知底的朋友。你要有时间,就约约看吧?” 姜凌波刚从盒底抽出感冒冲剂,扭头看看饮水机里水还没开,正用牙撕着冲剂袋子。 听到周意满的话,她愣了愣,但随即就把里面的药粉粒全倒进嘴里,干嚼着,话说得含糊不清:“嗯行吧。估计苏崇礼转发微博这事我还有的忙,等忙完再说。” 周意满还想说什么,但身边“哐当哗啦”的全是喧闹声。 姜凌波就笑了:“你陪你儿子玩着吧?” 周意满的儿子叫李昂,刚刚过完三岁生日。关于他,有个只有周意满和姜凌波才知道的巨大秘密。 周意满也头痛:“和他九斤哥哥在玩拼图呢。九斤拼错了几回,他就想把人撵走。”她叹气,“也不知道这霸道性子哪儿来的。” 姜凌波听到“九斤”就有点不想接话,握着话筒的手不自觉攥紧。 九斤是孙嘉树姐姐的儿子,孙嘉树的亲外甥。 当年孙嘉树刚当了舅舅,美得冒泡,在九斤的百岁宴里喝得醉醺醺,蹲在摇篮边,直直盯着孩子看他吐泡泡。 她在旁边觉得丢脸,翻着白眼去拉他,他却用力把她也拽得蹲下去。 她照他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干嘛?” “你觉不觉得九斤和我长得很像?” “外甥肖舅呗。唉这倒霉孩子,跟谁像不好,跟你像~” 他忽然就把她箍进怀里,用他特有的轻而慵懒的声音,贴着她的耳朵说:“女儿也像爸爸,你给我生个女儿吧。” …… 想到那些,姜凌波觉得头痛厉害,连喘的气都带出烫。 明明我们那么好,你都把我抱在怀里,叫我给你生女儿啦!那三年前的那天,你到底为什么要不辞而别,离我而去呢? 她喉咙发涩,随口嗯啊几句挂了电话,撑着地站起来,可一没留神,把药盒给摔翻了。 药盒是倒扣着摔在地上,里面的药撒了满地。姜凌波有点烦躁地弯腰捡起药盒,刚要捡药,就看见盒底的硬纸板上写满了东西。 那些字和图案平时都被药盖着,姜凌波竟从来没看到。 蓝色圆珠笔写的,连色都没怎么掉,是孙嘉树那笔漂亮的小楷字。 他整齐的画了格子,把她常吃的药和注意事项都记在里面。姜凌波一眼就看到她刚吃掉的感冒冲剂,孙嘉树特意在那个格子里用黑三角标着: “要用热水冲开喝。 ps:大花你要乖乖听话,不准再干嚼冲剂哦”。 下面还画了个挂着笑脸的小太阳。 姜凌波半阖着眼睛站着。良久后,她把盒子丢进垃圾桶,转身回到卧室,倒进被子里。 *** 颠三倒四做了整宿梦,姜凌波睡醒就知道自己发烧了。脚踩在竹地板上跟飘似的,门牙肿到发胀,看东西时带重影,眼睛里全是生理泪。 她浑身发寒,柜子里挂的却还是些夏天的短袖。姜凌波没精力再去翻箱倒柜找衣服,干脆把团成球塞在柜子角落的那件旧卫衣拎出来,胡乱套上。 卫衣是孙嘉树的,她穿起来空荡荡,下摆快到膝盖,袖子把手都盖在里面。当年她就觉得穿这种衣服超帅,硬从孙嘉树身上扒下好多件。 那喊着“快脱”还顺便摸把腰的架势,简直就是个欺侮秀气书生的女土匪,朝气蓬勃地浑身都发亮。 哪像现在,姜凌波面无血色还顶着俩黑眼圈,拿帽子勉强遮住乱成草的头顶,出门走路还带晃悠,浑身都散发着幽幽黑气。站在马路边,愣是没个出租敢停下来拉她。 就在姜凌波觉得眼前冒黑点的时候,一辆黑车慢慢停在她跟前。 司机西装革履的,领带熨得笔直,语气也很温和:“小姐你不舒服吧。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姜凌波眯着烧迷糊的眼,看看车。确定车比自己值钱后,她晃着钻进车后排:“麻烦去中央医院。” 声音嘶哑难听,嗓子里也跟磨着沙砾似的,偏车里还开的空调,吹得她连骨头缝里都发痛。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开口,副驾驶座里的人就伸手把空调关了。 姜凌波看到了他的手,是男人的手中最好看的那种,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但她心里却忽地发慌,和昨晚被亲时的感觉很像,那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越发强烈,但又闹心般地想不明白。 到了医院门口,她付了钱下车。经过前面时,她又不自禁地朝微降的车窗里瞟了眼。 里面的男人仰面倒在座里,一顶黑帽子罩在脸上,只露出个光洁白皙的下巴。 真是个好看的男人。 *** 姜凌波挂号看病时耳朵里“嗡嗡”的,眼神先是涣散,后来发直,回答话都慢了半拍,看得老医生直皱眉:“小姑娘你这样不行啊,就没有亲戚朋友爱人能来陪你吗?” 姜凌波还很认真掰指头想。 亲戚的话,爸妈在公费旅游,其他的那些指望不上。朋友那边,周意满要带李昂去水族馆,打扰亲子活动什么的,会病得更重吧? 至于爱人。 啊呸她再也不要爱人了! 于是她很坚决地冲老医生摇头,还顽强地攥起个小拳头:“我可以,靠自己!” 靠自己的姜凌波,挂上吊瓶就开始抹眼泪。愤怒而心酸的。 三年前她生日那天,孙嘉树在收到她气势磅礴的告别后,连个招呼都没打,悄无声息地出了国。 他在她身边随叫随到的那些年,她都没觉出他的重要,可他刚走没几天,姜凌波就陡然明悟~她离了他居然都没法好好活了tat 就像来医院。以前都是孙嘉树啊,只要她病了,不管小感冒还是重肺炎,孙嘉树都会鞍前马后守在身边。 她不需要爸妈和朋友照顾,她只要有孙嘉树就好啦。 结果她以为肯定是“她的”孙嘉树,跑掉了。 混蛋啊! 姜凌波难过地看向隔壁病床,年轻的妈妈在给输液的女儿削苹果。 她盯着那打着卷不断垂下的红苹果皮,眼皮慢慢变沉,掐了自己两下也不好使,只好拜托年轻妈妈帮她看着点吊瓶,然后就迷糊着睡了过去。 梦里她觉得很冷,冰凉的点滴顺着静脉,把她的血里的温度都变低了。她哼唧着往被子里钻,可还是不自觉的打颤。 但很快她又温暖起来。一股滚烫却很舒服的热,从她的手腕慢慢四散进四肢骨髓,然后流进心里。 很安心的感觉。 她半沉在睡意里,微微睁开眼,床边的人背光而坐,脸在刺眼的光下轮廓模糊。姜凌波张张嘴,刚想出声,嘴里就被塞进颗荔枝肉。 “睡吧。”他的声音像隔着层膜,飘到姜凌波耳边。 甜甜的果水溢在嘴里,她心满意足,又闭眼睡了过去。 第3章 姜凌波睡得很香,睡醒后神清气爽。 她伸着懒腰睁开眼,挡在她眼前的,是苏崇礼那张呲牙笑的脸。 姜凌波懵懵的:“刚才是你在这里吗?” 随即她清醒过来,皱眉道:“不对,是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今天不是该录电影主题曲吗?” 苏崇礼见她睡醒,殷勤的从桌子上捧了把桂圆:“你喜欢吃这个吧?我给你买了好多哦!” 他又拿出手机,得意地摇摇:“你点滴打完还在睡觉,有人就拿你手机打电话给我了哟~我是你通话记录里最新的!” 吵得姜凌波又开始头痛。 她睨了他一眼,问:“电影呢?” 苏崇礼嘟起嘴,声音有点没精神:“说是主题曲换成metalmasker的主唱来唱。就是在国外火到爆的那个乐队。” 姜凌波失了一下神。 病房外路人的手机铃响起,鼓声和贝斯吉他声混合着她熟悉的嗓音猛地爆发出来,震得她心口发颤。 隔壁病床上被遗落的杂志也被风刮开,里面大幅彩页里站着四个戴面具的男人,旁边用金铜色的重墨标明着他们的身份。 almasker。 金属面具人。 只要提到名字就会引爆尖叫狂潮的乐队,在国内外各大媒体里被誉为“神”的存在。 而metalmasker正如其名,乐队里四名成员在现场时全都用金属面具遮着脸。 照片里。 鼓手用面具遮着嘴和下巴,灰白刘海,猛看像是金木研的cos。他人也是日本的,总闷着不说话。 吉他手遮着额头到鼻梁,金发下露出双湛蓝的眼睛,娃娃脸,很爱笑,是位地道的英国人,据说还是贵族出身。 贝斯手则遮住左半张脸,眉眼细长,后脑扎着马尾,西装领结一丝不苟,完美的意大利绅士。情债也有点多。 而那位主唱。 他还是不同的。 他的面具遮住全脸,就像里的狙击王。 他只要对着话筒开口,就是瞬间的安静和狂野的热潮。 杂志的后几页,还有他们四位拿掉面具后的模样和专门采访。 那四张风情迥异,但同样好看到让人想捧着他们照片睡觉的脸,“啪啪”打肿了所有嚷嚷着“他们戴面具是因为长得丑!”的人的脸。 乐队的主唱更是直接表示:我们明明可以靠脸混圈子,但我们就靠本事玩band。 这么得瑟的话经他说出来,倒成了满街追捧的名句了。 “那个主唱是个中国人呢……”苏崇礼开始balabala地介绍起主唱来。 姜凌波张张嘴,但却说不出话。 她黯然地想:我知道他是谁啊,而且比所以人知道得都要清楚! 苏崇礼又说:“这回主题曲的事,是那个主唱主动提出来的,说是他有首新歌,嗯叫什么“mynarcissus”的,他觉得很适合这部电影,而且大堂姐也说有他助阵电影必火,所以就把我打发走了~” mynarcissus。 我的水仙。 他这是什么意思? 姜凌波心里闪过丝期待,但随即她又觉得可笑。 你竟然还自以为他喜欢你吗姜凌波?就因为水仙是有个别称和你的名字有关? 被他甩掉一回还不够,还要再把心露出来给他踩? 姜凌波满心悲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压低帽檐遮住发青的眼圈,又对着镜子无声喊着fighting猛拍脸颊。 等情绪调得差不多,看起来像是兴奋剂打多了的精神病患者,姜凌波看看时间,决定先带苏崇礼回趟公司。 *** 苏崇礼是开着车来的。宝蓝色宝马i8停在地下车库,酷炫耀眼的流线型车体,招眼得让姜凌波想按着他脑袋往墙上撞。 “我不是说别再开这辆车了吗?这车牌号哪个娱记手里没有啊!” 前几天七夕节,他就是开着这辆车,带她跑到婚纱店的。 好端端的两单身狗垂泪瞻仰圣洁婚纱的悲伤事儿,硬是被媒体给曲解成“苏崇礼婚期将近”的大新闻。 她连婚纱的衣角都没摸到,就莫名其妙“被新娘”了好吗! 就算有句话叫老牛吃嫩草,但这熊孩子比她小5岁啊5岁!她要多好的胃口才能张得开嘴吃? “是你说让我开便宜的车呀,这辆车就是我最便宜的!而且我刚在医院门口看到辆黑色的兰博基尼爱马仕,所有人都围着那辆车在看,并没有人注意到我哦~” 苏崇礼边扬着脸笑出酒窝,边猛打方向盘再急踩刹车板,一路把姜凌波颠得眼前直冒金星。进车库时,他还抽空朝检查车辆信息的警卫员抛了个媚眼。 …… 姜凌波在车停后仍惊魂未定,抓着车把手的手都是僵的。她发誓,刚刚在拐弯那儿,整个车都腾空飞起来了! “啊,是医院前的那辆车。”苏崇礼跳下车,扶着车门张望。 姜凌波随着他的目光看去,觉得车挺眼熟。 再看看车牌—— 这不是就她去医院时打的黑出租吗? 9.6收她10块钱还没找零呢。 她没兴趣地转身要走,耳边突然传来“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吓得姜凌波的脑袋“嗡”地一声炸起来。 最近因为“婚纱门”事件,她对快门声实在是敏感过头。 不过好在,拍照的不是娱记。 女演员gigi的过腰金发烫成繁杂的大卷,头顶戴着白花绿藤编的花环,穿了身半透的白色纱裙,仔细看,眼睛里还戴了墨绿色的美瞳,美得简直像希腊神话里走出来的神女—— 要是她没围着那辆黑车,扭腰翘臀,不停自拍的话。 gigi的助理站在旁边,手里抱着化妆箱,箱上还堆着各种购物袋,累得小腿肚都在颤。 姜凌波看不下去,走过去他拎了几个包。 姜凌波和gigi是高中同班,两人还坐过半学期同桌。所以她的助理,姜凌波也认识,是gigi再婚家庭中继父带来的哥哥,姓蒋,她们都叫她蒋哥。 不过和gigi那种毫不遮掩的眼睛长头顶不同,蒋哥看着很憨厚老实,愣是费劲地单手托住东西,然后把包又都从姜凌波手里拿回来,还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你啊小姜,但我没什么本事,就靠干这些杂活吃饭,你就不要来和我抢啦。” 姜凌波也不坚持,笑着和他聊:“蒋哥,gigi今天有什么活动吗?打扮这么漂亮。” “听说metalmasker的主唱来了公司,我们就想来看看,能不能有幸见上一面。” “哥你跟她说这些干嘛?” 自拍完的gigi听到她们的对话,踩着高跟鞋走近,嘴皮子很利索地嘲讽:“这位可是金牌经纪人姜锦绣的嫡亲堂妹,国民男神苏崇礼的心尖宝贝,什么消息听不到,还用你来告诉她?” 姜凌波看她两眼,很认真地说:“hey崔招弟,你假睫毛脱胶了。” 原名叫崔招弟的gigi:…… 在gigi慌乱着拿小镜照脸的时候,姜凌波招呼着苏崇礼快走。刚进电梯就听见外面嘹亮骂道:“姜凌波你放屁!” 苏崇礼看热闹看得正开心,见姜凌波抱臂冷眼看他,马上委屈地告状:“崔招弟在拍宣传照时,总爱拿胸蹭我胳膊!” 他和gigi分别在电影里饰演男一和女二,为了宣传,免不了要摆拍些亲密动作。为这事,他几乎每天都要向姜凌波告状求安慰。 姜凌波懒得再理他,等电梯开了,就径直朝大堂姐办公室走。 苏崇礼还抱着装桂圆的袋子,跟在她后面:“你不吃桂圆吗?” “不吃。” “你不是最喜欢吃桂圆吗?” “不喜欢。” “你果然是生我的气了吧?大堂姐分明说过你喜欢吃的。 ”苏崇礼耷拉着脑袋小声说:“昨天我有去找你啊。但是雨那么大,那个公园我也不熟,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你,给你打电话又打不通~” 姜凌波听到“昨天”就想捂他嘴,但到后面又觉得不对劲。 她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地转身,盯着他眼睛狐疑问:“你没找到我?” “对啊。” 苏崇礼老实点头,接着眼睛一亮,朝姜凌波身后挥手:“大堂姐~” 姜锦绣腕间金银镯独具特色的清脆撞击声随即传来。 苏崇礼颠颠跑过去:“大堂姐你骗人!你说姜凌波最爱吃桂圆,结果我买的她都不肯吃!” 姜凌波被他闹得胃都犯痛,刚要转身把他拎回来,就听见声很轻的哼笑。 那笑真的就只有一声,很轻,很短暂,甚至在离开唇齿的瞬间就随风消失了,却瞬间把她定在原地。 她的脑海里“轰”地炸开,里面无数看不清的画面喧哗刺耳地闪过,从手脚开始,寒冷和僵硬迅速窜遍全身,心更像是被巨石压住,沉得她喘不过气。 她清晰地知道,她的脚尖刚抬离地面,身体微微向侧面转了一点,定在那里的模样,肯定既滑稽又可笑。 可她就是动弹不了。 浑身战栗着,她模糊听到,他轻笑着说:“她嫌桂圆有股中药味,从来都不肯吃,你不知道吗?” 话语里藏着微妙的恶意,像是在对苏崇礼表达敌意。 苏崇礼也察觉到了。 他甚至都没看清那人掩在帽檐下的脸,就不满地呛声问:“你是谁啊?” 回答的声音里没有丝毫不愉悦,他仍旧带笑,灼灼的目光盯住姜凌波的侧脸。 他懒懒地、甚至带着痞气地笑道:“我是……孙、嘉、树。” 第4章 姜凌波忽然满身勇气。 她屏息转身,看向孙嘉树,而孙嘉树在朝她笑。 那种笑姜凌波太熟悉了! 上学那会儿,每晚放学后,他都会闭着眼靠在她教室墙边等她,每回看到她慢吞吞走出来,他就会这么朝她笑,然后边说着“大花你怎么才来啊?我都快睡着了”,边把她的书包接过去,再把买好的面包宵夜递给她。 那时候,她会嘻嘻跳起来摸摸他的脑袋,把面包掐成两半,拿一半塞进他嘴里,再聊起地理老师的娘娘腔,数学老师的狗爬字……聊得满街都是她的哈哈声,还有孙嘉树的“嗯”和“啊”。 而现在,他仍旧这么对她笑,甚至在看她不动后,还伸出双手,漂亮白皙的手指微蜷着,向她张开他的怀抱。 他居然,在那样混蛋的离别后,还能用这种”你怎么才来啊”的笑,笑着想要她的拥抱? 姜凌波也笑起来,朝他伸出的手走去。她高昂着头颅,眼睛里像燃着火苗,亮得惊人。 她用唱歌般欢快的语调,熟稔地和他打着招呼:“孙嘉树,你还知道回来啊?我以为你在国外玩得乐不思蜀,早就把我们这些老朋友给忘了呢。” 没等孙嘉树回话,走近的她突然朝孙嘉树胸口猛地砸去一拳,砸得她自己手骨都发麻。 紧接着,在孙嘉树闷呼出声的瞬间,她麻利地抓住他胳膊,同时抬脚狠踹他的小腿骨,嚯地把比她高出两个头的孙嘉树甩起,过肩摔重重扔在地上。 然后…… 她就跟后面有老虎追着要咬她屁股似的,逃命般的跑掉啦!跑着跑着还在拐弯处撞到了人! gigi被她撞到门边,薄纱裙不知刮到哪儿,嘶啦扯开个大口子。她看了看开口就骂:“姜凌波你他妈能不能正常点!除了孙嘉树,谁能受得了你!” “哦对了~”她满脸遗憾地拖着腔调,“连孙嘉树都受不了你。听说当年他就是因为听到你的告白,所以吓得连行李都没收拾,直接逃到国外去了?多亏了你,现在的他可是飞黄腾达,而你,连他衣角都摸不到了呢呵呵呵~” 姜凌波眼睛里的光亮得晃眼。 “hey崔招弟,你还记得高二那年,你托我给孙嘉树带的情书吗?我说他收了,其实是骗你的,他看都没看就说要交给老师,还是我拦下来的。啊当然,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感激我。” 她压住gigi险些要戳到她鼻孔的手指,很诚恳地问:“我只是想问问,那封情书现在就夹在我的语文课本里,你还需要我转交给他吗?或者我帮你发给媒体,闹点儿绯闻,好让你有机会,亲自去向他告个白?” 崔招弟gigi:“……” 而原地那边,孙嘉树在被姜凌波过肩摔翻的瞬间,大堂姐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姜凌波抓住他的胳膊、扯着他要甩到肩后时,孙嘉树分明嘴角带笑,弯腰踮脚,配合得不得了。后来更是顺势腾空翻个跟头,屈膝落地很是漂亮。 这哪是“被”姜凌波给过肩摔? 分明就是在哄着姜凌波玩。 也就姜凌波还以为自己得了逞,头也不回,溜得像脚底抹油呢。 孙嘉树坐在地上,曲着条腿,另一条腿舒展着,手朝后撑地,仰面看着天花板,笑得很无奈:“啊,我又惹大花生气了。” 大堂姐吐出口烟圈,笑睨他道:“前儿我说什么来着?就算我同意把她给你做助理,她也不会答应的。” 孙嘉树看向大堂姐,笑得温和又无害:“那如果,我的腿被她摔伤了呢?” “锦绣姐,我的腿,可是真的动不了了呢。” *** 姜凌波冲出公司,嘴巴抿得很紧,甚至抿得有些发白。 她觉得自己像是嚼了满嘴的朝天椒,只要张嘴,就能跟哈利波特里那只匈牙利树蜂一样,“呼呜呜”喷出火焰来,把路人烧得满脸都是碳灰。 但她心里乱糟糟地想不明白,她到底是在气孙嘉树呢,还是在气她自己? 毕竟在过去的三年里,她曾设想过数次他们的再见。 就算她没能挽着位比孙嘉树更优秀的男人,向他耀武扬威地说出那句“你看不上我是你眼瞎!”,也该在他张开怀抱时坚定地和他擦肩而过,然后诧异地回头问:“哎先生你是哪位呀?” 可她居然给他一个过肩摔! 这不就是在明晃晃告诉他:我这些年还惦记着你,一看到你就情难自已? 脸都丢光了嗷嗷嗷! 但是,他见到她,怎么就能那么心平气和地笑呢?他可是明目张胆把她甩了,害得她被一堆人笑话了三年整啊! …… 姜凌波在超市里买了罐可乐,站在超市门口,叉着腰咕嘟咕嘟灌了满肚子碳酸水。一拍肚皮,里面还能咣当响。 手机震动响起。 她意犹未尽地摸着圆溜溜的小肚子,掏出手机:“姐?” 大堂姐把事情噼里啪啦地描述了一遍。 姜凌波脸都绿了:“左脚骨折要我赔钱?他怎么不说他脑袋磕破了导致痴呆啊!” “其实除了左脚骨折,孙先生的颈椎和肋骨都有不同程度损伤。” 大堂姐把检查报告抖得哗啦响。 “我当年开始学柔道就拿他练手,他那会儿还瘦得跟竹竿似的呢,可撑破天也就蹭伤个手掌心。” 姜凌波很坚定:“姐我跟你讲,他这是典型的碰瓷敲诈,我们不能……” 大堂姐:“他在国外曾经摔下过舞台,左脚脚踝骨裂,因为工作忙,养得也不好,所以后来,很容易就崴脚和骨折。 姜凌波噎住,再没刚刚的理直气壮。 她扁扁嘴:“那他想怎么样?” “刚刚公司相关部门和孙先生的律师进行了沟通。” 嗯嗯。姜凌波竖起耳朵。 “孙先生提出,可以免除金钱赔偿,但是要肇事者在他康复前对他进行贴身照顾。” 谁稀罕。 姜凌波哼笑出声:“如果我赔钱呢?” “你赔得起吗?”大堂姐轻蔑道:“他的一只脚,就比你全身器官加所有财产的总价值钱。” 姜凌波刚想反驳,但又憋住了。 almasker主唱的脚,搞不好真比她值钱。他现在开场演唱会拿到的钱,比她这辈子摸过的钱都要多。 她只能推:“等明天我回公司再说吧。” 挂断电话,姜凌波突然感觉到手指粘腻。 她低头看,手里握着的易拉罐微倾,里面的可乐全流到她的手上。 她举起易拉罐,刚要朝垃圾桶扔,就看到罐筒上印着的标语——“如果爱,请深爱”。 放!屁! 易拉罐被她徒手攥扁。 ** 姜凌波回家时路过集市,在“刘记”面店里买了大碗的牛筋面。 开店的中年夫妇跟姜凌波很熟,小十年的老交情,陈醋辣椒油都加得足料,拿筷子拌开了,满碗都红通通,再撒上冒尖的黄瓜条,就算不闻那酸辣味,光看都勾得胃里馋虫乱叫。 店里不忙,等面的时间里,老板娘就靠在柜台和姜凌波说话。 门边坐着两个小情侣,眉眼青春得很,连蓝白色的中学校服都没脱,肩靠肩,吃着热腾腾的牛肉拉面。 “是不是和你那时候很像?”老板娘笑着说。 “啊?” “你上学那会儿,不也经常跑来吃?带着个特别好看的男孩。” 姜凌波没搭腔。 老板娘又笑:“有件事我记得特清楚。你不吃葱,但有次面里不知怎么的就给你撒上葱了,你刚吃了两口,就很不耐烦地推开碗,趴在桌子上朝那男孩喊饿,还拿筷子不停戳他。他满脸不情愿,但还是把你的碗拿过去,挑干净里面的葱,又推回你面前。我开店这么多年,见到的人和事多得数不清,但那种场景,也就只在你们身上看到过。” 姜凌波垂眸:“有吗?我都不记得了。” “你当时就顾着吃了。” 老板娘笑话她:“你眼里只有那碗面,可他眼里啊全是你。” 听完老板娘的话,姜凌波连拎到最爱吃的牛筋面时都有点蔫。 自己在别人眼里,居然才是“渣”的那个? 晴天霹雳qaq 她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远远就看见楼底围了一群人。 隔壁大妈看到姜凌波就喊:“小姜你快来看!这里停了辆高档车咧!” 然后她就拉住她咬耳朵:“他们都说这车,是顶楼刘婆娘的儿子开来的,要好几百万呢。我就不信!刘婆娘的儿子不就是个小职员嘛,还和小姜你在同一家公司上班,怎么可能有那么有钱?小姜你来说说,这车,真有那么值钱吗?” 隔壁大妈嘴里的刘婆娘,就是gigi助理蒋哥的亲妈,和隔壁大妈一向不怎么合得来,见面就得吵。 但蒋哥……看起来真不像是有钱的人。不过 姜凌波看了眼车,对隔壁大妈抱歉道:“大妈,对不起啊,我是真不懂车。” 隔壁大妈爽快道:“那行,小姜不急着吃饭吧?那就陪我在这儿等会儿。” ……qaq 我急。 饿。 隔壁大妈还在摩拳擦掌:“我倒要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刘婆娘家的车!” *** 太阳都落山了也没看到车主露面,各家做饭的香味又不断飘出来,姜凌波好容易摆脱隔壁大妈,拎着她的牛筋面,饿得爬楼都腿软。 回到家,她甩开鞋就冲进厨房,把面倒进大碗里,边拌着边往嘴里塞。 她第二口面刚塞到嘴里,筷子忽然被一只男人的手抓住了,同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孙记的牛筋面吧?” 姜凌波“噗”地偏头一口把面喷掉。 接着……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震动满楼。 第5章 【牛筋面】 姜凌波难得没直接把碗扣到身后那位的脑袋上,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的胳膊一时动不了:她被孙嘉树给箍怀里了! 她吓得背后都是汗,孙嘉树还把脑门压在她肩膀上,憋着笑,毫无诚意地道歉:“对不起啊大花,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笑个屁啊混蛋! 姜凌波磨着后牙,抬脚就朝孙嘉树右脚小腿骨踹。 她是用足了力气,但孙嘉树却看着连点感觉都没有。 他轻笑着松了点力道,把姜凌波虚虚拢在怀里。看她气势汹汹地扭身瞪他,他还弯着唇角伸手,用拇指抹她嘴角沾的辣椒酱。 看他自在得不得了,姜凌波简直恼羞成怒了。 她一侧头,用力把他的拇指咬进嘴里,边咬边盯着孙嘉树的眼睛。 可他居然笑得更起劲了! 等她咬得腮帮子都累,他用另只手捏捏她的脸,语调很是不正经:“行了啊,老用一边脸这么用力咬,那边的脸会变大。到时候你的脸一边大一边小~” “……” 姜凌波黑着脸松嘴。 孙嘉树没再逗她,单腿蹦到那碗牛筋面前。 姜凌波这才发现他左脚打着厚厚的石膏。她以前没亲眼见过骨折石膏这些事,一时也看不出他这到底是真的还是装的。 孙嘉树端起碗,见姜凌波刚用过的筷子还插在面里,他很熟稔地直接拿起来,先往别的碗里拨了一半面,接着就捧碗挑面,靠在墙边大口开吃。 他吃得很快,姜凌波脑子还一团浆糊,他就把碗放进洗碗池里泡好。 接着他把分出的另一碗拿起来,蹦到调料盒那边,拿小勺娴熟地舀出盐和味精,抖着手腕洒进碗里,又倒了点醋,拌好递给姜凌波。 “唔。按你口味调的。” 他的拇指还印着她咬出来的牙印,有点发白。 姜凌波下意识地接过碗,往嘴里填了一口。 面的味道是她曾翻来覆去想过无数遍的。以前她的嘴很挑,虽然牛筋面很好吃,但孙嘉树总能把面变得更好吃。后来孙嘉树走了,她就再也调不出他调的味道。 有时候她会想,她思念孙嘉树,到底思念的是他那个人呢,还是思念他在她生命里亲手篆进的这些简单而刻骨的温柔? 他真是……太狡猾了啊。 她心里闷得厉害,明明很饿,但怎么都吃不下,把碗搁到饭桌上,走到客厅的沙发里窝着。 孙嘉树蹦到沙发边,顺手拽了个方靠垫,很随意地丢给姜凌波,然后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从旁边的小几底格里抽了本杂志看。 姜凌波手空着难受,没事手里总爱抱点什么。她刚倒进沙发时,就想去拿靠垫抱了,但懒得爬起来就没动弹…… 很没骨气地抱住孙嘉树丢来的靠垫,姜凌波舒服地把脸埋了进去。 时钟嘀嗒嘀嗒转,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待着。 忽然孙嘉树噗地笑出声。 姜凌波从靠垫后露出双眼睛,就看到他交叠着双腿搭在小几上,没正行地后仰着脖颈歪倒着。 杂志倒扣在他脸上,只露出他精致的下巴。下面是因后仰而更修长的脖颈,喉结突出,因吞咽而微微动着,性感地要命。 明明再痞气懒散的姿势,他都能做得像只优雅的白鹭,长得好看的人真讨厌tat 姜凌波妒忌地瞪他,却被他看了个正着。 他丁点不在意她的怒视,笑得蔫坏,晃晃杂志:“大花你这么想我啊?” 滚蛋。谁想你? 姜凌波伸手把书抢过来。 然后,她绿着脸把书塞到屁股下面。 杂志里提到“孙嘉树”三个字很多回,她也不知道那会儿脑子抽什么筋了,拿笔把每个“孙嘉树”都描了一遍…… 这种黑历史居然还被孙嘉树当面看到,羞耻感好强烈嗷嗷嗷! 她压着羞愤,翻出手机开始打:你、该、走、了。 打完就举到孙嘉树眼前。 孙嘉树看完,侧头朝她懒懒笑:“生我气了?不肯和我说话?” 姜凌波全当没听见,抱着靠垫起身,站在他旁边,冷眼斜睨,明晃晃的送客。 “大花。”孙嘉树喊她。 姜凌波没理。 “有蚊子落在我腿上。” 姜凌波:…… 她疤痕体质严重得很,被蚊子轻咬一口就是一块疤印,过几年都消不掉,所以每回被问到最讨厌的季节,她回答的都是“夏天”,因为有蚊子啊! “啊啊啊你别乱动!” 听到孙嘉树的话,她急忙跑去拿来电蚊拍,按着钮,全神贯注俯身盯住他的腿,万分警惕。 “蚊子在哪儿?” 孙嘉树冷不丁撑起身,低头亲上姜凌波刚抬起的侧脸。 姜凌波看他时很困惑。她甚至觉得,他只是弯腰时意外蹭到了她的脸。 孙嘉树看着她的眼睛,目光微沉。 他用拇指摸了摸他亲过的地方,随即顺着她的脸滑下,轻捏住她的下巴,微侧着头靠近,眼看嘴唇就要贴上她的。 姜凌波挥手把他猛推开。 她站起来,眼睛很亮,像是有水。她的声音从胸腔里发出来般,缓慢而用力:“孙嘉树,你混蛋。” 孙嘉树盯着她的眼睛,没说话。 姜凌波眼睛里的水晃了下。 孙嘉树看着她,沉声说:“嗯。我混蛋。” 姜凌波摔门进卧室。 她高中时没事就爱问孙嘉树“小草你觉得我和崔招弟谁漂亮啊?”,他一般都懒得理她,但被她闹得烦了,也会用相同的语气说:“嗯。你漂亮。” 完全就是在敷衍啊……混蛋混蛋混蛋! 她蹦到床上,抱起快和她一样高的大白抱枕,把脸埋进大白全是棉花的肚子里。 生气。 而门外。 孙嘉树垂着脑袋。 他知道这步走得不对,但实在是——他拿靠垫压在腰腹间,把某处的蠢蠢欲动盖住。 哪有女人那么盯着男人的大腿看啊? 一想起她刚刚的眼神,还有贴近她时温热的呼吸,孙嘉树喉结微动,那股火冒得更凶,顶得连靠垫都压不下去。 他哑声失笑:“是挺混蛋的。” *** 姜凌波在大白的棉花肚子上晃啊晃。 她掰着指头想,一会儿出去,要先跟孙嘉树要回家门的钥匙。她当年给他钥匙,那是把他当自己人,现在,她已经不想把他当人了哼。 哦然后还要把牛筋面的调料剂量要下来,接着就可以把他扫地出门啦。 结果她刚出卧室,就看到孙嘉树坐在电视前,拿着游戏手柄在玩实况足球。 听到她出来的动静,孙嘉树头也不回,问:“来一局?” 姜凌波看着熟悉的pes界面,游戏瘾犯得手痒。她眼睛冒光,搓着手,脚控制不住地蹭过去,那些计划啊安排啊全碎得噼里啪啦。 她答得豪情万丈:“来!” 孙嘉树把手柄给她,自己蹦到电视柜前,拉开抽屉,拿出键盘连接,又拖个凳子放电视前,和姜凌波肩并肩开战,边听着她的大呼小叫,边“嗯嗯”地应着。 俩人就这么玩得昏天黑地。 门铃响的时候,姜凌波正盘腿抱着手柄,盯着电视,身子歪倒靠着孙嘉树,还微偏着头用手肘捅他说“小草我饿啦,去给我整点吃的去!”。 门铃响起后,姜凌波用了几秒时间才返回现实。她僵硬地把头歪回来,都不敢看孙嘉树的脸,慌乱趿了拖鞋就跑去开门。 透过猫眼,姜凌波看到门口站着个留七喜头的小哥,穿着迷彩服外套,斜背着巨大的包,包面上刺着:彗星开锁公司。 姜凌波想起来了。她之前怕孙嘉树不肯还她钥匙,还特意打电话给开锁公司,要他们晚点来换锁。 那时候决心下的……真是往事不可追qaq 她打开门,正要开口和小哥说话,孙嘉树就插兜蹦到她身后。 他靠着半开的门,低头问她:“怎么了?” 姜凌波看到开锁小哥瞬间张大的嘴,猛地想起件事情: 他是她认识了20几年的孙嘉树,但他也是metalmasker的主唱,是在国际排得上号的超级歌星! 而她开门时,开锁小哥嘴里哼着调子不说,外套口袋里斜插的手机还在外放音乐。 就是metalmasker的新歌。 …… 看吧,开锁小哥激动得腿都在抖了。 她倒是很能理解他的心情。 她要是哪天改行送报纸,爬完楼满头汗敲开门,里面站着的是她的女神影后大人。哦而且她当时还穿着印有影后大人照片的t恤。 仔细想想,画面肯定更美妙。 只是孙嘉树和她太熟了,熟到别说他现在是歌星,就算他成了美国总统,她平时在他身边也很难想起“啊这是个总统”。 不像对苏崇礼,她随时会注意他的口罩帽子和眼睛,因为在她心里,苏崇礼名字后面就明晃晃盖着“明星”的戳。 而孙嘉树的戳,就只是“孙嘉树”。如果硬要再盖个戳,那也是只能加上个”我的”。 开锁小哥还在抖,他看着孙嘉树,嘴唇也颤得厉害:“请请请请问。” 他说着向前迈步,几乎要挤进屋里。 “是是是孙嘉嘉树吗?” “并不是。” 姜凌波微笑着推开锁小哥出门,又拿出张百元票塞进他手里:“我暂时不想换锁了,抱歉让您白跑了一趟。” 听到她的话,开锁小哥半信半疑。 “但是他和孙嘉树真的好像……” 姜凌波偷瞟了眼孙嘉树,然后悄声对小哥说:“其实吧,他就是照着孙嘉树的脸整的。” 开锁小哥了然,看向孙嘉树的目光顿时复杂起来。 第6章 【公益片】 “被”整容成孙嘉树的某位,看了眼一本正经说瞎话的姜凌波,哼笑着转身蹦开。 身后开锁小哥还在感慨:“整得可真像啊!” 姜凌波陪着笑:“可不是嘛呵呵呵。” 孙嘉树单腿蹦进厨房,在里间的储藏室里翻出个卷心菜,摘掉蔫叶,用水冲完放到砧板上。 指节分明的手握着刀柄,流畅地“刷刷”几下,就把菜切成两半,然后四块……他又轻巧而熟练地切啊切,最后盛出盘整齐的小块。 姜凌波送走开锁小哥,偷摸着踮脚进来时,他正在往锅里倒油,在“呲”的热油声里,头也不回:“去把碗洗了去。” “哦~。” 刚说完瞎话,姜凌波很心虚,也没呛声,扁嘴撸着袖子就开始刷碗。 但她穿的还是孙嘉树的旧卫衣,袖口很松,随着她不断刷碗,袖子慢慢下滑。 她抬手抖抖,袖子就朝回落落,但她再垂手拿碗,袖子又滑下去。她不耐烦地歪头,用侧脸去蹭她的衣袖,可蹭了半天,都没能蹭上去tat 孙嘉树边盯着锅,边斜倾身子,长胳膊越过她,隔着她拿了个干净的碗。 接着,他熄火,把锅里炸好的调味油倒进碗里,端着碗转身,就看到姜凌波正张着两只沾满洗洁精的手,费力地抻着脖子,用牙咬住衣袖,啊呜啊呜往上拉。 “……” 孙嘉树好笑地摇着头,挪到姜凌波背后,低着头,环抱着她般地伸出手,帮她把滑到手腕的袖子拉好,又细心地给她挽起袖口。 感受他触碰的温度,姜凌波反应过来,抽着胳膊要把他甩开,慌乱间,手就堵到水管口,巨大的水花猛地四溅,喷了她满头满脸。 而后面的孙嘉树也没能幸免,几股水流直击面部。 他抹把脸,腮边的水顺着下巴脖颈,全流进t恤里。 被水淋到的姜凌波倒是瞬间清醒起来。 明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都该怕井绳的,她怎么能又和孙嘉树亲密到这种地步? 还有他,当年伤她伤得那么重,现在却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用那些她和他曾经最美好的过去来蛊惑她,真是卑劣嗷! 心中警钟响起,姜凌波眉头紧蹙,沉脸转身,推开孙嘉树。她径直走进卫生间,摘掉满是水的眼镜,低头,汲了把冷水,捂眼洗脸。 孙嘉树也没在意,跟她进去,到架子那儿勾了块浴巾,抖展开,盖住姜凌波脑袋。接着他歪身,往洗手台边一靠,隔着毛巾给她搓擦起头发。 镜子里,微黄的灯光下,他微垂着头,微侧着脸,静静地帮她擦着湿发,温柔地一塌糊涂。 姜凌波猛地挥手,扇开他的手。 孙嘉树微愣,手一松,毛巾落地。 他垂着眼睛,嘴角微绷,但还是轻声笑着,挺无奈地问:“怎么啦,又闹什么别扭?” 姜凌波吸口气,攥住轻颤的手指,抬头看他。 对上他的眼睛,她困惑道:“孙嘉树,你为什么要来找我?我以为,我们两个无论是谁,都不会再想见到对方了。” “我们刚刚不是还很好吗?”孙嘉树微笑着,问得缓而慢。 “嗯。刚刚是我做错了。” 姜凌波轻快地笑出声,言语里隐晦的讥讽:“我还把眼前的这个人,当成是我的那个孙小草呢。我以为,我喜欢他,他就会和我一样喜欢我,倒忘了那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孙嘉树从来就没喜欢过我,不是吗?” 她甚至俏皮地耸肩:“我这个人呢,性格不好,记仇得很。你看,咱俩刚见面,我就把你的脚摔成这样啦,”她指指他左脚的石膏,“以后要是再看到你,我心里再一难受,没准儿啊就会往你喝的水里倒点老鼠药,在你开的车里安点小炸弹……所以,为了我们彼此的安全,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她正说得起兴,门铃又响了。 孙嘉树看她两眼,侧身,挑眉,撂下句“那你还是去准备老鼠药和炸弹吧”,又摸了把她的乱糟糟的脑袋,就单腿蹦去门口开门了。 姜凌波简直不能相信! 她说得如此情真意切,说得如此伤心不已,心里都泪流成河了,他居然不当一回事?混蛋啊啊啊! 她捡起地上的浴巾,恶狠狠地拧成绳,满心只想勒死那混蛋。结果她刚走出卫生间,孙嘉树就打开了防盗门,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混着烟草味蹿进姜凌波鼻子里,随即,公鸭嗓般的低沉女声也从门外传来。 “哟,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姜凌波大惊失色:“锦绣姐?!” 大堂姐姜锦绣穿着波西米亚风的大长裙,胸前后背露出大片雪白肌肤。腕间金银镯子叮当轻撞,脸边微晃着垂到肩头的雕花镂空银耳坠。 她的妆容也是浓烈和张扬的,红唇微翘,艳丽得风情种种。 “我是来通知嘉树后几天日程安排的。” 大堂姐说完,就踩着10厘米的细高跟,“噔噔”走到客厅坐下。 双腿交叠翘着,黑色鞋的系带缠绕着她的脚踝,脚踝边纹着的黑蛇纹身在系带间若隐若现,媚意纵横。 “等等,锦绣姐,”姜凌波慌张阻止,“你先把他带走再通知行程好吧?在我家里说算什么事啊?” 姜锦绣翻着日程本,头也不抬:“你现在是嘉树的助理,安排他住宿是你的事。” 没等姜凌波出声,姜锦绣就扭头对孙嘉树说:“你脚不方便,需要出现场的工作,我就先给你推了。” 孙嘉树笑道:“谢谢锦绣姐。” “先别忙着谢,我可不会让你闲着。” 姜锦绣拿笔敲敲日程本:“下周有个公益广告开拍,是倡导保护动物的,我问过了,拍摄团队相当优秀,而且不少当红偶像,甚至影帝影后,都有参与。” 然后她说了两个名字。 姜凌波震惊:“那两位不是都隐退了吗?!” 她是那位影后的超级fans,曾经为了能亲眼看到影后大人,她硬拖着孙嘉树在片场守了两个通宵,最后获得了影后大人的签名合影,还有……抚摸o(*////▽////*)q “所以说机会难得啊。”姜锦绣看向孙嘉树:“怎么样?要去吗?” 孙嘉树看着满脸傻笑的姜凌波,笑里带出点算计:“嗯。我去。” “那就好。” 姜锦绣合死日程本,正要起身,又想起件事:“那边给你安排的合作动物是狗,如果你自己有的话,也可以优先考虑用自己的。” “……” 大堂姐话音刚落,姜凌波看向孙嘉树,孙嘉树看向姜凌波。 四目相对后,姜凌波憋着笑倒进沙发里。 居然是狗……孙嘉树最怕狗啦哈哈哈! 姜锦绣看着笑到喘不过气的姜凌波,挑眉问:“有什么问题吗?” 孙嘉树勉强笑:“……没有。” 他犹豫了下:“我还是自己带狗好了。” 姜凌波毫不留情地戳破他:“你明明就没有狗!” 孙嘉树微笑:“但姜助理会陪我去买的,对吧?” “……”姜助理是谁? 姜锦绣点头赞同。然后通知姜凌波:“以后你就全力配合嘉树的行程。” 姜凌波拒绝:“那苏崇礼呢?我答应他在婚纱那事儿平息前,会做他助理帮忙掩饰的啊。” 姜锦绣挑眉:“你竟然打算付赔偿金?” 姜凌波迟疑。但她很快又坚定道:“就算赔得倾家荡产,也不能言而无信!” 姜锦绣丝毫不在意她的坚定,朝着孙嘉树就笑:“瞧瞧她这倔脾气,一点儿都没改。小时候我们姐妹几个约好了出门玩,结果当天雪下到膝盖深,谁都没出门,就她一个人冒着雪去等,回去就冻出了高烧。” “我知道。那次她脚都冻僵了,路都走不了,是我把她背回去的。” 他看向姜凌波,勾着嘴角,眼睛微弯着笑:“对吧?” “……” 难道你想携恩威胁吗? 就算那次你为了背我回家摔进雪里三回,而且得了肺炎住院一个月,但……我当时也一直呆在医院里陪你啊! 孙嘉树继续:“而且苏先生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 “苏先生的准姐夫顾深,和我是好朋友,前些日子,他向苏先生的姐姐进行了求婚。但新娘还是有些犹豫,因此没有立刻答应。” “……”这跟解决她和苏崇礼的绯闻有什么关系? “在得知苏先生的困扰后,顾深决定对外宣布,在婚纱店里的女性其实是他的准妻子,而苏先生只是在陪亲姐姐挑选婚纱。” 好精明的算计!既能解决苏崇礼的绯闻,还能让那位新娘无法拒绝求婚! 孙嘉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看来已经没问题了,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具体的等我再通知。” 姜锦绣起身,扫了眼孙嘉树和姜凌波:“还有,嘉树,你呆在这里……” 肯定不合适啊! 姜凌波期待:锦绣姐英明神武,快点把这个混蛋赶走! “……倒没什么。你现在腿脚不便,又要养狗,让姜凌波在身边照顾着也好。但同居归同居,出入的时候要注意点,别被娱记拍到了。” 谁要和他同居啊?! 姜凌波当即要翻脸。 姜锦绣像是早有准备,抽出张合同样的文件,晃到姜凌波眼前,还伸出纤细手指,在某个数字那里点了点。 赔,赔偿金? 这种金额……难道她不是摔骨折了孙嘉树的脚,而是有意开车把孙嘉树撞死还毁尸灭迹了? 孙嘉树还在旁边愉快道:“姜助理,我们明天去买狗,你记得提前把地点和路线选好。” 姜凌波呛声回敬:“孙先生,我怎么记得,你怕狗怕到……连伸手摸一下它们的脑袋都不敢呢?” “是啊。”孙嘉树承认得无比坦荡。 但随即他又微微笑道:“但姜助理还记得,我为什么怕狗吗?” “……” 因为我拿火腿肠去逗野狗,送到它嘴边再收回来,反复几回把狗惹急了,被它连追两条街,眼看小腿就要被咬到。这时你冲出来把我护到身后,自己的虎口挨了一口,然后产生了心理阴影……这种事要怎么说出口啊qaq 第7章 【坏牙齿】 就算心里几万个不情愿,面对各种印章齐全的赔偿文件,姜凌波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孙嘉树在她的家里横行。 她吃完孙嘉树做的晚饭,摸着鼓起来的小肚子决定:既然他当年胆敢不告而别,现在又不顾念20几年的友谊向她要钱,那就别怪她也无情,对孙小草,她是”哪怕自己只剩一口,也要分给他一半”,至于对这个混蛋孙嘉树——她不把他压榨干净,她就不姓姜哼。 但没等她开始使唤孙嘉树,他就先出声:“我们去外面散步吧。” 姜凌波无情拒绝:“会被娱记拍到的。” “我刚回国,娱记那边还没收到风声呢。” 孙嘉树若有若无地扫了眼姜凌波鼓起来的小肚子:“而且你今晚吃的东西脂肪很高,如果不出门运动的话,肯定会胖。” “……”一击即中。 姜凌波捂住肚子,嘴硬道:“我可以陪你去,但你回来要刷碗!” 孙嘉树无比上道:“没问题。” 5分钟后,姜凌波换好整套运动服,对着客厅里的全身镜扎马尾。 她的头发又细又软,还特别容易掉,披散着倒也看不出,但用发圈扎起来,就真的只剩一小把。 想起自家老姜的那顶接近全秃的油光头,姜凌波觉得前途坎坷。 “我给姜叔带了几瓶洗发水,”孙嘉树踩着个平衡车从姜凌波身后滑过,顺手帮她把沾到后背上的掉发摘下来,很随意地说:“对他的头发应该很有帮助,你要不要先替他试试?” 姜凌波微怔。 她没想到孙嘉树还记着老姜脱发的心病。 不过他跟老姜也确实挺好的。 她和孙嘉树小时候,老姜在大学做讲师,孙爸孙妈也在学校里做研究,两家都住家属房,是门对门的邻居。 孙爸孙妈吧,成天待在实验室里,有时候,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他们一回人,所以孙嘉树几乎可以说是和他姐姐相依为命长大的。老姜觉得这姐弟俩不容易,没事就把他们领回家里吃顿饭,为这事,她妈单女士没少和老姜吵架。 到后来,老姜和孙嘉树亲得,简直他们才是爷俩,夏天一块端着海碗喝打来的扎啤,冬天跑护城河边光着膀子冬泳…… 姜凌波想起夏天跑腿打啤酒、冬天河边看衣服的自己,觉得童年很是灰暗。 她心塞地一回头—— wtf哪来的平衡车?! 她吓得蹦出老远,警惕道:“你不会是,想开着这个和我出门散步吧?” “对啊。”孙嘉树笑得很无辜:“我的脚走路不方便,也不能总靠你扶着我。” 说完他就站在车上,帅气十足地开到门口。 “喂孙嘉树,这个东西很招眼,就算没人认出你,就这车也会被人围观的!” 姜凌波把住车的操纵杆,说什么都不准孙嘉树开出去,但眼睛还是忍不住朝车上偷瞄。毕竟像这种既贵又不实用的东西,她只在商场里见过而已啊。 孙嘉树提议:“那我们把它带出去,我不开,我就在旁边坐着,看你玩?” “……行吧。” 姜凌波答应得既为难又勉强,等孙嘉树出门,单腿蹦向台阶,她才抱着平衡车,hiahia偷笑两声,连蹦带跳跑到孙嘉树身后。 孙嘉树一回头,她又是满脸的没好气,皱眉瞪着他问:“干嘛?是你自己说要出门的……你要走不动,我可不帮你!” 语气凶巴巴。 孙嘉树若无其事地转回头,眉眼顿时弯起来。他暗笑着勾起嘴角,撑着扶手栏杆,潇洒地蹦下台阶。 倒是姜凌波抱着平衡车,在后面跑得跌跌撞撞,等追出楼道,孙嘉树都站到对面的路灯下了。 姜凌波停在对面看他。 他以前也算好看,腰高腿长的,脸也清秀周正,但他懒得简直没法说:能躺着就不坐着,宁愿饿死也要睡觉,最爱吃的是香蕉因为不用洗;想要尿尿但懒得去厕所,都能再憋两小时。让他给倒杯水吧,要踹他三脚他才肯动,叫他陪她打游戏,要揪着他耳朵才能把他从床上拖下地。 而且他这人没雄心没抱负,最大愿望就是“世界和平~让我能继续这么懒下去”。 可就这么懒的一个人,会半夜通宵和她溜出家去,只为陪她看一眼她喜欢的明星;会在大雪天感着冒冲出家门,只因为她难过地给他打了个抱怨电话。 所以以前,姜凌波从来不担心孙嘉树会逃出她的手掌心,因为他对她,真的是很好很好很好啊。 但他突然就消失了,还是在她的告白后。 既然消失那就彻底滚蛋算啦,再别让她听见“孙嘉树”三个字啊。 结果他变得英俊,出名。他站的舞台下荧光棒挥舞,呐喊声轰鸣。他变成了国际巨星。 ……而她只是个小市民。 于是她开始考虑:这种暗恋果然还是该放弃掉吧? 可他又回来了,又回到她的生活里,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她真的很想很想讨厌他。 但他仍旧知道她喜欢的讨厌的,她的大缺点小毛病,甚至她心里那些微妙的小情绪,他都只用看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得差不离。 他用他们20几年来养成的那种融入骨髓的亲密和熟悉感来诱惑她。 这真的是太不公平啦! 她满心窝憋屈,看着孙嘉树蹦回来。 他举着刚买的棉花糖,糖丝雪白,蓬蓬的,看起来软棉甜腻。 把棉花糖送到姜凌波嘴边,他笑得极其可恶:“要吃吗?” 姜凌波目露凶光:“我不吃难道你吃吗!” 说着一把抢到手里。 孙嘉树扭头轻笑。看她笨拙地站上平衡车,他又伸手扶了扶操纵杆,顺便开口:“要不要我教你?” 当这是你五岁教我骑自行车那会儿吗?才不会给你机会嘲笑我=a= “我会开啊~”姜凌波昂首傲娇道,咬字还有那么点轻重音的不同,“我在苏、崇、礼、家里玩过!” 孙嘉树无所谓懒懒道:“哦。” 这人真没劲! 姜凌波心口像塞了团棉花,闷闷的,连气都喘得更重。她看都不看孙嘉树,狠狠咬了口棉花糖,把着操纵杆就朝前开。 接着,平衡车就带着她的身体一起歪倒了qaq …… 接下来,孙嘉树就插兜陪在她身边,看她颤巍巍地边吃棉花糖边开车,不时伸出手,把歪倒要摔的她给推回去。 姜凌波不断强调:“……这是失误!” 孙嘉树憋着笑,还故意装出诚恳的模样,赞同道:“嗯我知道。” “……” 走走停停,走到小区门口,出去的路分成两条。一条是灯火通明的夜市街,热闹得走路都要挤着走,另一条则很冷清,零星几家小店还开着门。 顾虑到孙嘉树那张脸,姜凌波没敢带他进夜市,两人就在马路边,一人单手插兜、另只手举着被硬塞回来的棉花糖,慢慢蹦着,一人摇摇晃晃踩着平衡车——比蹦着的那个前进得更慢。 在第n回歪倒后,姜凌波恼羞成怒,把车摔到孙嘉树怀里,扭头就要走。 孙嘉树借给她棉花糖拦住她,还很不走心地安慰道:“比你学自行车那时候强多了。” “……” 摔进泥坑里吃了一脸泥、顺便磕掉了整颗门牙这种事,并不想记起来! “你当时摔掉的是哪颗牙来着?” 孙嘉树仗着身高优势,伸手就扣住姜凌波的下巴,轻拨开她的上唇,饶有兴趣地低头打量。 他贴得很近,炽热的气息忽地碰到她的脸颊,惊得她心跳漏拍。 混混混蛋! 她习惯性想抬脚踹他,但瞄到他还那只厚重的脚,姜凌波还是迟疑了下。 孙嘉树却得寸进尺,伸出手指,左右勾住她的嘴角,一拉,把她的脸拉得无比扭曲。 “张大嘴,喊‘啊……’”他出声,眼神很正经。 “啊……”姜凌波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回应。 “你这几年,是不是没好好刷牙?” 孙嘉树松开手,居高临下皱眉看她,看得姜凌波心里发虚。 “有……吗?” “是啊,里面有好几颗牙都露出黑洞了。尤其是这边,最里面那颗。”他戳戳她的左脸颊,纳闷道:“你没感觉吗?” ……有。 左面那颗牙上个月就不舒服了,经常在她吃凉东西的时候疼,但是因为第二天就不疼了,所以姜凌波也没把这当回事。 但想起躺到牙科椅以后的那阵心惊肉跳,她还是坚决地摇头:“没感觉!” 孙嘉树才不信她呢。姜凌波但凡说谎,眼睛就瞪得老大还发直,谎话虽然喊得响,但声音都是僵的,完全没有说谎的天赋。 他斜睨她一眼,挑眉道:“没感觉也要去检查,那颗牙都黑透了。” 姜凌波很想喊“你谁啊?你凭什么管我去不去医院!”,但想起以前,她去医院补牙那几回,她翘着腿坐在等候室里,牙疼闹得心情也不好,没事都能找出事来冲孙嘉树发个脾气,而他忙前忙后的,还要讲故事让她分心,姜凌波又喊不出口了。 她转着棉花糖的竹签,开始走神,前面的黑暗处突然蹿出个黑影,直直向她扑来。 第8章 【五花肉】 “五花肉?” 没等孙嘉树把姜凌波扯到身后,那只冲过来的拉布拉多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呜汪”地欢快应了声,蹿到她脚边,蹭着她的小腿,温顺地打圈。 姜凌波蹲下,先掀开它耷拉着的耳朵看了眼,接着就开心地抱住它的脖子:“五花肉五花肉~我好久都没看见你啦~你怎么自己在这儿啊?吴爷爷呢?” 五花肉是姜凌波住的楼里一楼吴爷爷家的狗,是只很聪明的导盲犬,自从吴爷爷眼睛看不见了就陪在他身边,已经七八年了。 三年前,姜凌波刚搬过来那会儿,小区的路灯总是坏,她到了晚上又看不清路,每回都走得胆战心惊。跟妈妈闹得没脸再回家,孙嘉树又不告而别,她心里本来就难受,刚到陌生的环境里又碰到这种事——那段日子,她真的是连睡觉都会哭出声。 后来,吴爷爷知道了,就叫五花肉陪她。 每晚从公交车下来,她都会看到五花肉蹲在站点里等她,那画面,是那段灰暗日子里最温暖的回忆。 “小姜?” 五花肉听到声音,立马从姜凌波怀里蹿出去。 姜凌波也认出声音,笑着蹦起来问好:“吴爷爷,这么晚您怎么出来啦?” “我是回来找你的。” 吴爷爷拉着五花肉拴在颈环上的绳子,沿着盲道慢慢走近。 “找我?”姜凌波颠颠跑去扶他。 “是啊。我要回老家一趟,儿女用车送,带着五花肉不方便,就想把它托付给你,帮我照顾几天。” 姜凌波无意间朝孙嘉树那边一看,本来站在路灯边的孙嘉树,现在离路灯至少有五步远,而且还在不断东张西望着向!后!退! 姜凌波脸上浮现出奸诈的笑。 她拍着胸脯表示:“好哒吴爷爷,五花肉交给我吧~” 我们会一起来收拾孙嘉树的hiahiahia。 吴爷爷家里的车还在路边等,他交代了几句,把家里钥匙拿给姜凌波后就离开了。五花肉虽然很不舍,但也没有闹,只是在汽车离开时追了两步,等汽车不见,又没精打采地趴到了地上。 姜凌波很同情五花肉。她蹲下来搂住它,想给它一个温暖的抱抱,结果它突然猛地站起来,直朝孙嘉树奔去。 而被留下的姜凌波就势没停住,双手撑地扑倒,脸差点贴到石板路……还真是,碰了一鼻子灰qaq 她愤愤地爬起来,看到孙嘉树手里拿着几串烤肉,五花肉就围着烤肉转圈,还站起身“呜呜”示好! 他们朝夕相处三年的感情啊,居然被一串烤肉就给收买了! 烤肉刚烤出来,香味能传好远,姜凌波吸吸鼻子,觉得又饿了…… 她摆出“我很生气别惹我”的表情,冷眼走回孙嘉树身边,孙嘉树靠着电线杆站着,见她过来,把手里的塑料袋递给她:“给你买的,没加辣。” “我不饿。” 姜凌波面无表情,高冷拒绝,然后,肚子“咕噜”一声,把她给出卖了。 孙嘉树和五花肉一起转头,四只眼睛盯着她。 “……” 最后那顿肉串还是进了姜凌波的肚子。 五花肉眼巴巴跟在旁边,撒娇卖萌耍赖,什么招数都使完了,但姜凌波就是无动于衷,全程都在恶狠狠地嚼肉串。 五花肉渴望地看向孙嘉树。 孙嘉树看了它一眼,接着,不动声色蹦开了。 五花肉:“呜嗷qaq” *** 回家后,姜凌波吃得满面油光,心满意足。 看到明显在躲着五花肉的孙嘉树,她很不怀好意地笑着提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给五花肉洗澡啊?” 孙嘉树充耳不闻,洗碗。 “你看五花肉多可爱啊,不要害怕啦~” 孙嘉树神色不动,拖地。 “喂你不要装听不见好不好?你过几天还要和狗拍广告呢!要不你先抱抱摸摸它也行啊!” 说着姜凌波揽住五花肉,想把它抱起来,但它实在太重,姜凌波没把它抱起来不说,还自己一屁股摔坐进沙发里,一道酥痛从脊椎骨蹿到头盖。 孙嘉树默默回屋抱出垫子被子,开始往客厅的地板上铺。 姜凌波纳闷:“你在干嘛?” “我房间里没有空调,所以我打算,晚上到客厅睡。” 你要睡哪儿?!整个家就只有客厅有空调,我还要在客厅睡呢! 姜凌波立刻拒绝:“不行,我要在这里睡。” “那就一起吧。” 孙嘉树笑得坦荡:“反正地方那么大,足够你抱着枕头打滚了。” 姜凌波拽过抱枕就朝孙嘉树脸上丢。 结果抱枕刚被丢开,五花肉就“嗷”地冲过去,跃到半空把抱枕叼下来,然后还得意地甩着尾巴,跑回姜凌波跟前邀功。 姜凌波拿回抱枕。 满心悲怆。 …… 等她和五花肉都洗完澡,孙嘉树已经在外面把东西都铺好了,垫子被子枕头,简直铺得和榻塌米一样好看! 五花肉一马当先,冲进铺好的被子里翻了个滚,舒服地“呜呜”直叫。 姜凌波看孙嘉树进了卫生间,也偷偷扑进被子里。 嗷嗷!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到的垫子,比她的床垫都要软。姜凌波躺到上面,完全就不想再起来了。 她陷在柔软的垫子里,窝在温暖的被子下,很快就被困意席卷,虽然想着“不能睡不能睡”,但还是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孙嘉树从卫生间湿漉漉出来,就看见姜凌波蜷在被窝里睡着了。 他走到铺盖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发梢的水珠流到眼睛里,他才回过神,低笑着拿毛巾开始擦头发。 过了一会儿,姜凌波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有东西在碰她。她皱眉把“它”抱住,嘟囔着说:“五花肉,别闹……” 第9章 【枕头战】 姜凌波的睡梦里,总爱出现些光怪陆离的画面。昨天是枪弹雨林、腥风血雨地打怪兽,明天就是骑着美人鱼在海底掰珊瑚。 但在这个临时铺好地铺上,她竟昏昏沉沉的,在睡梦里看到她和孙嘉树的小时候。 她自小就生得威武雄壮,浑身的肉总是颤巍巍的,拳头也十分有力。 而孙嘉树则秀气得比她还像女孩。 那巴掌大的小脸,比瓷都白,比豆腐都滑,让她摸着摸着就拿不下手,还总爱用嘴啃两下,糊得他满脸口水印。 但孙嘉树从来不敢反抗她的蹂~躏。毕竟他每回被人欺负时,都是她靠自己压倒性的身躯把坏蛋赶跑的。 虽然她会顺便揩把孙嘉树的油,但他还会不断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然后边抽噎,边挂着泪珠对她露出个腼腆的笑脸。 她就觉得他不争气了。她姜凌波的小跟班,怎么能总是被人欺负,却不会欺负回去呢? 于是她叉腰教育他:“亏你还叫孙嘉“树”呢?哪里像树了?跟颗快被风刮倒的小草苗似的~哎我以后就叫你‘孙小草’吧?” 接着她就笑嘿嘿地抱着他蹭,“孙小草~孙小草~孙小草~”地叫他,完全忘记自己原来是想要教育他像颗树一样自强自立来着。 孙嘉树颤着睫毛小声说:“那我就叫你小花。” “不行!我那么强壮~怎么能叫小呢?我要叫大!大花!” “嗯。好。” “但为什么是花啊?” “因为你的名字是凌波。” “凌波是仙子,不是花。孙小草你好笨哦。” 她戳着他的脸蛋笑他。 他就很耐心地解释:“凌波仙子就是种花。” “什么花?” “水仙花。” …… 姜凌波睡得心口沉甸甸,但就是不愿醒过来,直到第三遍听到那句“啊啊啊黑猫警长”的来电铃时,挣扎着在枕头下面摸出手机,闭着眼睛接通电话。 “……喂?” 声音有气无力,还砸了下嘴,很明显还没睡醒。 电话里静了片刻,接着爆发出一阵嚎叫。除去那些不断粗暴感叹的“bloodyhell!”,他在重复的就只有一句话,翻译成中文就是:“是女人是女人!他居然和女人睡了!” 姜凌波在慢了半拍后清醒过来。 她眯着高度近视的眼睛,仔细地看了看还在颤抖的手机,型号颜色,甚至连来电铃声都和她的一样,但屏幕上却清楚地显示出五个字母——yummy。 她脑子里瞬间浮现出metalmasker里那个抱着吉他的金发碧眼伦敦小正太! 清晨的惊喜太大,以至于她都没发现孙嘉树搭在她腰间的胳膊。这就导致她翻身要把手机还给他的时候,距离没掌控好,鼻尖……直接蹭到了他的嘴唇! 那种陌生的温软触感,惊得她举着手机的手陡然僵住。 偏偏孙嘉树在这时突然被吵到了。 他收紧搭在她腰上的胳膊,把一动都不敢动的姜凌波慢慢拉进怀里,嘴唇就贴在她的额头前,细细的呼吸,全洒在她眼角眉梢。 姜凌波的脸,可耻的红了。 心跳如雷。 她微微愣神,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他们曾经这么睡过很多回啊! 五六岁,她在外面玩累了,都是孙嘉树把她拖回家,然后两人精疲力竭,一起滚到床里埋头大睡~ 九十岁,她打游戏打累了,困得东倒西歪睁不开眼,也是孙嘉树把她扛进屋,然后两人一起倒进被子里睡得昏天黑地~~ 哪怕到了十四五岁,从夏令营补习班溜出来那回,他们也是在黑旅店里要了一间房,盖着一张被子,睡了整个晚上。 但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这种强烈到,好像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的紧张和无措! 姜凌波慌得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只能朝后扭头,躲开他的呼吸。 但她还是强作镇定,别开脸,嫌弃地戳着他的胸口,不耐烦道:“喂喂喂,你电话,快点起来接啊。” 孙嘉树轻“嗯”了声,带着明显没睡醒的沙哑。 见他没反应,姜凌波又去戳他,手却被他懒懒地一把握住,拉到唇边轻轻摩挲。 “大花别闹啊,我再睡会儿……” 孙嘉树眼睛未睁,唇齿间溢出的声音模糊而亲昵。他甚至微张开嘴唇,轻吮了下她的食指骨节,分离时,发出了轻微“啵”的声响。 姜凌波脑子里像断了根弦,一股战栗从指节涌到心尖。 “孙嘉树你给我起来!” 姜凌波大叫着,“啪”地把手抽回来。 孙嘉树揉着眼睛,单手撑地歪坐起来,鼻息间还在发出那种没睡醒的轻喘声。 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睁开眼,看到正对他怒目而视的姜凌波,孙嘉树懒洋洋地勾起嘴角,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姜凌波顿时炸毛,拿起枕头就往他胳膊上抡。 见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她又立刻强硬大喊:“闭嘴!不准说话!” 她一点都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听到就会想起他刚刚亲她食指……脸肯定会红嗷嗷嗷! 这么想着,她抡枕头的力道更大了。 孙嘉树也抱起自己的枕头,很不用心地挡着她的攻击,边挡,他还边坏笑着问她:“你早饭想吃什么?给你下面吃好不好?” …… 流流流流氓! 姜凌波站起来,撸了袖子奋力朝他砸,砸得孙嘉树卧倒在地,节节败退,连声说着“行啦我认输了啊”,但他说这话的时候笑得都直不起腰,完全没有认输的意思啊啊啊! 两人的激战打扰到了躺在窗帘后面睡觉的五花肉,它“呜嗷?”地好奇钻出窗帘,等看到那不断甩动的枕头,瞬间激动地“汪”地跃出来,漂亮地从姜凌波手里,把枕头扑抢到嘴。 孙嘉树随即撑着地铺,单脚一蹦站起来,双手掐住姜凌波的腰,稍微一用力,就把还在愣神的她举到了半空。 姜凌波:……? 她低头看孙嘉树,有点懵。 孙嘉树晃着胳膊,把她举着掂了掂,然后很认真地看着她说:“胖了点。” “……” 不能忍! 姜凌波回头,对着还在啃枕头的五花肉喊道:“五花肉!咬他!” “呜汪~嗷!” 五花肉欢快拖着枕头跑过来,但刚跳进铺盖里,它就摔得翻了个跟头。 没戴眼镜看不清的姜凌波很痛心:“五花肉你……居然这么笨!”这种地方也能摔倒啊。 孙嘉树把她小心的放回地面,犹豫了一下,决定告诉她真相:“它是踩到了你的眼镜,被绊倒的。” …… 十分钟后。 孙嘉树躺在卧室床上讲电话,而姜凌波坐在卧室书桌前,抖着手用502粘眼镜。 但没粘几下她就放弃了:整个眼镜从镜架中间喀嚓断开,眼镜腿还从根部折断了,就算粘好也戴不了。 她哀嚎着把眼镜推到一边,自己趴到桌子上。 她总共就只有两个眼镜啊,前天下雨被撞丢了一个,今天又被五花肉踩扁了一个,她现在已经没有眼镜戴了! 而没有眼镜的900度近视,走路会撞到玻璃,下楼梯会踩空,过马路搞不好还会被车撞……她都已经预估到接下来的悲惨人生了。 “别粘了,我陪你去配个新的吧。”孙嘉树挂了电话,侧身躺着看她哀嚎,笑得眼睛都弯了:“不会让你掉到没有井盖的下水道里的。” ……混蛋! *** 骂归骂,但不戴眼镜,姜凌波还真是不敢自己出门。所以就算心里不断呐喊着“离孙嘉树这个混蛋远点!”但走到马路上,她还是一只手拽紧五花肉的牵引绳,另一只手扯住孙嘉树的袖子不放。 孙嘉树也陪着她慢慢走,那只打着石膏的脚好用得很,走得比姜凌波都稳。 姜凌波跳脚:“你那只脚,果然是装的吧!” 孙嘉树微笑:“可能是我恢复得快。” 撒谎居然撒得如此理直气壮! 等我配好眼镜,绝对把你扫地出门! 姜凌波正在雄心壮志,忽然想起件事:“对了今早的电话,是那个yummy打来的吗?” “嗯。” 姜凌波顿时懊悔:“我居然……都没有和他好好说上一句话啊啊啊!” 孙嘉树哼笑:“和他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今早那通电话里,那小子倒是说了几句挺合他心意的话。 姜凌波一副“你懂什么”的哀怨表情:“我超级喜欢他啊!” 孙嘉树一顿,挑眉问:“你……喜欢他?” 看到姜凌波沉重的点头,他不动声色继续问:“你喜欢他什么?” 姜凌波觉得这问题真没水准。当然是—— “脸啊!” 她神往地表示:“怎么会有长得那么好看的人~那张脸,简直跟洋娃娃一样^~!?&#” 孙嘉树在她的描述声里,低头把手机里的jummy拉进了黑名单。 …… 等到了眼镜店门口,姜凌波把五花肉交给孙嘉树,语气柔和得很:“……不能带它进眼镜店啊,你也别进去了,被人认出来怎么办?你就陪它去对面逛逛吧。” 很是低声下气。 但等戴上了新眼镜,姜凌波又活力四射啦。她拉着五花肉跑到花坛边,看孙嘉树慢吞吞跳着靠近,又带着五花肉跑回去,绕着他转圈。 “五花肉它好喜欢你哒~你要不要带它玩?” 孙嘉树看都不看脚边打转的五花肉,插着兜径直朝前跳。刚跳到喷泉边的石阶上坐下,五花肉又“呜汪”地跟着姜凌波跑过来。 姜凌波坐到孙嘉树旁边,抱着五花肉的脖子,亲热地蹭了蹭,然后和五花肉一起扭头看孙嘉树。 姜凌波:“五花肉真的很乖,不会咬人的。你摸一下它嘛~” 五花肉:“呜呜~” 孙嘉树不为所动。 姜凌波伸出一根指头,撅着嘴巴撒娇:“你就摸一次嘛~就一次!” 以前只要她这样,孙嘉树再不情愿都会答应的。 果然孙嘉树抬起头,懒懒看了她一眼,然后举起胳膊…… 摸了摸她的脑袋。 “……” 她都想咬人了怎么办=a= 孙嘉树看到她的表情,忽然闷笑出声。他用力揉了把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发弄得满脸都是,接着握住她的手,一起放到五花肉的脑袋上。 眼前有头发挡着,她看不清孙嘉树的表情,但她知道,他的手心冰凉。 “满意了吧。” 孙嘉树松开手,把她脸前的头发拨开,看了看她的眼睛,又笑着捏住她的脸,用力往两边拉。 姜凌波:=__________= 啊,脸好疼。 第10章 【已补全】 【压脉带】 孙嘉树左脚的石膏没几天就拆掉了。 然后~他就变得更能干了! 天不亮就会端出热腾腾的早饭,等姜凌波刷牙洗脸完,温度刚刚好。午饭和晚饭则更加丰盛,而且每天都不会重样。 刷锅洗碗拖地就更不用说,姜凌波只用偶尔地出门到超市买点东西,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连五花肉都由孙嘉树来照顾——虽然他对它的照顾,只限于远远的把狗粮撒进盆里。 对此,姜凌波既觉得日子不能这么过,又觉得不这么过的都不叫日子,很是纠结。 好在大堂姐的电话很快就到了,拍公益广告的日程也提到了眼前。 大清早,姜凌波喝完新煮出来的八宝粥,摸着肚子问孙嘉树:“你还不收拾行李吗?” 脚好了,那就该搬走啦。 孙嘉树正收拾着碗筷往水池里放,听到她的问话,把出水开关一扭,当做没听见。 姜凌波还真以为他没听见呢,捧着杯子又晃过去,刚要开口,结果孙嘉树突然转身,甩着湿漉漉的手,坏笑着弹了她一脸水。 !!! 姜凌波目瞪口呆,随即愤怒地冲过去,接了满手心的水,开始蹦着回击。 …… 等到大堂姐来接人的时候,孙嘉树围裙一摘,哪里都清爽干净。 大堂姐瞥了眼姜凌波浑身的水,哼笑着开口:“现在的年轻人,玩儿的花样可真多。瞧瞧,这是……湿身?” 走到姜凌波眼前,她又居高临下,扫了扫她手里拧成绳要去抽孙嘉树的毛巾:“嗯……捆、绑?” 接着指指姜凌波衣服前摆,不下心被碰到的洗洁精溅出的白色斑点,暧昧勾唇,咂舌不停。 “你们这叫什么来着?厨房play~?” 孙嘉树在后面“嘿”地笑出声,被姜凌波一个眼风扫过去,还无辜地扭开头,勾着唇角,满脸坏笑,简直把姜凌波气炸毛。 这混蛋以前就可不纯洁啦,上学那会儿,成天和群男生躲角落里,拿着书啊光盘啊,嘀嘀咕咕,说着说着,就会露出这种坏笑。要不是大堂姐在这儿,她真想踹他两脚! 而且在他们两家还住隔壁的时候,有回他妈妈要清理他屋子,吓得他把东西全塞进包里,然后丢到她卧室阳台上。当时她翻了两本书看,好多都看不懂,等他来要书,就翻出几页问他,结果他居然说什么“这些讲不明白,要做了才懂”,还说得特正经。 就这会儿,他还用手背蹭了蹭姜凌波还在滴水的脸颊,微笑道:“你先在家洗个澡、换件衣服吧,我和锦绣姐先去公司。” 说完,就真的跟大堂姐走掉了。 满身都是水的姜凌波:……qaq —— 两个小时后。 在经历了忘记带钱包回家拿~出租车无论如何打不到~路过的地方全都在堵车~甚至亲眼目睹完一场讨薪运动后,姜凌波灰头土脸地跑进公司大楼。 大堂姐这会儿正忙,挥挥手就打发她去找孙嘉树。 姜凌波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休息室,费劲推开门。里面,孙嘉树穿着雪白大褂,临窗而立,身形挺拔修长。 他垂首拨弄着窗边的绿色盆栽,看到姜凌波进来,扫了她一眼,傲慢而淡漠地开口,问:“你哪里不舒服?” ……吃错药了吗? 见姜凌波没回答,他自顾自地向她走近,手越过她的头顶,把门“砰”地关死,低头看着被他困在怀里的姜凌波。 姜凌波:……? 孙嘉树忽然嘴角微勾,从大褂口袋里拿出根压脉带,在姜凌波还没看清时,就把她的两只手捆到了一起。 “接下来的话,我觉得,我说出来你会打人,所以~”他俯身,贴到她的耳边,声音低低沉沉:“我只能这样,让你听话。” 他呼出的气息蹭着她的耳廓,高大的阴影把她严实地罩住。姜凌波的心像被人猛地攥了一把,整颗心都绷起来。 她强忍着那种形容不出的不舒服,使劲想把身后被绑住的双手挣开,但也不知道孙嘉树是怎么绑的,她越挣,压脉带的结就收得越紧,累得她胳膊发酸,还是挣不开。 不得已,她只好抻着脖子远离孙嘉树,眼神警惕,声调生硬,质问道:“你想干嘛?” 孙嘉树也不动作,就静静地低头看她。 见她挣扎中头发遮住了眼睛,他好心地帮她拂开,把那几根头发别到她耳后,还很顺手的捏住她的耳垂,搓了两把。 …… 他都是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东西! 姜凌波反应过来,呼吸都滞了一拍,被他搓过的地方,就像被擦出火花的火柴梗,呼啦啦烧起来。 那股火顺着她的耳根,迅速蔓延到她的脸颊,她不用看都知道,她的脸肯定红了!孙嘉树那混蛋肯定在心底笑话她! 但她猜错了,现在孙嘉树的心里想到的,是以前,他拿她的照片给乐队里的人看的那回。 当时yummy盯着照片看了好久,看到他都想揍那小子了y才很纳闷地抬头问:“她到底哪儿好看了?” 什么叫哪儿好看? 孙嘉树答得理所当然:“哪儿都好看啊。” 现在近距离的看着她,圆圆的眼睛,微翘的嘴巴,带着点婴儿肥未褪的脸。 孙嘉树更加肯定了当初的话。 就是很好看。 他微微笑道:“锦绣姐和我商量,希望我能在电影里客串出演,我同意了。” “电影?”说到工作,姜凌波顿时恢复神志,“什么电影?” “就是那位苏先生主演的。” 每次听到孙嘉树叫苏崇礼“苏先生”,都好像能感受到他莫名的敌意呢…… 是错觉吧? 姜凌波把这个心思丢开,开始寻思起电影客串的事: 电影开机都已经大半个月了,按之前苏崇礼的日程来看,参演人员都已经到位,这临时的,能让孙嘉树客串个什么角色? 她疑惑地打量着孙嘉树,等目光落到他的白大褂时,她先是没反应地挪开视线,又忽地一怔,猛然把视线挪回到白大褂上。 ……不能吧……? 她倒吸着气睁圆眼,很不可置信的,仰头看向孙嘉树。 孙嘉树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接着,他闭上眼睛,那副懒散不正经的模样忽地消失了。 等他缓缓地再睁开眼睛,那双眼睛里已经只剩一片冷清。那种透着危险的寒意,激地姜凌波浑身一颤,她没有半点怀疑的确定了孙嘉树要演的角色。 那个没有身份,没有名字,甚至都没有几个露脸的镜头,但存在感又充斥了整部电影的角色。 