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 《宅门贺九》 作者:何甘蓝 =============== 1.家斗 俞家是百年世家书香门第,即使钢筋水泥的高楼大厦遍地开花的今天,俞宅依旧是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有潺潺流水兼具佳木葱葱。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内甬路相衔,山石点缀。 今日的俞宅没了往日的娴静美好,主宅威严磅礴,四扇大门紧闭,外院的仆人低头颔首匆忙走过,并不能窥见里面的情形。 堂屋内人影错落,俱是一片屏气凝神,不敢发出丝毫的声响。 高坐上首的老爷子乃俞氏族长,上任家主。他一头银丝却精神抖擞,手形干枯却劲瘦有力,一双浑浊却严厉的眸子正盯着下方跪着的两位妇人。 “父亲.....您得为女儿作主啊!” 俞家大女儿跪在地上低着头,她不敢看上首父亲的脸色,更是要拼命忍住不看旁边令她泛酸恶心的女人。 被俞苾芬嫌弃的女人看起来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她打扮朴素却难免国色天香,皓腕扣地,脊背弯曲,恭敬的跪在下方。 “女儿自嫁入顾门以来,无不用心伺候公婆、体贴丈夫,膝下二女温良恭俭得体大方,自认没有任何失职之处!”俞苾芬仰着头,朱光翠玉难免老态,她眼睛泛光,语气沉痛,“可顾启明他是怎么做一个丈夫和父亲的呢?他每日沾花惹草不问家事,天天出入那些见不得人的场所,左拥右抱!才做出如今这丧尽天良的事情来,他哪里是在落我的面子啊,他是没把俞家放在眼里啊!” “父亲,女婿绝对没有!”顾启明反驳道,他年过五十却依旧儒雅气派,他说:“珵美的事情女婿确实做错了,可那都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我洁身自好一心忙于公司俗事,哪里有心情去 做苾芬口中那些龌龊不堪的事情呢!更别说没有把父亲和俞家放在眼里这种谬论了!” “顾启明,你敢拍着良心说你没有做对不起我们母女三人的事情吗?!”俞苾芬嘶吼。 “我就做错了珵美这一件事情,其余的,并没有!” 俞苾芬仰头大笑,她指着站在俞老旁边的高挑女子,大吼道:“你敢当着九姐儿的面儿说你没有觊觎.....!” “俞苾芬!” “苾芬!” 两道威严的男声同时呵斥,俞苾芬被震得一抖,咬下了嘴里的半句话,双目通红的盯着那个穿着灰色长裙的女子。 跪在下首半响没出声的魏珵美突然开口,她挺直脊背,说:“今日俞家的祸事都因为我和飞扬引起,恰如启明所说的,我这辈子除了冒死生下飞扬铸成大错以外,并没有其他对不起俞家姐姐的地方,我和飞扬愿意离开S市另谋出路,请各位不必再为我们费心了。” “珵美!”顾启明皱着眉头不赞成的看着她,“飞扬年幼,你常年带着他东奔西跑以后怎么能教育好他呢?我既然说过你们能留在S市那就安心留下,其余的事情我来打理!” “顾启明,你充什么英雄!”俞苾芬冷声讥讽道。 “俞苾芬,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沾花惹草对不起家庭的难道是我不成?堂堂七尺男儿如此没有责任心,你也愧当一公司的老总?!” “你!” “咳咳!” 俞老咳嗽了一声,站在他旁边的穿着灰色长裙的女子端起了一杯热茶,用手试了试温度,递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接过清茶喝了一口通身舒泰,他掀起茶盖吹着漂浮的茶叶,并不看下面的人。 “我俞家百年大族端的是规矩气度,启明当年犯错已经做出了惩罚,没有再翻旧账的必要。” “父亲!” “苾芬,你和信芳是为父亲自教养大的孩子。信芳活着的时候你不如她,她走了,你这还是不让为父省心。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父亲惯会偏袒妹妹.....” “不是为父偏袒,而是你却没有你妹妹玲珑心肠。就这件事来说,你妹妹定是做的比你要周全可靠。”老爷子放下茶杯,忆起早逝的女儿,心下一片黯然。看着不省心的女儿女婿,更是头大如 斗。 “珵美啊.....你放心,我们俞家不是那种没有规矩的人家,不会把你和飞扬怎么样的。飞扬是启明的孩子,也就是苾芬的孩子,你放心,该留下的还是要留!” 魏珵美双手交握,“谢老爷子成全。” “俞家是大善之家,苾芬刀子嘴豆腐心,不会容不下你们母子的。既然启明已经给你们安置好了住处,你们就放心住下去吧。” “老爷子放心,我和飞扬一定低调做人,不会再惹得俞家姐姐不快。” “如此甚好!”老爷子抚了抚胡须。 “父亲!您还当我是亲生女儿吗?这对奸夫□□都踩在女儿头上来了你还在为他们着想?!”俞苾芬目露凶光,盯着魏珵美恨不得把她三刀六洞。 “正是因为你是为父的女儿为父才会这么做!你是顾家名门正娶的媳妇儿,占着大义!容下珵美母子,谁不夸你胸怀甚广?启明做错了事教育一番就算了,难不成你还想离婚?” 一听离婚二字,趾高气扬的俞苾芬立刻像是放了气的皮球,在心里都泄了一半的力气了。 顾曼路站在外围观战已久,此刻听到外公有让父母离婚的意思立马上前来,她搀扶起母亲,笑着对着外公说:“看外公说的?母亲当然能容下珵美姨母和飞扬弟弟了,父亲忙于公事很久没有归家了,母亲不过就是一时着急了些才找上姨母家去。现在误会解开了,父亲也没有忽略母亲的意思,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啊!” 顾启明见着大女儿来圆场,立马表明心意:“我一直当苾芬是正头太太,绝对没有让其他人取而代之的意思!” 顾曼路满意的看了一眼父亲,而后把目光转到一旁置身事外的灰色长裙的女子上,“贺九,你还不劝着外公点儿?外公年岁大了,别被这些烦心事都气坏了!” 叫贺九的女子眉目如画双眸似水,身量窈窕气质沉静,她冷冷的看了一眼表姐,并不搭话。 顾曼路嫣然一笑,并不尴尬。 “好了,都散了吧。”老爷子挥挥手,大家沉着气,鱼贯退出。 “你还是不能原谅你姨母?” 老爷子沧老的声音在偌大的堂屋内响起,贺九移步拿了个靠枕垫在老爷子的身后。 她寻了一张梨花木椅坐下,语气淡淡的,“没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您都能放下,我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俞老叹气,“你这孩子,非要这么较真么?” 贺九说:“说我较真,您这不也是打破沙锅问到底吗?” “我是担心你.....你自小性子冷,没了母亲后更是跟泥塑的人儿一般,要说你没心你还知道孝顺我老人家,要说你有心,你又始终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外公,您一把年纪安享天伦之乐就行了,跟我这儿操什么心?我又不会拿刀对姨母喊打喊杀的,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俞老脸上突现笑容,他说:“你胆子小,我看不能够。倒是贺晞那丫头,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可比你耐摔耐打的多!” 说道贺晞,贺九脸上也露出难得的笑容,她抿唇一笑,仿若春暖花开。 “姐姐忙着公事今天不能回来,托我给您寻了一方好砚,晚饭后给您送来。” 俞老说:“那丫头贼精贼精的,拿捏你不敢私吞呢!” 贺九却不在意,淡然一笑,“不是什么极品,一般的看得过去的精品罢了。” “你是不是藏着好的没拿出来?” “那当然,她经常支使我来承欢膝下,自己倒是在外面逍遥自在。” 俞老笑骂:“都是些忘本的丫头!” “忘不了,忘不了。我们姓贺,不姓俞呀。” “小滑头!” 贺九从堂屋里出来,姆妈担心的上前来,陪着贺九往她的阁楼走去。 要说俞家最好的地方在哪里呢,就是一人一座院子,一位小姐一座阁楼。但这前提得是俞家人的待遇,像贺九贺晞她们这外姓人本是没有的,怜惜她们姐妹失母,这座绣楼一直是两姐妹在住着,连顾曼路顾雨霏她们都没有。俞家唯一的一个孙女俞斯年却瞧不上这古董似的规矩,早早的住进了自家的别墅。这俞宅的常住人口其实也就老爷子和贺九了,两个古董似的爷孙自有爱好,住在这雕梁画栋的阁楼里,乐在其中。 姆妈知道每次见到俞苾芬贺九都会心情不好,她担心的伺候着,前前后后的不离她身。 “姆妈,我没事!”贺九捏着一本书,无奈的说道。 姆妈恍若惊觉,“啊,我没有担心小姐你啊,我是在想这天气要转凉了屋子里该添置个什么些物件儿才好呢!” 贺九摇头,把目光放回书上。姆妈停下忙乎的脚步,目光担忧的盯着她。 俞苾芬回到家中依旧是吞不下这口气,她暴怒的摔坏了家里的灯具茶杯,弄得一室狼藉。 “妈!您这是干什么呀!”顾曼路无奈的站在门口,她有时候真对自己的母亲无语了,放着父亲不去笼络,尽是和魏珵美那个贱人斗法,偏偏还都是输。 “我咽不下这口气!你外公胳膊肘往外拐,你也要劝我放手吗!” 顾曼路越过碎渣子小心翼翼的进门,她说:“外公说的有道理,飞扬都那么大了你还能把他重新塞回那贱人的肚子里吗?俞家家风严谨,你还能□□不成?” 见母亲好像真的在考虑,顾曼路不得不扶额制止她。 “魏珵美的娘家跟爸爸可是有生意上的往来,您别乱来再惹爸爸厌弃啊!” “哼,她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量我不敢拿她怎么着!” 顾曼路说:“您是正室,她不过就是个小三儿罢了,您拢着父亲生弟弟才好,跟她置什么气!” “我要是能生出来早八百年就生了,还有她什么戏唱!”俞苾芬大怒,说起无子又是向她心口扎了一把刀。 “所以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做做试管不行嘛?实在不行等着以后我和雨霏给您找俩好女婿,顾家的家产算什么,您是没看到秦家的派头。我要是能嫁到秦家去,别说顾家的产业了,就魏珵美那个贱人,您想让她磕头求饶也行端茶送水也行,都不在话下了!” 俞苾芬哼了一声,“你以为秦家的门是那么好进的?你们姐妹俩且不够格呢!” “这您就小瞧我们了!现在还讲什么门当户对啊,您没看那些大明星吗?她们又是什么来头?市井小户都能嫁入豪门,我们姐妹俩也算是S市的名媛了,你以为难得很吗?” 俞苾芬眼睛一亮,上前握着大女儿保养得当的双手,“这么说你是有点儿苗头了?” “差不多吧!”顾曼路得意洋洋的说。 “好女儿!给你妈妈争口气,别让那贱人贱种踩到咱们母女的头上来了!” “放宽心,就你女儿这姿色,还真没得挑了!” 俞苾芬眉头一皱,“贺九那丫头倒是出落得越发好看了.....” “妈!您是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贺九是长得好看,可就她那冷淡的性子,目中无人又死板生硬,跟着外公更是学得跟个老古董一样的,不过就是等外公百年之后多分外公点儿家产罢了,您还以为她能有什么大造化不成?!” “我这不是担心嘛,她母亲在世的时候就事事压着你妈妈我一头,我这还不是怕历史重演!” “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是要压我一头也得先有个名声才行啊!你看她现在,跟个死人差不多,美则美已,也没什么生气儿!” “也是这个道理,谁愿意娶一个菩萨回去供着呢!