她颤抖问:“那个,博士?” “嗯。” …… 电影的故事很简单,病毒席卷世界,苏崇礼演的男主角因为不会被病毒感染,莫名其妙成了拯救世界的英雄。在拯救旅途中,他有了团队友谊和爱情,他变得坚强勇敢。 不能再俗套的灾难励志片,票房靠的,除了颜值……还是颜值。 而里面无论是团队成员还是病毒受害者,都和孙嘉树的这个客串角色无关。 他要演的,是那位制造病毒的博士。 用最通俗的词语来概括那个角色,就是俩字。 变态。 孤儿院长大的天才。 孤僻。可怕。没有感情。 整日穿着白色实验服,徘徊在实验室里,做着各种超乎常理的实验。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爱上了一个女人。他用笨拙和固执的方式,跟着作为旅游作家的她,在世界各地周游。 当然啦,爱情很美好,结局很凄惨。 女作家在旅行中感染了当地的传染病,最后死掉了,然后这位伟大的博士就决定,要疯狂地报复这个世界。 他研究出一种毁天灭地、并且可以控制发作时间和扩散范围的病毒,抱着女作家的骨灰,重新踏上他们曾经去过的国度,开始传播病毒。 姜凌波最初看到剧本和拍摄安排的时候,就觉得演博士这角色的演员,肯定贿赂导演了== 因为在电影里,博士过去的展现和男主角的拯救世界是穿插来进行的。 比如发生在挪威的那段。 男主角通过&^~/!?的过程,发现装有病毒的瓶子埋在地下,而且地下藏有很多机关陷阱,他就带着团队打地道,那个灰头土脸浑身浴血的,简直狼狈得没法看。 而博士要演的,是在男主角的调查中被揭露出来的过往:和女朋友互相拥抱着看极光啊,自驾摆渡经过松恩峡湾顺便玩水嬉戏啊,登山远眺吕瑟峡湾冒险着做羞羞事啊~与其说是电影,真不如说就是几段mv。 ……想想看,同是拍挪威的戏,苏崇礼抹着满脸泥地踩炸弹被土埋,孙嘉树坐在船里优雅高贵看风景…… 姜凌波再次感受到了孙嘉树对苏崇礼的……深深的恶意。 第11章 【假绯闻】 姜凌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觉得大堂姐真是英明神武。 原来剧组请的演博士的演员,前些天刚被曝出吸毒丑闻,这时候让孙嘉树顶上,既不耽误拍摄,还能吸引metalmasker的粉帮忙提高票房。 这电影要是不火,简直就没天理了。 但是…… 姜凌波晃晃被捆着的手,很不解:“你接这戏是好事啊,我干嘛要打你?” 孙嘉树表情仍旧淡漠。他扯了扯白大褂里紧扣到喉咙的衬衣,慢慢解开顶端的扣子,声音也平静地不带情绪:“我在签合同的时候,顺便帮你也签了一份。” 你还演上瘾了是不是? 姜凌波盯着他骨节分明的白皙手背,不动声色咽了咽口水:“什么合同?” 他薄唇微张,低沉地吐出个单词:“mariah。” 几乎孙嘉树话音刚落,姜凌波就斩钉截铁道:“你想都别想。” 她都要佩服自己的反应能力了,他一说mariah,她就明白那混蛋是什么意思。 “这事我不会答应的,你演也没用,赶紧把这破玩意儿给我解开。” 姜凌波边说,边抬起脚就朝孙嘉树腿上踹。 他居然丧心病狂到想让她去演博士那个死掉的女朋友?她还想混吃混喝安稳度日呢s(・`ヘ′・;)ゞ 孙嘉树随即就懒懒笑了。 “大花,合同我已经替你签完了,你就算拒绝也没用。” “滚蛋。你替我签的,又不是我自己签的,管什么……用?” 他挑眉的样子实在无赖,而且用的还是那种不正经的蔫坏腔调,激得姜凌波当场炸毛。 但她话还没说完,底气就没了,因为她突然想到,孙嘉树替她签的名字,搞不好,还真的有效。 说起来,孙嘉树模仿字体的本事,还是被她给逼出来的。 上学那会儿,每次她考砸了,老师要家长签字,她都要拿着满张红叉的卷子,哭天抢地哀嚎着“孙小草救命啊啊啊!”冲到孙嘉树跟前,把卷子往他桌上一拍:“签吧。” 他就会很头疼地转两圈笔,然后在她分数旁边签上“已阅”。 开始她还没觉出他的厉害,直到有一回,她当着老姜的面翻书,书里夹的卷子掉出来,正好落到老姜脚边,吓得她后背全是汗。结果老姜拿起来看了眼,嘟囔了句“我还给你签过这张卷子啊”,接着就把卷子还给她了,完全没看出来是孙嘉树写哒。 那以后她胆子就大了,缠着孙嘉树学她的字体,然后叫他帮她抄错题、补笔记、做作业…… 居然没有一次被老师认出来! 但果然便宜不是白占的,当年打发孙嘉树写作业、自己窝在被子里看漫画的姜凌波完全想不到,有朝一日,她也会被这件事坑到qaq 孙嘉树看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笑着从侧面把姜凌波勾进怀里,手臂搭着她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轻着声哄她:“锦绣姐说,那个角色不用露脸。” “哼。”姜凌波憋屈到胃都疼。 “你还能免费跟着剧组,混吃混喝,到处玩。” 混吃混喝到处玩,听起来,好像……还不错啊。 但她还是保持不屑脸:“……哼。” 孙嘉树这会儿,心里已经有数了。 他稍稍用力地捏了把姜凌波肉嘟嘟的脸,趁她鼓着脸缓解疼痛的时候,从巨大的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印泥和合同,低头把她的拇指往印泥里一蘸,再往“乙方签名(盖章)”后面一碰~ 后知后觉的姜凌波:……?!! 孙嘉树轻轻帮她揉着被他捏红的脸,压抑着胸腔里的笑,叹着气教育她:“大花……你的名字,我签得再像,也不可能有效啊。” ……去死吧。 姜凌波面无表情,暗暗诅咒。 她这时候的样子好玩得很,气鼓鼓的,还要拼命装镇定。 孙嘉树忽然就好想抱起她转个圈。 可惜他的手刚碰到她的腰,门就被剧烈的敲了。 “姜凌波?姜凌波你在里面吗?”大堂姐门敲得快且用力,声音里隐约透露出恼火。 “啊姐你等一下!” 姜凌波喊完,扭头就晃着手,急切地朝孙嘉树低声说:“把这个解开啊!” 早晨那事她还没忘呢,实在不想再被来句“情~趣调~教”…… 但大堂姐在听到姜凌波声音后,立马推开门,直接忽略掉那句“等一下”。 看到孙嘉树在给姜凌波解压脉带,她没开口调侃,而是疾步走到窗边,警惕地扫了眼对面的楼,接着把窗帘一拉到底。 转过身,她的脸色很难看:“你们是怎么回事?我当初说没说,你们可以同居,但出入一定要注意,不能被娱记拍到?……青天白日,市区主干道,口罩帽子全不戴,而且还拉着手,孙嘉树,你要是想直接公开恋情,你提前告诉我,怎么也陷不到现在这种局面里!” 姜凌波被她说得心慌意乱。 她慌张地接过大堂姐甩过来的信封,倒出了几张照片。 是她去配眼镜那天,她拉着孙嘉树和五花肉过马路时的照片。 照片的角度很刁钻,她低侧着头去看五花肉,垂着的头发把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而孙嘉树则整张脸都曝光在照片里,清晰得无法抵赖。 甚至,她当时只是在抓着他的手腕,可在照片被圈出的圆圈里,他们的手是纠缠在一起的。 还有别的。 她牵着五花肉围着孙嘉树跑的,她抱着五花肉跟孙嘉树闹的,还有,他拉着她的手,一起摸五花肉脑袋的。 …… 姜凌波觉得嘴里发干,她舔舔嘴唇,牙齿咬住嘴唇起的皮,用力地咬着撕掉。 但因为撕得太用力,有血珠从伤口冒出来,她刚想把血珠也舔掉,就被孙嘉树扣住了下巴。 他抽出两张抽纸,轻而小心压在她的伤口上。 等血止住,他又好笑地问她:“你慌什么?这些照片哪张都没拍到你。” 姜凌波只要心里发慌,就会不自觉的撕咬嘴皮,有时候会把下嘴唇咬得全是伤口。他记得很清楚。 姜凌波悲怆道:“没拍到,又不等于不会被找到,万一我被人肉了呢?他们会开始调查我的过去,会把我以前逃课和考试不及格的事说出去……我大学挂科的事,到现在还瞒着老姜呢……” 想想真是太可怕了qaq “……” 她绝望的眼神,和发现晚餐里没有肉片的五花肉一模一样。 孙嘉树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地拍了拍她的狗头。 姜凌波这才想起他:“你就不担心吗?照片传出去,大家都会知道你回国了,然后就会有铺天盖地的媒体来采访你,无数娱记埋伏在你的楼下,随时咔嚓~咔嚓~” 这么说着,她对自己可能会暴露挂科的事,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呢。 孙嘉树挑眉:“你想用我回国这件事做重点,把牵手的话题给模糊过去?” 姜凌波:……并没有想到这么多。 孙嘉树敲敲照片,看向大堂姐:“这招其实也可以,要用吗?我可以提前配合电影宣传。” “事情要这么简单倒好了……”大堂姐揉着眉心,有气无力道:“星座网站说我这段时间木星逆行,事业受阻,前几天我还觉得不可信……” 她“啪”地把一份娱乐日报拍到桌子上,首页那张占了巨大篇幅的照片,就是孙嘉树和姜凌波过马路的那张。 “来吧,你们自己看。” 片刻后。 孙嘉树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大堂姐叹了口气,接着挺直腰背,又变回那个在圈内叱咤风云的金牌经纪人。 “现在的事态,已经不是用什么偏招能盖住的了。除非今天,有对影帝影后夫妻曝出离婚,或者你领着姜凌波,咱们直接开个宣布恋情的新闻发布会,不然这闷亏,你再不想吃,也得安静地咽下去。” …… 姜凌波看着那张日报。 标题用的是超大号加粗黑体字,而且占据了首页的半个版面。 《孙嘉树惊现b市街头 神秘恋情大曝光 俘获巨星芳心的居然是她!》 在详细的图片对比分析、以及各种“据知情人透露”的段落后,放出的那张事件女主角照片,是gigi的半身照。 第12章 【公车贼】 b市最近的天暗沉得厉害,正午时候的天空连丁点阳光都没有,狂风暴雨说来就来,降温降得让人猝不及防。 这种时节,姜凌波毫无意外的,又中招了。 感着冒的她把自己裹得像只要进洞里冬眠的熊,口罩帽子手套全副武装,背着个鼓鼓的背包,手里还抱着瓶保温壶,从公车里费劲地挤下来。 没等她站稳,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蹭了蹭被哈气蒙住的眼镜,掏出手机,一看清显示的时间,顿时撒腿就跑。 边跑,她还边接通电话,没等里面出声,她就先喊起来:“我马上就到了!我已经到楼下了!……啊啊啊电梯别关还有人!……别挤别挤……我要去顶楼,谁帮着给按一下……” 电话那边的周意满:“……” 其实离电影检票还有半小时,慢慢走,也可以的嘛。 —— 等姜凌波从电梯里钻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周意满。 明明穿的都是棉服,而且还是闺蜜同款,周意满穿着腰细腿还长,她穿着……居然像只快要走不动的胖笨熊! 但没等她自我嫌弃完,姜凌波就看到周意满手里举着的可丽布。 她扶了扶被挤歪的毛线帽,跳过去抱住周意满:“满宝宝~!” 周意满大度地接受了姜凌波的熊抱,还抚摸了几下她帽子顶端的毛线球。 姜凌波更加欢快:“我还要吃爆米花章鱼小丸子糖炒栗子炸薯条……” 周意满顺手用可丽布堵住她的嘴:“感冒了就少吃那些东西。” 姜凌波抽抽鼻子,开始老实地啃吃的,等快吃完,她才想起来问周意满:“我们看哪个电影啊?” 周意满指指正前方那张巨大的海报:“s。” “讲什么的?” “初恋。” 直到电影散场,姜凌波都没有再出声。她抱着她的保温壶,垂着眼睛,跟着离开的人群,摇摇晃晃地走路,看起来心不在焉。 看这种电影,简直就是在逼她想到孙嘉树,想到他们最好最亲密的那些时光。可她能想到的,全都是他对她的好,而她,貌似……真的没对他做过什么好事。 她把不喜欢吃的菜丢到他盘子里,把写不完的作业塞到他的书包里,霸占他出门打球的时间,拉着他陪自己打游戏。有女生托她给他送信,她刚拍着胸脯说完没问题,然后就把情书全偷摸藏进自己书包里。 她开心,就要拖着他欢天喜讲个不停,不开心,就对着他没个好脸色,直到他把她哄开心为止。 但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他到底开心不开心。 她甚至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好像,真的很渣啊。 比电影里那个迟钝的女主角还要渣。 周意满看她垂头丧气的,就把她领进楼下的甜品店里,给她买了块铺满樱桃果粒的黑森林蛋糕。 姜凌波瞬间又朝气蓬勃…起来:“能再给我来块抹茶提拉米苏吗?听说里面有马斯卡彭奶酪~唔我还要喝蔓越莓摩卡!” 周意满:“……” 5分钟后,周意满端着托盘坐回姜凌波对面。 在姜凌波拿着搅拌棒,心满意足挑着蔓越莓果酱往嘴里塞时,周意满忽然问:“我听说因为照片的事,孙嘉树要和那个女演员一起拍公益片?” “嗯。”姜凌波抿抿嘴角,回答得有点不情愿。 因为照片的事情闹得太厉害,大堂姐决定让gigi也加入公益片的拍摄,和孙嘉树还有五花肉一组,这样就能把报道里的“情侣约会”解释成“拍摄现场”。 “但照片里的那个人根本就是你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周意满顿时想到各种阴谋:“该不会是,那个女演员想要借孙嘉树成名,所以故意找人偷拍了你们的照片,再冒名顶替?” “应该不是。这事我大堂姐查过了,说不是崔招弟能办到的。你也知道我姐的本事,她说不是,那就真不是了。” 姜凌波无所谓地耸耸肩,抿了一口咖啡顶上的奶油,随即弯起眼睛,笑得满满足足:“好甜~” 心真大啊。 周意满托腮看向姜凌波:“这件事就先不说了。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什么怎么打算的?”听完姜凌波就低头搅咖啡,声音里都没了精神。 “看照片……”周意满拖了拖腔调,直到姜凌波抬头看她,她才挑着眉问:“你们和好了?” 姜凌波的手猛地一抖,差点用搅拌棒把被子戳倒。 “谁跟他和好了!”她双手圈住杯子,挺直背,正色道:“那天是因为我眼镜坏了,看不清路,我害怕才抓着他的!” “嗯。”周意满露出好看的微笑:“那你还喜欢他吗?” 话音刚落,姜凌波就跟个泄气的气球似的,又软绵绵趴回桌子上。 半晌,她才抬起头,下巴贴着圆桌边,闷闷地问:“小满,你说……我当时怎么就那么笃定,我喜欢孙嘉树,他就一定会喜欢我呢?” 她沮丧又难过:“如果我是孙嘉树,我也不会喜欢一个任性、霸道、脾气又坏的的人啊。而且我还成天闯祸,闯完祸就叫他给我背黑锅,干坏事的时候还总要拉上他,这样到时候挨骂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然后她就掰着指头开始说以前的事。 刚开始听的时候,周意满还觉得“童年趣事很有爱呢!”,到后来,她的脸也有点变色。 她没忍住打断姜凌波:“……你是真的喜欢孙嘉树吗?” 五岁那年爬到树顶,要孙嘉树在树下接住她,结果她跳下来毫发无伤,孙嘉树被她压得小腿骨折住了三个月院? 七岁那年去公园野炊,看到好看的蘑菇采了熬了汤,她自己没喝,全灌给孙嘉树喝了,结果孙嘉树出现幻觉,一下午都看到有老虎和武松打架,她在跟前边听边笑得肚子疼? …… 孙嘉树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被闺蜜的问题打击到,自认为“很喜欢很喜欢”孙嘉树的姜凌波情绪低落,看起来黑云笼罩。 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三年前被丢下的人是她,但不管是周意满、大堂姐,还是牛筋面店里的老板娘,都觉得在她和孙嘉树的相处里,她才是没心没肺的那一个。 最可悲的是,现在连她自己都这么觉得了。 她垂头丧气地和周意满告别,戴上耳机听着音乐,孤零零朝车站走去,后背还背着满满一包五花肉的狗粮。 因为前几天五花肉趁她和孙嘉树都不在家,偷偷翻进了放狗粮的箱子里,撒了欢地狂吃狂吃,结果当晚就在宠物医院里憔悴地哼唧了一宿。 想起五花肉没精打采垂着脑袋,连“汪唔~”都快叫不出来的样子,姜凌波今天出门前,狠狠心把所有的狗粮都背了出来。 但是…… 好沉啊! 姜凌波迎着寒风,站在车站牌下面。边踱着脚搓着手,活动着发酸的胳膊和脖子,感觉心情更差了。 早知道就让孙嘉树把狗粮带出去了!早晨他出门前还问要不要他带,但她一想到他是要去和崔招弟一起商量公益片拍摄的事,就完全不想理他了,目不斜视走进卫生间,毫无理由就给他冷暴力。 难怪孙嘉树不喜欢你!她在心底暗暗戳自己。 但是已经这样了,现在又该怎么办啊?她又开始皱着眉头发愁。 再告一回白?不不不,肯定会被拒绝掉,她现在和孙嘉树的关系,还没三年前好呢。 直接冲上去然后把他嘿嘿嘿?……会把孙嘉树吓跑吧?虽然已经把他吓跑一次了。 难道要她学着温柔体贴点儿来打动他?比如多做点家务?但是孙嘉树什么都能干,这法子对洗碗都能比别人多用两倍洗涤剂的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 就这么“不断碰壁”了半个多小时,姜凌波周身都开始散发出阴郁的气息,公交车才从拐弯处露出了脑袋。 车还没停好,一群人就哗啦啦全冲到车门口。姜凌波脚冻得有点僵,一时没能灵活起来,就被duangduang地挤到了人群的最后面。 姜凌波:……算了。她费劲地背好背包,等前面的人都上了车,她把手机往棉服口袋里一塞,掏着钱朝车上迈。 脚刚踏进公车里,姜凌波就感到耳机被扯了一下。她一把捞住耳机,一回头就看到她的手机被偷了,小偷就站在她身后,双手攥着她的手机。 姜凌波神色都没变,满脸的阴沉和不耐烦,看起来目露凶光的,直直盯着小偷。 小偷像是被姜凌波吓到了,动都没敢动,跟木桩似的杵在那里。 姜凌波伸手抢回手机的时候,他的手都是僵的,害得她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他的手指全掰开。 …… 等交完钱,坐进座位,背靠上椅背,姜凌波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刚才遭遇了什么。她有点后怕,觉得心口发凉。 把背包抱进怀里,姜凌波闷闷地想:要是孙嘉树在就好了。当年带着他追到小巷里,拿石子砸小偷的时候,她可是完全不害怕的呢。 坐在她前面的大妈忽然扭过头:“哎闺女,你以后可得小心点,这站点啊小偷特别多,你最好别一个人坐。我前一阵也碰到小偷,差点把我的包都割开了,还好我老伴眼神好,没让他得逞。” 说完,她推了把身边坐着的大爷,两人对视着笑起来。 “……” 她旁边站着的是对情侣。女人这时挽好她男朋友的胳膊,脑袋歪在他的怀里,小声~但又不是那么小声地说:“幸亏有你陪着我,小偷不敢来偷我。不然我要是遇到小偷,东西肯定拿不回来。” 男朋友笑道:“现在知道我的好了?不过就算东西丢了也没关系,我再给你买。” “……” 坐在她后面的两个小学生也开始说话。 梳着羊角辫的小女生:“有小偷,我害怕。” 小男生攥起拳头:“别怕,有我保护你!” 姜凌波抱臂扭头看向窗外,不想说话。 心累。 第13章 【熊孩子】 姜凌波回到家的时候,心情坏得不要不要的,隔壁大妈看到她,刚想出声吆喝,就被她的黑脸吓得把音量降低了好几度。 “小姜啊,”大妈拎着捆葱,小心翼翼和她说,“我刚买了一车过冬的大葱,这捆你拿回家吃吧。” “谢谢大妈!” 姜凌波抱住这捆跟自己的腰差不多粗的大葱,从心底感受到了邻里的温暖,连爬起楼梯都腿脚有力,一步能迈两个台阶! 一鼓作气冲到家门口,姜凌波刚想掏钥匙,门就突然从里面被慢慢打开,而且门开后露出来的地方,还没有站人。 ……? 姜凌波眨眨眼睛,随即嘴角就露出个奸诈的笑。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门边,然后“哈!”地大喊一声蹦到门后…… 她以为是孙嘉树在逗她玩,毕竟这种“躲在门后猛地蹦出来吓你一跳”的游戏,都算是她和孙嘉树两个人的日常活动啦。 开始是四岁那年吧,她戴着老虎面具,躲在门后面,等孙嘉树进门,“嗷呜”一声地扑到孙嘉树身上。他当时就吓得呆在那里,眼眶慢慢发红,然后“啪嗒啪嗒”安静掉眼泪~真的是好可爱嗷hiahiahia! 可惜长大以后的孙嘉树就没那么好玩了,每回她躲到门后,他都会淡定地走进来,再把她从门后拉出来,问她要不要吃他买回来的吃的。 所以这时的姜凌波完全没有想到,站在门后的人,居然会不是孙嘉树。 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会是她整整喜欢了10年的影后大人! 你有迷恋过哪个偶像明星长达十年吗? 你有喜欢她,喜欢到在墙上贴满她的海报,在小本子里写满她的歌词,喜欢到只要听到有人提起她的名字,就会激动地冲过去、不停说出她有多好? 姜凌波对她的影后大人,就有这么喜欢。 从影后大人唱歌出道,到她进入演艺圈拍电影电视剧,甚至到她拿到影后以后结婚息影,姜凌波都一直崇拜着她。 她来b市拍戏,姜凌波就偷溜到片场,和其他影后大人的fans一起,蹲在外面熬了两个通宵才见到她。不过有孙嘉树做靠枕,所以她在等的时候也没觉得辛苦。 后来为了看她的告别演唱会,姜凌波连着两个月,只啃馒头咸菜地省钱买票。最后还是孙嘉树看她可怜,用他暑假打工赚的钱给她买了票。 现在,她心心念念的影后大人就活生生出现在她面前,而她抱着大葱、蓬头垢面,还刚“哈!”地蹦出来吓唬她…… 姜凌波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石化掉了。 这时,她也看到在客厅里的孙嘉树了。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抱着他的腿,盯住姜凌波,嫌弃的表情很明显:“嘉树哥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喜欢我妈妈的阿、姨、啊?” 说完她还用眼神,把姜凌波从头到角扫了一遍,嫌弃的表情更重了,简直就是在明晃晃地说“怪阿姨好可怕~不忍直视啧啧啧。” …… 这会儿姜凌波倒清醒了。 对这种毫无道理的挑衅,她一向是不懂得宽容的,居然当着她的面儿,叫孙嘉树“哥哥”然后喊她“阿姨”?熊孩子不教育是不行的! “小熊!嘉树叔叔和凌波阿姨都是妈妈的朋友,不准这么没礼貌!”影后大人开口。 ……既然影后大人已经教育了,那就算啦~影后大人还是这么霸气有女王范儿呢o(*////▽////*)q 粉丝就是这么的毫无原则! 等等。 姜凌波不可置信地看向影后大人,眼睛亮晶晶:“你知道我的名字?!”嗷嗷嗷嗷嗷! “我当然知道,你还记得你送我的那瓶折纸星星吗?我现在还摆在书架上呢。不过为了看折纸里写的内容,我把星星都拆开了,虽然后来很努力想要折回去,但我真的不擅长这个,所以……现在瓶子里面都是纸条了,抱歉。” 姜凌波觉得自己都要哭了。感动的。 她实在没想到影后大人会记住她那个不起眼的礼物,而且还注意到星星里藏的秘密! “是嘉树冲到保姆车前面拦住我,说要我一定看看那瓶星星,”影后大人像是知道姜凌波在想什么,好笑地朝孙嘉树看了一眼,“当时真是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哪个影迷呢,刚想劝他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他就冷着脸皱着眉,甩下一句话就走了。回去我打开瓶子才知道,原来给我送礼物的是个小女孩,那时候我就想……” 姜凌波怔住,脑子像锈住了似的,转不过来。 影后大人还在说:“……本来今天我没打算过来,但嘉树无论如何都希望我能来一趟,好像是他犯了什么错,你不肯原谅他,想让我帮他求个情。” “所以,如果他犯的错不是罪不可赦的,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他一回吗?” 影后大人笑着靠近姜凌波,贴着她耳朵悄声说:“他真的很喜欢你啊。” 姜凌波心口颤颤的,有点热,有点酸。眼眶也是,酸得厉害。 她真的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 因为孙嘉树对她追星,一直都是没兴趣的样子啊,每次都是她拼命拽住他,他才肯听她巴拉巴拉讲她的影后大人。 陪她去片场也是,他一直满脸的“好困啊怎么人还没出来”,等她在“我被女神抚摸了嗷嗷嗷!”的激动里平静下来以后,他已经靠在墙角扶着自行车,边等她边打哈欠了,一点去找过影后大人的样子都没有。 他怎么能为她做了那么多事,却从来不肯告诉她呢? 她如果对他稍微做过一点好事,都会忍不住大张旗鼓、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啊! ……差距好大! 影后大人说完,又直起身,看了看缠在孙嘉树腿上的自家女儿,俏皮地表示:“如果你不肯原谅他,我就要帮小熊争取了!我们家小熊可是很喜欢她嘉树叔叔的,前天过生日吹蛋糕的时候,还许愿说要给嘉树叔叔做新娘呢,对不对?” 小熊听完,完全不害羞,反而立马挺直腰板,搂紧孙嘉树的腿,气势汹汹地瞪着姜凌波,吼道:“对!”跟护食的五花肉似的。 熊孩砸你连胸都没有,还想给孙嘉树当新娘?哼! 姜凌波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一直静观的孙嘉树,这时弯腰把小熊抱起来。小熊马上跟只树懒似的缠上去,还不忘回头,朝姜凌波做了个吐舌头的鬼脸。 姜凌波:“……” 孙嘉树刚托着小熊屁股把她抱稳,沙发后面又突然冒出个圆滚滚的小肉团子,颠颠跑到孙嘉树腿边。 他拉住孙嘉树的裤子,吐字还不怎么清晰地说:“嘉树叔叔~我也要抱~” 说着,还露出个软萌软萌的笑。 小熊顿时不高兴:“走开!” 小团子一点受挫感都没有,转过身,歪歪扭扭走到姜凌波跟前,仰起头,张开手,眼睛黑黑的,里面像是洒满了星星,漂亮得姜凌波都挪不开眼。 她把葱丢到旁边,又脱掉棉服帽子和手套,弯着眼睛蹲到小团子眼前,握住他的小手~好嫩好滑!完全不想松开了! “抱抱~”小团子摇晃着粘进她怀里,萌得姜凌波的心里全是粉红泡o(*////▽////*)q 她环住小团子的后背,抱着他站起来,但腰还没伸直,怀里的小团子就沉沉地往下坠,吓得姜凌波手忙脚乱,差点把他给摔下去。她只好后弯着腰,拼命朝后仰着,几乎让小团子趴在她身上。 ……没想到小孩子这么难抱qaq 孙嘉树见姜凌波要抱小团子,一早就把小熊放回了地上。 看她毫无意外地失败了,他忍着笑,走过去地把小团子接进怀里。 小团子舒服着呢,一只小脚丫还蹭进了的姜凌波的衣服里。孙嘉树直接伸手进去,慢慢把他的脚拉出来。 !!! 姜凌波浑身都抖了一下,咬着嘴唇,睁大着眼睛,脸颊发热。 他的手碰着她皮肤的感觉太明显,偏偏她怕摔着小团子,哪里都不敢动,只能任他一点一点地蹭着她。 他的手背,他的指节,这种亲密滚烫的触摸,让她的肚皮都要烧起来了啊啊啊! 孙嘉树一把小团子抱过去,姜凌波就立马捂住肚子,对他怒目而视。 流氓!笑什么笑啊!还笑得那么坏! 而且刚刚她没来得及收腹,小肚子上全都是肉,居然就这么被他摸到了! 孙嘉树微笑:“抱小孩不能只搂腰,你要托着他的屁股。” 哼。姜凌波扭头,拒绝看他。 “看来以后,都要我抱孩子了呢。”孙嘉树微微笑。 ……不要说这种有歧义的话,她听不懂。 小熊这时热情地跑过来:“嘉树叔叔!我会抱孩子!我还会给他洗澡~还有换尿不湿!” 姜凌波:“……”她难道是,输了? “那明天节目里,小熊就帮嘉树叔叔照顾弟弟,好不好?”孙嘉树问。 小熊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被孙嘉树的美色冲昏了头脑,“嗯”着重重点了下头。 姜凌波:……等等,节目是怎么回事?到底又发生了什么qaq 第14章 【黑历史】 送影后大人出门,再等孙嘉树左边牵着小熊、右边抱着小团子地走下楼梯,趴在门边的姜凌波一脸满足,转身就扑进沙发,把脸埋到靠垫里,“嗷嗷嗷”兴奋地胡乱蹬腿。 影后大人到我家,简直跟做梦一样!没想到霸气的影后大人原来是个话唠,真是显得更加亲切了呢o(*////▽////*)q 而且而且,明天还可以再见到影后大人!虽然这次是孙嘉树瞒着她接受了节目组的邀请,但是只要能有机会再和影后大人来次亲密接触,她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啦! 说起来,这也是个很火的节目,就是由某个当红明星帮助另一位明星照顾一天孩子。 以前苏崇礼也收到过邀请,他们请他照顾一位男影星两岁半的儿子,但在他把泡好的牛奶洒了孩子一身、又想拿擦地的抹布给他擦脸的时候,拍摄就停止了。 那位男影星气愤地喊说要去告节目组,还是大堂姐亲自上阵,安抚了好半天才没闹出事。 从那以后,苏崇礼再也没接过这种类型的真人秀活动了。 这次节目组又找到了孙嘉树,而孩子就是影后大人家的姐姐小熊和弟弟小团子。 明天一早,摄影组就会到家里来开始拍摄,然后跟着孙嘉树去影后大人家里接孩子,至于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就要看孙嘉树的决定啦。 想到明天,自己还能跟着孙嘉树进到影后大人的家里,姜凌波抱住靠垫,开心地打了个滚。 好幸福哦~ 满脸痴汉样的姜凌波拿起手机,点开微博就发: 今天在家里见到了女神大人!她还带了两个小崽子!虽然其中有个熊孩子,但是另一个团子真的超级软萌嗷[色][色][色] 姜凌波没敢直接提到影后大人,但是她相信,懂她的人一定会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比如她的闺蜜小满! 这么坚定地想着,微博提示音就响起来。 看吧看吧,姜凌波戳开评论。 周意满v:[doge][doge][doge] 看到一排斜眼睛狗头的姜凌波:“……” 这才不是她温柔体贴的小满,肯定是李昂那个熊孩子! 她立刻敲:回复周意满:李小昂快把手机还给你妈t^t 李昂秒回,但回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张图。 姜凌波点开图片,是张微博的截图,日期是三年前。 而微博里也只有一张白底黑字的图,三排加粗黑体大字,清清楚楚: 谁能把影后大人带到我家 我就给他生猴子 生!猴!子! …… 姜凌波抖着手放大了发这条微博的用户名,上面的大字也很是清楚: 【孙嘉树你就从了老娘吧】 …… 这是她三年前发的微博,那时候她刚跟孙嘉树告白,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连微博名都改成了这种羞耻的黑历史。 而那条微博则是影后大人粉丝群里搞的活动,群里有好多类似的图片,她也是随便挑了一张。 但她当时真没想到这事儿会成真。 ……谁能想到啊! 没等她把图缩回去,周意满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但是姜凌波刚刚的兴奋啊满足啊,全都没有了,反而因为想起三年前的事,变得心塞塞。 “刚才李昂拿我的手机玩了,”周意满招得很干脆,而且很愉快,“那张图是我以前截的,没想到会被他翻出来。” ……小满你居然还在笑! 姜凌波哭丧着脸表示:“黑历史,求删除qaq” “这不是黑历史,是证据吧?你曾经对你的上千微博粉丝说过,你要给~‘能把影后大人带到你家’的人生猴子呢。” 最后一句,周意满读得又慢又清楚,还带了点抑扬顿挫的调子。 姜凌波:“……” 孙嘉树这时,正好从外面回到家里。 他换好拖鞋,就懒懒倒在姜凌波旁边,一只胳膊还随意地横过她身后。 姜凌波刚想溜,孙嘉树就一把把她勾回来,挑着嘴角,笑得又坏又无赖:“我已经把人带到家里来了,你是不是该照你说的~” 那尾音,把姜凌波的心都给挑得砰砰乱跳。 姜凌波声音僵硬:“我……说的什么?” 孙嘉树这样笑起来真的很要命,尤其是离得这么近去看,眉眼里都带出了股危险劲儿。 他以前明明不会这么笑的,三年没见,真是学得坏透了! 孙嘉树看着她装腔作势的小强硬,心里就有了数。 他动动圈住她脖子的手,跟逗小猫似的,用手指轻蹭了两下她的下巴,身体又贴近了些。 没等他出声,姜凌波就紧张得背都绷直起来。 她强作镇定地抬起一只手,使劲把孙嘉树朝外推,还很凶地瞪他:“有话好好说,离我远点!” 再近,他的嘴唇都碰要到她的耳朵了!她都能感觉到他滚烫滚烫的呼吸,全洒在她的耳朵和脖颈上,而且半天都散不掉! “行吧,”孙嘉树盘腿坐起来,拿出手机开始划拉,“不过这事儿我要是用说的,你肯定不会承认,等我找找……” 姜凌波瞬间就想到那张截图,生猴子事小,但那个“孙嘉树你就从了老娘”的名字…… 啊啊啊她立刻伸出胳膊朝手机抓去! 孙嘉树眼睛都没离开手机,稍微一侧身,就躲了过去,还说:“你别急啊,我马上就翻到了。” 姜凌波怎么可能不急!她盯着手机,目光跟头要嗷呜捕猎的母老虎似的,磨磨爪子,看准就又朝手机扑去。 孙嘉树这回倒是没转身,只是抬抬胳膊,把手机举高了点,害得姜凌波又扑了个空。 而他好像完全没注意到姜凌波在干什么,举着手机就向后一倒,仰着脖子懒懒散散的,继续翻着相册。 ………… 这混蛋就是故意的!简直不能忍! 姜凌波气势汹汹,撸着袖子从沙发上站起来。虽然踩着沙发,脚底软软的,有点站不稳,但是比孙嘉树高那么多的感觉,真的很爽啊=v= 她居高临下,伸手就抓住孙嘉树的手机,然后警惕地盯着他。 但孙嘉树一点想反抗的意思都没有,顺从地就让她把手机抢走了。 接着他松开盘着的腿,双手插兜站起来。 就在姜凌波把手机藏到身后,想着“哼你就算站起来也没我高~”的时候,他又重重倒回了沙发。 姜凌波脚底的沙发猛地一塌,整个身子都朝前倒去,正好扑倒在孙嘉树大腿上。 要不是孙嘉树还好心接了她一把,她的脸就直接砸到他腿上了qaq! 她刚推了把歪掉的眼镜,还没等戴好,孙嘉树就出手,把她的眼镜抢走了。 她仰脸看他,语气凶巴巴:“你干嘛?” 模糊的孙嘉树捏捏她的脸,答非所问:“大花你好重啊,我腿都要被你压麻了。”说得情真意切。 ……压死你算了。 姜凌波扭回头,脸朝下,四肢伸直,趴在孙嘉树腿上,任他边推着她边喊着“好重啊”“快起来”,她就是稳如磐石、坚决不动、彻底装死。 她背对着孙嘉树,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没能看到他嘴角噙着的得逞的坏笑。 她也没能意识到,他有一搭没一搭推她的动作,就像是在给只炸毛的小猫顺毛,因为她的心思全用在捣鼓孙嘉树的手机上了。 但是她把手机相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到她以为的那张图! 孙嘉树你这个大骗子! 她哀嚎着爬起来,把手机塞还给孙嘉树,又从他手里拿回眼镜。 但她拿着眼镜的手还没抬起来,就被孙嘉树按住了。 姜凌波模糊地看到,孙嘉树在倾身靠近她,然后,他就用手盖住了她的眼睛。 ……? 姜凌波扁扁嘴,伸手就去拍他,但她的手刚碰到他的手背,她就停了下来,微微怔住。 孙嘉树右手的小拇指有点弯,总是不自觉地向里勾着,好像是种先天性的遗传。 她小时候就喜欢拽着他的这个小拇指,拉住他到处跑。所以长大以后,每回她支使他去干活,他就总爱懒洋洋地举着手说“大花你看,你把我指头给拉弯了,干活不方便”。 然后她就会直接上脚踹:“我怎么没把你下面也给你掰弯啊!赶紧去干活!” 接着他就会哥俩好地勾住她脖子,没正经地笑:“哎要不你试试?现在搞不好真能掰断了。” …… 姜凌波晃晃脑袋,她完全不想回忆起他耍流氓的片段! 只是…… 他用手盖住她眼睛的这个感觉,这种小指微曲蹭过脸颊的动作,好像是…… 姜凌波被自己的猜测弄得,心都揪紧了。她咬咬嘴唇,犹豫着伸出手指,戳戳孙嘉树的手背,鼓足勇气,但声音很轻。 “喂,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回来后,我们的初次相遇又到底在哪里? 是那天的公司里,还是……那场瓢泼的大雨里? 第15章 【情哥哥】 孙嘉树没出声,他静了静,接着就想松开手。但姜凌波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她立刻伸出双手,紧紧把他的手抓在嘴边,还威胁性地露出颗小虎牙,咯吱咯吱磨了磨:“快说!不说我咬你!” 孙嘉树任她抓着自己的手,挑眉问:“你真想知道?” 那语气分明在说“你肯定不想知道”。 姜凌波强撑出来的底气又不足了。 那事儿她可只有怀疑没有证据啊,甚至在几分钟以前,她都以为在雨里亲她的人是苏崇礼那个小流氓。 虽然仔细想想,苏崇礼应该没那胆子,但是比起苏崇礼,孙嘉树更不可能会亲她吧?他明明就不喜欢她! …… 姜凌波烦躁了。 以她的性格,什么心事啊秘密啊全都藏不住,要是把问题硬憋在心里,就会连觉都睡不好。当年为了帮周意满瞒住李昂的身世,她可是忍到大把大把掉头发呢。 她瞪了眼罪魁祸首孙嘉树,他正面对面地歪靠在沙发上,用没被她抓住的手支着脑袋看着她,自在到不得了。 见她看过来,他还微微笑:“没关系啊,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是苏先生转发婚纱照微博的那天回来的。” ……为什么感觉他笑得好吓人? 姜凌波也懒得和他再兜圈子,盯住他的眼睛,豁出去地问:“你回国以后第一次见我,是不是不是公司里那次?” 你是不是在回来当天就来找我啦,还亲了我一下? “对呀,我回去的当天就去找你了。” 姜凌波顿时连呼吸都停住了:“那你是……在哪儿见到我的?” “在地下通道的楼梯上。” 孙嘉树笑得特别温柔:“当时你和苏先生在忙,你差点踩空摔下台阶,还是我拉住的你。” “……” 居然还有这个事呢呵呵呵呵呵。 姜凌波很心虚地松开孙嘉树的手,挤着笑慢慢站起来,眼睛东看西看,就是不敢看孙嘉树。 然后,她开始毫无技巧地转移话题:“诶五花肉哪儿去了?” 说着,她还边弯腰拍手,边往屋里溜:“五花肉你在哪儿呢?快出来,我们吃狗粮啦~” 啊啊啊好尴尬qaq! 好在五花肉很给面子,应声就从卧室的衣柜里钻出脑袋,只是它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耳朵脑袋全耷拉着。 “你怎么了?肚子还不舒服吗?”姜凌波跑过去蹲下,轻轻摸着它的毛。 五花肉歪着脖子,蹭了蹭她的手心,“呜呜”“呜呜”的,很委屈的样子。 这时孙嘉树也跟着进屋,直直倒进他床里,然后懒洋洋地解释道:“可能是因为小团子想骑马了。” “……” “哦对了,”孙嘉树翻出个领结,抛给姜凌波,“这是他妈给的赔礼,说是让你戴到狗的脖子上。” 姜凌波把精致的黑色蝴蝶领结给五花肉戴好,它立刻就变成了绅士dog。 姜凌波很欣慰,她托住五花肉的狗爪,鼓励道:“五花肉,虽然你的脖子被小团子抓秃了一撮毛,但你还是全小区最英俊的dog!对面楼的小可爱一定会爱上你的!” 五花肉抖抖耳朵,仰起脑袋,站得雄赳赳气昂昂。 孙嘉树挑眉:“它不是已经做绝育了吗?” 五花肉彻底趴倒:“嗷呜qaq” 姜凌波:“……孙、嘉、树!” *** 为了弥补五花肉受到的伤害,傍晚姜凌波带它出门,到宠物店买了营养牛肉罐头。 闻到零食味的五花肉,顿时精神起来,回家的路上一直围着罐头转圈摇尾巴。 尤其到家门口的时候,五花肉看到姜凌波掏出钥匙开锁,连“汪汪”的声音,都变得格外响亮了~ “小姜遛狗去啦?” 隔壁大妈正好出门丢垃圾,看到姜凌波,就站在那儿和她聊起天来:“哎你们家今儿是不是来客人了?我看着还有几个小孩。” “啊那是我表姐,来b市旅游,顺便带着孩子来看看我。” 姜凌波说着心里就怦怦乱跳。 “哦。”大妈点点头。 姜凌波松了口气,正打算溜,大妈忽然又冒出一句:“小姜啊,你最近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大妈笑得可慈祥了,抻着脑袋,朝姜凌波半开的门里看了好几眼,“我最近吧,总看着有个男的进你家,正好前几天我外甥来我家串门,在楼底下见着你了,就让我来帮着给打听打听。你看……” 姜凌波把门掩了掩,然后笑得眼睛都弯起来:“那个是我亲哥。他家吧最近被水淹了,暂时没地方住,我就把他接过来住两天,很快就走了。” …… 好容易把大妈打发走,姜凌波一进门,就看见孙嘉树靠在卫生间门边。 ……刚洗完澡,穿着浴衣,水珠顺着发丝脸颊慢慢滚落,全落到露在外面的大片胸膛上。 姜凌波全当没看到,笔直朝里冲,然后被孙嘉树一个胳膊给捞了回去,直直撞进他坏里,被他头发上的水啪嗒啪嗒滴了满脸满脖子。 “哥哥?”孙嘉树低头,玩味地问她。 “是你占便宜好不好?” 姜凌波抹了把脸上的水,嫌弃地蹭到孙嘉树的浴衣上。 ……手感不错诶。 她又伸出指头,对着他肚子戳了两下,抬起头眼睛都放光:“是腹肌吗?!” 嗷嗷嗷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活生生的腹肌长样什么样!孙嘉树以前那么懒,连运动会上跑个800米都要她威逼利诱,根本就没有腹肌这种东西。没想到现在~嘿嘿嘿~ 孙嘉树不动声色,把浴衣拢了拢:“嗯。有6块。” 姜凌波的爪子刚扒到他的浴衣边,就被他给拍掉了。 她贼心不死:“就给看一眼呗,你哪儿我没看过啊?”你的小丁丁我当年都摸过呢~ “那你再叫声哥哥。” ……? “我刚想到,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都没叫过我哥哥。” ……你小时候成天嘤嘤哭,总会挨揍不说,被人打了还老往我身后躲,有这种印象在,怎么可能叫得出哥哥? 第16章 姜凌波到底没能憋出句“哥哥”,因为她觉得,她好像被孙嘉树调戏了! 要是叫她调戏别人,她自然是一个能顶俩,但明摆着被别人调戏……这种吃亏的事儿她才不干! 她愤愤地推开孙嘉树,口是心非道:“不就是腹肌么,谁稀罕~” 好想看啊嘤嘤嘤,既然下次不行,下次就来个偷袭好了! 是半夜溜进卧室摸两把,还是把他推进水池里扒上衣? 孙嘉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抽了条毛巾擦着头发,就朝卧室走。走到门口他又忽然回头,把正满脑子想着“我要把他这样那样嘿嘿嘿!”的姜凌波吓得差点呛到。 姜凌波强作镇定:“……怎么了?” “你今晚早点睡,明天天不亮,节目组就会到家里来。” …… “你说节目组要到的家里,该不会是到我家里吧?” 不可能不可能,虽然说是从家里开始拍摄,但苏崇礼那次就只是临时租了间酒店,而且重点要拍的是接孩子路上的感想,谁会真把自己家给曝光出来啊哈哈哈。 孙嘉树:“对啊。” “……” 她刚刚才和隔壁大妈说这里住的是她亲哥,节目组声势那么浩大,她撒的谎会立刻露馅,而且圆都没法圆! “要不,你先回你自己家住一晚?就一晚~我也可以陪你回去哟~” 姜凌波在脸边竖起根指头,好声好气还有点萌哒哒。 她说的“你自己家”,是指孙嘉树的爸妈家,也就是那个学校家属房。 这些年,做植物学家的孙爸孙妈一直在国外考察,而且都是在野外丛林,连通讯都是断的。所以那个家,也早就空旷了好多年。 如果让孙嘉树一个人回去,他心里肯定会不好受吧? 所以还是我勉强好心好心,陪你一起回去吧<( ̄v ̄)/ 孙嘉树垂了垂眼睛,倒也没拒绝,只是问:“你有我家钥匙吗?” “有有有!” 姜凌波生怕他后悔,赶紧去翻包。 她有钥匙,还是因为她刚上小学那年,寒假发生的事儿。 那天孙爸孙妈因为实验室临时来电话,把正在发烧的孙嘉树锁在家里就跑出去了。 当时孙嘉树病得很凶,连起床倒水的力气都没有,没走几步就腿软摔倒了,偏偏他姐姐又去上了辅导班,家里只剩下他一个。 而姜凌波那天也是一个人在家,无聊啊,就跑去敲孙嘉树家的门。门不开她也不放弃,又溜到阳台去敲窗,结果就看到孙嘉树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喊他也没反应。 !!! 吓死她了好嘛! 姜凌波撒腿就跑去实验室找孙爸孙妈。但她没想到,不管她怎么说,孙爸孙妈就是不回家,说什么“实验出了问题、现在是关键时期”,气得她差点爆粗口,死命把他们家钥匙给要到手。 然后她就再也没还啦,没事就用钥匙溜进孙嘉树家,把他从床里拽起来打游戏、要饭吃。 …… 姜凌波背着大包零食,站在家属楼下,回忆哗啦啦地往脑海里涌。 然而没等她感动完,孙嘉树就走到她旁边:“你带了零食吧?” 姜凌波立刻把包捂到怀里,警惕道:“你想干嘛?这是我的宵夜!” 孙嘉树看她护食的小模样,没忍住揉了两把她的头发。 她就是这个样子,虽然嘴上说着“这是我的,不给你吃”,但最后总会都拿出和他分,而且总会把好吃的那半留给他。 给他的时候,她还会嘴硬地不停说:“这些都是我不喜欢吃的!好吃的才不会留给你呢哼!” 想起来就觉得心口发软。 果然,姜凌波傲娇地把背包提给他:“你要是实在想吃的话,也可以,不过你得帮我把背包背上去。……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欢吃。” 嘤嘤嘤里面是她最喜欢的腰果,还是碳烧口味的…… 孙嘉树也没戳穿她,接过她的背包甩到身后:“家里肯定没吃的,要不我们去小吃街转转?” 小吃街是大学城里的小吃街,里面遍布了各种油炸烧烤垃圾食品,全都是姜凌波最爱吃的! 她一时没经受住诱惑,在用帽子围巾口罩眼镜把孙嘉树包得连亲姐姐都认不出了,就拖着他冲进小吃街。 然后~ 孙嘉树:“炸串要吃吗?” 姜凌波:“吃吃吃!” 孙嘉树:“烤鱿鱼要买吗?” 姜凌波:“买买买!” 孙嘉树:“还有小龙虾。” 姜凌波:“要要要!” …… 等往家走的时候,姜凌波高兴得脸红扑扑。 她端着个盛炸串的纸碗,右手拿竹签挑着碗里的丸子蟹棒甜不辣,不停往嘴里塞,左手空隙里还卡着根铁板鱿鱼,没事就歪着脑袋去咬一口,忙得很。 孙嘉树就在旁边插兜走,默默看着她吃吃吃,直到姜凌波良心发现,插了块鸡胸肉,举着问他:“要吃吗?甜酱真的好好吃!”语气兴奋得不得了。 孙嘉树拉掉黑色口罩,弯下腰,就着她的手把肉块吃了,顺便伸出手,用拇指帮她把嘴角沾的酱抹掉。 接着,他把手指放到自己嘴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是挺好吃的。” 孙嘉树话音刚落,姜凌波还没觉得怎么样呢,路过的俩男学生就朝他们吹起了口哨,还故意哀嚎着什么“请给单身狗一片净土”。 姜凌波:“……”明明我也是单身狗好不好! 她冷哼着插好一块鸡排,踮脚送到孙嘉树嘴边:“吃!” 就不给你们净土! *** 因为吃得太饱,回到孙嘉树家的姜凌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干脆抱着枕头,“哒哒哒”跑向孙嘉树的卧室。 孙嘉树正靠在床头,戴着耳机拿pad看电影,见姜凌波穿着睡衣、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偷偷朝里瞄,他很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拍拍空着的半边床,然后接着看电影。 姜凌波嘿嘿嘿地溜过去,把脚钻进被子里,接着,她就凑到孙嘉树耳边:“你在看什么?” 孙嘉树拿下一个耳机给她:“《cube》,翻译名我没记住。” 姜凌波戴好耳机,看了看才刚演到一半的电影,特别开心地告诉孙嘉树:“最后只有那个看起来是智障的人逃出去了,其他人全都死光了!” 孙嘉树:“……” 剧透完的姜凌波一时十分爽,吃撑的感觉全都没有了。孙嘉树身上散发出的热气又暖洋洋的,让她觉得好舒服,没一会儿,她的眼皮就变沉了。 等电影放完,孙嘉树看着靠在他胳膊上、睡得心满意足的姜凌波,慢慢把她放到枕头上。 躺好的姜凌波嘴巴咂了下,就势搂住了他的胳膊,还拿脸蹭了两下。 孙嘉树想抽胳膊,但没抽出来。 他捏了捏她的脸想把她叫起来,却被她“啪”地给了手背一巴掌。 他又试着想把她抱起来送回隔壁屋,结果差点被她乱蹬的脚给踢到胯~下。 他想了想,也躺到她旁边,点了点她睡得嘟起来的嘴唇:“你现在不起来,明天会后悔的。” 过了一会儿,他拿出手机,调到拍摄模式,对着姜凌波问:“真的不起来吗?” …… “嗯我已经问过你了,是你自己不肯起来的,所以以后后悔了也不能怪我啊,这视频就是证据。” …… “真乖。” 他保存好视频,笑着朝姜凌波嘴上亲了一下。 第17章 【第一更】 【没脸活】 姜凌波从小就有起床气,尤其是睡得正香却被突然吵醒的时候,她能暴躁到嗷嗷咬人。 所以,在突然被外面乱糟糟的声音吵起来的瞬间,姜凌波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拥着被子,眼睛直直、脑海空白地懵了半分钟,接着就掀开被跳下床,烦躁到不行地挠着头发往外冲。 走到门口,她才发觉自己没穿鞋,又怒气冲冲地回去踩上拖鞋,顺手把孙嘉树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往背后一披,然后带着风般地冲出卧室,打开门就怒喊:“孙嘉树!” 孙嘉树正在被跟拍。 采访他的是节目组派来的编剧刘安静,但她问起八卦新闻来的架势,实在和她的名字不怎么搭边。这不,关于节目的事情还没问几句呢,话题就开始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起来。 “嘉树,我们的节目,是允许嘉宾邀请朋友一起来照顾宝贝的,请问你有没有邀请什么朋友呢?” 孙嘉树收拾着东西,头也不抬:“没有。” “男生照顾宝贝,有时候会粗心一些,如果有女性朋友能来帮忙的话,可能会更顺利。” …… 孙嘉树像是没听出话里的意思,完全没搭理她。 但编剧刘还是很锲而不舍地追问:“嘉树,你就没有想过,要邀请gigi来和你一起参加这次的节目吗?” 孙嘉树停了一下,随意坐到沙发扶手上,挑眉问:“我为什么要和她一起参加节目?” 编剧刘听到回应,语调都兴奋起来:“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既是高中同学,现在又搭档拍摄公益片,而且听说她做女二的那部电影~mynarcissus,你也有参演。” “高中同学、合作工作,”孙嘉树懒懒靠向沙发,勾着嘴角笑着问她,“然后呢?你从哪儿看出来我们关系好的?” 他这一笑,倒弄得刘安静有点不敢再问了。 她想了想,决定给自己找个台阶,于是讪笑道:“其实,我是因为看到过你和gigi拍公益片时流出来的那组合照,我当时就觉得,哇怎么会有这么般配的两个人。” 她说着,孙嘉树的眉眼就忽然带出了点笑。 于是编辑刘胆子又大起来:“后来微博和网上也有很多人这么觉得,大家都在猜测你们有没有可能在一起,所以我一时没忍住,就给问出来了。” 孙嘉树听完,就垂下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他拿出手机,开始下载微博的软件。 他已经很久都没上过微博了,因为大堂姐和他说过,明星的微博打理起来很麻烦,而他那么懒,倒不如干脆不看不发,所以他就直接卸载了。 再加上这段时间,他也没什么工作,一直呆在家里逗着姜凌波玩,倒是没注意舆论的走向又歪了。 编剧刘还在说:“现在微博上正在举办投票活动,猜你们会不会在一起,猜你们会在一起的人数很多,力压猜不会的那些人。” 她刚说完,身边负责跟拍的高鼻梁小哥就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一回头,就看见小哥递到眼前的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孙嘉树好几个月都没有更新过的微博,而最新的一条却是刚刚更新的。 孙嘉树v:不会。 下面就是刘安静刚说起的[你们猜孙嘉树和gigi会不会在一起]热门投票。 被打脸的刘安静:“……” 围观的工作人员:“……” 就在这时,姜凌波把卧室的门一开,满脸刚睡醒的样子,叫着“孙嘉树”就蹦了出来。 …… 孙嘉树表情特别自然地从沙发上跳下去,插着兜走到姜凌波跟前,用手帮她压了压头顶炸起来的毛,又帮她把快滑下去的大衣披好,然后捏了捏她写满了“懵逼”的呆滞脸:“先去洗脸刷牙,早饭等到了小熊她们家再吃。” 他做得熟练又亲昵,就像是最平常的家庭日常生活,丁点生硬感都没有。 刘安静瞬间觉得,比起网上叫嚣的嘉树gigi配,屋里的这俩才叫“配一脸”好不好! ……不过这女孩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呢? 没等刘安静想出个所以然,姜凌波就一把推开孙嘉树,把他的的大衣扯到手里遮住脸,闷头朝卫生间冲。但她没想到卫生的门是关着的,于是“咚”地一声,重重撞到了门上。 …… 孙嘉树“噗”地笑出声来。 他回头和节目组说了声“抱歉”,接着走到卫生间门口,打开门,把还死活盖着脸的姜凌波半推半抱弄了进去。 进了卫生间,姜凌波还是不肯露脸,感觉到孙嘉树想把大衣拉下来,她更使劲地盖住脸,闷闷说:“你别管我!让我闷死算了!” 孙嘉树还在笑,顺便还把姜凌波拉进怀里抱了抱,摸着她脑袋安慰:“大花没事啊,他们不会把这段播出去的。” 重点才不是这个! 姜凌波暴躁地踹了他一脚:“他们来之前,你为什么不叫醒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我错了,我道歉。” 孙嘉树退后两步,靠着门边举手道歉,但脸上的笑显得他非常没有诚意:“但是时间已经不早了,你再不刷牙洗脸的话就要来不及了。难道你不想去小熊她们家了吗?” …… 混蛋啊啊啊! 姜凌波愤愤地转身去拿牙膏牙刷。但等她挤好牙膏,正要往嘴里塞牙刷,就从镜子里看到孙嘉树。 他居然还在那儿靠着,而且很有兴致地盯着她看! 姜凌波目露凶光地瞪过去:“出去!” 但因为她嘴里塞着牙刷,嘴角还沾了点白牙膏,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没睡够闹脾气的小猫。 “我现在要是出去,她们肯定会问我很多关于刚才的问题,”孙嘉树笑得明目张胆,“你确定要让我现在出去吗?” “……不出去也行,但是也不准看我。快转过去!” 姜凌波走过去,戳着孙嘉树的腰,让他转了半个圈,背对着她站好,然后才满意地回到洗手台刷牙洗脸。 但是等她洗完脸、开始闭眼摸毛巾,孙嘉树又走过去,把毛巾递给她,还伸出手指,把她鼻子边没洗干净的洗面奶给揩掉了。 乱乱乱乱动什么手! 没戴眼睛的姜凌波,战斗力比较低。她认命地用脑袋撞开孙嘉树,开始擦脸。 至于后来她抹各种水和乳液的时候、孙嘉树在旁边盯着她看的事儿……反正她也看不清,干脆就自欺欺人当他不存在了。 但是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啊,姜凌波僵硬地拍着脸想。 虽然以前她也经常和孙嘉树一起刷牙洗脸,但这种只有她在洗漱而他静静看着她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让她觉得既别扭又紧张,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甜蜜~ 还好她在拍脸,就算脸变红了也有借口。 这么想着,她拍脸拍得更卖力了,“啪啪啪啪啪”! …… 但再怎么磨蹭,该出去还是要出去。 姜凌波的手放到门把手上,怎么都不愿扭下去。 孙嘉树站在她身后,伸出手就握住她的,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带着她的手把门打开了,突然得姜凌波站都没站稳,跌跌撞撞就要摔出去。 孙嘉树又伸出胳膊揽了她一下,看起来就像是他从后面把她抱在怀里。 刘安静这时候特别上道,立刻朝四周喊:“都先别拍了啊,等出门再开始。” 但有几个还没来得及停,照相机咔嚓咔嚓拼命响。 姜凌波:“……”没脸活了。 *** 好容易熬到要出门,节目组全都认真起来。 姜凌波翻出件带着大帽子的羽绒服,把帽子一扣上,那毛茸茸的帽子边就能把她的脸遮住大半,这样她就能混在人群里暂时安静啦。 但她刚要跟着孙嘉树迈出家门,就浑身一抖,“嗖”地躲回屋里,蹲在鞋柜后面装作不存在。 !!! 为什么她妈单女士会出现在家门口?说好的旅游到过年再回来呢?! 自从三年前她因为孙嘉树和她妈闹翻、挨了那一巴掌离家出走以后,她们的相处就一直隔着点什么,虽然她妈不再逼她去跟那些权有钱的公子哥们相亲,但她还是不敢提跟孙嘉树有关的话题。 她其实不是不能理解她妈的想法,毕竟她的爷爷是真的有钱,有钱到b市里的人只要一听到“有钱”俩字,第一个想到的肯定就是“姜老爷子”。 而且她如果要算呢,也确实是那个圈子里的一员,圈子里随便打听下,都知道姜家小辈里有个“姜八姑娘”。 但她真的不喜欢,不喜欢圈子里的人心叵测,也不喜欢那些虚伪和算计。 所以她打小就最喜欢她大堂姐啦。哪怕在大堂姐和喜欢的人逃婚私奔以后,其他人都对大堂姐各种笑话讽刺,她也觉得大堂姐最棒最帅! 私奔怎么了?难道和她那其他几个堂姐一样,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嫁了,人前风光耀眼,回家后寂寞苦闷,就是所谓的幸福吗? 她姜凌波才不稀罕╭(╯^╰)╮ 而孙嘉树,也看到了姜妈妈,但他刚和她对上视线,姜妈妈就扭头回家,把门摔得砰砰响。 他抿了下嘴唇,神色黯了黯。随后,他又苦笑着抓了抓头发,走回到姜凌波旁边蹲下,稍微拉开了点她的大帽子,把脑袋凑过去,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你妈回家了。” 姜凌波紧紧抓住她的帽子边,只露出小半张脸,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真的吗?” 孙嘉树很认真地点头:“真的。” “啊吓死我了!” 姜凌波扶着墙颤巍巍站起来,腿都吓得发软。当年她翘课被年级主任迎面逮到,都没吓成这个样子。 说完她看了眼孙嘉树,又觉得不对,赶紧解释:“那个,我和我妈说我最近出差了,所以……” 所以我躲我妈跟你没关系的,你别多想啊! 孙嘉树忽然就好想把她拉到怀里再抱一下。 但看到周围工作人员和摄影机,他还是忍住了,只隔着帽子,笑着拍了拍姜凌波的脑袋:“走吧。我知道。” 知道你对我有多好、多重要。 第18章 【已补全】 【跳楼机】 他们走出楼道的时间,也就是早上5点左右,天黑得连人影都看不清,所以虽然节目组声势很浩大,但引起的注意倒是很小。 确定姜妈妈不在,姜凌波用帽子盖住脑袋,猫着腰溜进了节目组的面包车里。 她坐的是工作人员专用车,刚进去暖气还没开,冻得她手指发僵,使劲搓手都搓不暖和。 想起节目组给孙嘉树配的那辆锃亮黑色越野,姜凌波就觉得好妒忌! 但没等她妒忌完,面包车门就“哗”地一下被拉开了,一堆人簇拥着孙嘉树,挤啊塞啊地钻了进来,把姜凌波看得目瞪口呆。 越野车呢?路上的单独采访呢?都跑到这车上干嘛,这车破得连椅子都咯吱乱晃! 孙嘉树没理她,径直坐到她的前排,顺手把他的皮手套摘给她,然后对着编剧刘表示:“开始问吧。” 接中手套的姜凌波,莫名就心动了下。就是那种学生时代,你在篮球场角落里看着比赛,突然那个大出风头、引得无数女生尖叫的前锋跑到你跟前,把他的球衣丢到你怀里的心动感觉! 孙嘉树:“傻笑什么?把手套戴上。” 姜凌波:“……” 看在手套的面子上,不跟你生气! 她戴好手套,继续眉眼弯弯地笑。 因为有了孙嘉树,连坐面包车的待遇都变好了,空调暖风开得十足,甚至还有人搬来了充电式电暖气,就放在孙嘉树身边、姜凌波脚底下。 再加上她的手套帽子都很严实,很快姜凌波就暖和得想睡觉。 再一想到自己昨晚半夜才睡着、今早凌晨就被吵醒了,姜凌波变得更困了== 她垂下脑袋,脑门抵着前面的椅背开始睡觉,哪怕后来车突然来了个急刹,带着她的脑袋,duang地撞到了前排椅背,她都睡得毫无知觉。 当时,编剧刘刚问完:“要是一会儿你叫宝贝起床,宝贝不愿意起,你打算怎么办?”孙嘉树就感觉到了后面的动静。 他抬手示意了“暂停”,然后起身走到后排,把迷糊着的姜凌波赶到里面,自己坐到她原来的位子上,接着就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按躺到了他的腿上。 姜凌波刚动了动想爬起来,就被他轻压了回去:“没你的事儿,接着睡吧,到了我叫你。” 做完这些,他对着摄影机回答:“该起床的时候就要起床,如果有人懒床的话,就把被子掀起来好了。” 编剧以及节目组众人:…… 能别一本正经说着跟你行动完全不符的话吗? *** 姜凌波再醒过来,时间刚刚到6点半,天也才透了一点儿亮。 她甩着发麻的胳膊,摇摇晃晃跟在孙嘉树后面,半闭着眼睛,拉住帽子,打了个巨大的哈欠。 等她稍微清醒了点,再抬头看向周围,顿时振奋起来。 影后大人就住在这里? 这里离她爷爷家很近啊,就在同一条路上,她每次回爷爷家都要经过这儿,甚至还曾经偷偷摸过这院子里伸出栅栏的梨树花! 没想到~她跟影后大人离得这么近呢。 想到就要和影后大人见面,姜凌波精神更加抖擞。在影后大人打开门后,她就第一时间凑到了她跟前,获得了影后大人的摸头杀一枚o(*////▽////*)q 摄影小哥们都已经能很熟练地、把所有和她有关的镜头回避掉了…… 影后大人在介绍完家里环境以后,就按照节目组的安排出门离开了,把家和孩子们完全交给孙嘉树。 孙嘉树看看手表,7点整,正好是节目组设计叫醒孩子的时间。 他把还趴在门边、看着影后大人离去身影的姜凌波逮回来:“你去叫小熊起床。她是女孩子,我不方便进去。” ……我也曾经是女孩子,但你到初中,都还会在我睡着的时候随意进我的房间! 对了,你还笑话过我的超人内裤! 啊啊啊要不是我当时睡到连睡衣卷起来都没有发觉,怎么可能被你看到我的superman红黄蓝内裤! 真是屈辱的黑历史! 姜凌波虽然心里各种嗷嗷嗷,但出于一种“不想让孙嘉树看到别人睡觉”的心理,还是老实地进到小熊的房间。 小熊其实早就醒了,就等着她的嘉树叔叔来叫她起床,然后就可以表现出她的乖巧可爱~ 结果进来的却是姜凌波。 “……”她翻了个白眼,钻进被子里蒙住脑袋,坚决不起床。 姜凌波抽抽嘴角,冷笑着走到床边:“我数到三,你要是不主动起床,我就把你的被子掀掉。” “一。” “二。” “三!” 姜凌波说到做到,边喊着三,边开始用力扯起小熊的被子。 眼看被子就要被抢走了,小熊只好不情不愿地钻出来,扁着嘴问:“我嘉树叔叔呢?” “去叫你弟弟起床了吧。”姜凌波顺手把被子整好。 小熊很嫌弃地看了眼姜凌波整的被子,撇着嘴走过去,重新把被子理了一遍。 嗯确实比姜凌波弄得好看。 铺好床、洗漱完以后,小熊又走到镜子前,拿着她的甜心天使梳子梳顺了头发,又整理起小公主睡袍。 直到她把领口的绸带重新打好蝴蝶结,再把两边的飘带调整到一般长短,她才欢快地跑出去,找她的嘉树叔叔玩。 姜凌波也顺便朝镜子里看了看自己。 被帽子蹭得乱糟糟的打结头发、没睡醒的重重黑眼圈、嘴唇还干干的…… 算了,眼不见为静。姜凌波自暴自弃地捂着脸,走出卧室。 外面,孙嘉树在带着小熊做早餐,而小团子正坐在他自己的专用椅子里,乖乖地看着他们忙活。 见她出来,孙嘉树伸手招呼她过去,又弯下腰,对帮他端着面粉碗的小熊笑着说:“小熊去帮叔叔看看弟弟好吗?” 小熊对着孙嘉树,笑得嘴角酒窝都露出来,但转身对上姜凌波,立刻就是“哼!”的臭脸。 姜凌波才不理她呢。她接过小熊手里的面粉碗,就凑过去,问正在煎鸡蛋的孙嘉树:“这些面粉要做什么?” 孙嘉树从盘子里拣了块不烫的鸡蛋,塞到姜凌波嘴里:“先给我拿个围裙去。” 姜凌波嚼着鸡蛋,颠颠跑去给孙嘉树拿围裙。 路过小团子的时候,她还戳着他的嘟嘟脸大力推荐:“我跟你说哦,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吃到孙嘉树煎的鸡蛋啦!他煎的鸡蛋特别好吃,蛋清全是白嫩嫩的,边缘一点儿烧焦的颜色都没有,蛋黄更是那种刚刚凝固哒,既不会流出液体,也不会发硬发干,我一顿能吃四五个!等我拿给你吃啊~” 小团子也很捧场,“吧唧”亲了她的脸一口:“谢谢阿姨~” 姜凌波:好萌好乖啊o(*////▽////*)q 拿回围裙,姜凌波就看上了盘子里剩的那个鸡蛋,她刚想伸筷子,孙嘉树就把盘子拿走了。 姜凌波:“……”我刚夸过你的煎鸡蛋! “先把围裙给我系上。”孙嘉树头也不回,举着胳膊边颠平底锅,边空出腰的位置。 姜凌波很勉强地同意:“那你要答应给我做五个鸡蛋!” 说完她就展开白色的半身围裙,伸着胳膊绕过孙嘉树的腰,顺便还hiahiahia地摸了把他的腹肌。 他今天穿的是件薄薄的v领黑毛衣,完全不妨碍手感呢。 孙嘉树任她慢吞吞地给他系完围裙,然后转身给她喂了一筷子鸡蛋,吩咐她说:“去做个面包。” “你让我做面包啊?” 姜凌波嘴里嚼着鸡蛋,等咽下去了才反应过来。 说完,她又张开嘴:“啊,再来一块。” 孙嘉树又拣了一大块鸡蛋给她,她直接叼在嘴里,接着就开始混材料、揉面团。 这事儿她做起来倒还行,就是头发老爱往前面跑,用手背怎么别都别不回去,弄得她好烦躁t^t 孙嘉树看到了,就去向编剧刘借了根皮筋,又见姜凌波正揉着面腾不出手,就直接靠过去,低头帮她扎头发。 刚占完他便宜的姜凌波心情很好,歪着脑袋特别配合,就算被揪断了好几根头发,她都没喊疼。 但在孙嘉树手心滑过她后脖颈的时候,她还是没忍住颤了颤,抱怨道:“痒!” 孙嘉树靠着她低笑:“那我轻点?” 姜凌波别扭地活动了下脖子:“算了就这样吧,你先再给我来块鸡蛋垫垫肚子,啊~” 而这段时间,摄像小哥们正在艰难地寻找着拍摄角度,设法把姜凌波弄出显示屏! *** 等吃完早餐,孙嘉树帮小团子穿好衣服,他就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拉着他们朝游乐园出发啦。 坐在车里,姜凌波也很兴奋,她已经很久都没去过游乐园了! 海盗船、跳楼机、过山车……她边看着风景,掰着手指边盘算去了以后该怎么玩=v= 但她刚下了车、正准备开溜,孙嘉树就把小熊塞到她身边:“你带小熊去玩女生爱玩的项目吧。你们想玩什么?” 小熊:“过山车!” 姜凌波:“跳楼机!” 编剧刘:……说好的女生项目呢? “好啊。”孙嘉树倒是没感到丝毫意外,他抱起小团子说:“这两个项目离得很近,你们都去玩吧。” 他拉着小团子的手,微笑着朝她们摆了摆:“我们会在下面等你们的。” 小熊不开心:“嘉树叔叔你不陪我玩吗?” 姜凌波赶紧把她给抱走了。 小熊扭啊扭:“放开我!我要去找嘉树叔叔!” 姜凌波:“别闹,孙嘉树他不能玩那些。” “为什么?” “我跟你说完以后,你能保证不告诉别人吗?” 把小熊带离孙嘉树,姜凌波很严肃地问她。 在小熊点头以后,她才闷闷地说:“我小时候,也就是比你大几岁的年龄吧,当时还没有这种大型的游乐园,都是那种很小的、只有三五个项目的地方。我家附近就有一个简陋的游乐园,我特别喜欢玩里面旋转飞机,几乎每天都要拽着孙嘉树陪我去玩……” “……然后设备故障,嘉树叔叔为了保护你受伤了,从此以后,就对这些游乐设施产生了心理阴影~对不对?”小熊翻了个小白眼,“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姜凌波:“……”说实话也要被鄙视吗? 小熊看她没有否认,顿时叉腰愤慨道:“嘉树叔叔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想要玩跳楼机!真是没良心!没良心!” “……”无言以对qaq *** 虽然内心怀着深深的愧疚,但姜凌波还是没能抵住游乐园的诱惑。她带着小熊,两个人一起“啊啊啊!”玩遍了刺激区的所有项目。 喝着她买的奶茶,小熊对她也没那么讨厌了:“我听说人长大以后,胆子都会边变小,为什么你都不害怕呢?” 面对这么深奥的问题,姜凌波答得很实在:“因为我摘掉眼镜以后,就什么都看不清了。”看不到就不会害怕啦。 “……” 小熊的崇拜心就这么“啪嗒”碎掉了。 两人就这么聊着,走到彩虹拱门前。孙嘉树和她们说好在这里汇合的。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她们都没看到人。 姜凌波正想找个电话亭给孙嘉树打电话,身后就突然冒出个毛茸茸的玩偶狗熊掌,虚虚盖在她的眼镜前面。 她几乎立刻反应过来,抓住熊掌就蹦着转身,开心地喊:“孙嘉树!” 除了孙嘉树,没有人会在捂她眼睛的时候、特意把手心和眼镜隔开距离,只因为她曾经向他抱怨了一次“眼镜总会被手弄脏”。 孙嘉树套在玩偶服里,笨拙地晃动着,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小狗熊,正缠在小熊身边跳来跳去。 姜凌波握着他套着熊掌手套的手,放到脸颊边蹭了蹭,笑得满满足足的:“好软!” 孙嘉树向前走了一步,把她拥进怀里。 他本来就高她很多,再戴着玩偶头套,更是显得高高壮壮。 他伸出胳膊,稍微一揽她的腰,她就完全被埋进了他的玩偶身体里。 姜凌波也张开双手抱住他,蹭啊蹭啊蹭。 她觉得特别开心,好像整颗心都被幸福填满了。 自从三年前孙嘉树离开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这么开心过,开心到想哭。 她紧紧抓住孙嘉树的狗熊外套,把脸用力埋进他的胸前,拼命把眼泪给憋回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就此满足,把那些对孙嘉树的爱恋全封存进心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没心没肺地继续过下去。 还是,应该鼓起勇气,哪怕踩着桌子揪住他衣领,也要大声问出那句“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 她姜凌波怎么可能选择前者!等到天时地利人和,她就要向孙嘉树问个明白! 第19章 【向日葵】 打定主意的姜凌波,看这个世界都觉得更美好了。 所以在几天后,当她陪孙嘉树一起走进公益片拍摄地点、看到刚画完妆的gigi时,她破天荒地露出门牙对她笑了笑,笑容特别灿烂。 gigi顿时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转身,凑到助理蒋哥耳边小声问:“我记得片子里的狗是姜凌波带来的,她不会是在家里训练好,让狗看到我就咬吧?” 蒋哥脖子缩了一下,眼睛盯着地板,结巴着费劲说:“不不、不会吧……” gigi翻了个白眼,差点把美瞳翻出来。 她立刻闭上眼睛,活动着转了几圈眼球。 等美瞳回到原位,她睁开眼正要起身,就看见姜凌波蹲在对面,抱着条神气十足的拉布拉多,边伸手指着她,边贴到狗耳朵边说话。 见她看过去,姜凌波还立刻朝她伸手打了个招呼,这次笑得连牙龈都要露出来了。 gigi:“……”卧槽好可怕! 当然,姜凌波才没有那么幼稚呢。她对五花肉说话,其实是在安抚它,因为最近的五花肉对气味特别敏感,而gigi身上的香水味让它十分想撤。 五花肉嗅觉敏感症这事儿,还要追溯到前几天,也就是姜凌波和孙嘉树从游乐园回来的那晚。 当晚节目的最后,是孙嘉树送小熊和小团子回家。 走到家门口,小熊很舍不得,难过得眼泪汪汪,从孙嘉树怀里下来就开始抽嗒嗒。 没想到孙嘉树转身就从车里变出了一大捧玫瑰花,边蹲下把花送到她手里,边噙着笑,摸摸她的脑袋:“小公主,晚安。” 小熊顿时就忘记哭了。 她抱住那捧比自己腰还要粗、重得根本拿不住的玫瑰,眨眨眼,踮脚亲了一口孙嘉树的侧脸。 然后,她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靠自己生拉硬拽,飞快地把花拖进了家里。 在关门的瞬间,她抿着嘴,害羞地偷偷看向孙嘉树,顺便又瞥了眼旁边姜凌波,挑衅般地抬了下眉。 姜凌波:“……” 她活了20多年,都没收到过这么大捧的花! ……不对,别说是这么大捧,她就根本没收到过花! 仔细想想真是气死了啊啊啊!就这样还表个毛白啊?! …… 坐到往家开的车里,姜凌波很不开心,捧着脸面向窗外看夜景。孙嘉树坐到她旁边,叫她几声,她都没理。 孙嘉树就笑了。 他用手指圈着她的发丝,隔三差五地拉两下,还勾着舌尖凑到她耳边,一声一声,调笑般地喊着“大花儿”。 最后姜凌波被他闹得烦躁了,没好气地刚想要扭头瞪他,眼前突然就冒出一朵花。 孙嘉树伸出胳膊,把姜凌波侧揽进怀里,又把花举到她脸边碰了碰,懒懒甚至痞气地说:“呐,送你的。” 姜凌波的心,“砰”地就跳了下。 她偷偷翘起嘴角,装作不在意地稍微转了下脸,在看清那朵孤零零的花的瞬间,嘴角又pia地掉了回去。 ……向、向日葵?! 你给小熊送了一百零一朵开得正盛的花,给我的这根连花瓣都要蔫掉了!你给小熊送的是又贵又浪漫的玫瑰,给我送的是漫山遍野哪里都有的向日葵! 姜凌波觉得牙根都痒,很想拿什么东西来磨一磨。 孙嘉树举着那根连绿茎都有点发弯的向日葵,厚脸皮地歪了歪自己脑袋,把侧脸送到姜凌波脸边。 她几乎只要配合地伸伸脖子,就能亲到他的脸。 姜凌波冷眼看了看他,张开嘴,露出她最尖的两颗虎牙,“啊呜”一口,就咬上孙嘉树的脸颊。 结果他的脸特别瘦,都没什么能咬住的肉,她还没使劲呢,牙齿就沿着他脸边滑了下来。 …… 姜凌波捏捏自己脸颊上一戳就打颤的肉,再看看孙嘉树脸上留下的口水印,立刻伸手捂脸,生怕他再咬回来报复。 但孙嘉树没有。 他一言不发地摸摸被姜凌波咬过的脸,接着把向日葵放到她腿上,自己扭开头,背靠上椅背,看向另一边,在姜凌波看不到的角度里,轻笑了起来。 姜凌波警惕地瞥了眼孙嘉树,见他确实没反应,才松开捂脸的手,悄悄拿起腿上的向日葵,然后美滋滋地看起来。 ……唔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她第一次收到花嘛=v= 等回了家,姜凌波蹬蹬跑进厨房,翻出个玻璃水瓶装满水,把向日葵插到了里面。 五花肉见状,好奇地凑过去,仰着脖子努力地去看那朵花。 于是姜凌波很大方地把瓶子放到它眼前,小声但得意地和它说:“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朵花,好看吧~” 五花肉很配合地:“汪!” 半小时后,姜凌波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眼镜上的雾气刚散开,就看到五花肉正大口嚼着那朵向日葵的黄色花瓣。 本来还算鲜艳的向日葵,现在只剩下个光秃秃的花盘,可怜巴巴地耷拉在瓶子里。 姜凌波:“……” 感觉到气氛不对的五花肉,突然浑身一哆嗦,开始“哼哼咔咔”打起喷嚏。 姜凌波:“……” 虽然无比悲愤,但姜凌波还是拖着孙嘉树,在半夜把不停打喷嚏的五花肉送到了宠物医院。 医生表示:“有刺激性味道的东西刺激到了它的鼻子,除掉刺激它鼻子的物品就会好。” 姜凌波听完就瞪它。 完全是自作自受好不好!不可怜你! 五花肉无力地趴倒在床上:“汪呜qaq” 好在姜凌波和孙嘉树都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家里也没养植物,所以五花肉的鼻子也没再遭什么罪,很快连医院的医生都说它已经康复了。 但从那以后,它只要闻到刺激性的味道,不管会不会再打喷嚏,它都会跟受到惊吓似的,拼命挣着跑开。姜凌波好几次在外面都没能把它拉住,手心被绳子蹭伤一大片。 孙嘉树就边给她擦药边训她:“它要跑你就让它跑呗,哪次它跑完,不是自己再灰溜溜回来?” 他说着,手上的力气有点没收住。 姜凌波打小就怕痛,被孙嘉树弄得直倒吸气:“嘶~它那么笨,万一跑丢了怎么办,吴爷爷回来我没法交代……疼疼疼!” 她痛得腿都抖起来。 孙嘉树睨她一眼,不动声色放轻了动作:“那你明天要怎么带它?外景倒还好,但拍摄间里面肯定有刺激性气味。” 怎么办? 姜凌波扭头,看着把脑袋埋在窗帘后面的五花肉,声音铿锵有力:“五花肉!你明天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把你的零食全没收!” 五花肉应得也特别爽快:“汪汪汪!” 但现在,在几天后的摄影间里,五花肉早就把当初“汪汪汪”的誓言忘光了! 一钻进全是脂粉味的房间里,它就扭着身子想要跑,要不是姜凌波眼疾手快扯住绳,它都能直接跑回家门口! 姜凌波蹲着拍拍它的狗头,鼓励道:“你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上电视啦,到时候,小可爱就能在电视里看到你~” 五花肉不为所动,还在哼唧着想要逃跑。 这时孙嘉树路过。 他冷哼一声,凉凉看了它一眼,五花肉顿时呜呜趴下了,连爪子都不敢再动。 姜凌波:“……” 五花肉你这个欺软怕硬的坏狗! 五花肉:“……t^t” *** 屈服于孙嘉树的淫威,五花肉在拍摄期间特别老实,问题最多的反而是孙嘉树。 他不肯主动去摸五花肉,跟gigi的几个碰触戏也做得很不走心。 姜凌波就站在导演旁边,眼睁睁看着导演的脸变黑了…… 在导演喊了“cut”以后,她立刻颠颠冲到孙嘉树跟前:“你为什么没有摸五花肉?” 剧情里你应该一直在揉它的脑袋! 孙嘉树特别坦荡:“我害怕。” 姜凌波:“……” 你看起来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姜凌波问:“那要怎么办?” 孙嘉树说:“让我先摸下你的脑袋再去摸它的,我就不害怕了。” 姜凌波甩他一脸“我看起来像白痴吗?”的鄙视神情,转身去跟导演协调,把“摸狗”改成了“喂狗”。 商量完,其他人都还在休息。 姜凌波挑了个没人的台阶坐下,刚想活动下筋骨,身后就递来盒牛奶。 gigi自己也喝着牛奶,直接坐到姜凌波旁边,开口就问:“你丫又跟孙嘉树好上了是吧?” 姜凌波撇嘴:“哪来的‘又’啊?我俩就没在一起过!” “得了吧。”gigi白她一眼:“你知道我上学那会儿,为啥喜欢孙嘉树吗?我当时哪儿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呀,就是看他对你好,我眼热!羡慕!” “咱俩做同桌那阵子,有段时间学校要求大课间跑操,你还记得不?每次跑完操,孙嘉树都会拿盒牛奶给你喝,都是热的,他专门放暖气上给你烫好的,一次没落。我都嫉妒死了,你他妈还不知道珍惜,每次都是喝两口就再丢给他,他也不嫌弃你,直接用你的吸管接着喝……” 听完gigi的羡慕嫉妒恨,姜凌波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她蹦蹦跳跳地回到孙嘉树身边,大度地表示:“你想摸我的头,就随便摸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孙嘉树正在喝水,吞咽时下颚喉结都性感得惊人。 他抹了把嘴边的水:“行吧。” 说完,还没等姜凌波反应过来,他就伸出手,把姜凌波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鸡窝姜:“……” 这样我还怎么说出“你要答应做我男朋友”这种话!? (╯‵□′)╯︵╧╧ 第20章 【铁杆粉】 没过几天,电影mynarcissus里副线的剧情也要开始拍摄了。 孙嘉树带着姜凌波,前往海滨小城y市和大剧组汇合。 因为还没去过海边,姜凌波显得特别兴奋,走前的晚上一夜没睡,一直在网上翻着各种海滨图片。可等上了飞机,舒舒服服坐进软椅里,她的眼皮就开始发沉,脑袋不停地点啊点。 偏偏孙嘉树还被周围的人给认了出来。虽然粉丝都很理智,最多也就是偷偷拍两张照片,但被四面八方炽热的目光包围着,姜凌波还是浑身都不自在,闭上眼睛,神经反而绷得更紧。 孙嘉树没事儿一样靠在窗边看着书,见姜凌波跟如临大敌似的,他随手把身上外套一脱,直接兜到她脑袋上:“别管他们,睡你的。” 孙嘉树的外套是厚重的羊毛大衣,盖到脑袋上,什么声音啊目光啊全都阻隔住了,姜凌波心也大,摘了眼镜就这么闷头睡了过去。 没一会儿,她就睡得东倒西歪,头靠在孙嘉树的肩膀上,不停调整着舒服的姿势,嘴里还不时“噗噗”的打个小呼噜。 孙嘉树把她的脑袋往肩膀按了按,对周围抱歉的笑笑,比划了个“不要拍照”的手势,接着低头看书。只是在每次姜凌波要滑下他肩膀的时候,伸手拉一把。 过了一段时间,他又怕姜凌波闷在衣服里不透气,小心地把衣服掀开个口子。 姜凌波睡得脸红扑扑,睫毛被自己呼出的气吹的直颤。 孙嘉树看得手痒,伸出手指轻轻拨了一下她的睫毛。 她皱了下眉头,晃着脑袋微微睁开眼,模糊看到是孙嘉树,就一把攥住他捣乱的手指,当成抱枕似的硬拉到自己胸前,接着又安心地闭眼睡过去。 孙嘉树愣了一下,随即轻笑。 ……福利意外地有点大呢。 所以当姜凌波下了飞机、捂着脸冲进大堂姐准备的保姆车里的时候,她的精神头特别足,但脸色特别黑。 醒来就感觉到孙嘉树的手盖在自己胸口,而且还是被自己拽在手里拖过去的……她的脸都丢得根本捡不回来了啊啊啊! 就这样还要怎么表白啊! 难道要说“你摸了我的胸所以要对我负责”吗qaq 姜凌波钻进车,就扑向正在开小会的大堂姐:“锦绣姐!”请给我个地洞让我躲进去吧呜呜呜。 但她还没抱住大堂姐,就被旁边窜出来的人给猛地拉过去了。 “姜凌波!” 苏崇礼拽着她的胳膊,晃着小卷毛脑袋委屈又气愤:“你怎么可以答应给别人当助理!你知道我最近过得有多苦吗!” 然后他就开始哼唧着告状,比如大堂姐不给他零食吃还没收他的手机。 姜凌波:“……” 她都快忘了,孙嘉树刚回来那会儿,苏崇礼就因为“婚纱门微博转发事件”,被大堂姐赶去拍电影了,去的都还是些荒山野岭,好长时间都音讯全无。 仔细看看,好像确实憔悴了很多呢。 “好吧我知道你辛苦了,等过几天没事,我带你去吃大餐好不好?” 姜凌波很不走心地安慰着,打算张开手臂给他个敷衍的拥抱。 但她胳膊还没伸开,就被迈进车门的孙嘉树拎着领子给拽了回去。 孙嘉树冷冷看了眼苏崇礼:“你今年三岁吗?抱什么抱!” 苏崇礼不服气地挑衅:“哎你是不是没被她抱过,所以嫉妒我啊?” 孙嘉树冷眼挑眉:“你真想知道?我们刚刚还……” “停!”姜凌波一下子就想起飞机里的那桩事儿,立刻心虚地打断孙嘉树。 孙嘉树特别听话。 他勾勾嘴角,懒懒靠进椅子里就再没说话。 但是,车里坐着的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我们懂的嘿嘿嘿”的神色。 姜凌波:“……” 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 好容易装傻装到下车回酒店,孙嘉树苏崇礼都被大堂姐叫去开会,姜凌波自己回屋收拾行李。 刚进电梯,同在一个车里的花苞头萌妹子就跟着冲了进来。而且她一进来,就用力攥住姜凌波的手,盯着她眼睛发亮地问:“果然,你才是那组照片里的人吧?” 姜凌波吓懵了,颤抖道:“是是是……是吧?” 花苞头妹子顿时激动:“我是孙嘉树的铁杆粉,我支持你们!你一定要跟他好好的!” 说着,眼眶都湿掉了。 姜凌波突然就很能理解她。 当年她知道影后大人要结婚息影,也默默摸到影后大人老公的微博里,私信了一条“祝福你们,但你一定要对她好!!!”然后蒙着被子在床上哭成狗。 后来影后大人的老公居然还回复了她,说了一句“谢谢,我会的”。姜凌波看到后,哭得更厉害了。 孙嘉树当时在旁边,被她哭得都无奈了,边帮她补着家庭作业,边给她递纸擦鼻涕。 姜凌波越哭越伤心,扑到他背后扯住他的衣服,脑门抵着他的背,嚎啕大哭。最后还是他说带她去吃好吃的,才勉强把她哄好了。 后来孙嘉树问她“你当时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反正就是想哭想哭很想哭! 不过那时候,她可真没想到,孙嘉树以后也会和影后大人一样,也会有像她这么贴心的崇拜者呢~ 姜凌波反握住花苞头妹子的手,也很认真地说:“你放心,我会的!” 绝对会把孙嘉树拿下<( ̄v ̄)/ 妹子很振奋,跟着姜凌波进了屋,嘴巴不停说着:“我在网上说照片上那个不是gigi,结果被骂得好惨。你是没看到,最近网上出来了一堆gigi的脑残粉,硬把她和孙嘉树凑成一对,炒得特别厉害,看得我都气死了!” 这事儿姜凌波还真知道。 前一阵,因为孙嘉树微博里发的那个[不会]的投票,绯闻已经慢慢消失了。可最近,因为孙嘉树加盟的电影拍摄里有gigi扮演女二,所以各种猜测又“砰”地全曝出来。 她连随便打辆出租车,都能在车广播里听到主持人肯定地说:“孙嘉树肯定会承认他和gigi的关系,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去他的早晚罢了! 不仅是网络流言,媒体也跟被打了鸡血似的,全盯上了这条新闻,甚至连孙嘉树和gigi同在一个高中的事儿都给抖了出来。 最可恶的是,他们挖出了孙嘉树高中时的一张旧照,画面是运动会时孙嘉树刚跑完800米,gigi站到旁边给她递水瓶。 姜凌波看完就想摔手机! 那水瓶明明就是她的,她不过是因为尿急,临时溜掉去厕所,所以托崔招弟帮她给孙嘉树送个水。就那么一次一瞬间,居然被媒体瞎写成什么【美丽初恋瞬间】! 啊呸呸呸,她也气死了! …… 两个同仇敌忾的女人,很快就熟悉起来,原来花苞头妹子就是接替姜凌波,给苏崇礼做助手的。 在姜凌波答应帮她拿到孙嘉树的全套签名后,她也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会把苏崇礼死死看住,为姜凌波和孙嘉树的独处制造条件! *** 等孙嘉树开完会,天都已经开始发暗了。他回屋冲了个澡,刚走出浴室,就看见姜凌波抱着枕头趟在他床上,不耐烦地滚来滚去。 见孙嘉树出来,姜凌波跟只背壳乌龟似的趴在床上,仰起脖子,笑出两颗小虎牙:“我们去海边玩吧。” 孙嘉树坐在床边擦头发,没搭腔。 姜凌波立刻心领神会,跪着顾涌过去,扯走孙嘉树的干发巾,亲自给他擦起来,还振振有词:“剧组不是把整个海滩全包下来了吗?我们去玩是不会被娱记发现的!” 她没给别人擦过头发,手劲没轻没重,把孙嘉树的脑袋蹂/////躏来摧残去。 “锦绣姐她们打算在沙滩上组个聚餐,现在不少人都在那边弄篝火堆。” 孙嘉树低着头,声音都跟着脑袋的晃动发颤。 他伸手捏了捏后脖颈:“我先陪你去海边玩会儿,晚上咱们一起去聚餐?” 姜凌波一听到他松口,立刻把毛巾撇开,光着脚就跳下地,还不停蹦跶着催他:“那我们走吧!” 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孙嘉树抓了两把半干的头发,随手捡了件近脚踝的长大衣穿上。正要出门,他就又看到了姜凌波露在外面的脖子。 转身到箱子里翻出条围巾,孙嘉树把姜凌波的鼻子嘴巴都包得严严实实,又拉着羽绒服上的帽子给她扣好,才带着她出了门。 走廊尽头的门从里面被推出一条缝,花苞头妹子在门后悄悄露脸,朝着看过去的姜凌波比了个fighting的手势。 姜凌波眨眨眼睛刚想说话,嘴巴一动,就吃了一嘴围巾上的毛。 她皱着脸想把毛吐出来,结果吃进了更多的毛。 …… 孙嘉树回头,就看见姜凌波拉开围巾,低头猛地“呸呸呸”。 “……” 他折回去,俯身捏住姜凌波的下巴。 看她闭紧嘴苦着脸,腮帮子鼓鼓的,鼻子眼睛全皱到一起,孙嘉树没忍住笑:“把嘴张开我看看。” ……啊啊啊我的形象! 本来打算好的海滩浪漫告白,这还要怎么进行qaq 姜凌波对准孙嘉树的手就猛拍,还捂住自己的嘴、扭着脑袋不让他看。 孙嘉树挑着嘴角看她,她往哪儿扭头,他就跟着往哪转,弄得姜凌波心慌意乱。 她一急,舌头就更不灵活了,嘴里的毛怎么都吐不出来,还差点呛进嗓子里。 “行了,张嘴给我看看,我不笑话你。” 孙嘉树语调仍旧没什么正经,但手却用了些巧劲儿,一捏,就把姜凌波的嘴给捏开了。 嘴巴变成○型的姜凌波:“……” 孙嘉树对着她嘴里看了看,接着就往里伸手指:“大花你别动啊,我马上帮你拿出来。” …… 等姜凌波意识到的时候,孙嘉树的手指已经伸到她嘴里了。 想像了一下自己张着血盆大口、面容扭曲的样子,姜凌波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 第21章 不定时更新的番外们 01 姜凌波第一次见到孙嘉树,是在她五岁那年的夏天。 她那时候胖,一到夏天就热得满身汗,虽然当时还不懂美丑、因此不担心被蚊子咬出包留下疤,但姜凌波最讨厌的,依旧是夏天。 那是中午,窗外的知了猴吵得姜凌波睡不着,她死缠硬磨地跟老姜要了零花钱,接着蹬蹬跑到楼下,要去大学里的小卖部买冰棍吃,还嘴甜地表示:“我会给你也带一根回来的!” 在她妈关于“你就知道惯孩子,她现在那么胖,你还让她吃blabla”的唠叨声里,姜凌波朝老姜做了个鬼脸,然后拍拍自己肉嘟嘟的肚子,缩着脑袋快速跑掉了。 刚跑到楼下,姜凌波就看到一辆旧面包。她惦记着吃冰棍,也就没仔细看,只是在车门拉开的瞬间,她扭头瞥了那么一眼。 两个跟她爸妈差不多年纪的人,正搬着箱子下来,还不断嘱咐着后面帮搬东西的人:“小心点别摔了,这都是下次实验要用的!” 姜凌波那会儿视力还算好,抻着脖子就朝箱里望,等看清玻璃箱里只有几根绿油油的小草,她就又没兴致了,转身跑去买冰棍。 回来的时候,她边啃着万花筒冰淇淋,边拎着批发的冰棍,吃的满嘴都是巧克力。 刚走到小区门口,隔壁楼的小虎带着他的“霸王团”就凑了过来。 小虎比姜凌波大一岁,明年就要上小学了,但他不仅abcd读不顺,就连23和2*3的区别都分不清,成天就知道带着帮兄弟到处乱跑,翻墙爬树各种玩。所以,姜凌波每晚都能听到隔壁楼小虎妈的河东狮吼。 姜凌波本来也和小虎他们一起玩,但自从他们在撒尿和泥玩的时候嘲笑她没有把、她靠拳头砸掉小虎一颗门牙,她就彻底不跟他们为伍了。 “我的冰棍不给你吃!” 姜凌波一脸的“敢抢我就揍你哟”,攥起的拳头就在小虎眼前晃。 小虎舔舔自己缺的那块牙,退后一步:“我不抢你冰棍,我就是来告诉你,你家对门新来的那小孩被人欺负了,你去帮忙不?” 姜凌波其实没怎么听明白,但她最近刚跟着老姜,看了一堆警匪片,所以一听“被欺负”,她顿时就来了精神,撸着袖子朝小虎点头。 “带路!” 小虎话里的被欺负,就是一个孩子被其他孩子围在中间,不断被推两下、再被威胁几句。 姜凌波赶到的时候,孙嘉树正被一个踉跄推倒在地。夏天穿得少,膝盖手肘全摔破了皮,很快渗出血丝来。 推人的大孩子见闯了祸,也怕起来,虚张声势地开始喊:“谁叫你不肯叫我大哥!新来的还敢举手规矩,这就是给你的教训!” 姜凌波一听,更兴奋了,这不就是警匪片里反派黑社会小弟的经典台词吗! 她立刻挥手,带着小虎和兄弟们就冲过去,“啊啊啊啊”地跟那帮坏蛋撕起来。 等用牙咬跑了一个,姜凌波才注意到被欺负的那个小孩,他皮肤白得吓人,在太阳底下简直能发光,衬得那些血丝更显眼了。 姜凌波掏掏兜,翻出块皱巴巴的创可贴,蹲到小男孩跟前,pia地给他贴上。 然后,她伸手,在他脸上胡乱帮忙擦着泪,还纳闷:“你哭怎么都不出声啊?你是不会说话吗?” 她要哭,那就是声震四方的哇哇哇,不让整栋楼的人都听到,她是不会罢休的。 小男孩摇头,声音细细地说:“会。” 但是眼泪还在淌。 姜凌波继续用她的大嗓门说:“你就是今天住到我家对门的人吧?我叫姜凌波!以后我们一起玩!” 说着就把脏爪子伸过去。 小男孩点头,握住她的手:“我叫孙嘉树。” “嗯嗯。” 姜凌波打开塑料袋,拿出冰棍撕开包装袋,把粘在一起的两个冰棒“啪”地分开,一个塞进自己嘴里,一个堵到孙嘉树嘴边。 “来来来,吃了这个冰棍,你就数我的人了,以后有我罩着,没人再敢欺负你!” 而家里,被她彻底忘掉的老姜,正摇着大蒲扇、穿着拖鞋背心大裤衩地晃悠到阳台,美滋滋等着自家的小棉袄给他带冰棍吃。 …… 02 孙嘉树因为搬家,也转学进了姜凌波所在的幼儿园,和姜凌波同班。 也不知道为什么,幼儿园里的女老师都很喜欢孙嘉树,每回大课间加餐,都会多给他一个苹果或者香蕉,把饿肚子的姜凌波羡慕得眼发光。 最近她妈嫌她胖,勒令她减肥,不仅没收了她全部的零食,连做的饭里都不见了油腥。 每次一看到满桌子的清汤寡水绿菜叶,姜凌波都要扑进老姜怀里,和他一起哀嚎。 “老姜,我的命好苦!你的小棉袄要饿死了!” “我也苦啊!我英俊的啤酒肚都快没有了!” 姜妈妈无情道:“呵呵。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 所以,孙嘉树一看到姜凌波“饿狼扑虎”般的眼神,就立刻颤抖着把苹果递了过去。 姜凌波顿时就被孙嘉树的义气折服了!连下午揍那几个欺负孙嘉树的混小子,她都格外卖力,几乎靠这一役远近闻名。 从那以后,附近的孩子没谁不知道,小区新来的那个爱哭鬼孙嘉树,招惹不得,因为他身前永远站着姜凌波那个母夜叉! 而每天赶着女儿上秤的姜妈也开始纳闷了。 ——怎么顿顿青菜粗粮,姜凌波反而还胖了呢? 03 孙嘉树进幼儿园过的第一个六一儿童节,老师打算在节日庆典上排一个男女声混合大合唱,再排一个《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童话剧。 姜凌波觉得,大合唱领唱的那条blingbling的鱼鳞裙很好看,白雪公主可以吃苹果的待遇也不错。 于是,她暗搓搓跟孙嘉树合计:“孙小草,你去跟老师申请当合唱的男生领唱、再去把王子的角色拿下来呗!” 孙嘉树不愿意。 但因为这是姜凌波挥着拳头说的,他也就照着去做了。 因为很多人都想当领唱、也都想做公主王子,所以老师最后决定,在班级里做公开选拔。 领唱嘛,那就想当的小朋友每人上来把歌唱一遍,谁唱的最好,就由谁当,至于白雪公主和王子……就由不记名投票决定好了。 姜凌波听到以后,觉得很公平!而且她认为,这些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但是她很为孙嘉树操心啊,他平时连回答老师问题都不敢大声,到时候上台选拔,真能当上领唱吗? 思来想去,她还是不能放心。等幼儿园一放学,她就拉着孙嘉树钻到小树林,逼着他唱歌给她听。 ……没想到他唱得还很好听呢。 虽然比起她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v ̄)/ 她鼓励道:“孙小草你可以的!明天上台,你就这么唱!放心大胆地唱!就算他们都觉得你唱得不好,我也会给你鼓掌的!” 说着她就豪气十足地……照着他胸口拍了一巴掌。 没想到孙嘉树就被这么一拍,整个人就朝后栽倒! 幸好身后是片草地,盛夏时草也茂密,他脑袋着地都没磕出毛病。 姜凌波愣了一下,随即学着电视剧里的笑,嚣张hahaha:“我的铁砂掌,威力无穷!” 孙嘉树默默爬起来,躲到树下靠着,开始抹眼泪。 这会儿姜凌波才觉得自己好像闯祸了。 她跑过去,对孙嘉树又抱抱又摸摸:“没事没事,不痛啊,我给你吹吹吧!” 接着就自说自话地照着他脑袋吹起气来。 吹着吹着,嘴巴越贴越近,她干脆就“啪唧”一口,亲到了他的脑门。 毕竟她现在比他高半个脑袋呢,亲脑门啥的,毫无压力! 孙嘉树愣了愣,眼泪流得更凶了。不过他倒是还记得,把今天幼儿园发的小点心,塞到姜凌波的口袋里。 …… 然后就到了第二天。领唱选拔。 老师一说完“开始”,姜凌波就伸手推了孙嘉树一把,把他推得站了起来,还抽走了他的小板凳。 孙嘉树还是不想上去,但姜凌波这次挥的是板凳(……),他没办法,只好磨蹭着走上台。 老师虽然意外,但也很欣慰,看出孙嘉树的紧张,她还特意安抚他:“嘉树小朋友是第一个站出来的,这很不容易,老师现在要给他一个特权,那就是,用钢琴为他伴奏!” 老师走到钢琴前坐好,对孙嘉树说:“好了,嘉树小朋友,你可以开始你的演唱啦。” 孙嘉树点点头,张开嘴。 …… 本来教室里还有些嬉嬉闹闹的小动静,但幼儿园的调皮孩子都是在家里被揍皮实了的,老师也管不了,只能任他们去闹。 可孙嘉树的歌声一起,那些玩闹的声音瞬间就消失了,连老师也被惊艳了一下,差点弹乱了琴键。 姜凌波看看左右,很纳闷:原来孙小草这么厉害?我咋一点没感觉出来呢?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对自己歌喉的自信。 等孙嘉树一唱完,全班还在papapa鼓掌的时候,她就蹦起来,举着手高喊:“老师老师,我来,让我来!” 老师不高兴了,她可是准备了一大段话要表扬孙嘉树的! 但是姜凌波吵得实在太厉害,老师也没了辙,只好挥挥手让她上来了。 姜凌波走的雄赳赳,就好像那些给孙嘉树的掌声是为了欢迎她上台一样。 走到前面,她站好,没等老师说话,就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 20多年后,已经做了奶奶的幼儿园老师,偶然听到上小学的孙子放了一首歌。 她疑惑地凑近去听,听了半天才笑道:“这歌是谁唱的?可是跟20年前我带的班里那个姜凌波水平有一拼,哈哈哈简直跟她唱得一模一样!” 孙子好奇:“我放的这首歌叫《我的滑板鞋》,奶奶你说的是哪首?” 老师:“啊,她当时唱的呀,是《种太阳》。” 04 从上小学开始,孙嘉树好像就没再哭过。虽然还是白白瘦瘦,个子不高,头顶只能勉强到姜凌波的眉毛,但他确实没有再哭过了。 俗话都说,人会改变,那都要有个什么契机出现,但姜凌波实在想不到,让孙嘉树改变的契机是什么。 其实,那个契机,就是她。 确切讲,是她对孙嘉树的一顿教训。 她是早就记不得了,但是孙嘉树一辈子都没能忘。 【欲知后续如何,请听下周分解】 第21章 “嘶~好冷好冷好冷!” 站在北方冬天的海边,海风猛地一吹,那股寒劲儿就能渗进骨头里。 死活不肯再戴围巾的姜凌波被冻得直哆嗦,缩着脖子嗷嗷乱叫。 可她冲进沙滩的劲头丝毫没减。 蹬蹬蹬跑下石阶,脚刚踩上沙滩,姜凌波就开始不停地蹦着乱跑。 这可是大海边的沙滩,都能看到沙滩上的贝壳海星还有水母了。 啊啊啊大海的味道真好闻! 姜凌波心里尖叫着,欢腾地朝海面跑去,但沙都是软绵绵的,不好落脚走路,没习惯的姜凌波刚走出几步,就脚底一软,“扑通”一声直直跪倒在沙面上。 她穿得厚,也不觉得疼,摔倒了还满脸笑嘻嘻。 见孙嘉树走近,姜凌波背过手,悄悄抓起一把沙,等他走到眼前、正要弯腰拉她,她突然扬起手,haha大笑着把沙朝孙嘉树撒。 这时,一阵吹向姜凌波的大风刮过。 …… 孙嘉树眼睁睁看着,姜凌波扬着下巴张大嘴,笑得既放肆又张扬,然后,她就被她自己丢出的沙,糊了满满一脸。 姜凌波呆滞地摘下眼镜,抖了抖,才记起合上她还在ha的嘴。 “咯吱”。 …… 牙齿把沙子都咬出动静来了qaq! 孙嘉树:“……” 姜凌波捂住自己咬到沙子的牙,苦起来的脸皱得像个桔子皮,看得孙嘉树直接笑蹲下了。 他憋着笑,捏了下她的鼻尖,结果捏下一小撮沙。 …… “别、笑、了!” 姜凌波这么说着,却突然就跟着孙嘉树一块笑起来。 不过孙嘉树笑着,还记得给她擦擦脸颊上沾的沙子。 姜凌波笑,就真的只是傻笑,对着孙嘉树嘿嘿嘿嘿都停不下来。直到睫毛上颤掉的沙粒差点落进了眼睛里,姜凌波才“啊”地想起来,自己还满脸都是沙。 ……我到底在笑什么! 反应过来的姜凌波立刻收住笑,愤愤地用食指从自己脸上沾了几颗,然后用力抹到孙嘉树鼻尖上。 …… 等两人玩沙子玩得累了,姜凌波活动着脖子站起来,接着往海边跑。 孙嘉树一把揽住她,解下自己的长围巾,就往她脖子上绕:“你别又给冻感冒了,到时候耽误拍摄进程,是要罚款的。” 姜凌波先看了一下围巾的质地,确定上面没有毛,才放心地伸着脖子,配合孙嘉树动作。 只是孙嘉树这围巾太长了。孙嘉树185的个子戴着,随意缠个两三道就行,但给姜凌波这种160出头的戴,就不得不在脖子上绕啊绕啊绕,让她觉得脖子好沉。 等孙嘉树停手,姜凌波拿出手机,对着自己看了一眼,然后立刻开始摘围巾。 戴这围巾,就像脖子上卡了一个大铁饼! 孙嘉树果然是在报复她刚才抹他一脸沙! 但刚摘到一半,海风就嗖嗖地往脖子里灌,冻得姜凌波再也摘不下去。 她看了看手里已经摘掉的一半围巾,觉得再戴回去很没面子,干脆伸出手,硬扯住孙嘉树的衣领,把他拉到眼前。 孙嘉树毫不挣扎地靠过去,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和姜凌波面对面。 姜凌波看了几眼他的姿势,觉得眼熟。 她想了想,这不就是她6岁以前,老姜跟她说话用的姿势? 孙嘉树居然把她当成小朋友了! 她正想纠正孙嘉树的姿势,孙嘉树就挑眉问:“你是想亲我吗?” 姜凌波:“……”只是想把围巾套到你脖子上而已。 不过这个架势,好像真有那么点像她要强吻他的意思呢。 姜凌波在“干脆直接亲吧”和“还是矜持一点”中为难了几秒,但当她的目光落在孙嘉树坏笑着的嘴唇上,她还是决定拼一把! 她心一横,把孙嘉树拽得更近了。 只要再踮一点脚,她就能亲到他的嘴角。 姜凌波盯着他的嘴唇,慢慢踮起脚,紧张得心里砰砰乱跳。 这时,又一阵海风刮过,她鼻子一痒,没忍住,“啊嘁”一声,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 吸着鼻子的姜凌波急中生智,把手里的围巾快速围到孙嘉树脖子上,还凶巴巴地嘴硬道:“别做梦了,谁想亲你?” 差点就亲到了嘤嘤嘤。 和她戴了同一条围巾,孙嘉树自觉地走到她身后,几乎是伸手就可以把她搂到怀里的距离。 而姜凌波却开始烦恼,和别人戴一条围巾走路,真得好艰难。 海水近在咫尺,她都感觉到海浪溅起来的水花了,但身后的孙嘉树慢吞吞,害得她一跑就被围巾勒脖子! 她回头扯着两人间的围巾,就像在拉五花肉:“你走快点啊!” 孙嘉树插兜站住:“不想。” 这种时候任什么性! 姜凌波才不管他想不想,绕到他身后就开始推他:“马上就到了,走啦走啦走啦~” 走了几步,姜凌波闻到的海水味道越发浓了。 她雀跃地叽叽喳喳:“现在海里面还有鱼吗?我们明天没事来钓鱼吧!” 孙嘉树止住脚步,转身把围巾一下子脱掉,边往姜凌波手里扔边说:“你在这等我。” 说完就往回跑,擦肩而过时,还拍了一下姜凌波戴着毛线帽的脑袋。 抱着围巾站在寒风里的姜凌波:“……” 她看着孙嘉树跑没的身影,扁扁嘴,扶了下被拍歪的帽子,拿出手机拍了几张落日海景图。 拍完她就打开微博,准备把这些图片发出去。 但她刚打开微博,就看到有条私信,是她高中班里的体育委员发给她的。 说起来,今天是她们班举办同学聚会的日子,她本来很想去玩的,但被孙嘉树威逼利诱给拖到了y市,一个老同学的面都没见到。 难道是群发的party照片吗? 姜凌波戳开私信。 出来的图片是条微博截图,图的内容是转发了知名娱乐大v对“gigi和孙嘉树高中照片”的调侃,转发人正是发私信的体育委员。 图片中,体委在转发时写道: 【孙嘉树跟gigi高中时根本不熟好吗,老子是gigi的同班同学,和孙嘉树也同校同级,我可以用脑袋作证,当年跟孙嘉树好上的是另一个人!!!】 姜凌波看完图片,又继续看体委的私信。 “之前曝出那组牵狗照片的时候,我就看出那人是你,还用小号发了条微博出来。可没几个小时,我的号就被封了。 前几天我又申了个小号发了上面的微博,结果也是瞬间删封,还好我提前截图了。[怒]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今天同学聚会,我们互相一通消息,所有澄清过gigi和孙嘉树关系的账号,全都在短时间被封,光咱们班就有十几个。这事还是该告诉你一声。 还有,你现在是跟孙嘉树又好上了吧?[嘻嘻]那帮哥们儿跟孙嘉树要几张签名照呗,你嫂子可迷他了,把他设成手机桌面,还整天对着手机嗷嗷叫唤。” …… 姜凌波看到最后一段,刚提起来的心又啪唧掉回去了。体委真是破坏氛围的一大神器。 不过gigi和孙嘉树的绯闻确实炒得太凶,而且舆论又一致地惊人,再看看体委和同学们的遭遇,说是没人在后面操控,姜凌波也不太相信了。 她正在心里掂量着这事,孙嘉树就跑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小钓竿和一个小网兜,还有一瓶矿泉水。 “鱼应该是钓不到了,钓螃蟹吧。现在天差不多黑了,还在退潮,应该能钓到。” 他说着把小钓竿和小网兜给她。 姜凌波歪着脑袋,晃了晃钓竿线上系着的饵料,纳闷道:“我怎么记得,螃蟹是要用抓的?” 孙嘉树看了看她已经被水打湿了的的长筒雪地靴,面不改色:“就是钓的,你记错了。” 姜凌波这时候才不会较真呢~ 她举着钓竿网兜就往下冲,刚站到岸边的石板上,就急哈哈地朝海面甩鱼线,还不忘回头喊孙嘉树:“你快点过来呀!” 孙嘉树拧开矿泉水瓶,边仰头喝着,边慢慢走到姜凌波身边,几口就把水喝完了。 然后,他就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她期待地盯着脚下的海面,开心得整个人都朝气盎然。 而此刻的太阳,正缓缓落入海面,那片红得耀眼的夕阳就如同烧在她侧脸。 孙嘉树晃了一下神,随后垂眸笑了笑,拿出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照片。 镜头里的姜凌波又提了一次鱼杆。 她看了看饵料,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接着眼睛就骤然亮起来。 “我钓到啦!钓到啦!” 她猛地扭头,兴奋却又不敢大声地朝孙嘉树喊。 “哦。” 孙嘉树又连拍了几张,才把手机丢进大衣口袋里,捏着矿泉水瓶走过去。 姜凌波已经激动到不行,盯着饵料上挂着的小螃蟹,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手一抖,就把螃蟹给抖没了。倒是完全忘了自己左手还拿着个网兜。 孙嘉树走到她跟前,看着那个拇指大的小螃蟹,伸手就捏住,接着丢进了他刚喝光的矿泉水瓶里。 姜凌波:“……” 居然这么简单,有点不服t^t 没过一会儿,天就彻底暗下来,姜凌波今日斩获的小螃蟹数,仍旧只有那一个。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好心情=v= 往篝火聚餐地点赶的时候,姜凌波拿着矿泉水瓶蹦蹦跳跳,不停问孙嘉树:“你说,我给它起个什么名字好?” 孙嘉树看了看那只被晃地奄奄一息的螃蟹,建议道:“倒霉蛋。” 姜凌波:“……” 哼╭(╯^╰)╮ 第22章 他们磨磨蹭蹭走到聚餐地点,篝火都已经燃起来了。姜凌波看到,立刻把“倒霉蛋”塞给孙嘉树,撒腿就往篝火边冲。 孙嘉树反应比她快,没等她跑出第二步,他就勾住她的羽绒服帽子,直接把人拖了回来。 遗弃倒霉蛋失败的姜凌波,还在无力地挣扎着,做出向前奔跑的姿势:“我好饿啊!我都闻到烤肉串的味道了,还有烤鱼干和烤鸡翅!” 看她在原地卖力动作,孙嘉树低笑一声,提着矿泉水瓶口在她眼前晃晃:“怎么,这么快就喜新厌旧、见异思迁了?” 姜凌波:“……”╭(╯^╰)╮ 孙嘉树猜她的心思,就来从来没猜错过。 看到那堆篝火以后,她对小螃蟹的新鲜感的确没剩多少了。 但孙嘉树说的话,怎么感觉调调有那么点深意呢? 她从他的胳膊下面钻出去,强词夺理道:“它起的名字是你给起的,你就要负责照顾它!” 孙嘉树挑眉轻笑看她一眼,正要说话,大堂姐就在远处朝他挥手吆喝。 “嘉树!来!” “锦绣姐叫你!快去快去!”姜凌波可劲儿殷勤。 孙嘉树似笑非笑瞥她一眼,转身走了。 临走时还不忘再一次拍歪她的帽子。 逃脱孙嘉树魔掌,姜凌波扶着帽子就朝篝火堆跑。 跑近了她才看清,火堆旁摆着几个烧烤架,剧组成员是撒料的撒料、翻串的翻串、盛盘的盛盘,那辣椒孜然和肉的香气混着炊烟味,把她的肚子勾得咕咕叫。 “我要吃烤大虾。” 苏崇礼突然就从后面冒出来,把下巴往姜凌波肩膀一压,就开始提要求:“你帮我把虾皮剥掉吧~” 姜凌波翻了个十分完整的白眼。 我给自己剥都嫌麻烦,以前要不是孙嘉树弄好放我碗里、我都不会主动去吃,你居然还想让我给你剥虾! “不要。” 姜凌波伸出手,按住苏崇礼的后脑勺,毫不留恋地把他推开。 苏崇礼委屈地嘟了下嘴:“孙嘉树一回来,你对我的态度就变了。” 要不是他确实长得好看,连嘟嘴这种娘气的动作都做得赏心悦目,姜凌波早就把他一巴掌pia出老远了。 老大不小了,就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吗! “说得跟孙嘉树回来之前,我给你剥过虾似的?”姜凌波哼他。 苏崇礼噎了一下,随即讨好地帮她去拿了盘螃蟹,还邀功般地说:“你看~还是我对你好吧?孙嘉树现在,正在和那个崔招弟你侬我弄呢!” 姜凌波看着盘子里火红的大闸蟹,一下就想起还在矿泉水瓶里爬来爬去的倒霉蛋。 ……幸亏没把倒霉蛋带来,不然,这场面还真是有点残忍呢。 但这螃蟹看起来,真的好好吃啊嘶溜。 姜凌波把盘子拿过来,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啊,等孙嘉树回来,我让他扒给我吃。他扒螃蟹壳超级厉害,喀嚓几下就能把蟹肉都捣鼓出来。” 语气很有种与有荣焉的调调。 苏崇礼的酒窝顿时就消失了。他有点焦躁地问:“孙嘉树有什么好?没我帅还比我老!” 姜凌波:“……” 她其实没仔细想过这种问题,因为不管老不老、帅不帅,他都是她的孙嘉树啊<( ̄v ̄)/ “而且我问过大堂姐了,她说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姜凌波,你认识他那么多年,都看不腻吗?你对他的亲近,真的是因为爱、而不是习惯吗?”他气呼呼地问。 姜凌波被他的话,说得恍惚了一下。 她真的喜欢孙嘉树吗?这个问题,她有想过,但她不敢细想。 三年前,她的确对他告过白,而且告得轰轰烈烈,无人不知。 但没有谁会比她更清楚,她之所以会那么做,只是为了给逃避妈妈塞来的相亲找一个合理的借口。 但把喜欢说出来,她又恍惚觉得,那些告白是真的了,她觉得,自己就是喜欢上了孙嘉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她告诉自己:姜凌波你看啊,从小到大,陪在你身边的只有孙嘉树,他对你比所有人都好~所以和孙嘉树过一辈子,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啦,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你就是喜欢他的! 但喜欢上一个人,该是件这么自私、而且可以理智分析的事情吗? 喜欢,难道不是该看到他就面红耳赤、想到他就怦怦心跳、看不到他就焦虑挠心吗? 啊啊啊真的好烦! 苏崇礼见姜凌波眼神闪烁,丝毫不给她再沉思的时间,又再次进击:“你不能把小时候的那种友情,和爱情混淆,可能你根本就不喜欢孙嘉树,只是习惯了和他在一起玩而已。” 他盯着她的眼睛,慢慢地轻声蛊惑:“你现在吧,应该试着去接受别人,看看和别人在一起恋爱,是什么感觉。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你对孙嘉树的喜欢,那就是个错觉。” 姜凌波心里憋着股焦躁,没好气地挑眉:“别人?” 苏崇礼的小酒窝立刻就漾出来:“对呀~比如说~” 他羞涩地朝她靠了靠。 姜凌波冷笑着睨他:“行了,说吧,前面那段话是从哪本情感杂志上背的?” 苏崇礼又被噎住了,过了好久,他才傲娇地哼了一下:“他现在还和崔招弟不清不楚,就你傻乎乎地觉得他好!” 姜凌波皱起眉,很有骨气地把螃蟹塞还给苏崇礼,严肃道:“孙嘉树怎么可能和崔招弟有关系,那都是媒体瞎写的!” 苏崇礼急了:“为什么不可能?她长得比你好看那么多。” 姜凌波:“……” 哪有“那么多”?也就好看一丁点!╭(╯^╰)╮ 而离姜凌波和苏崇礼不远,站在坡上面的gigi正拦住孙嘉树。 她的思路跟苏崇礼惊人的一致,开口就是:“我就纳闷了,姜凌波有什么好的?脾气差能惹祸,想一出是一出,而且长得也没我好看,你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孙嘉树看起来是真的诧异:“她没你好看?” gigi:“……” 他居然是发自内心在诧异!孙嘉树这人有病吧!长得这么帅竟然美丑不分! 孙嘉树还在很真诚地低笑:“我不知道别人眼里的你们都是什么样子,但从我很小、刚能分辨美丑的时候,我就觉得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就是她了。” gigi:“……”这还怎么聊! 于是她放弃了:“算了。不过我得跟你告个状,高二那年我给你写了封情书,被姜凌波给偷偷藏起来了。” 孙嘉树:“……” 告完状的gigi舒爽了,又开始操心:“你觉得姜凌波喜欢你吗?她那人我也算了解,除了对她那个影后大人,她对东西的兴趣,最多持续三天。昨天说最喜欢吃章鱼丸,明天最喜欢的就变成了烤鱿鱼。” 孙嘉树下意识看看手里被她抛弃的倒霉蛋,没说话。 “而且姜凌波还没心没肺,说好听点是不会记仇,说难听点,那就是你对她再好,她都未必记得,估计对感情更是迟钝到一逼。” gigi用怜悯地眼神看着孙嘉树,啧啧着摇头:“前路漫漫啊哥们儿。” 孙嘉树轻笑:“我知道。谢谢。” gigi又想开口,被孙嘉树堵回去:媒体那边,我也知道不是你做的,我会去查。” gigi:“哦对,我本来就是想找你说这事的,不过刚刚我想说的倒不是这个。” 她伸手,朝坡下指指,那边苏崇礼正靠在姜凌波身边,从孙嘉树的角度看,那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 gigi幽幽感慨:“说起来,‘树’顶都是‘绿’的呢。”两个重音读得很清楚。 孙嘉树:“……” 而那边,姜凌波还不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她正在拍着苏崇礼的肩:“我就算不跟孙嘉树在一起,也不可能跟你有什么。咱俩是真不合适,你就别再想这事儿了啊,乖。” 苏崇礼一脸“我不要听不要听”,很不服气地问:“那你当年为什么要来给我送水?” 姜凌波狠狠心:“因为你那会儿看起来很像孙嘉树。我把你当成孙嘉树了。” 苏崇礼顿时怔住。 他面无表情盯着姜凌波,直到把她看得浑身都发毛了,他才冷冷说:“姜凌波,你这人没心!” 姜凌波心里也不好受,但不管她对孙嘉树感情怎样,她和苏崇礼确实没可能,她不能这么吊着他。 想到这,她决定再加把劲:“你说的对,我的确不清楚我是不是真的爱孙嘉树,但我知道,如果将来有一天他被人绑架了,绑匪要求一命换一命,我愿意拿我的命去换他的!” “停!”苏崇礼眼神飘忽了一下,接着又露出了那对小酒窝。 他轻声跟他撒娇:“我已经明白你的拒绝了,不过你至少得安慰我几句吧~” 听到自己的劝说有效,姜凌波很开心:“你想听什么?” “那你就说说,我跟孙嘉树比,都有什么优点吧。” 姜凌波觉得,和说什么“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姑娘”比,夸苏崇礼简直太容易啦。 她张口就来:“你比孙嘉树年轻!” “你演戏比他好!” “你笑起来有酒窝!” “你的鼻梁比他高!” “你……哎哎哎!” 姜凌波感觉帽子突然被勾住了,有股劲儿拖着她就朝后扯。 她回头一看,孙嘉树正站在她身后,低着头,对她笑。 她心虚道:“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孙嘉树微笑:“啊,就是你说那句‘你比孙嘉树年轻’的时候吧。” 说完,他把手里的装着倒霉蛋的矿泉水瓶放进她手里,俯身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说:“别总想着朝秦暮楚、朝三暮四,没有好下场。” 第23章 刚质疑完自己对孙嘉树的感情,接着就说他坏话当面被抓,姜凌波很是心虚。 所以接下来,哪怕是面对大虾和螃蟹的诱惑,她都愣是没敢伸出手让孙嘉树给她扒。 眼巴巴看着孙嘉树一个虾头接一个蟹腿地吃,姜凌波咽着眼泪,费劲吃掉盘子里的烤土豆块。 边戳着土豆,她又忍不住在心里想:孙嘉树怎么还不来找我说话呢?他如果过来,我肯定把他夸得比老姜还好! 可孙嘉树和大堂姐说完和导演说,和导演说完和制片说,连临时招来的几个道具师傅都和他说上话了,就是没有轮到姜凌波。 很快姜凌波就坐不住了,端着烤好的肉串就凑到孙嘉树身边。 但她一时又学不出那种娇滴滴的撒娇道歉,只好生硬地把盘子举到他眼前,连眼神都不敢和他对视:“烤肉串,要吃吗?” 孙嘉树嘴角弯了一下,把盘子接过来,换了另一个盘子给她,里面全是扒好的虾肉和蟹肉,还有她爱吃的鱿鱼板和马步鱼干。 她刚刚才去抢过鱿鱼板,但还没等她挤进去,鱿鱼板就全被抢光了,她还以为今天吃不到这个了呢。 姜凌波的肚子里的馋虫顿时滚来滚去,她舔舔嘴唇,偷偷去瞄孙嘉树。 要不是刚做了点亏心事,她对孙嘉树盘子里的东西,向来都是直接抢,才不用看他的眼色呢t^t 孙嘉树看到她委委屈屈的模样,跟只想爬到床上却被赶下去的狸花猫似的,好笑到不行。 他低笑:“吃吧。” 姜凌波的眼睛唰地就亮了,歪着脑袋大口啃起鱿鱼板,表情满足得不得了。 但她刚吃了几口,孙嘉树就突然说:“不过也不是白给你吃的。” 正在嚼着鱿鱼尾的姜凌波:“……” 她就知道孙嘉树没安好心! 要是她听到他在背地里说她坏话,她也不可能给他好吃的!就算她给他……那也肯定是在里面下了泻药! 姜凌波立刻拼命咽食物,结果差点噎出泪来。 她边拍着胸口顺气,边警惕地问:“你想要我干嘛?” 孙嘉树道:“一会儿剧组里重要的几个人,会一起再聚一聚,你陪我去。” “……就这么简单?”姜凌波很是狐疑。 “对,”孙嘉树笑着说,“你陪我一次,今晚所有你想吃的我都给你拿来。” 姜凌波:“……” 不要说得这么有歧义好吗? 对面的道具大叔和旁边的打光小妹,都开始用异样的眼神在看我了! 姜凌波正想教育孙嘉树,却忽然发现,道具大叔和打光小妹眼神里的,是赤///裸///裸的羡慕。 …… 孙嘉树你太过分了,打光小妹就算了,你竟然连道具大叔都不放过! ╭(╯^╰)╮ …… 等第二拨聚餐结束,都已经是后半夜了,姜凌波喝了几口酒,本来就晕乎乎的,这会儿又困得眼睛睁不开,更是走得东倒西歪。 刚走出电梯,她就拐着歪朝墙面撞去,孙嘉树轻笑一声,拦腰把她抱起来。 姜凌波靠着她仅存的理智表示:“我要回我自己房间!你别想趁机把我带去奇怪的地方!” 说完她就闭上眼,圈着他脖颈睡过去。 孙嘉树顿住脚步。 本来还真没想到…… 原来可以不把她送回她的房间啊。 孙嘉树抱着姜凌波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站住!你要干嘛!” 苏崇礼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孙嘉树在“鬼鬼祟祟”地做坏事。 他立刻冲过去,伸手就要抢姜凌波,抢了几下没抢到手,他就胡搅蛮缠地想把姜凌波给硬扯下来。 孙嘉树被苏崇礼扯得晃了一下,差点没能抱住姜凌波。 他皱着眉松开手,任苏崇礼得意地把姜凌波接过去。 “我就说你对姜凌波不是真心的!”苏崇礼耀武扬威地笑:“如果你真喜欢她,刚才怎么可能把她放开?” 孙嘉树冷眼看他:“不然呢?让你把她扯到地上?你倒是真喜欢她,为了把她抢到手,连她的安危也不顾了。” 苏崇礼愣了愣,低头就看到怀里的姜凌波一脸难受,很不舒服的样子。 他抿紧嘴角:“我不是有意的。” 孙嘉树没理他。 苏崇礼顿时就没底气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气急败坏地把姜凌波送回到孙嘉树怀里:“我把她还给你,这件事你不准对她说!” 孙嘉树抱好姜凌波,然后嗤笑:“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现在又怎么可能把她放开?” “……?” “如果是我,不管用什么手段都会把她抢到手,而那以后,就算她知道了再生气再恼怒,我也绝对不会再放手。” 苏崇礼:“……” 喂喂喂这跟你刚才说的可不一样! 怎么到哪儿有理的都是你qaq? 收拾了情敌的孙嘉树心情颇好,抱着姜凌波走到床头,却没有把她给放下去。 姜凌波的睡相还是老样子,不时会“噗噗”地打个小呼噜,嘴巴嘟起来再慢慢松开,然后再嘟起来,像只吐泡泡的金鱼。 孙嘉树看得饶有兴趣,在她“噗噗”的时候,用手去点她的嘴唇。 一次两次倒还好,但等到第三次,睡梦里的姜凌波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神情一下子变得凶巴巴,“啊呜”一口,就把孙嘉树的手指给叼进了嘴里。 孙嘉树好笑地抽了抽,没抽出来,反而被姜凌波咬地更紧了。 孙嘉树干脆让她咬着,把她放进床里。感觉到他没再挣扎,姜凌波也微松了牙齿。就在他要伸回手指的时候,她舔了舔他的指肚。 孙嘉树低声笑,这是把他的手指当成什么吃的了? 接着,姜凌波就开始吭哧吭哧“嚼”起他的手指。 孙嘉树:“……” 姜凌波吃东西的时候牙口最好,就孙嘉树没来得及抽手这几秒钟,她就把他的手指给咬麻了。 孙嘉树抽回指头,活动了一下。 有点僵硬。 以后不能再这么逗她了。 …… 姜凌波这一觉,睡得并不是特别好,因为她总是莫名其妙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过当她醒来,看到身边的孙嘉树,心情就又好起来了!尤其是当她看到,她随身背着的小包就在床头打开着、而里面的口红正滚落到包外的时候=v= 姜凌波hiahiahia地闷声偷乐着,蹑手蹑脚地拿过口红,打开盖,拧出一点,对着孙嘉树的鼻尖就比划起来。 口红是粉嫩粉嫩的浅桃红,最少女心的颜色,当初会买还是因为导购员说什么“男人看到都会想咬一口”。 买回家她才反应过来,啊呸她连男人都没有,能被谁咬啊!所以口红就一直丢在包里…… 直到今天派上用场。 画个什么呢? 姜凌波对着孙嘉树的脸端详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他鼻尖画了一颗心,又在他的左右脸颊分别加了两条胡须。 居然很好看! 真的会想要去咬一口o(*////▽////*)q 她拿出手机,把孙嘉树的睡脸拍进去,然后俯身就亲了下去。 不料孙嘉树突然歪了下脸,她的嘴唇堪堪蹭过他的鼻尖,落到了他的侧脸上! 姜凌波吓了一跳,心跳骤然漏了一拍。 好在孙嘉树似是没有察觉,眉头微动了动,接着就舒展开了。 她这才无声地舒了口气。 她慢慢坐起来,舔了舔嘴唇,上面有新沾上的唇脂。 是蜂蜜味的,好甜~ “好吃吗?” 男人刚睡醒的声音还带着鼻音,慵懒性感,勾得人心头微颤。 他的手指抹过她刚亲到的侧脸,沾了点浅桃红色的唇脂,送到唇边舔了舔,继而轻笑:“蜂蜜味的?” 姜凌波手一抖,直接把手机摔到床上。 朝上的屏幕里,并不是她以为的孙嘉树的睡脸,而是她偷亲他时,不小心拍到的虚影。 第24章 姜凌波觉得目前的情况有点复杂。 她脑子不怎么灵活的分析了一下,她好像是刚刚偷亲完孙嘉树,接着就被他当场抓到了现行? …… 姜凌波想了想,决定先糊弄过去再说。 于是她表情自然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拿过那管口红就递给孙嘉树:“你喜欢就多吃点啊。” 孙嘉树的表情比她还自然,也不说话,就那么懒懒散散地露出笑,伸手去摸她的嘴唇。 他的手指微微发凉,但他在她嘴唇上摩挲过的地方却仿佛蹭出了火花,烫得姜凌波缩着脖子就朝后躲,没躲几下,后背就贴到床头了。 她看着孙嘉树俯身靠近,紧张地直接闭上了眼睛,但心里却还在不断尖叫:这这这,难道是要“床头咚”?! 就在她气都要喘不过来的时候,她听到孙嘉树轻笑了一声。 接着,他身上传来的热度慢慢消失了,那种刚变得强烈的逼迫感也逐渐不见了。 ……? 姜凌波偷偷睁开一只眼,孙嘉树已经边抓着脑袋,边下床往卫生间走了。 “……” 有点不开心╭(╯^╰)╮ 不过至少偷亲的事蒙混过去了! 姜凌波听到孙嘉树在浴室里打开热水的哗哗声,捂住自己滚烫的脸,拎起包和外套就想要开溜。 谁知道她脚刚伸进雪地靴里,孙嘉树就从浴室里探出脑袋:“帮我从箱子里找条浴巾出来。” ……要找浴巾? 那不就是没穿衣服! 姜凌波脚下一顿,眼睛嗖地亮起来,呜哈哈地蹦到箱子前面扒拉浴巾。 但孙嘉树的箱子塞得满当当,虽然找到了浴巾,但上面还压着好几件衣服,姜凌波懒得把衣服全拿出来,干脆拉住浴巾角生拉硬拽,没想到把箱子里的东西全弄乱了。 她犹豫了一下,决定当做没看见,起身就朝浴室走。但刚抬脚,她就踢到了个巴掌大小的盒子,捡起来一看,居然是她几年前给孙嘉树买的耳钉。 虽然她也算是给孙嘉树送过很多东西,不过需要花钱买的,就只有那个耳钉呢,没想到他一直都带在身边。 姜凌波心里甜甜的,好像在盛夏里吃到了绵软薄冰沙上撒满的甜芒果丁,嘴角止不住地弯呀弯。 但是等走进浴室,看到正在系浴衣腰带的孙嘉树,她的嘴角又啪唧滑下去了。 虽然穿着黑色浴衣是很禁欲很性感啦~ 但你都穿好浴衣了,还叫我来送浴巾干嘛?! 姜凌波撇撇嘴,把浴巾丢在架子上,转身就要走,结果被孙嘉树一把抱住,给举到了洗手台上。 孙嘉树倾身靠近,单手撑在她身侧。接着他侧侧脸,对还懵着的姜凌波指了指他脸颊上的两道粉色胡须。 然后,他用他惯有的那种懒洋洋的腔调,嘴角眉梢带着笑地问:“说吧,怎么回事?” 声音温柔得不得了。 但是……好可怕! 姜凌波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一直盯住她的目光里,把他脸上的粉色胡须给来回擦掉了。 “看,已经没有了!”她眉眼弯弯地讨好道。 …… 孙嘉树只笑,不说话。 姜凌波的笑撑不住了,好在她灵机一动,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盒子。 “我在你箱子里看到了这个!” 她献宝般地打开盒盖,纯金的耳钉在昏黄的灯下闪着光晕。 姜凌波笑嘻嘻地露出两颗小虎牙:“你还记得吗?这是我送你的耳钉!” 孙嘉树看向耳钉,但还是不动声色地圈着她。 姜凌波试探地问:“我好久都没看到你戴耳钉了,我帮你戴上好不好?” 她说的也是实话,自从回国,孙嘉树就没有戴过耳钉,他以前的耳朵上可是一直blingbling的呢。 她最喜欢blingbling的东西啦! 孙嘉树没搭腔,不过还是把头朝她那边歪了歪。 姜凌波立刻手忙脚乱给他戴起耳钉来。 孙嘉树打耳洞是他们初升高暑假的事儿。 当时影后大人新出了一张专辑,在专辑封面的照片里,她就在耳朵上戴了一整排的钻石耳钉,那样子实在太帅太美,让姜凌波心动得不得了。 但是她自己又怕痛,于是就怂恿孙嘉树先去试试,并正色表示“女生都喜欢戴耳钉的男生,孙小草你打了耳洞以后,一定会收情书收到手软的!” ……不过他一封情书都没收到,因为全叫她没收了。 而他当时好像只问了她一句“你喜欢吗?”,看她猛点头以后就乖乖去打了。 哪像现在,不就给他画了几道胡须嘛,居然就要把人按到洗手台上审t^t 给他戴着耳钉,姜凌波又有些心猿意马。他现在贴着她很近很近,呼吸都扑到她的脖子上,痒痒的,痒到她心里。 好想再亲他一口。 住嘴啊姜凌波! 姜凌波拼命抑制住这个念头,在帮孙嘉树把耳钉戴好的瞬间,就立刻推开他,捂住脸冲出浴室,闷头朝自己房间跑。 直到跑到房间门口,她才靠着墙面,开始慢慢回神。 她果然还是喜欢孙嘉树的,不然刚刚她才不会脸红呢。 她心跳的声音大到震得自己耳膜都疼了! “想什么呢?”孙嘉树学着她,也靠在墙面上,歪头问道。 …… 啊啊啊吓死了!你怎么走路都不出声! 姜凌波迟钝地吓了一跳,刚要溜,就被孙嘉树的长胳膊揽了回去。 他把她落下的小包挂到她脖子上:“你的东西。” 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被套上狗绳的五花肉? 孙嘉树又揉揉她的脑袋,微笑道:“看你没拿房卡就跑出来,还以为你要去找锦绣姐,没想到你会直接跑回房间呢。” “……”姜凌波不想和他说话,专心低头找房卡开门。 翻着房卡,姜凌波开始盘算,等门一打开,我就要冲进房间里,把孙嘉树关在外面!谁叫他笑话我笨~ 但等门打开,姜凌波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雪白的墙面被红漆喷满了“贱人”、“快滚”、“去死”,房间里的东西基本都被砸烂,连姜凌波带来的箱子也被砸碎,被扯烂的衣服撒得满地都是,还洒上了红色的油漆。 随着她的开门,原本插在门框顶端的照片碎屑撒了她一身。 她手指僵硬地拿起一片,被戳烂的,是昨晚她和孙嘉树玩沙子时的,她的笑脸。 第25章 姜凌波的心向来大得很,眼前的场景看得孙嘉树都凝重了脸色,她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该不会是你的激进粉丝弄的吧?” 她饶有兴趣地蹲下,拼了几张还能看出大概的相片,接着仰起脖子,俏皮地举起来给孙嘉树看:“你看,照片都是只有一半的,有你的那半全都不见了,这些被撕碎的,全都是只有我的部分。” 孙嘉树没说话,看了看她的笑脸,然后蹲下把她按进了怀里,声音低沉:“对不起。” “事情还没查明白呢,你急着道什么歉啊?” 姜凌波还在笑嘻嘻地安慰他:“咱们住的酒店里出了这种事,都不用咱们自己去查,锦绣姐就能搞定了。” 语气轻松极了,只是揪住他衣服的手却稍微用了点力气,微微在抖。 清晨突然打开房间,毫无准备就看到这种场面,就算是再坚强的人,又怎么可能一点不害怕呢? 她这样说这样笑,不过是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让他有负担,只是她没想到这样,这样却会让他更加心疼呢。 孙嘉树垂眸,眼角眉梢都漫上层冰霜寒意。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把她拉起来,带到门外,关上房门。 “孙嘉树,我真没事儿,”姜凌波笑着踮起脚,左手右手各伸出根手指去拉弯他的嘴角,“别这么严肃,锦绣姐的起床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会儿你板着这张脸去敲门,她看到就会把你踹出来的!” 孙嘉树看着姜凌波,一声不吭地捏了捏她的脸。 姜凌波:^__________^ 孙嘉树叹了口气,松开手,牵着她转身去找大堂姐。 大堂姐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端,姜凌波跟着孙嘉树一路小跑,正好撞见去吃早餐的花苞头妹子。 妹子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眼睛顿时闪出八卦的光芒,向姜凌波又做出了那个fighting的手势。 姜凌波:“……” 她小声向孙嘉树说:“我们拉着手不太好吧?都被人看到了。”说着她就想把手抽出来。 但她越使劲抽,孙嘉树就握得越紧,最后干脆和她十指相扣,皱眉训她:“别闹。” ……居然敢训起我来了?你怎么不上天呢!╭(╯^╰)╮ 姜凌波没好气地“哼”了他一鼻子,然后不停偷偷去看两人扣在一起的手,美滋滋~ …… 大堂姐听完事情原委,又去姜凌波房间看完以后,本来就要炸的起床气更严重了。 她睡脸惺忪地披起件垂到脚踝的豹皮披肩,长卷发用簪子随意一盘,就打电话叫酒店的客房经理上来。 姜凌波本来找个房间再补会儿觉,却被孙嘉树押在大堂姐房间里。但她又觉得实在太无聊,于是从包里翻出了个绳子,满脸期待道:“我们来玩翻花绳吧!” 孙嘉树:“……” 几乎是过了半个小时,姜凌波都要把各种花式在孙嘉树手上玩遍了,穿着精致职业套装的客房女经理才姗姗而来。 大堂姐正在化妆间里描眉,见她进来也没搭理,等她把那些职业性的客套话说完,又晾了她一会儿,大堂姐才慢慢放下眉笔走出来:“不用和我们说这些废话,把你们这层楼昨晚今早所有的摄像画面都调出来给我。” 姜凌波和孙嘉树就坐在床头。姜凌波的小短腿都够不到地板,垂在床边晃啊晃的,一不小心就“咚”得踢到了床板,引得大堂姐和客房经理都看过去。 孙嘉树好笑地她把拎回床上,又捏了把她的脸:“老实点,别说话。” 姜凌波:“……”孙小草你还真要上天了! 客房经理回过神,对大堂姐笑道:“姜小姐,这件事恐怕不合规矩。出了这种事,我们酒店也很抱歉,各种责任不会推卸,但调查,需要由我们内部派人去做。毕竟捉贼喊贼的情况,我们也遇到过不少。” 大堂姐歪倒坐着,点燃一根烟,嗤笑着呼出一口:“是谁捉贼喊贼,我看还说不定呢。” 话音刚落,对面客房经理的脸色就有些微变。但她迅速又笑起来:“姜小姐,不管您怎么说,事情就是这样,您给我们一些时间,我们会把问题调查明白,但您如果想要插手,恐怕我们不能答应。” 看大堂姐并没有妥协的意思,客房经理嘴角笑容不变,但声音却挑高了点:“您预订我们酒店的时候,应该知道,我们虽然是在小城市里,但也是裴氏的一份子,我们的杨董在裴家二爷面前,都很能说的上话。娱乐圈里来我们酒店住的,也不只一两个剧组,我们可不能光为了您就坏了规矩。” 客房经理话音刚落,姜凌波就鼓着腮帮子憋起笑来。 孙嘉树看她笑得跟偷吃到灯油的老鼠似的,没忍住,伸手去戳了戳她的腮帮子。 姜凌波还是笑得不行,捂着笑疼的肚子靠倒在他肩膀,小声笑抖着说:“她居然抬出裴二来压锦绣姐,裴二小时候被锦绣姐打得内裤都保不住……哈哈哈笑死我了……哎你还记得裴二吗?在小满的婚礼上,我做伴娘,裴二做的伴郎。” “嗯。”孙嘉树懒洋洋应了一声,很不感兴趣的样子。 姜凌波顿时想起来,那桩婚礼对孙嘉树来说,可能并不算是愉快的回忆。毕竟他最好的兄弟,在那场婚礼里失去了最爱的女人。 她抿抿嘴,有点笑不出来了。 而大堂姐看到客房经理眼睛里的那抹轻蔑,也懒得再跟她周旋,直接当着她的面儿拿出手机拨电话。 “喂裴二?对,是我。” “……住的怎么样?别说,你还真会问,我就是为这事儿给你打的电话。我们家小八……对,就是李嘉和婚宴上当伴娘的那个,昨儿晚上房里进贼了。” 大堂姐往烟灰缸里点点烟头,勾着唇角,笑得妖娆。 “……别急着说赔,东西没丢,倒是多出一堆来,什么剪碎的照片啊、行李上喷满的油漆啊,哦还有墙上,被用红漆画了不少字儿呢。” 听到“裴二”两个字,客房经理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她慌忙地招呼来身边的小助理,耳语几句后,小助理快跑着离开,而她则硬着头皮,继续候着大堂姐打电话,但神色变得极为小心。 大堂姐睃了她一眼,接着和电话里聊:“……人倒是没事,昨晚上正好不在屋里,只是这事儿不算小,我把人带来了,现在总得给个交代……好,有你这句话就成,”大堂姐笑意越发浓,“那我就去见见能主事的人。” 挂断电话,大堂姐站起来,对还床上看戏的两个人勾勾手指,一副黑///社//会大姐大招呼小弟的模样:“你们两个,赶紧跟上。“ “好嘞!“姜凌波拉着孙嘉树,元气满满蹦下床。 大堂姐出手,那可向来是所向披靡大杀四方!这么好的一场戏,绝对不能错过呢=v= 而那边,小助理直奔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刚进屋,她就看见有个全身奢侈品的女孩,正坐在杨董身边,拽着他的胳膊撒娇。 “爸,反正他们剧组全都住在咱们家的酒店里,你就出面说说,大不了咱们少要他们点钱,就让我和孙嘉树吃个晚饭吧,我都喜欢他好几年了~” “不行。”杨董皱眉,看也不看就甩开她,拿起笔签文件。 “为什么不行!上次不是都办成了吗?还是你跟我说,对付娱乐圈里的人,用钱砸就好使,让我好好去玩的!” 女孩拍着桌子就闹起来,把杨董的文件抽走摔了一地。 “胡闹!上次那还是个刚出道的小明星,没权没势的,你说想吃个饭,我稍微使点手段也就让人帮你办成了。结果隔天你就又哭又闹说他有女朋友,还派人去把那女人的家给砸了,我花了多少钱才给你摆平?这才过了几天?这种事以后不准再提,我绝对不可能再任你胡闹!” 他还想说,却被电话铃打断了。 接通电话,杨董很是恭敬地应了几句“是是是,一定配合”,但挂断后,却还是满脸的不解。 “……杨董、丽丽小姐。”小助理心惊胆战地出声。 杨董按了按眉心:“什么事?” 小助理走到跟前,把事情小声地说了一遍。 杨董听完,眉头皱得更紧:“姜小姐,羊角姜的那个姜?那名字呢?” 小助理:“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个很古典的名字。” “是锦绣、繁花、落雁、采桑、庭溪、皓月、迎眉、凌波里面的一个?” 小助理还没回答,旁边的杨丽丽就嘲讽地“嘁”笑出声:“现在居然还有人取这么恶心的名字?还沉鱼落雁,也不知道长得有多有难看!”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那个三堂妹,是我们家这辈儿里长得最好看的。” 大堂姐踩着双christianlouboutin红底鞋,抽着烟靠在门边,居高临下瞥了杨小姐一眼。 “你……” “闭嘴!”没等杨丽丽梗着脖子再说话,杨董就先把她吼了回去。 他抱歉地朝大堂姐笑道:“教女无方,让您看笑话了。我是酒店的董事长杨毅,请问您是?” 态度倒是很得体大方,不卑不亢。 “姜锦绣。” 大堂姐也微笑着:“不知道杨董您的手下已经跟您汇报清楚了没有,我手下的工作人员,今早在您的酒店里,遭遇了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 “我已经知道了。”杨毅点头道:“按照规定,确实是不可以把内部监控内容外传的,但我刚刚已经接到裴先生助理的电话,所以这件事,我们一定全力配合,我现在就通知人去调监控录像。” “爸。”杨丽丽神色不安地拽拽他的衣角。 杨毅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恨铁不成钢地低声骂道:“难不成又是你?” 大堂姐在旁边拿出手机,眉头一挑:“我看也不用麻烦去调录像了,裴二已经把有证据的这段录像传给我了。我看这里面上蹦下窜跟只母猴子似的女人,倒是跟令千金有点像呢。” “你骂谁呢你!” 杨丽丽甩开杨董,拎着她的铆钉包就想扔大堂姐。结果被大堂姐一脚踹中膝盖骨,疼得直接跪倒在地。 “见过蠢的,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我随便一句试探,你居然就自己冲上来认。” 大堂姐把包踢到一边,对着还在咬牙不甘心的杨丽丽冷笑道:“我要是没猜错,你是看上了孙嘉树,见他和助理关系密切,心里不舒服,就串通那个客房经理在房间里做了手脚?” “对,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我不就弄坏了她几件破衣服吗?还全是地摊货,我赔她就是了!”杨丽丽狠狠瞪她。 “闭嘴!”杨毅恼怒不已:“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道这是谁吗?这是b市姜家的大小姐!” “b市姜家……” 杨丽丽听到,气焰顿时小了不少,但她只示弱了几秒,就又站起来,毫不知错地对杨毅嚷:“b市姜家我是得罪不起,可我也没对姜家小姐做什么呀!我不过是弄坏了一个小助理的东西,我翻倍赔给她不就完了,你们还想要我怎么样!” 她突然看到正在门后晃悠着看热闹的姜凌波,气得哭喊起来:“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们为了她来为难我!