她那高傲冷淡的性子,谁摊上谁倒霉,不说她了,好好跟妈说说你的事儿,你和那秦家......” “瓮中捉鳖!” 2.相让 天气晴朗,凉爽宜人。大概因为这样,所以拍卖行选了今天拍卖一系列才归国的古董字画。 俞家爷孙看中的米芾的《清和贴》也在今天拍卖,老早的,两人就相携进入了会场。 “你刚刚也看了,觉得如何?”俞老问贺九。 贺九想了想,说:“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确实是米老真品。” 俞老抚了抚胡须,笑着看她,“不是一直喜欢颜体?怎么?对米芾的字也有研究了?” “唐言结构,宋尚意趣。米芾的字本来就习得颜体精髓,说他受颜体影响颇深也不为过。闲来品评,米芾以书法,若论体势骏迈,则当属第一。” 俞老长叹,“俞家子孙众多,可只有老九最肖我啊!” “要是大家都像我们祖孙二人这么闲,俞家岂不是要成一屋子的老顽固?” “你这孩子,不禁夸!” 贺九不答,目光放回台上的司仪身上。 贺九还有兴趣拍了一套青瓷杯,准备回去鉴定是否出自唐代。老爷子却一直兴致缺缺,直到《清和帖》亮相的时候才陡然精神了起来。 米芾的字画一直很有市场,竞争者不在少数。好几个回合下来,就只剩他们这一家和最后方的258号。喊价的两人你来我往的不相上下,价格抬到令人咋舌的地步。 淡然如贺九也忍不住转头看是哪个老头儿和自家老爷子杠上了,这么难舍难分的架势,贺九觉得老爷子大概悬了。 贺九回头望去,只见后面一排身着黑色西装的人,距离甚远她也瞧不出什么大概来,收回目光,贺九正准备劝老爷子放弃。 老爷子执拗,让管家再喊了一轮价。岂料,一直紧随其后的258号却没有了声响,老爷子面露红光,兴致勃勃的拿下了这幅绝世珍品。 起身离场的时候,经过最后一排,老爷子停下了脚步。 “多谢割爱!” 一个高大的男子立马站了起来,他扣了下西装的扣子,微微颔首。 “要是早知道是俞老所爱,在下定不会相争!” 老爷子得了心中宝贝自然气度非凡,他挥了挥手,说:“哎,这话就不对了。大家都是同好,难 得碰到这么珍贵的藏品自然会出手,先生倒是客气了!” 贺九不经意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高大英俊,气质沉稳内敛,看起来三十不止,的确有可能和老爷子是同道中人。 “在下还有公事要办,先一步告辞了!” 男人颔首,抬步离开。后面跟着三五个黑色西服的保镖,俱是高大威猛的模样。 “总觉得他有些面熟,难道我们在以前的拍卖会上也见过?”贺九坐上车,开口问俞老爷子。 俞老却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有可能吧。” 爷孙俩才到家门口,管家陈伯就匆匆忙忙的迎了出来。 “太爷,贺姑爷刚刚昏迷过去了,贺晞小姐打电话回来让九小姐尽快赶过去见一面!” 贺九脸色煞白,俞老看了她一眼,“人各有天命,若真有不测你也不必太过伤心,他缠绵病榻已久,说不定早就想解脱了。” “陈伯,备车!”贺九喊了一声,嗓子有些异常。 在路上的时候贺九就心神不宁,她攥紧了手里的璎珞,十指苍白。 龙山休养院,贺晞正站在手术室门外对着一干医生院领导威逼利诱,她气势强盛,发号施令惯了,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更是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化疗放疗请国外的专家,都行!只要能让我爸爸今天平安的走出抢救室!不然别怪我明天就把你们这狗屁休养院给掀了!” 一干白大褂在她的面前显得很是尴尬,他们能理解病患家属的心情,也不敢跟她多说话。 贺晞穿着灰色的职场套装,妆容精致,显然是才从什么会议匆忙赶来的。她正火冒三丈,一转头就见着自己的妹妹从走廊那头脚步凌乱的跑来。 贺晞的眼眶不知道怎么就湿了,她这个妹妹平时最是沉着冷静的人,现在,鬓发乱飞,面容焦急,完全没有平日贺家老九的淡然冷漠了。 “老九!”贺晞的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贺九着急的跑过来,“爸爸呢?他有没有事?” 贺晞压下心里的焦虑惶恐,她揽住妹妹的肩膀,说:“没事的,医生正在尽力抢救,爸爸一定会没事的。”说着很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门外的院领导们有些冒汗,他们赶紧退了下去商讨治疗方案,免得这位大小姐扬言要炸了他们医院。 鬓发贴着脸颊,贺九的脸上还有残存的汗珠,一双嫩白的手更是微微颤抖,脚下一软,坐在了旁边的长椅上。 “姐,你说爸爸这次.....” “没事!”贺晞站直了身体,她目光坚韧声音稳沉,“这么多年爸爸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来了,这点小病不会的.....” 有一个共识两姐妹都明白却没有说出口。当年父亲没有随着母亲而去,那么现在他也不会轻易的离开她们。毕竟在那个曾经高大威严的男子的心中,他的妻子才是他毕生挚爱。 两姐妹相互依靠着坐在长椅上,等到天都黑了,手术室的红灯还是一直亮着的。 “饿不饿?”贺晞问妹妹。 贺九摇头,举起手里捏了好几个小时的璎珞,“还记得这个东西吗?” 强烈的灯光下,贺晞眯着眼睛仔细辨别,而后嘴角一勾,“怎么不记得?这不是爸爸送给妈妈的璎珞吗?这根红线出了丝,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当年我从妈妈的手里死乞白赖的讨了过来,今天是来物归原主的。” 贺晞的眼泪唰一下就掉下来了。气场强大的贺晞,威严冷冽的贺晞,坚强勇敢的贺晞,数年来支撑着爸爸公司的贺晞,这一刻却因为见了母亲的遗物,听了妹妹轻描淡写的话,眼泪一下子就被勾引出来了。 “你舍得?” 贺九仰着头背靠着椅子,她的手背盖上了自己的眼睛,她说:“我再喜欢它,也比不上爸爸喜欢妈妈的十分之一。我想,除了妈妈的力量,再没有人能让里面的老头斗志昂扬的走出来了吧。” “老九.....爸爸不会有事的.....”贺晞安慰她。 这世上,也只有贺晞能懂贺九。她不是淡泊冷漠,她不是高贵孤傲。她只是一直没从母亲过世的阴影中走出来,她只是现在非常非常害怕失去唯一的父亲。 手术室的灯终于熄了,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两姐妹迅速的起身迎了上去。 贺九因为把腿坐麻了,一个趔趄就扑到在地了。旁边的护士干嘛搀扶起她,扶着她一起进入了病房。 主刀医生和贺晞在门外说话,贺九揉了揉摔疼的膝盖,轻轻的靠近了病床。 “爸爸.....”贺九鼻子有些塞。 贺维祯瘦得只有一副高高大大的架子了,他面庞消瘦得两颊都凹陷了。听见小女儿的声音,他努 力的睁开眼睛。 “爸爸的老九又在哭鼻子了,爸爸没事。” 贺晞憋回了眼泪,她握着父亲干瘦的手,忍了忍自己的泪意。她语调轻快的说:“我当然知道你没事啦...只是你现在年纪大了嘛,身体出点小毛病很正常啊,就是把我和姐姐吓得够呛!” 贺维祯见着了小女儿,心情还算不错。贺九不敢打扰他休息,起身帮他盖好被子。 “爸爸,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见....”贺九拧动床前的按钮把灯光调暗了一些。 才做完手术他本来就没有多少精力,只是看着小女儿可怜兮兮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安慰几句。现下,眼睛一闭,安稳的睡了过去。 贺九把东西放在了他的手里,希望他一醒来就能够看到,也希望他为了...好好的坚持下去。 “老九...上我那儿去睡吧...”贺晞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困倦。 “嗯。” 贺晞住的别墅是以前爸爸妈妈结婚时住的,贺九住的绣楼则是俞信芳以前出阁之前住的。 别墅现代化的设施明显比老宅里齐全多了,天色这么晚了,仆人还准备了宵夜等着两位小姐吃。 贺九没什么胃口,端了一碗南瓜玉米糊不咸不淡的吃着。贺晞工作了一天也没喝口水,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守了好几个小时,这下却是饿了。 “老九,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贺九抬头,她的头发绑成了一个马尾,露出了精致的脸蛋儿。橘黄色的餐厅灯光下,她越发显得温婉美丽了。 “怎么问起这个?” 贺晞填了一点肚子,有空说话了。“你跟着外公都学了些什么呀?他老人家悠闲度日没什么所谓,难不成你这大好的年华也要陪着他养鸟种花了不成?早就说了你应该去读书去学习,你看我们公司的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能干得很,一个个竞争意识又强自己又肯用功,你呢?” 贺九舀了舀碗里的糊糊,说:“我不喜欢那些,我觉得外公和我志趣相投,蛮好的。” “姐姐也没说让你跟别人比,只是你自己的人生总得拿出个章程来吧?爸爸的公司我在管,累死累活我也认了。我就想让你活得简单快乐一点,可你达到我的预期目标了吗?” “那你要我怎么做?”贺九扔了勺子,还是没有胃口。 “去读大学,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去结识更多有志气的年轻人!”贺晞擦了擦嘴巴,“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找准自己的价值,然后淋漓尽致的发挥下去!” 贺九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她说:“我考虑一下,我困了,现在可以睡觉了吗?” 贺晞无奈的看着她,见她无知无觉的样子有些冒火。仆人们见大小姐的脸色不对,赶紧伺候二小姐梳洗睡觉去。 “这小妮子,还真是教不转了!”贺晞一个人在餐厅气闷。 3.两对人的婚约 第二天两姐妹早早的就起床了,贺晞依旧是一身职业套装,只不过换成了比较让人心情舒爽的翠绿色。她眉眼大气,五官端庄,气质出众,自成一派。反观贺九呢?她常年是一袭长裙穿惯了,今早也从姐姐的衣柜里找出几条不错的裙子。 “穿粉色的那条!”贺晞在旁边说。 贺九皱眉,“我觉得这颜色太媚俗了,不喜欢。” 贺晞才懒得理她,她刷刷几下剥了贺九的睡衣把粉色长裙扔在她怀里,“年纪轻轻的穿什么黑白灰,这颜色又嫩又显白,哪里不好了!” 贺九通常是不愿意和人发生争执的,即使她觉得穿着很不习惯也没有反抗唯一的大姐。 贺九的皮肤非常白,跟着俞老学了不少养生的习惯,每天固定九点上床睡觉,早上六点就醒了。作息规律,生物钟极好。以至于贺晞看着她又嫩又滑的皮肤也忍不住动手捏了几把。她穿着粉色的长袖长裙,腰间一根白色的带子松松的系着,她身量又长,高挑美丽。粉色又恰好中和了她冷漠的气质,显得总算不那么难以接近了。 “我看你跟外公什么都没学好,倒是这周身气度还真是一分不落的全学来了!”贺晞满意的看着妹妹说道。 贺九因为睡眠不足打了个秀气的哈欠,她说:“你少说外公的坏话,小心我下次全说了出去。” “不说了不说了,吃饭去!” 两姐妹到龙山修养院的时候贺维祯也醒了过来,他正让护士给他读报,一错眼,看着两个亭亭玉立的身影走了进来。 “只有我们家的两个姑娘才这么好看!”贺维祯笑着说。 贺晞笑着回:“那是,遗传到位嘛!” 贺维祯指着她笑,“拍马屁!” 