我都让人去查过了,她爸就是个普通大学老师,她妈连工作都没有,家里住的还是学校分的家属楼,穷得连车都开不起!连她能进mn娱乐公司,都是靠苏崇礼的关系走了后门……就凭她这种人,怎么配在孙嘉树身边!怎么配和他那么亲近!” 姜凌波刚刚过来,正沉浸在大堂姐的威武霸气里、暗搓搓给大堂姐鼓着掌呢,没想到突然间所有人目光都转向了她。 她立马心虚地把手背到身后:“怎么了?” “啊,”她回过神来,从大堂姐身后钻过去,走到杨丽丽跟前,“你说的吧,也都没错,我爸确实是个普通的大学老师,不过他下个月就能升副教授啦。我妈呢,虽然没有工作,但她画画特别厉害,还开过个人画展。至于我家的房子……其实我家有好几栋房子呢,只是离学校太远,我爸上班不方便,所以就没去住。没买车,倒也不是因为没有钱,只是我爸我妈都不会开车。” 她掰着手指说完,然后点点头:“嗯,就这些。” 一点都不生气不恼怒,甚至还对着杨丽丽露出了个笑脸。 杨丽丽对着这样的姜凌波,满心的火憋在心里发不出来,难受得简直要吐血。 第26章 虽然天不亮就因为房间被毁的事儿闹得人仰马翻,但该进行的电影拍摄还是不能中断。 大堂姐看看时间,就把姜凌波和孙嘉树打发回去准备拍摄,自己留下来谈解决方案。 姜凌波看着杨丽丽憋屈到发黑的脸,心里正乐到不行,但却又得撑住脸不能笑。 听到大堂姐发话,她自然是乖乖就走,转过身顿时笑得扑哧扑哧,肩膀抖啊抖。 孙嘉树的表情却还没缓和,刚走了几步,他就停下揉揉姜凌波脑袋:“我出去一趟,你先回我房里等我。” 说着把房卡拿给姜凌波。 “哦。”姜凌波正笑得眼睛都睁不开,冲他摆摆手就自己先跑掉了。 没想到刚拐了个弯,她就碰到了在角落里偷偷看热闹的花苞头妹子。 妹子盯着她手里的房卡,又激动地摆出了那个fighting的手势。 姜凌波:“……”跟你想的差太多了。 花苞头妹子就势跟上她,坐着电梯好奇地东问西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说你也是姜家的小姐呀?” 姜凌波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是姜家小姐?” “呃……”花苞头妹子很快就机智地找到理由:“因为苏崇礼说,他喊锦绣姐大堂姐是随了你,那既然锦绣姐是姜家小姐,你也肯定是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把这个身份说出来?说出来,那个什么丽丽肯定不敢对你那么嚣张!” “那多没意思啊。”姜凌波傲娇道,“再说,对付她这种人,才用不着靠我爷爷的名头呢,我刚刚随便说几句话,不也把她噎得不行?她觉得我家里穷,我就该自卑、就该对她低三下四,我就不!气死她!” 花苞头妹子:“……” 5分钟以后。 姜凌波走到孙嘉树房门口,和花苞头妹子告了别。但她没有进门,而是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在那堆照片前蹲下,重新翻出几块碎片拼到一起,用手机拍了几张照。 拍完以后,姜凌波把那些碎片弄乱,跑回了孙嘉树的房间。 一进门,她就给周意满打电话,很兴奋地告知:“小满小满,我今天居然遭到孙嘉树粉丝的袭击了!” 周意满:“……”被袭击,有这么开心吗? “但是!”姜凌波又盘腿坐到床上,托腮故作严肃:“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有件事想找人帮忙查一下。你不是认识一家‘只要给钱啥都干事务所’里的人吗?你帮我联系一下吧,我想见一见。” “你说钱百万?”周意满应得干脆,“可以啊,你什么时候回b市,我带你去见见他。” “小满你最好啦~”姜凌波雀跃。 “作为报答,你帮我带几天李昂,还有九斤。我和孙嘉卉最近在忙着公司开业,都没时间陪他们玩。” “……”李昂那个熊孩子,她真的是很不想照看! 刚挂断电话,孙嘉树就开门走进来。 姜凌波心虚地先开了口:“我在给小满打电话,她说要我帮忙照顾李昂,还有宋九斤。” 九斤是孙嘉树的亲外甥呢,提到他,孙嘉树就没心思再怀疑了吧~ “九斤?”孙嘉树好笑道:“我姐能把九斤交给你?我要是有了孩子,绝对不会放心让你照顾。” 姜凌波:“……”谁稀罕╭(╯^╰)╮ 孙嘉树边笑,边从包里拿出瓶热牛奶,插好吸管递给姜凌波,又拿出个刚烤好的香橙麦芬放到她眼前。 姜凌波喝了几口牛奶,就拿起麦芬开始吃,吃得腮帮子鼓囊囊:“你不知道吗?你姐和小满的那家公司最近要开业了,前一阵还在为公司是叫‘周意满&孙嘉卉律师事务所’还是‘孙嘉卉&周意满律师事务所’吵得不可开交。” 孙嘉树看她边吃边说话的费劲样,伸手捂住她的嘴:“老实吃你的,吃完再说。” 说完就随手拿起她喝了几口的牛奶喝了起来。 安静吃了一会儿,等姜凌波干掉一个麦芬,孙嘉树才说:“等过几天电影戏份拍完以后,我会闲很长时间,到时候可以把九斤和李昂接过来,到咱们家里住几天。” 姜凌波:“……你这次回来,还没见过李昂吧?”见过的话,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说出这种话! “我见他做什么?我跟他爸妈都不熟。” 孙嘉树帮她抹掉嘴角的点心渣,敷衍着说。 “瞎说什么呢,你和李重年……”姜凌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嘴角的笑顿时僵住,后背吓出一片冷汗。 李昂的爸爸不是周意满名义上的丈夫李嘉和,而是孙嘉树的好哥们儿李重年,这是她发誓要为周意满保守一辈子的秘密。 哪怕是对孙嘉树,都绝对不可以说。 “什么?”孙嘉树眉梢一抖,看向她。 “我是说,”姜凌波吓得手指冰凉,脑袋里也空白得厉害,但她还是费劲地圆着,“你和李重年是最好的哥们儿,而李昂的爸爸李嘉和,是李重年的亲哥哥,所以,你也不能算和他不熟。” 说得磕磕绊绊,还咽了好几次口水。 孙嘉树忽然一笑:“大花,你脸都白了。” ……我都快吓哭了好吗! 看着姜凌波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孙嘉树没再问,而是拍拍她脑袋:“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带你去拍戏。” 姜凌波的心情更沉重了,抱住床柱不肯走:“我是真的不会拍戏,就算你说不用露面没有台词,我还是不想去!” 孙嘉树一把横抱起她,微笑道:“不去是要赔违约金的。” 姜凌波:“……” 啊啊啊合同明明不是我自愿签的! 孙嘉树你这个混蛋! …… 因为害怕孙嘉树已经知道了什么,姜凌波的心一直悬着,生怕她一不注意,他就跑去向李重年通风报信。 所以接下来,她跟只小尾巴一样粘在孙嘉树身后,连他上厕所都等在门口,还殷勤地帮他拿着手机。 连大堂姐都看不下去:“你们两个能不能收敛点,都认识20年了,现在在这儿玩什么热恋?” 旁边花苞头妹子拿着苏崇礼的外套路过,听到“热恋”两个字,立马眼睛发亮地跑过来,又对姜凌波做出了那个招牌式的fighting。 姜小尾巴:“……”随便了,反正我是不会离开孙嘉树半步的。 …… 第27章 在mynarcissus这部电影里,姜凌波需要扮演的角色,是那位天才博士的女朋友。而无论是她,还是饰演博士的孙嘉树,都不会出现在剧情的主线里。 换句话说,他们都是活在回忆线里的人物。 只有当苏崇礼饰演的主角成功捣毁博士埋下的一个病毒库,再从病毒库里发现了某些和博士过去有关的线索,比如一本满是灰尘的日记,再比如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这时,电影里才会镜头一转,伴着音乐和光晕,开始出现有关他们的故事场面。 当初看剧本看设定,姜凌波还觉得很美很好玩,不就是在沙滩里跑一跑、到海里朝孙嘉树踹两脚水,再荡会儿秋千看看电影,顺便进厨房混点好吃的? 拍戏也很简单嘛! 然而,当她穿着件简单的雪白无袖棉布裙,赤着脚踩在沙滩上,冻得鼻涕都流出来却还要做出欢快奔跑的样子,她觉得自己真是蠢哭了tat “这种戏为什么在要在大冬天拍!” 姜凌波捧着热水杯、穿着棉大衣,毫无形象地蹲在拍摄棚里,冻得不停发抖。 花苞头妹子好心往她杯里撒了包感冒冲剂,边倒边和她解释:“剧组穷啊,这地方夏天租金太贵了,租不起,只能趁现在便宜赶紧拍。” 姜凌波震惊了:“说好的斥巨资打造呢?!” “是斥巨资啊。所有的钱都付给演员了。你看,苏崇礼,孙嘉树,哪一个现在的身价是低的?哪一个不得花巨资来请?还好当时gigi没跟孙嘉树传出绯闻来,不然剧组绝逼破产。” “……” 全都是骗子! 说什么斥巨资打造,原来钱全都用来请明星了! 剧本里明明写着博士和女朋友不停在世界各地周游,这个月冰岛挪威,下个月夏威夷巴厘岛,姜凌波还真以为自己能跟着剧组出国享受了。 结果呢!她唯一免费旅游的地方,就是国内的海滨小城镇!至于那些浪漫的景色,不是靠后期制作,就是靠临时现搭景。 ……这种电影拍完,真的会有人看吗?! 没等她拉着花苞头妹子哭诉完,换好衣服的孙嘉树就走过来。 他穿的是那件博士常年穿着的白色实验服,里面的英伦定制黑衬衣严谨地扣到喉结,下身黑色西装裤、anz定制手工皮鞋,看起来……好暖和。 姜凌波看着自己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觉得更冷了。 她哀怨地盯着孙嘉树衬衣,幽幽问道:“你里面穿了保暖衣吧?” “嗯,”孙嘉树可恶地笑出声来,还蹲下摸着姜凌波脑袋补充,“还是加厚加绒的。” 姜凌波:“……” 讨厌你。 ** 因为孙嘉树和姜凌波要拍的镜头全靠后期剪辑,所以导演对他们也没什么要求,简单讲了几个点,就坐回椅子上喊。 这会儿刚好是正午,阳光晒到身上暖暖的,风也不再刮了。 姜凌波被孙嘉树拖到外面晒了好久的太阳,又在衣服里能贴的地方都贴满了暖宝宝,这会儿全身都暖洋洋的。 听到导演发话,她连忙把棉大衣脱给工作人员,边念叨着“反正只拍背影不拍脸”,边横下心提着裙子跑出去。 被太阳照过的沙滩也温温的,光脚踩上去也并不难受,姜凌波跑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慢慢跪下去,捡起几片贝壳,拿在手里看。 按照剧本,当她拿起一片贝壳,举起来对着阳光看时,孙嘉树会走到她身后,抓着她举起来的手,把她抱进怀里~ 姜凌波挑了一片最大最好看的贝壳,仰起脸,迎着风,把贝壳举了起来。 透过阳光,她好像看到贝壳上写了什么字。 mynarcissus? 后面好像还有汉字…… 没等她看清,孙嘉树就走到她身后,握住她拿着贝壳的手,慢慢把她拥进怀里。 他的嘴唇轻蹭上她的耳垂,甚至轻轻吮了一下,才轻而缓地低声说:“怎么起的这么早?” 剧本里可没有这些! 姜凌波微红着脸挣开他,把贝壳塞进他实验服的口袋,然后也不等他再靠近,飞快地跑进海水里,用力踢着水花,赌气般地看着他。 孙嘉树不紧不慢地解着领口的扣子,目光紧盯着姜凌波的脸。 那种目光,姜凌波从未见过,里面的那种疯狂和露骨,一时间激得她动弹不得。 “cut!mariah!你发什么呆!”导演冲姜凌波喊,“你要朝他泼水,朝他发脾气,而不是被他迷住被他镇住!” …… 谁被他迷住了! 被戳中心事的姜凌波回过神来,觉得有点丢脸,抿着嘴角,不敢抬头去看孙嘉树。 但他却勾起唇角,走到水里探身看她。她越低着头不想让他看,他却越要弯腰去看她的眼睛。 “怎么,被导演训了不开心?”他用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等今天的拍完,我带你出去吃海鲜大餐好不好?” 他这样一说,姜凌波倒真觉得自己是因为被导演训了才不开的。 她鼓着腮帮子,闷闷不乐地点点头,还拉拉孙嘉树的实验服,抽着鼻子提出:“我要吃最贵的!” 孙嘉树帮她顺了顺头发:“好。” 然后他顿了顿,嘴角突然滑出抹坏笑:“你刚刚是不是看我看呆了?” 姜凌波:“……” 她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善良! 被孙嘉树笑话了一通,姜凌波接下来扮演“闹脾气的女朋友”扮演地无比成功,手脚并用朝孙嘉树身上泼水,被他扛到肩上还甩着脚丫踢他,直到导演喊了“cut”,她才勉强解气。 精疲力竭的姜凌波,跟条软面条一样趴在孙嘉树肩上,大头朝下的姿势,更是让她连说话的劲儿都没有了。 都拍完了怎么还扛着啊? 她赖赖地戳戳孙嘉树的后腰,边戳边有气无力地喊:“放~我~下~来~” “别乱动!”孙嘉树浑身一僵,蹙着眉抬手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 “孙嘉树!” 姜凌波羞恼地从孙嘉树肩上跳下来。还没等她收拾他,她就看见了对面目瞪口呆的花苞头妹子。 妹子见姜凌波看向自己,立刻露出个鼓励的微笑,接着做出了她那个fighting的手势。 然后,她又把手举到头顶,做出了一个“爱心”。 姜凌波:“……” 为这事儿,中午吃饭的时候,姜凌波坚决不理孙嘉树,连他拨到她碗里的辣年糕她都没有吃! 孙嘉树看她把年糕拨到一边,又给她夹了两块咕咾肉,还贴近她笑着说:“你要多吃点才有体力,我们下午还有chuang戏要拍呢。” …… 摄影棚瞬间安静了下。 角落里,灯光小妹和道具大叔互换了一个眼神,接着凑到一起“小声”议论。 “大叔,我咋不知道,咱们这电影还有那啥镜头呢?嘿嘿嘿嘿嘿。” “我哪知道啊,这还没接到清场通知呢。呵呵呵呵呵。” 姜凌波:“……” 是床上拍的戏!不是chuang戏! 这部电影还是要审批上映的好不好! 她皱着鼻子瞪了孙嘉树两眼,然后愤愤地把碗里的咕咾肉和辣年糕全吃了。 ** 拍内景的地点,是海岸边一座民国时期的红砖洋楼,推开院门再下几个石阶就是沙滩。 剧组临时在院子里搭了个秋千,秋千上缠满了碧绿的滕蔓和白色的碎花,至于其他的装饰…… 资金就不够了。 姜凌波很难得没嫌弃那个吱嘎作响的秋千,反而凑过去摸来摸去,很是喜欢的样子。 她对身边的孙嘉树说:“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推你荡秋千的事吗?” 以前是我推你,现在就该你推我啦~ 孙嘉树语调平平:“记得,当时我正在公园里一个人荡秋千,你突然从后面把我从秋千上推下去了。” 姜凌波:“……” 我明明是好心,想帮你荡得更高,谁知道你那么不经推啊,居然还记仇╭(╯^╰)╮ 姜凌波眨眨眼,很有深意地看了看他的腰,然后恍然大悟道:“啊我想起来了,当时你甩出去以后,腰正好磕到了石头上。难怪我今天就轻轻戳了你的腰一下,你就疼得那么厉害!” 她坐到秋千上,仰着脸托着腮,很同情地看着他,大声说:“原来孙嘉树,你腰不好呀。” 在偷听的花苞头妹子:“……!” 在偷听的灯光小妹:“……!” 在偷听的道具大叔,摸了摸自己的腰,露出了谜样的微笑。 孙嘉树一脸无辜地挑眉:“我腰不好,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在偷听的花苞头妹子捂脸:“嗷嗷嗷我听不懂!” 在偷听的灯光小妹害羞:“嗷嗷嗷我脸要红了!” 在偷听的道具大叔跺脚:“……哼!” 姜凌波:“……” 难道又是我输了? ** 他们在院子里闹,屋里剧组已经准备妥当,先要拍的,是内景里两人一起坐在地板上看电影的镜头。 姜凌波接过剧组工作人员递来的水果拼盘,笑得眉眼弯弯,拿起叉子就想叉草莓。 “草莓不能吃!”工作人员连忙阻止,“这些草莓下面还要用。” …… 姜凌波转而去叉猕猴桃。 “这个也不能吃!” …… 火龙果。 “不能吃!” …… 姜凌波哭丧着脸:“那我能吃什么?” 工作人员艰难决定:“吃香蕉吧,这个我们有赞助商直供。” 穷成这样就不要拍戏了! 姜凌波心塞地叉着香蕉,工作人员还在旁边嘱咐:“少吃点啊,慢点吃。” …… 孙嘉树一进屋,就看见姜凌波对着盆水果,垂头丧气。 他惊讶:“有水果吃,你还会不高兴?” 姜凌波没理他。 他自顾自走到姜凌波旁边,靠着她坐下,大长腿伸展开,长胳膊把她圈进怀里,然后伸手就从她的水果拼盘里捏了颗草莓吃了。 姜凌波顿时来了精神,嗖地抬起头去看工作人员,眼睛亮晶晶。 你看他吃草莓了!快点批评他! 工作人员:“孙先生,您要是喜欢草莓的话,我再去给您添一点。” 姜凌波:“……” 居然还有两幅面孔! 姜凌波心里有了主意,等导演一喊,她就按剧情歪进孙嘉树怀里。 但随着电影开始,黑白的画面,熟悉的交响乐曲,带着沉重怀念的倒叙,又让她慢慢沉浸到剧情里。 直到看到男女主人公在饭店里初次约会,她才想起刚刚没吃到的水果。 她仰着头蹭蹭孙嘉树的下巴,抿着嘴角轻声说:“我想吃水果。” 孙嘉树摆出的是博士的那副禁欲而冷漠的脸。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问:“你想吃什么?” 姜凌波笑眯眯:“草莓,火龙果,猕猴桃。不要香蕉。” 正在旁观拍摄的工作人员:“……” 第28章 等转战到厨房,姜凌波才明白工作人员那句“下面还要用”的意思。 她端着那盆已经见底的水果拼盘刚走进厨房,就看到几个工作人员正在角落里窃窃私语,还不停对她瞪一眼,瞪得她浑身不自在。 她随手拉住刚路过那群人的花苞头妹子,问:“他们说什么呢?” 为什么有种会被半夜扎小人的不祥预感? 花苞头妹子:“你不知道呀?这盆水果,本来是打算在接下来的戏里让你做水果沙拉用的,现在都被你吃光了,经费不足,只能改做蔬菜沙拉了。那些蔬菜还是她们去菜市场现买回来的,跑了好远的路呢!” 姜凌波:“……” 这种满满的负罪感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只是吃了一盆水果拼盘啊qaq 但等她拿到那捆皱巴巴的生菜,她的负罪感就消失了。 ……要做蔬菜沙拉,你们好歹给点紫甘蓝和西兰花啊!只有生菜和黄瓜,一盘绿色根本就没有食欲好吗?! 花苞头妹子看了看那堆绿色,也面露嫌弃,接着很大方地从包里拿出两根胡萝卜:“我本来打算当晚上加餐的,还是给你用了吧,至少添点黄色!” 姜凌波:“……算了,刚才水果拼盘里还剩下几个圣女果没吃完,我拿出来切一切用好了。” 孙嘉树一进来,就看见姜凌波在拿着菜刀比划圣女果。 他忽然就想起,上小学时,他生病,家里没人,她跑到厨房给他做凉拌西红柿,却不小心削掉了小半边的指甲盖。 已经变得很高的孙嘉树快步走到她身后,握住她拿刀的手。她现在比他矮好多,他可以很轻易地就把她抱进怀里。 而当年,他只到她眉毛。 他记得,那时她左手的食指被刀切伤,出了好多血,可她怕他担心,用水胡乱冲了冲就找纸巾包上,然后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把凉拌西红柿端到他床前,守着他,看他吃完。 她甚至还很发愁地盯着他刚量完体温的温度计,不停嘟囔着“烧怎么还没退下去啊”、“孙小草你不要死呀”,至于还在流血的手,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硬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直到他退完烧,可以去上学了,她才把还没长好的指甲露给他看,并且假装凶狠地威胁道:“孙小草你看!为了给你切西红柿,我的手都受伤了,我不能做手工作业了!你快去帮我做好,明天老师就要收!快去快去!” “疼吗?”他当时问过她。 “哎呀不疼,不就是块指甲吗?我没事经常啃着玩。……别废话,你快去给我手工作业,明天要是交不上,老师要扣我小红花的!” 她把受伤的左手背到身后,又是一脸的凶巴巴,推着他就往家赶。 跟她每次撒谎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没本事在他面前骗他。 那时如此。 如今,也如此。 “疼吗?” 孙嘉树从姜凌波身后圈住她,伸出左手,轻轻地摩挲着她那根受过伤的食指。 靠外侧的指尖,还留着细小的疤痕,是那时没及时处理导致的印记。 姜凌波被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愣了愣,然后一脸好笑:“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你还记得。我不都和你说过好多遍了吗,就是被刀蹭了一下,看着流血流得吓人,其实一点都不疼。” 孙嘉树没出声,只是低着头,把她揽得更紧。 姜凌波看看自己的手指,摸了一下那块疤,眼睛微微弯了弯,轻声说:“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后来还给我用纸做出了一个城堡当补偿,老师把那个作业拿到全年纪做展示,还给我奖励了三朵大红花。” “因为你说你喜欢。”孙嘉树低声说。 “嗯?”姜凌波侧了侧头,没听懂。 “你说你喜欢城堡,我就给你做了一个城堡。那个城堡很难做,我一整晚都没睡。你不知道。” 他说得又轻又慢,声音低低沉沉,姜凌波的心,忽地就漏了一拍。 孙嘉树以前,从来不会讲这种事。 他默默为她做了很多很多,但是从来都没有告诉过她。 可今天,他第一次说出他为她做的,哪怕一点委屈的腔调都没有,都让她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看着他盯住她的眼睛,伸出手,慢慢地拍了拍他的脑袋。 “哦。我知道了。”她说。 说得有点严肃,有点紧张。 孙嘉树忽然就笑了。 他握住她拍他头的手,把她的手按到自己心口,然后又看了看她,笑着低下头,亲上了她的眼睛。 姜凌波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气还没来得及吸,他的吻又顺着她的眼睑鼻梁,慢慢滑到她的鼻尖,握着她腰的手心微微用力,似是在克制什么。 最终,他的唇还是停留在她的鼻尖,没有再继续亲吻。 姜凌波不敢睁眼,无法呼吸,心慌意乱,手脚发软。 他的嘴唇只是在她的鼻尖和眼睛上轻轻蹭着,甚至都没有落下一个真正算是吻的力气,却让她慌得要哭出来。 在这一刻之前,姜凌波一直坚信,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矫情的女人。她甚至设想过,如果孙嘉树有一天主动亲吻自己,那自己一定会像女流氓一样、张牙舞爪就扑上去反客为主。可她没想到,这一天真的到来时,自己居然只会慌在那里,连动都不敢动,仿若灵魂出窍。 直到孙嘉树的嘴唇离开她的眼睛,直到他的手指抚摸上她微湿潮红的眼角,姜凌波才猛地睁开眼睛,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直直地盯向孙嘉树。 “孙……” “嘘。”孙嘉树拇指抹上她的嘴唇,眼神也凝在那里,她的嘴唇饱满微翘,手指压上去,指腹一片湿嫩。 想亲她。 孙嘉树眼里压了点火,又用指腹把她的嘴唇细细摩挲了一遍,他甚至用了些力气,把她的嘴唇揉得嫣红,才放开手。 “已经开始拍了。” 随着这句话,姜凌波一下就从方才那种柔软飘忽的感觉里醒过来。 ……所以,刚才的吻,也只是演习? 她下意识想要扭头去看导演和摄影机,下颚却被孙嘉树突然捏住。 他眯了眯眼睛,傲慢而矜持道:“别去看镜头。专心,看着我。” 这时,孙嘉树的眼神,已经变成了那种混着野性和疯狂的眼神,但他表情却看起来既禁欲又冷静。 这种震慑的反差又再次让姜凌波失神,让她根本没法再去仔细思考刚才那段吻,也让她真正意识到她该进入剧情。 她只能立刻给自己暗示:已经开始拍摄了,你不是姜凌波,你是mariah,是那个能把博士迷得神魂颠倒的女人。……嗯,你能把孙嘉树迷住,就算迷不住,他也得装作被你迷住! 想好了,她慢慢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又是一片清明。 甩开拖鞋,姜凌波赤脚踩到孙嘉树的脚上。 孙嘉树配合着扶住她的腰,任她调戏般地笑着挑起自己的下巴、朝着自己的嘴唇吹气,冷漠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只是眼神更暗了些。 姜凌波做完了剧本的要求,刚想要装作无趣的下来,目光就转到了孙嘉树的耳朵上。 或许连孙爸孙妈都不知道,孙嘉树的耳朵很敏感,只要朝他的耳朵边吹口气,他就会立刻没了力气。 自从孙嘉树比她高、她靠蛮力打不过他以后,她想叫他起床,或者有事要他帮忙他不答应,她就拿根狗尾巴去扫他的耳朵,简直是百试百灵。 姜凌波看了看孙嘉树的耳朵,嘴角忽然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眼睛也弯成道月牙。 她在他脚背上踮起脚,伸胳膊圈出孙嘉树的脖子,把他的头微微拉低,然后,像是要亲吻他的耳垂一般,吸了一口气,“呼”地猛吹出去。 孙嘉树当场就僵住了,握她腰的手都软了一下。但紧接着,他就更用力地掐住她的腰,扭头朝着她脖子就咬了一口。 真的是咬,惩罚性的、报复性的、很用力很用力的那种。但等牙印深深烙上肌肤,孙嘉树又伸出舌头,轻轻在她脖子的牙印上舔了几下。 姜凌波的脖子顿时麻木了。 她感觉不出孙嘉树的舌尖是温是热,只觉得浑身的肌肤都战栗起来。 她恍惚着,孙嘉树却还在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舌尖舔着她,有时轻轻碰一下就离开,有时却又细细地、用力地用舌尖刮着她,就像是在戏弄般,漫不经心。 伴随着他的舌尖,落下的还有他的嘴唇。姜凌波看不到,也不知道那到底算不算是吻,他只是含住她的脖颈的细肉,然后吮吸,偶尔碰到他的牙齿,他还会再用力的咬一下。 咬得她很疼,很麻,很乱。 就算知道这是在演戏,就算知道着并不算是现实,姜凌波还是觉得不知所措,因为这些亲密,全都不在剧本剧情里! 第29章 剧情里,mariah和博士一共有六场戏。 准确说,是姜凌波演的mariah有六场戏。 海边。看电影。做饭。睡觉。实验室。荡秋千。 在海边玩,是最初的慢慢熟悉。 一起看电影,是产生了微妙的爱情。 一起做饭,是开始恋爱。 在床上玩,是最好的热恋时期。 实验室的争吵,是冲突爆发。 而荡秋千,是mariah怀孕后的休战和复合,也是最后的温暖时刻。 那以后,就是mariah的葬礼,不需要姜凌波的出席。 这些,姜凌波都记得很清楚,甚至连里面她需要跟孙嘉树做什么亲密互动,她也都提前问明白了。 当初还是大堂姐亲自告诉她的,吻戏除了额头吻,其他全部用借位,偶尔会有搂抱的场景,但也不会太过分,至于床上那场,也就是亲亲脸颊,靠借位就行。 而最亲密的戏份,就只有摸小腹的那几段,而且孙嘉树只会隔着层衣服摸,不会直接触摸到。 至于其他更激烈的,全部都删掉了,之所以会保留摸小腹的片段,还是因为这是原著里最能体现博士特征的一点,作者要求不能删除。 这个姜凌波知道,在原著里,博士就有这个奇怪的习惯,或者说,是特殊的情趣。 他喜欢抚摩mariah的小腹。 作者对他的这个习惯说得很唯美,说他是出于对母亲的潜意识思念,还用了一些专业术语来诠释。 那些术语姜凌波都没弄懂,不过她只要确定,她跟孙嘉树不会有什么过分亲密的接触就可以了。 可刚拍到第三场戏,她就被他又抱又亲,连脖子都被咬了。 这可跟当初说好的完全不一样! 姜凌波边切着生菜和黄瓜,边感受着后背的炽热,连拿刀的手都快不好使了。 从她被咬完脖子,到转过身切菜,孙嘉树一直在她身后抱着她,呼吸全喷洒在她的脖颈耳边,烫得她心烦意乱。 偏他还爱给自己加戏,她好容易切好几粒圣女果,正打算往碟子里摆盘,他就伸手拿出一粒,一半咬到自己嘴里,再低头要她去咬另一半。 ……这个类似的游戏,是要等到第四场才演的,谁会现在陪他玩啊! 姜凌波傲娇地把他的脸推开了。 导演没喊cut。 孙嘉树也没出声,直接把圣女果自己吃了,然后拿起一根切好的黄瓜条咬到嘴里,再低头送到姜凌波嘴边。 姜凌波:“……”你是把博士的执拗都用到这里来了吗? 她实在扛不住孙嘉树的这种捣乱,只能把刀放下,手抵着流理台转身,想迅速把黄瓜条咬断。 反正像这种游戏,只要中间咬的东西断掉就算结束啦。 但她刚仰着头咬住黄瓜条,还没使劲咬,孙嘉树就微侧着头快速吃了几口黄瓜,转眼黄瓜条就短了一半,他的嘴唇也靠近了她的很多。 感觉到孙嘉树的呼吸扑到自己的嘴唇上,姜凌波的脸有点发热。 “cut!” 听到导演喊停,姜凌波浑身一轻。但还没等她从孙嘉树的怀里钻出来,导演就要求准备重拍咬黄瓜,还强调:“是用来增添情趣的,不是用来竞赛的!速度要慢!注意眼神交流,重点是*!*!” 眼神什么眼神,不是说好我连正脸都不会露吗,要眼神干嘛?! 姜凌波看看那个因为穷到雇不起足够数量的摄影师、所以亲自上阵拍摄的导演,感觉牙根好痒,好想咬人。 孙嘉树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又拿了根黄瓜条堵进她嘴里:“你咬好了别动,这次我来。” “唔唔。”她刚想抗议,导演就“”了。 …… 孙嘉树完全不等她反应,张口就含住了另一头的黄瓜条,一点一点的吃完,靠近,浓密的长睫毛忽闪着,在眼底落下层漂亮的阴影。 姜凌波忽然想到了后面的一段剧情。她在做好蔬菜沙拉以后,会拿沙拉酱当奶油一样抹到孙嘉树的脸上和他嬉闹,他可是完全不可以反抗的,因为博士对mariah,就是好的毫无底线和原则。 要是真的该多好。 姜凌波看着孙嘉树眼底的阴影,有些出神。 要是平日里孙嘉树也提出和她玩这个游戏,她肯定会喀嚓喀嚓就把黄瓜条啃完,就等着他亲上来。 可是演戏,一切就变得好不情愿。因为演戏所以得到孙嘉树的一个吻,她姜凌波并不会感到开心~ 虽然这么想着,但当孙嘉树的额头抵上她的,当两人鼻尖相蹭,当他的嘴唇只要稍微再朝前碰碰就能亲到她的嘴唇,姜凌波的脸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她一点点松开嘴里的黄瓜条朝后退,但她本来就抵着流理台,就算弯腰也逃不开多远,很快就又被孙嘉树的嘴唇追上。 就要被亲到了。 还有一点嘴唇就碰上了。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响,脸红得不成样子,眼睛也沾上了一点湿气的。 喀嚓。 黄瓜条断掉了。 …… “cut!好!这条过!” 孙嘉树嚼着被他咬断的黄瓜条,慢慢直起身,看着还在呆呆望着她的姜凌波,他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挑眉问:“你刚刚在期待什么?” 姜凌波的脸一下涨得通红。 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势倒是很足,就是半天都不知道该点说什么。 “好吧,亲你一下。” 孙嘉树低头,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响亮的吻。 然后他拍拍傻在那里的姜凌波的脑袋,蔫坏笑着说:“好啦走吧,后面还有chuang戏要拍呢。” 语调里使坏使得不要不要的。 姜凌波捂着自己被亲的额头,皱着眉,气得只想踹他。 她跑过去问正在帮忙搬道具的导演:“郑导,咱们厨房这段不是还有抹沙拉酱的情节吗?不拍了吗?” 还没抹孙嘉树一脸酱呢,她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 “啊对呀,还有那一段呢……”导演恍然大悟,然后一挥手:“算了,把刚才的剪一剪也够用了,先去把下一场的拍了,不然赶不上酒店提供的免费晚餐了。” 姜凌波:“……”重点是“免费”晚餐吧。 孙嘉树这时又折回来,双手扣住姜凌波的两侧腰,跟搬雕像似的,把她拎得脚离地面然后转了半个圈,等她背对导演了,他才摸摸她的脑袋:“大花,你要想跟我玩沙拉酱,我们可以回家再玩,别在这儿打扰导演工作。” 这语气跟他之前哄小熊用的一模一样,就差加一句“乖,听话”了!╭(╯^╰)╮ ** 就这么乱七八糟拍过了三场戏,等到了chuang上这场,姜凌波反而觉得简单多了。因为这场戏,mariah一直在装睡,直到最后被博士戳破,她装不下去,才从床上爬起来和他玩闹。 所以前面,她就舒舒服服躺在床上装睡就好~ 然而事情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姜凌波刚在床上躺好,孙嘉树就在她的背后也躺下了,接着,他就直接伸手去摸她的小腹。 并不是抚摸说好的那层衣服,而是直接伸到了所有衣服的最里面,摸到了她的肚皮! 当初听说要被摸肚子,姜凌波还在庆幸,自己肚子上没有什么会发痒的神经呢。 但是她忘了,她的肚子上,有肉。 尤其是她这种侧躺姿势,肚子上的肉全都赘到靠床的那面,伸手轻轻一捏,就能捏出一个游泳圈duang~ 姜凌波当时就想伸手去阻止孙嘉树。但他比她更快地贴到她耳边,咬了一口她的耳朵:“已经开始拍了。” 姜凌波只能继续装睡。 可孙嘉树却越发没了规矩。 腿搭到了她的腿上,身体紧贴上她,嘴唇把她的耳垂、脖颈都蹭了个遍。 他就是轻轻地蹭,丁点力气都没用,却蹭得她浑身发软。 她用盖在毛毯下的脚,小心地踢了踢他的小腿,但他除了用腿把她的腿压得更用力,还拨开了她睡裙的肩带,用嘴唇去蹭她的肩膀,还有肩窝。 姜凌波形容不出那种感觉,她甚至想,如果孙嘉树再用点力气,或许她都会好受些,但他却总是这么轻飘飘地撩着她,让她难受得好像都要哭出来。 她忍不住,用盖在毛毯下的手推了他一把,也不知道推到了哪里,却激得孙嘉树直接起身,猛地抓住她的胳膊,把本来侧躺的她给扯成了正面朝上。 “cut!”导演不怎么好意思对孙嘉树严厉,只是好声好气地提醒:“博士啊,你要让mariah自己忍不住醒过来,你这么一……啊~,是吧,她就算真睡着,也被你给弄醒了。” 那个“啊~”,说得也很意味深长。 导演要和孙嘉树客气,姜凌波可不用。 她盘着腿就坐起来,顺手把肩带拉回去,然后扯住孙嘉树的白色实验服衣领,把他拽到跟前就炸了毛:“你刚刚是怎么回事!那一下抓得我疼死了!你看!上面都有你的手印!青的!” “让我死了算了。” 孙嘉树听她喊完,抓着头发就倒进床里。 …… 奇奇奇奇耻大辱! 跟我拍个chuang上的戏,居然都活不下去了! 姜凌波居高临下盯着孙嘉树,趁他没防备,就开始戳他肚子。 “别闹。”孙嘉树声音发哑,攥住姜凌波的手指,不松,也不再说话。 倒是姜凌波这么戳呀戳地自娱自乐了一会儿,也不觉得生气了,反而想起另一件事。 “哎孙嘉树,你一会儿亲我,能不能用力点?” 孙嘉树闭上眼,还伸出胳膊盖到自己眼睛上:“你先别说话。” 姜凌波想了想,觉得她刚才的话果然有点歧义。 于是她表示:“我说的用力,不是那种用力,怎么说呢,就是你别用那么奇怪的力道。你现在都是这样的……” 她说着伸出根手指,贴到孙嘉树唯一露在外面的喉结上,用他蹭她的力道,轻轻地在他喉结上刮了一道,又一道,再一道…… “操!” 孙嘉树猛地爆了粗口,从床上坐起来。 刚想说话,他就看到被自己吓了一跳的姜凌波。 他用力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把火给压了下去。 “用力是吧。”他眯着眼看着她,“我知道了。用力。” 他说得简直咬牙切齿。 第30章 孙嘉树的“用力”最后还是没能实现。 因为导演接到电话,今晚酒店方愿意免费为他们提供ktv娱乐包房,而且是vip的豪华间,水果饮料酒水统统都不要钱! 穷到连土都吃不起的导演顿时眼睛发光。 他细细看了一遍刚才拍完的片段,然后表示:“可以用!不用重拍了!快点吃饭,然后包厢集合!” 孙嘉树曲着腿坐在床头,气不顺。 妈的,好想把她拉回来捏揉搓团。 而姜凌波完全没有注意孙嘉树眼底的恼火。她一听到晚上要通宵唱歌,就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摩拳擦掌找歌单。 她对自己的歌喉可是很有信心的呢!……只要有原唱或者陪唱在。 “孙嘉树你想唱什么?”姜凌波去问陪唱。 她可是一个有心计的麦霸,每次去唱歌之前,都会提前把歌名先记下来=v= 陪唱面无表情:“我想睡觉。” 姜凌波拽着他的胳膊,拖他下床:“快点出戏,我们今晚要去唱歌~” 孙嘉树坐在床头丝毫没动,依旧面无表情道:“我想睡觉。” 姜凌波:“……” 你这种态度,很容易失去我的! 她冷哼着松开孙嘉树的胳膊,刚想去找花苞头妹子,就看见苏崇礼站在门口,脸色阴郁地盯着她。 见她看过去,苏崇礼收了刚才的神色,嘴角露出浅笑,手里拿着杯果汁递给姜凌波。 “渴不渴。这是刚榨出来的新鲜橙汁,喝吗?” 他开口问她,语气温柔得不得了,看她的眼神里像是融了蜜糖。但他的笑容里没有那两个酒窝。 姜凌波愣住了。 眼前的人分明是苏崇礼。 但如果他给她买了杯果汁,他肯定会特别骄傲地粘过来,用撒娇般的腔调,神气十足地说:“你看~这是我特意为你带的果汁,鲜榨的呢!怎么样,还是我对你好吧~你是不是特别爱我?快说是!” 可他现在却站在她对面,伸手举着杯子,笑地温柔而慵懒,让她有种异样的熟悉和别扭感。 苏崇礼看了看她,轻笑道:“你喜欢这样的男人,对吧?” 他又向前一步,笑着低头看她:“成熟、体贴、温柔,你看,我也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意识到了什么,姜凌波心里猛地翻起滔天巨浪。 他在学孙嘉树! 苏崇礼在学孙嘉树! 虽然她并不觉得孙嘉树哪里成熟、体贴、温柔,但苏崇礼今天给她的感觉,就是在模仿孙嘉树! “你没必要变成这样。”姜凌波咬着嘴唇,心里乱得厉害。 “你不就是觉得我年龄小,不够成熟体贴,不能把你照顾好,所以才拒绝我的吗?” 苏崇礼还是笑着,但手指却早已攥紧:“这些缺点,我现在已经在改了,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告诉我,我还可以再改。” 他的样子决绝又认真,还有细微的小忐忑,看得姜凌波非常难过。 她没想过,也没想到,自己犯的错会是这么大。 “不是说要去唱歌吗?” 孙嘉树突然站起来,冷着脸走到姜凌波身前,挡住苏崇礼的视线,头也不回地对姜凌波说:“早点回去吃饭,晚上我陪你去唱歌。” 他的个子比苏崇礼稍稍高那么一点,冷峻起来的气场压得苏崇礼眉头紧皱。 但孙嘉树并不管苏崇礼什么表情,拉住姜凌波的手就朝外走。 姜凌波边走,边忍不住想回头看。可脸才侧了一点,就被孙嘉树直接用手掰了回去。 “瞎看什么?” 他拧了一把她的脸,手上用了点力气,疼得姜凌波捂脸瞪他。 他这才勾起嘴角,又轻轻捏了捏她的另半边脸,低笑道:“我早就和你说过,朝三暮四没有好下场,现在知道了吧?” 姜凌波低下头,头一回没有和他争辩。 等那两个慢慢离开,苏崇礼才转身往回走。 他咬着牙走过拐角,把果汁猛地扔进垃圾桶里,然后就在那里站着不动,眼圈越来越红。 花苞头妹子从墙边探出脑袋,看着他很是发愁:“你可千万别在这儿哭出来啊,这外面可是有娱记的,万一被他们拍到照片再配上奇怪的标题,我肯定会被锦绣姐辞退!” 苏崇礼气得踹了一脚垃圾桶:“你不是说‘学孙嘉树’这招管对姜凌波用吗!我都学得那么像了,你教我说的话,我也原封不动说了,为什么姜凌波她还是不喜欢我!” “你懂什么?你是你,孙嘉树是孙嘉树,你学他学得再像也没用,这招的关键,是让姜凌波心疼。心疼你懂吗?这女人一心疼,她的心就软了,她心软了,你才有机会。”花苞头妹子循循善诱。 苏崇礼委屈地吸吸鼻子:“我不信!” “爱信不信。”花苞头妹子懒得理他,“我要去吃晚饭了,今晚有海鲜套餐,去晚了就没好的了,你去吗?” 苏崇礼揉揉眼睛,红着眼圈问她:“你给我剥虾吗?” “……剥!” ** 和孙嘉树到了餐厅,姜凌波面对丰盛的海鲜饭,却完全吃不进去。 她很难过,越想越难过,难过得两手发抖,连筷子都拿不住。 她比谁都清楚,对苏崇礼,她到底做些了什么。 她把他当成了孙嘉树的替身。 只是因为他的身形声音和孙嘉树很像,她就总是忍不住去靠近他。 甚至当她觉察出苏崇礼对她的亲昵和不同时,她都没有说出过拒绝的话。 她明知道自己是在给他机会,但她就是没办法拒绝。 因为他真的很像孙嘉树。 在孙嘉树不在的日子里,她听苏崇礼用那个和孙嘉树很像的声音跟她道一句晚安,她都能自欺欺人地做个好梦。 可现在,因为孙嘉树的回来,她毫不留恋就把苏崇礼推开,甚至连理由,都只是用了一句“不喜欢”。 她其实是存了侥幸心的。她希望苏崇礼对她只是普通的好感,听到她的拒绝,他就能干脆地和她说再见。 看,她多坏啊。 自私、卑鄙、没心肝。 虽然她一直不愿承认、不愿去想,但事实就是这样。 事到如今,她已经没办法再欺骗自己。 内疚感快要让她的心爆炸了! 姜凌波鼻尖酸得厉害。 孙嘉树坐在对面,手撑着脸静静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从调料盒里舀了一勺辣椒粉,送到她嘴边,用勺子碰了碰她的嘴唇。 姜凌波下意识张开嘴,他就把辣椒粉喂了进去。 “好辣。”姜凌波哽咽地喊了一句,接着眼泪就掉下来,滚进眼前的浓汤里。 孙嘉树走到她身旁坐下,伸出手,用手背给她擦泪。但他的神情却像是没看到她在哭一样,嘴角还带着点笑。 “姜凌波,”他的语调甚至还带着痞气,“我这辈子就喂你吃这一次辣椒,你记住了。” 因为哭的人是你,所以哪怕知道你是为别的男人哭,这次我也不生气。 但你为别的男人哭这种事,这辈子,我也就忍这么一次。 姜凌波一顿,哭得更凶了。 几分钟后,苏崇礼一进餐厅,就看到了正在哭的姜凌波。 他愣了愣,转身就兴奋地抱住花苞头妹子,用力地晃:“啊啊啊啊干得漂亮!你支的招居然真的有用,姜凌波她为我哭了!” 花苞头妹子纳闷:“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吃辣椒被辣到了?” 苏崇礼傲娇地像个小公主:“我就是知道!” 我就知道,我这么帅,她肯定会为我心动的! 花苞头妹子心想:呵呵呵。 ** 哭过一场以后,姜凌波心里舒服多了。 她的情绪向来来得快、去得也快,哭完她就想明白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她和苏崇礼都绝对不可能,以前做错的没有办法改变,只能在今后坚决地和他表明态度,不能再让错误加深! 这事想好以后,她就又记起晚上要唱歌的事儿了。于是她边抽抽噎噎,边拿出纸笔开始记歌单。 孙嘉树瞥她一眼,觉得好笑:“你一会儿真要唱歌?” “要唱。”姜凌波眼睛通红地看向他,“你要陪我唱。” 好像如果他不答应,她又要立刻哭出来一样。 孙嘉树笑:“好。” 又是这种不怀好意的笑! 姜凌波瞪了他一眼,接着埋头写歌单。 但是没想到,到了晚上,她满满一大张的歌单竟然全无用武之地。 因为导演用点歌机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 谁会专门到ktv用点歌机玩真心话大冒险! 姜凌波暴躁了。 孙嘉树拿了片小西瓜送到她嘴边,笑得不行:“郑导这癖好在圈里还挺有名的,每次拍戏都要带人来玩一回。你要想唱歌,我下次单独带你去。” ……你居然早就知道了t^t 没等姜凌波悲怆完,导演已经把抽签的道具准备好了。 抽签筒里装着和玩游戏人数相同的签,里面只有一根签的底端被用黑笔涂上了颜色,谁抽到就要按点歌机上的程序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姜凌波看着一屋子人,觉得自己抽中的几率很低,于是放心地在旁边吃水果和点心。 因为哭得太伤心,鼻涕眼泪都掉到碗里,所以她晚上都没有吃成饭呢tat 很快,游戏开始,第一个抽签的人是孙嘉树。 第31章 孙嘉树随手抽了一个。 中了。 …… 姜凌波刚咬了一大口西瓜,嘴里塞得满满的,抬头就看到那签底的黑色,差点没把自己给呛着。 第一个抽居然就中了,这也太倒霉了吧hhhhh 她暗地里捧着西瓜乐到不行。 孙嘉树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吭哧偷笑的姜凌波,轻笑着把签放回筒里,扭头看导演。 导演发愁:“要不孙嘉树,你就唱首歌吧,当是给咱们游戏开个场。” 他就是怕孙嘉树抽中黑签,所以才安排他第一个抽,谁能想到他运气这么“好”,上来就中。 这游戏他玩过很多回,所以他很清楚,点歌机里无论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内容都有那么点嘿嘿嘿,孙嘉树和他又不算熟,万一到时候孙嘉树玩不起翻了脸,那收场就太麻烦了~ 孙嘉树坐到点歌机前,靠着沙发边敲屏幕边笑道:“不用,我既然抽到黑签,那就按游戏规则来,不过既然郑导你提了,那我就先唱一首当热场?” 导演自然是点了头。 姜凌波一听到孙嘉树要唱歌,赶紧把嘴里的西瓜咽下去,挤到孙嘉树背后用手背敲他。 孙嘉树回头,她立刻开始猛地眨眼睛。 唱歌不要忘了我啊,我可是有歌单的麦霸呢=v= 孙嘉树微微一笑,从盘子里拿了颗圣女果塞进她嘴里,然后转身接着点歌。 姜凌波歪头嚼着圣女果,觉得哪里不对劲。 …… 这不是她用来打发五花肉的方法吗! 每当五花肉在她打游戏期间想出门玩、跑过来在她脚边蹭来蹭去的时候,她都会拿块肉塞到五花肉嘴里,接着再继续打游戏,跟孙嘉树对她做的一模一样! 啊啊啊孙嘉树大胆! 姜凌波内心怒吼着就想扑过去捣乱,可她还没张开手,孙嘉树就站了起来。 他拿着话筒,到台上的高脚椅坐下,音乐的前奏曲也慢慢传出来。 姜凌波听到那个熟悉的前奏,怔住了。 她以为,他会选一首他们乐队自己的歌,会选一首他的代表最,但他没有。 他选了一首十几年前的粤语老歌。 他选了《相依为命》。 这首歌在大陆流传的时候,他们还在上中学,姜凌波周末偶然在音像店听到,觉得好听,就跑回去叫孙嘉树唱给她听。 当时孙嘉树还在家里睡觉,猛地被她掀开被子,吓得直挺挺坐起来。 看清是她,他又无奈地抓着头发倒下,呻///吟道:“大花你下次要再乱掀我被子,我就不穿内裤了啊。” 她才不受他威胁呢,立刻笑眯眯地表示:“我现在就可以帮你‘不穿’哦。” 说着就朝他腿///间伸手。 孙嘉树顿时一个鲤鱼打挺蹦起来,随手捞了件t恤罩到姜凌波脑袋上。等她把t恤拿下来,他已经把裤子穿得严严实实,连运动裤松垮跨的带子都系好了。 她撇撇嘴,坐到床边掏出刚买的cd,很兴奋地说:“我听到一首超~级好听的歌,你快点学,然后唱给我听!” “哦。” 听完,他又跟没骨头似的懒回床上去了,看得姜凌波伸直想脚去踹他。 隔了两天,他们一起放学回家,她在校门口买了糖葫芦慢慢吃着,突然就想起来,他答应给她唱的歌还没唱呢! 她立刻向外跳了一步,把串糖葫芦的签子当剑一样指着孙嘉树:“说好要给我唱的歌呢?” 他垂眸问:“你知道那首歌唱了什么吗?” 她特别理直气壮:“不知道!”全是粤语谁能听懂啊。 “那我不唱。”他说着就继续往前走。 她怎么可能放过他,马上跑到他跟前把他拦住:“为什么?” “我现在不想给你唱。”他看着她的眼睛,没什么表情。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唱?” “等我想给你唱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她皱眉。 “等你变聪明一点以后。” “孙小草你居然敢说我笨!”不能忍! “你就是笨,”他又用回那种欠揍的腔调,“在你变聪明以前,我才不会给你唱这首歌。” …… 那现在,你为什么要唱这首歌? 是因为我变聪明了吗? 姜凌波愣愣地看着孙嘉树,他也在看她,边用他独有的、轻而温柔的嗓音唱着歌,边看着她。 “旁人在,淡出终于只有你共我一起,仍然自问幸福虽说有阵时为你生气,其实以前和你互相不懂得死心塌地,直到共你渡过多灾世纪。” 她依然听不懂他在唱什么,却觉得整颗心都变得滚烫,烫的快要沸腾起来。 “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定每日挽住同样的手臂。” 他嗓子哑了哑,看着她的眼神却澄澈而明亮:“不敢早死要来陪住你,我已试够别离并不很凄美,我还如何撇下你。” 姜凌波恍惚得厉害,仿佛这世界除了除了他和他的声音,其他的,她都看不见,也听不清。 “……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定每日挽住同样的手臂。”他的声音敲在她心里,“不敢早死要来陪住你,我已试够别离并不很凄美,见尽了云涌风起,还怎么舍得放下你。” 他唱着,忽然从椅子上站前来,笔直的,坚定的,朝姜凌波走来。 周围的尖叫更加剧烈,摇铃和沙锤的刺耳声音几乎要掀翻屋顶,每个人脸上都是兴奋和激动,只有姜凌波,一脸的呆滞。 他走到她跟前,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坐到她旁边,接着唱着:“……证明爱人又爱己,何以要那么悲壮才合理,即使身边世事再毫无道理,与你永远亦连在一起,你不放下我,我不放下你,我想确定每日挽住同样一双臂。” 他看着屏幕,没有再看她,他的神情也是自然轻松的,嘴角微微带着笑,并没有方才她感觉到的那种专注,还有深情。 甚至直到他唱完,他都没有再看姜凌波一眼。但姜凌波的眼睛,却没有办法再从他身上离开。 在孙嘉树看着她,轻声唱出那句“我怎么舍得放下你”,她就知道,她没办法了,她对孙嘉树的喜欢,已经没办法否认了。 她逃不开了,彻底彻底地栽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喜欢上孙嘉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事情啦! 姜凌波得意地想,孙嘉树长得好看还会做饭,唱歌好听对她还好,再没有比他还出色的男人了! 真不愧是她喜欢的男人!<( ̄v ̄)/ 于是她眉眼弯弯地笑起来,看着孙嘉树被起哄的人群带到点歌机前,在“真心话or大冒险”的界面上点了“开始”。 这个界面其实就是一个转盘,“真心话”和“大冒险”所占的比例都是50%,看指针最后停在哪里,就要继续哪一项。 指针慢下来,最终慢慢地停在了“大冒险”,界面随即切换成“大冒险事项”,上面只有简单的一个框,里面无数大冒险事项在不断变换。 孙嘉树又按了“开始”。 过了几秒钟,包房诡异地出现了几秒安静,紧接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猛地爆发出来。 孙嘉树看了看屏幕上的那行字,嘴角噙着笑,朝瞪大了眼睛的姜凌波扫了一眼。 第32章 音响里的音乐顿时变成热烈的西班牙鼓点,混着电子乐器尖锐的嘶鸣,一下子把包房里的气氛掀上了高~潮。 姜凌波看着屏幕上那行字,心里也跟敲鼓似的咚咚咚响。 【选在场其中一位异性,与ta面对面做20个俯卧撑】! 那画面,光是想想,就莫名有种小兴奋呢~毕竟孙嘉树现在的身材,看起来就知道超级棒! 不过姜凌波还是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一点,三年前那次告白失败的教训告诉她,毛遂自荐这招对孙嘉树可能不怎么管用。 所以该怎么办呢? …… 孙嘉树就看着,姜凌波先是眼睛发光,接着满面愁容,随后又皱着眉头开始严肃沉思,那样子真的是生动得不得了。 他低笑着垂了下眸子,抬起头却又收了笑意。 孙嘉树走到导演跟前,正好背对着姜凌波:“郑导,你说我要怎么选。” 他刚开口,周围尖叫的声音就全都停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盯在导演身上。 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看得导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勉强笑着说:“要不就再抽一次签,谁抽到就选谁?” “好!”道具大叔说着就往里挤,还边挥着手,边用粗壮的声音喊道:“我先来!我先来!” 导演:“要异性。” 道具大叔:“……哼!” 姜凌波刚竖起来的手,立刻缩到背后去了。她有点忐忑地朝孙嘉树张望,生怕他就这么答应下来。 她的运气可是向来都不好,剪刀石头布都很少有赢的时候。 孙嘉树开口:“好。” 姜凌波:“……” 抱着那么点期待,姜凌波把手伸进抽签筒里,然后飞快地拿着签跑开了。 避开人群,她偷偷地看了眼签,果然没有抽中。╭(╯^╰)╮ 但是! 经过她刚才的观察,那些签看起来就像是冰棍吃完以后剩的木棍,随便拿黑色记号笔在下面划拉两下,就能完美地伪造出一支有标记的签。 反正现在还没有人抽中,谁也不知道筒里面还有一根真正的标记签! 姜凌波把手背到身后,偷偷摸摸在签上画了几笔,然后装作意外地轻轻“啊”了一声,又钻进人群里,把签交到孙嘉树手上。 她很平静、甚至有那么点不情愿地说:“呐,我抽到了。” 其他人顿时失望地散开了。 孙嘉树摸了摸那支还呆在自己口袋里的记号签,轻笑着收下了姜凌波递来的这支假的。 “笑什么?”姜凌波心虚地瞪他一眼,“你以为我愿意抽中啊!谁知道今天手气这么差!” “哦。”孙嘉树似笑非笑地点了下头。 “……”姜凌波更心虚了。 她严肃地表示:“不是要做大冒险吗?赶紧的,别浪费时间,别人还要继续玩呢!” 她这边说着,那边导演已经拖来圆地毯,在宽敞的地方铺开了。 姜凌波扭头去看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花苞头妹子正挎着个竹篮,从篮子里拿出玫瑰花瓣撒到地毯上。 对上姜凌波目光,花苞头妹子用力点了下脑袋,然后,做了个“fighting”的手势。 姜凌波:“……” 我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没看到。 孙嘉树用脚尖点了点姜凌波的脚尖,等她回过头,他朝地毯那儿扬了扬下巴,语气几乎是命令式地说:“去躺下。” 那神情自然地,就好像是他想吃苹果但懒得动,让她去给他洗个苹果一样。 姜凌波觉得,“躺下”什么的好羞耻哦,并不想做。 孙嘉树在她犹豫的时候走到她身边,和她并肩站着,歪头去看她。 见她赖在原地半天不愿动,他无奈地叹口气:“行吧。” 没等姜凌波想明白“行吧”是什么意思,他就弯腰侧身,把姜凌波直接抱了起来。 是公主抱。 包房瞬间又炸了。 灯光小妹和剧组姐妹们抱在一起,痛哭哀嚎着“单身dog命好苦!!!”。 花苞头妹子篮子里的玫瑰还没见底,见状马上跑过去,对准姜凌波就是一通乱撒。 至于被排挤到角落里的道具大叔,他也冷哼:“恋爱的酸腐味最讨厌了!” 然而姜凌波并没有什么恋爱的感觉,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被孙嘉树这么抱过多少次,还有背啊扛啊的,她早都习惯了。现在她全神贯注在做的,是阻止落到她脖子上的玫瑰花瓣滑进衣领里去。 但随着孙嘉树胳膊一抬,她还是没能抓住那片花瓣。 那花瓣直接滑进了她的内衣里,卡住了tat 凉凉的,晃来晃去,好不舒服,但大庭广众还没办法伸手进去掏…… 直到孙嘉树把她平放到地摊上,她还在纠结该怎么把花瓣给弄出来! 孙嘉树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几乎在放下她的同时,他就双手撑在她耳边,把她压在了身下。 围观的人已经开始欢呼。 “一!” 鼻尖被轻微地蹭了一下,额头也被他的碎发扫地发痒,姜凌波晃了下头,抬眼看他。 “二!” “三!” 他就覆在她身上,四肢把她完全地笼住,压下时的呼吸微微沉重,交融的气息让她的嘴唇都莫名发麻。 …… “六!” “七!” “八!” 她头一回深切的感受到,孙嘉树作为男人的力量和威慑。他每一次撑起身后的快速地压下和骤停,都让她有种坐跳楼机下降时失重的眩晕。 有一两次,姜凌波真得觉得,他的嘴唇碰到了她的,但又或许,碰到她的只是他滚烫的呼吸而已。 鬼使神差地,她拿了一片玫瑰花瓣,盖到了自己的嘴唇上。 孙嘉树本来脸上是没有表情的,连嘴角都是绷紧的。 但当她笨拙地捏了片花瓣盖到嘴上,还无意识地把花瓣含进嘴里,他眯了眯眼睛,眼神里隐约露出猎豹看到食物时的幽光。 “十四!” 孙嘉树低笑着把左手背到了身后,然后猛地压了下去。 “十五!” “十六!” “十七!” 用一只手来做俯卧撑,离开地更慢,靠近地更快。 他的动作简洁而标准,有力而帅气,每做一个都能听到旁边赞美的惊呼。 但姜凌波却没有心思去感受,因为他的前胸和大腿不时蹭到她的,还轻喘着气发出如同呻~吟般的性感声音。 他不出声还好,姜凌波还能闭着眼假装镇定,他一出声,那喘息混着呼吸,就像轰然爆炸的炸药,把她的心都震得酥麻起来,连脚趾都下意识地勾起。 她软着身子偏过头,想躲开他。 孙嘉树看着她露出的大片雪白脖颈,有种仿佛他只要张嘴,就能咬断她的喉咙的冲动。 这么想着,他的喉咙发干,动作越发狠厉。 “十八!” “十九!” 啊啊啊怎么还没做完! 姜凌波闭紧眼睛装死,心里不断哀嚎着盼望游戏快点结束。 “二十!” 终于做完了!\(≧▽≦)/ 姜凌波整个身子都松下来,软塌塌地呼出口气。 她回过头,睁开眼。 孙嘉树还撑在她上面看着她。 …… 她张嘴,想催他让开,才意识到刚才的那片花瓣还在她的嘴唇上,甚至被她抿了一点到嘴里。 姜凌波刚想把花瓣吐出去,孙嘉树就突然俯下身,张开嘴唇,用牙咬住那片花瓣咬。 那花瓣是几乎平铺在姜凌波嘴唇上的,孙嘉树咬到了那花瓣,也咬到了她的唇瓣。 隔着那层花瓣,姜凌波清晰地感受到了,被他牙齿咬磨的微微刺痛。 她的手抵上他的胸口,里面的心,在剧烈而有力地跳动。 直到他把那片花瓣完全地咬住,孙嘉树的嘴唇才慢慢离开。 但他并没有抬起头,而是边咀嚼着那片花瓣,边贴到姜凌波耳边,用极轻的声音笑着说:“我还没把签放回去呢。” “什么?” 姜凌波不自觉侧头,对上孙嘉树的眼睛。 “那根有标记的签,根本就不在抽签筒里。我没把它放回去。” 第33章 反应过来,姜凌波顿时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 难得当一回心机girl,就被抓了个现行…… 但孙嘉树说完,却没逮着她不放,而是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就站起身,朝屋里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推门出去。 姜凌波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她刚刚,好像是被孙嘉树亲了。 他亲完她就跑了!一句交代没给就跑了! 这怎么能忍? 姜凌波从地毯上爬起来,撸着袖子就追出去。 她身上还沾着不少花苞头妹子撒的花瓣,有些刚才被她压在身后,都碾碎了,她这一走,身上的花瓣纷纷往下掉。尤其是之前那片滑到她内衣里的花瓣,让她随时有种冲动,想要把手伸进去直接掏出来。 ……还是先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好了。 她这么想着,往卫生间走去。 谁知道刚一拐弯,就看到苏崇礼站在卫生间门口。 苏崇礼也看到了她,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来。 姜凌波下意识就想跑,但她脚才刚往后挪了一点,右侧房间的门就突然打开,里面伸出一只手把她拽了进去。 “是我。”孙嘉树边说着,边把踉跄着的姜凌波拉进怀里。 接着,他“砰”地关上门,把已经跑到门口的苏崇礼关在了外面,还很响亮地上了锁。 姜凌波几乎是撞进孙嘉树怀里的,鼻子也不知道磕到了哪儿,生疼。 她揉着鼻尖推开他:“你干嘛?” “我帮你怎么样?”孙嘉树顺着她的力道退开。 “帮什么?” 房间里没开灯,姜凌波的眼睛在晚上又很难看清东西,没了孙嘉树在旁边,她只能自己靠着墙壁,慢慢伸手去摸索灯的开关。 “我帮你打发走那个姓苏的,”孙嘉树随便找了个沙发靠着,看着姜凌波,“你不喜欢他,却被他缠上,很麻烦吧?” 姜凌波还在墙边一点一点地蹭呀蹭:“那你想怎么帮我?” “装你男朋友怎么样?” 他的语气太过随意,就好像在说“今晚吃米饭怎么样?”,姜凌波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 “你不同意?那就算了。”孙嘉树起身,插着兜就往门口走。 “等等!”姜凌波差点跳起来。 别说装男朋友,就是做男朋友我也愿意呀啊啊啊! 她清了下嗓子,严肃道:“我接受你的帮助。” 孙嘉树听到,也没说话,直接把门打开。扭开把手的同时,他拉过墙边的姜凌波,把她按在门上,接着就低头亲下去。 苏崇礼一直在门口站着。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看到的就是孙嘉树和姜凌波亲吻的场景。 他看了几秒,就咬着嘴唇转身跑掉了。跑了两个走廊,他才在一个空旷的拐角里蹲下,闷闷不乐地打了个电话。 花苞头妹子拿着电话,跑得气喘吁吁的,好容易才找到他。 看到他可怜兮兮地蹲在角落里,跟只被主人抛弃、还倒霉到淋了场雨的大猫似的,她叹着气走到他跟前:“好啦小公主,我来安慰你啦。” 苏崇礼耷拉着脑袋没理她。 花苞头妹子无奈地蹲到他前面:“说吧,孙嘉树又怎么欺负你了?跟你讲他和姜凌波小时候的故事,还是说他长得比你帅?” 苏崇礼还是不说话。 花苞头妹子笑:“总不会是他当着你的面亲了姜凌波吧?” 苏崇礼猛地抬起头,一脸的要哭不哭。 花苞头妹子:“……”居然说中了真是抱歉啊。 她发愁地看着泪汪汪的苏崇礼,挺没辙:“要不你放弃吧,你家里不是还有个安排好的未婚妻吗?其实……” “坚决不!苏崇礼惶恐地摇着头,还一脸痛不欲生地看向她:“我那个未婚妻比我老还比我丑,而且听说还喜欢暴力。你能相信一个女人能徒手捏爆核桃,还能徒手掰开苹果吗!” 花苞头妹子“咔嚓”一声,捏碎了口袋里一大把还没拿出来的花生。 苏崇礼说完,又想起坏蛋孙嘉树。他很生气地骂道:“孙嘉树他就是故意在气我!真是太幼稚了!” …… “真是太幼稚了!”姜凌波也在跟孙嘉树强调,“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可以让他死心吗?” 被亲嘴角了有点小开心呢=v= “那姓苏的多幼稚,”孙嘉树说得理所应当,“对付幼稚的人,就要用幼稚的办法。再说,我不是在装你男朋友吗?男朋友亲你一下怎么了?” 他甚至还伸手指勾了一下她的下巴:“不让亲?” 姜凌波歪脑袋看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怎么觉着,孙嘉树挺喜欢她的? 不然,怎么可能提出这种“帮忙”,还主动亲她,而且亲了两次呢。 “看什么?”孙嘉树摘着她头发里夹上的花瓣,漫不经心地问。 姜凌波笑眯眯地试探他:“刚才做完游戏,你为什么要亲我?” 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情难自已啊? “我没亲你啊,”孙嘉树无赖地笑笑,“我只是去咬花瓣。还挺好吃的。” 姜凌波笑得更甜了:“是吗?那我这样,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在咬花瓣?” 她说着拿了片花瓣,踮起脚,把花瓣按到孙嘉树的脖子上,然后隔着花瓣,用力地咬了他一口。 孙嘉树轻笑:“我是想提前适应一下,明天要拍的实验室戏份里,可能会有接吻的戏份。” 现在孙嘉树的脸皮,已经厚到连接吻这种事都可以这么自然的说出来了! 姜凌波哼道:“不是说可以借位吗?” “原来的那个摄影师可以做到,但他因为剧组太穷,已经辞职离开了。”孙嘉树笑得一点都不心虚,“现在的摄影师可不会拍借位的接吻。” 姜凌波:“……”真当我傻吗? 孙嘉树笑着拍拍她的脑袋,走了两步又回头朝她伸手。 “走吧,女朋友。” 苏崇礼不在的时候也要演吗?姜凌波差点笑出来。 不过这个问题,她也只是想了想。 才不会傻到问出来呢。 到了第二天,剧组又回到民国别墅继续开工。姜凌波到的时候,阁楼已经完全改装成了实验室的样子,各种试管器皿,都摆得有模有样。 导演一看到她,立刻十分正经地表示:“这些道具都是租来的,千万不能打碎!”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里面的液体也不能喝!” 姜凌波:“……” 对我昨天把道具水果全吃光这件事,我真的已经很后悔了tat 孙嘉树就跟在她后面,听到导演的话,他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音。 姜凌波:“……” 说好的假装男友呢!这种时候,难道不是应该安慰我吗! 她冷哼着瞪了孙嘉树一眼,扭头走开。 走了两步,她停住回头,孙嘉树居然在跟导演有说有笑,完全没有在意她的意思。 …… ╭(╯^╰)╮ 过了没多久,拍摄就开始了。 这场戏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真的很难。 因为博士对mariah近乎变态的爱,他不希望她接触异性、不希望她关注其他人、甚至不希望她出门离开他半步。他的这种控制欲让热爱自由的mariah很反感,几番争吵之后,赌气的mariah提出了分手,并收拾行李离开。 在她离开前,她走到了博士的实验室,来和他告别。 这一场戏,演的就是那段告别。 姜凌波站在门口,看着实验室里忙碌着的孙嘉树。他的腰背挺拔笔直,侧脸英俊秀美,严谨冷漠的神情让她既爱又恨。 她敲了敲门,他举着试管的手就顿了顿,但却并没有停下来。 “我要走了。”姜凌波轻声说。 孙嘉树没有说话,也没有反应。 “你多保重。” 她说完,转身离开。 这时,孙嘉树手里握着的试管突然炸开,发出剧烈的声响。 姜凌波立刻按剧本里写的跑过去,抓住他正在流血的手。 以前她听导演说过,这个试管是特殊道具,并不是真的玻璃,孙嘉树手上的血也是染料。 但现在,她明显看到,孙嘉树的手心里确实扎进了几块玻璃的碎片,血也是从他的手心里流出来的。 她睁大眼睛,顿时慌张地想要导演停止拍摄。 可她还没动作,孙嘉树就一把抱住她,把她用力按进了怀里。他的胳膊用了很大的力气,好像要把她给按进他的身体里。 “你别走。” 他几乎是咬着牙把话说了出来,虽然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眼圈已经红得厉害。 “你别走。” “你别走。” 他面无表情,却反复地,缓慢地,在重复这一句话,好像把生命里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发声上。 姜凌波只能照着剧本,胡乱挣扎。她猛地推开孙嘉树,喘着气站起来,眼睛里全是泪。 她其实没有必要哭的,虽然这时的mariah的确在哭,但导演说过这场需要的只是她的背影,她只需要做几个安排还的动作就可以,但她还是红了眼睛。 孙嘉树真的很厉害,他强抑着哭腔的沙哑嗓音,把她完全带入了mariah当时的心境,她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想哭的情绪,鼻尖毫无理由地就发酸了。 孙嘉树慢地站起来,逼近她,直到把她逼到墙上。 他的动作缓慢,却有种让人害怕的决绝,姜凌波的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为他演的博士心疼。 “你是我的。” 孙嘉树单手撑着墙面,另一只流血的手不断地帮她擦着眼泪。姜凌波按照剧本,伸手想拍开他的手,手却被他紧紧攥住,压到了墙上。 几乎是同时,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嘴唇。 跟以前所有的吻都不同,他这次的吻凶猛而剧烈,唇齿间的撕咬和吮吸,让姜凌波的嘴唇很快麻涨,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就这样亲吻了很久,孙嘉树才轻喘着抬起头,盯着她的眼睛,有如洗脑般地重复着:“你不会离开我。” “你爱我。” “cut!好!”导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周围变得嘈杂起来。 孙嘉树闭上眼,身体因为刚才的情绪还在轻微发抖。他低头靠在姜凌波肩上,轻轻地,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姜凌波拍着他的后背,偏头亲了一下他的耳朵,然后小声说:“嗯,爱你。” 第34章 因为孙嘉树的手受伤,所以下一场拍摄临时取消。孙嘉树回到酒店房间,等医生上门做处理。 裴氏旗下的每家酒店内都会配备专职的医生,这也是大堂姐最初选择这家酒店的原因之一。 一回到房间,孙嘉树就懒洋洋地躺到床上,看着姜凌波围着他的伤手转来转去,觉得挺好玩。 他用手抓住姜凌波,笑着逗她:“就是扎进了两块碎玻璃,有什么可急的?小时候我从旋转飞机上摔下来,流的血不比现在多?也没见你放在心上。” 姜凌波:“……” 我知道我那时候渣,你不用再重复了! 她严肃表示:“那我现在补偿你好了。在你手伤好起来以前,就由我来勉强照顾你一下。” 孙嘉树莞尔:“哦。” 语气很不信任嘛。 姜凌波强调:“我会照顾好你的!你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全都可以帮你做!” 