贺九拉了凳子坐在父亲的病床前,问:“今天感觉好点儿了吗?” 贺维祯面目慈爱的看着小女儿,他说:“有你献上的治病良方我怎么好意思不好起来呢?” 贺九抿唇一笑,贺晞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才动手术的人是有诸多忌口的东西的,贺九虽然厨艺上佳但也不敢喂坏了爸爸的胃。休养院的病人餐倒是看起来十分可口,但贺九也只吃了几口点评了一下就不动筷子了。 “爸爸,你看看老九跟着外公都学了些什么毛病!”贺晞拉拢爸爸来教训贺九。 贺维祯却说:“我看老九挺好的呀,她的厨艺是比这儿的大厨要好多了!” “爸爸!”贺晞不满的瞪他。 贺九却小小的微笑了一下,她扬起头问:“爸爸,你以后想吃什么给我打电话呀,我每天做好了给你送过来!” “真的?”贺维祯逗她。 “是呀,我每天这么闲,刚好过来跟你下棋呀!”贺九说。 贺晞抓狂的要拍桌子了,“你们一老一少能不能有些规矩!一个臭棋篓子大病初愈,一个不通世故不善交际!你们是不是要气死我呀!” “晞晞啊,你妹妹想做什么你就让她做嘛!她不过就是懒散了些,你也别太逼她。” “她这样死宅难不成以后真要去相亲?”贺晞气恼。 贺维祯一笑,说:“她和文绍早有婚约,要相亲做什么呢?” 贺晞一张脸全黑了,她说:“那个浪荡公子也想沾染我妹妹?他癞□□想吃天鹅肉,我怕撑不死他!” 贺九扭过头笑,贺晞指着她说:“你给我争气点儿!” “好呀。” ————————————————————————————-------—————————— 因为贺维祯的授意,贺晞正式任职方盛集团的总裁,代替父亲接管方盛。贺晞从成年起就协助父亲打理公司,现在正式走马上任无任何不妥。连一贯虎视眈眈方盛的贺家二叔也没有发表意见,贺晞接任方盛势在必行,他是只老狐狸,自然不会明面上落自己侄女的面子。只是笑嘻嘻的说了一番勉励的话,不痛不痒。 贺晞再老成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担起一个上市公司的重担实在是力有不逮。幸好贺维祯病情控制下来了,偶尔指点一下也能弥补她的不足。 唯有贺九,闲散度日。和俞老养养珍贵的花草,品鉴一番古董文物,泡泡茶下下棋。才二十三岁的年纪过得却是个老人家得生活了,怪不得贺晞看不过眼。 “老九啊,你觉得王家的大公子怎么样啊!” 贺九捏着棋子思考棋路,心不在焉的“嗯嗯”了几下。 “你觉得你曼路姐会喜欢吗?”俞老问。 贺九抬头,问:“他们家有钱吗?” 俞老思考了一下,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他们家是正宗的王家嫡系啊,家学渊源,家风 淳正,很是不错!” 贺九摇头,“曼路姐喜欢有钱的,外公还是相看有钱人家的公子少爷吧。” 俞老皱眉,落下棋子,叹气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啊,要是你外婆在就好了,哪里用我来操这份儿心呢?” 可惜俞老还是没有听从贺九的意见,他觉得王家公子挺好的,和人家老爷子商议了一番交换了信物就算订了婚约了。 顾曼路知道后气得火冒三丈,她不敢在俞老面前撒泼却逮住了自己的母亲不放,要死要活的都要搅黄了这门亲事。 “外公他就是老古板啊,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还是那些陈旧的思想!什么信物,狗屁婚约!”顾曼路气得胸膛起伏。 俞苾芬也不好受,她知道王家家风好,但就是家底不那么厚实啊。 “你外公他看重的不是那些,他大概是想让你嫁得轻松些,那些高门大户实在有些难熬....” “放屁!那他觉得王家那么好怎么不把老九许过去?我逍遥自在痛快得很,要他老人家多管闲事?!” 俞苾芬说:“老九和文家小子订了亲,怎么可能再把她许过去.....” “文家?哪个文家?是城西那个吗?是不是文绍?”顾曼路平息了气焰,问道。 “好像是....”俞苾芬想了想说。 顾曼路一听,气得脑袋都快要生烟了,她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吼道:“文家不知道比王家有钱多 少倍!秦家的姑姑就是嫁给了文家,人两家门当户对!你可想而知文家的家底到底是多么厚实,文家就文绍一个儿子以后的家产不全给了他?老九一嫁过去就是大房太太,以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当真!”俞苾芬震惊,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哼!外面谁不知道这些事情,没想到倒是便宜了我们家老九!”顾曼路冷笑道。 俞苾芬也坐不住了,“你外公怎么会如此偏心!” “他老人家不一直偏疼老九么?在婚事上我从未想过让他出力,可他倒是别来扯我后退啊!” 俞苾芬有些着急了,她此生大概最怕的就是贺家两姐妹踩在了自己出的这两个冤家上了。 “那现在怎么办?我去找你外公?” “找外公有什么用?你能怎么拒绝他?难不成说我们嫌弃王家没有钱不肯嫁吗!”顾曼路思路非常清晰,她知道俞家到底是谁说了算。 “那要不我去找找你大舅舅?你外公倒是能听他的。” 顾曼路冷冷的看了母亲一眼,说:“大舅还不是和外公一条船上的,他和王家私交甚笃,怎么会听你的?” 俞苾芬惶恐了,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还没有女儿看得清楚,她着急的说:“自从魏珵美那个小贱人住在了C市你爸爸就不怎么着家了,不行,这次我得把他逮回来想想办法才行!” “管家,备车!” 俞苾芬风风火火的出了门,顾雨霏穿着一袭白色的丝质睡衣优哉游哉的从楼上下来,她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大姐,又看了一眼门口,说:“怪不得妈妈留不住爸爸的心,这种脑子,哪里能留得 住呢!” “你少阴阳怪气的!”顾曼路呵斥她,“她再不济也是你妈妈,你别太没礼貌了!” 顾雨霏耸肩,不置可否。 “我算是看明白了,还是老九命好呀!”顾雨霏长叹一声。 “未必!”顾曼路斜了一眼妹妹,眼光算计,“婚姻这种事还是得靠自己,你有多大能力就能傍上多大的靠山。不只是我,你也是!” “我还想快活几年呢,你别扯上我!”顾雨霏喝了一口清茶,挥挥手,敬谢不敏。 4.九小姐看面相 贺九的姆妈坐在圆圆的绣凳上穿针引线,内间重重叠叠的纱幕中,梨香木雕的拔步床内,贺九安静的睡着,脸颊还有两团浅浅的红晕。 “姆妈,贺小少爷出事啦!”仆人悄悄的在姆妈旁边耳语了几句。 姆妈吓得手一抖,“你说的是真的?” “小少爷自己打电话到楼下的,老太爷睡了,现在还不知道。” 姆妈放下绣活,“你去准备小姐起身的衣服,我来给小姐说!” 贺九迷迷糊糊的醒过来,胸前甩着睡前姆妈帮她变好的大辫子。她睡眼惺忪,语气困倦。 “何事?” 姆妈着急的坐在床前脚踏上,说:“贺小少爷出事啦!他逃课跑到酒吧里去闯了祸,现在人家不 放他走,扣着人呢!” “绥之又闯祸了?”贺九睁开眼睛揉了揉眼皮,“谁打电话回来的?” “小少爷...他在电话那头说不让你跟贺晞小姐说,您只好亲自去一趟了...” 贺九掀开被子下床,仆人捧来衣裳,姆妈手脚麻利的帮她换上。 “外面的保镖们都准备好了,您放心。悄悄的把绥之少爷送回学校就行了,可千万不能让贺晞小姐知道啊!”姆妈打散了贺九的辫子,一头乌黑靓丽的头发松松的披在后面。 “嗯,我知道。” 如果不是绥之那个闯祸精惹了祸事,贺九大概一辈子也不会踏足这种地方吧。眼前的景象实在是 糜烂至极,让她不禁从内心嫌恶。 昏暗的灯光下,贺家少爷绥之正蹲在地上画圈圈呢。他今年十五才上高一,全封闭的住宿式学校让他这种半大的少年怎么按捺得住呢?他长得好成绩也不错,半大小子已是初见帅气的雏形,就是有点闲不住。 他在“夜色”闯了祸居然没被先打一顿,也是奇景儿!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他脑筋向来动得快,这次大概也是诓骗不了人家了才想起找家里人求救的吧。 “别碰我!”贺绥之躲过经理的手,“我都说了,要赔多少等会儿我姐来赔了就是,你少动手动脚的!” 经理不知道他的来路也不好把事情做绝,只是这都等了近两个小时了还没见着人影儿,他有些担心被这小子骗了。 “九姐!”贺绥之两眼放光,飞快的冲到了来人面前。 经理怕他溜走,赶忙指挥两边的人也跟了上去。 贺九带着人从走廊那头走来,她身形高挑气质冷冽。保镖们簇拥着她往前面走,她穿着一条刚刚 过膝的黑色裙子,半截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脚上是一双同色的平底鞋。她的身上没有任何饰 物,却因为长相气质不能令人小瞧。 贺九停住脚步,上下扫视了一番贺绥之,见他并无任何伤痕。 “你的账等会儿再跟你算。” 贺绥之笑嘻嘻的看着她,“九姐,帮帮忙!” 经理匆匆上前,贺绥之让人摸不到身份,这位小姐更像是非池中之物。幸好刚刚没有让人动手,否则即使是他们占理大概也不能善了了。 贺九让人递上支票,她说:“砸坏了多少东西你估个数,自己填上去。” 经理有些冒汗,“都是些小物件儿....” 贺九语气冷淡,她说:“我家小弟性子鲁莽年少不懂事,你折了多少损失尽管填上去便是,不会让你吃亏。” “这位小姐说的哪里的话,这么着,我让人挨个统计报个数上来,您先过目行吗?”经理不知水深水浅,不敢轻易得罪,更不敢大大咧咧的直接填上去。 可他并不了解贺九,她表现出来的不在意就是不在意。果然,贺九皱了皱眉毛,觉得麻烦。 “老李,肇事的人的家属来了?” 一个轻松的男声插了进来,他长相颇佳,帅气天成,松开衬衣上的两颗扣子,显得十分浪荡不羁。后面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他眉眼阴沉,看起来并非善类。 “言先生,我们正在处理。”经理弯腰让路。 他一退开,言清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那里袅袅娉娉的贺九。他目光呆滞了一瞬间,立马清醒了过来。 “这位是?”言清的心有些受到了震荡,他从未见过这么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出尘女子,她站在那里,和周围的一切都不搭调,她眼皮下垂,仔细的听着旁边的小少年说话,并不在意这边的情形。 “这....我也不知道。”经理有些尴尬。 贺九抬眉,一眼撞上了后面过来的黑衣男子,她避开了他的目光,对着经理说:“我的时间不多,你让你的人快着点儿。” 她的气质冷冽让人不敢直视,声音却意外的让人如沐春风,软软糯糯的,有点儿带着南方口音。听在言清的耳朵里像是对着他耳朵吹风一般,痒到心底。 “是是是,我马上让人催催!” 经理也算是在“夜色”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居然被她这个小姑娘震住了,不得不说贺九自带一种气场,她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道风景线,且是静止的风景线。 “你叫什么名字?”言清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贺九瞟了他一眼,说:“贺九。” 