孙嘉树想想:“我想喝水。” 姜凌波马上跑去给他倒水。 等她把杯子端回来,孙嘉树又说:“我不想喝烫的水,你先喝一口试试温度吧。” 姜凌波:“……”已经不想干了。 “你不会是已经不想干了吧?你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要照顾好我呢。”孙嘉树微笑。 姜凌波只好喝了一口。 水温正好,不热不烫,完全可以直接喝~ 孙嘉树突然起身,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扯到跟前,嘴唇轻轻碰上她的。 接着,他的舌头就在她唇瓣的缝隙间轻轻划过,吓得姜凌波一口把水咽了下去。 “你怎么……” 她想质问他怎么敢如此大胆,明明还只是装的男朋友呢╭(╯^╰)╮ “你怎么来了?” 孙嘉树对着门口说。 姜凌波一回头,就看见大堂姐带着医生和苏崇礼,站在房门口。 ……哦,有苏崇礼在。 姜凌波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大堂姐睨他:“我怎么来了?要不是听说有人受伤,我用得着急三火四赶回来吗?” 她走进屋里,看了眼姜凌波还微肿着的嘴唇,没好气地笑话孙嘉树:“你是昨晚上把脑子都射出去了,所以今天连哪个试管是道具都分不清了是不是?” 孙嘉树笑得一点都不害羞:“姐,那是拍戏的时候弄的……” “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大堂姐打断他,“知道我昨天为什么出去吗?就是你们俩,成天给我惹事。上次的教训记不住?说了多少遍,有人的地方给我收敛点收敛点,就是不听。” “又怎么了?”孙嘉树站起来问。 “还能怎么,不就是你和gigi的绯闻又添了笔新料。” 大堂姐说着,从信封包里拿出几张报纸。 “我昨天接到消息,就去了几家杂志社,虽拦住了几份,但估计用处不大。” 孙嘉树看着铺在床上的报纸,跟上次“公益片”的曝料风格很像,都是把他和姜凌波在一起的照片做一个处理,把女主人公说成是gigi,再添些杂七杂八的“据内部消息”blabla。 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语言够生动,处理过的图片也足够吸引眼球。 就连孙嘉树自己,要是随便不动脑子看一遍,搞不要也要相信他和gigi有事,更别说那些对娱乐圈一向持跟风态度的媒体和群众了。 “网上怎么看?” 他翻着报纸,上面居然连他刚到y城当晚、搂着吃完海边烧烤的姜凌波回酒店的照片都拍到了,看来是早就被盯上了。 “网上昨晚就炸了。” 大堂姐拿出手机刷微博:“怀疑的也有,毕竟照片没有一张是带女方正脸的,不被怀疑才奇怪。但麻烦的是,上次那些照片我们没否认,还就势默认下来说是在拍公益片,所以他们就拿以前的和这次的做对比,确定就是一个人。……现在倒好,难道要说你和gigi是在拍新电影?就你和姜凌波照片里这样子,能糊弄得了谁?” 孙嘉树也随手拿起手机,登上他的那个橙v号,顿时无数留言和艾特都涌进来。 他点来随便看了几个,说法居然还很一致,都是支持他和gigi快点公开在一起,只有零星几个叫他出来澄清,相信那个人肯定不是gigi。 孙嘉树想了想,把每个说“不是gigi”的微博都点了赞。 手滑嘛。 大堂姐在旁边,眼睁睁看着孙嘉树挨个点赞,居然没法像教训苏崇礼一样教训他。 她又回头去看那个硬跟过来的苏崇礼。 他从见到她开始,就在不停地说孙嘉树的坏话,还怂恿她说:“大堂姐你就把孙嘉树赶走,把姜凌波还给我吧~我保证以后乖乖拍戏,再也不偷懒了!” …… 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苏崇礼正走到姜凌波身后,刚想和她说话,孙嘉树就牵住姜凌波的手,把她拉到腿上坐下。 大堂姐:“……”有完没完? “我们不用回应,随便他们去写。我现在手受伤了,需要一段时间的治疗,外面的事不清楚,也清楚不了。” 孙嘉树说着,伸手捏了捏姜凌波腰上的肉,本来想起身的姜凌波顿时满脸惶恐,挺胸收腹不敢再动。 肚子上的赘肉被捏到了,好像噩梦tat 孙嘉树轻笑着松开手,看向大堂姐:“我的戏还差一场就杀青了,结束了我就回b市养伤。其他的,就要麻烦锦绣姐了。” 他又指了指正瞪着他的苏崇礼,微笑道:“这个也麻烦锦绣姐了,我的手要包扎,近期可能不方便做剧烈动作。” 大堂姐捏了捏眉心,点头说了句“那你好好养伤”,然后就把苏崇礼给拖了出去。 后面等着的医生随即走上前,打开药箱准备给孙嘉树处理伤口。 “喂,苏崇礼已经走了,不用再演啦。”姜凌波轻轻推他。 孙嘉树把头靠到她肩头,皱着眉轻哼:“你别动,我手疼。” 姜凌波本来没想理他,但一看到医生拿着镊子,从他的伤口里一下一下拔着玻璃碎片,她又心软地不敢动了。 还笨拙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孙嘉树低笑出声。 没想到李重年的这招还真管用。以前李重年跟周意满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没事就找个理由支使周意满在他跟前忙活,周意满但凡有点不情愿,他就哼唧着说自己这儿疼那儿难受。孙嘉树当时还觉得李重年幼稚,现在看来,偶尔幼稚一下也挺好。 一想到这个身在国外、已经杳无音讯了四年的哥们儿,孙嘉树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李家在b市地位极高,这辈一共就两个儿子,李重年,还有他的大哥李嘉和。 关于李嘉和,周围的人很多年前就知道,李嘉和有个未婚妻,但他把她保护得很好,所以不管是李重年还是孙嘉树,谁都没能见过她。 李重年和周意满的事儿,孙嘉树也是很早就知道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周意满就是李嘉和的那个未婚妻。 做弟弟的喜欢上了亲哥的未婚妻,而且还是那种铁了心要抢到手的喜欢,还好周意满果断和李重年分了手、和李嘉和订了婚,不然这桩事,只怕是要在b市掀起轩然大波。 后来,李重年就出国了。在周意满生孩子的当天。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谁也联系不上他,连他这个最好的朋友也不知道,就这么过去了四年。 周意满的孩子都四岁了。 时间过得真快。 “你想什么呢?”姜凌波问。 “李重年。” 姜凌波顿时睁大眼:“你有他的消息吗?!” “你想知道?为什么?”孙嘉树挑眉,又露出那种痞气的笑。 姜凌波扁扁嘴,不说话了。 上次说漏嘴的事,她到现在还觉得心有余悸,以后还是不在孙嘉树跟前提小满和李重年比较好。 保守秘密什么的,真的好痛苦! 她刚想把话题茬过去,包里的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来电人是周意满。 心好虚。 姜凌波小心翼翼地接通电话:“小满?” “凌波阿姨,我是李昂。我妈妈和我说,你会带我和九斤哥哥去游泳,你有想好具体的时间吗?我建议你最好选这周六,因为我和九斤哥哥周一到周五都要上幼儿园,周日我还有散打班的课要学,可能会没时间。” ……所以她就说,全世界的熊孩子里,她最讨厌的就是李小昂! 每次见面都用一种很不放心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只要她办的事情,都会搞砸一样! “你妈呢?”她才不要跟熊孩子一般见识呢。 “妈妈在忙。”李昂顿了顿,问:“九斤哥哥问,他的舅舅跟你在一起吗?” 姜凌波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玩手机的孙嘉树:“在呀,九斤要跟他说话吗?” “哦我骗你的,我没跟九斤哥哥在一起。”李昂毫无歉意地表示,“我只是前几天听到妈妈和嘉卉阿姨聊天,好奇来问你一下而已。” “……” 姜凌波恼羞成怒地挂断了电话。 ** 孙嘉树的手看起来严重,其实也只是皮肉伤,抹点药再包几圈纱布,就完全不影响生活了。 他和导演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尽快结束拍摄,早点回b市。 于是,当天下午,还负着伤的孙嘉树,就带着姜凌波回到了那间小院子里,准备最后一场戏的拍摄。 这场拍的是mariah怀孕后的片段。在那次实验室的争吵以后,mariah最终还是没有离开,而不久之后,她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对于自己肚子里的宝宝,mariah很是期待,每天都过得幸福又欢喜。 这场戏要拍的,就是博士陪着她荡秋千晒太阳的画面。 姜凌波在腰上绑了个半球形的塑料壳,外面穿了件蓬松的白纱裙,撑着腰摸摸肚子,还真有那么点孕妇的感觉=v= 她慢慢走到秋千前坐下,头靠在缠着花草的铁链上,微微晃着身体。 孙嘉树坐到她旁边,伸手揽住她的胳膊。 她看着他笑弯了眼睛,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 阳光是温热的,暖和而不刺眼,洒在他们身上,镀上层柔美的色彩。 孙嘉树亲亲她的侧脸,轻声问“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又胡乱加词。 姜凌波想了想:“都行吧。” “我想要个女儿。”孙嘉树的声音更轻了。 “你说过了。”姜凌波看向他,“九斤过百天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过了。” “哦。”孙嘉树摆着那张博士特有的冷漠脸,很认真地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想要女儿吗?” “为什么?” “因为女儿长得像爸爸,会比较好看。” 姜凌波:“……” 瞎说什么大实话!(╯‵皿′)╯︵┻━┻ 第35章 拍完电影的当晚,和导演吃了个简朴的庆功宴,姜凌波就拿着导演塞来的红包,跟孙嘉树坐车去了机场。 在车上,姜凌波摇着红包洋洋得意:“导演只给了我红包!” 导演那么穷都舍得给我红包,肯定是为了感谢我出色的表演=v= 孙嘉树笑道:“那你要拆开吗?” “当然!”姜凌波小心翼翼地拆起红包,但导演把红包粘得很牢,根本拆不开,只能用撕的。 于是她“划拉”把封口撕开,捏鼓红包朝里面看。 10元。 1张。 …… 姜凌波又仔细地朝里面看了一会儿,还不死心地晃了晃,直到确定不是自己眼花,她才抖着手把那张10块钱抽出来。 孙嘉树在旁边低笑:“郑导还挺大方,我以为他能给你5块钱就不错了。” 姜凌波怎么能输在这里! 她立刻冷哼:“你连10块钱都没有呢!” “我演的角色又没死,我哪儿来的红包?”孙嘉树好笑地看她一眼,“圈里的传统,凡是像你这样、演的角色在剧中死掉的,等到杀青了以后,导演都要给包个红包,算是冲霉运。” 姜凌波:“……” 说起来,mariah真的是全剧死掉的人里唯一一个有名字的,其他死掉的全部是群众演员,一死一大片的那种。而别的露脸的主角,一个都没死,连孙嘉树演的博士,到最后也只算是生死未卜。 居然只有我死掉了。 姜凌波看着手里的10块钱,心情复杂tat 孙嘉树舒服地躺进软沙发里,两条大长腿交叠翘着,帅气得随时能拍成杂志封面。 他看到姜凌波苦巴巴的脸,笑着从大衣口袋里掏出钱包,伸手递到她眼前:“我把这个给你?” 姜凌波扁着嘴接过钱包,边翻开边说:“不会又是10块……” 里面满当当全是100元,新票,而且还塞满了各种各样的银///行///卡。 孙嘉树真的已经变成有钱人了呢。 姜凌波下意识就说:“我妈肯定特别喜欢你。” “哦,”孙嘉树语气随意地问:“你妈喜欢我,那你呢?” 姜凌波正在专心看他的钱包,暗想着里面会不会有偷藏的美女照片,听到他的问话,她随口就答:“我又不喜欢钱。” 说完,她才觉得自己这话答得很有问题。 按她这逻辑,刚刚那句“我妈肯定特别喜欢你”,不就变成了“我妈肯定特别喜欢你的钱”! …… 虽然是实话。 姜凌波对钱一直没什么概念,因为她这辈子就没缺过钱。 虽说老姜只是个朴素的大学教师,跟她那些从商从政的叔叔伯伯没法比,但她毕竟有那么位外号“财神爷”的祖父,又挂着“姜家八小姐”的名头,什么好的东西没见过? 她手里还有张爷爷发给每个孙女的卡呢,里面的限额是多少她不知道,不过去买间房子或买辆车,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所以对钱,她的态度就是:够花就好啦,多了也没用。 但她妈不一样。 单女士出身名门,据说琴棋书画,门门都是出了名得精通。但名门归名门,穷起来照样得饿肚子,不得已,还是要来抱姜家的大腿。 后来,已经变成更年期家庭主妇的单女士,还曾敲着擀面杖大吼,说她当年嫁给老姜,很大的原因就是看上了姜家的钱,没想到老姜那么不争气,别说什么钱了,就连工作,这辈子也就只混到了讲师,连个教授都没评上。 这事几乎成了她妈的心结,所以她妈从她小时候就总念叨,希望姜凌波不要步自己的后尘,要嫁个有钱有势、还有本事的男人。 姜凌波一直以为她妈就只是说说,没想到三年前,她说不肯去和那个人相亲、要和孙嘉树在一起的时候,她妈那一巴掌会打得那么歇斯底里。 姜凌波摸摸自己脸。 那种痛,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大花,”孙嘉树轻声叫她,“我们回b市以后,你陪我去看看姜叔和单阿姨吧,我之前给他们带了不少东西,一直都没抽出时间给他们送过去。” 姜凌波迟疑了一下,咬着嘴角说:“最近学校期末考,老姜监考批卷挺忙的,再过一阵吧。” 孙嘉树看看变得黯然的她,没再说话,只是懒懒地用手指勾住她的发梢,圈到指肚上卷了几卷。 ** 这种安静而低沉的气氛,直到孙嘉树和姜凌波走进机场的候机休息室才消散。 他们回程为了避开人群,买的是头等舱,孙嘉树带着口罩眼镜,几分钟就办好手续,带着姜凌波进到候机室。 姜凌波看着成排的自助,再想起晚上导演请的那顿大娘水饺,顿时觉得肚子咕咕叫。 她把随身的背包放到沙发上,就撇下孙嘉树,跑去挑了几个小蛋糕。 没想到一回头,竟意外看到了周意满。 “小满你怎么在这儿!?” 她小声惊呼,眼睛睁得又大又圆。 周意满看到姜凌波也很意外。她笑着拿了点吃的,和姜凌波聊:“工作上的事儿,出来跑一趟,我今晚还要再飞s市。你呢,戏拍完要回去了?” “嗯,就是被那些新闻闹的!我还没在海边玩够呢~”姜凌波戳着蛋糕抱怨。 “我看到了,”周意满调侃,“你们玩得很好嘛,进展怎么样啦?” 被周意满这么一问,姜凌波忽然就想起ktv包房里的那个吻,不知怎么着,耳朵有点热。 “我觉得,孙嘉树他好像喜欢我!” 姜凌波偷偷看了眼在沙发里玩手机的孙嘉树,小声说:“他亲我了,而且还亲了……三次!” 周意满也来了精神,凑得离她更近:“他主动亲你的吗?” “对啊,第一次本来是在做游戏,可刚做完游戏他就亲上来了。后来他说要假装我男朋友,帮我打发走苏崇礼,就拿这个理由又亲了我两次,当我傻呢!” 姜凌波在周意满耳边叽叽喳喳。 “他肯定是喜欢我了,但又不好意思说,就拿这种借口来占我便宜。” 聪明如我,早就看透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周意满笑着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亲我,我也不吃亏,”姜凌波傲娇地表示,“看他表现吧。” 孙嘉树这时也看到了周意满,他愣了愣,继而起身向她们走去。 姜凌波看了一眼周意满,有点担心地问:“你要和他说话吗?” 四年前周意满和李重年闹翻了以后,做为李重年好友的孙嘉树,对周意满的态度也一度很差。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但姜凌波还是怕周意满心里有结。 周意满微微笑着,给她夹了块蛋糕:“李昂都四岁了,我早就没关系了。再说,我今天才刚和孙嘉树互动过。” 姜凌波:“……?” “我发了条微博,孙嘉树给我点了个赞。” “什么微博?” “我转发了一条发布你和孙嘉树照片的大v微博。他非说那人是gigi,所以我就在转发里,给他普及了一下侵害公民名誉权的相关法律:)” 姜凌波:“……”好幼稚,不过我喜欢=v= “啊对了,”周意满又说,“你之前说有事要查,让我帮忙联系……” “我肚子疼!” 姜凌波一看孙嘉树已经走到跟前,连忙捂着肚子打断周意满,然后冲她挤眉弄眼,等周意满点头表示“明白”,她立刻转身朝外溜。 “我要去厕所,你们慢慢聊!” 孙嘉树看她飞快跑没影,轻笑着问周意满:“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她一看到我过来就吓跑了。” “她在想,你是不是喜欢她,”周意满端了杯水慢慢喝着,撒谎撒得面不改色,“她猜不透你的心思,觉得很难过。” 见孙嘉树凝住了神情,周意满接着说:“你离开的三年,她过得很辛苦。她什么样子,你比我更清楚,神气十足的,最是耀眼明亮,但你离开以后,尤其是最开始的那年,她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不爱说话,阴阴郁郁,就像缩到壳里的蜗牛一样。” 孙嘉树垂着眼睛,静静听着,看不出神色。 过了好久,他才出声,声音有些压抑着的沙哑:“你能再说说她的事吗?我不在的这三年,她的事。” …… 又过了一会儿,觉得时间足够久了的姜凌波溜达回来。 她笑嘻嘻地晃过去问:“你们在说什么?” 孙嘉树捏了捏她的脸,神色沉沉地说:“我们在说你的坏话。” “小满才不会说我的坏话呢,肯定是你单方面在诋毁我。”姜凌波肯定道。 孙嘉树:“……” 本来想给你的补偿,我还是收回去好了。 第36章 虽然在去机场的时候,姜凌波没同意带孙嘉树回家,但这事还是被她记进了心里。回b市的第二天一早,孙嘉树刚被大堂姐接去公司,姜凌波就自己收拾了东西,回了趟家。 打开家门,家里只有老姜一个人,正坐着板凳在客厅里择韭菜。见姜凌波回来,老姜头都不抬就招呼她:“回来的挺是时候啊,知道你妈今天中午要包饺子?” 姜凌波脱了鞋,小心地朝屋里探了探脑袋,小声问:“我妈不在家吗?” “出去买肉了,嫌我买的贵,非要自己去挑。”老姜摇着脑袋啧啧。 “嘿嘿。”姜凌波松了口气,从厨房搬出个板凳,坐到老姜对面和他一起择韭菜。 老姜看了就乐:“哎哟姜小八,最近可以啊,回家就知道干活了。” 姜凌波在爷爷家的堂姐妹里年纪最小,排第八,所以老姜总爱叫她“姜小八”。 “说得跟我以前回家不干活似的。”姜凌波扁扁嘴,仔细打量了下老姜,眯了眯眼睛,“老姜你是不是又胖了,没趁我妈不在家,偷吃柜子里的蜂蜜和巧克力吧? “……” 老姜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抬眼就换了话题:“怎么今天想起来回家了,不是说这个月要去外地出差,没时间来吗?” 姜凌波笑嘻嘻:“我昨天就回来了,这个月剩下的几天也没啥事,我就来看你啦~” 说着就站起来,凑过去,还用沾了泥的手挽住老姜的胳膊。 “爸爸~”她叫得特别甜,笑得也特别甜,“我有事想跟你说。” “哦,”老姜瞥了她一眼,高冷地把她的脏手拽出去,“我就知道,你这么殷勤总没好事。是保险丝烧了还是水管漏水了?” 去年快过年的时候,姜凌波家的保险丝烧断了,当时是大晚上,她又完全不会修,只好偷偷摸摸跟老姜求救。老姜也是义气,黑灯瞎火打着车就赶过来,感动得她眼泪汪汪。 “不是。” 姜凌波回到板凳上坐下,伸手又拿了根韭菜开始择,择到一半,她抿抿嘴角,眼睛都不敢抬地说:“孙嘉树回来了。” “还用你告诉我,满大街报纸上都是他,我能不知道?”老姜择菜的动作都没顿。 他的反应让姜凌波安心了好多。 她又试探着说:“他一直说想过来看看你,我没让。” 老姜笑道:“他从小就比你有良心,以前每次来咱家吃完饭,都知道抢着把碗刷了,不像你,吃完饭撂筷子就跑电视机跟前,那眼珠子,都恨不得钻进电视里去。” 姜凌波:“……” 虽然让老姜喜欢孙嘉树的效果达到了,但是并不觉得开心呢。 “是~他好。”姜凌波愤愤地掐断韭菜根,撇着嘴问老姜:“那他都那么好了,我妈怎么还不让我和他玩呢?我记得我小时候,我妈成天就想着把我送到爷爷家,和那几个姐玩洋娃娃过家家。” 老姜笑:“你爷爷家多好,吃的住的,哪一个不比咱们自己家好。” “爸,你都说是‘咱们自己家’了,这天底下哪有比自己家更好的地方!哎你别掰弯话题,我还没说呢,”姜凌波收拾着择好的韭菜,边往盆里放边说,“孙嘉树给你买了好多东西,都是他特意从国外带回来的,你看他怎么给你啊?” “行啦,”老姜一脸“咱来谁不知道谁”的表情,“一来就是‘孙嘉树’、‘孙嘉树’,怕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 他拍拍手上的泥,坐直身子:“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姜凌波也把韭菜放到一边,坐得笔直,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老姜你先说,你觉得孙嘉树这人怎么样?” 老姜看了自家闺女一眼,满脸的自豪啊,好像笃定他会把孙嘉树夸成花一样。 ……他就算要夸孙嘉树,跟她又有什么关系,成天傻乎乎的,也不知道像了谁。 “什么怎么样?”老姜没好气地说,“那臭小子,我都多久没见着了,说走就走,以前倒没看出他有那气魄!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看着他从小长大,都快把他当成半个儿子养了,居然一句话不说就走,兔崽子……” 姜凌波就跟小学生似的,坐在那儿老老实实挨训。等老姜说得口干舌燥了,她才溜去倒了杯水,给老姜送到嘴边上,然后很殷勤地看着他问:“那我妈呢?她最近有没有提到孙嘉树?” “我说呢,弄了半天绕到这儿来了。”老姜低头喝水,懒得看她,“别想啊,从我这儿走不通,你妈最近更年期,没事还要找事把我骂一顿,我可不敢去触这霉头。” 姜凌波:“……” 那我辛辛苦苦这一通是为了什么tat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姜凌波正在厨房水池边洗着韭菜,提着肉馅的单女士就回了家。看到姜凌波在干活,她难得给她了个好脸色,姜凌波要帮她包饺子,她还以“成天帮倒忙”为由,把她赶到客厅陪老姜看电视。 姜凌波心里揣着事,哪还能看进电视,就看见眼前光影闪啊闪,都不知道上面在演什么。 好容易熬到吃饭,姜凌波用筷子夹了个饺子,边蘸醋边朝老姜打眼色。老姜装作完全看不见,埋头一顿吃。 姜凌波忐忑地干掉一个饺子,又灌了大半杯凉水,才看向她妈:“妈,我有事儿想问问你。” 单女士看她:“什么事?” “……” 啊啊啊对上眼睛就说不出来了,姜凌波烦躁地又吃了一个饺子。 就赌这一回吧,姜凌波边嚼着饺子,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毕竟现在孙嘉树也有钱了,她妈妈以前介意的,不就是孙嘉树家里不够有钱吗? 她咬了咬嘴唇,抬起头看着她妈:“妈,孙嘉树回来了,想到家里来看看你们。” “他现在应该很忙吧,非亲非故的,就不用麻烦了。” 她妈妈的声音很平静,可就是这样,才让姜凌波心里更难过。 她勉强把那股难过压回去,努力笑着说:“他既然说了想过来,肯定就是有时间,而且……” “不用了,”她妈妈面无表情地吃着饺子,“请那么大明星到家里,我不自在,他也不自在。” 她抬头看了看姜凌波:“你今天回来得正好,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我前几天和你二伯母见了面,她说你二伯的会计事务所里缺个翻译,你现在去可以直接入职。” 姜凌波闭了闭眼睛,稳着呼吸说:“妈,我现在有工作。” “你那算工作吗?”她妈妈还是一脸的平静,“你学的是翻译,去做什么助理?助理是什么,不就是跑腿打杂的,你一个女孩子,做那个能有前途吗?将来你找对象,人家问你的工作,你说你给个演戏的当助理,谁还愿意和你进一步发展。” 她叹了口气:“当年你就爱跟你大堂姐一起玩,我怎么说你都不听,你看看,她现在成什么样子?家里安排的工作不接受,家里安排的亲事逃掉了,结果现在,说是在做什么经纪人,每天抽烟喝酒不学好,活生生把自己的人生都毁了。” 姜凌波就像被迎头泼了盆冰水,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锦绣姐怎么了,怎么就把人生都毁了?她现在有多厉害你知道吗!” 他妈妈像是完全没听进她的话:“你还是太年轻,有些事想不明白。对了,你二伯母的娘家你知道吧?就是江南那个有名的苏家。她说她有个侄子,从小在国外长大,汉语不是很好,最近要来b市,想让你抽空帮着接待一下。” 接待。 姜凌波哪里不明白,这无非就是她妈塞给她的相亲,她一提完孙嘉树,她妈就又要她换工作、又要她去相亲,还真是把孙嘉树当洪水猛兽看了。 她低头笑出声,心里凉地厉害。 “我不去。”姜凌波笑着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我要和他在一起。” 老姜一看就知道要坏事,连忙出声打哈哈:“行了都快吃饭,孩子难得回来一回,有什么事等饭吃完了再说。小八你也是,有事好好和你妈说。” 姜凌波吸了几口气,撇开脸没再吭声。 “吃什么饭,她是回来吃饭的吗?”姜妈妈直接摔了筷子,“她是还惦记着那个孙嘉树,回来发疯的!” 姜凌波心头的火直逼到嗓子眼,气得手都抖。她拼命让自己的声调平稳:“妈,你能不能别这么激动,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谈什么?谈你跟着他出门被记者拍到,还是谈你不要脸跑到他家里住?你以为那天我没看到,你以为那天你躲得挺好,是不是!”姜妈妈也在压抑着怒气,但最后还是吼了起来。 拍真人秀那天,果然被看到了。 姜妈妈失了态,姜凌波反而平静了。 “对,我那天是住在孙嘉树家,”她轻快地承认,“孙嘉树昨天还住在我家,自从他回国以后,他就一直住在我家。” 姜妈妈被她的话气得脸色煞白,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靠到椅背上。 她失神地皱着眉,轻声开口,显得憔悴而苍老:“他们是什么家,苏家又是什么家……你说你喜欢孙嘉树……孩子你醒醒吧,喜欢有什么用啊,能让你吃饱饭还是能让你穿暖衣?这天底下,最没用的两个字,就是这个‘喜欢’。” 三年前,妈妈就是这么说的,说孙嘉树家里没有钱,说孙嘉树没前途,说他们门不当户不对、不会有未来。 可现在,明明已经不同了! 为什么,她还要这么固执,一点退步都不肯给她呢! “孙嘉树他现在有钱了,”姜凌波眼角都湿了,“他现在很有名,也有很多钱,我和他在一起一定会过得很好!” “他有钱,那又怎么样,连苏家人的一个指头都比不上。苏家那是几辈攒下来的底蕴名声,随便一个旁支走出去,别人一听到他姓苏,都要殷勤地弯下腰。孙嘉树,一个卖艺的,他现在凭着年轻,对,有名,可这种名气,随时都能消失,随时都可能被人取代。赚钱,他能赚多少钱,能赚几年的钱?” 姜妈妈疲惫地摇着头:“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难道会害你吗?你高考前,我说要送你出国,你不肯去,我也随了你,但是嫁人这种事,你一个孩子,能有什么主见,这是一辈子的大事,选错了,毁的就是一生。” 比起大吼着来骂姜凌波,这样的姜妈妈让她更加无力。 你总是说,“我是为你好”,“我不会害你”,可你以为的“好”,真的不是我想要的啊。 姜凌波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狠狠咬着牙,拼命遏制住要流出来的眼泪。 我没有做错。 姜妈妈没吃饭,叹了口气,就穿衣服出了门。 老姜削了个苹果,坐到姜凌波身边,递给她。 姜凌波接过苹果,捧在手心里,却没有力气送到嘴边。 “你妈跟着我,吃了不少苦。”老姜自顾自的,突然开始说话。 “她本来也是在家里娇生惯养长大的,当初她们家把她嫁给我,也是盼着她能跟我过上好日子,可是我……”老姜苦笑,“你看你那个几个伯母婶婶,哪一个不是穿金戴银,家里雇着人,手都不用沾水。只有你妈,跟了我,洗衣做饭,收拾卫生,连出门参加个聚会,都没有合适的衣服穿。” 他眯着眼回忆:“我们刚结婚那会儿,她连方便面都不会做,做饭经常切到手、烧焦锅,而我就是个刚入职的普通教师,一个月赚的钱,勉强能够吃的,连化妆品都不能给她买。我又爱面子,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所以硬是没脸在你爷爷那儿多提一个字……嘿,你说你妈,她怎么可能不怨我?怎么可能不怨这样的日子?” 老姜的声音很温暖,说得姜凌波眼睛湿漉漉,但她又不想哭出来,只能拼命朝上翻着眼睛。 老姜最后也哽了嗓子。 他说:“所以小八啊,你也别怨你妈,她也是真心为你好,希望你别吃苦,能过上她没能过上的好日子。” …… 姜凌波直到离开,眼睛都一直蒙着泪。 她依旧坚持和孙嘉树的未来,依旧相信自己没有错,但以往那种梗着脖子也要争出黑白的勇气,她再也没有了。 老姜的鬓角都白了,妈妈看东西都戴上了老花镜。 他们的神态变得疲惫,动作变得迟缓,他们为了她,心力交瘁。 面对这样的母亲,她要怎么办呢? 姜凌波恍惚地走到小区花丛边的长椅边,一不小心踢到了椅腿。她猛地摔倒在椅子上,膝盖磕在椅角,疼得没力气再走。 她坐到椅子上,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去。 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没办法跟那样的妈妈去争,没办法再多提孙嘉树一句。 心里流血是什么滋味呢?就是这种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滋味吗? 姜凌波苦笑着摘掉眼镜,闷着声,用力咬着嘴唇,泪流得更凶。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凌波感觉到有人靠近。 她抬头,愣愣地看到了孙嘉树。 他一言不发,在她跟前蹲下,看着她的眼睛,捧住她的脸。 姜凌波眨眨眼,顿时嚎啕大哭。 第37章 “后来呢?”听姜凌波说完回家那天的事,周意满好奇地问。 “……哪有什么后来?”姜凌波盘腿坐在地毯上,手指推着李昂堆好的积木城堡,眼神躲闪地敷衍道。 周意满哪儿是她能糊弄的。 “不是说孙嘉树来找你了,然后呢,他知道你为什么哭了?他怎么安慰你的?” “哎呀别说这些没用的啦,赶紧把你儿子叫出来,不是说要去游泳吗?”姜凌波心虚地想推眼镜,但是今天为了游泳,她特意换了隐形,所以一伸手没摸到眼镜,只好装作在摸鼻子。 今天孙嘉树也会去,所以她很心机地戴了美瞳呢。……就是新买的不习惯,左眼老是觉得磨。 周意满一脸“我什么都明白”地笑了一声,没再追着她问,而是开始嘱咐她:“李昂他不太会游泳,所以不是很想去,到时候你帮我把他看紧点,别让他带着九斤偷溜出去。前几天就是,让他们在院子里玩,结果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天黑了才回来,我吓得差点就联系警~察去找了。” “他不想去?” 前一阵子李昂主动给她打电话,她还以为李昂很想去呢。 “嗯,是他九斤哥哥想去,但是孙嘉卉现在比我还忙,根本抽不出时间,就托了孙嘉树带孩子去,不过当时你们要去y城出差,就把去游泳馆的行程推迟了。我想着带一个是带,带两个也是带,正好我最近也很忙,就让李昂跟你们着一起去了。 “……” 所以孙嘉树早就知道他姐很忙,也早就答应带九斤去游泳! 这个骗子,居然装作完全不知情,好像是她请他帮忙、他才勉强同意带孩子去游泳馆似的,害得她感激了他很久。 昨晚他还用这个做理由,威胁她给他做糖拌西红柿,简直是不要脸! 周意满说着话,手机又响了,她看了看来电,蹙着眉想了一会儿,挂断了。 但手机随即又响起来。 “没事小满,你去忙吧。李昂什么时候出来,我带他去就行。”姜凌波又开始研究那堆积木。 周意满刚想再说点什么,手里的电话就又响了,她只好点点头,匆匆穿好衣服赶了出去。 周意满这边出了门,那边,李昂就从楼上走下来。 他背着他的小书包,额前的刘海软软的甩着,脸蛋精致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跟他的亲爸李重年是一模一样。 虽然姜凌波对李重年没什么好感,但她也不得不承认,李重年长得是真好看,而且是男人里最好看的那种。真要论起来,孙嘉树都比不上他。……不,他能甩孙嘉树两条街! 特别是李重年的那双眼睛。 她以前还和孙嘉树悄悄说过:“小草你说李重年的那双眼睛是怎么长的?也太漂亮了!我都不敢跟他对视!一对视就完全挪不开眼了!” 孙嘉树当时只是笑着给她剥了个橘子。 不过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能在小满家里遇到李重年,据说每回都是被孙嘉树叫到公司处理公务了。 有点小遗憾呢~ “我嘉树叔叔呢?”李昂拉着书包带子,挺胸走到姜凌波跟前,已经能看出腰高腿长的长势了,要不是李昂这熊孩子实在恶劣,她都想把当年和小满说的“结亲家”的事儿敲定了。 “李小昂,你要认清形势,今天孙嘉树负责带的人是你九斤哥哥,而你,是由我负责带的!” 居然一开口就问孙嘉树,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这样啊,”李昂面露遗憾,“我还挺喜欢嘉树叔叔的,人长得帅唱歌还好听,除了眼光不太好,其他什么缺点都没。” “呀,做人怎么可能没有缺点呢,我要是说起孙嘉树的缺点,能从现在说到吃晚饭。“姜凌波说完,才后知后觉想明白李昂的潜台词。 她怒拍地毯:“什么眼光不太好!”你是不是拐着弯在骂我! “啊,你们已经确定关系了吗?还是嘉树叔叔已经跟你表白了?”李昂仰着脸,认真地问。 姜凌波:“……” 李昂摇头:“看来还没有。那我说嘉树叔叔眼光差,你生什么气?” 他毫不留情地补刀:“该不会是你自以为嘉树叔叔喜欢你吧?” “……” 姜凌波沉痛地说:“李小昂,你这样下去,会孤独一生的!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这样的,明白吗?” “我才不担心,”李昂走到门前弯腰穿鞋,“你不是跟我妈说好,以后生了女儿就给我做媳妇吗?” 我后悔了。 姜凌波叹息:“小小年纪居然就开始想媳妇了,实在是……” 她还在犹豫用哪个成语的时候,李昂已经穿好鞋,走到大门口:“虽然是你的女儿,可能会笨一点,但都说女儿长得像爸爸,她要是长得像嘉树叔叔,我倒可以在她笨的时候教教她。” “……” 你今年,真的是四岁吗? 我四岁的时候,明明还在看奥特曼打小怪兽啊!搞不好,我当时还相信自己是老姜垃圾箱里捡回来的! 见她呆在那里没有反应,李昂苦恼地拽拽书包袋子,用一脸“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表情说:“凌波阿姨,我是在祝福你,祝福你能跟嘉树叔叔在一起,祝福你们能生个女儿给我做媳妇,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前一句祝福就算了,但是后一句,她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呢? 姜凌波微笑着站起来,伸出手,把李昂的积木城堡“轰隆”推翻。 这时大门的门铃正好响起,李昂随手就把门打开,孙嘉树牵着九斤,正站在门外。他刚朝屋里一望,就看见姜凌波满脸奸笑,伸手摧毁了李昂的积木。 孙嘉树:“……” 九斤一愣,顿时哭声震天。 “我的积木!呜呜呜我的积木!”他咧着大嘴,哭得伤心欲绝,甩开孙嘉树就冲进屋里,一头撞到姜凌波的腿上,还边哭边喊:“你是坏人!我不要你做我的小舅妈!” 姜凌波:“……” 孙嘉树看了一会儿,没忍住,扶着门把头埋进胳膊肘里,闷声笑得简直站不稳。 姜凌波求救地看了他好几眼,他都在埋头笑。 凌波没办法,只好赔着笑蹲下:“九斤,舅妈啊,不,阿姨,阿姨很抱歉!阿姨不是故意要弄坏你的积木的,你就原谅阿姨这一回好不好?回头阿姨来陪你重新把城堡搭好!” 九斤的泪去得也快,拿袖子抹了一把脸,就又多云转晴,只是有点发愁:“但是我的积木是李昂搭的,我不会搭。” “没事,阿姨会。”姜凌波立刻就松了口气,拍着胸口把话应下。 门口,李昂小声问:“嘉树叔叔,她真的会吗?” 孙嘉树还在埋着脸闷笑,边笑边摇头,声音都笑抖了:“她会把积木割断再搭的。” 姜凌波从小对玩具就很简单粗暴。 积木搭不出形状,就自己切割木头弄出形状。 魔方转不回去,就把方块全抠出来再安上。 至于给洋娃娃换衣服,画面就更惨不忍睹了,他甚至见过在把娃娃衣服全部弄碎后,气得跑到院子里、拖着铁锹要挖坑埋娃娃的姜凌波。 …… 真是可爱得不得了。 ** 孙嘉树是开车来的,李昂和九斤看见车就钻进后排,脱了鞋开始滚来滚去。 姜凌波没办法,只能坐到副驾驶,不过她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以前都没有好好注意过开车时的孙嘉树呢=v= “盯着我干什么?” 孙嘉树一扭头,就看见姜凌波扭着头,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睛睁得滚圆,眨都不眨一下。 他好笑地伸出手指,稍用力地按到她左脸颊上,把她的脸拨了回去。 “好看呀!” 姜凌波才不知道什么叫脸皮厚呢!她美滋滋地又把头扭回来:“孙小草,我以前有没有夸过你长得好看?” 孙嘉树一脚下去,离合没控制好,车轻微一晃,熄火了。 他强做镇定地重新打火,启动了车子。 姜凌波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她学车的时候,可是十次有八次会熄火~ 她一直扭着头看孙嘉树,眼睛弯弯地笑。等车快进停车场了,她才想起问:“你去游泳馆,不会被认出来吗?” “那家游泳馆是私人制的,能进去的人不多,而且能进去的那些人,就算认出我来也不会怎样。” 说完,孙嘉树停好车,走出去,给还在背包的姜凌波打开车门。 姜凌波看到他护在她脑袋上的手,有点想钻到他怀里蹭一下的冲动。 …… 什么时候能光明正大抱一下孙小草呢? 她遗憾地想。 这时孙嘉树忽然就低下头。 他的手还撑着车门,就这么霸道地把她圈在怀里,然后亲上了她的嘴角。 只是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嘴唇就离开了,但他的气息,却让姜凌波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她想起她和妈妈吵架的那天,她在长椅上哭得声嘶力竭,孙嘉树就蹲在她跟前,也不说话,只是用手指慢慢擦着她的眼泪,她流出一滴,他就擦掉一滴,温柔得不像话。 直到她哭累了,眼泪全都流干了,他才转身,背对着她蹲着,要背她回家。 在他的背上,姜凌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和心安。那些苦恼啊悲伤啊,都随着他宽厚肩膀的摇晃慢慢散去,心口都被他的体温烘得暖暖。 那一瞬间,她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他们最美好的那二十年。 她小学考试没及格、被妈妈惩罚不能吃晚饭的时候,她初中没按时交作业、被妈妈惩罚不能吃晚饭的时候,她高中翘课被抓、请完家长后被妈妈惩罚不能吃晚饭的时候……她都总会跑到阳台上,迎着风张大嘴,哭得惨兮兮。 可不管是小学时的他,初中时的他,还是高中时的他,只要听到声音,就都会放下碗筷,跑到阳台上。 他会伸手摸摸哭成狗的她的脑袋,会靠在墙边陪着她,会听她blabla地胡乱抱怨,会等她不想哭了再安静地离开。 真是个好孩子呢! 姜凌波发愁地想,要是没有孙嘉树,我可怎么办啊? 想着想着,几乎是不自觉地,姜凌波在孙嘉树嘴唇离开的瞬间,嘟起嘴唇回应了他。 孙嘉树握住车门的手猛地收紧。 第38章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熟悉的声音,跟惊雷似的炸在姜凌波耳边,她一侧头,就看见苏崇礼站在对面。 ……怎么哪里都有苏崇礼?! 姜凌波完全忘了自己刚才主动回应孙嘉树的事,扯扯他的衣服就小声问:“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要亲你之前。”孙嘉树垂下眼睛,答得很是漫不经心。接着他就松开抓着车门的手,走到后面,把车里的两个小崽子放出来。 姜凌波就又明白了,难怪孙嘉树会突然主动亲她,原来还是在玩“我在苏崇礼面前扮你男朋友”的游戏。╭(╯^╰)╮ 孙嘉树帮九斤拎着书包,瞥了眼正在跑近的苏崇礼,又看了看还在沉思的姜凌波,微微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低声抱怨:“早知道就不说了。” 姜凌波隐约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见孙嘉树在看她。 她立马扬起笑脸问:“看我干嘛?” 是不是觉得我今天特别好看呀~为了今天出门,我可是特意早起,美美地打扮了一下,连睫毛都涂了防水的睫毛膏! 孙嘉树轻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把她背着的包也接过来。 苏崇礼这时已经跑到他们跟前,义愤填膺地嚷嚷:“孙嘉树你不是说要跟我……” 孙嘉树利落地一把勒住苏崇礼脖子,用力抬着手臂让他发不出声音,然后把包扔给姜凌波:“你先把九斤他们带进去,我一会儿去找你。” “哦。” 姜凌波乖乖点头,抱着包慢慢转身,全当没听到身后苏崇礼“呜呜呜呜”的惨叫声。 …… 等姜凌波走出地下停车场,孙嘉树才把扑腾扑腾的苏崇礼给放开。 苏崇礼看着就没什么力气,动起手来更是弱得很,被孙嘉树勒住脖子以后,完全无法反抗。 “操!” 他捏着自己的嗓子,一脸郁闷地爆了句粗口。但他又觉得这事没脸再提,只能咬着后槽牙问别的:“喂,你说要跟我公平竞争,是真的吗?” 孙嘉树扯着嘴角:“不然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姜凌波今天会来游泳馆?” 他已经后悔了。本来只想靠苏崇礼这个借口跟大花多亲近一点,要是知道大花会回应他,他说什么也不会让苏崇礼出来搅局。 苏崇礼哪儿知道孙嘉树在想什么,听到他的话,顿时就开心得不得了~ 他乐颠颠地拿着东西,跟着孙嘉树进了更衣室,直到两人进入游泳场,他的嘴都没能停下来,一直在跟孙嘉树说着他的“追姜凌波”计划,还满脸的炫耀。 他甚至还跟到泳池边,沾沾自喜地表示:“谢谢你愿意和我公平竞争,以后如果我和姜凌波在一起了,我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以前我会输给你,是因为你和她有着太多交集,现在我们公平竞争,那姜凌波绝对就是我的了! 迟到几步的花苞头妹子听到他的话,几乎呕血。 你是城堡里长大的小公主吗!这天底下,怎么可能会有“我的情敌同意和我公平竞争”这种事啊(╯‵皿′)╯︵┻━┻ 她悲痛地摇着头,在泳池边脱掉浴衣,刚想下水,就听见苏崇礼跑到她旁边咋呼。 “你你你……居然有腹肌!” “腹肌……”花苞头妹子嘎嘣嘎嘣掰了两下指头,笑着说:“我还练过两年拳击呢,要比划一下吗?” 苏小公主:“……”嘤嘤嘤好可怕,你当初不是这样的! 摆脱了苏崇礼,孙嘉树也扯着浴巾,朝姜凌波走去。 姜凌波正在试图把李昂弄进水里。这熊孩子,理直气壮说着“我不会游泳!”,怎么都不肯下到水里。 姜凌波耐着性子劝道:“李小昂,咱不会游泳也没关系呀,当年你嘉树叔叔也不会游泳,全靠我把他踹进水里灌了几口水,他才学会的!” 说完她脑袋上就被盖了张浴巾。 她扯掉浴巾,愤愤地回头,然后,看见了只穿着黑色泳裤的孙嘉树。 孙嘉树好笑地站到她旁边,拧了一把她的脸:“瞎说什么呢?当时我没呛死就算命大,要不是池子里还有别人把我捞起来,我那条命就交代在那儿了。” 姜凌波:^________^ 她才没闲工夫去想十几年前的事儿呢,她现在,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孙嘉树的小腹及以下看。 上上下下地看。 反反复复地看。 转着圈儿地看。 要是能摸一下就更好了! 孙嘉树“啪”地拍了一下她的额头,吓得姜凌波猛地闭上眼,还缩了缩肩膀。 看她捂着额头瞪眼,孙嘉树训她:“瞎看什么?” “我看看怎么了?刚才好多人都在看你,你凭什么就打我!”姜凌波说完,眼神又开始不自觉地朝下瞄。 孙嘉树拿起浴巾就把腰以下给围住了。 “小气,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洗过澡呢。” 姜凌波嘟囔了一句,然后大喇喇地展开双手:“大不了我让你看回来好了。” 她穿的是一件黑色的两截泳衣,上面是后系带的小吊带,下面是蓬蓬的小短裙,显得她皮肤白,腿还长,最重要的是能把她的小肚子给全遮住,完全可以露给孙嘉树看! 孙嘉树看到她这种“求抱抱”的姿势,没忍住,笑着过去抱了她一下。但随即,他就被手心里那种光滑柔腻的手感怔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姜凌波的后背,大片雪白的肌肤全露在外面,只有几根带子绑成的蝴蝶结。 姜凌波也没想到孙嘉树会抱过来,睁大眼愣在那里。 不过很快,她就又笑弯了眼睛,贼兮兮地合拢了展开的胳膊,回抱住了孙嘉树。 但还没等她上下其手,孙嘉树就把她拎开了。 他解开自己的浴巾,披到姜凌波背后,然后盯着她说:“我系着浴巾,还是你披着浴巾,自己选一个。” 姜凌波拽住浴巾边角,眯着眼睛看了孙嘉树一会儿,接着就把那句她在心里反复掂量了好久的话问了出来。 “孙小草,”她的笑也是蔫儿坏,“你果然是喜欢我吧?” 第39章 对感情,姜凌波是有些迟钝,但她不傻。 因为孙嘉树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了! 小时候,他虽然对她也好,但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在她摔倒以后背一背,在她哭的时候摸一摸脑袋,偶尔也会在她躺到地上睡觉还赖着不肯起的时候对她来个公主抱,但也就是这样了。 而姜凌波对这些事的意识也很模糊,毕竟在孙嘉树还是矮豆丁的时候,她对他也是亲亲摸摸,两人还一起洗澡上厕所呢。 但这次他回来,和以前就完全不同了。 虽然脸还是那张脸,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孙嘉树以前吧,也好看,但也只能算是清秀。 他仗着自己皮肤白,底子好,腰高腿长肩窄胯窄,从来都懒得锻炼,肚子一戳都是软塌塌的,胳膊腿儿看着也没什么力气。 而且他还不爱收拾自己,尤其是夏天,每天不是白t恤就是宽背心,还经常穿个老姜同款的沙滩花裤衩就跑到她家里蹭饭吃,连脸都懒得洗。 连做事情也是,胸无大志。 本来就靠他那个脑子,什么名牌大学不能上啊,光家里摆的理科竞赛的奖杯奖牌,都足够保送他进那些名字看起来就很blingbling的大学了。但是他莫名其妙就跟她进了同一所大学。 问题是,姜凌波上的是外国语大学!就算是全国最好的外国语大学,那也是外国语大学!他一个理科学霸,跑到外国语大学里学金融,简直就是脑子进水了好嘛! 不过她当时还是很开心哒,一方面是因为在大学里也可以看到孙小草,另一方面,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孙嘉树考试失利了,所以她就荣升成了“邻居家考的好的孩子”,成天被人夸~ 于是她特意买了汉堡薯条去孙嘉树家里安慰他:“没关系的孙小草,你也别太难过了,以后我们在一个学校里,我可以继续罩你!” 孙嘉树撕开番茄酱包,把酱全挤到盒子上,再推到她眼前,有很欠揍的语气表示:“我为什么要难过?外国语学校多好,全是美女。我要是去了理工学校,成天只能面对糙老爷们儿,那跟我现在的生活又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是在面对糙老爷们儿吗! 高考完已经宅在家里一个星期没洗头的姜凌波很震怒,抬脚就揣上孙嘉树的屁股,然后把汉堡薯条全抢回来,一口三根地塞进嘴里,结束了那次的安慰对话。 不过姜凌波后来想想,孙嘉树连期末考试前一晚通宵打游戏都能考年级第一,而且还是把第二名甩出50分的年级第一,怎么可能高考失利呢? 也就是说…… 他居然真的是为了看美女而选的学校,到底是多没梦想啊混蛋! 但现在,他变得成熟英俊,眉眼里俱是风情。在家里总穿着紧身背心,随时能把肌肉勾勒出来,而且是刚刚好的那种肌肉,既不显得块头大,也不显得瘦弱无力,是姜凌波最喜欢的男人的体型。 而且,他虽然还是很懒,但懒起来的调调和却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就是安安静静地陪着她,而现在,没事就爱逗着她玩,若有若无地戏弄着她,总弄得她面红耳赤,心慌意乱。 仔细想想,孙嘉树的这些改变,全都是朝着她喜欢的方向进行的,可以说从他一回来,他就已经变成了她最喜欢的样子。 以前小满说过,看一个男人喜不喜欢你,看他的眼神就能知道。 姜凌波不懂怎么去看人的眼神,但她知道,每当她去看孙嘉树的时候,孙嘉树就已经在看着她了。 而且刚刚,他连她露个背都不愿意,明明就是霸道的独占欲嘛~ 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她呢? 孙嘉树,怎么可能不喜欢她! 想明白了这些,她才敢胸有成竹地怀笑着问出那句话。那句“孙小草,你果然是喜欢我吧?”的问话。 孙嘉树连眼神都没变,很随意地答:“哦。” …… “‘哦'是什么!”姜凌波强压住紧张,凶巴巴地瞪他,“你就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孙嘉树勾了一下嘴角:“嗯。喜欢。” 他的声音很轻,但听到姜凌波的耳朵里,就响亮地不得了,好像把她的心都炸得开了花。 不过她觉得,自己也并没有多开心,也就是……傻笑得停不下来吧。 过了一会儿,姜凌波才把傻笑收起来,傲娇地看着孙嘉树说:“那你追我吧。我同意你追我。” “你就先追我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给你答案。” 孙嘉树失笑。 还反应,还真是很有姜凌波的风格。 姜凌波皱眉:“笑屁啊,快说‘知道了’!” “哦。” 孙嘉树笑着说:“那我就开始追你了。” 姜凌波这才满意地弯了弯眼睛:“好吧。那你先给我表个白。” 孙嘉树想了想:“你以前是不是问过,我为什么会跟你报一个大学?” “对啊……”姜凌波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心跳都变慢了,“你跟我说是为了看美女,我还说你没有梦想来着……” “嗯,我是骗你的。”孙嘉树说,“我会去那个大学,是因为你在里面。至于梦想……” 他一笑:“你就是我的梦想。” “……” 姜凌波脸红了。 她抿着嘴转身,镇定地跑到遮阳伞下的躺椅上趴下,缓了几秒,然后脚胡乱蹬着,在心里“啊啊啊啊啊”的尖叫个不停,直接把路过的小孩吓哭了。 还在吃冰淇淋的李昂蹭到孙嘉树身边:“嘉树叔叔,恭喜你哦。不过如果不是我要大花阿姨带我来游泳馆,今天的事情可能要很久以后才会发生呢。” 孙嘉树笑着说:“你想让我怎么谢你?给你买解剖版的怎么样?”他听九斤提过一次,李昂想要这东西很久了。 李昂摇头:“不,我想要一个电话号码。” 孙嘉树意外地看着他。 李昂攥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脸不红心不跳:“我不会游泳,想找人来教我。” “你想找谁?”看他一本正经的,孙嘉树好笑。 “李重年。” 听到李昂的回答,孙嘉树的眼角不经意抖了一下。他沉吟片刻,抱着李昂坐到水池边的横椅上,问他:“你认识李重年?” “他前几天还跟我一起玩过拼图!”李昂的声音里明显带出了自豪。 这时九斤也从池子里爬了上来,跑到李昂身边,两个人一唱一和,把前几天的事情讲了一边。大概就是李昂和九斤从家里偷溜出去,正好碰到了李重年,于是三个人就一起出去玩了一天。 但这简单的几句话,却让孙嘉树越听越心惊。 李重年居然回来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都还得到李重年回来的消息,李重年居然已经去见了李昂? 想起在y城时,姜凌波谈起李昂时慌乱的神色,孙嘉树心里有了个模糊的猜想。但这猜想太可怕,他实在不敢去相信。 他犹豫了一阵,回休息室拨通了李重年离开前用的手机号。 ** 李重年来的很快,比孙嘉树想象得要快得多。但很显然,李重年并不是急着来见他这个老朋友,而是一来就把李昂抱到肩上,聊了几句就开始教他游泳。 孙嘉树朝姜凌波看了看,她正在跟九斤一人一杯鲜果汁、躺在躺椅里惬意得不行,根本没注意到李重年的出现。于是他放心地走到李重年身边。 李重年正蹲在地上,盯着水里的李昂,专心到连孙嘉树的靠近都没发现。 孙嘉树抬脚,碰了碰李重年的脚踝。 李重年一抬头,就看见孙嘉树小腹上那一片腹肌,差点没认出来人是谁。他一跃而起,跟孙嘉树四目相对,然后伸出拳头,响亮地击在孙嘉树胸前。 他漂亮的黑眼睛漾起笑意:“变了不少。” 孙嘉树眯着眼睛,回了他一拳:“你也是。” …… 李昂刚学会游泳,九斤就颠颠跑过来,拉着李昂去吃冰棒了。 李昂很是不舍地嘱咐李重年:“你别走啊,我一会就回来找你!” “这小子平时可没这么粘人。”等李昂走远,孙嘉树低笑着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他是谁的?我听他说你们的第一次见面了,在街上偶然遇到?” “他长得跟他妈那么像,我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李重年用肩撞了一下孙嘉树,“行了,别说我了,我又没有什么好说的,”他朝姜凌波那儿挑了下眉,“你怎么样了?都喜欢半辈子了,到手了没?” “什么到手……”孙嘉树失笑,抬脚就踹了李重年一脚,“你以为我是你,靠着一张脸就能招蜂引蝶?” “得了吧孙大明星,现在满大街都有人拿着你的照片当屏幕,舔屏~”李重年一个手肘就回击过去。 “被舔屏的可不是我,”孙嘉树朝苏崇礼那儿扬扬下巴,“看见没,那边那个在踢水花的,那才是靠脸吃饭的。” 李重年毫不犹豫地就开始嘲笑他:“听这话酸的,难不成……情敌?” 说完,他又托着腮仔细看了看苏崇礼,蹙着眉说:“那小子,我怎觉着眼熟呢?” “别是你也拿着他照片舔屏了吧?”孙嘉树坏笑着挑眉。 “滚蛋,我闲得没事去舔什么男人!”李重年瞥了他一眼,“别想着岔话题,你和你的那个大花还是二花的,到底怎么样了?这么多年,还是她?” “不是她还能是谁?”孙嘉树朝正在和李昂抢冰棒吃的姜凌波看了眼,笑着转回头:“谁叫我爱她。” 第40章 因为快到春节,孙嘉树买了一堆的干果,什么瓜子松仁开心果,核桃花生大杏仁,全堆到姜凌波跟前让她吃。 自打有了这些零食,姜凌波每天下午的出门遛狗,就变成了和孙嘉树窝在沙发上、盖着毯子边吃零食边看电视剧。 姜凌波最近在追的电视剧,演的也是一群青梅竹马的故事。里面有两个男生,喜欢上了同一个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女孩。 两个男生呢,年纪大点的那个傲娇别扭,总是用欺负嘲讽的方式去面对他喜欢的女孩子,虽然默默为她做了很多,却不肯承认对她的心思。 而年纪小的那个则乖巧温顺,笑起来温暖得不得了,明明看起来很害羞,却会在朋友问起时,大方笑着坦言“我喜欢她”。 都是很让人动心的男生呢! 所以网上对剧情的讨论,也都是围绕着“女孩将来到底嫁给了谁”展开的。 姜凌波边看着剧,边刷微博,微博上“猜测老公”的投票进行地如火如荼,目前那个傲娇男生的得票比较高,而姜凌波支持的,就是那个傲娇男生。 但是孙嘉树跟着她看了几集,就明确表示那个傲娇男没戏,最后女主嫁的,肯定是那个乖乖男。姜凌波对此十分不服气,两人就此展开争论,谁也不肯让谁。 看到投票,姜凌波立刻得意地推推孙嘉树:“你看你看,现在支持傲娇男生的有57%,比乖乖男要多!” 孙嘉树正在给她剥巴旦木,头也不抬地哼笑:“怎么可能是他?他连喜欢她都不敢跟朋友说,一准是个炮灰。” “屁!他现在不敢和朋友说,又不表示他将来不会说!” 姜凌波说完,转了转眼珠,坏笑着朝孙嘉树瞥去:“不过仔细想想,那个乖乖男跟你小时候很像呢,成天安安静静的,不爱说话,别人跟你说话,你也就知道朝人笑,难怪你支持他!” 说完,姜凌波啧啧笑着,伸手揉了揉孙嘉树的脑袋,把他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还边揉边笑话他:“乖宝宝哟~” 孙嘉树懒懒坐着任她蹂/躏,等她收回手,他才把剥好的巴旦木放到她手心里,说道:“乖宝宝怎么了?就你支持的那个炮灰,这辈子都不可能有胆量跟女主表白。但是那个乖宝宝,”他轻笑一声,“等着看吧。” “……等着看什么?”好讨厌说话说一半的人啊! 孙嘉树只笑不答,转回头去看电视。 姜凌波伸手就拽他的胳膊:“说呀,等什么?” 孙嘉树顺势把她拖到眼前,痞气地挑起眉毛:“我告诉你,你让我亲一下?” “……”我才没有那么廉价! 姜凌波哼着拍开他的手,开始嚼着巴旦木专心看电视。 孙嘉树看了她一眼,垂眸笑了笑。 姜凌波说的没错,他小时候跟乖乖男很像,内向腼腆,不爱说话。 但是姜凌波不知道,他在安静陪着她、听她唧唧喳喳说这说那的时候,没有一刻不想把她拉进怀里,抱紧她。 而且,他从来都没有掩饰过自己对他的喜欢,虽然姜凌波没有觉察,但其他人,尤其是其他男人,都隐约感觉到了他对姜凌波的独占。 李重年就曾经开玩笑地要孙嘉树带姜凌波来玩,那时候李重年还没遇到周意满,还是个单身的钻石王老五,所以孙嘉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 男人看男人还是很准的,一两次李重年就看出来了:“你喜欢你那个小青梅?” 孙嘉树一点迟疑都没有,承认得大方又无赖:“喜欢,所以不想让她看见你。万一她看上你的脸了,叫我到哪儿哭去?” 所以在很久以前,孙嘉树就很清楚,哪怕姜凌波还没有喜欢上自己,她也绝对不会喜欢上别人。那时候,这样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但电视剧里的傲娇男呢,他不敢跟女主告白,这倒也没什么,但他竟然连把这份感情告诉朋友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当乖乖男当着所有朋友的面,把那种喜欢的心情说出来以后,其实,他就已经没有什么机会了。 姜凌波以为傲娇男会赢,是因为她真的不懂男人。 不过到后来,只是单纯地让姜凌波不喜欢别人,已经不能满足孙嘉树了。他太了解姜凌波,了解到只凭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她想要什么。所以他也知道,三年前的她,根本就不爱他。 在姜凌波向他的告白以后,孙嘉树坐在床上整晚都睡不着,因为他很清楚,姜凌波只是在跟她妈赌气,一旦这件事情过去,他们依旧会是以前的样子。 青梅竹马?维持原样? 他才不要。 他想要的,是得到她,得到一个爱着孙嘉树的姜凌波。 但当时的他做不到。 他们已经在一起快二十年了,如果姜凌波能爱上这样的他,那她早就爱上了,根本不会等到今天。所以就算他现在接受姜凌波的告白,跟她在一起了,他也得不到他想要的结果。更别说,他现在连她妈妈的那一关都过不去。 所以他离开了。 他需要改变,变成姜凌波喜欢的样子,他也需要功成名就,来得到姜妈妈的认可。 在国外的那些年,他碰壁碰得头破血流,几次三番地累到住院,但想着国内的她,他全都咬着牙忍了下来。 y都忍不住问过他:“老大你这么拼,到底是在图什么?” 他说:“为了我的梦想。” 后来这句话,被媒体杂志反复提起,所有人都在赞美他热爱音乐的精神。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梦想,只有姜凌波。 所以后来,在他看到苏崇礼发的那个婚纱微博的当天,他就回了国。 他现在有资本有能力,而且已经变成了姜凌波最喜欢的样子,怎么可能让别人趁虚而入? 按李重年的话说,现在的孙嘉树,怎么能还不把姜凌波弄到手? 孙嘉树勾唇笑着,剥了一把花生,一粒一粒地搓掉花生皮,扭头问姜凌波:“花生,吃吗?” “吃。”姜凌波忙着看电视,眼睛盯着屏幕侧侧脸,张开嘴:“啊~” 孙嘉树随手把花生粒塞到她嘴里。 姜凌波边嚼着花生,边想起来件事:“你说傲娇男没机会,是因为他不敢告诉别人他喜欢女主,那按这个说法,你在我这儿也没机会了好不好?” 孙嘉树拿起把松子开始剥,看都不看姜凌波:“我说过我喜欢你啊,李重年他们都知道。” “……” “哦。” 姜凌波立刻继续吃花生。 过了一会儿,她把花生吃完,又开始捏着他剥好的松子不服气:“你不是说要追我吗?那你应该支持我的观点才对啊,就算我是错的,你也不应该这么直接地反对我!” 孙嘉树给她捏碎了个核桃,把核桃仁放到她手心里。 “我就是在追你啊,不追你,谁会给你买这么多吃的。” 姜凌波:“……”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皱眉:“难道你不追我,就不给我买好吃的了?” 孙嘉树盯着电视,又给她剥了一捧核桃仁,很不走心地说道:“也会买吧,因为我喜欢你。” 姜凌波:“……” 完全没感受到诚意! ** 等看完电视剧,姜凌波已经撑得连晚饭都吃不下了。 她和孙嘉树靠在沙发上,两个人懒洋洋地胡乱聊天。 说着说着,孙嘉树就提到了李昂。 他纳闷:“李重年对李昂亲近也就算了,毕竟那是周意满的儿子,但李昂怎么会那么粘李重年,就好像他以前认识他似的。” 姜凌波听完,立刻浮夸地表示:“对呀对呀,好奇怪呢!”然后就一溜烟跑到了厕所。 …… 李昂粘李重年是怎么回事,孙嘉树确实不知道,但是她姜凌波知道! 那是有一回她去小满家里串门,没留神在她家睡着了。起来以后,她去小满卧室找她,没想到小满不在,在卧室里的是李昂,而李昂当时,正偷偷摸摸地躲在角落里,拿着个本子一字一句地看。 姜凌波当时只是想吓唬他一下,就蹑手蹑脚地溜了过去。没想到李昂看到她,小脸顿时吓得惨白,手忙脚乱想藏那个本子,但他哪儿抢得过姜凌波?被她一个黑虎掏心就夺了过去。 姜凌波本来只想逗他玩,但一看清那本子里写的是什么,她的脸白得比李昂还厉害。 那是周意满的日记本! 而且是周意满和李重年在一起时候的日记! 上面不仅有字有画,还有照片,姜凌波随手一翻,就看到一张李重年侧着脸去亲周意满的照片。再看看里面的文字,天了噜,不仅有周意满和李重年全部的感情经历,连她和孙嘉树的事儿都在里面。最重要的是,里面明明白白有写李昂是李重年的儿子! 姜凌波拿着日记本,和李昂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有点懵。 最后还是李昂先郑重开口:“凌波阿姨,这是秘密。” 姜凌波:“……” 于是,姜凌波只有认命地答应了李昂,这件事她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对周意满,她也不会透露半句。 有时候,姜凌波觉得自己也真是倒霉,帮妈保守着秘密,还要帮儿子瞒着别人,她上辈子是欠了周意满她们母子俩的是不是?! 她还在马桶上愤愤地想着,孙嘉树的手机就响了。他接完电话,就去敲了厕所的门。 “李重年有事找我,我得出去一样。” 听到孙嘉树要出门,姜凌波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样至少刚才的话题就不会继续下去了~ 于是她愉快地跑出厕所,站到门口,准备送孙嘉树出门。 孙嘉树穿好鞋,回头看看站在旁边的姜凌波:“我走了。” “嗯。”姜凌波点头。 “我要走了。”孙嘉树站着不动,又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姜凌波嘻嘻笑着地挥挥手,“慢走呀。” 孙嘉树插兜,站在那儿看了姜凌波一会儿,然后走过去,弯腰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走了。”亲完,他就跟没事似地开门走了出去。 姜凌波垂着手,呆呆站在那里。 …… 孙嘉树最近,有点厉害呢。 嘿嘿。 她站着傻乐了一会儿,然后就美滋滋地跑回沙发吃东西了。 第41章 孙嘉树不在,时间就过得特别慢,姜凌波无聊地去洗了个澡,出来以后边擦头发边玩手机。【鳳\/凰\/ 更新快 请搜索】 但她打开微博,刚一拉页面,就被一条正在被疯狂转发的微博给惊住了。 原始微博的发布人是个八卦媒体小公司,姜凌波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的名字。 她把顶部的照片仔细地看了两遍,才敢确信,照片上正在接吻的两个人,就是周意满和李重年! 微博里更是把这张照片发生的地点、时间都写得清清楚楚,而且还用了各种特别有噱头的醒目标题,什么“豪门家族的惊天丑闻”、“大嫂小叔子的偷~情秘史”,用的措辞都相当难听。 姜凌波皱着眉看了看评论,果然财阀豪门的绯闻,有时候的确比明星要惹人注目的多。 在微博的刻意引导下,评论百分百都在对周意满和李重年进行激烈批判,什么恶毒的脏话都被用了出来。她看了几行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们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和他们也没有任何相干,怎么就能那么轻易地嘲讽辱骂呢? 想起孙嘉树出门前说是去找李重年,姜凌波立刻截图了微博,微信传给孙嘉树,又给孙嘉树打了个电话,但孙嘉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 姜凌波急得不行,坐都坐不住,拿着手机在屋子里乱转。 好在没几分钟,孙嘉树就回了电话。姜凌波接通电话就忙着问:“你看到我给发的微信了吗?” “看见了。”孙嘉树那边的声音有点杂,他走了几步,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才接着说:“刚才我和周意满、李重年都在一起,李昂也在。” “那就好。”姜凌波松了一口气,靠到沙发上,“现在外面闹得那么凶,你们打算怎么办?” “没事。”孙嘉树顿了一下,“刚才周意满接到电话,说是她妈身体不好,住院了,所以她现在正急着想回趟老家。李重年让我问你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没事儿的话,他想拜托你这次陪周意满回去。” 孙嘉树边说着,边瞪了眼在对面打电话的李重年。 妈的你自己女人出了事要回老家,居然还要麻烦我女人跟着去,我俩这才在一起几天就要分开?不爽。 姜凌波听完立刻站起来,猛点着头喊:“我去我去!我现在就收拾东西,她打算什么时候走,我马上去和她汇合!” 孙嘉树不情愿地说:“我估计他安排接你的人已经到楼下了。周意满会直接带着李昂去机场,行李还有机票什么的,李重年都弄好了,到时候接你的人都会给你交代。” 姜凌波跑到窗前一看,下面确实停了辆锃亮的越野车,她连忙跟孙嘉树说:“行,那我就不跟你说了!”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急三火四回卧室翻出箱子,随便塞了几件衣服,又跑去卫生间把洗漱用品一拿,接着就拎着行李,哐当哐当冲下楼。 …… 20分钟以后,姜凌波跟头犁地的老黄牛一样,一手拉着两个箱子,咬牙切齿地走进了机场大厅。 她简直不能相信,刚刚在机场门口,开车的那个司机一停完车,就从后备箱把行李拿给她,然后把各种机票证件朝她一递,还没等她说话,他就把她一个人扔在原地,自己开车走掉了! 整整四个大箱子!居然让她一个人拖进机场!等她回来,她一定要到李重年那里给他打一个大大的差评! 周意满带着李昂刚到大厅,就看到姜凌波站在大门边,脚底壮观地排着一行箱子,头发被风刮得满脸都是,用手抓都抓不过来。 她好笑着走过去:“怎么我回趟老家你也得跟着?别是又惹了什么事,想躲到我那儿去避风头吧?” ……不是李重年叫我陪你去的吗? 不过姜凌波留了个心眼,没把这话问出来,而是顺着周意满的话,呲牙咧嘴说:“啊,你也知道,我妈老是逼我去相亲,我烦得很,就趁机溜出来,跟你出去躲一阵。” 演技非常生硬。 幸好周意满没多想。 姜凌波借着要上厕所,拿着手机溜进卫生间,给孙嘉树打电话。 孙嘉树接通得很快:“你接到周意满了?”声音都没什么精神。 “小满好像不知道!”姜凌波着急地问,“她还以为我是想跟着她出去玩!” “她急着回家,还没看到新闻,李重年也没告诉她。”孙嘉树腔调懒懒的,“她老家是个小地方,网络通讯都不发达,这些新闻一时半会传不过去,她回去正好能过几天清闲日子。你也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过去玩几天吧。” “哦。那就这样。”姜凌波说完就想挂电话。 “大花?”孙嘉树提了提音量。 “还有什么事吗?”姜凌波问。 孙嘉树静了静,才说:“没有。” 姜凌波皱眉:“那你叫我干嘛?” 孙嘉树没说话。 姜凌波眨了两下眼,顿时笑嘻嘻:“孙小草,你该不会是,不舍得我走吧?” 孙嘉树闷笑了一声,没答。 姜凌波弯着眼睛,装腔作势地说:“算起来,之后我们要有好几天不能见面呢,那这些天数,是不是就不能算在你追我的一个月里了?” 透过话筒,孙嘉树的低笑声传到姜凌波的耳朵里:“不行,因为就算不能见面,我也在想你。” “……” 你是要转型做情话段子手吗!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啊! 不过~我还挺喜欢听的(*////▽////*)q 又跟孙嘉树说了几句毫无营养的话,姜凌波挂断电话,转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虽然笑容傻得不行,连牙龈都要露出来了,但是没化妆的脸蛋米分红米分红,隔着眼镜都能看到眼睛亮晶晶。 嘿嘿。 恋爱中的女人最好看,就是这个意思吗? 她的心里简直甜成了一团蜜。 ** 她们三个人上了飞机以后,周意满就放躺了沙发椅开始睡觉。她也是不容易,最近为了公司的事儿,每天都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事业女强人也是不好做呢。 至于没有上进心的姜凌波,她就很无聊了,边撕了包芒果干吃着,边凑到李昂身边。 “要吃吗?”她拿了片芒果干给他。 “不要。我不吃零食。” 李昂拒绝了她,然后从小背包里拿出本小画册,笔直坐着,一页一页地翻着看。 姜凌波一点也不气馁,把芒果干往自己嘴里一塞,接着问:“你在看什么呢?” 李昂大方地把画册拿到中间:“我在微博看到的,很喜欢,就把漫画都打出来了。” “微博上发的漫画?” 姜凌波咬着芒果干,低头看了一眼,漫画的风格很可爱,黑白线条,简单几笔就勾勒出一个人物。不过所有人都没有五官,只在脸上用圆圆的字体写了他们的名字。 ……不,也许连名字也不能算,因为这页漫画里出现的人物分别叫[打鼓的]和[弹吉他的],这就只是个代称吧! 好懒的作者!不画脸就算了,居然连名字也懒得起啊! 腹诽完,姜凌波又咬了芒果干,接着看。 下一页,终于有一个有脸的人物出现了,他的脑袋上长了一根弯弯的小草,还涂了绿色。 “这是主角吗?”姜凌波指着那个脑袋长草的男生问。 李昂嫌弃地把她的手指推开:“大花阿姨,你的手刚碰了芒果干,会把我的书弄脏的。” “……” 所以我才讨厌处女座的男人╭(╯^╰)╮ 她把手指往衣服上蹭了蹭,撇着嘴说:“哎呀我不碰你的书,你翻我看行了吧?那个长草的是主角吗?” “是。”李昂说着把漫画翻到第一页,开始给姜凌波讲这个故事。 漫画的故事很简单,就是很久以前,有两个一起长大的小朋友,男生叫小草,头顶上顶着一根绿色的草,女主角叫大花,头顶上开着一朵红色的花。他们开心的时候呢,花草盛放,他们不开心的时候,花草就垂下脑袋。 而叫小草的男生,他很喜欢那个叫大花的女生,所以他总是跟着她,看着她,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 这本漫画,与其说是在讲述大花小草的故事,倒不如说是小草单方面日记。因为他在每一段的漫画里,都会画出自己的情感和心情,把他对大花的喜欢,明明白白的,毫无保留的,表达了出来。 姜凌波开始看的时间,还觉得很有意思,但随着往后看下去,她慢慢地变了脸色。 在看到“小草陪大花去[大花女神]的演唱会,演唱会结束后,他冲到车前,拦住[大花女神],希望她记得去看大花送出去礼物”时,姜凌波慌乱地从李昂手里,把漫画硬抢过去,飞快地朝后翻着。 然后,慢慢的,她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全落到了镜片上。 她摘掉眼镜,边抹着眼泪,边继续往下看,直到看到小草出国的那段,她终于忍不住,抱着书蜷缩起来,把脸埋到膝盖里,抖着肩膀闷声大哭。 那些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最熟悉而留恋的过往,可是有很多事情,和她想象的都不一样。 她总是只顾着自己开心,却从来没有注意过孙嘉树的心情。 就像高中寒假那天,她在大雪里冻僵了回不了家,打电话给孙嘉树让他出来接她。 他当时来得那么快,毫不犹豫地就踩着没到膝盖的大雪来到她跟前,背着她一步一步走回家,当时她只觉得安心,却根本不知道,孙嘉树那时候发烧烧到了38度8,而且已经烧了整整一天。 他回去就因为肺炎住了院,她居然还没心没肺地笑话他,说“小草你身体太差啦,出个门居然就得肺炎了,我在雪里站了一个小时都没事!”。 可孙嘉树只是懒懒地看她一眼,连一句辩驳都没有,还让她别总到医院来烦他,万一感冒了半个月都好不了。 姜凌波抱紧手里的书,难过得喘不过起来。 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那些被她忽略、被她遗忘的情感,他怎么可以,一句都不说呢? 孙嘉树,你真的是,坏透了! 第42章 姜凌波哭得很凶,不仅周意满被她吵起来,连空姐也忍不住过来看了几回。 哭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了,但是心里闷得厉害,好像如果不哭,就没有办法呼吸了一样。 周意满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看完那本漫画,她是又好气又好笑:“你说就你们两个人,怎么能搞成现在这样呢?”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孙嘉树对你更是好的一点错都挑不出来。就你小时候那惹祸的频率,要我是个男人,”周意满光想了想,就惶恐地摇摇头,“肯定会逃得离你远远的。” “……”不是在安慰我吗tat 周意满接着说:“所以你差不多就行了,别老折腾他。前一阵不是还说要他追你一个月再给答案?” 姜凌波抽抽鼻子,有点不服气:“谁叫他之前要突然出国。” “是啊,他为什么要突然出国?”周意满一脸“你就作吧”的嫌弃表情,“看完漫画,你现在知道了?” “嗯。”姜凌波垂着眼睛,闷闷答了声。 “那你现在有什么感想?”周意满故意板着脸。 “生气。”姜凌波皱起眉,“特别生气!我要是现在能看到他,肯定要把他揍一顿!嗯……揍完还要再骂一顿!” 周意满:“……”这都什么玩意儿? 姜凌波愤愤地说完,又软趴趴地耷拉脑袋,叹着气说:“唉,小满,我真的好羡慕你的性格啊。” 她说的是实话。 她一直都不喜欢自己的性格,也很清楚自己的性格有多不好。 小时候就霸道任性,做事情顾前不顾后,长大了也是,智商本来就不怎么高,情商更低,除了小满,她甚至都交不到其他能交心的朋友。 有时候她就在想,要是她的生命里没有孙嘉树,没有孙嘉树在她惹祸以后给她收拾残局,光是她惹的那些祸,都足够她妈把她打死了。所以她妈才对她一直都不放心,总想着把她所有的事情都给安排好。 但是小满的性格就很好,会说话会办事,又勤奋又能干,她要是能变成小满这样,说不定她妈就不会把她当小孩子,逼着她跟那些不喜欢的人相亲了。那样她和孙嘉树之间,也许就不会出现那么多的误会和困难,也许他们早就能开开心心地在一起了! “你羡慕我?”周意满诧异,“我倒宁愿能像你这个样子,想说什么就去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不怕天不怕地的,不知道活得有多舒心……如果不是被人从小宠到大的,谁能有你这样的性格?” 姜凌波愣住。 她实在没想到,性格那么好的小满居然会羡慕自己。 周意满叹气:“你总跟我抱怨,说不喜欢自己的性格。我今天看了这漫画才明白,与其说你现在的性格是‘你的性格’,倒不如说是‘孙嘉树宠出来的性格’。姜凌波,你都不知道,你这辈子能遇到孙嘉树,到底有多么幸运。” “有多少人穷极一生,都找不到一个能彼此相爱的人,又有多少人在阻碍面前却步,无法和相爱的人在一起。你能有一个孙嘉树,一个把你当做梦想、把你当做整个世界、为了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头破血流都不放弃的孙嘉树,姜凌波,你就承认吧,”周意满把漫画还给姜凌波,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人。” ** 当天晚上,姜凌波就跟着周意满和李昂,到了周意满的老家。 周意满到家以后就赶去了医院,留下李昂和姜凌波在家里看家。 李昂看了一会儿动画片,就回屋去睡觉了。而姜凌波则躺在周意满的卧室里,数遍了她墙上贴满的奖状,怎么都睡不着。 翻了个身,姜凌波趴在床上,翘着腿拿起手机,打开微博,开始搜索李昂告诉她的那个漫画微博。 等她进入微博主页,却发现这个微博居然是关注自己的。也就是说,孙嘉树一直在用他的微博小号,关注着她的微博。 姜凌波的粉丝虽然很多,但她对打理微博并没有什么兴趣,微博里最多的内容就是prprpr怒舔女神大人,至于其他的,她也就是偶尔来了兴致,才会在微博上发点好吃的报复下社会,说说最近发生的有趣的事,或者录几个搞笑视频玩。 所以她真的不知道粉丝里还有这么个人,更别说记起来他是什么时候对她加的关注。 孙嘉树你真是…… 她恶狠狠地磨着牙,戳进他的微博里面。 最新的漫画内容是今晚刚更新的,所以她在李昂那里并没有看到。 而更新的内容是少有的四格漫画,主角只有小草一个人。 第一格,他孤零零站地一间空屋子里,脑袋上的绿色小草没精打采得耷拉着,画面的最右边竖着写了一行字:“大花出门了。” 第二格,他拿起手机,低头看着屏幕,屏幕上写着【大花】两个字。 第三格,内容和第二格一模一样,只是手机屏幕上的电量变少了一格。 第四格,内容和第三格一模一样,只是手机屏幕上的电量又变少了一格。 漫画结束。 …… 姜凌波反复看了好几遍,每回都笑得不行。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盘腿坐着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拿起手机,给孙嘉树打了个电话。 电话第一声还没响完,孙嘉树就接通了。 姜凌波没忍住笑:“你手机还有电吗?” “嗯?”孙嘉树愣了一下,好笑地问:“你说什么呢?” 姜凌波停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眯着眼睛,郑重而气愤地说:“孙小草,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的只是现在的你吧? 孙嘉树静了静,闷笑出声:“你看到了?” 这会儿轮到姜凌波愣了。 孙嘉树却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低笑着说:“你一上来就问我手机有没有电,接着问的又是那句话,所以,你肯定是看到我画的漫画了,对吧?” 姜凌波一直都搞不懂,孙嘉树到底是怎么猜出她的想法的。但从小到大,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无数回了,他就连半夜在黑暗里撞到她溜进客厅偷吃的,都能一口猜出她藏到背后的零食是什么,明明客厅里新买的零食有十几种呢! “对,我看到了,”姜凌波没再想别的,而是直接承认,理直气壮,“所以,我要跟你聊聊!” “嗯。”孙嘉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姜凌波却是直接生气了:“孙嘉树,你凭什么觉得我以前不喜欢你?再说,难道我以前不喜欢你,你离开了再回来,我就会喜欢你吗?” 她说着就怒气冲冲,把看他漫画时心里憋的情绪全都爆发了出来,根本不给孙嘉树说话的机会:“一个人改变前和改变后,怎么可能会有那么泾渭分明的区别呢?以前的你,还有现在的你,都是你呀!虽然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但在我眼里,孙小草永远是孙小草,就算你变得再有名,你也只是二十年前被我从坏蛋手里救出来的那个爱哭包!” 她气得对着电话大喊:“孙嘉树你就是个大!笨!蛋!你当年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为那种理由就离开,什么叫做‘我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我’,你知道个屁!你问过我吗?你问过我哪怕一次吗?” 姜凌波用力地喘着气,喊得嗓子都疼。她哑着嗓子,眼睛里全是泪:“孙嘉树,你在漫画里说,你对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信心,我告诉你,你这不是对我没信心,你是对你自己没信心。难道在你眼里,你就是一个平庸的、无趣的、灰暗的人吗?”她的泪唰地就流下来,却硬是咬着牙大声喊:“孙嘉树我告诉你,你才不是!我认识的孙小草才不是!” 她抹了把泪,又喘了一口气:“没错,李重年是有权有势,但他再有钱,也没有为我花过一分。而你,以前确实比他穷得多,但我想要的东西,你从来没有一件没能送给我。高一那年寒假,我说下学期我要溜出去看演唱会,你就跑到鞋店去打工,”姜凌波死死咬着嘴唇,把哭声咽回去,“你不知道,我偷偷到店里看过你,但是在门口,我看到你半跪着,在给人穿鞋挽裤脚,我就再也走不进去了。孙嘉树,我当时就哭了!我不是因为觉得你干活丢人,我只是觉得,我的孙小草,我从小用拳头罩到大的孙小草,怎么能做这种事呢?如果那时候我就想到,你是为了让我去看演唱会才打工的,我怎么可能让你继续干下去!” “孙嘉树,”她压住哭腔,轻声问,“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大花……”孙嘉树的声音也是哑的。 “闭嘴!你听我说完!”姜凌波手都在抖,但语气却平静了很多,“你还在漫画里提了苏崇礼。对,苏崇礼是长得好看,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从来就不是因为他好看,才和他扯上关系。我一直没告诉你原因,是因为我觉得那样的自己很卑鄙,我不希望你知道那样的我……” “我是因为觉得他长得像你,才接近他的。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想你想得不得了,”姜凌波的泪又开始不停地掉,“所以我才想把他当成替身,当成你的替身陪着我……” 她终于哭得泣不成声:“孙嘉树,对我来说,我的全部青春,我所有美好的回忆,都只有你,所以你究竟在不自信什么?“ 为什么你看不出我的心意呢? 就算迟钝的我一时没想明白,就算愚蠢的我一时不能确定,但那么懂我的你,只凭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猜出我念头的你,为什么没能看出我的心意? 她的眼泪汹涌地、无法克制地流着,压抑的哭声一阵一阵,传进话筒里。 过了好久,孙嘉树才开口。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却异样的轻和温柔。 “大花,你别哭了。我不在你身边,你哭了,我都没办法陪着你。” “我才没哭呢,”姜凌波抹着眼泪,仰着脸看着天花板,语气还是气冲冲,“我告诉你啊,这件事还没完,等我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哦,”孙嘉树低低地笑,“我等你。” “我不跟你说了,”姜凌波忽然觉得有点丢脸,“我要去睡觉了!” “嗯,晚安。” …… “孙小草你怎么还不挂电话啊!” “哦,我本来想把你的呼噜声录下来,这样等你回来,你要收拾我的时候,我就有可以相抵的东西了。” “……再见!” ** 过了很久很久,天几乎都要亮了,彻夜未眠的姜凌波在孙嘉树的微博上看到了一条新的更新。 关于大花小草的,新的漫画。 只是这条漫画,不是发表在他的小号上,而是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了那个加了橙v的孙嘉树大号里。 漫画只有一幅,长长的,要不断下拉着看。 里面只有大花和小草两个人,他们牵着手,从小小的、豁着牙的小豆丁,一点一点,长了个子,换了新装。大花从胖乎乎和短头发,变成了苗条的长发姑娘,而小草从矮个子和平凡脸,变成了帅气的高个子儿郎。唯一不变的,只有他们牵着手的模样。 在漫画的最下面,孙嘉树用他惯用的、那种圆滚滚的字体,写了两行字。 姜凌波看到那两行字,还红着的眼睛里又泛起了泪光。 她抹抹眼角,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她捧着手机,把那15个字看又了一遍,然后动着嘴唇,默读了起来。 “谢谢你,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 “我爱你。” 第43章 姜凌波虽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但精神却异常亢奋,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好又打开手机,把孙嘉树画的漫画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但等她看完,再回到微博首页,却发现整个微博都炸了,炸得比周意满和李重年新闻出来的时候还厉害。 无数人都在猜测孙嘉树发这条微博的原因,还有人直接摸到了那个画漫画的小号里。 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想到“这些漫画是孙嘉树画的”,毕竟在大众眼里,孙嘉树好像并不是个能画出这种可爱漫画的人呢。 到最后的最后,在各种稀奇古怪的猜测结束后,终于出现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满意的说法: jjxdxh:据说树神参演的电影要上映了,他演的还是个深情角色,所以,嘿嘿嘿你们懂得[微笑] 这条热门评论出现没多久,就获得了很多人恍然大悟的表情。毕竟只是一幅漫画,又不是照片之类证据凿凿的东西,更何况大花小草系列漫画还在微博上连载了很久,很有可能就是树神买来做宣传的嘛。没错没错。 …… 但是姜凌波却一点也没觉得轻松,因为那个“jjxdxh”的微博名,她很眼熟。 那是大堂姐的微博小号。 ……透过那个貌似俏皮的“嘿嘿嘿”,她已经感受到大堂姐即将喷发的怒气了。 浑身一凉,姜凌波更睡不着了。 看看已经透亮的天色,她干脆不睡了,活动着脖子爬下床,走到厨房热了碗牛奶,这才感觉五脏六腑都暖和了起来。 她刚喝完牛奶,李昂就穿着周意满买的小麋鹿睡衣,眼睛发懵、翘着呆毛走了出来。 也只有刚睡醒的时候,李昂才显得有那么点可爱。 姜凌波打开冰箱,边看食材边问他:“现在家里就咱俩,你早晨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不要,会中毒的。”李昂睡得口齿不清,脑袋都东歪西倒的,但神智却还很清醒,“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我想吃楼下馄饨店里的馄饨,姥姥以前带我去过。” 姜凌波:“……” 我刚才居然觉得他可爱!(╯‵皿′)╯︵┻━┻ 李昂说完就揉着眼睛朝前走,走到客厅的时候,他在茶几边停下,歪着脑袋盯着桌面看了一会儿,然后又揉着眼睛往厕所走。 路过姜凌波,他迷糊地问了一句:“我妈几点回去的?” “……回什么?”姜凌波疑惑。 “她不是在桌子上留了一张字条,说要回趟b市吗?” …… !!! 姜凌波冲到茶几前,把周意满留的字条匆匆看了一遍,紧接着手忙脚乱给她打电话。 但她刚拨出去,挂在衣架的大衣口袋里就传出了手机铃。 小满她居然把手机落在家里了! 姜凌波皱紧眉头,又马上给孙嘉树打电话。 孙嘉树没接。 姜凌波没停,又继续给孙嘉树打电话,但随着电话连线的“嘟嘟”声越来越长,她的心也沉得越来越厉害。 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小满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啊啊! 她正愁得抓耳挠腮,李昂已经刷完牙、洗完脸,很冷漠地走到她跟前:“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姜凌波:“……” 闯祸的明明不是我好不好! 但她这会儿也没心思跟李昂呛,一想到周意满什么都不知道就回到b市的情形,姜凌波顿时有气无力:“李小昂你不是要出去吃早饭吗?走吧,我请。” 她已经把周意满那个当妈的给看丢了,怎么说也得把这个儿子给照顾好了。 但她没想到,不过是去对街楼底下的馄饨铺里吃碗馄饨,李昂还给她吃出了事儿来。 当时姜凌波刚点完餐,趁着服务员上饭的功夫,跑到外面又给孙嘉树打了个电话,但是孙嘉树依旧没接。她愁眉苦脸走回店里,一进门,就看见李昂摔倒在地,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李昂就立马爬起来,朝着跟前一个大个子男人一脚踹过去。别看他个子小,那也是跟着名师学了好久功夫的,那一脚踹的地方刁钻得很,那男人一时没注意,被他踹得膝盖一软,硬生生跪地上了。 姜凌波一看就知道坏了,连忙冲过去把李昂护住。男人正拎着茶壶想往李昂脑袋上砸呢,她要是再晚一步,搞不好李小昂聪明的脑袋就要开花了。 好在那个被踹的男人,除了恶狠狠骂了几句倒霉,也没再干什么,拍拍屁股、踹了脚凳子就走了。 反倒是李昂,眼睛红得厉害,那种咬牙切齿的表情,姜凌波从来都没见过。 她蹲下帮李昂拍拍裤子上的灰,故意装作发愁的样子叹气:“唉李小昂,你说我这才看了你不到一天,你就当着我的面儿摔了一跤,到时候你妈回来,我可怎么跟她交代啊?” 李昂阴着脸不说话,默默坐回到座位上,一勺一勺地开始吃馄饨。姜凌波在他身边旁推测敲地说了半天,他连理都不理,姜凌波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继续给孙嘉树打电话求助。 儿子和妈就没一个省心的! 她正腹诽着,手里抓着的手机就突然响了,姜凌波一个激灵跳起来,跑到外面对着手机吼:“孙小草!小满她回b市了!” “我知道,”孙嘉树把手机拉远了一点,用的还是那个漫不经心的腔调,“周意满已经到b市了,李重年也赶去她那儿了,我估计就算出了什么事,现在应该也都摆平了。” 姜凌波听完,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半。李重年的本事她还是有数的,既然他已经到小满身边了,那她就不用再担心啦。 不过…… 姜凌波朝电话里嘿嘿笑了声:“那个,其实吧,还有一件事。” 她吞吞吐吐把事情讲了一遍,最后催他说:“反正我感觉李昂现在情绪不对,要是小满没什么事,你就让她赶紧回来接李昂吧。” “你没事吧?” 听到姜凌波差点被水壶砸到,孙嘉树声音一下子沉了下去,隔着电话,姜凌波都能想象到他眯起的眼睛。 她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儿啊?我可是徒手就能把你过肩摔的人!哈哈哈!” 在姜凌波干巴巴的“哈哈哈”以后,孙嘉树没接话,电话两头全都安静了下来。 姜凌波心里莫名发虚。她发现,她现在居然有那么点害怕孙嘉树了,比如看到他眯着眼睛不说话……不,别说看到,光是想到他那个样子,她都下意识想挂电话溜掉。 这怎么能行?姜凌波皱眉。以前孙嘉树要是敢对她这个态度,她早就一拳比划过去了,哪儿能给他摆脸色的机会? 她立马撇嘴:“喂孙小草……”你这态度很成问题啊! 孙嘉树打断她:“你先带李昂回家里等着,我去跟李重年联系。”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老实点。” “哦。”姜凌波偃旗息鼓。 ** 也不知道孙嘉树是怎么跟李重年联络的,反正没过多久,连早上吃的馄饨都还没消化完,周意满和李重年就一起赶来了。 姜凌波一看他俩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已经和好了,毕竟当相爱的人心无隔阂时,他们举手投足间的亲密是藏不住的。 她悄悄跟周意满打了个招呼,拎着行李就溜了出门。 看到周意满和李重年,突然就有点思念孙嘉树了呢。 她这样想着,不自觉眉眼弯弯,边下着楼梯,边拿出手机给孙嘉树打电话。 但电话刚拨出去,手机还没靠到耳边,她就听到楼底传来熟悉的铃声。 姜凌波拖着行李,半举着手机,就那么呆愣愣地站在楼梯台阶上,而楼底,戴着口罩的孙嘉树靠在车前。 他看着她,慢慢拉下口罩,然后露出一个懒懒的、帅得让姜凌波少女心一下子炸掉的微笑。 那一刻,姜凌波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响亮得不成样子。 她背过身,笑到眼睛都弯成了月牙,然后又扭回来,抿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举起已经接通的电话问:“你怎么来了?” 孙嘉树也拿起手机,眼睛却直直地看向她,声音低低的,性感得不得了。 他说:“我想你了。” 那语气和表情,真的是非常无辜呢。 姜凌波一听就笑了,晃着她的两颗小虎牙,拖着行李咚咚咚就冲了下去。跑到孙嘉树跟前,她把行李扔到一边,接着就仰头看向孙嘉树,眼神在他脸上转啊转。 她笑嘻嘻地问:“真的想我了?有多想?” 孙嘉树看了姜凌波一眼,没说话,而是侧身打开副驾车门,接着一把把她横抱起来,塞进座位里。 然后,他用手搭着车门,挑着嘴角对她轻轻一笑。 “锦绣姐急诏,要我们立刻赶回b市,接受‘审问’。” 姜凌波:“……” 完了完了完了。 她顿时什么“想不想”的都不想问了,伸手拽住孙嘉树的大衣口袋,生无可恋地拉了拉:“我不想回去看到锦绣姐,她会把我撕了的tat” 孙嘉树垂眸笑了声,用食指把姜凌波的手从他口袋里勾了出来。 姜凌波随即攥紧他的手指,讨好地晃了晃。 他抬起头,看着姜凌波笑得弯弯的眼睛,懒懒看了好一会儿。而后,他摸摸姜凌波的手:“那我们私奔吧。” “啊?”姜凌波以为她听错了。 “私奔吧。”孙嘉树又说了一遍,还是那种懒散的神情,似笑不笑的,说得极随意,又极认真。 “私奔到没人的地方。就我们两个。我养你。” 第44章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甜蜜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 姜凌波嘴里咬着巧克力棒,连蹦带跳刚走出停车场,就被黑着脸的大堂姐给逮了个正着。 “你们是去渡蜜月了吗?” 大堂姐笑得姜凌波心惊胆寒,她哆嗦着摇头:“没、没有。” “没有。”大堂姐冷笑,“你们这一路,过得挺开心吧。” 她抖了抖手里的照片:“这照片传的,我拦都拦不及,刚拦下这两张,那两张又流出来。你们俩是专门在车里摆造型给娱记看的是吧?拍的效果比摄影棚里的还好!现在就差g照了,你们怎么没在马路边再来个车zhen呢?那照片就全齐了!” 她说着也真恼了,拔高了声调就对着姜凌波训起来。 姜凌波闷头咬着巧克力棒,一句话都不敢回。 “你们闺蜜俩也真是厉害,”看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大堂姐有火也发不出来了,满脸嫌弃地瞪她,“半个新闻界全在报道你们俩的事了。李重年那个也就算了,不管起因是什么,他至少光明正大对着镜头把话说明白了,再靠着他们李家的权势,这事一天就能给压下来。你呢?” 她伸出手指戳了下姜凌波的脑门:“你要是能撂下一句准话,不管你跟孙嘉树到底是谈还是没谈,这事我都有办法给你解决。谈了有谈了的说法,没谈也有没谈的对策,最烦人的,就是你们现在这样,一句明白话也没有,还成天闹出事,搞得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知道训我tat 姜凌波被她戳得狠了,疼得眼泪汪汪捂额头。 孙嘉树刚停完车,走到停车场门口就看到姜凌波在挨训。 “过来。” 他把她拉到跟前,双手交叠着从她身后抱住她,然后抬头对大堂姐笑着说:“姐,这事儿是我没处理好,让您费心了,以后再有什么事,您直接来找我就行。” 姜凌波本来是背对着孙嘉树的,听到这话,她没忍住转过去朝向他,然后把手伸进他的大衣里,整个人钻进去搂住了他的腰。 她知道自己这姿势有点矫情,但她就是很想钻进他怀里抱一抱他。以前总觉得恋爱中的人黏在一起好丢脸,可是轮到自己,连丢脸都丢得很开心~ 大堂姐实在看不下去:“姜凌波,我儿子今年5岁,你在我跟前秀个屁恩爱啊?” 大堂姐打小是在南方长大的,本来也是个很温婉的南方姑娘,自从跟了个北方老爷们儿,这些年,也是越来越豪爽了呢。 姜凌波躲在孙嘉树大衣里,装作听不见。 大堂姐只能摁住青筋乱跳的额角,跟孙嘉树说:“明晚电影首映礼,知道?” 孙嘉树忍住笑,点头:“嗯,知道。” 这时大堂姐手机响起来。她边打开手机边摇头:“反正公司是你的,你爱怎么玩怎么玩吧。” 说着,她忽然变了脸色。 眼睛在屏幕上盯了一会儿,大堂姐皱眉沉声道:“嘉树,我有事要去处理,你先去我办公室等着。” 话音未落,她就踩着高跟鞋,蹬蹬扭头走开了。眉头一直没有舒展。 大堂姐的表情变化,姜凌波全都没有看到。等大堂姐走路的声音远去了,她才把脑袋从孙嘉树怀里探出来。 手还揽着他的腰,姜凌波盯着他的脸问:“你的公司?” “我没和你说过吗?”孙嘉树表情自然得很,“这家公司是我和顾深一起收购的,现在对外只挂着他的名,不过我占的股份比他多。” 姜凌波:“……” 前年年底那阵,公司上层确实出现了不小的变动,但那些跟她这个小助理又没有关系,所以她就没怎么关注。直到现在,她也只知道这家公司的董事长姓顾,连他叫顾深都不知道。 等等。 顾深? 姜凌波仰头:“顾深这名字,我怎么觉得有点耳熟呢?” “苏崇礼他姐夫。” 孙嘉树摸了摸姜凌波的脸,轻笑:“你以为一个刚满18岁、智商为零、情商为负的人,能毫无背景就靠一张脸迅速蹿红?” 姜凌波:“……” 虽然听起来好恶毒,但形容得意外精准。 孙嘉树又补了两句:“他还真以为是自己厉害呢,刚成年什么都不会,揣了张身份证就敢离家出走。要不是顾深在身边看着,他早就饿死了。” “……是他呀!” 姜凌波这会儿想起谁是顾深了。半年前那场“苏崇礼婚纱照”的乌龙,就是拿“苏崇礼是在陪姐姐试婚纱”做挡箭牌,才勉强糊弄过去的。那时候孙嘉树和她说过,苏崇礼的准姐夫,名字就叫做顾深。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顾深和苏崇礼的姐姐,结婚了吗?”她问。 “快生了。” “……” 才刚过一个冬天就快生了。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看姜凌波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孙嘉树拧了一把她的脸,然后挑着嘴角,一脸的坏笑:“懂得挺多啊。” 姜凌波眼神在他脸上饶了一圈,随即笑着从他的怀里钻出来,而且笑得特别甜:“孙嘉树,你初中扔到我阳台上那一袋子书,现在还在我屋的衣柜里呢。” 孙嘉树脸皮厚得很,听完她的话,脸色都没变,而是笑着问:“好看吗?” 姜凌波:“……” 她想了想,觉得不能跟流氓讲话,所以转身就朝楼里走。 “你到底看过没?”孙嘉树几步追上去,笑得特恶劣,说着还搂住她的肩,伸手挠了一下她的下巴:“看了几本?有什么心得?” 姜凌波走进电梯,推推眼镜,一本正经道:“现在谁还看书啊?我们都看影音。影音,知道吗?我电脑里有几部gv拍得特别唯美,回去给你看呀。” 孙嘉树挑眉,跟着她进了电梯。还没他等说点什么,电梯门即将关闭的瞬间,一只胳膊从门缝里插了进来。随即传来的,是苏崇礼哼唧的动静。 “你要是不同意,那首映礼我就不去了!” 苏崇礼戴着个木质的圆眼镜,本来就有点卷的头发烫得更卷了,整个人显得又呆萌又可爱。 但很明显,站在他身边的花苞头妹子并没有被他的美色所虏获。她冷着张脸,看都不想看他,只是压着声音眯了下眼:“你再啰嗦一句?”苏崇礼就顿时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看到电梯里的姜凌波,苏崇礼没有像往常一样扑过去,而是没精打采地朝她点了一下头,神情敷衍得很,甚至连眼神都没真正落到她身上。 倒是花苞头妹子,一看到姜凌波,眼睛立刻就亮起来,眼神在她和孙嘉树之间转来转去,就差扑过去抓着姜凌波的手问“你们到底有没有在一起!”。 苏崇礼没眼力界地又凑过去,对着花苞头妹子,笑得特别讨好:“哎……” 花苞头妹子一个冷漠的眼神扫过去,他立马怯怯地贴着电梯边站好。虽然表情还是很委屈,但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敢说。 姜凌波太意外了,苏崇礼这么听话的样子,她可是从来没见过! 以前她给苏崇礼做助理的时候就知道,苏崇礼这个人,固执又任性,一旦他决定了的事,谁说都不好使。你要是不接受他的想法,他就不停地缠人闹腾,不达目的不罢休,就像是在家里被惯坏了的孩子,根本没法对付。 但几个月不见,有些事,似乎很不一样了呢。 她饶有兴致地问花苞头妹子:“这是怎么了?” 提到苏崇礼,花苞头妹子无力地抓了抓脑袋:“明天不是电影首映礼吗?他嫌给他准备的条纹领带不好看,想要换一个……”说着,她满脸嫌弃地看向苏崇礼,磨了磨后牙,“换一个粉红色的、blingbling的、蝴蝶领结。” 苏崇礼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圆眼镜,低头看脚尖,老实得不得了。 直到四个人走出电梯、走到大堂姐办公室门口,他都没能找到说话的机会。因为他只要一想插~进花苞头妹子和姜凌波的对话,都会遭到花苞头妹子冷漠眼神的攻击,那真是,太可怕了嘤嘤嘤tat 姜凌波看着这俩人,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但等看到大堂姐那张笑得异常温柔的脸,她顿时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大堂姐维持着微笑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孙嘉树和苏崇礼走进去,然后把门“啪”地一关,将姜凌波和花苞头妹子堵在门外。 面对这两个,她嘴角的笑顿时就没有了:“明晚的首映礼,你们也要穿正装出席,下午去挑几件能穿衣服吧。” 姜凌波举手:“我有……” “我给报销。”大堂姐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的话,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花苞头妹子。 姜凌波下面的话就愉快地咽了回去。 虽然她不缺钱,但锦绣姐的便宜,可不是轻易能占到的! 花苞头妹子接过卡,迟疑地问:“也就是说……我下午不用再跟着苏崇礼了?” 得到大堂姐肯定的答复,她就像卸下了千斤重担。连看到悄悄打开门朝外望的苏崇礼,她的表情都温和得不得了,甚至还破天荒地帮他理了理脑袋上翘起来的呆毛。 “苏崇礼。”花苞头妹子摸着他的脑袋,声音都变甜了,脸颊更是罕见地露出两个小酒窝。 “嗯。”苏崇礼看着她的笑晃了神,呆呆地点了下头。 “我下午要和姜凌波出去玩,你要好好听姜锦绣的话。知道吗?” 然后,没等苏崇礼回话,她就乐哈哈地拉着姜凌波跑了。 姜凌波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苏崇礼好像很舍不得你呢,趴在门边,眼巴巴朝你望。” “别说这么恐怖的话,晚上做噩梦怎么办?”花苞头妹子打了个寒颤,拉着姜凌波跑得更快了。 …… 另一边,孙嘉树目送姜凌波进了电梯,刚收回视线,就看见苏崇礼跟只被人抛弃地小狗似的,扒着门框盯着已经关上的电梯门,满脸的不情愿。 他眯了下眼睛,随即朝苏崇礼轻笑:“舍不得?” 苏崇礼闷闷不乐地转身进屋,没理他。 孙嘉树靠在墙边,轻描淡写地点点头:“也对,她是挺漂亮的。” 苏崇礼瞬间就炸了毛:“你离她远一点!你不是都有姜凌波了吗?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人面兽心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我……” “你放心,我一点也没觉得她漂亮。” 孙嘉树无比坦荡地打断他:“我是骗你的。” 说完,他还学着花苞头妹子,伸手摸了一把苏崇礼的呆毛,并微笑着评价道:“手感不错。” 苏崇礼:“……” 嘤嘤嘤! ** “真羡慕你,”花苞头妹子拉着姜凌波走到街上,买了两个桃花味的冰淇淋,一人一个慢慢啃着,“给孙嘉树当助理,肯定又轻松又幸福吧。” 姜凌波咬着粉红色的冰淇淋,笑而不语,但眼睛里那股甜蜜劲儿,让花苞头妹子羡慕得不行。 她沉重地叹着气:“你都不知道,我给他当助理有多累。他今天那打扮,你也看见了,看起来就像幼稚园都没毕业。说了多少遍让他首映礼的时候把刘海撂上去,他竟然自己去烫了卷毛,还回来问我是不是很好看。” 她咬牙切齿:“那是什么头?跟狗毛一样!要不是他明晚上还要出席典礼,我当时就把他打成doge脸!” 姜凌波继续笑而不语,但内心里已经笑得连站都站不稳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奸~情!赤////裸裸的奸~情!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如果苏崇礼能和花苞头妹子在一起,她心里的负罪感真的会减轻很多!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商厦对面等绿灯,姜凌波抬头一看,商厦的大屏幕上正在放映李重年和周意满的新闻,而且正好是李重年面对媒体说话的那一幕。 她仰着脖子看了一会儿,等灯一绿,就跟着人群朝对面走去。但等她走了一半才突然发现,花苞头妹子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屏幕,浑然不知周围的人都已经离开了。 姜凌波朝她喊了几声,但声音都淹没在了车鸣和人声里。她只好又从人群里挤回来,费劲地跑回花苞头妹子身边。 “灯已经绿了……”姜凌波话说了一半,却没能再说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看到,花苞头妹子的眼圈红了。 花苞头妹子这会儿也回过了神。她看向姜凌波,表情顿时变得跟以前握着姜凌波的手说崇拜孙嘉树时一模一样。 她激动地感慨道:“李重年真的好帅啊!我怎么就没那命,遇上这种男人呢!” 姜凌波边点头边和她过马路,笑得眉眼弯弯特别好看。 媒体虽然进行了铺天盖地的报道,但没有哪一家媒体敢把“李重年”这三个字说出来的,用的都是李家二少爷或二公子这种模糊的代称,但花苞头妹子一张口,就叫出了李重年的名字。 姜凌波安静得舔着冰淇淋。 情况不明,我还是不接话好了:) 但她安静了没多久,她们刚走到马路对面,一群人突然就围了上来。一个女人举着话筒冲到姜凌波跟前,吓得她差点把冰淇淋直接丢到她脸上。 “你好,我们是五星卫视的银河访谈,现在正在进行路人采访,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采访员熟练地说着开场话,并招呼扛着机器的摄影师准备拍摄。 花苞头妹子自从对着大屏幕失态后,回过神来情绪就一直很高涨,见状立刻凑过来问:“我经常看银河访谈,特别喜欢银河姐,你们这次要采访的人是谁呀?” 采访员:“是metalmasker的主唱孙嘉树!” 姜凌波:“……” 花苞头妹子:“……” 冷场了。 第45章 这一天过得还算悠闲,但从第二天一早开始,所有人都忙得人仰马翻。尤其到了傍晚,首映礼都快彩排了才发现还有一堆东西没送到会场,打电话一问,运货的汽车在半路抛锚了,现在刚开始往会场赶。 姜凌波纳闷得很,大堂姐办事从来都是有条不紊,今天需要的东西,她能提前半个月给准备好,怎么可能弄出这么兵荒马乱的场面? 后来逮住工作人员一问才知道,那些东西是剧组自己准备的,车也是剧组自己出资租用的,但由于剧组资金比较紧张,所以东西不能提前拿,车也只能租随时会抛锚的那种。 …… 所以说,到底为什么要和那么穷的剧组合作啊! 我都一整天没和孙嘉树见到面了! 姜凌波边腹诽边溜进楼梯间想喘口气,没想到刚一进去,就看到孙嘉树坐在台阶上玩手机。 “你居然在这偷懒!”她立刻跑到他旁边坐下,然后软绵绵地倒在他身上,一脸的生无可恋:“我都快累死了,锦绣姐使唤起我来,根本就没把我当人……” 孙嘉树从口袋里拿出颗巧克力,拨开锡箔纸送到她嘴边,挑眉训她:“别人一看到锦绣姐都躲得远远的,就你傻乎乎地往上凑。我就带了一颗,吃不吃?” “吃。” 姜凌波有气无力地歪着脑袋,就着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眼皮都开始发沉。 就这么半睡半醒懒了好一会儿,把巧克力吃完,又咬着孙嘉树的手指咂吧了半天,姜凌波才慢慢回过神来。 她含着孙嘉树的指尖,眼神迷茫地和他四目相对,舌尖还在不自觉地舔着他的指腹。 孙嘉树突然就面无表情地把手指抽了出来,看了指尖一眼,还很嫌弃地啧了一声:“都被咬青了。” 还没清醒的姜凌波:“……” 我才不会同情你╭(╯^╰)╮ 缓了一阵,姜凌波勉强清醒,拍拍脸又伸了个懒腰。但懒腰刚伸到一半,她就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扭身搂住了孙嘉树的脖子,笑得贼兮兮。 她仰着脸,和他贴的很近很近,然后眼睛对着他眨呀眨:“我今天戴了美瞳,是不是超级好看!” 昨天特意和花苞头妹子去买的,挑了好久呢,你要是敢说不好看~ 呵。呵。呵。 孙嘉树懒得说话,直接低头就要亲她。 “不行我涂了口红!”姜凌波连忙松开他的脖子推他。 “早就没了,你吃巧克力的时候都吃掉了。”孙嘉树握住她推他的手,边低声哄她,边亲上了她的嘴角,一点一点,轻轻地啄着。 姜凌波顿时就温顺下来,一动不动地任他亲。 “孙小草。”过了一会儿,她微微喘着气叫他。 “嗯?”孙嘉树边回应着,又亲了亲她微肿的嘴唇。 姜凌波偷笑,那股得意劲儿掩都掩不住:“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嗯。”孙嘉树垂着眼睛,摸了摸她被咬破的嘴角。 但突然地,他的手指加重了力道。 “嘶——” 姜凌波把他的手拍掉,皱眉想瞪他,但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她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姜凌波这才记起来,今天东奔西跑出了一身汗,所以她就把外面的外套脱了,只穿了件蓝白条纹的薄衬衣,衣摆扎着,袖子挽着,连扣子也解到了第三个,完全一副农民下地插秧的装扮。 就这样子孙嘉树也能亲下去,爱情真伟大! ……不对!胸全被孙嘉树从领口里看到了! 她愤愤地站起来把自己的扣子系上,悲怆地不能自已。 为了显得腰细,她昨天特意买了小一号的衬衣,但因为衬衣有点小,所以她今天没能穿那件垫了厚海绵的内衣。 早知道会被孙嘉树看到,就算腰看起来胖上一圈,她也不能不在胸口垫上海绵垫啊tat! 最可气的是,孙嘉树也随着她插兜站起来,紧身西装裤衬得那肩那胸那腰那臀那腿,全都完美地不得了。 …… 姜凌波戳了戳他的腹肌,自我安慰:没关系,反正这些都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想一次“是我的”,她就恶狠狠地戳一下。 孙嘉树:“……” 老老实实被戳了几下以后,他也伸出手,戳了一下姜凌波的肚子。 …… 姜凌波捂着肚子蹿到了角落里蹲下,无声垂泪。 刚才肉颤了好几下,duangduangduang地颤了好几下。 真的不想再看到孙嘉树了。 孙嘉树大咧咧地蹲到她跟前,忍笑忍得很明显。 他摸摸她的脑袋:“大花,对不起啊。” 姜凌波抬起头。 他笑着补充,语气相当诚挚:“但是手感真的特别好。” 姜凌波:“……” 她扁嘴盯着孙嘉树的脸,想着要不要挠一爪子,但当看到他左眼眉骨的时候,她的眼睛又忽然亮了起来。 她猛地直起身:“孙小草你不是不是画过妆了?谁给你画的?” 孙嘉树左眼眉骨附近有一小块疤,不是很明显,不知道的人基本看不出来,但姜凌波却记得很清楚。因为那块疤,就是那次她从游乐园的旋转飞机上摔下来,他护着她时被石子划出来的,所以她每次看到孙嘉树的脸,都会下意识先看到那个地方。 但是现在,那块疤完全看不到了,一点痕迹都没有。 感觉是很高超的化妆技巧呢! 被她的目光盯着,孙嘉树有些不自在地偏了一下脸:“我自己。上场总要稍微修饰一下。” 姜凌波顿时用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要知道,她今早一来,所有人都在屋子里化妆,大堂姐也塞给她好多化妆品让她到一边画好。但她平时从来都不化妆,出门前最多擦个防晒就完事了,突然被塞来一捧化妆品,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偷偷躲在一边跟着别人学吧,大堂姐和花苞头妹子都自带一堆刷子,对着镜子几分钟就全画完了,而她连那些刷子是干啥用的都没看懂。还有盒子里的各种眼影阴影高光,看起来颜色都差不多,到底什么凃在哪里,光看着别人唰唰唰,她是一点都记不住。 至于找别人帮忙……现在所有人都忙得恨不得踩着高跟鞋满楼狂奔,根本找不出一个能有时间帮她化妆的人! 没想到,孙小草居然~ 她的眼神太直白,孙嘉树一眼就看明白了。 他满脸不情愿:“东西呢?” 姜凌波立刻打开包,把化妆品哗啦啦全倒出来。 “都要画什么?” 她想了想大堂姐的吩咐,侧着脸鼓了鼓左腮帮:“锦绣姐让我把这几颗痘痘遮掉。” 不过有一点她没说,大堂姐让她记得遮痘的时候,后面还有一句:“你都几岁了还长痘?孙嘉树体力不行?我记得他前一阵参加节目,腰力相当好呀。” 已婚妇女污得实在太彻底了! 孙嘉树用手指粘着遮瑕膏,面无表情给她遮着痘痘。接着又听她的指示,给她刷完粉底刷阴影,画完眉毛画眼影。 其实姜凌波也是胡乱指挥,反正孙嘉树让她睁眼她就睁,让她嘟嘴她就嘟,乖得不像话。 等他一画完,姜凌波又立刻抽出纸巾,狗腿地帮孙嘉树擦手。而且她擦得特别仔细,擦完后还把他的指尖捂在手里搓了搓,感觉到热乎了才松开。 “你的指尖好凉,我帮你捂热哦~”她笑得十足讨好,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孙嘉树表情很冷漠,没搭腔。 姜凌波完全没受到打击,而是笑嘻嘻地逗他:“要不我亲你一下吧?亲哪里呢~” 她才不怕孙嘉树的冷漠脸呢,反正他又不会生她的气,只要她稍微逗一逗他,他很快就会笑了。 果然,孙嘉树的冷脸没能绷住,她还没说几句呢,他就弯了嘴角。 “真要亲我?” “嗯。”姜凌波信誓旦旦地点头,还学着孙嘉树的样子,伸手指挑了一下他的下巴,“说吧,想让我亲哪儿?” 孙嘉树轻笑着,温柔得捏住她的后脖颈,然后猛地把她的脸按到了他的颈间。 等姜凌波揉着额头抬起头,他白色衬衣的领子上,已经印上了她的唇印。是她嘴唇上唇釉的颜色,带着一点橘色的红。 “就这样吧,”他拧了一把姜凌波还在发愣的脸,很随意地说:“你比她们好看,所以以后能不化妆就别化了。嗯?” 姜凌波看着那个唇印,呆呆地点头。 这可是他要穿上台的衣服,现在洗,还来得及吗? 这时,花苞头妹子突然抱着一叠文件夹闯进了楼梯间。 看到眼前的一幕,她嘴里喊着“对不起打扰了”,脚都没停就直接后转,但她的手碰到门把手,就又转了回来。 “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但是,”她朝姜凌波微微笑道,“姜锦绣正在找你,找疯了。” 说完,她费劲地做了个fighting的手势,然后迅速地溜出了楼梯间。 …… 姜凌波低头一看手表,顿时头都大了。离大堂姐要她去找她的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啊啊啊! “我先回去了!”她整了一下衣服,几乎是蹦着站了起来,接着头也不回就冲了出去。 孙嘉树慢慢站起来,靠着墙拿出手机,拨通了大堂姐的电话。 “锦绣姐,”他笑着说,“大花刚才在我这里,要是她一会儿去找你找晚了,我先给你道个歉。” 大堂姐:“……”呵呵。 第46章 孙嘉树的电话还是很有用的。姜凌波本来已经做好了被大堂姐狠狠戳脑门的准备,没想到当她捂着脑门、心惊胆战走进屋以后,大堂姐只是对着她“呵呵”了一句。 …… “呵呵”是啥意思,她不是很懂啊! 好在大堂姐“呵呵”完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盯着她的脸挑了下眉毛。 “脸上的妆是你自己画的?” “好看吗?” 姜凌波立刻昂首挺胸,下巴抬着骄傲地不得了。虽然她还没照过镜子,完全不知道孙嘉树把她的脸画成什么样子了,但她就是觉得会非常好看!她对孙嘉树的崇拜和信任就是这么的盲目! “确实不错。”大堂姐难得表扬了她一句,“那就不用再重新上妆了,去把衣服换一换,一会儿和孙嘉树上场彩排去。” 姜凌波微愣:“上哪儿?” “首映礼。你不是也演了个角色吗?一会儿你就作为出演人员,和孙嘉树一起出场。。” 大堂姐这话说得特别违心,但谁叫孙嘉树现在是她的老板,老板的吩咐,就算睁眼说瞎话也得说完。 姜凌波疑惑:“原来不是安排让孙嘉树和崔招弟一起走吗?” “那是原来的安排,现在怎么可能再让他们一起走?gigi那边就算了,他们巴不得能再借这个炒一次绯闻,但你那个孙嘉树可是很耐烦,我看这回我要是没能把事情处理好,他就要亲自出马了。他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也就当着你的面儿还装得……” 大堂姐看着听得津津有味的姜凌波,立刻停住话头,皱眉训道:“知道孙嘉树现在什么处境吗?看今天的新闻了吗?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旁观者’,一口咬定说车里跟孙嘉树接吻的那个就是gigi,说的有模有样的,差点连我都信了。现在外面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一提到孙嘉树,先想到的都不是matelmasker乐队而是gigi了,也就你,没心没肺还在这儿傻乐,要是别的女人,早就气得吃不下睡不着了。” 新闻的事儿姜凌波知道,但她还真没往心里去,反正不管外面把孙嘉树和崔招弟说得多甜蜜,孙嘉树还不是每天都陪在她身边给她做好吃的。 每回看到媒体为孙嘉树到底有没有和崔招弟在一起争的面红耳赤,她还会产生一种“吼吼吼一群愚蠢的人类”的优越感呢! 不过关于各种取景巧妙、总也拍不到她正脸的照片,还有那些刻意引导媒体、把所有发出质疑声音的微博全都封掉删除的小动作,也真的是很让人讨厌。 姜凌波想了想,看向大堂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姐你还记得之前在y城拍戏时,我酒店房间里发生的那件事吗?” “记得。听说犯事的那个杨丽丽,已经被她爸送到国外去了,估计要呆很长一段时间。” 姜凌波点头:“对,就是这事儿。当时屋里不是撒了满地的照片碎片吗?那会儿我就发现,照片里有很早以前我和孙嘉树带五花肉出门的照片,就是媒体第一次报道孙嘉树和崔招弟绯闻时拿出来的‘证据',但新闻里‘证据’都是没拍到我正脸的,而酒店地上的照片,全都是正面照,把我的脸被照得特别清楚。” 大堂姐经事无数,一听姜凌波的话就明白了。 “不会是杨丽丽,如果让人拍照的人是她,她绝对不会让孙嘉树和gigi传出绯闻。” 她说着嫣然一笑,红唇挑起顿生风情万种:“本来以为是些不上场面的小打小闹,gigi火了多点赚钱对公司也有好处,所以我就没怎么管。没想到这人的胃口……有点大呀,玩借刀杀人,居然玩到我们姜家人头上了。” 说完,她朝姜凌波瞥了一眼:“这种事你怎么现在才说?” 大堂姐刚才那一笑,吓得姜凌波寒毛直竖,她立刻表示:“我很早就找人去查了,只是到现在也没有什么结果。” “你找谁查的?” “一家事务所,周意满帮我引荐的,叫……‘啥都干事务所’。” 大堂姐顿了顿:“钱百万?” “……你知道!?” 姜凌波本来觉得,“啥都干事务所”这名字听起来太不靠谱了,所以她说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没想到大堂姐居然知道,而且还一口就把主事人的名字给叫了出来。 但大堂姐没空在意她的惊讶,而是皱起了眉:“钱百万怎么会查不出来?你是什么时候托他去查的?” 姜凌波边想边说:“从y城回来没几天,小满就带我去了。” “这么久还没查到……”大堂姐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沉吟片刻,她抬头看向姜凌波:“这件事我要再想一想,你先回去准备彩排,结束以后我们再谈。” ** 姜凌波本来没把这事儿当回事,但看到大堂姐的反应,她的心里也突然不安起来。 就这么晃着神,刚回到会场门口,她就被gigi的助理蒋哥叫住了。 “小姜!来!”蒋哥看见她,很激动地把她招呼到角落里,“你带手机了吗?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带了,等我找一下。”姜凌波说着就低头翻包。 “太好了。”蒋哥憨厚地笑着搓了搓手,很不好意思地说,“他们让我给送货的车队打电话问情况,可是我的手机叫我落在车里了,别的人我还都不认识,正急得不知道咋办,幸亏小姜你来了。” “联系车队的事是蒋哥你管吗?”不应该是剧组的人负责吗? “本来不是我,本、本来不是我……”蒋哥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的着急样,一直不断重复着,慌张又为难。 “好我知道了。”姜凌波笑着把手机递给蒋哥。估计是节目组负责联络的人看蒋哥老实,所以把事情推给他做了。 她随口问:“你记得车队的电话吧?” 蒋哥听完又慌了神:“她说把电话发到我手机上了……哎呀你说我这!”他对着自己的脑门就是一巴掌,急得马上就要哭出来,“我还要找gigi,马上就到彩排时间了……这可怎么办……” “蒋哥你先别急。”姜凌波看着他那满头大汗,只能出声安抚,“你记得gigi的电话吗?” “记得记得!”蒋哥急得声音都是哭腔。 “那我还是把手机给你,你先去找她吧。离彩排还有点时间,你把车的位置告诉我,我去帮你把手机拿回来。” 蒋哥这人其实不错,平时总是憨憨厚厚笑呵呵的,但就是有点不经事儿,胆子小性子闷,一遇到事情就容易乱手脚。联系车队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她还真不放心让蒋哥自己去做。 还是等拿回手机,自己帮着他联系吧。 姜凌波这么想着,接过蒋哥手里钥匙,就直接跑去了地下停车场。 但蒋哥那车停的位置实在太偏了,要不是蒋哥跟她详细地描述过,甚至都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里还能停辆车。 ……不过在这个位置停车,倒真是很符合蒋哥的性格呢。 ** 蒋哥的车是辆很旧的面包车,姜凌波好容易找到,但打开驾驶室的门,却没看到蒋哥说的那个放手机的公文包。 她又朝后面探了探脑袋,才在最后排的椅子上看到了一个包。 姜凌波只好退出去,拉开面包车的门,钻进了车里。 但没想到,她刚弯着腰走到最后一排,正拿起包翻着里面的东西,面包车的拉门就突然关死了。 姜凌波心里猛地一跳,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弥漫开来。 她迅速跑到拉门前想把门拉开,但是不管使出多大的力气,都没能把门拉开。随即她又钻到驾驶位,试图通过前面的门出去,但没有一个门能够打开。接着她拿出车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但钥匙却完全无法扭动。 姜凌波想了想,又回到后面,找出蒋哥的手机想给孙嘉树打电话,但一按才发现,手机一片黑屏,已经没电了。 认清了情况,确定出不去了,姜凌波反而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刚才她应该是被跟上了,有人趁她背对着车门低头看包,不知用什么办法,让她打不开车门,把她关在了里面。 而这个地方……姜凌波朝外看了看,三面几乎都被墙包围着,可以说着整座停车场最偏僻的地方,恐怕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人会光临。 不过姜凌波倒是完全不害怕,别说孙嘉树会拼了命地找她,就凭她是姜家人这一点,都不用担心会被困在里面多久。再说蒋哥也知道她来了这里,到时候看她不见了稍微一提,估计没一会儿就有人找来了! …… 她想的是很好,但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穿着单薄的她开始缩成一团,肚子也开始咕咕乱叫,而且车里的空气压抑又浑浊,很快就让她坐不住了。 按理说,当她彩排时没能出现,孙嘉树就该发现她不见并且开始找她了,可现在彩排的时间都过了,孙嘉树怎么还没找来呢? 他再不来,天都要黑了。 第47章 孙嘉树发现姜凌波不见的时间,比姜凌波以为的早了许多。 大堂姐在和姜凌波谈完以后,思考片刻就去找了孙嘉树。而孙嘉树一听到“钱百万也没查出来”,顿时脸色微沉。 “她现在在哪儿?”他问大堂姐。 “她跟我说完就走了,现在估计正在会场里帮忙。” 大堂姐摇头:“虽然这件事比想象中的要麻烦,但也不用这么小心。” 孙嘉树的声音冷静又理智:“幕后的人想要把我和gigi绑在一起。如果今天我和姜凌波一同上台,把她放到镜头前面,那之前的那些传闻,他做的所有努力,就全都不攻自破了。 大堂姐微怔。孙嘉树说得没错,如果幕后人不想自己的计划被打乱,就势必要阻止孙嘉树和姜凌波的同台。 所以,他要怎么做呢?比起让首映礼不能进行、或给孙嘉树造出点麻烦,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对姜凌波下手。 大堂姐心里也沉了一下,但她随即又摇起头:“我们先别自己吓自己,他没有必要为了一个首映礼就对姜凌波下手。” 她清醒地分析着:“就算你们的关系今晚不能公开,那也可以明天公开、后天公开,又不是只要错过了这个首映礼,你们就再也没机会公开了。而且即使姜凌波不出面,公司也可以代你们发表声明,这种事处理起来太容易了,不用几天就能把你和gigi的绯闻全部扫清。” 孙嘉树垂着眼睛,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几秒,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厉害:“你觉得,那个人能想到这些吗?” 大堂姐无法回答。 按她的逻辑,姜凌波应该很安全。因为在她看来,要想处理孙嘉树和gigi的绯闻,简单的不费吹灰之力。要不是公司觉得没有必要,姜凌波当时也没和孙嘉树确立关系,这点小事早就被她摆平了,根本就不会闹到现在。 可是,如果那个人想不到这么多,或者就算他想到了,却仍抱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的心思,脑子发热地跑去对付姜凌波…… 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她只能叹气:“我给她打个电话,叫她过来一直跟在你身边,这样总行了吧?” 孙嘉树没出声,默许了。 然而,大堂姐没能打通姜凌波的电话。 她一遍又一遍地拨着,但传来的,永远是那句冰冷的“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当那句“无人接听”变成了“已关机”,大堂姐脸上的镇定已经完全消失了。她眉头紧皱地拨通其他人的电话,随着不停问出的“你看到姜凌波了吗?”,还有得到否定答案后不停喊出的“没看到就去找!”,她的声音也越发急切。 几乎把能打的电话都打完,大堂姐得到的最终反馈就是:在姜凌波离开她那里以后,没有任何人再见过她。 孙嘉树一直坐在那里没有动,仿佛睡着了一般。大堂姐刚放下电话,他却突然出声:“监控呢?” “我现在就去看,一起吧。” 大堂姐顿了顿:“我刚才问过,好几个地方的监控都坏了,而且是最近几天陆陆续续坏的,没有查到原因。看来这件事是被你说中了,那个人真的打算、并且早就计划好要对姜凌波下手。不过知道我们把gigi换成姜凌波的人不多,消息也没有传给媒体,看来是内部人了。” 她说着就走到门口。但刚迈到走廊、还没来得及把门关上,她就被剧组方的负责人拦住了。 负责人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就开口:“我们想跟您确认一下,一会儿彩排,所有的出场人员都能够按时参加吗?如果有人员临时不能出场,希望您能及时通知我们,我们好进行调整安排。” 大堂姐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 很明显,姜凌波不见的事情已经被他们知道了。看来刚才那些电话,确实打得有些鲁莽了。 但她还是保持着微笑问道:“你们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没听懂?” 可剧组并不想和她兜圈子:“我们刚刚听说,和孙嘉树一起上场的那位姜小姐突然不见了。现在彩排马上就要开始,既然姜小姐不在,那么我们希望能够按原定安排,先让gigi和孙嘉树一起上场。” 大堂姐再没什么客气的脸色:“不知道你们的消息是从哪儿听来的,但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改变出场安排这件事也没什么可商量的,我们不会同意。” 剧组负责人却仍旧神情自若:“你们的人不见了,我也很遗憾,但这毕竟是电影的首映礼,我相信我们双方对此都非常重视,都不希望典礼期间出什么差错。再说,我们也只是提议在彩排时更改安排,只要真正开场前姜小姐能回来,那一定还是按原计划进行。” 说着,他甚至还笑了一下:“我看到你们的人,现在都忙着在找姜小姐。但说实在的,姜小姐不见,可能只是临时有事离开,或者,她就是不想上这个台呢?你们也太……” 孙嘉树慢慢走近,然后“轰”的一声,一脚把门踹倒在地。 负责人看看被踹倒的实木门,再看看孙嘉树阴冷暴虐的眼神,顿时一句屁话都不敢再说,踉跄着让开了路。 孙嘉树一言不发,径直走到监控室,开始查姜凌波的踪迹。 ** 虽然还被关在车里,但姜凌波就是相信,孙嘉树一定会很快就把她救出来。她甚至还叹着气在想,孙小草要是发现我不见了,不知道该有多着急呢,可怜的孙小草,回去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安慰一下他~ 可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安慰孙嘉树,地下停车场的灯忽然闪了一下,接着,离车最近的几个灯一起灭掉了。 …… 面包车本来就在最偏僻的角落里,车窗上还贴着黑膜,就是灯全亮着,也没能多少光能照到这里。现在倒好,车里已经黑得她完全看不清东西了。 她抱着胳膊搓了搓,感觉更冷了。又因为来着大姨妈,她的肚子也开始隐隐坠痛。 以前她肚子疼,孙嘉树都会拿热水袋帮她捂着肚子,还给她准备热水擦脸泡脚,红糖水更是随时备着。要是她疼得厉害了,他就在旁边陪她聊天逗她玩,总有办法把她的注意力分散掉。 可是现在,在这样压抑封闭的环境,她浑身冰凉,周围更是黑得让她心慌意乱,肚子里的疼痛感几乎翻倍地袭来。 越来越疼,越来越疼,慢慢地,姜凌波疼的连喘气都觉得困难,她咬着牙蜷缩成一团,捂着肚子动都不能动,简直恨不得把肚子剖开。 她的手和脚也冰得厉害,尤其是脚趾,已经麻木到没有感觉,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坚持不住了。 啊啊啊孙嘉树怎么还没来?难道真要她砸碎玻璃钻出去吗? 下午她也不是没试过靠自己出去,比如什么大声喊人啊、在车里又蹦又跳啊,甚至连砸玻璃她都尝试了一下,但车里什么工具都没有,除了蒋哥那个公文包,就只剩下她的拳头。抡公文包砸是一点用都没有,至于她的拳头……她没能下得去手。 要是孙嘉树再不来,她就真的只能豁出拳头了。 ……这么一想都觉得手发软tat 好容易把肚子的那阵痛熬过去了,姜凌波又坐起来,东瞧西望地想再找点出去的门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车里的空气好像变少了,吸气越来越费劲,脑子里还有点缺氧的嗡嗡响声。 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她的肚子又开始疼起来。这次姜凌波就有些忍不住了,她把额头抵在膝盖上,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她是很想想点什么分散一下注意啊,但她现在又冷又饿,脑子完全就快转不动,浑身唯一的感觉就是肚子疼疼疼。而且越想越疼。 要是孙嘉树在就好了,他身上超级暖和,就跟个小暖炉似的,坐在他身边都觉得暖洋洋。 想到孙嘉树,姜凌波抹了把泪,吸吸鼻子,不哭了。 她可不想等孙嘉树找到她时,看到的她是这种样子,不然他肯定得又心疼又自责。 她可舍不得他难过。 又过了很久,久到姜凌波真的要喘不上气了,她突然恍惚地看到附近有光束晃过。 那一瞬间,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拼了命地锤着车门车窗,大声喊得喉咙生疼。 很快,那束光就照向了她,走向了她。 慢慢地,她看到了光束后的孙嘉树。 什么是盖世英雄? 姜凌波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在电影里。 当时她刚上初中,还不是很能理解女主角那句话里的情愫,但她仍然很是威武地揽住身旁的孙嘉树,宣布道:“孙小草,我要做你的盖世英雄!” 收拾着她吃到满地都是的零食,孙嘉树漫不经心地抬起头:“你不能当我的英雄。” 他顿了顿,接着说:“我才是你的英雄。” 十几年后,姜凌波困在车里,满心被恐惧和惊慌包围。 当她看到光束后面,孙嘉树那张模糊而英俊的脸,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年幼时他的那句英雄。 他真的,就是她的盖世英雄。 姜凌波的眼睛又有点潮,她努力眨眨眼,把泪给憋了回去。这时,孙嘉树已经走到了她跟前,隔着车窗,她能看到他弯下腰,对着她不住地动着嘴唇说着话。但她听不清,只能用喊声和砸门来回应。 喊着喊着,她突然想到,孙嘉树也许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她。这辆车上贴着黑膜,就连她在光线十足时走到车前,都没能到车里的样子,更别说孙嘉树只拿了一个手电筒。 在看到孙嘉树直起身向后退去,她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但孙嘉树没有离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然后又贴到窗前,开始写字。 