言清心里一喜,“贺小姐,这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贺九指了指旁边的一群保镖,说:“不必!” 言清受了冷遇却并不觉尴尬,只是心中像是有根细小的羽毛在拨动,□□难耐。 黑衣男子走了前来,他目光极具侵略性,放肆而强烈。贺九岿然不动的站着,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贺晞是你什么人?” 贺九说:“姐姐。” 绥之在旁边无聊的开始打量里面的装饰,他不怕贺九吃亏,因为她从不知什么是吃亏,他也懒得插嘴免得等会儿被教训。 “你弟弟冒犯了我,你觉得是一张支票就能摆平的事情吗?” 贺九说:“依你所言,然后呢?” “陪我一晚,不然你和你弟弟都别想平安无事的走出这里。”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邪魅而肆意,“你这种名门千金我还没有尝过,想试试在床上的味道有什么不一样的!” 言清大惊,“大哥!” 贺九垂下了眼皮,她拿过保镖手里的支票簿,刷刷几下填好了数字扔在了经理的面前。 “只多不少,你看看吧。” 贺九脚尖一转,照着来时的路走去,并没有把那人的威胁放在心里。也有可能她觉得他脑子不正 常。绥之眉毛一挑,双手插兜乖乖的跟在后面。 走出几步远后,贺九停住脚步转过头来,隔着遥遥的几步路的距离,她对着黑色西装的男子说:“从你的面相来看上长下短,主寿高、荣华流长,口阔容拳,出将入相。但你鼻梁尖削嘴唇薄,夫妻宫深陷纹多,你却是难得一遇的孤寡之相,有孤独终老的命格。” “别想着祸害人家姑娘了,你还是多烧香积福得好!” 说完,贺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剩下一群目瞪口呆的人。 “她这是胡诌的?”言清磕磕巴巴的说道,其余人俱都不作声。 孔缪鸣眉头一皱,整个人气压低沉。 “姐,你是真会看相还是吓唬他来着?”想到那些人呆愣愣的样子,绥之笑得肚子疼。 坐上车,贺九揉了揉眼睛,她说:“一半一半吧。”富贵荣华她倒是看出来的,可孤寡之相就是 她胡编乱造的。 “你这是在报复他出言不逊呀!”绥之笑着倚着靠背,“难得你还有生气的时候。” 贺九说:“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你老师交代才好,我是不会为你求情的。” “别啊,姐!”绥之急了,“我们那个老师方正得很,眼里一点沙子都容不下,你不帮我说说我 可是下半学期就要难受得很了!” 贺九反问:“难道你不该吗?” 绥之顿了一下,退步道:“那你别告诉大姐,她会念叨死我的!” “可以。” 贺家小少爷翻墙出去了,整个学校都闹翻了天。贺九把人带回学校的时候是校长亲自来接的,贺绥之总算还是有点羞耻心,不好意思的跟着班主任回宿舍了。 “给您添麻烦了!”贺九对着校长微微颔首。 “不麻烦,不麻烦。时间也不早了,贺小姐还是赶快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教育工作就由学校来做了。”校长通情达理的说道。 “劳您多操心了。”贺九说。 “贺小姐慢走。” 贺九上了车,在学校领导的注视下又带着保镖轰轰烈烈的回俞宅了。 第二天,老爷子还是知道了昨晚夜间发生的事情。保镖们轰然出动,他怎么可能装作不知呢。 “都解决好了?”餐厅里,老爷子开口问对面依旧按时起床的贺九。 “嗯,绥之年少调皮,外公也不必过于担心。” “他那个臭小子不打不成材,也就是还有几分聪明劲儿撑着。你让他寒假来宅子里住,我来亲自□□他!”老爷子准备大展拳脚。 贺九掩了掩口鼻,打了一个哈欠,她说:“绥之一定会很高兴的。” 姆妈在后面狠狠的抽了一下眼角,觉得小少爷可真是命苦。 —————————————————分割线—————————————————————— 八角亭里,贺九用书掩面闭眼小憩。仆人们把周围的帷幔放了下来,微风一来,四散飘荡。 俞二叔领着客人从回廊经过,一眼就看到了若隐若现中偷懒的某人。他指了指那边,问旁边的仆人,说:“是老九吗?” “是九小姐。” 俞二叔一笑,说:“把那丫头喊过来见见。” “是,二老爷。” 俞二叔对着旁边高大英俊的男子说:“你是不知道,我这个侄女儿可是最有趣的,等会她来给你引荐一下!” 秦厉行眯着眼看着对面的凉亭,他说:“早有耳闻。” 贺九被领过来了,她懒散至极,走到半路才想起问仆人是谁在唤她。 “二老爷带着客人回来了,他让您过去见见。” 贺九点了点头,压了压鬓发,提起裙子上了台阶。 “二叔好啊。” 俞二叔年过五十却依旧是一副儒雅清俊的模样,他笑眯眯的答道:“二叔挺好的,不知小侄女可好呀?” 贺九却被旁边的男人吸住了眼光,他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裤,衬衣袖子挽上三寸,袖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双手插兜,姿态闲散。面容俊朗威严,一双眼睛也是少见的锐利有神。 “这位叔叔有点面熟。”贺九说。 俞二叔来了兴致,他说:“难得你这懒丫头能注意到旁人,你说说,可是怎么个面熟法?” 贺九说:“还能怎么面熟?不就是觉得见过几面吗?” 秦厉行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俞二叔却不放过她,“你这小丫头忒没良心了,上次拍卖会厉行不是让了你和老爷子吗?” 贺九点头,“这我当然记得,我说的是以前,总觉得这位叔叔我以前也见过的呀。” 俞二叔笑话她:“老九眼毒,知道厉行身价不菲这就开始攀认了?他的公司一直在香港发展,近 两年才回了S市,你这丫头从哪里见呀?” 贺九收了目光,“那就是认错了。” 秦厉行也敛了笑意,他声音低沉性感,有力沉稳,他说:“我看九小姐也面熟,兴许真是以前离开S市之前见过。” 贺九扬眉,俞二叔说:“老九,你不是自诩看人最准吗?你看看厉行的面相,觉得如何?” 贺九斟酌了一下用词,说:“贵不可言。” “你是猜的呢还是真是有几分本事?”俞二叔质疑她。 贺九歪头想了想,又拉过秦厉行插在裤兜里的左手。男人的手温热而粗糙,猝不及防的被她动 手。 她握着他的半掌看了几眼,才慢声慢气的说道,“二叔,他好像比你的命格还要贵重一些哦!” 俞二叔挑眉不言,贺九对着秦厉行说:“这位叔叔少时磨难命运多舛,现下峰回路转,想必已是 有大造化的人了。” “借你吉言。” 贺九放下他的手,说:“我还有半本书还没看完,先行告退了。” 说完,微微向着两人颔首,裙角飞扬,转身离去。 “我说这丫头有点儿意思吧!”俞二叔得意洋洋的,像是他自己的女儿一样。 秦厉行却转头看他,“我有这么老吗?”她叫自己叔叔? 俞二叔大笑:“你整整大她一轮,又和我平辈相交,担得起她一声叔叔了!” 秦厉行摩挲了一下粗粝的下巴,看着远处的倩影,他虽不会看相也不会算命,却觉得这丫头像是个记仇的! 5.解围 姆妈坐在绣墩上戴着眼镜看贺九的绣品,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姐越发进益了。” 贺九支着脑袋翻了一页书,半边身子浸在阳光里,秀气又美丽。她扫了一行字,说:“那是您太偏爱我了。” 姆妈却不这么认为,她说:“大小姐就没您绣得好,她总是坐不住。” “姐姐会做的事可比我要复杂的多。” 姆妈有心戚戚的点头,她从小服侍两姐妹长大,对她们的脾性自然是摸熟了的。在她看来,大小姐从小独立自主做事喜欢雷厉风行。眼前的九小姐说好听一点就是喜静,说不好听一点就是懒散。德容言功她俱是不差,就是性子慢,不喜欢跟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外面的喧嚣。年纪轻轻的不爱走动,有时候下雨天给她几本书,她能歪在榻上整整一天!姆妈不禁叹气,这样的姑娘到底会不会讨男人欢心呢? “下面怎么这么吵?”贺九皱眉。 姆妈放下绣活掀开帘子走出去,问了问外间的仆人,才说是二少爷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怎么弄出如此大动静?” 姆妈说:“在南边赔了生意,现在正在受大老爷教训呢!” “大伯也回来了?”贺九合上书,家里这么吵闹,书是看不下去的了。 “要不我们回绣楼去?”姆妈问道。 贺九摇头,“下去打声招呼吧。” 俞承晟大概是俞家的异类了,他喜欢做生意和人打交道并不喜欢读书。前段时间在家里和大伯大动干戈的动了俞家的祖产说是要去南边做生意,俞大太太偏爱小儿子,硬是说动了俞大老爷同意抵押了祖产。起先确实是赚了不少的钱,可慢慢的不赚反赔,泥足深陷。 贺九扶在楼梯上听了半耳朵,好像是还欠了不少的外债? 俞老爷子最近兴致勃勃的准备在家里举办一个古董字画品鉴会,自己的事都操心不过来哪里能顾 得上他们呢?通通打了回去,一概不听。 俞大太太也是望族出身,通身气派讲究得体,一身水红色的旗袍风情万种,虽已年过半百却还是风韵犹存。 她眼尖看到了下楼来的贺九,高兴的迎了上去。 “老九出落得越发好看了,怪不得你姨母天天在我耳朵旁边念叨呢!” 贺九微微侧身,不动声色的避开她的手,说:“也只是半月没见,大伯娘看我确实有恁大的变化么?” “可不是?大伯娘看你越来越好看,心里替你早逝的母亲高兴呢!” 贺九看了一眼还在受训的俞承晟,她说:“二哥这是怎么了?大伯好像很不高兴呀。” 俞大太太皱着一双描摹精致的眉毛,叹气,“你二哥没你大哥经商天赋高,倒是学得一身的烂脾气,说是要也筹措什么娱乐公司。哎,可把你大伯气得够呛!” “经商的事情我也不懂,帮不上二哥了。” 俞大太太却不这么认为,她眼睛里放光,“老九有心要帮你二哥?” “能帮则帮呀。” “老太爷要准备什么品鉴会,老九可知道哪些人要来?” 贺九想了一下,说:“挺多人的,大伯娘指的是哪个行业的人呢?” “自然是商界!”俞大太太笑着说,拉着贺九坐在旁边的茶桌旁。 “那二哥想结交哪家的人呢?”贺九嘴角一勾,露出浅浅的笑意。 俞大太太心里高兴,心说老九今日如此上道,甚好甚好! “自然是文家。文家和秦家是姻亲关系,在商界向来有二雄之称,不知老九可否请文绍帮忙 呢?“ 贺九说:“许久没见他了,不知他给不给这面子。到时候再说吧,大伯娘也不要太操心,二哥看 起来不像是没有造化的人。” 俞大太太心里一紧,她确实最担心小儿子,在她看来他在一干商界老狐狸面前还太嫩了些,需要时时有人提携才好。若不是想让老九帮忙,她也不至于跟她周旋半天了。 “老九还是要把你二哥的事儿多记挂在心才好。”俞大太太面色有些不虞。 贺九抚了抚裙子,起身。“自然。我这儿先去问问外公有什么吩咐的,大伯娘自便。” 俞大太太眯着眼看贺九走远,她是越来越琢磨不透这个小侄女儿了,小小年纪倒是学得了一手老爷子打太极的好本事。又把目光放到一旁争执的父子俩,心中长叹。 老爷子的品鉴会如期举办,天气大好,有暖风又有斜阳。冷清许久的俞宅门前停满了不菲的车辆,往前几百米都已经封路难行了。 俞老爷子毕生最爱大概就是收集珍贵的藏品了,而第二爱自然是把得意珍藏足个展示出来给他那些老伙计品头论足一番了。贺九跟在老爷子的周围伺候,和一圈的老头打交道,她倒是一点也不闲枯燥,反而和文家的老爷子对于颜体各有看法,相持不下。 “老九,适可而止!”俞老爷子眼睛一瞪,制止她再说下去。说是呵斥,但眼里哪有半分不喜呢?反而是有眼睛的都看到这老头明显是志得意满的模样。 “老俞啊,你教养出一个好外孙女故意眼馋我们不是?”顾家的老爷子笑着说道。 俞老爷子心里高兴,嘴上却谦虚道:“老伙计说的哪里的话,难道你家孩子差了不成?” 顾老爷子说:“我家曼路和雨霏不也是你的外孙女?你夸她们不也是在给你自己脸上贴金?” 一众老友哈哈大笑,文家老爷子笑得尤为开怀。毕竟这么一个好姑娘,到底得落在他们家这棵梧桐树上呀。 贺九提着裙子跨过门槛,准备到厨房催一下点心。一错眼,见着俞承晟正急赤白脸的和人说什 么,那人背对着贺九,她也认不准是谁。 贺九叹气,若不是怕这人破坏了老爷子的雅兴,她是绝不会凑上来的。 一走近才发现,老熟人呵! “........你不过是市井街头流氓打手出身,哪里又知道吴道子的画作精髓呢.....我历来信 奉.....你可知.....” 贺九头大如斗,心里也是有些气愤的。他这样自恃甚高肆意卖弄还不是跌了俞家的脸面?贺九真为老爷子不值,费心费力的举办这样的品鉴会,到头被这小子砸了门面。 “二哥又知道多少呢?”贺九提着裙子走来,她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珠玑,“《东观余论》里说“视今寺刹所图,殊弗同。了无刀林、沸镬、牛头、阿房之像,而变状阴惨,使观者腋汗毛耸,不寒而栗。”画中无“刀林、沸镬”的恐怖的直觉形象来辅助画面的“阴惨”,哪里又是二哥说的凄美动人呢?再说,这幅《地狱变相》图乃是后世描摹之品,并不是二哥说的真品!” 跟贺九讨论书画真品确实不是明智之举,俞承晟有些面黑,盯着贺九的脸想把她生吃活剥了。 “二哥还有何高见?”贺九问道。 俞承晟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 秦厉行坦然的站在那里,并没有被俞承晟羞辱的恼怒也没有被贺九拯救的欣喜。从头到尾他都是 一个表情,只是见着贺九走来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的暗光,其余时候,大都是无动于衷。 贺九很钦佩俞承晟的有眼无珠,明明是尊真佛,他到把他当成灶王爷来对待,也不怪他生意赔得血本无归了。 “他知道你是怀石的老总吗?”贺九有些想发笑。 秦厉行摇头,他嘴角流露出诡异的弧度,“我向来不喜欢以势压人。” 贺九不置可否。 “秦总也在?哈哈,真是太巧了!”一个胖胖的男人走了过来,贺九在电视上见过他。 秦厉行转过头和他寒暄,贺九一勾嘴角,敛眉退下。 走到回廊上,俞承晟从半路斜冲出来,他面露焦急额角滴汗,低声吼道:“你怎么不早提醒我他就是秦厉行?!” 贺九莫名其妙,她说:“不是你先和人家搭话的吗?难道你没摸准人家的底细就开始肆意评价人家?” “我怎么知道他就是怀石的老总!从港城到S市只手遮天的秦厉行!”俞承晟面露绝望,他有些毛躁更有些不安。 “现在呢?你不去解释拦着我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俞承晟沉了一口气,他说:“我不计较你落我面子的事情,你去帮我向秦总解释一下。” 贺九冷笑,“好狗不挡道,你给我让开!” 俞承晟说:“你骂谁呢!我是你二哥!这件事不管如何你都要帮我摆平,你刚才解了他的围他一定对你多加感谢,你现在去帮我说几句好话,我日后定有重谢!” “我什么都不缺,更不缺你的重谢!”贺九说。 俞承晟咬牙,“文绍和我交情颇深,你要是不帮我这次哥哥我担心你嫁到文家没有好果子吃!” 贺九嗤笑:“你觉得你吓得到我?” “好妹妹,你就帮二哥这一次,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找你麻烦了!” 贺九说:“刘部长正在和他谈话,你确定现在要我去?” “刘部长?他也来了?”俞承晟有些震惊,如果秦厉行能上下通吃,摆平各方,那他刚才的确是 找死了。 “给你支个招,去人家座驾旁边等着吧,说不定他见你道歉诚恳就原谅你了。” 俞承晟略微思索,确实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了,他脚步匆忙的离去。 6.怀春和怀孕 今日时运不济,才打发俞承晟后没走几步,贺九就迎面撞上了挽着一位艳丽女子的文绍,她名义上的未婚夫。 “真巧!今天难得能看到九小姐,找地儿聊聊?”文绍嘴角含笑,主动开口。 贺九招来一位仆人吩咐她去厨房催催点心,再给自己端杯绿茶来。 “不招待一下我们?”文绍挑眉看她。 贺九眼光从他艳丽的女伴滑到他的身上,她说:“有情饮水饱。” 文绍嗤笑,拍了拍女伴的手示意她先行一步。女伴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听话的离开了,走之前还附赠了贺九一枚白眼。 贺九和文绍踱步走到花园内的石桌旁落座。文绍长相还不错,清俊帅气,特别是一双桃花眼,眼眸一转,应该就能俘获一大批死心塌地的女人。 “九小姐生气啦?”没有旁人,文绍笑嘻嘻的凑到了贺九的面前,被她后仰一步躲开。 “有话说话,别这样。”贺九皱眉。 文绍却不在意受到的冷遇,他单手撑在石桌上,两腿惬意的交叠。“要是你贺九小姐能有那么一丁点把我看在眼里,我也不至于在花丛中流连忘返呐!” 贺九向来不信这种“如果当初”的话,她端正的坐在石凳上,姿态优雅,与松散不羁的文绍完全是两幅画里的场景。一个是翩翩贵公子浪荡江湖,一个是古代仕女图,端庄秀丽。 “不要被外公知道我刚才看到的,你懂吗?” 文绍心里跟针扎过似的,他搓了搓粗硬的头发,气闷的说:“我知道,不用你来提醒。” “那就好。” 仆人给贺九上了一杯清香扑鼻的绿茶,又给文绍上了一杯醇香回味的铁观音。 “你们这宅子阴森森的让人不想来,倒是这茶还挺让人流连忘返的!”文绍品了一口,满意的放下。 贺九懒得理他的胡言乱语,在她看来,俞宅鸟语花香四季艳丽,处处都是风景,哪里都是诗意,她随便找个隐蔽的地儿歪一下午,又悠闲又清净。 “我二哥好像很想跟你做生意。” “想的人多了去了,要是都能如愿,我还混什么吃呢?” “合作的人多了不好吗?”贺九说。 文绍答:“那你觉得俞宅要是人满为患你乐意吗?” 贺九摇头,想想都觉得可怕。 “那不就得了,自己的东西哪里容得下别人分一杯羹呢?”文绍若有深意的说,眼睛粘在贺九的身上,几乎要把她给灼出一个洞来。 “你恁盯着我作甚?” 文绍说:“我看你是哪里来的妖精!年年都是这副模样,端着提着,你不嫌累吗?” “东西都融入骨子里了,我取悦我自己又不是表现出来给别人看,我活得自在潇洒跟别人有什么关系呢?” 文绍疑惑:“俞老是怎么教出你这古董似的外孙女的?平日长篇大论训我也就罢了,怎么连醋都不会吃了呢?我们以后要是有孩子一定得远离这里,这个宅子风水不好,看起来都要把人给逼疯了!” 贺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说:“再说吧。” —————————————————————————————————————————— 天色雾蒙蒙的大概是要下雨,贺九蜷在贵妃塌上盖着一块上好的织锦毯子,手里拿着的书看着像是要滑落下去。 “我的小姐哎,怎么又要在这里睡过去了!”姆妈掀开帘子走进来,看到榻上蜷着的人,哭笑不得。 贺九眼皮动了一下,她睁开眼睛半坐起来,把滑落一旁的书给捡起来,一头顺滑靓黑的头发随之倾泻下来,犹如瀑布。 “天气不好,总想睡觉。”贺九揉了揉眼睛,看着姆妈,“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上好的檀香盒子,怪不得她能一眼注意到。 姆妈笑着走过来把盒子放在她前面的小杌子上,说:“前院送来的,说是秦先生送给您的。” “秦先生?”贺九疑惑。 打开盒子的搭扣,一枚古朴简洁的桃花簪安静的枕在一块丝滑的绸布上。 姆妈侧头看了一眼,比起那些金光璀璨的珠宝饰物和亮得让人心跳加速的钻石,这枚簪子好像极其普通,并没有什么金贵的地方。 姆妈想,前面的人不是说这位秦先生富可敌国么?怎么出手竟是这般的小气?姆妈心里疑惑,抬头看自家小姐的脸色,竟然是在笑? “小姐,这位秦先生为什么要送礼物给您啊?”还是一枚簪子?比起这支簪子是否贵重,姆妈明显对这位秦先生和九小姐之间的渊源更感兴趣一点。 贺九拿起簪子仔细的在手里摩挲,她说:“上次二哥羞辱了一番他,我恰好经过解了他的困,这大概是道谢吧。” “哦,这样啊。”姆妈顿悟。 贺九举起簪子观摩了片刻,她转头对着姆妈说:“会梳桃花髻吗?” “当然!”姆妈笑着说。 贺九起身坐到梳妆台前面,她手里捏着簪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对着姆妈说:“今天天气不好,我们来梳个比较艳气一点的发型吧。” “难得您还不嫌麻烦愿意梳头,我啊,是绝对愿意奉陪到底的!”姆妈叹气,而后又笑着把梳妆盒端过来。 贺九嘴角一勾,镜子里的人同步动作,隐隐的一个梨涡浮现在脸上。 顾家别墅里,顾曼路正关着门在厕所里,顾雨霏在外面着急的来回游走。 “你倒是赶紧啊!是不是你给个准话,别让我提心吊胆的啊!”顾雨霏着急的低吼。她一身奢华美丽的裙子皱巴巴的不像样子,大概又是从哪个舞会中途出来的,一身的首饰都还没摘下来。 厕所的门打开,顾雨霏冲上前去,她抓着姐姐的肩膀心急如焚,“怀上了吗?是怀上了吗?几道线?有没有测出来?顾曼路你别楞着啊倒是说句话呀!” 顾曼路此刻脸色有些诡异,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晕,她举着验孕棒在顾雨霏的面前。 “这东西能离我远点儿么!你直接告诉我不行吗?”顾雨霏嫌恶的倒退一步。 “确实是怀上了.....”顾曼路长叹一口气,美艳的脸蛋儿上出现类似于天不负我的表情。 “啊啊啊!”顾雨霏兴奋的尖叫。 “死丫头,你小点儿声啊!”顾曼路上前捂住她的嘴巴,“爸爸还不知道,你想死吗?” “妈妈呢?我们要不要让妈妈知道?”顾雨霏急切的说。 顾曼路点头,“这件事还需要妈妈出面,你别漏口风,我们明天去俞宅!” “姐姐,怀上了秦家的长孙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顾雨霏拉着姐姐坐到了床上,她两眼释放出诡异的光芒,像是在畅想以后呼奴引婢的场景。她知道,一旦姐姐嫁进来秦家,且有这个秦家长孙做倚靠,以后顾家将在上流社会提升不止一个档次!现在对她们不屑一顾的人以后通通都要来费力巴结,用心讨好。到时候,看她顾雨霏能不能驰骋名媛圈不费吹灰之力! 顾曼路的脸色这时候才有些好转,她心里这才彻底反应过来,理智回笼,筹谋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是实现了。想到帅气有钱的秦怀德,再想到秦家满门的富贵荣华,她怎么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能带给她什么?她怎么不清楚她这一怀孕意味着什么呢? “以后别说是贺菀青那个小蹄子不敢拦我的路了,就连贺九也得看我的脸色行事了!”顾曼路的嘴角勾起一个志得意满的弧度,她的内心仿佛有团火焰在燃烧,缺乏一个闸口来释放,憋得她心里火烧火燎的。 “秦家真有这么势大?”顾雨霏知道秦家高不可攀,但想起同样高高在上的贺九,她还是比较怀疑的。 “你忘了贺九要嫁给谁了?” “文绍啊,那个极品帅哥!”顾雨霏吹了一个口哨。 “文家虽然不可小觑,但比起秦家来算什么呢?秦家的姑姑嫁到文家不是被全家高高奉起吗?文家依靠着秦家,这样看来,她贺九下半辈子也得依靠着我顾曼路过日子了!” “姐,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假不了的,等着瞧吧!我倒是要看看她贺九还能清高到什么时候去!”