这时姜凌波看清楚了,他手里拿的,是她在楼梯间时拿出来的口红。他居然没还给她。 口红下的字很清晰地展现在了姜凌波眼前,也不知道孙嘉树是怎么办到的,他写在玻璃上的字,竟然面对她才是正着的,所以姜凌波毫不费劲就看懂了他要说的话。 离。 远。 点。 好咧! 她立刻蹿到车的最后面,差一点就躲到了车座下面。接着没过一会儿,前面就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姜凌波立马冲到孙嘉树跟前,车玻璃被打碎了一大片,新鲜的空气一股脑涌了进来,激动地她想朝外探脑袋。 “别动!”孙嘉树吼她。 但随后他又放低了声音解释:“有玻璃。” 姜凌波看着车窗上的玻璃碴,心有余悸地把脖子缩了回去。 但她随即看向孙嘉树:“你是怎么把玻璃砸开的?” 孙嘉树没吭声,而是把手伸进,把手电筒递给她,然后开始试着开车门。 姜凌波拉住他的手,手电筒对着他的脸,语气严厉地又问:“你是怎么把玻璃砸开的?” 孙嘉树抽了一下手,但姜凌波握得很紧很紧,他没能抽动。 姜凌波盯着他的脸:“你把手伸给我看一眼。” 孙嘉树晃了下被她握在手里的手。 姜凌波厉声:“另一只!” 孙嘉树没动。半响,他又晃了下手,低声说:“你先松手。” 姜凌波咬着嘴唇松了手,但下一秒,她就把手伸到车外,一把抓住孙嘉树垂在身侧的左手。 整只手全都是血,指节更是血肉模糊。她举着他的手,眼睁睁看到血水顺着指尖不断滴下。 姜凌波眼圈顿时红了,但孙嘉树却立刻把手抽了回去,语气很随意地说:“我手上有碎玻璃,别划着你。” 姜凌波一下子就哭出来,她边哭边朝他喊:“你怎么能用手砸!你去找人来啊,你去找工具啊,你怎么能就用手去砸玻璃呢……” 她哭得说不下去,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边掉边抹,她看到手里的手电筒,又抽噎着说:“你有手电筒,你用它砸呀……”手电筒是铁边的,怎么都能帮你挡一点。 他摸用右手着她乱糟糟的脑袋,轻声笑着说:“还是留着手电筒好,你那么怕黑。” 姜凌波一愣,又哭得泣不成声。 第48章 那天晚上,一阵混乱过后,姜凌波跟着孙嘉树去了医院。 在医院里,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感动的,反正谁安慰都不好使。孙嘉树也没了办法,只好给她讲他发现她的过程。 据他说,他就是通过看监控再看监控,然后就怀疑她进了地下停车场,接着他就跑下来,跟停车场的保安大叔一人一边排着搜查。 那手电筒还是保安大叔给他的。幸亏她附近的灯坏了,保安大叔特意提了一句,不然他还真不知道那么偏的地方也能停车。 “早知道你哭得这么厉害,我就说是因为我怕破坏公务以后保安大叔来向我索赔,所以才没敢用它砸窗。” 孙嘉树给她递着纸,笑得不行:“有什么好哭的?我的手又没事,医生都说了,就是些皮外伤看着吓人,两天就好了。再说,我这伤的又是左手,吃饭都不用你喂我。” 他伸手蹭了蹭她下巴上的泪,笑得又没个正经:“还是说你特想喂我,结果看我没伤到右手,遗憾到哭了?我可跟你讲,我的右手可不光是用来吃饭的。” 姜凌波:“……” 都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心情讲污段子! 但她没想到,随后的几天,孙嘉树的污更是突破了天际。 他的手伤了,锅碗瓢盆不能刷她能理解,衣服裤子没法洗她也愿意代劳,但是…… “你难道就这么几条内裤吗?难道今天不洗、你明天就没有东西穿了?!” 姜凌波拎着孙嘉树扔到洗衣盆里的内裤,愤愤地走到客厅。 孙嘉树坐在沙发上舒服地看着电视,头也不转地说:“我是男人嘛,又跟你住在一起。” 他顿了顿,又诚恳地表示:“我是在夸你。” …… 谁稀罕!姜凌波又愤愤地冲回卫生间,把孙嘉树的内裤甩回盆子里。 但当她转身看到晾衣架,上面还挂着她出事前孙嘉树给她洗的袜子,她又没了脾气,回到水池边开始认真给孙嘉树洗起内裤来。 ……明明水是温的,为什么感觉手和脸都那么烫? 都怪孙嘉树刚才说的那些o(*////▽////*)q 姜凌波抬脸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忽然心又沉了下去。虽然被闷在车里关了几个小时,但她可以说是毫发无损,除了姨妈痛又犯了几回,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但她自己清楚,说没有影响那是假的。 她现在,开始怕黑了。 准确说,也不是害怕,而是处在黑暗里她就会很不舒服,有种形容不出的心慌意乱。一个人在家里呆久了也是一样,所以她就变成了孙嘉树的小尾巴,他到哪里她都要跟着。 想到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姜凌波又开始心里发慌。她深吸着气缓了缓,很快拧干孙嘉树的内裤,挂上晾衣架,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对着镜子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 黑暗什么的,她才不怕,因为孙嘉树会一直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甚至都没有告诉孙嘉树,因为她相信这些害怕只是暂时的,用了不了几天,她就会变回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姜大花! 姜凌波边想着,边笑嘻嘻地跑到客厅,甩开拖鞋窝到孙嘉树身边:“这个电视剧我看过,后来女主角跟了兄弟里面的弟弟,当初猜男主的时候我还猜对了~” 孙嘉树:“……” 几秒后,他把遥控器塞到姜凌波手里,顺手还揉了一把她的脑袋:“你跟我说也就算了,要是出去跟别人随便剧透,会被揍的。” 姜凌波“嘿嘿嘿”调到自己想看的台,才不理他。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姜凌波一直睡得不好。 她不习惯开灯睡觉,但关着灯却更加睡不着,所以每天晚上都要熬到天亮,熬到疲劳得神志不清,才能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更讨厌的是,她现在就算睡着,也会因为一点声响而惊醒。要知道,以前只要她睡着了,即使被扛到另一个房间她都察觉不到,可现在,别说有人来碰她了,就是隔壁大妈感冒时的咳嗽声,楼梯里传来的走路声,都能让她再也睡不着。 今天又是这样。 姜凌波被窗外汽车启动的响笛声吵醒,郁闷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她发愁地摸摸自己的脑袋,最近头发真的掉了好多,再这样下去,她就要变成老姜翻版了tat 倒是孙嘉树,按时换药、按时门诊,好得比医生预计的还要快,虽然还不能拎重物,但日常生活却可以完全自理。 不过他最近好像也很闲呢,每天都在家里陪着她玩。大堂姐也没给他们安排工作,只是嘱咐他们要好好休息。真是段难得的假期,要是自己能睡好觉就好了。 她又翻来覆去瞎想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从床上爬起来,悄悄打开门,决定溜到厨房拿点零食。 但她刚走到客厅,就突然看到阳台有人影晃动。 …… 吓死她了! 要不是她下一秒看出那是孙嘉树,她就去厨房拿着菜刀杀过去了!他大半夜的跑到阳台干什么?! 姜凌波被吓得后背全是冷汗。她气得不行,撸了袖子蹑手蹑脚靠近阳台,决定先把孙嘉树也吓个半死再说。 可她刚走到推拉门前,手还没碰到门边,就听到孙嘉树说话的声音。 他在打电话? 看清情况的姜凌波收回手,但随即又把耳朵贴上去了。 大半夜的打电话?还不在屋里打,跑到阳台上来打? 他们俩的卧室只隔了一面墙,孙嘉树在屋里随便说句话,姜凌波都能听到一清二楚。孙嘉树大半夜的跑到阳台来打电话,不就是不想让她听见嘛? 哼。 姜凌波把耳朵贴的更近了。 “……好,爸爸过几天就回去看你,好不好?” 门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就算是和她说话,孙嘉树都没有用过这么温柔的语调。姜凌波愣了愣,一个字都没听懂。 但门外的却轻笑起来:“那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真的?……我知道了,你先不要告诉妈妈……” 姜凌波更加听不懂了,她只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迅速蹿遍四肢百骸。 茫然间,她不小心碰到了门框,在看到孙嘉树扭头的瞬间,姜凌波想都没想,转身就冲回自己房间,手忙脚乱躲进被子里。 屏息等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孙嘉树离开阳台回到卧室的动静,姜凌波才软绵绵地趴倒在床上,呼出了一口气。 还好没被发现。 …… 不对呀,她跑什么?姜凌波立刻坐起来。 明明是孙嘉树有事,怎么搞得跟是她做了亏心事一样! 想到孙嘉树说的话和语气,姜凌波又烦恼地倒回床上,抱住大白蹭来蹭去。 她是很想不在意,但什么“爸爸过几天去看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这不是逼她把事情往最糟的情况想吗? 黑道逼迫? 酒后*? 反正总不会是孙嘉树自己心甘情愿做的爸爸吧? 姜凌波烦躁地抓抓脑袋,又抓掉了几根头发。看着手指间的断发,姜凌波决定不想了。 她才不相信孙嘉树会背着她做什么,就算他们分开了三年也一样。她现在就要去让孙嘉树帮她把疑惑解开! 想通了的姜凌波立马爬起来,穿着拖鞋“嗒嗒嗒”跑到孙嘉树卧室前,连门都没敲就闯了进去。 孙嘉树也是刚躺下,听到声响,他挠着脖子慢吞吞坐起来。 “大花?” “孙小草,你刚刚跟谁打电话呢?”她站在床边,凶巴巴地问他。 “哦……你听到了。” 孙嘉树随即就笑了,腔调懒洋洋的,恨得姜凌波牙根都痒。 她气得甩掉拖鞋就扑上他的床,隔着被子骑到他身上:“笑屁啊你!快说,爸爸是怎么回事?你给谁当爸爸?” 黑暗里,孙嘉树低笑了一声,然后缓缓搂住姜凌波。 他像没骨头似的,全身都靠着她,下巴抵住她的肩头,话说得很慢很慢,还带着有股可恶的赖皮劲儿 “我能给谁当爸爸?你又没给我生。” 姜凌波被他的声音勾得心头一颤,伸手推他的力气都变小了。 她恼着嚷:“谁问你这个了,问你电话!我都听到了,又是爸爸又是妈妈的,还要乖乖的?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看她呀?” 孙嘉树还在笑,他拉了下她睡裙的衣领,侧头亲上了她的脖子,嘴唇轻轻在她的脖颈上滑动,还不时轻吮一下:“luna不是我的女儿,她叫乐队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爸爸。” “大花,”边亲着,他边问她,声音变得低沉而缠绵:“要不要跟我回趟日本?” “回……日本?”虽然被他亲过好几回,但以前的哪一次,都和在黑暗里的感觉不同。姜凌波僵直了脖子,被他碰到的每一个地方都变得敏感酥麻,慌得她连话都不会说了。 “对。”孙嘉树又把她往身上搂了搂,低头含着她的耳垂轻喘:“我有场告别演唱会。” “告别?”姜凌波被他拉到怀里,隔着单薄的睡裙,她都能感受到他结实滚烫的胸口。 “嗯。我以后不唱歌了,不过做事,还是得……有始有终。”他的手沿着她的背沟来回摩挲,或轻或重。 姜凌波呼吸的声音有了起伏,眼睛也变潮乎乎。 她迟钝地问:“为什么?” “本来也不是因为喜欢唱歌才去做的。” 孙嘉树慢慢放开她,看了看她的眼睛,又笑着低头,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我去做,是因为喜欢你。” 然后,他又摸了摸姜凌波仰起的脸颊:“回去睡吧,不然你今晚就睡不成了。” “……哦。” 姜凌波眨眨眼,恍然惊醒般慌乱地跳下床,连拖鞋都没穿就冲回了房间。 她关上门,靠在墙边喘着气,刚才停止跳动的心脏,突然剧烈的砰了起来。 天啊腿都软了。 姜凌波顺着墙慢慢滑坐到地上,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嗡嗡响着,有点像缺氧,但她却一点也不害怕。 被关在车里时,她的缺氧如同被人扼住脖颈。 而现在,她的缺氧就好像是在踩着云彩!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孙嘉树卧室的门打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孙嘉树进了卫生间。 然后,热水器点火的声音响了起来。 …… 姜凌波忽然傻笑了一下,连蹦带跳地钻进被窝里,睡了这些天里最踏实的一觉。 她好像,已经没有那么惧怕黑暗了:) 第49章 第二天一早,姜凌波就被孙嘉树带上了去日本的飞机。 说起来,孙嘉树对日本也熟悉得很。他的奶奶就是日本人,几十年前来到中国留学,和他的爷爷相遇相爱,冲破了很多阻拦才最终走到了一起。 可惜在孙嘉树刚学会走路的那年,他们两人就一起去了日本定居,连孙嘉树都只能每年去日本见他们一两次,更别提姜凌波了,她可是从来都没见过他们。 要是这次能见到就好了,据说孙嘉树和他爷爷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呢! 姜凌波边喝着空姐拿来的果汁,边心不在焉地看着跟前的电视。 电视里正在播放娱乐节目,最先出现的就是“孙嘉树缺席电影首映礼”的话题。 虽然大堂姐把事情圆了,但媒体的各种议论一直没有停止,电视里男女主播也在逗趣地猜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都被提了出来。 好在最后,男主播还是说了一句:“以上都是我们的猜测,仅供娱乐。不过近期,孙嘉树会上银河姐的访谈节目。银河姐可是咱们娱乐圈有名的‘什么都敢问’,肯定能把孙嘉树神秘的面具给他揭下来。” 姜凌波突然想到,现在离银河访谈录制的时间也就剩不到半个月了! 她连忙扭头问孙嘉树:“孙小草,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来得及录银河访谈吗?” “嗯。” 孙嘉树正在低头看书,眼睛盯着书,头都懒得抬。 嗯是什么鬼?! 姜凌波鼓了鼓腮帮子,眯着眼看着他,一字一顿说:“我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嗯。” 孙嘉树点了下头,嘴都没张,敷衍地不得了。 姜凌波:“……” 昨天亲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种态度! 也许是她的目光太凶狠,孙嘉树又翻了一页书,就再也看不下去了。 他从书后面抽出几张白纸,随手折了几下,折出了一朵玫瑰花。 “给你玩。” 他把花放进她手心,然后低头接着看书。 姜凌波看着手心里的玫瑰花,很是目瞪口呆。 孙嘉树手巧这事儿,她打小就知道,因为她小时候所有的手工作业,全都是孙嘉树帮她做的,以至于她现在折的纸飞机都飞不起来。 但这么精致的纸玫瑰,她还是第一次见呢! 姜凌波小心翼翼地捧着纸玫瑰,端到鼻子底下看呀看,怎么都看不够。 孙嘉树翻页时无意看了她一眼,顿觉好笑:“你就这么喜欢?” “嗯!”姜凌波用力地点了下脑袋,看向孙嘉树的眼睛都发了光。 “……哦。” 他这辈子最抵挡不住的,就是姜凌波欢喜时眼底的光亮。所以接下来的一路,孙嘉树一直在给姜凌波折着玫瑰,而她只是贡献出了一个草稿本,就换来了满怀的玫瑰花,一朵接一朵,多得她都要抱不住了! 当然,她也在不停对孙嘉树进行表扬: “孙小草你怎么可以这么棒!” “孙小草你超级帅!” “孙小草我好喜欢你啊~” 孙嘉树低头折着,在姜凌波的大呼小叫里,他仿佛回到了童年,重温着那些最为美好的温暖时光。 大堂姐曾和他说过,姜凌波就像个小太阳,把周围人的心都照得暖洋洋。他知道她说的没错,可他讨厌她的说法。他不要姜凌波变成普照每个人的太阳,他要她只是一颗会发光的夜明珠,一颗只会照亮他的夜明珠,让他随时可以把她偷偷藏起来,不跟任何人分享。 全世界只有他才能看到那些光亮。 那些只属于他的光亮。 …… “孙小草?孙小草?”姜凌波看他动作慢下来,忍不住叫他。 “嗯?”他抬头。 看到他理她,姜凌波顿时又笑嘻嘻了。 她用下巴碰着怀里的玫瑰,雀跃地问:“折这个,这个玫瑰花,你是从那儿学来的?” “哦,”他又低下头,声音有些低哑,“跟别人学的。” “为什么会学这个?” “……不是你要我学的吗?” “……”啥? “小学的时候,民国电视剧。” 他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换了蔫坏的调调:“就是你特爱看里面男女主角进洞房、看了得有几十遍的那个。” ……别说的那么奇怪好吗?我只是爱看他们走进洞房,是走进!走进! 不过经孙嘉树这么一说,姜凌波倒是全想起来了。电视剧里的那一幕实在是太经典,满地满床的百合花,好看地让她挪不开眼。 不过那时,她还理解不了女主对百合花的喜爱,她觉得那花白白的,还没有院子里种的火红玫瑰好看,但花朵铺满地的样子实在太漂亮,于是她就撺掇了孙嘉树,和她一起到院子里偷摘玫瑰花。 别说,还真被他们摘了一小盆,她负责放哨倒是没出事儿,但摘花的孙嘉树,手指头却被扎破好几次。 回家以后看到他的指头,她心里也很内疚,拿了一堆创可贴,忙活了半天,一个指头一个指头地给他贴好。 她还很大方地攥着拳头,问他要不要分走一点红玫瑰呢。 是他自己说不要的:) 可倒霉的是,那些玫瑰花很快就被老姜发现了! 他虽然平时宠她,但原则性问题却没得商量,不仅把她关在屋里足足饿了两顿饭才放出来,还拎着她去向种花的楼下爷爷道了歉。 他甚至还自作主张地跟种花爷爷说,为了赔偿,她自愿提出要帮他连浇一个月的花! 她也努力地抗争过,但抗争最终还是以“又被关起来饿了两顿饭”而告终,而且她只要敢逃一天的浇花,老姜就能再罚她两顿不准吃饭。 仔细想想,她从大胖子变成小胖子,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真的是每天都在变瘦。 …… 反正那阵子,她经常饿得有气无力,见到嘉树就要垂着泪和他诉苦说。而说的最多的,就是“孙小草,我再也不要活的玫瑰了,你以后给我用纸折吧。等我结婚的时候,我要把纸玫瑰堆满我整~个屋子,一定要比电视剧里弄得更漂亮!”。 不过她对一种事物的兴趣,最多也就保持个十几天。很快,她就把什么结婚纸玫瑰抛到了脑后,一晃十多年,没想到孙嘉树一直记得,而且还真的去学了。 姜凌波呆呆看着孙嘉树,怔了好一会儿,然后她突然开口:“孙小草,要不是现在在飞机上,我肯定立马就亲你了。” 孙嘉树折玫瑰的手没停,嘴角却弯了一下。 等最后一张纸用完,他抬手把玫瑰放到她怀里的花堆上,很随意地问了句:“为什么亲我?” “因为你喜欢呀……上次我亲你,你都高兴地哭了呢!” 孙嘉树眉头一抖:“我没哭。” 姜凌波一脸“好啦我懂得”的表情,很善解人意地甜甜笑着:“那就换成让你亲我吧!” 孙嘉树没理她。 “难道你也不喜欢亲我吗?”姜凌波把眼睛睁得圆滚滚,拼命做出无法相信的样子,“你昨晚可是在浴室,洗了很~长时间的澡呢!” 孙嘉树听完,却没有按她预期的那样,害羞地扭开头。 他看着她,慢慢露出一个看起来很可怕的微笑。 …… 我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呢。 捧着花的姜凌波,费劲地咽了一口吐沫。 ** 下了飞机,孙嘉树轻车熟路,就把姜凌波带到了一家温泉旅店。 旅店是和式的民居,小院子布置得又精致又漂亮,姜凌波一看到就喜欢得不得了。 孙嘉树见状,跟她要了证件和行李,接着就打发她:“到院子里去玩吧,我收拾完就去找你。” 姜凌波听到,立刻踮脚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hiahiahia地晃着跑了出去。 现在是旅游淡季,旅店里都没怎么见到人,她沿着小径走了好久,才看到前面的长椅上坐着两个人。 她又走了一阵,才转到他们跟前。长椅上坐的是一个老爷爷和一个老奶奶。老奶奶在拍着手说话,而老爷爷……好像正在折纸? 老奶奶看到姜凌波走近,很是热情地拉住她,还指着老爷爷手里的折纸,笑得像个孩子:“快看,他说他要给我折个玫瑰花!” 姜凌波一听折玫瑰花,顿时来了精神。孙嘉树可是刚在飞机上给她折了一大捧呢。 她笑着看向老奶奶,语速放得和她一样慢:“奶奶,你们是夫妻吗?” “不是,我还没结婚呢!” 老奶奶把姜凌波拉到身边,对着她的耳朵小声说:“他在追我,我还没答应他。” 说完,自己先害羞地嘿嘿笑了。 她的笑看起来很幸福,姜凌波也忍不住跟着她笑起来。 原来是黄昏恋。 旁边的老爷爷看着她们,也在笑,边笑边摆弄着手里的折纸。 虽然看起来很努力,但他的手粗糙僵硬,折了好几下,都没能折到位。 “爷爷,我帮你折吧。” 好歹也是看孙嘉树折了一路的,姜凌波蹲在长椅前,三翻五折,愣是给弄出了一朵玫瑰花。 ……一朵歪歪扭扭的玫瑰花。 好在姜凌波很容易自我满足,她觉得自己第一次能把花折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了不起了~ 于是,她得意地把花递给老爷爷,还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快点把花送给老奶奶。 “谢谢。” 老爷爷笑着朝她点了下头,把花送到了老奶奶的手里。 接到花的老奶奶,看起来更害羞了。 “你来。” 她朝姜凌波招招手,等她到了跟前,又跟她讲起悄悄话。 “小姑娘,你现在,是不是还没有男朋友呀?” 姜凌波满脸不服气:“才不是呢!我有男朋友,他还给我折过好多朵这样的玫瑰花!” “哦……”老奶奶慢慢地点点头,然后又说:“那你男朋友,肯定没有我男朋友长得帅!” 说完她又朝老爷爷偷瞄一眼,然后捂着嘴,偷偷地笑。 姜凌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老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腰背挺拔,光看那张脸也知道,他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个帅哥。 她小声地笑着问老奶奶:“他都那么帅了,您为什么还不嫁给他?” “他还没跟我求婚呢!” 老奶奶忽然神秘起来:“有件事我只和你说,你得给我保密!” 看到姜凌波点头,她才接着说:“今天啊,就是他要给我求婚的日子!我偷看到他的日记本啦!” 姜凌波惊讶地捂住嘴,还用力拍了拍,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说出去。 “大花?大花你在哪儿?” 姜凌波突然听到孙嘉树的声音,立刻扯着嗓子喊了声“我在这!” 然后她又转身,握着老奶奶的手蹲到她跟前:“奶奶,我男朋友叫我,我得先走了。您能在这儿住多久呀?回头我带我的男朋友来看您。” 她顿了顿,又无声加了一句:“加油。” 说完,她站起身,又朝老爷爷摆摆手:“爷爷,我先走了。” 老爷爷看了看正在朝这边走的孙嘉树,笑着问:“那就是你男朋友?” “对呀,是不是超级帅!”她笑着朝他们鞠了躬,然后就连蹦带跳地朝孙嘉树跑去,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干嘛呢?”孙嘉树接住她,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刚才在那边,遇到两个超级有爱的爷爷奶奶,你知道吗?今天那个爷爷要跟那个奶奶求婚!对了,我还帮爷爷给奶奶折了个纸玫瑰呢!” “孙小草?你怎么又走神了?” 孙嘉树看向长椅的方向,过了好久,才轻声说:“以后我也给你折。” “你已经给我折了很多了。”姜凌波倒进他怀里蹭了蹭,又开心地仰起脸:“等爷爷向奶奶求完婚,我带你去看他们!” 孙嘉树突然失笑,笑得肩膀都在抖:“好,你带我去看他们。” “……” 笑屁呀!(╯‵皿′)╯︵┻━┻ 第50章 姜凌波牵着孙嘉树的小拇指,晃来晃去地朝外走。快走到院门口了她才想到问:“我们去哪儿呀?” “告别演唱会。”孙嘉树挑眉,“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姜凌波:“……说是说过,但我们不是今天刚到日本吗! 孙嘉树的眉毛挑得更高了:“是你说有银河访谈,要我注意时间。” 姜凌波:“……” 好吧孙小草你总是对的。 …… 两人慢慢走出旅店,刚到门口孙嘉树就停了下来。 “怎么不走了?”姜凌波扒拉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喊,后悔没戴个帽子出门。 孙嘉树走到她身前,为她挡住风:“等人。” “等谁呀?” “来了。” 姜凌波顺着孙嘉树的目光看过去,一辆只能用骚包来形容的紫色跑车,“蹭”一下从她跟前冲了出去。车里正放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隔着老远她都觉得吵。 最夸张的是,这个车的屁股后面,还画着一个巨大的菊花。 随着车慢慢倒回姜凌波眼前,她就看着那朵菊花离她越来越近,变得越来越大。 …… 姜凌波捂着要被闪瞎的眼,回头戳了戳孙嘉树。 “这就是你在等的人?!” 我可不要坐上那辆车!丢不起那个人! “对呀。” 孙嘉树微笑道:“这辆车的主人,就是那个你‘超级喜欢’、觉得他‘脸长得像洋娃娃一样好看’……的人。” 姜凌波:“……” 这是她半年前对孙嘉树夸yummy的话,他居然还记得,而且还记得这么清楚。 孙小草,你的心眼已经比针尖还小了! 孙嘉树还在微笑:“所以你现在该知道,做人不能那么肤浅,光看脸可不行。” 姜凌波冷哼:“就我肤浅,你不肤浅?” 孙嘉树说得理所当然:“我当然肤浅,我如果不肤浅,怎么会喜欢你?” 他笑着摸摸她的脑袋:“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漂亮。” 姜凌波顿时就眉开眼笑。 我就喜欢你的肤浅!<( ̄v ̄)/ 这时,已经把车倒到他们跟前的yummy,晃着他那一头漂亮的金发,从窗口探出脑袋,然后就用那对琉璃珠一样的蓝眼睛对着姜凌波看来看去。 看到姜凌波那么厚的脸皮都发烫了,他才皱着眉,用地道的英语认真说道:“老大,她真的不好看!” 姜凌波的嘴角立刻就垮下来。 呵呵,她果然只爱孙嘉树的肤浅。 ** 两人还是上了那辆菊花车,一路上,孙嘉树一直在给yummy科普中西方在看待“好看”这件事上的不同观念。反正翻来覆去,他都在表达着“我认为我旁边的女孩儿最好看”这个观点,并且他还试图哄骗yummy,让他相信全东方人都觉得姜凌波非常好看。 y被他弄糊涂了,挠着脑袋嘟囔了一句:“你说我们观念不同,但是我看ami和她的小luna都很好看呀……” “luna?”姜凌波顿时坐直了。 他前面还提了个名字,虽然没听清是英语里的艾米还是日语里的亚美,但怎么想,都是女人的名字。 ……不会是电话里那个“妈妈”吧? 她一脸“老实交代”地扭头看向“爸爸”孙嘉树。 孙嘉树低头玩手机,装作没听见。 当着yummy的面,姜凌波又不能像昨晚那样凶巴巴地问他,只好皱着鼻子瞪了他一眼,打算下车以后再算账。 昨晚因为这样那样嘿嘿嘿的原因,被孙嘉树给糊弄过去了,今早又兵荒马乱被他带上了飞机,差点就把这茬事儿给忘干净了。 但她可不是那种心里能藏住事的人,忘了也就算了,既然现在想起来,要是不弄清楚,她今晚肯定睡不好觉! 过了一会儿,车渐渐驶离大路,拐进了一条地都不平的小道。两边全都种着庄稼,成片成片冒着绿芽的小麦苗,怎么看,都不像是去演唱会的路。 她小声问孙嘉树:“我们这是去哪儿呀?” 孙嘉树:“村里。” “去村里开演唱会!?” 难道因为乐队要解散所以资金不足,只能租一个乡村大舞台…… 姜凌波觉得自己的猜测很有道理,顿时同情地看向孙嘉树。 孙嘉树低笑:“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接下来,不管姜凌波怎么追问,他都没再多透露一句,只是一直低笑。 等真正到了村里,姜凌波才明白孙嘉树的意思。 这里可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虽然地点的确是个村,可就算是“村”,那也是名为metalmasker的游乐村,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一片以metalmasker为主题的狂欢游乐园! “我们要先去签售,你在这里等着。”孙嘉树把她带进村里的旅馆,安置好就和yummy一起离开。 旅馆也是metalmasker主题旅馆,无论是大厅、走廊还是房间内,所有的墙壁上都贴满了乐队的海报和照片,就连天花板上都贴满了,姜凌波只要一仰脖子,就能看到孙嘉树在上面朝她看。 房间里也满满都是和乐队有关的东西。 床头是一摞metalmasker的专辑cd,音响在全天候地放着他们的歌,枕巾被套上都印着大大的烫金乐队名,抱枕居然还是yummy一比一的真人大抱枕! 姜凌波没忍住,抱着抱枕跑到楼下和老板商量:“我能不能用yummy的抱枕换一个孙嘉树的抱枕?” 老板很遗憾地表示:“孙嘉树不同意制造他的抱枕,所以很抱歉没有呢。” 姜凌波想了想,没有才好!她才不愿意别的女人抱着她的孙小草睡觉呢,而她要是想抱,完全可以抱着孙嘉树的真人睡觉! 嘿~嘿~嘿~ 姜凌波又在旅馆里逛了一会儿,看着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欢天喜地地跑出去,她也忍不住把孙嘉树的那句“等着”抛到脑后,背了个小书包,拿好孙嘉树给她换的钱,一溜烟地扎进了人群里。 外面真是狂欢的海洋。 不算宽敞的街道上挤满了人,两侧摆满了各种小摊小铺,买的全都是和乐队有关的周边礼物。 喧天的音乐和人声吵得姜凌波耳膜发疼,但她只觉得兴奋,和周围的每一个疯狂的粉丝一样,脸上的笑灿烂地不得了。 她拼命地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买到了孙嘉树的同款面具、印有孙嘉树头像的宽大t恤,甚至还买到了印着孙嘉树头像的袜子! 不知道有没有印着孙嘉树的内裤呢:) 为了抢到最后一个印着孙嘉树头像的气球,她还差点和另一个人打了起来,没想到孙嘉树这么受欢迎,其他三个人的气球还剩好多呢,就只有他的,卖得最快。 姜凌波都开始怀疑,如果她在村里多绕几圈,说不准都能看到孙嘉树的全身雕塑屹立在眼前。 在这种气氛里,姜凌波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为什么国际媒体会把乐队称为“神的存在”。 看看她周围的人呀,她们都在为他尖叫,都在为他疯狂,而她们心里的神,今早还给她折了一捧的纸玫瑰,昨晚还亲了她好几下…… 姜凌波左手拿着印有孙嘉树脸的超大棒棒糖,prpr地大力舔着,右手抱着印有孙嘉树脸的布偶娃娃,抢来的气球被她系在背包上,随着人群地晃动飘呀飘,书包里更是鼓囊囊地装满了她买的孙嘉树周边。 突然,不远处“砰”地一声,放了一朵烟花,瞬间周围的人都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然后一窝蜂地朝一个方向涌去。 姜凌波被人群带着朝前冲,退都退不出来,她只能跟别人一样放开嗓子尖叫:“啊啊啊这是要干嘛!!!” “中国人?”一个女人突然凑近姜凌波。 她鼻梁上架着副彩膜墨镜,脖子和脸都被花哨的纱巾遮住,脑门系着彩色发巾,头顶还戴着个嵌有两个铁质牛犄角的帽子。 ……印、印第安人? “是中国人吧!”女人很激动地拉住她,见姜凌波想停,她又大喊:“你怎么还慢吞吞的!乐队签售的时间到了,所有的成员都在前面广场上,再不跑就排不上了!” 边喊着,她拽紧姜凌波,用头顶的铁质犄角顶开人群,硬是拖着姜凌波,腥风血雨地杀到了队伍的最前端。 姜凌波全程目瞪口呆。 在冲进前端有序的队伍后,女人优雅地整理起自己的长发,还对着手机镜头,调整着纱巾和发巾的位置。 姜凌波这才注意到,这人还穿着一双高跟鞋,至少10里面,水晶细高跟,细得跟筷子一样,而且还是尖头的高跟鞋,连一丁点的防水台都没有。 ……穿着这种鞋杀出一条路,也是神了。 姜凌波还在发呆,女人突然就摇着她大喊:“快看快看!他们出来了!啊我的yummy果然最帅!y我爱你!”她喊着就挥手跳起来,但在同样疯狂的一群人里,她的举动一点都不显得奇怪。 姜凌波顿时就不乐意了:“我觉得孙嘉树最帅!” 女人听了立刻哼道:“孙嘉树又什么帅的,那张脸我看都看腻了!” “孙嘉树就是帅!” “yummy才帅!” “孙嘉树帅!” “yummy帅!” 要不是忌惮女人头顶的那两个铁质牛犄角,姜凌波早就上手和她撕起来了。 反正在这里,没有人能听到她们争吵的声音,也没有人会觉得她们的争论奇怪,所有人都疯了,那她也跟着他们一起疯起来! 直到排队的人群开始流动,签售会正式开始,她们才停止了争吵,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地满身汗。 不过吵归吵,吵完以后,两个人的关系反倒是亲近了不少~ 姜凌波很快就到了前面,她抻着脑袋朝里望,乐队的四个人都坐在长桌后面,孙嘉树离她最远,排在最后一位。不过他也最规矩,不像最前面的那个意大利贝斯手,只要看到美女,就要牵着人家的手来个手背吻……虽然那些美女看起来,都更愿意陪他睡。 没过多久,她就走到了签售台前。 这次签售的管理很严格,一次只能上去一个人,在她前面进去的,就是戴着犄角帽子的女人。管理员一把栏杆抬起来,她就直奔到yummy跟前,乐队的人好像都笑了,但离得有点远,姜凌波什么都没听清。 女人在台上呆了很长时间,按理说要签名的时间都是掐表算的,一到时间,管理人员就会上去赶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谁都没有上去催她离开。 好容易等到她走了,姜凌波背着书包颠颠就跑上台。跟牛犄角女人一样,她也直接略过了前面的那几个,笔直冲到孙嘉树跟前。 孙嘉树正在低头签唱片,都没看到跑过来的人是她。 姜凌波忍着笑把手伸到他眼前,做出要和他握手的样子。 孙嘉树这才放下笔,握了一下她的手,但还没等松开,他就抬头,看到了笑得呲牙咧嘴的姜凌波。 他一愣,忽地就笑了。 姜凌波发誓,那一瞬间,她清楚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孙嘉树整场签售会头一次站起来。 他看了看姜凌波脑袋上扣着的那顶印有他签名的帽子,又看了看她书包后面飘着的气球,笑着伸出双手,捏了捏她胖嘟嘟的脸颊。 “玩得开心吗?” “嗯!超级开心!”姜凌波大力点头。 看到有那么多人都喜欢孙小草,她可是得意地不得了。 因为…… 就算你们再喜欢他,他也还是我一个人的哈哈哈!!! 孙嘉树低头,抖着肩膀笑得不行,好半天才抬起头:“我还要好久才能结束,你别一个人逛了,我找人带着你。” 接着,他弯腰和yummy说了句话y立刻离开椅子跑出去,转眼就把刚刚才离开的牛犄角女人给带了回来。 “你叫我干嘛?”她拉了下墨镜,露出一点的漂亮灰色眼睛。 孙嘉树没回答,而是伸手揽住姜凌波的肩膀,指着牛犄角女人,笑着说:“认识一下,这是我表姐,我姑姑的女儿。” 说完,他又对牛犄角女人熟稔地说:“这是姜凌波,你知道的。” 姜凌波:“……” 牛犄角:“……” 两个刚才还为了“孙嘉树帅还是yummy帅”争得差点动手的女人,顿时面面相觑。 表姐头顶那对无往不胜的牛犄角,突然“铛”的一声,脱落摔到了地上。 第51章 虽然姜凌波这个人很自来熟,但毕竟刚刚才张牙舞爪和她撕完,而且还毫无形象地喊了“孙嘉树最帅!”,现在却要面对她是孙嘉树表姐的事实…… 这可是除了孙嘉树的爸妈以外,她见到的孙嘉树的第一位亲人啊! 难怪她说孙嘉树那张脸她都看腻了,自己家表弟的脸,就算再帅也没啥吸引力,可不是早就看看腻了,要是换成是她,她也得腻。 她刚才还以为她是在故意贬低孙嘉树呢,没想到居然是在说实话tat 但表姐比她还自来熟,一反应过来这是谁,突然就把墨镜一拽,一把扑过来抱住姜凌波,还贴着她的脸,用力蹭了好几下。 姜凌波僵硬道:“表、表姐?” “哎呦真乖!”表姐照着她后背就拍了一巴掌,但她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孙嘉树给拎到一边。 “说话就好好说话,动什么手?”孙嘉树见姜凌波疼得倒抽凉气,顿时就皱了眉。 “这就心疼了?行行行,我不动你的小心肝行了吧?” 表姐敷衍地朝他嚷了一句,接着就把那条挡住她大半张脸的花哨纱巾给拉了下去。几乎瞬间,姜凌波就认出了眼前的这个人。 她是日本著名的女演员ami,日德混血,长得美演技棒,在国际上都很有名气,去年参演了好几部国际大片,还代言了几个知名的国际奢侈品大牌! 不过姜凌波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metalmasker乐队最初两首歌的mv,都是和ami合拍的,所以媒体曾一度把她和孙嘉树看成一对,传出过不少绯闻。但后来两人就再也没有合作,绯闻也很快就消失了。 姜凌波那时候可没有现在的自信。现在她和孙嘉树互通了心意,所以可以完全不在意崔招弟和孙嘉树的绯闻。但那会儿不一样,那会儿他可是甩了她跑出国的,她都以为孙嘉树讨厌她呢,因此一听到媒体说孙嘉树有了绯闻女友,而且还是那个混血美人ami,她难受地两天都没吃进饭。 那可是ami呀,连她这个女人看了都觉得心动,更别提孙嘉树了! …… 原来是表姐呀:) 姜凌波看着ami,觉得她更美了。 只是现在这种造型和形象,跟她以往的样子,差距有点大。 她不是一向走高冷女神路线吗?是都说她为人冷漠、不喜言谈,但是…… “你好呀我是ami,英文名字叫做amy,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孙嘉葵,是我外公给我取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表姐又凑过来拉住姜凌波的手,说得眉飞色舞,“孙是孙嘉树的那个孙,嘉也是孙嘉树的那个嘉,葵是葵花的葵。” 她兴奋地比划着说:“你是坐yummy的车来的吧,他车后面画的那个,就是葵花!” “……”啊,原来那不是菊花呀。 姜凌波还没想好要说什么,表姐突然就弯下腰贴近她的脸,眼睛盯着她一眨不眨,静了几秒,她又突然大叫:“对呀,就是这张脸!我居然看了那么久都没认出来!” 她又伸手捧住她的脸就晃了晃:“妹妹你别生气,我脸盲真的很厉害,有时候连孙嘉树都认不出来!……不过这也是因为他那张脸太没有辨识度了,你平时都是靠什么认他出的?” 姜凌波:“……” 好像被表姐问了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呢,但要是不回答,会显得很没礼貌吧?毕竟这是她来日本见到的孙嘉树的第一位亲人。 于是姜凌波认真道:“他的右手小拇指总是向内勾着,左眼眉骨附近还有一小块疤。” “这样啊……太好了!以后总算不用担心认不出孙嘉树了!” 表姐刚松开捧着她脸的手,又扑上去把她抱在了怀里。 姜凌波本来个子就不高,穿的还是没有跟的雪地靴,而踩着高跟鞋的表姐,看起来都快跟孙嘉树一样高了,说是抱她,其实就是把她按进怀里捏来揉去。 边揉着她,表姐还边说:“你别看我这样,我的小luna可是超级聪明!……” 说到这,她一顿,转头朝着孙嘉树惊叫:“我的小luna呢?” 孙嘉树心累地捏着眉心:“你连自己女儿在哪儿都不知道吗?” 眼看表姐就要尖叫,他立刻抬手制止:“luna一直呆在酒店里,我已经叫人去接她了,现在正在往这里赶。你随时注意着电话,他们会把她送到那家主题旅馆里。” “还有,”他再度上前把她从姜凌波身上拉开,“你是她的表姐,不是她的婆婆,不要用对待自己女儿的方式对待她。” “好啦好知道啦,成天板着个脸,有女孩儿喜欢你真是奇迹!” 表姐不耐烦地瞪他一眼,转脸又笑盈盈地把姜凌波揽到了怀里:“走,不理他,姐姐带你去玩。” …… 姜凌波就这样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她拐走了,看起来就像被老鹰捉住的小鸡。 y担忧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问孙嘉树:“老大,你让ami带你的小青梅逛街,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孙嘉树轻笑着坐回签售位:“没事。” 虽然孙嘉葵看起来确实不着调,但却也是靠着自己一个人把luna养到现在。把姜凌波交给她,他没什么可不放心的。 ** 因为签售会已经开始,原本挤在街上的人都冲去了广场。 再次回到街上,没有了和别人争来挤去的乐趣,姜凌波和孙嘉葵两人逛街的*都少了许多。 没一会儿,孙嘉葵就不想走了。她把姜凌波带进了一家咖啡馆,让店员领姜凌波去二楼,自己在楼下买咖啡。 这家咖啡馆当然也是metalmasker的主题咖啡馆。姜凌波坐到靠背被雕成是孙嘉树面具模样的椅子上,东张西望地等着孙嘉葵。 “店里现在只供应四种咖啡,我就做主给你点了,不过你肯定会喜欢。” 孙嘉葵拿着脱下的大衣走到她身边。她们坐在窗边,能看到很美的日落景色。 “二楼都没有人呢。”姜凌波看看空荡荡的四周,明明一楼还坐得满满的,二楼却一个人都没有。 “因为我们是vip嘛。” 孙嘉葵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金色金属卡片。 这时姜凌波才注意到,孙嘉葵的每个指甲上都画着迪士尼公主,有乌黑短发上系着红绸发卡的白雪公主,有束着金发、蓝眼睛深邃迷人的仙度瑞拉,还有有着微卷酒红色长发、眼睛碧绿的小美人鱼爱丽儿公主,每一个都好看得不得了。 注意到到姜凌波在看她的指甲,孙嘉葵把手指伸得笔直:“好看吗?” “好漂亮!”姜凌波真心赞美。她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指甲,而且是真的好漂亮。 孙嘉葵顿时就骄傲地仰起脖子:“是我的小luna给我画的!” 骄傲完,她又把那张金属卡递到姜凌波跟前:“孙嘉树没给你这种卡吗?这个卡是乐队成员专有的,他们四个每人都有几张,我这张是yummy的。拿着这个卡,在整个村里面都可以横行霸道,所有的地方都会给你提供vip服务,像是旅馆、饭店、咖啡厅,甚至连晚上的演唱会,都会有专门提供的房间和位置。” 姜凌波翻了翻自己被周边塞满了的的书包,好容易从最下面拽出个蓝胖子零钱包。 她打开拉链,从里面掏出张同样款式的金属卡,不过她的卡是黑色的。 “你是说这个吗?” “对啊是这个,原来孙嘉树是黑色的呀。我知道joe是银色,拓海是灰色,就孙嘉树的颜色我不知道。” 孙嘉葵耸肩:“因为他谁都没送。” 这时,围裙上刺绣着metalmasker队名的服务员把咖啡端了上来。 只做好了一杯,是孙嘉葵点的。 姜凌波抬头一看,咖啡表面居然用糖浆画出了yummy的q版头像! 孙嘉葵低头抿了一嘴的泡沫:“画着yummy图案的是焦糖玛奇朵,甜甜的,而joe是爱尔兰咖啡,咖啡里混合着酒精……” 她忽然收了笑脸,认真道:你还没和joe说过话吧?记得离他远点,意大利男人调起情来,不是你这种小女孩儿能受得了的。” 姜凌波微愣,孙嘉葵又立马喷笑出声:“我逗你呢!joe才不喜欢你这种类型。不过他可是很喜欢孙嘉树,搞不好会吧你当做情敌看。” 孙嘉葵这话说得很不正经,姜凌波也不知道该不该当成真的听,正茫然着,孙嘉葵又舔舔嘴角,指着正端来的新咖啡:“你猜孙嘉树会是哪一种咖啡?” 姜凌波一时又脑子空白。 “是espresso。”孙嘉葵指着已经被放到姜凌波眼前的杯子,压低了声音:“是不是觉得很奇怪?粉丝设计的卡片,他的专属颜色是黑色,以他为主题调制的咖啡,也是最苦最浓烈的espresso。这些,跟你想象的不一样吧?” 姜凌波看着咖啡,没出声。 以孙嘉树为主题的咖啡,没有像yummy一样画着q版头像,而是在杯碟上印着他的签名,杯和碟全都是黑白色调的骨瓷器皿,刚硬尖锐。 确实不像孙嘉树。 在她眼里,孙嘉树总是暖洋洋软绵绵的,虽然有时候会有那么点坏心眼,但也绝不是主题里这种冰冷的感觉。 “看样子是没想到。”孙嘉葵用指甲敲着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大概还不清楚,孙嘉树那三年,过得都是什么样的生活吧?” “他刚组乐队的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他。虽然不管是组乐队,做唱片,甚至是收购公司,他都做得相当好,好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我就是讨厌那个样子的孙嘉树。就算全世界都在夸他、帅为他high,我也觉得他low爆了,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他。满脸虚伪、装腔作势,明明就不喜欢的事情,还装得很感兴趣,简直都钻到名利堆里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好端端的,怎么就像是彻底变了一个人?” “粉丝理解的并没有,那三年的孙嘉树,”她伸出手指,敲了一下姜凌波眼前的黑白骨瓷,“就是这副德行!眼神里一点感情都没有,整个人就剩一个空架子,可不就是一片黑。” “不过后来,我不这么看他了。” 她说:“有一回他喝醉了。……他平时是不沾酒的,不管别人再怎么劝都不会喝。……可是有一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一个人在酒店房间里喝得酩酊大醉,我们去敲门,怎么都没有回应y吓得要死,差点就去报了警。” “你知道我们通知酒店打开以后,看到了什么吗?看到孙嘉树,那么大的一个人,1米8多的大个子,缩成一团躲在墙角,哭得撕心裂肺。” “你能想象那种场景吗?” 姜凌波握紧手里的杯子,声音仿佛被堵在嗓子眼里,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孙嘉树小时候,好像也挺能哭的,但是从他上学那年开始吧,我就再也没见他看过。……到底是我弟弟,他哭成那样,我也心疼,可但问他什么,他又不肯答。” “只是在最后,他突然哭着跟我说句话。他说,姐,我都那么努力了,为什么我还没成功呢?我没有名,没有钱,要怎么回去找她?……我真的好想她。” 孙嘉葵说的时候,语调很平静,但姜凌波握着杯子的手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后来……更是没日没夜地熬,光是胃出血被送进医院就抢救了两回,我去医院看他的时候,他脸都是白的,还在那儿撑着工作。我没忍住,把他电脑砸了。” 孙嘉葵撇嘴:“我问他是不是不想活了,结果他居然笑着跟我说,‘姐,你觉得我现在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妈的吓得我再也没敢劝!” 她这会儿才看向姜凌波:“前一阵听说他回国,我每天提心吊胆,就怕你再把他剩下的半条命给折腾没了。不过现在看,”她笑着摸摸姜凌波的脑袋,“你已经把他给救活了。” “哎你别哭呀!”孙嘉葵抽了纸巾捂到姜凌波脸上,“我就是想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再哭我跟你翻脸了!要是孙嘉树知道我把你弄哭了,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呢,他对我可没对你那么温柔!” …… “不是,你怎么比luna还难哄呢?孙嘉树平时到底是怎么哄你的?!” …… “你要再哭,我就打人了。” 第52章 哭完,姜凌波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要不是二楼没有人,她就真的是丢脸丢到国外了。 她拿着孙嘉葵塞给她的纸巾,吸着鼻子抬头看她。在看到孙嘉葵完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以后,姜凌波又想哭了。 …… 好丢脸tat 幸亏这时,送luna的人给孙嘉葵来了电话。 孙嘉葵一听到女儿已经到了旅馆,顿时就坐不住了。她问姜凌波:“我要先回趟旅馆,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姜凌波正愁得不知怎么办,一听到她的话,立刻表示:“不用了,我想再逛逛,你快回去接luna吧。” “那好,我们晚上演唱会见!”孙嘉葵手脚麻利地又头巾纱巾,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 她戴好墨镜,把没了牛犄角的帽子扣到脑袋上,又对着玻璃整了整,接着就用力抱住站起来送她的姜凌波,贴着她的脸蹭了好几下,边蹭边说:“好啦,我要走了!别告诉孙嘉树你在我跟前哭过,乖!” 说完,她又“啪”地照着姜凌波的后背拍了一巴掌,然后踩着高跟鞋,转眼飞奔下楼。 捂着后背的姜凌波:“……” 好疼。 见孙嘉葵走了,她没力气地坐下,接着就哐当一声趴倒在了桌面上。 歪着脑袋,姜凌波发呆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太阳都从悬在山边,变成了慢慢落进地平线。 她看着逐渐消失的太阳,眼神呆滞,一眨不眨,直到一朵烟花突然窜上天空。 演唱会要开始了。 随着烟花的散落,街上的人群又兴奋起来,她们的尖叫和高呼,即使隔着玻璃,姜凌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但她这时的心却很平静,没有半点之前的激动。可能是因为刚才的那场哭把心力都用尽了,她慢吞吞地背好书包,灵魂出窍一样摇晃着走出了咖啡馆,往演唱会场的方向走去。 会场是由村里的大钟楼改造的,外表精致典雅,里面却意外的广阔。 在钟楼前厅里,聚集着数不清的粉丝,管理方为了方便她们交流,还专门按国家,分了不同的等待区供粉丝休息。 姜凌波见到中国区,闲着没事就凑过去看了一眼,却被一个额头上写着“孙嘉树本命”的眼镜妹子叫住了。 眼镜妹:“是中国人吗?” 姜凌波:“……是。” 眼镜妹:“乐队四个人里面最喜欢谁?” 姜凌波:“……孙嘉树。” “太好了,欢迎你加入我们!”没等姜凌波反应过来,眼镜妹就随手向后一挥,站在后面的一排人“唰”地举起手里的横幅,吓得姜凌波直往后退。 “我是孙嘉树中国后援团的团长,这些是我的团员。”眼镜妹介绍,“我们为孙嘉树排了一只舞蹈,想要在演唱会期间为他助威,但是临时缺了一个人,正好你来了。” 姜凌波:“……” 槽多无口。 她微笑着拒绝道:“但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就算我现在加入,也来不及学。” “你放心,你的动作非常简单,根本就不还需要学!” 眼镜妹说完,还很顾忌姜凌波心情的特意补充:“虽然你的动作非常简单,但也非常重要,非常显眼,说不定孙嘉树一眼就能看到你!” “……” 我怕的就是这个好吗?! 不过仔细想想,她当年也是这么追影后大人的。看着满脸期待的眼镜妹,她一下子就想到以前那个疯狂迷恋影后大人的自己。 这么一想,姜凌波又有点心潮澎湃。于是她干脆地点头:“行吧,如果真的很简单,那我就加入你们!” 五分钟后,姜凌波后悔到想要吐血。 如果今天台上站着的是她的女神影后大人,那她当然非常乐意接受眼镜妹给她的角色,就算别人不让她干,她都要和她们撕着把角色争到手! 但舞台上是孙嘉树。 想象一下,乐曲开始时后援团围着她各种跳舞,而她全程缩在后援团中间,等到乐曲要结束,后援团全体向外弯腰,而她跟花蕊从花瓣里露出来一样,踩着个凳子突然出现,拿着礼花“砰”地扭开,接着举起脚边写着“孙嘉树我爱你”的荧光板,那个荧光板上还闪着颗大大的心。 …… 这么老套又俗气的舞蹈到底是谁设计的?! 她要是真跳了,绝对会被孙嘉树嘲笑一辈子! 谁知眼镜妹介绍舞蹈,又声情并茂地说道:“设计这个舞蹈的,就是今天临时缺席的、我们的副团长。她为了设计和排练这个舞蹈,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怎么睡觉,可没想到,就在今天中午,她因为高烧昏迷被送进了医院,医生说,她已经烧了好几天了,但因为硬撑着没有及时去医院,现在已经变成了肺炎,需要住院治疗。不能来今天的演唱会,她非常难过,又非常担心因为自己的缺席,导致排好的舞蹈不能跳,如果她现在知道,因为有了你的加入,我们的舞蹈能够正常进行,想必也能安心很多。” 姜凌波:“……” 我还能再说什么? 跳吧。 跳tat ** 因为要跟着后援团活动,姜凌波没有拿着金属卡坐到vip的位置上,而是挤在人群里。 乐队会演唱30首歌,后援团要跳的,是他们的倒数第三首歌,所以她还有很长的时间,混在粉丝里好好听孙嘉树唱歌。 演唱会开始得很准时,随着孙嘉树他们的上台,下面顿时了响起了疯狂的尖叫。 姜凌波看看周围,全都在喊“孙嘉树我爱你”,而且一个喊得比一个响。 眼镜妹还拿着喇叭,在前面鼓舞士气:“把你们对他的爱都喊出来!爱有多大,声音就有多大!” 姜凌波这就不乐意了,难道她对孙嘉树的爱还比不过她们? 她愤愤地撸起袖子,捂住耳朵,也扯着嗓子开始喊,直到yummy拨弦,全场安静,她才稍稍缓了一口气,简直比当年看影后大人的演唱会还要累。 演奏很快就开始了,孙嘉树一句“我们是metalmasker”刚说完,震天的巨响就在全场轰鸣起来。 他唱的都是乐队以前演奏过的歌,每一首姜凌波都听过,都能把歌词背的一字不差。 虽然她从没告诉过孙嘉树,但她在不在的那三年里,一直都在偷偷收藏着他的专辑。生气他不告而别的时候,就把专辑丢到柜子里让它们自生自灭,想孙嘉树想到睡不着的时候,又打脸地再把专辑翻出来,戴上耳机听着入眠。 但哪怕她曾听过千百次,现在,面对着舞台上的孙嘉树,她的心还是颤得厉害,浑身不自觉地战栗,连身体里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后沸腾奔流! 她又有了那种错觉,周围的声音、周围的人群,她全都听不见也看不到,她所有的感官,她的心跳、呼吸、血液,全都只能感受到孙嘉树一个人,全被他的声音牵动着。 直到眼镜妹拍了她的肩膀,她才猛地从那种感受里清醒过来。回到现实回得太突然,姜凌波惊得不轻,脸色煞白。 她的反应也把眼镜妹也吓了一跳。眼睛妹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问道:“你没事吧?咱们要准备去跳舞了。” “没事。” 姜凌波边说边跟着团员往外挤,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朝孙嘉树张望。看着她和舞台间隔着的无数人群,她突然间就没有了之前那种“我的孙小草真棒”的自豪感,而是越发觉得愁。 早上还在一起拿着面包牛奶赶飞机呢,怎么到了晚上,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变得这么远了? 虽然姜凌波对“孙嘉树只会喜欢我”这件事还是很有自信的,但她对自己却有点没自信了,因为跟现在的孙嘉树比起来,她真的显得好渺小啊。 边感慨着,姜凌波边和其他团员一起挤到了指定地点,半只脚踏上台子,她觉得自己半条命都已经被挤没了。 因为演唱会之前有不少粉丝都提出要组团跳舞助威,所以管理方特意为她们在靠近舞台的一个角落里圈了个场地,做成一个圆形小高台。 不过由于粉丝太疯狂,现在那个场地也被粉丝包围住了,好在这个位置还算显眼,又高出地面一截,所以还是能被舞台上的四个人清楚地看到。 姜凌波她们是在一首歌曲结束、另一首歌曲还未开始时钻进圆台的。 她们溜上去的时候y正在跟粉丝说着感谢的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舞台上,并没有人注意到身边的她们。于是姜凌波就捂着脸、抱着道具,躲在人群里上了台,然后按照计划,悄悄地蹲在了团员中间。。 几乎是她们一站好位置,新的歌曲就开始了。团员们立刻跟着音乐跳起来,各种抖肩扭腰摇屁股,反正是high得不得了。 而姜凌波蹲在她们中间,除了她们的腿和屁股什么都看不到,随着歌曲接近最后一个高///潮,她感觉越来越紧张,握着礼花棒的手心里全都是汗。 马上就到了。 还差一句话。 啊啊啊! 姜凌波拿着礼花棒猛地站上凳子,朝天举着用力一扭,无数彩纸条就从她头顶pen射出去,洒得到处都是,显得很是壮观,就算是在角落里,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 这可是前面所有的舞蹈里都没有过的设计!已经弯腰做花瓣的眼镜妹跳得更起劲了。 但姜凌波却只觉得丢人。 她顶住无数人的目光,把用完了的礼花棒丢掉,硬着头皮举起了脚边那个超级闪亮的荧光牌。 跳舞的团员穿着的都是相同的黑色皮裙,但姜凌波觉得那条裙子实在无法接受,坚持要穿她自己衣服。 她当时还庆幸呢,幸亏自己里面穿着的是件白色的毛衣裙,和她们的衣服也算搭配,不然要是被逼着穿上那件黑皮裙,那画面她都不敢想象。 但现在,姜凌波看着身边那些穿着黑色、融入黑暗里的团员,再看看自己一身显眼的雪白,她反而觉得黑皮裙看起来更可爱! 见团员们都在专心跳舞,姜凌波慢慢缩着胳膊,想把荧光牌挡在自己脸前。但还没挡多久,她的小腿就被眼镜妹戳了一下。 “挡住脸了!挡住脸了!”她好心提醒。 “……” 姜凌波只好又把牌子举了起来。 但就在她翻着无奈的白眼、把牌子举高过眼睛的瞬间,她对上了孙嘉树望过来的目光。 …… 对视了。 站在凳子上高举着blingbling“孙嘉树我爱你”荧光牌的、正翻着白眼的姜凌波,跟舞台上的孙嘉树对视了。 ……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瞬,姜凌波率先扭开头,几乎把脑袋藏到了胳膊底下。 她觉得,孙嘉树说不定会因为她直接笑场。 但孙嘉树没笑,只是看他的样子,已经完全看傻了,微张着嘴,漏过去了一大段歌词都没发觉。 反而是随后认出她的yummy,抱着吉他,肩膀抖得手都没法碰弦,要不是还在台上演出,他一准得笑趴在地上。 姜凌波顿觉整个人生都失去了希望。 她扭着头举着板,就算眼镜妹戳了她好几下小腿要她“向前看”,她都无动于衷。 要不是周围的团员还在弯腰抖肩的卖力舞蹈,她早就在和孙嘉树对视的瞬间跳下凳子冲出演唱会了! …… 她到底为什么会答应来跳这个舞! 终于终于,就在她的脖子要扭得抽筋的前一秒,孙嘉树终于唱完了这首歌的最后一句。 他握住话筒,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大家”。然后,他顿了顿,看向正在用荧光牌遮脸姜凌波,笑着说:“谢谢你们的舞蹈。” 全场炸了,炸得十分彻底。 这是全场演唱会里,孙嘉树第一次出声表达对粉丝的感谢。 almasker的粉丝都知道,全乐队里,孙嘉树的声音是最珍贵的,因为除了唱歌,他从来都不肯多说一句话,所以他每一句说出的话,都会被粉丝当做珍宝。 眼镜妹已经惊呆了。她在身边其它团员的摇晃下勉强回过神来,颤着声音问:“孙嘉树,孙嘉树说谢谢我们了?” “是!他说谢谢我们了!” “我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在团员们激动的回应里,眼镜妹尖叫着“孙嘉树说谢谢我们了!”,一把抢过姜凌波遮脸用的牌子,疯狂地挥着跳起来。 这时,yuumy也很看热闹不怕事大地凑近话筒。 “对,我也要谢谢舞蹈,尤其是那个放礼花的女生!” 他举起手指朝姜凌波一挥,灯光师竟也随着他的手指,把光晃到了姜凌波的脸上。 看到出现在光里姜凌波y一本正经、帅气又大声地喊道:“你真的太棒了!” 说完他按住话筒,立马喷了笑,而且笑得站都站不稳,顺着话筒架蹲到地上,捂着肚子完全停不下来。还锤了两下地。 已经自暴自弃的姜凌波,在光里冷漠地看着他。 妈的智障。 第53章 姜凌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圆台的,她就只记得演唱会快结束的时候,孙嘉葵找到了她,然后把她带到了演唱会后台的化妆间里。 坐了一会儿,姜凌波就坐不住了,她想了想,干脆推开门走出化妆间,到卫生间水池前洗了把脸。 她用纸巾擦干脸上的水,戴上眼镜抬起头,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了一会儿,感觉自己的表情和sadfrog好像。 ……果然还是没办法面对刚才发生过的事。 要不趁孙嘉树还没回,我自己先偷溜掉算了? 她正策划着逃亡大计,旁边突然就飘来一股烟味。她没注意吸了几口,很快就难受得咳嗽起来。 “原来是因为这个。” 听到声音,姜凌波猛地回头,乐队贝斯手joe正站在门口抽着烟,手里的那根烟已经短到要烫到他的手指。 见她回头,joe把烟蒂拧在垃圾桶里,细长的眸子盯着她,那眼神看得姜凌波心里发慌。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裙子上蹭了两下,走到走廊上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姜凌波。” 扫了眼她伸出的手,没有和她握手,而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他抖出一根烟,问她:“我想再来一根,可以吗?” 他说话的声音虽然带着明显的异域腔调,但说出来的,却是用词十分准确的中国话。 姜凌波点头:“当然。” 她抿了下嘴唇,又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给的她的感觉很不舒服,他看她的眼神赤/////裸裸的,有着毫无礼貌也毫不掩饰的敌意,好像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按到墙上。 她倒是不怕他,她只是不想和他打交道,孙嘉葵喝咖啡时那句半玩笑的话可还在她耳边呢。 要知道,joe是双性恋的传闻,早就在娱乐圈里传遍了。 孙嘉树那么可爱,谁知道joe会不会真的喜欢上他! :“我喜欢孙嘉树。” 姜凌波:“……谢谢你喜欢他。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她说完扭头就走。 她一点都不想听一个男人和她聊,说他有多喜欢自己的男朋友。 可千万别跑过来和她说什么“让我们公平竞争吧”,不然她肯定会忍不住揍他一拳。 但这次,joe却没有如她所猜想的一般,而是站在原地:“你不能闻烟味对吧?可孙嘉树抽烟抽得很凶。” 姜凌波顿住,她转过身,皱眉看向joe。 孙嘉树从来都没有抽过烟。那种东西,他连碰都没有碰过! 慢慢露出笑:“你不知道。” 姜凌波讨厌极了他那种眼神,嘲讽、笃定,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里。 她冷静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知道我第一次看到你,是什么时候吗?”他笑着含住烟,拿出火柴,划燃后点好了烟。动作优雅连贯,连姜凌波都不得不承认,孙嘉葵那句“意大利男调起情来,不是你这种小女孩儿能受得了的”,说的有些道理。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我和孙嘉树在酒吧喝酒的时候。” 他吐着烟,神情一时间被掩在烟雾里,让人看不真切:“没有演唱会的晚上,孙嘉树都会跟我出去喝酒,只有喝得烂醉了,他晚上才能睡着。这些,你不知道吧?” 他忽然又笑:“你当然不知道,这件事,就连yummy和ami都不知道。” 姜凌波没接他的话,而是依旧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 “之前,他从来没跟我提过你。但是那天,他喝醉了,喝得倒在沙发里,不愿动,也不愿说话。他国内的亲姐姐突然发来了wechat的视频聊天邀请,哦,好像是他的外甥过生日要吹蛋糕,她想让他一起看。所以我就帮孙嘉树举着手机,和他一起看了一会儿。没想到镜头不小心晃到了你。” 姜凌波微怔。 她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那时候孙嘉树出国还不到一年,因为周意满要出庭,李嘉和也在国外,所以是她带李昂参加了九斤的生日会。 那也是在孙嘉树不在的三年里,她唯一一次参加九斤的生日会。因为她发现,孙嘉树不在了,她连看到他的姐姐和外甥,都会难过到喘不过气来。 “我第一次看到他露出那样的表情,就像被雷劈中了,浑身僵硬。”joe眯着眼睛回忆,“他的眼睛都不会眨了,嗓子也哑了,就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丁点声音。” “他说……姐,你再让我看看她,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看过她了。” 他学着孙嘉树,用那种压抑着哭腔的声音说给姜凌波听,但眼神里却充满了敌意和挑衅。 姜凌波面对着他的目光,硬是昂着头、咬着牙,坚决不让眼圈里转着的泪流出来。 又笑道:“我就跟着孙嘉树看了你好长时间。你那天穿着件薄纱的黄裙子,脖子上戴着个挂着珍珠挂坠的银项链,跟身边的小男孩互抹着蛋糕,笑得很开心。” 他的腔调越发怪异,嘲讽的意味更浓了:“镜头里的你笑着,而我转头看向孙嘉树,却发现他在哭,哭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哦对,我听到ami说了,她说她已经把那件事告诉孙嘉树的小甜心了,把孙嘉树喝醉酒、在酒店里大哭的事告诉你了。不过她肯定没有告诉你,那天早些时间,他已经在酒吧哭过很久了。” 迎上姜凌波的目光,他笑着点头:“没错,就是那一天。他往常不会那样。他如果喝醉了,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有人能认出他的地方,都是直到自己清醒了才会回去。但是那天,他却不听劝地非要回到酒店,还把自己锁在屋子里面。谁知道碰巧ami和yummy就去找了他……估计他当时的样子很难看吧。” 他笑得太厉害,差点被烟呛到。他边咳嗽着边掐灭烟:“后来我才知道,他回酒店,是因为酒店里有你的照片,他太想你了,还想再看看你。是不是很好笑?” 姜凌波还在咬牙忍着,用手指抹掉眼角的泪。 但她的动作却仿佛把joe激怒了。 “你有什么可哭的?有那样一个男人,倾尽所有地爱着你,你有什么可哭的!” 他低吼着大步逼近她,一直把她逼到背靠着墙壁,再无半点优雅:“他不爱说话,有时候一天都不会说一个字,但如果提起你,只要提起你,他就会说很多,笑着说很多,所以!” 他的情绪越发失控,“所以我就拼命去向ami套出和你有关的事情,想方设法去了解你和孙嘉树的过往,只为了能和孙嘉树多说一句话!” “是不是很可笑?”他突然又颓然地退开,仿佛失了力气,“我爱他,却只有靠用他爱的女人话题,才能有机会和他说两句话。” 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好像在自说自话般轻声说:“那以后他就更疯了,没日没夜地工作,等到痛苦承受不住,就只能靠抽烟和喝酒。我知道他是因为想你才变成这样,我也知道,我该劝他振作、该让他远离那些东西,……但我不愿意。要是他不再抽烟不再喝酒,我就再也没机会靠近他了。” “可是,在他决定要回国以后,他就全戒了。”joe的手慢慢抚上她的脖子,手上青筋绷起,仿佛在用很大的力气克制着不让自己掐下去,“那么重的烟瘾和酒瘾,好像只用了一天,他就戒得干干净净,就像是要把那段时光,从他的生命里斩断一样。尤其是烟,别说抽,他连有人抽烟的地方都不愿接近,生怕身上沾到一点烟味。……就是因为你闻不了烟味,对吧?我就知道,都是为了你,从头到尾,喜怒哀乐,孙嘉树的全部都是为了你!” 脖子被他扼着,姜凌波脸上却一点慌乱和恐惧都没有。 她静静地看着眼角通红的joe,他的手抖得太厉害了,根本就不可能使不上力气。 