顾曼路伸出十指满意的相看,她语调高傲,“明天就把这指甲油给洗了,听说这些玩意儿挺影响宝宝的!” 等到晚上俞苾芬回来,知道这个消息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我的女儿啊,你可真是妈妈的招财童子哦!”俞苾芬欣喜的握着顾曼路的手,兴奋的两颊通红。 “女儿啊,你想不想吃什么啊?叫厨房做你喜欢的宵夜吃好不好?宝宝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照一下B超呢!” 顾雨霏在一旁给姐姐剥着橘子,她十指都染上了橘子汁了,很是不快的说:“您一回来就知道亲香你的宝贝大女儿,难道我不是您亲生的吗?!” 俞苾芬瞪了一眼小女儿,“你姐姐现在自然是比你金贵!你要是在外边儿有在家吼你妈妈的本事我看你也早嫁出去了!” 顾曼路笑着挽着俞苾芬,她说:“妈妈,您别这么说呀!我要是成了秦家的大少奶奶,我唯一的妹妹还会嫁不到个好人家吗?” 顾雨霏皱了一下眉,她说:“那你可以帮我搞定周其琛吗?” 母女俩脸色一变,俞苾芬恨铁不成钢的的数落她:“贺九自甘堕落也就罢了,她还有文家接盘!你呢?你个不省心的让我怎么说你!周其琛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他哪里比得上你平日接触的上流贵族?你给老娘把脑子放清醒一点儿!什么都要跟贺九比?你怎么不跟她比孝顺外公呢?!”起码以后分得家产还多一点啊!这一点俞苾芬没有吼出来。 顾雨霏摔了手里的橘子上楼,留给母女俩一个倔强的背影。 “我多带她出去见见世面就好了,您别太担心。”顾曼路安慰母亲。 俞苾芬咬牙道:“她要是有你这么省心老娘我天天吃素拜佛都乐意了!” 7.旧物旧事 贺九在隔间听到主屋噼里啪啦的声响,争吵声也有,摔杯子的声音也有。她放下书走到窗边,一眼看出去,满院的萧瑟。 “这都到初冬了,没什么好景儿可以瞧了。”姆妈捧着一个厚厚的外套披在贺九的身上。 “还是主屋这边暖和,这一到冬天,绣楼那边就住不得了!”姆妈说。 贺九拢了拢衣裳,她说:“外面又是在吵什么呢?我听见外公发挺大脾气的。” “还不是您姨母家的事情,您待在里面歇晌,可不能出去!” “我没兴趣掺和。”贺九语气淡淡的说。 姆妈像是想起什么了一笑,她归置着散落的针线,说:“文少爷请您去电影首映礼呢,您去吗?” 贺九挺喜欢看电影的,平时也没什么机会看,通常都是文绍来约。她不喜欢太过人多的场合,也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周围的人只有文绍还能摸着她的性子,她也愿意去赴他的约。 “什么时候呢?” “后天晚上吧,好像是最近的一部大片子,电视上都有宣传呢!”姆妈回忆道。 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贺九一转头,看见顾曼路倚着门框站在那里。 “有事?”贺九问。 顾曼路眉头一挑,她说:“你知道我退婚了么?” “知道,姨母的声音挺大的。”贺九缓步上前,她看着顾曼路的脸色说,“你嘴角起皮了,天气干,多喝点水吧。” “呵!你还知道关心我了?”顾曼路嘲讽一笑。 贺九说:“你不是怀孕了么?关心孕妇有什么不对吗?” 顾曼路脸色一僵,她下意识的把手搭在小腹上,略微侧过身后退了一步。 她说:“那你知道我嫁定了秦家了么?” 贺九说:“恭喜你,得偿所愿!” 顾曼路脸上出现一个非常耀眼的微笑,她眼睛里的光有一瞬间很盛,慢慢湮灭了下去。 “在这个家就你还能和我一较高下,其余人么,不提也罢。不过有时候我还挺喜欢你的,没你作比较,我的人生可没有趣了呢!”顾曼路看着贺九淡漠的脸,说道。 贺九说:“真可惜,你不止我这一个姐妹。” 顾曼路脸色微变,她说:“雨霏不争气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会坐视不理!可是老九啊,聪明人是怎么活到最后的呢?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呢?” 她语气挑衅,难得没有浓妆艳抹,一张素白的脸才显出她真实的面容。她其实和贺九长得挺像的,都是大眼睛双眼皮,都是淡淡的眉。 贺九一笑,伸手,姆妈从后面拿来一个木盒递给她。 贺九接过,打开看了一眼,她说:“这串粉色的珍珠项链你不是一直很想要么?祝贺你心想事成,送给你了。” 顾曼路扫了一眼旧物,眼神顿时变得锐利尖刻,刚刚言笑晏晏的脸一瞬间乌云密布,她额头隐隐可见青筋,眼睛瞪得像是要吃人。 这串粉色珍珠项链是好多年前南边敬上来的,那时候俞家还是老太太掌家。老太太觉得自个人戴不了这么嫩得颜色了喊来一干孙女外孙女,她出了一道题,赢者得之。贺九跟着老太爷老太太长大的,她在场哪里还有其他人的份儿呢?顾曼路当时就不乐意了,可那时候还是太稚嫩了一些。她一错手当场打翻了墨砚,滴了贺九一身的黑墨,那条裙子,是俞信芳亲手缝制的,上好的织锦湖布衬得小姑娘粉雕玉琢的。世上仅此一件,贺九得了项链失了裙子,心里颇是黯然。 老太太多公正的一人啊,她罚了顾曼路跪在祠堂抄佛书,整宿整宿的抄,若不是俞苾芬哭着求老太太,顾曼路一双腿怕是得好几个月才能站起来。 贺九拎起项链递到顾曼路的眼前,她说:“曼路姐知道老太太当时给姨母说的什么吗?” 顾曼路冷笑着看着她,“说什么你现在不还是比不过我?” 贺九说:“当时我就在这里睡觉,姨母和老太太在外间说话。老太太说:姐妹手足,互相攀比很正常,可此女心术已坏,犹如苾芬你当年.....难堪大器!”语音一落,珍珠项链也随之落地,一声断响,圆润小巧的珍珠四散奔开。 “啊!” 外面的人冲了进来,俞苾芬走在最前面,她着急的看着顾曼路,说:“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贺九放下手,她对着姨母说:“没事儿,曼路姐不喜欢珍珠项链了,我改天送她别的好了。” 顾曼路脑袋轰鸣,她瞪着贺九像是要把她拆吃入腹一般,她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贺九的话,她茫然的转头去看母亲。她着急的神色盯着自己,嘴巴开开合合的在自己眼前晃悠。她听不见也看不大清了,她又转头看向贺九,她负手而立,全然无辜。 “老九,你又说什么气着你姐姐了?她现在是双身子,经不得你这些胡言乱语”!俞苾芬气恼的说。 贺九嘴角一撇,她转头走了。 “你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了,长辈说着话呢!”俞苾芬大吼。 顾曼路揉了揉太阳穴,她说:“我们回家吧,您跟外公说清楚了吗?” “说好了,反正你是不可能打掉孩子的,你外公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俞苾芬高兴的说。 顾曼路回头看着母亲,她面色犹豫。 “你怎么了?真是被老九那丫头吓着了?”俞苾芬担心的说。 顾曼路说:“妈妈,当年爸爸为什么要娶你呢?” 俞苾芬脸色不太好看,她说:“你说什么胡话?怎么问起这个了!” 顾曼路苍白一笑,她说:“没什么,我就是怀孕了不舒服,经常想东想西的。” “哪里有那么多的心思啊!你现在就是好好保胎,等着秦家的人上门娶你吧!”俞苾芬的脸色阴转晴,宽慰女儿。 贺九坐回了自己的榻上,姆妈斜斜的靠在一边坐下。 “小姐,你做什么要拿着些往事去吓曼路小姐呢?以前太太都不介意的事情,您倒是放在心上了。”姆妈叹气。 贺九难得焦躁一回,她说:“我就是不喜欢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样子,甲之□□乙之蜜糖,她干什么非得跟我一较高下!” “曼路小姐就是这个脾气,您忍让了她这些年,现在倒是在意了起来。哎?曼路小姐说的是嫁入秦家吗?就是上次给您送簪子的秦先生他们家吗?”姆妈土壤想起来了。 贺九顿了一下,“嗯”了一声。 “那挺好的,秦先生看起来就挺有礼的一个人。”姆妈笑着说. “姓是一个姓,家是不是一家就难说了。” —————————————————————————————————————————— 晚饭用完了,爷孙两人各自端着一杯清茶坐在宽大的梨木椅子上。一个白发苍苍精神矍铄,一个年轻秀丽端正大气,两人相对而坐,气氛诡异。 老爷子抬眼瞥了一下对面不声不响兀自品茶的人,心下有些微微恼怒。 “老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曼路姐的心思了?” 贺九知道他心情不好,量谁被自己的外孙女给摆了一道心情能好呢? “你为她订下王家之前我不就说过吗,曼路姐志不在此。” 老爷子心里更不舒服了,他看着贺九沉静的脸心里想的是,他们是相依相伴多年的爷孙,也是寓教于乐的师徒。现在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跟我这个老头子打什么机锋啊! “你们小孩子的心思我不明白,可这忤逆长辈私毁婚约,搁在以前可是要家法处置的!” 贺九说:“您给曼路姐说就好了,不必来提醒我呀。” “哼哼!”老爷子气闷,端着茶呷了一口,他不是怕贺九也跟着那个不省心的犯错么?她看着顺从实则乖觉,心里有自己的大主意。要是她有样学样毁了她跟文家的婚约,那他老头子真是到了黄泉也闭不了眼了! “外公,曼路姐能嫁进秦家吗?”贺九有些好奇。 俞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你也来探我的口风?” “没有,我只是怕她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你们终究是姐妹,虽然你母亲和你姨母那一代就不和,可你母亲为人善良从未有过害你姨母之心,她是顶好的姑娘!你呢,也要学学你母亲。曼路虽然为人高调但心术却不坏,你们姐妹斗法这么多年,你何尝看过她真的伤你半分呢?外公知道你是好孩子,大多时候也不愿意和她相争,这是很好的。现在她为了嫁进秦家不吝于将自己的孩子作为筹码.....外公虽然心寒,但也只能推波助澜了。只要你们姐妹能顺利出嫁以后和夫婿和和美美,那些老规矩外公也不是很看重了!” 贺九放下茶杯,她接过仆人递过来的巾子擦了擦自己的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大概我妈妈就是太善良了吧!以姨母对我母亲的手段,我就算搅黄了曼路姐的婚事也不可厚非!” “老九.....” “外公,妈妈和姨母都是您的孩子,您为什么偏着姨母却不为妈妈主持公道呢?她生产之日发生了什么,外公你难道不知道吗?姨母是怎么趁妈妈在生死关头挣扎的时候落井下石,难道您忘了吗?”贺九眼神防空,犹似回忆,她说,“这些年,只要我一想到妈妈最后费力生下绥之却得知丈夫出轨时难以置信的样子,每次只要我去休养院见到爸爸时他干枯瘦弱的身体和早已随妈妈而去的魂魄,外公您说,每见姨母一次我就憎她一分,这究竟该是不该?! “老九啊,你总是说外公偏心,可你知不知道你外婆在世的时候你妈妈是多么风光快乐的啊!她是家里的老幺,什么好东西好物件都是紧着她来。就连婚事上我们也从不干涉,你妈妈眼光好,挑了你爸爸,一辈子安逸和顺,家庭美满。”老爷子的有些难受,想到早逝的幺女想到离开多年的妻子,他纵然早已接受却难以看淡。 “可你姨母呢?她是姐姐,从小让着妹妹是本分是应该的,虽然爱跟你妈妈别苗头,可那都是姐妹之间无伤大雅的小矛盾。你姨母本不是现在这样踩低捧高的鼠辈,奈何姻缘不易,早早的就被这个社会给磨平了钝角,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贺九淡淡的说:“她姻缘不易难道是我妈妈的过错?她自己把生活过得一塌糊涂难道就要拉我们全家人下水?” 老爷子侧过她看她,盯着她,眼神莫名,贺九被他看得有些不适。 “你知不知道当年你姨父来家里求娶的是你母亲?” 一声闷雷,劈中了贺九的天灵盖。她困扰多年的疑问终于揭开了!为何姨母要对生产的妈妈说那些话,为何姨母总是看不惯她们姐妹,为何姨母总是盯着她恨之入骨又无计可施,为何姨夫的外室让姨母恨不得把她置之死地而后快。 “魏珵美长得很像我妈妈?”贺九喃喃问道 老爷子不赞同的皱眉,他说:“五分相似,她却没你妈妈的神韵,空有一副架子罢了!” “怪不得姨父对我们姐弟多有照拂,原来,他心悦母亲.....”贺九了然。 “所以,你姨母间接害死你母亲最恨她的不是你也不是你父亲,是你姨父。”有什么比和害死自己心爱的女子的女人同床共枕数年更值得厌恶的呢?于顾启明而言,有多爱俞信芳就有多恨她的这个姐姐。这么多年,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一双女儿被骄纵得诸多恶习,再回忆起那个杏花微雨中走来的俏丽女子,想必那些恨更是深入骨髓难以自拔了。 “你姨母和你母亲的恩怨,我是断不清了。你姨母现在自食恶果,你为何还要雪上加霜呢?”俞老爷子劝慰她。 贺九靠着椅背出神,她的眼里像是容纳了一片深海,幽蓝美丽,却又深不见底。她的眼睛好看,亮若星辰,睫毛一颤,一双眼睛被盖住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不会去搅黄她的婚事,您放心。” “老九,莫再自苦!”俞老爷子叹道,“今日与你剖白并非是让你不再与你姨母家为难,而是让你知道是时候该放下啦。陈年旧事,老爷子我都无能为力,你一个小小的女子又能做了谁的主?报了谁的怨呢?” 贺九端坐在椅子上,她的脊背挺得很直,又直又顺,看起来像是一座小小的山尖。她从小习得琴棋书画,造诣不深但贵在静心。她常常思考时时发呆,她知书达理却舌尖嘴厉,她为人淡漠却有着一腔热血。她善良美丽,固执坚韧,这些或美好或气人的品性都是眼前的老头子教给她的。而今,他已经垂垂老矣,她不忍再让他伤心。 贺九走到老爷子的面前,她蹲在老爷子的面前握着他干枯的大手,这双手曾经牵着她走出了丧母之痛,也曾陪伴她度过漫长岁月。 “您让我想想,给我时间,我自己会想明白的。” 老爷子伸手拂过贺九温婉稚嫩的脸庞,他干瘦的手像是粗粝的纱布一样,摩擦着这年轻的锦缎,他轻轻的拍了拍贺九的脑袋。 他心里想:老九你总说我偏心,可我最偏向的难道不是你吗? 8.共进晚餐 贺九在休养院陪了贺维祯半天,父女两人下棋写字,品头论足,玩儿得不亦乐乎。 贺维祯担心贺晞,长女虽然沉稳聪明,但为父的又怎么能全然撒手呢?公司里的险恶环境他不是不明白,他不是一个好父亲,留下的烂摊子需要自己的女儿来收拾。 “爸爸,我做晚饭给姐姐送过去吧,她估计忙起来了又顾不上吃饭了。”贺九站在窗台边插花,她的半边脸都浸润在午后的温暖阳光中。 “老九难得下厨,你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贺维祯笑着说道。 “她高不高兴我可不在意,关键是我这么做您很高兴呀。”贺九捧着花瓶放在床头,她笑着回道。 贺维祯摇了摇头,“老九啊,泰山大人可是把你给教坏了啊。” “外公他老人家好着呢,比您身体都要结实。您快点康复我们搬到旁边的养老院去,那里山明水秀景山环抱,景色好空气也好。” “好好好,我为着我小女儿品个好景儿我也得赶快好起来啊!”贺维祯被逗得哈哈大笑,心情爽朗。 贺九眉头一挑,嘴角含笑。 贺九做饭很慢,她难得下厨,一方面是俞宅的厨娘深得她心,另一方面大概是等饭的人也饿不可待吧。 她系着碎花的小围裙挽着高高的衣袖,高挑的身影在厨房移来移去。休养院的小厨房什么都有,海陆空的食材,没什么他们置备不来的。 贺九做饭更像是作画一样,她悠闲自在,缓缓而来。动作熟练,节奏宜当。这边炖得山药排骨一好,那边炒着的小青菜就出锅了。汤里加了当归,香气宜人。小青菜上撒着一点点的芝麻,可爱诱人。再把之前做好的几个菜放到食盒里,她这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贺九难得到方盛来,前台的小姐都不认识她,还是贺晞的秘书David亲自下来领人的。 贺九对着前台小姐微微颔首,脚步一转,随着David坐上了电梯直上二十九楼。 “那是总裁的妹妹?”前台小姐还停留在前一刻的画面。 “好像是,David很难得见这么话少!” “好漂亮.....”前台小姐赞叹道。 “是啊,比起总裁那种强势的女人,这种温柔又有教养的女人才更像是名门闺秀吧!” “名门闺秀?Hello,小姐,你还活在古代吗?”前台的小姐嗤之以鼻。 “你不知道吗?总裁的外家是城内很有名的书香门第俞家哦....” 前台小姐手中化妆的镜子掉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平时冷面叱咤方盛的贺总裁居然是正宗的大家闺秀出身! “九小姐,您现在这里等一下,贺总还在开会!”David把人请进办公室,恭敬有礼的说。 贺九颔首,随意找了一处沙发坐下,“你忙吧,不用顾我。” 总裁办的人端进来一杯浓香的清茶,David双手端过放在贺九面前的茶几上,而后带着人一起出去了。 关上门,David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特助,你这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个美女就把你吓成这样了?”总裁办的妹子们笑话他,平时和她们打成一片,荤素不忌,现在见着个美女本性就暴露了? David卷了一个兰花指戳上了一个妹子的头,气势汹汹的说:“有些人的气场如此好不好咯?拿人钱财当然为人卖命,我不怕贺家人难道还怕你们哦?” 贺九等了近一个小时,天色渐渐的黑了。David去会议室看了好几次都没有结束,十分忐忑的回来报告。 “麻烦你去把我带来的食盒加热一下。”贺九放下财经杂志站起来,指了指旁边搁在茶几上的漆木食盒。 David立刻应下,招来一个妹子指使她去加热。 “会议室在这一层?”贺九皱着眉问。 “不不不,在楼下一层,您要去吗?”David连忙回答并问道。 “是什么会议?”贺九打听道。 会议室里,一张长长的会议桌,两边坐着西装革履的两派人士,针对此次合作的项目商讨具体操作流程和细节。 “秦总,您要相信我们公司的水准。既然方盛能在一众实力雄厚的公司中取得了贵公司的标,自然是十分优秀的,这一点还请您放心!”贺晞穿着黑色的西装包裙,优雅得体又气势十足,微微烫卷的头发披在肩头,增添了几分的女人味。可她现在却没有心思来管自己的形象问题,她端坐在椅子上,双手搁在桌上交握,面对这一大单,严正以待,显然是十分重视。 对面的“秦总”却没有她那么紧张,他姿态随意,白色衬衣挽起了一截,冗长的会议不见半分疲惫和倦意,一直细心聆听,方盛偶有的细节错误也能一针见血的指出来,使得方盛这边的人愈发胆战心惊。 “秦总”正坐上首,他微微点头,“贺总率领的团队我是相信的,希望你们能拿出行业内的高水准对待。” “自然!”贺晞手臂微微颤抖,身体前倾。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们不吃饭了吗?” 两派人马正在高度紧张的时候,被这敲门声一干扰,同时飞快的转头看去。 门口站着的女子高挑美丽,她身着一件翠绿色的长裙,带着□□盎意拂面而来,她的长发松松的束在后面,偶有几根发丝飘落肩头,随意又自在。 贺晞脸色一变,赶紧站起来,不好意思的向“秦总”道歉,“实在抱歉,舍妹无礼!” 贺九眼神向着“秦总”飘去,一看,可不是又是老熟人么? 秦厉行拉开凳子站起来,他高大威严的身姿让众人觉得压迫,刷啦啦的一众推开凳子站起来的声音。 “九小姐,好久不见。”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性感深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递过来的。 贺九抿唇,看了看姐姐的脸色,她微微一笑,“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毕竟现在是晚饭时间了,工作再幸苦也不能不吃饭。” 贺晞去看秦厉行的脸色,他并没有半分的恼意,反而朝着门口走去,走了几步还喊上了贺晞,“看起来九小姐已经备好了晚餐,贺总不赏脸吗?” 贺晞瞪了一眼贺九,笑着上前,“能邀请秦总一同用餐,荣幸之至!” 秦厉行单手插着裤兜,单手挽着西装,不置可否。 贺晞立马吩咐David照顾好怀石的团队,“不用给我省钱!”贺晞低声说道。 David多一点就通的人呐,立马笑着邀请大家吃晚餐,说用完晚饭后有精彩的节目等着呢! 大家疲惫了几个小时,自然是一呼百应,一扫刚才的低气压开始兴致勃勃的讨论要到哪里吃饭。 David表示主随客便,一切由怀石的朋友们作主。 开玩笑,这么好的抱大腿的机会怎么能错过!David开始咬牙想怎么安排节目开能宾至如归,不负他夜店小王子的称号了。 贺晞和秦厉行走在前面讨论生意经,贺九慢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总裁办公室里,饭菜已经热过一遍了,总裁办的妹子才端上桌人就到了。 “九小姐好手艺啊!”秦厉行被邀请到上座,看着精致可爱的小菜,顿时食欲大开。 贺九没什么反应,贺晞掐了一把她,笑着说:“我这个妹妹把吃食看得十分要紧,吃货嘛,大概都有一副好手艺!” 贺九绕过桌子坐到姐姐的对面,两人眼光来回交流了几回,最终是贺九落败。 “你们两个公司在合作什么?” 让你开口也不是乱开的!贺晞一脚踩上了贺九的脚,把她疼得眉头一皱。 “老九不懂生意,我们还是谈点儿别的好了。”贺晞笑着说。 贺九闷声闷气的回答:“食不言,寝不语.....嘶!”眉头紧皱,贺九觉得自己的小拇指要被踩断了。 秦厉行夹了一筷子的青菜,觉得有股特殊的清香,满口生香。 “方盛的团队我很放心,会继续合作的。” 贺晞一喜,眉毛一挑,“秦总可是同意我们进行二期的工程了?” “自然!”秦厉行喝了一口汤。 贺晞呼了一口气,一块大石头落下。怀石是业界的龙头老大,能拉到怀石一起合作,起码方盛近期来能好过一些了。 贺九不懂生意,也不懂贺晞的困境,她低着头喝汤并不插话。 饭后清茶,贺晞和秦厉行聊天,一个老辣精明,一个年轻有手段,一来一往的贺晞倒是得了他些许指点如获至宝,面色淡然却掩不住手指微微的颤抖。 秦厉行走了后,办公室就剩下两姐妹了。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贺晞终于松了一口气,有精力拷问妹妹了。 贺九歪在沙发上几乎要睡着,一睁眼秦厉行都已经走了。她站起来动了几下,说:“外公的品鉴会上,二表哥得罪他了我路过解了围。” 贺晞深吸一口气,“他是不是傻?” 贺九抽出一本财经杂志,指着里面的一人,问:“他真的不回秦家?” 贺晞眯着眼凑近看了看,退了一步,单手抱胸靠在办公桌上,她自信优雅,端着一杯雾气氤氲的茶总算是有点总裁的模样了。 “时至今日你以为他还需要秦家这个壳子吗?”贺晞冷哼,“说句诛心的话,秦家当年对他弃如敝屣,那么,今日的秦厉行他们就早已高攀不起了!”