果然,joe很快就松开了她,但他的表情却变得愉快起来:“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得到他了。所以在告别的夜晚,我给他的饮料里加了点东西,很烈的东西。” 姜凌波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一直无比平静的她,猛地出脚重踹joe的膝盖,在他腿软的瞬间制住他的肩膀,把他用力甩到墙上。 他的肩膀重重地撞上墙,很响的一声,几乎让他整个肩膀都麻木了,被她踹中的膝盖却让他疼得冒了汗。他只能顺着墙壁瘫坐在地,狼狈而难看。 但他的脸上却浮现着兴奋的笑,喘着问她:“你怕什么?他那么爱你,你却因为我说的而害怕了?” “我一点都不害怕。” 姜凌波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只知道孙嘉树爱我,那我呢,你知道我什么?你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吗?” 她红着眼睛,狠狠盯着他,咬牙切齿:“你那点可笑的、自以为是的小把戏,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我之前会哭,是因为我心疼孙嘉树,我对你动手,是因为你算计了孙嘉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她喊着眼泪就落下来,但她没有擦,而是俯下身,揪住joe的衣领:“我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继续爱他。别说是你的这点算计,哪怕他傻了、疯了、瘸了、瘫了!我都永远不会离开他!” 呆呆地看着她,她的眼神倔强而坚定,眼睛里仿佛燃着一簇火,流出的泪溅到他的手背上,顿时烫得他一个激灵。 “好吧好吧。”他费劲地举起双手,“我放弃了!” 说完,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内存卡:“孙嘉树他的确喝了加料的饮料,但什么都没发生,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被下药了。那晚所有的事我都拍下来存到了这里,只有这一份,就当是我对孙嘉树的补偿,交给你了。” “还敢录像你……!” 姜凌波抢过卡,挥起拳头就要揍他,却被他捧住脸亲了一下额头。 “本来想吻你嘴唇的,我可是一直很想尝一尝被孙嘉树吻过的嘴唇是什么味道。” 他很是遗憾地想摸她的嘴唇,姜凌波决定,只要他再敢把手往前伸一点,她就掰断他的手指头。 “你们在干嘛?”孙嘉树问。 “关你什么……你什么时候来哒?” 姜凌波刚想吼走插话者,一扭头却发现,说话的人是正靠在墙边、面无表情的孙嘉树。 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蹦到孙嘉树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假笑笑连牙龈都露出来了。 而joe却比她自然很多,他慢慢站起来,走到孙嘉树跟前,用英语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还很真心地赞扬道:“树,你的甜心真是个热情的小野猫!” 姜凌波:!!!∑(Дノ)ノ 你刚刚中文不是说得很溜吗?突然换了英语是怎么回事? 而且你说了什么? 热情的、小野猫?! 姜凌波被这个人的无耻惊呆了! 她连忙对孙嘉树摆手摇头,但还没等她解释,joe就吹了声响亮的口哨打断了她。 “树,我今晚有约,就不参加聚会了,以后再见。” 他用的还是英语。 姜凌波算是看明白了,joe在孙嘉树面前只说英语,说不定孙嘉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会说中文。 她完全被算计了。 迎着姜凌波要吃人的目光,joe优雅地欠身一笑,随后转身离开。 走到走廊尽头,他又突然转回身,用中文喊了一声“姜凌波”,接着又换了意大利语,挥着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对她喊了一句话。 他调查过她,知道她的二外就是意语,她能听得懂。而且只有她能听得懂。 但是…… 他用孙嘉树以为他不会说的中国话,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又用孙嘉树听不懂的意大利语,对她说了好长的一句话。 …… 这根本就是报复吧! 孙嘉树看她的眼神都变了! 啊啊啊我要杀了joe,我一定要杀了他! …… 虽然这么想着,但姜凌波还是很镇定地在抱着孙嘉树的胳膊。 等joe彻底没影了,孙嘉树摸了一下她的嘴唇,很随意地问:“他说的什么?” 姜凌波满脸茫然:“我哪知道。” 虽然知道,但是这个真不能说。 “哦。”孙嘉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转身插兜走了。 姜凌波立马心虚地跟了上去:“yummy说我们要回旅馆聚餐?” “嗯。”孙嘉树没看她。 静了一会儿,姜凌波突然问:“聚餐有酒吗?” 孙嘉树顿了顿:“嗯。” ** 聚餐真的有酒,而且有很多酒。 午夜,所有乐队的工作人员全都挤进了事先准备好的房间,一来就直接奔着酒去,想要把乐队的成员给灌醉。 但因为孙嘉树平时给他们的威压太重,他们主要的灌酒目标就定成了yummy。 孙家葵把luna哄睡以后,一看到屋子里的人都在灌yummy,顿时冲过来替他赶人,还把醉倒的他放躺到大腿上,各种吃豆腐。 桌子都是直接摆在地上的,她们也都赤脚盘腿坐在羊毛地毯上,是最适合吃豆腐的布置! 才消停了一会儿,孙家葵的眼神,就又转到了姜凌波的身上。 孙嘉树半小时前出去接了个电话,到现在也没回来。 自从他离开,姜凌波就没了精神,一句话都没说,闷闷地坐在那里,拿着酒杯不停地喝酒,看起来魂不守舍。 正好这时孙嘉树开门回来。 他刚一坐下,孙家葵就拿起筷子用力敲击碗碟,等周围稍微一静,她就冲着孙嘉树和姜凌波吆喝:“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周围全是些人来疯,见状哪有不跟着吆喝的道理,一时间满屋子的人都在跟着孙家葵喊“亲一个”。 孙嘉树轻笑着捂住姜凌波的耳朵:“别理她们。” 姜凌波却放下手里的酒杯,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 接着她突然倾身,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仰着脸亲上了他的嘴唇。 她蹭了蹭,没有离开,而是生涩地伸出舌头,勾了勾他的嘴唇。 孙嘉树微愣。他把姜凌波拉开,低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大花,你怎么了?” 姜凌波睁圆着眼睛,又盯着他看了看,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就老实靠在他的身上,拿着酒杯安静地嘬酒。 孙嘉树又问了她几次,她都没有回答,直到聚餐结束,孙嘉树送她回到房间后要离开,她才坐在床上、拉住他的小拇指出声。 “孙小草,我想洗澡。” 她喝得有点晕,听到自己的声音都觉得飘飘的。 孙嘉树蹲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哄她:“今晚太晚了,你又喝了酒,明天再洗吧。” 姜凌波眼神都直的,她抓紧孙嘉树的手,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可她醉成这样,孙嘉树怎么能放心她去洗澡? 他站起来,不顾姜凌波的乱动,强硬地把她抱到了床上放倒。 姜凌波躺在枕头上,看着给她脱鞋盖被的孙嘉树,呆呆地说:“是你不让我洗澡的。” “对,是我。”孙嘉树笑着给她掖好被角,拿掉她鼻梁上的眼镜,俯身亲了亲她的眉心。 接着,他就被姜凌波一把锁住脖子,撂翻到了g上。 她随即坐起翻身,分开腿跨坐到了孙嘉树身上,手撑着他的胸口,静静看着他。 孙嘉树愣了一下,随即勾着唇角伸平手臂,一副任君采撷的无赖样。 但当姜凌波真的咬着他的耳垂,学着他以前欺负她的样子亲吻他时,孙嘉树还是按住了她的脖子。 “大花,”他侧头亲亲她的脸颊,声音哑得有如耳语,“你今天醉了,睡吧。” 姜凌波顿时就哭了。她把脸埋进枕头里,整个人躺趴在孙嘉树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哭得浑身都在抖。 孙嘉树只好也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不时亲亲她的耳朵和头发。 姜凌波哭了一会儿,止住眼泪,侧着头又开始亲孙嘉树的侧脸,从他的耳朵耳垂,亲到他的脸颊下巴,一点一点,来回的啄着磨着。 孙嘉树慢慢收紧抱着她腰的手,喘气声开始变大。 “孙嘉树,”她趴在他身上,蹭着他的嘴唇,眼睛像刚被水洗过一样,声音里也还带着哭腔,“我喜欢你。” 孙嘉树理智的那根弦都崩了,他突然回应般地含住她的嘴唇,激烈得两人都喘不过气。 但吻到一半,他却猛地停下来。 他收回掐着她腰的手,捧住她发着烫的脸,勉强压制住喘息,轻声问:“你想好了吗?” “嗯。” 孙嘉树压下她的脑袋,又一次吻住了她的嘴唇。 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姜凌波今日勇气的来源。就像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被人下药、喊着姜凌波名字痛苦不堪的那个夜晚,曾经被人收进卡里,完整地展现在了姜凌波的眼前。 第54章 第二天姜凌波醒来的时候,旅店里雕着metalmasker字样的木质钟表指针,正好重合在了12点。钟表还仿照了哈利波特里韦斯利家的钟,把孙嘉树的大头照贴在了指针的末端。 姜凌波懵懵盯着指针上的照片,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呼出一口气,仰面看向了天花板。 昨晚过得太慌乱了,她又喝得有点醉,所以,记得的只有几个模糊的片段。 至于感受,她最大的感受就是她以为她跟孙嘉树已经很亲密很亲密了,但没想到还能更亲密。 不过想想也对,毕竟零距离和负距离还是有区别的。 …… 她正胡思乱想着,枕边的手机响了。姜凌波懒得动,看也不看就伸出手、循着声去摸手机,没想到她刚一动,整只胳膊就跟掉了一样。 果然在上面的人会比较累吗? 她费劲地翻了个身,侧躺着,接通电话后就把手机搁到耳边,空出胳膊做着各种拉伸。 “喂~姐?”她边抻着脖子上的筋边出声。 “你在厕所接电话?”大堂姐嫌弃地问。 隔着电话,姜凌波都能想到她在对面捂着鼻子翻白眼的样子。 “我在床上呢。” 她慢慢抡了两圈胳膊,肩膀还是很痛,于是随口问:“哎,姐,你不是经常去健身房锻炼吗?你说肌肉酸痛要怎么缓解?” “肌肉酸痛?”大堂姐挑眉,“你跟孙嘉树睡了?” “对呀,就昨天晚上。”姜凌波痛快的就承认了,没有半点害羞。 说完她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我可是还在假期中呢_(:3」∠)_ “银河访谈的录制时间可能要提前,我联系不到孙嘉树,”她一顿,“你在床上,孙嘉树呢?” “不知道,嘶,”姜凌波用力抻了抻腿,“我起来他就不见了。……不会是太害羞跑掉了吧?” 她说着就嘿嘿傻笑起来。 大堂姐:“……” 本来就不聪明,现在智商彻底为负了。 她无情地打断姜凌波:“那你妈呢?想好怎么办了吗?” 姜凌波的笑顿时就消失了。 她咬着嘴唇,垂着眼睛,过了很久,才没精打采得小声说:“我不知道,反正已经这样了,她要是再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了。” 她说着又哀嚎起来:“姐,要不你帮帮我呗,要是爷爷那儿能稍微~地说帮我说一两句,这事就容易多了!” “他老人家才不管你的闲事,你以为你和孙嘉树的事他不知道?有些事,他老人家搞不好比你都清楚呢,你就别指望这个了。” 不出意外地听到姜凌波再次哀嚎,大堂姐哼笑:“要我说,这事儿根本不用你操心,要是孙嘉树混到现在,连这件事情都处理不好,那你昨晚不是白被他睡了?” “不是呀,”姜凌波理直气壮:“是我把他睡了,我在上面呢!” 大堂姐:“……” 到底会不会抓重点? 这会儿孙嘉树也端着吃的走了进来,因为姜凌波正背对房门躺着,所以孙嘉树进来,她一点都没察觉。她还以为大堂姐没说话,是因为她不相信,正想跟她再强调两遍呢,孙嘉树把吃的放到桌上子,接着轻轻上g,从后面把她搂进了怀里。 姜凌波连头都没回,就对着电话说:“孙嘉树回来了。……嗯。” “锦绣姐找你。” 她把手机放到孙嘉树耳边,然后伸手抱住孙嘉树的腰,脸贴着他的胸口挪了过去。 孙嘉树身上的真的好暖和。 她抱着他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仰着头看他打电话。 孙嘉树很快就把电话打完了。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一低头就看到怀里的姜凌波正在盯着他看,眼睛睁得圆滚滚的,好像都没眨过。 他好笑:“看什么呢?” 姜凌波认真地感慨道:“我真的好厉害,居然把你睡到了!” 孙嘉树也很厚脸皮地顺着她说:“所以你得好好珍惜我,以后下嘴的时候轻点” 他扯了一下自己t恤的领子,露出肩膀上的齿印,一脸无赖样:“看,都是你咬的。” 姜凌波才不背这个锅呢。 她撇撇嘴:“不是你让我咬的吗?” 昨晚她都说再不行太疼了,是他自己压着她的脖子,哄她说疼就咬他肩膀的,现在居然赖到她头上了。╭(╯^╰)╮ 她顺着他肩膀上的牙印,又到他脖子上遍布的吻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挑了一件领口开得很低的v领t恤穿,把上面或深或浅的吻痕全都给露了出来,显得昨晚好像是她欺负了他一样! ……虽然就是这么回事,但她也因为他把她弄得太疼了,才会在结束以后赖在他身上,对着他脖子磨了几下。 她也没使劲呀,谁知道孙嘉树的皮肤这么嫩~ 想到昨晚,姜凌波又地嘿嘿在他的怀里蹭了蹭,手不老实地往他衣服里钻。 孙嘉树没拦她,而是捏着她的腰,又把她拖到了身上。 他吻了吻她的嘴角:“还想要吗?” “嗯。”姜凌波点头,“但是腿软。” 她从他衣服里抽回手,懒懒地搂住他的脖子,很大方地说:“这次让你在上面吧!” 说完,她又贴到孙嘉树耳边:“你昨天亲我那里的时候,我特别舒服~” 她不是不懂矜持,只是因为对方是孙嘉树,是和她光着屁股长大的孙嘉树。面对他,她的感受、她的渴望、她的情感,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孙嘉树低笑:“好,但是现在不行,该吃饭了。你昨晚就没好好吃。” “我不饿……哎!” 姜凌波刚想耍赖,就被孙嘉树直接抬手推到一边了。 眼看着孙嘉树已经走到桌边开始吃饭,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爬起来。 …… 半小时后,说着不饿、但已经闷头吃完两碗饭的姜凌波,突然想起来问:“锦绣姐找你什么事?”。 孙嘉树给她倒了杯水:“银河访谈的录制时间要提前。” “哦,她也跟我说了。” “我和孙嘉葵还闹出了绯闻。” “……?” 孙嘉树拿起手机,随便翻出一条新闻。 “有几张照片,是昨晚我和孙嘉葵在旅馆外面被拍到的,昨晚即时就传到了社交网站上,现在国内也传开了。” 姜凌波现在看到孙嘉树的绯闻,已经完全是看热闹的心态了。 她忍不住幸灾乐祸:“那崔招弟不就麻烦了?” 跟孙嘉葵比,崔招弟输得也太多了。谁有了孙嘉葵,还会再看上崔招弟?这几张照片一出,她借孙嘉树的捆绑造势估计就完全失效了,搞不好还会被孙嘉葵的粉丝骂。 但是这样一想,要是孙嘉树的粉丝知道她已经把他睡了,不会照她的样子缝个小人,然后每天都往上面扎针吧? …… 越想想可怕。 孙嘉树看着她又是开心又是惊恐的表情,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大堂姐打电话来,的确提到了银河访谈和孙嘉葵绯闻,但更重要的一件事,他没有告诉姜凌波。 就在他和孙嘉葵的绯闻刚流传开的同时,有一条更有煽动性的新闻,把他们的绯闻完全压住了。 和孙嘉树猜测得一样,这次仍旧是和以前相同的手段,由小媒体和微博大v开始,然后滚雪球般传播得越来越厉害。 不过这些,都还算是在他的计划里。 把姜凌波带到安全的地方,再与孙嘉葵在旅馆前共同露面、闹出绯闻,这时国内的那个人肯定会采取手段保护gigi,而顺着他的动作,国内早已做好全面准备的顾深,就可以把所有与他牵扯的人全都揪出来。 在这件事上,孙嘉树不想留下一丁点隐患。 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采取的手段,居然是拿他的身世做文章。 难道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孙嘉树随意看了几眼手机上的报道。 他的祖母的确是日本人,他也的确有着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统,但就因为metalmasker的告别演唱会地点定在日本,他们就骂他不爱国…… 这可比他设想中的那些麻烦,要好处理得多。 不过这些,现在还是不要告诉姜凌波了,省得她分出心思惦记。 她现在,只用看着他一个人就好。 孙嘉树耐心地看她吃完,问道:“我刚才在外面碰到了yummy,他现在打算离开,问要不要顺路把我们送回去。” 姜凌波顿时就又把扎小人的事儿给忘了:“回那家温泉旅店吗?回呀回呀,不知道昨天那个老爷爷的求婚成功了没有,我要快点回去问问!” ** 姜凌波很快就回到了温泉旅店。 她看看时间,和昨天她遇到爷爷奶奶的时间差不多,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在老地方遇到他们。 想到昨天说好要把男朋友带去的事儿,她很用力地拽着想要回屋的孙嘉树,硬是把他拖到了那条小路上。 他们还在那个长椅上! 姜凌波一看到他们的身影,就松开拖后腿的孙嘉树,自己先跑了过去。 跟昨天一样,那位老爷爷还在为老奶奶折着玫瑰花。 看到她跑过去,他只是轻轻一笑,并没有说话。 倒是奶奶,一直歪着脑袋在看她,过了好久,才睁大着眼睛慢慢地问:“你是……谁呀?” 姜凌波微愣:“您不记得我了吗?我们昨天还见过面。” 奶奶笑着摇头:“怎么可能,小姑娘,是你认错了吧?我的记性可好了,见过的人呐,从来就都没忘过。” 她说完,握住姜凌波的手,把她拉到身边,指着爷爷手里的折纸,嘻嘻地笑道:“你看,他说他要给我折个玫瑰花。你的男朋友,给你折过玫瑰花吗?” 姜凌波心里突然就涌出一股怪异感,她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爷爷像是看出她的不安,笑着和她说:“孩子,我这手啊,最近有点不好使了,连花都折不起来,你帮我折一朵,好不好?” 姜凌波迟疑地点点头,接过老爷爷手里的彩纸。 过了一天,折玫瑰的好几个步骤她都记不清了,好在折出来的,还勉强有个花的样子,就是比昨天的看起来更丑了一点。 不过接过花的奶奶,还是满脸的欣喜:“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呢。……谢谢你呀小姑娘。” 她朝姜凌波招招手,等她凑到她耳边,她才捂着嘴小声说:“看在你帮我折花的份上,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呀,”奶奶抿嘴笑了笑,接着欢喜地说,“他今天要跟我求婚啦! 说完,她又严肃地瞪起了眼睛:“这可是我偷偷在他的日记本里看到的,你一定得给我保密!” …… 姜凌波终于知道,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是什么了。 今天在这里发生一切,就好像昨天的场景,又重新上演了一遍。 折纸玫瑰也好,日记本里看到的“要求婚”也好,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她看着把花插到发里、娇羞不已的奶奶,一时说不出话来。 “孩子,”爷爷朝路对面的孙嘉树指了指,“那边有人在等你,快去吧。” 姜凌波看向爷爷,动了动嘴唇,刚想要问他,他就笑着摇了摇头,又催促道:“快去吧,他等了你好一会儿了。你是个好孩子,谢谢你的花。” 姜凌波只好点点头,咬着嘴唇又看了他们几眼,然后慢慢地退开了。 孙嘉树看到她的神情,轻笑着把她抱到了怀里。 他的声音很低,还有点沉:“昨天没告诉你,那两位,就是我的爷爷奶奶。” 姜凌波愣了:“但是奶奶说,他们还没结婚。” “因为她以为,今天是爷爷的向她求婚的日子,这些年,她一直都活在那一天。”孙嘉树轻声说,“以前还没有这么严重,只是偶尔地记不清日子,认不出人。后来,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就变成这样了。” 姜凌波怔住。 孙嘉树接着说:“开始时,爷爷想告诉她,是她记错了,可爷爷发现,如果他没有按当年日记本里写的那样向奶奶求婚,那奶奶就会非常伤心,以为自己被抛弃了。……自从他看到奶奶躲到水池边偷偷地哭,他就再也没有把真相告诉过她。” 姜凌波难过极了:“没办法治吗?” “没办法,不能治。我们也想过,要不要把奶奶送到医院去,可是爷爷说,奶奶没有病,她只是年纪大了,想过得更开心些。所以爷爷为了让她每天都开心,就日日陪着她,把求婚的那一天,重新地再过一遍。” 姜凌波看着那对老人,眼睛有点酸:“每天这样陪着奶奶演戏,爷爷应该很难熬吧?” 或许糊涂的人每天都过得很幸福,但清醒的人呢? 每天睁眼醒来,明明是新的一天,却要重复已经重复了千百次的过往,那种生活,应该很痛苦、很煎熬吧? “怎么会?”孙嘉树忽然就笑了,他问她:“你觉得,如果我们老了以后,你变成了奶奶的样子,我陪着你,我会很难熬吗?” “只要你还记得我,只要你还能陪着我,就算每天都在过着相同的日子,每天都活在记忆里,又有什么可难熬的?” 他搂着姜凌波,看向正拿出戒指、跪地求婚的老人。 “你看爷爷,他看起来,像是在陪奶奶演戏吗?……不是。每一天对他来说,也是全新的日子。他说出的话,发出的誓言,不是在重复昨天的剧本,而是付出所有真心的、新的一次求婚。和昨天、前天,甚至几十年前都不一样,这是今天的他,对奶奶的求婚。” 他看着泪眼汪汪的姜凌波,笑着给她抹了抹眼泪:“其实你就算是忘了我也没关系,只要我能记得你,我就满足了。” 姜凌波紧紧抱住孙嘉树,边哭边嚷:“我才不要得这种病,我才不要把你给忘了!” 她抽了抽鼻子,又补充道:“我什么病都不要得,我要健健康康的,你也得健健康康的。” 说到这,她抬起头盯着孙嘉树,眼睛红得像只兔子。 她恶狠狠地说:“你快说你肯定会健健康康的,活到九十九!” “什么九十九……” 孙嘉树失笑:“我只要能和你活的一样久,我就知足了。” 第55章 姜凌波小时候很喜欢看封神榜,尤其是里面帝辛建的那个酒池肉林,在她看来,有酒喝、有肉吃,还有漂亮姐姐可以睡,那简直就是她人生的终极追求了! 那时的她可怎么也想不到,她人生的终极追求,在她头发都没白以前,居然就已经实现了。 和孙嘉树在日本的这几日,他们不是在吃肉喝酒,就是在床上睡觉,姜凌波甚至都在怀疑,他们会不会一下把这辈子所有的好日子都过完了。 孙嘉树听了她的担心,笑得不行,把她从浴缸里一把抱起来,直接丢回g上就开始亲,一直闹腾到第二天才放开她。 不过虽然昨晚被弄到晚,姜凌波第二天却很早就醒了过来。倒是孙嘉树,被她连踹带踢了好几下都不肯起床。 “孙小草!起床了!”姜凌波干脆站到了床上,在他跟前蹦来蹦去。 孙嘉树抓了抓头发,又把被子蒙上了,声音闷闷地发出来:“我再睡一会儿……昨晚都是我在动……” 姜凌波震惊:“难道你已经不行了!” 她立刻很同情地趴到孙嘉树枕头旁,轻声问他:“孙小草,我要不要去给你买点什么补一补?” 孙嘉树又把被子掀起来,顶着一个鸡窝头,一脸不耐烦地把她抱进怀里,捏着她的脸扯了好几下:“昨晚是谁哭着说腰疼睡不着的?嗯?我给她捏腰捏到天亮,她在旁边睡得跟只小猪似的,还打呼噜。” 姜凌波捂着脸挣出去,底气不足地喊了声“我才没打呼噜呢!”,接着就穿好衣服溜了出去。 今天的早餐是一种夹午餐肉的饭团三明治和温泉蛋,都是姜凌波最喜欢吃的,要不是她对孙嘉树的喜欢比温泉蛋多那么一点点,她才不会叫他起床来跟自己抢好吃的呢。 恩将仇报,居然还笑话她打呼噜,她一定要把他的早餐也一起给吃掉╭(╯^╰)╮ 抱着一个人要吃完两人份的壮志,姜凌波一口一个吃完温泉蛋,接着两只手各拿起一个三明治,左边啃一口,右边咬一嘴,晃悠着走到庭院里,边吃边看风景。 但三明治还没吃完,她就看见一个穿得跟个水管工一样的人,戴着个樱桃小丸子黄色圆帽,一阵风似的冲进旅店,但没一会儿,又垂着脑袋走了出来。 因为他的打扮实在太特别,姜凌波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那不是孙嘉树的爸爸吗!! 她急三火四地吞掉嘴里的三明治,跑到孙爸爸跟前,探着脑袋问:“孙叔叔?” 男人一抬头,果然就是孙嘉树他爸。 但他对着姜凌波的脸看了一分钟,满脸的疑惑:“你是?” 姜凌波:“……” 不管怎么说,姜家和孙家也做了二十年的邻居,她爸看见孙嘉树跟见着亲儿子一样,而孙嘉树的爸爸看见她,居然盯了一分钟都没认出来,也不知道该说是他爸太失败,还是她太失败qaq 但到底是孙嘉树的爸爸,姜凌波笑得更热情了:“叔叔,是我,姜凌波!” 看他还是没想起来,姜凌波只能再接再厉:“大学、家属楼、您家对门、老姜家的女儿。” “啊~”孙爸终于点了头,“小姜是你呀。上次看见你,你还扎着羊角辫,在家和嘉树抢游戏机呢,已经这么大了。” 她扎羊角辫,那都是已经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再说,孙嘉树什么时候敢和她过抢游戏机? 姜凌波没想明白,只好又笑着说:“叔叔,您是来看爷爷奶奶的吗?” “那倒不是,我是听嘉树他爷爷说,嘉树现在也住在这里,正好我这两天到日本来开会,就顺路来看看他。……小姜,你看了那条新闻吗?就是说嘉树不是中国人的那条。好像在国内传得很厉害……” 没等姜凌波反应古来,他就又继续说:“你和嘉树小时候关系好,现在还有联系吗?要是方便的话,你也帮我劝劝他,有些事不用往心里去,只要专心做事业,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对了,我看报纸上说,他最近在搞音乐,还组了个乐队,现在做的怎么样了?” 姜凌波:“……” 孙嘉树的爸爸真是一点都没变,完全不会看周围的情况和别人的脸色,自己想说的话就要一口气全说完,根本不管别人在没在听、听没听懂。 以前就是这样,心血来潮抱着她和孙嘉树讲植物髓射线的主要功能,见他们不爱听,还专门带他们去雪糕店买雪糕吃,但刚讲到一半,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拍着大腿说“我要把这点加进报告里”,然后就直接把她和孙嘉树落在雪糕店。 要不是他先付了钱,她和孙嘉树那天都未必能回家。 “叔叔,”姜凌波打断他,“孙嘉树组乐队,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他的乐队最近刚刚解散,前几天才举行完告别演唱会。” 她的语气并不算好,孙爸突然就有点手足无措:“我们考察的那些地方,很少能收到外面的消息,偶尔有信号了,给嘉树打电话,他也不肯接。” 姜凌波没接话。 从孙嘉树一家搬过去以后,她就发现,孙嘉树的爸妈一直在忙着工作。 开始时,她只觉得他们很奇怪,明明就在学校里上班,却把孙嘉树姐弟两个人丢在家里,连午饭和晚饭都不给准备,让他们自己去食堂买。要知道,老姜可是每天中午都会准时回家吃饭的,所以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老姜能回家,他们却不能回家。 后来,她对他们的不在家已经习以为常了,哪天去孙嘉树家里遇到他们,她才会觉得意外。当然,就算遇到,她也只能看上几眼,因为他们很快就会离开,完全不会打扰到她和孙嘉树全家疯跑着玩。 这种自由,让她很是羡慕了一阵子,甚至还成天跟孙嘉树说:“孙小草,我好想跟你换爸爸妈妈!” 但是有一回,孙嘉树发了高烧,她跑去学校向他妈妈求救,他妈妈却因为实验出现了紧急状况,只给了她家里的钥匙就进了实验室,不管她怎么劝都不肯回家照顾孙嘉树。 自那时起,姜凌波再见到孙嘉树的妈妈,再也不肯喊“阿姨好”,就算她妈在她胳膊上使劲掐着让她叫人,她都硬是扭着脖子不肯叫。 当时在她心里,孙嘉树的妈妈简直就是恶毒的老妖婆,把生病的儿子扔着不管,在实验室里照顾那些丑到吓人的植物花草。 而对着孙嘉树,她就完全把他当成了可怜的白雪公主。 那几天她连自己的家都不肯回,每天就守在孙嘉树身边,好像她一不陪着他,他就会死掉一样,反正直到他退烧,她才肯回家睡觉。要不是老姜拦着她妈,她的屁股都能被打烂。 …… 可她对孙嘉树那么好有什么用,刚刚还笑话她睡觉打呼噜! 白眼狼! “小姜?”孙爸叫她。 “啊叔叔,”姜凌波回过神,“孙嘉树在呢?您要见他吗?我帮您去找。” “好啊谢谢你。” “不用客气。” ** 姜凌波让孙嘉树的爸爸在庭院里等着,自己跑回房间。 孙嘉树还在屋里躺着,已经醒过来了,看到她啪嗒啪嗒冲到跟前,他懒洋洋地靠着床板坐起来。 “怎么胖了这么多?你是不是把我的早饭也一起吃了?” 姜凌波:Σ(°△°|||)︴ 这都能看出来吗?我到底胖了多少?! 孙嘉树失笑:“你还真吃了?” 姜凌波:“……” 混蛋! 她扁着嘴说:“你爸来了。” “谁?”孙嘉树拿起床头她喝剩的水,边喝边问。 “你爸。”姜凌波坐到他身边,床垫软软的很有弹性,她用力坐上去就弹呀弹。 “我在门口看到他了,说是来看看你,我就进来帮他告诉你一声。 看出姜凌波没在开玩笑,孙嘉树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他放下水杯,又重新倒回枕头上、用被子蒙住脑袋:“我再睡会儿。” 姜凌波叹了口气,隔着被子压在孙嘉树身上:“孙嘉树,你爸爸还不知道我和你的事呢。” 被子里的孙嘉树没反应。 她只好继续哀嚎:“我觉得我好可怜!我妈妈不同意我们的事情,你又不肯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你爸爸,我们真是不受到祝福的一对qaq” 孙嘉树就听不得她装可怜,只好烦躁地把被子掀开:“告诉他有什么用,不需要告诉他。他们连我姐的婚礼都没能赶回来。……我姐当时一直在等,等的时间都过了还不愿放弃,可是直到婚礼结束,都没看到他们的影子……” 姜凌波看着他咬牙的神情,没忍住,挪过去把他抱住了。 孙嘉卉的婚礼,她还混了个伴娘当。整场婚礼美好得不得了,唯一的遗憾,就是新娘的父母没有出席,连把孙嘉卉交到新郎手上的,都是孙嘉树。 虽然孙嘉卉在婚礼上一直幸福地笑着,但在婚礼结束以后,姜凌波却无意间看到,她在孙嘉树面前哭得眼睛都肿了。 当时,孙嘉树少有的板着脸训她:“孙嘉卉,你还对他们两个人抱有期待吗?我早就告诉过你,不相信他们,他们不会来的!” 孙嘉卉哭着捂住眼睛:“我以为,至少我的婚礼,这辈子就一次的婚礼,他们就算再忙,也不可能不出席……” 孙嘉树冷笑:“出席做什么?给你警告吗?警告你不要像他们一样,做一对如此失败的父母,养出一对这么奇怪的孩子?” 孙嘉卉努力止住眼泪,皱眉看着孙嘉树:“嘉树,你别总这么想自己,你很好、很正常。” “得了吧,我自己怎么样我自己清楚,如果没有姜凌波,我早就不正常了。而你,如果没有我姐夫,你会怎么样,你自己也很清楚吧?” …… 那是姜凌波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孙嘉树。满身被压抑和悲哀包围,眼神里充满着怨恨和邪气,把她震得心口生疼。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孙嘉卉婚礼前的几天,孙爸孙妈的实验临时出了问题,他们一直守在实验室里不分昼夜,根本就没能抽出回国的时间。 他们的工作是很伟大艰难,无论谁听到他们在做的事,都会钦佩地来一句赞叹。可谁又能看到被他们抛下的那对姐弟,他们活得有多艰难? 如果孙嘉树不想原谅他们,不想和他们见面,那她以后,也不要再帮他们说话、和他们见面了。 孙嘉树不需要的祝福,她也不稀罕! 她抱着他说:“孙小草……” 我们不要去见他了! “算了,”孙嘉树把她抱到一边,自己穿鞋找衣服,“他在哪儿?随便对付一下,我带你出去玩。” 姜凌波愣在床上:“你不是不想见他吗?” 孙嘉树瞥了她一眼:“总得让他知道,自己将来的儿媳妇是谁吧。” 他挑眉:“刚才看见你,他认出你了吗?” 姜凌波老实地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孙嘉树嗤笑着套上毛衣,看到还在床头傻愣着的姜凌波,他又皱着眉训她:“他都不认识你,你凑上去干嘛?我就领你去见这一回,以后的那些走亲戚就别指望了,知道吗?” “哦。”姜凌波跟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走到了孙爸的跟前。 孙嘉树看到他爸,没什么表情,只是把姜凌波揽到身边:“爸,这是姜凌波。我的女朋友。” 孙爸又开始手足无措了:“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结婚?……我明晚开完会,请你们出去吃饭吧?” “不用了,我们明天就要回国。”孙嘉树耐心地把他爸爸的话听完,看了一眼姜凌波:“我跟我爸去看看爷爷奶奶,你就别跟着捣乱了,回屋去等我。” 姜凌波很听话地点点头,刚要转身,就又被孙嘉树一句“回来”叫住了。 他很自然地蹲下,把她的鞋带系好,然后扯了一下她的脸:“下次再被鞋带绊到,不要哭着喊我去背你。“ 态度超级冷漠。 她前几天因为懒得系鞋带,直接把脚塞到了鞋里,结果自己踩到自己松开的的鞋带,狠狠摔在外面的鹅卵石路上。 ……但谁哭着喊你去背了?明明是你自己弯腰要背我的! 而且最近,孙嘉树对她真的越来越不温柔了qaq 难道是因为已经睡过,所以她在他眼里失去了魅力?可她睡过他以后,只觉得更加爱他呀! ** 姜凌波在屋里闷闷不乐,翻出本就开始拿彩铅上色。等她凃完半张画,孙嘉树才一个人回了房间。 “叔叔呢?”她放下笔问。 “在外面,”孙嘉树黑着张脸倒进沙发,“他说是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你就去随便听听,他要是再扯到植物学理论,你就别理他了。” 姜凌波:“……”难道叔叔刚才又跟你扯到植物学理论了? hahaha她好想笑,对不起哦。 姜凌波一路狂笑地走到庭院里,孙爸正坐在长椅上,翻看着文件夹里的研究数据,还不时看着手腕上的手表,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想起他是在开会的间隙抽空过来的,姜凌波赶紧快跑几步到他跟前。 她要是再不出现,孙爸保不齐真的会直接走掉。 “叔叔。” “你来了。”孙爸把手里的东西小心地放进公文包里,然后连忙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个红包,递到姜凌波手里。 接着,他连一点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姜凌波:“嘉树的妈妈说,他也该到结婚的年龄了,这次我来,说不定就能看到他的女朋友,所以我提前都把红包备上了,你拿好。嗯……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嘉树交给你,我们都放心,你们的事我们非常同意,回头我会亲自给你爸爸打电话,也会抽时间去你家看望你爸妈。” 他说完又看了看手表,着急地蹙了眉笑道:“你看这个时间……” “谢谢叔叔!您说的我都听到了,”姜凌波立刻接话,“我知道您忙,您有事就去办吧!” “好好。”孙爸扭头就走,但刚走了两步,他就又折了回来:“还有一句话忘了说,带我向你爸妈问好。” …… “就这些,我走了。” “哦。” ** 姜凌波再回屋的时候,孙嘉树正坐在电视前的地毯上,拿着手柄打游戏。 见姜凌波回来,他眼神都没动,把另一个手柄往她那儿推了推,自顾自地继续玩。 姜凌波看到,笑嘻嘻地坐了下来。 以前他们经常在一起打游戏,但都是肩并肩地坐着,不过现在~ 姜凌波抬起他的胳膊,三两下就钻到他怀里,靠着他的胸坐好。又扭头亲了他一口,她才拿起手柄,开始玩起来。 玩了一会儿,她突然头也不回地冒出一句:“谢谢你。” 孙嘉树的下巴压在她头顶,眼睛盯着电视,看也没看她:“谢什么?” 姜凌波嘿嘿地笑了一声,没说话。 在回来前,她曾打开过孙爸给的红包,里面每一张钞票的角落上,都有一个用铅笔写上的、很不清晰的“孙嘉树”,那是她闲着没事从孙嘉树的钱包里翻出、偷偷写上又放回去的记号。 还有孙爸说的那些话,她都很清楚,没有哪一句,是孙爸自己能够想得到、说得出的。 孙嘉树,我都知道。 你去和你不愿见的爸爸的见面、拿自己的钱冒充长辈红包、教他说出那些让我安心的话。这些,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都知道。 就像你对我的爱,不管你说不说,我都能感觉到,那种属于孙嘉树的、温暖柔和的、时刻包围着我的爱。 第57章 小结局·前 打完这一局,姜凌波突然想起来:“说你不是中国人的新闻是怎么回事?” “又是听我爸说的?”孙嘉树边收拾着东西边说,“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儿了,最近已经被解决掉了。” 姜凌波一脸懵:“什么情况?” 孙嘉树收拾完东西,走到她身边,软塌塌地把她抱住,脑袋靠在她肩头上:“太饿了没劲儿说,先去陪我吃个饭,我回来再告诉你。” 姜凌波冷哼:“再撒娇我揍你。” “床上揍。” 他无赖地把姜凌波抱地更紧了,亲着她的耳朵就说:“一会儿我让你……嗯?” “那行吧。”姜凌波听完以后,顿时就妥协了。 然后他们就一直在chuang上闹到了半夜。 完事后。 …… “真的是蒋哥?我就觉得他不对劲!” …… “原来还有那家伙,当初拍电影不让我吃水果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 …… “对,就是那个微博博主,我早就发现他发的微博有问题了,我们班体委就是因为在他的微博下面才被举报的!” 把所有人都马后炮地骂了一遍,姜凌波又想起来:“就这么点事,为什么钱百万会查不出来?小满说他很厉害的!” 孙嘉树顿了顿,说了一个人名。 姜凌波诧异:“他为什么要插手?” 孙嘉树道:“他也不算插手,姓蒋的本来就在他手底下做事,他最多也就是在旁边看个热闹,顺便在关键的时候推他一把。拿姓蒋平日里不过有几个小钱,如果不是靠着裴二的名头,怎么可能调动得起那么多人?” “那裴二为什么要这么做?……该不会是闲的吧?!”姜凌波觉得自己猜的很合理,“他以前就经常这样,无缘无故给别人使绊子,别说你这件事,就连我那几个大伯小叔,都被他算计得成天骂街。” 孙嘉树轻笑:“原因是问不出来了,他前几天主动把姓蒋的交到我手里,而且所有和这件事有牵连的,他也都已经帮我收拾干净了。不过,他做这些不是因为我。” 他捏了捏姜凌波的脸:“是因为他没能管好手下,给姜家小八添了麻烦,这是他的道歉,问你收不收。” 姜凌波对此没什么兴趣:“不收还能怎么样?反正这事再怎么查,也不可能查到那位爷身上,”她忽然弯着眼睛,笑得贼兮兮,“只要赔偿给的可观~” “放心,顾深可是替我狠狠地讹了他一大笔。” 孙嘉树贴到姜凌波耳边,说了一个数字。 “你可以呀孙小草!”姜凌波顿时眼睛就亮了,“这事要是再来两回,咱俩这辈子就什么都不用干,光拿着裴二给的钱,就可以每天都吃香喝辣了!” 孙嘉树:“……” 瞧瞧这点出息。 ** 姜凌波就是很没出息,一点小事就能哈哈哈一整晚,完全不记得之前被关在车里有多害怕。 但是乐极生悲。第二天一回国,才和孙嘉树在公司分开,姜凌波就被大堂姐逮住,狠狠地骂了一顿:“要和ami设计绯闻那么大的事,居然事先不告诉我,知道我那天急成什么样吗?” 姜凌波冤得很:“他也没事先通知我呀,我都是昨天才知道的!” “银河访谈呢?银河访谈要提前,我告诉你了吧?结果呢,居然当天才从日本回来!还有几个小时直播就开始了,银河姐在娱乐圈的地位你也清楚,要是这次出了什么差池,你就等着哭吧。” “反正银河访谈也不用准备,银河姐从来都不事先……直播?!”姜凌波这才反应过来。她震惊地看向大堂姐,嘴张着,半天合不上:“直、直播是怎么回事,银河访谈不是录播上卫视的节目吗?” “不然为什么要提前?银河访谈说想做几期五周年特别节目,正好嘉树最近各种新闻都比较多,所以就选了他来做第一位直播嘉宾。” 大堂姐伸出食指,挑着姜凌波的下巴帮她把嘴合上:“别这么看我,是孙嘉树同意的。” 姜凌波很担心,眼巴巴地看着大堂姐:“但是银河姐平时问的问题就很难回答了,而且还不准备提前沟通,再变成直播,感觉孙嘉树会被她欺负得很惨qaq” “录制有录制的好处,直播也有直播的优势,”大堂姐睨了她一眼,“既然孙嘉树同意了,就说明他能把访谈做好,你瞎操什么心。” 姜凌波:“……” ╭(╯^╰)╮ 不过大堂姐还真没让她再操心,等到了直播现场,她直接就把她拎到了银河访谈的观众席,并表示:“后台人都很齐,你就别进去捣乱了。” 姜凌波顿时就不为孙嘉树担心了。 这里可是银河访谈的观众席! 她妈超级喜欢看银河访谈,所以她也跟着变成了银河访谈的忠实观众,真没想到能有机会亲自坐在现场看~ 她正激动着,有人坐到她旁边和她打招呼:“姜凌波!” 姜凌波扭头一看,居然是好久不见的花苞头妹子。 于是,她也很开心地和她聊起来。 “是锦绣姐带你来的吗?我刚才都没看到你。” 花苞头妹子摆手:“我是自己买票进来的。这可是孙嘉树第一次在国内上访谈,我怎么能不来!” 说着,她很羡慕地问姜凌波:“你前一阵去日本,就是去看孙嘉树的告别演唱会吧?我本来也想去的,可苏崇礼居然在我走的前一天发高烧,哼哼唧唧装可怜,害得我没能去成。你都不知道,我看着网上她们传的照片有多羡慕,真想捏爆苏崇礼的脑袋!” 姜凌波:“……” 捏爆脑袋什么的,太有有画面感了! 两人就这么东拉西扯,很快就到了直播时间。 先出场的银河姐的助理,他是专门负责搞笑和调节气氛的。在他说了段笑话热了场以后,银河姐就走了进来。 她一出场,并不废话,向大家问完好,就直接走到台中央的沙发前,叫助理放视频、迎嘉宾。 随着metalmasker演唱会剪辑视频的播放,孙嘉树登了台。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裤,耳朵上戴着颗小巧的黑钻耳钉。 耳钉是姜凌波在日本是给他买的,花了她好大一笔积蓄。 孙嘉树和银河姐握手问好,又和观众打了招呼,这时屏幕上的视频正好放完,银河姐招呼着孙嘉树坐在对面,开口就说:“刚刚的那段视频,我看过好几遍,非常辉煌的一段过去,很了不起。但是那些,大家都知道得清楚,所以今天,关于你的成就,我一概不问,我要问的,都大家不知道的。所以,孙嘉树,准备好了吗?” 见孙嘉树点头,银河姐拿起手里的卡片:“你回国,也有大半年了。时间不长,事儿不少。咱们先一件一件,把工作上的事给说明白了。” 孙嘉树笑道:“好。” 银河姐:“回来以后,接的第一项工作,是拍一组保护动物的公益片。那公益片我也参与了,我是和猴子合作的。那猴子是真聪明,成天从我手里抢吃的,还专抢好吃的。……不说我了,说你。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出现了这么一组照片。” 她话音刚落,屏幕上就出现了孙嘉树带姜凌波和五花肉出门时被偷拍的那组照片。 “姐我在娱乐圈里呆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眼睛是练出来了。这照片我看一眼就知道不对,”银河姐看向孙嘉树,很有自信地笑问,“这照片上的人,根本就不是gigi,我说错了吗?” 孙嘉树低笑:“确实不是她。” 助理在旁边夸张地大叫:“不是说这是你和gigi拍公益片时流出来的现场照吗?怎么又不是gigi了?!” “要不怎么说你傻呢?”银河姐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那么多张照片,没一张有女方正脸,可能吗?拍都拍到了,怎么就一张正脸都没有?别看那报道里分析的,好像是很有道理,哎哟,骗的就是你这种不动脑子的。” 助理疑惑:“不是gigi,那是谁呀?” “是谁,这个我一会儿再问,”银河姐笑着对孙嘉树说:“不可能放过你的。咱们先接着说。” 她换了张卡片:“公益片拍完,你又接了个真人秀。这事可真是雷声大雨点小,光听说你要参加真人秀,结果那期节目,到现在也没给放出来,就只有一些视频片段。这是怎么回事?” 孙嘉树解释:“因为一些原因,把播放时间往后推了推,也就这个月吧,下周或者再下周,就会正式地播出来。” “嗯。”银河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还是猜啊,播放时间推后的原因,是不是因为,镜头里不断出现的这个背影?” 她朝屏幕指了指,这时屏幕上展示的,已经换成了真人秀视频的截图,每张截图都有一些地方被用红圈给圈住了。 “这几段视频我在家看了好几遍,看得我老公都吃醋了你知道吗?”银河姐笑,“但真没白看,到底叫我看出端倪来了。” 她说完就叫助理:“把第一张图放大,尤其是被圈起来的地方。……看到了吗?”她又指着屏幕面对观众,“这段是孙嘉树在厨房里做早餐,两个孩子在餐桌上等着。视频镜头一直都在拍两个孩子,但这张截图,看到没,扫到了孙嘉树的腿,但除了孙嘉树,旁边还有一个人。” 孙嘉树看着屏幕,那应该是姜凌波在给他系围裙。 在那段预告视频里,镜头几乎是刚拍到他就转开了,姜凌波的腿只出现了一瞬间,没想到这也能被看出异样。 “这人不只出现了一次,下一张……这是去了游乐园,在这个熊玩偶里面的是你,那你是不是在抱着什么呢?” 那段预告主要放的是穿着玩偶熊的弟弟在围着姐姐跳舞,扫过孙嘉树不到一秒,姜凌波又完全被他抱在怀里,唯一露出来的,就是被银河姐圈出来的一只脚。 助理在旁边惊叹:“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就那么一闪而过的镜头,你都能看出这么多来,那你要是去玩‘爱找茬’,不半小时就能给玩通关喽。” “别贫了。”银河姐斜睨了他一眼,又笑着问向孙嘉树:“别的我先不问,就问一个问题,这人,和前面遛狗照片里的,是一个吗?” 孙嘉树一点都没犹豫:“是一个人。” “好。咱们接着聊。”银河姐又换了张卡片:“真人秀拍完,然后就去拍电影了。电影拍摄期间,保密和警戒都做的不错,外界基本没能抓到你什么新闻……但是电影已经上映了,这可说的就多了。” 她朝观众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跟你们说,不服姐的眼睛都不行,姐有时候自己都佩服自己,这双眼睛怎么就那么毒呢?” 她话音刚落,猛地扭头问孙嘉树:“博士,”她喊了孙嘉树在电影里的角色名,“你那位没有出过声、也没有露过正脸的未婚妻mariah,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呢?” 孙嘉树笑着承认:“是一个人。前面照片的,还有真人秀里的,全都是她。” 银河姐盯了盯孙嘉树:“哎我发现了,你好像很想说关于她的事?” 孙嘉树笑出声,但是没回答。 银河姐大笑:“想说也不行,你得按我的流程来,过一会儿,你就算不想说,我也得全给你问出来。” “接着来啊,说到电影,首映礼的事必须拿出来单说。” 她坐正了,收住脸上的笑:“没出席,为什么?我相信想问这个问题的肯定不止我一个,你们公司给的那叫理由吗?谁信?你问问我那助理,他都不能信。” 助理大喊:“不是姐,你什么意思啊,我信了!我真信了!” “哎哟还真有信的,”银河姐对孙嘉树笑着说,“看来我得换个助理了。” “好了,说正事。我收到的消息是,虽然在发给媒体的公开流程里,你会跟gigi一起上台,但实际上,你是打算和mariah一起的,可典礼开始前她突然不见了,所以你因为找她,耽误了首映礼。是这么回事吗?” “对。这件事我要跟大家道歉。”孙嘉树站起来,认真地向着台下和镜头鞠了个躬:“她当时出事了,我在找她,没办法出席首映礼。我知道有很多人很期待那场典礼,真的很抱歉,因为我的个人原因,让你们失望了。对不起。” 银河姐等他说完,才起身请他坐下:“你刚刚用的是‘出事’,到底出了什么事?” 孙嘉树沉声:“她被人关进门窗紧闭的车里,关了四个多小时。” “很危险。”银河姐严肃道,“所以告别演唱会最后选择在了国外,也跟这件事有关?“ 孙嘉树道:“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在,希望把她带到相对安全的地方。但是演唱会开在日本,是我们很多人、经过各种考量以后决定的,不是凭我一个人的想法就能够左右的。” 银河姐点头:“孙嘉树这话说的很实在了,就是这么回事。前一阵那个新闻,报道得铺天盖地的,我看了以后,笑得肚子都疼。那演唱会在哪儿开,是孙嘉树一个人能做主的吗?光他们乐队成员,就是四个不同国家的人,因为开在日本,所以孙嘉树不爱国,那英国那小伙,意大利那小伙,他们都不爱国呀?因为孙嘉树的奶奶是日本人,所以孙嘉树不是中国人?要按你们这逻辑,姐我都不是中国人了,我的祖奶奶的妈,那是正宗的俄罗斯血统,据说可漂亮了!” 说完,她认真看向观众:“所以姐在这里要告诉你们,媒体发的新闻,尤其是娱乐界的新闻,该不该信,能不能信,要先好好想想。不能看着有照片有分析,就觉得很有道理。捕风捉影、胡编乱造的事儿那多了去了,不能光凭几句话,就又粉转路人又路人转黑的?你认识他吗?你和他说过话吗?” “就说孙嘉树这些事。和gigi愈演愈烈的绯闻,不爱国的负///面新闻,你们知道都是怎么回事吗?因为我很关注他,所以经常会听到一些内///幕,正好要做这期节目,我就又特意去问了好多朋友,掌握到了应该说很准确的信息:从第一次跟gigi曝出绯闻的那些照片开始,到前一阵那个爱国不爱国,这一系列关于孙嘉树的事,都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的。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孙嘉树的名气,来提高gigi的身价。那个人就是gigi的助理,也是她的继兄,靠着钱买通了一些记者和媒体人,掀起了不小的水花。” “我之所以很确定地在告诉你们,是因为那个人,现在已经被逮到了,这些都是他在里面自己交代的。逮捕原因呢,就是刚才说到的首映礼,他为了让孙嘉树和gigi一起上台,设计绑架了那位mariah。”银河姐一顿,笑道,“是不是特弱智这人,你说就他这点智商,设计出的那些假新闻还有人信,可笑不可笑?” 她说完,又看向孙嘉树:“我说的这些,应该跟真相没什么出入吧?” 孙嘉树笑着点头:“没错,就是这么回事。但是这件事情,gigi本人是不知道的,她也是受害者之一。他的助理单方面的、疯狂地迷恋她,精神上已经不太受控了,jing方去他家逮捕他的时候,在他家发现了一个贴满gigi照片的屋子,还发现了他制定的绑架计划和绑架工具,如果不是被提前发现,可能gigi已经遇害。” 他扭头面对观众:“我跟gigi虽然并不熟,但她确实在很努力地工作,这件事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希望你们能够像以前一样看待她。” 他顿了顿,又补充:“而且报道里有一件事是没错的,我和她的确是高中同学。” 银河姐接话:“说到这个,还有件事我一直想问,看照片。……说不熟,那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是运动会时,gigi给孙嘉树送水的那张。 孙嘉树笑着摇头:“记不清了。” 台下的姜凌波听完就冷哼。 他记不清,她可是记得很清楚,那天她因为上厕所,就托了崔招弟把水给他,没想到他居然生气了,愣是一整天没和她说话。她装疯卖傻逗了他一个晚上,他才勉强露出点笑脸。 不提差点都忘了,回去就和他算账! 这时,台上银河姐总结:“行,这事就这样。姐就借这个银河访谈,把事情都帮你澄清了,省得你再开什么新闻发布会,跟媒体折腾。” “谢谢姐。” “先别急着谢,还有一个问题。gigi的事,已经确定是假的,那这一位呢?” 屏幕上出现的照片,正是前一阵他和孙嘉葵在旅店前被拍到的那张。 孙嘉树笑:”一直想找机会澄清,这一位,是我的姑表姐,她的母亲,是我的亲姑姑。” “你们家人怎么都长得这么好看呢?” 银河姐面向观众:“这下都清楚了吧,都是假的,gigi那条是假的,ami也是假的。 ……你们欢呼什么呀?那两个是假的,不等于他就没真的。” 她抽出一张新的卡片,很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看向孙嘉树。 “现在,我们来聊聊那位真的。” 第58章 小结局·终 没有多余的闲聊,银河姐单刀直入:“虽然没见过正脸,但我看那姑娘一直都在你身边,你们是什么关系?” 孙嘉树轻笑:“她是我女朋友。【鳳\/凰\/ 更新快 请搜索】” 他说完,又加了一句:“现在还只是女朋友。” “现在还只是女朋友。这话很有意思啊。” 银河姐点头:“不过不错,男人就应该这样,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就看不上那些交了女朋友还藏着掖着的,别人一问,他还吓得不行,哎呦没有没有。我都早晨亲眼看见他们俩从酒店房间出来了,就我这双眼,还没有……” 她对着镜头,很不客气地说:“苏崇礼,姐说的就是你,过几天你也给我来,我得好好问问。” 姜凌波睁大眼,立刻小声问花苞头妹子:“什么情况?” 花苞头妹子捏着眉心,很闹心地说:“别提了,那天苏崇礼喝多了,又哭又喊,闹腾了一整晚,第二天我拖他出门,正好撞见银河姐。” 姜凌波微微一笑。 谁信呀?你拖他出门,银河姐就会断定你俩有jian情? 肯定没这么简单:) 台上,银河姐又开始问了:“和女朋友认识多久?” “20年。” 银河姐:“……” 助理:“……” 全场观众:“……” 静了片刻,银河姐笑着感慨:“我在这里坐了5年了,5年,第一次没接上嘉宾的话。孙嘉树你这个,哎哟,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虽然你来之前,我就觉得,今天这期节目肯定精彩,但真没想到,能爆出这么大一个料来。” 她把卡片全丢回桌上:“准备好的问题都不用了,咱们就瞎聊。先说说,20年前怎么认识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情形的,还能记得吗?” 孙嘉树:“我搬到新家,那年5岁。当时我长得很弱,又瘦又矮,搬过去第一天,就被欺负了。原因现在记不住了,反正就是被一群大孩子围住,被各种推来推去……” 他忽然一笑,“然后她就出来救我了。” “她把你救了?”银河姐笑得不行,“我以为能听到一出英雄救美,弄了半天,也是英雄救美,不过那个美,不是她,而是你。” 孙嘉树低笑:“对。我当时被推倒了,膝盖蹭破了,她领着一群人把欺负我的那一群打跑,然后蹲到我跟前,给我贴了创可贴,又给了我一个冰棍。她说,吃了这个冰棍,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有我罩着,再没人敢欺负你。” 银河姐饶有兴趣地盯着他:“是原话吗?” “是原话,”孙嘉树笑,“不过她应该不记得了,也没法查证。” 银河姐笑道:“孙嘉树你不得了呀,一句话记了20年,你该不会那个时候就看上人家姑娘了吧?” 孙嘉树低头笑。 银河姐接着问:“再说说小时候的事。” 孙嘉树:“我爸妈是搞科研的,经常不在家。我姐很早就开始住校,所以家里总是只有我一个人,都是她来陪着我。很多年,就一直那样,没人陪我玩,她陪我玩,没人跟我说话,她跟我说话。我小时候性格很差,不爱理人,不爱说话,你问我十句,我可能一句都不会回答你。” 银河姐附和:“那是挺讨人嫌的。” “但是她很讨人喜欢,周围的大人、小孩,都喜欢她,都喜欢和她玩。她性格也特别好,每天都高高兴兴的,一点小事,就能让她开心得不得了。 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她当时明明就不缺朋友,为什么会愿意来找我玩。所以我每天都过得又开心又害怕,就觉得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就像偷来的一样,特别怕她有一天对我说,‘孙嘉树,我不想和你玩了’。” 他说着,自己笑了一下:“反正那个时候、也不只是那个时候,哪那怕到了现在,我都不敢完全相信,她已经和我在一起了,因为,真的太珍贵了。” 银河姐点点头:“什么时候发觉自己喜欢上她的?” “初中吧。那会儿男生都喜欢凑在一起,给班里的女生排名次,就是排谁最漂亮,谁第二漂亮的那种,”孙嘉树皱起眉,“结果没有一个人说觉得她漂亮。” 观众席响起笑声。 “不是,你们别笑,”孙嘉树朝着观众轻笑一声,“我真的觉得她漂亮。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我喜欢她,我就是单纯的、真的觉得她漂亮。然后同学问我选谁,我就实话说了,我说‘我觉得那个谁最漂亮’,可我同学都以为我在开玩笑,笑倒一片。” 银河姐绷不住了,笑得前仰后合:“真的假的,这姑娘得长成什么样啊?” 孙嘉树也很纳闷:“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他们怎么都不觉得她漂亮呢,可能是因为她那个时候有一点胖?反正我觉得她胖点瘦点都好看,所以我就又说了一遍‘我觉得她漂亮’。” “然后呢?” 孙嘉树无奈:“他们还以为我在开玩笑。” …… “哈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啊姜凌波,我真的忍不住!” 台下的花苞头妹子捂着肚子,边拍姜凌波的胳膊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姜凌波面无表情把她的手拨开,恶狠狠地盯着台上。 孙!嘉!树! 刚才他说“珍贵”的时候,她感动得眼圈都红了,就不能让她感动的时间长一点吗? 啊啊啊混蛋! (╯‵皿′)╯︵┻━┻ 台上,孙嘉树等观众笑完,又继续说,说得很认真:“当时有一个人同学,也是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说‘孙嘉树你是不是喜欢她?’。他说的无心,但那个时候,我突然就恍然大悟,哦,原来我喜欢她。” 银河姐笑着说:“那现在呢?还觉得她漂亮?比以前更漂亮了?……哎算了算了,我不问了,再问下去,台下的姑娘都要哭着回家了。” 她顿了顿,收了笑,赞许道:“你这样很好,真是很好,被你喜欢的姑娘很幸运,应该也很幸福。” 孙嘉树垂眸笑了笑:“我觉得,更幸运的人是我。到现在我都觉得我配不上她,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这么觉得。” 银河姐意外:“你现在很优秀了,虽然乐队解散了,但人气还是非常高,而且,”她对着观众说,“这件事你们可能还不知道,业内最有名的娱乐,是他的公司。” 助理出声:“不对呀姐,娱乐是顾深的公司,我之前特想进他们公司,就把所有能查到的资料都查到了……可惜人家没要我。” “所以你只能给我当助理。” 银河姐对助理说:“我告诉你,娱乐现在管事的,确实是顾深,那小伙子我见过,年轻有为还长得帅。……哎呀,你们又兴奋什么?” 银河姐指指台下尖叫的小姑娘们:“人家要结婚啦,婚期就在下个月。新娘子我也见过,那温柔得体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她说完就摇头:“都叫你们带跑题了。顾深只是公司管事的,真正掌权的,是这个。”她朝孙嘉树那儿歪了下头。 “所以以后,你们再提起孙嘉树,不光是帅、唱歌好,还得加上一句,有钱!旗下多少艺人呐,而且都是正当红的,他这个年纪,不靠爸妈能有这种成就的,没有几个人。我不是因为他在场,所以故意捧他啊,我是说真的,没有几个。” 她问孙嘉树:“听说刚出国那段时间非常累、非常苦,两次胃出血被送进医院抢救,你这么拼命,是为了什么?为了你喜欢的那个姑娘?” 孙嘉树轻笑:“我不是为了她,我是为了我自己。因为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我想要她永远陪着我,所以我才会去拼命。我到现在也不敢确定,她跟我在一起,对她而言,到底是不是一件正确的事。但我没办法,她可以选择别人,可我必须是她。她就像我的光一样,没有光,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做不了。” 他的语气很轻松,甚至嘴角一直带笑,但说出的话,却让全场都静了下来。 银河姐笑着说:“我看观众席上,有好几个姑娘都哭了。所以,你们明白了吧,孙嘉树之所以会是你们面前的这个孙嘉树,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那个女孩。” 她说着看向孙嘉树:“我得给她个称呼,不能老叫‘这姑娘’、‘那女孩’。她姓什么?就说个姓。” “她姓姜,羊角姜。” “好,小姜。” 银河姐叫完,迟疑了一下:“她的姜,不会是南面的那个姜吧?” 见孙嘉树点了头,她恍然大悟:“难怪你豁出命去赚钱。你们在一起,她家里人能同意吗?” 孙嘉树只说:“我在努力。” 银河姐慢慢点了点头:“直播也快结束了,机会难得,虽然不知道小姜的爸妈会不会看这个直播……嘉树,最后对他们说几句吧。” “好。” 孙嘉树想了想,面对镜头,微微笑着:“姜叔,阿姨,我回国这么久了,一直也没去看望你们,真的很抱歉。” “姜叔,我小时候爸妈工作忙,都是您在照顾我,一直也没有正经地给您道过谢。真的谢谢您。前几天,我去了趟日本,特意给您捎了您最爱喝的那种酒,等明天,我让大花给您带回去,您一次少喝点,偷喝的时候,小心别被阿姨逮着。” 他说完,停了好长时间,才又开口。 “阿姨,我很抱歉,因为我的自私,我没有办法放开她。我知道,我的家世一般,人也不算聪明能干,我这些年,做的这些事,不是为了向您证明我配得上她,我只是想告诉您,为了她,我真的可以拼上自己的这条命。其实,哪怕到了现在,我都不敢说出自己一定能让她幸福的这种大话,我能保证的,只是让她比我过得好……” …… 直播结束后已经很晚了,保姆车把孙嘉树和姜凌波送到小区门口,就没再进去。 大堂姐把拿出个u盘递给孙嘉树:“这是银河姐让我给你的,节目组之前在街边做了一些采访,因为时间关系,没在节目上放,就当做给你的礼物,让你自己回家看。” 她又摸了摸姜凌波的脑袋:“哭了一晚上了,看得我都心疼。把眼泪收一收,回去吧。” 姜凌波点点头,一言不发先下了车。 但她没回家,而是沿着条小路,慢吞吞地走着。孙嘉树就跟在她后面,两步远,和以前放学后的每个夜晚都一模一样。 安静地走了很久,姜凌波突然顿住,深吸一口气,然后昂首挺胸转过身。 “孙嘉树,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清了清嗓子,表情认真又严肃:“孙嘉树,我问你,你愿意娶我吗?” 孙嘉树微愣一下,随即笑起来。 他朝姜凌波迈步,想要抱抱他的女孩。 “不准说话不准动!你就站在那儿,先听我说完!” 姜凌波扬着下巴,大喊着制止他。 看孙嘉树停下,她才鼓起勇气,盯住他的眼睛,坚决地说:当初是我先向你告白的,所以求婚,也必须要我先来!” “首先,”她理直气壮,“我对你的爱,绝对不会比你对我的少,就算你找遍全世界,都不可能再找到一个跟我一样爱你的人了! 其次,我是有很多缺点,但是能改的,我都会改,改不了的,”她一顿,还是很大声地说,“你应该也都习惯了。” “再其次,我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你也没有多帅。嗯我是说,我都看你看了20年了,你就是再帅,在我眼里也没有新鲜感了。” …… “好吧,我换一种说法。”她补救道,“如果你跟我结婚了,那就是要过一辈子,等到老了,不管年轻的时候丑还是漂亮,都会变成一个样。反正你老了,我是绝对不会嫌弃你丑的。嗯。” 她自我肯定地点了下头,接着说:“最后,还有一件事。” “铛铛铛铛!” 姜凌波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高举着面向孙嘉树,兴奋地不得了:“老姜刚刚发短信,说我妈看了直播,已经同意我们的事了,要我明天带你回家吃饭!” “所以,”她喘了口气,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孙嘉树,语气如欢呼般地大喊:“孙嘉树,我们结婚吧!我会用我的下半辈子,拼命拼命地去爱你,绝~对不会让你后悔的!所以明天,你一定要跟我回家!” 她从未想过,如果这一生里没有孙嘉树,她会活成什么模样。 孙嘉树说,她是他的光,没有她,他什么都看不见。 但其实,他才是她的光,每天都温暖柔和地照耀着她,让她哪怕在最冷的寒冬里,都能有一颗火热的心脏。 所以分别的那三年,就算悲伤难捱,就算思念成灾,她也一直没有放弃希望地在等待。等待她的光,再度归来。 现在,她的光就站在她面前,她屏气凝神,等一个重要的答案。 而孙嘉树,正在静静地看着她。 5岁时的初遇、7岁时的大吵、10岁时的高烧、14岁时的暗恋、16岁时的情动、22岁时的离别、26岁时的交付,她的哭、她的笑、她清脆的声音、她弯弯的眉毛,全都在他眼前一一重现,最终重合成了他跟前的那张脸。 他张开手臂,笑着开口。 “好,我们结婚吧。” …… 几个月后,挺着肚子的姜凌波在客厅里看银河访谈。 被采访的人是苏崇礼,他可没有孙嘉树的段数,被银河姐刁难得满头是汗。 看到一半,姜凌波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碰了碰旁边给她剥西柚的孙嘉树:“你上节目的时候,为什么说我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说的话?” 孙嘉树把西柚喂进她嘴里,挑了挑眉:“我说过吗?不记得。” 姜凌波哼了一声,继续看苏崇礼满头大汗。 ** 在银河姐托姜锦绣带给孙嘉树的那个u盘里,有银河访谈的记者对姜凌波的采访。 那天,是电影首映礼的前一天,她刚和孙嘉树从周意满的老家回来,满心都是恋爱中的喜悦。在和花苞头妹子出门买衣服的时候,她被记者选中,进行了一小段例行访问。 记者:“请问,你喜欢孙嘉树吗?” 她毫无羞涩地答道:“喜欢呀。” “你喜欢他什么?长得帅?唱歌好?还是其他的?” “我的话,我最喜欢他的温度。……不明白吗?……嗯,就是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很舒服,很安心。只要他在身边,就感觉很有力量,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做。” “您现实里也认识孙嘉树?” “当然啦。我和你说……” …… “好的,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给您一个机会,只让您对他说一句话,您会说什么?” 姜凌波想了想,神气十足地扬起脸:“孙小草,既然你愿意牵住我的手,那你就是我的人了,以后有我罩着,没人敢再欺负你!” 孙嘉树,你看,我们的初遇,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记得。 还有我。 ——全文完—— 本书由(煖銫_cheeks)为您整理制作 【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