贺晞早已听说秦家的人最近对秦厉行很是笼络,连让他回来继承秦家这种风声都放出来了。不过让贺晞看嘛,秦家这个庞然大物早晚会拖累秦厉行的。他手段凌厉,能在关系复杂三教九流的港城混出首屈一指的地位来,想必秦家的家产对他来说真没那么大的吸引力。 贺九叹,“他真的很了不起...” “自然,能单手搏出这一片天下你以为他是什么善茬?我现在跟他合作不过也是想沾一下他的光罢了,怀石的项目给谁做不是做?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分别,可对于方盛来说,救命稻草!” 贺九皱眉,她看着姐姐倦怠的面容,说:“你也不要太幸苦了,就算做不好又怎么样?谁都不会怪你的!” 贺晞叹气:“我总想保住爸爸打下来的江山,绥之还小,我们要多为他考虑。没了方盛你我姐妹没什么大碍,可绥之就不同了,他该有的我都会让他有!” 贺九知道姐姐有多么看重绥之,她们的小兄弟。嘴边本来要说出的话也咽回去了,绥之要是知道自己想把他卖了大概会跟自己拼命吧。 “为了他你也不要苦了自己,你看看你,一天天都泡在公司里,你哪有机会放松呢?你自己的事情呢,也要放在心上。”贺九劝慰姐姐。 贺晞一笑,她伸手点了点妹妹的额头,说:“我自己什么事?终生大事?” “是啊,外公整日念叨呢!他能做顾曼路的主可却不敢做的你主,你自己看着办吧!” 贺晞放下茶杯,展开双臂,她说:“你看看我的样子,现在还有什么男人配得上我呢?” 贺九沉默,贺晞灿烂微笑,抿着一口茶欣赏妹妹吃瘪的模样。 “秦厉行呢?你把他夸成那样,他应该配得上你吧?” 贺晞一愣,手上的茶杯晃荡,一两滴茶水滴在她的手背上,她认真思考了一番才说:“我若跟了他不是我香消玉殒就是他英年早逝!只有这两种下场罢!” “为何?”贺九不懂,在贺晞的口中秦厉行虽早年磨难但现在早已功成名就,身份地位、长相身家一一俱全,为何不行? 贺晞说:“我问你,我跟他你觉得能谈什么?大家常说谈恋爱谈恋爱,重就重在那个‘谈’字!” “谈生意不好吗?”贺九问,“你们刚才聊得挺来的啊!”她都歪在沙发上睡了一觉了。 “生意人就是只能聊生意,大家都是在商界混的人,不像你们这些小丫头还这么单纯。我和他的防备心都太重!你看看今天我和他除了说商业上的事情以外还聊了别的了吗?要是你让我们俩谈情说爱才是强人所难呢!”贺晞大乐,看着妹妹笑道:“倒是他待你有几分不同,你觉得呢?” 贺九依靠着书架,无语的看着姐姐。 9.转折 今天是赵家小姐赵慧的二十四岁生日,她的亲朋好友以及和赵家有生意往来或有心攀附的人们都携着自己的太太女儿同来,为赵家这颗掌上明珠增光添彩。 顾雨霏混迹名媛圈多年,这种场合自然是有她的一席之地的。她穿着浅蓝色的露背礼服,布料像是月光一般的流泻下来,十厘米的绕脚高跟鞋蹬在她的脚上显得她身姿修长。 李君如和她是常混在一起的朋友,两人同时从车上下来,相视一笑。 “你跟赵慧熟吗?”李君如问她。 顾雨霏摇了摇头,“点头之交,没什么接触。” “听说赵家最近在和怀石做生意,赵家人有心撮合赵慧跟怀石的老总!”李君如挽着顾雨霏的手臂,两人相携进入会场。 灯红酒绿,莺歌燕舞。 “赵慧的确长得不错,怀石的老总听说也够有钱,不错啊。”顾雨霏端过一杯香槟抿了一口,眼光觑寻会场,寻找猎物。 李君如撞了她一下,“你别不放在心上,你姐姐不是要嫁入秦家了吗?说不定以后还要喊赵慧一声婶婶呢,到时候你不也得比她矮一辈吗!” “我姐姐嫁秦家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赵慧么?我看她现在还不知道秦家的大门儿朝哪边开呢,自作多情罢了!”顾雨霏哼了一声,声音颇大。 “赵家的家底不错,娶一个漂亮的老婆又能有一个家财万贯的老丈人,我看怀石的老总单身已久这次大概也会顺手推舟了!” 顾雨霏冷笑了一声,“你以为大名鼎鼎的怀石总裁会差她们家那点儿钱吗?我们看着眼馋的不过是人家牙缝里的东西!” “怀石这么有钱?”李君如惊愕道。 顾雨霏淡淡的说:“我也是听我二舅说的,错不了!” 钱斯斯站在赵慧的身边,眉飞色舞的描述刚才她刚才听到的话,看着赵慧渐渐有些黑掉的脸色,她心里暗自欣喜。顾雨霏,让你抢我男人,今日要你好看! 顾雨霏和李君如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就见今日的寿星带着小圈子往她们这边来了。 “赵慧姐,生日快乐呀!”李君如笑着说道。 赵慧没有理她,带着一抹深深的笑意走到顾雨霏的面前,在顾雨霏莫名其妙的眼光中亲切的挽起她的手。 “雨霏呀,你怎么来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呢,还要我亲自来找你!” 顾雨霏有些错愕,她什么时候跟赵慧关系这么好了?不过呢,在圈子里混久的人哪个没有几副备好的面孔示人? “赵慧姐真对不起,我正和君如说赵伯伯为你生日宴挥金如土的大手笔,还没来得及祝你生日大喜呢!” 赵慧摆摆手:“就是逗逗你,我们之间没这么见外的!” 李君如脸色有些晦暗,她看着顾雨霏有些神色不定。 “雨霏呀,听说你姐姐曼路要嫁入秦家了?”赵慧优雅的抚了一下挽好的发髻,当着一众名媛的面儿,大大方方的问道。 顾雨霏面色犹疑,她不好为姐姐的后路断死,只好敷衍道:“我姐和秦家的大少爷关系是很好。” “不是很好吧?听说曼路姐都怀上大公子的孩子啦?”赵慧一笑,慢悠悠的说道。 一众女人的吸气声。 “哎哟,雨霏呀!曼路姐有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不和我们说说呀!你自家偷着乐不成?”钱斯斯身着Dior的高定礼服,站在风姿绰约的名媛当中,并不输阵。 顾雨霏冷笑着看她一眼,“我姐姐的喜事有必要和你分享?你到底是脸太大呀还是心太大呀!”顾雨霏不知道赵慧的用意,但她还是了解钱斯斯的,来者不善! 钱斯斯并未像以往一样动怒跳脚,她嫣然一笑,对着赵慧说:“赵慧姐姐,刚才我好像听你姑妈说秦家的大公子正在议亲哦?说是什么船王千金哦......” 顾雨霏肌肉紧绷,她拿着手包的手骤然捏紧。赵慧感觉到她的动作,立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带歉意的说:“雨霏呀,真不好意思!我姑妈那个人最喜欢说长道短了,说错的地方你别介意啊!” “不会!”顾雨霏咬着牙回道。 钱斯斯却不放过她,她说:“赵家姑妈并没有说错呀,前几次我去了几个沙龙还见着秦大公子挽着一个漂亮女人出席,两人看起来可恩爱了呢!” “雨霏,你姐姐也算是七窍玲珑的人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秦家公子相好的那么多,能为他生孩子的也是数不胜数的!我看呀,你姐姐这次有点悬咯.....” “是呀是呀,秦家那种高门大宅,说不定生了孩子也只能养在外面!船王千金哦......应该会很有钱的吧!哎,雨霏呀,其实你可以让曼路姐现在就和那个什么千金打好关系,以后大家也不至于太过难看了啊.....” 顾曼路正和秦怀德打完电话,她有些困倦的歪在沙发上。她已经显怀了,最近都不大爱出门了。 大门发出巨大的响声,顾曼路被震得一惊,“怎么回事?” “额....二小姐开车把大门给撞歪了。”仆人回答道。 “又在发什么疯!” “你说我发什么疯!顾曼路,你到底能不能嫁入秦家!我今天被一堆女人围堵讥讽可不是白受的!” 顾雨霏一脸怒气的冲了进来,她妆容有些花了,裙子也褶皱不堪,显得有些狼狈。 顾曼路面色不虞,“人家说什么你听听就算了,还和我横起来了?” “你别以为你就是秦家大少奶奶了,我听说秦怀德那个杂种要和船王千金结婚啦!” 顾曼路大惊:“你说什么胡话?” “哼!我是说胡话,难不成赵慧的姑姑也是在胡言乱语吗?她做的媒,人家都快要喜事落成了你还挺着大肚子等他来娶你,做梦!”顾雨霏被酸言酸雨讽刺了一晚上,现在总算是找到人发泄了,心中不免有些痛快。 顾曼路脸色苍白,她扶额不语。 俞苾芬从楼上下来,她穿着睡衣有些疲惫,“又是在吵什么,姐妹俩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雨霏呀,你姐姐她现在怀孕了,你能不能懂点事儿!” 顾雨霏抱胸冷笑:“妈妈,我看你还是劝姐姐把孩子打了的好,别到时候豪门没嫁进去还要拖着孩子受人白眼!” “你胡咧咧什么!”俞苾芬呵斥道。 顾曼路脱力的坐在沙发上,她说:“她没有胡说,事实就是这样!”刚刚秦怀德语气里的躲闪,她自然是再了解不过的了。 “啊!”俞苾芬匆忙的下来,她冲到顾曼路的面前,“姓秦的不准备娶你了?” 顾曼路扶额,“他的确不想娶我。他现在还在秦氏公司里上班,双手双脚都被缠住了,不得不遵从家里!” “那孩子怎么办呢?”俞苾芬受到打击,她有些站立不住。 “他让我生下来,他会抱回秦家养大的!” 顾雨霏冷哼:“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你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 俞苾芬扭头:“你说什么风凉话!她是你亲姐姐,你还不快点想想办法!” “我能有什么办法?提刀把姓秦的干掉吗?”顾雨霏说。 俞苾芬不理她,转头对着大女儿,说:“那你真要按着他说的办?他不能给你名分,以后你的孩子就是私生子了!女儿啊,世上的好男人很多,咱不能在一棵树吊死啊!” 顾曼路面容苍白,她抚着肚子若有所思。 “你从小就比你妹妹能干,妈妈相信你是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的!”俞苾芬握着她的手鼓励道。“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就看你怎么做了!” “妈妈,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秦怀德让我嫁了!”顾曼路掩着脸长叹。 “有钱的男人多得很,别做傻事!”俞苾芬担心的说道。 顾曼路回过神来,她想像往常一样自信微笑却显得有些走样,她拍了拍俞苾芬的手:“妈妈,我不会放弃的,也不会打掉孩子。” “顾曼路你又要做什么?”顾雨霏觉得有些不好。 “没什么。只是秦家么,我还就是嫁定了!” -————————————————————————————————————————— “外公.....”顾曼路跪在地上,面色凄苦。俞苾芬站在她旁边,不停拭泪。 俞老爷子有些头疼,他说:“我当初为你看好了王家你不嫁,现在如此不成体统的到我面前来,你这又是求什么?” “外公......您从小就疼我,您再疼我一次,帮帮我吧!我不想打掉我的孩子,他也是一条人命啊!”顾曼路哭着说道,她粉黛未施,素面朝天,两行清泪一下,感人至极。 “你自己做下的孽倒是要老头子我来收场了?俞家没有这样的规矩!”老爷子很是生气,他说,“要么你打掉孩子我重新为你找一门婚事,要么你留着孩子,我是丝毫不会相帮的!” “父亲!您就这么狠心?您就看着你的重外孙子这么被打掉?您一直怜惜老九失母对她多加照拂,今天如若是老九如此,您还会这么坐视不理?任由别人欺凌俞家门楣吗?!”俞苾芬哭诉道。 老爷子一口气差点憋死,他拍了拍桌子,大声道:“老九端庄贤淑蕙质兰心,才不会似你这个不孝女犯下如此大的罪过!你口口声声说俞家的门楣,我到要问你,要不是曼路做错事在先,我俞家百年的清誉何以会现在遭到外面不三不四的言论?!” “外公!”顾曼路大叫道,“我如此毁灭俞家清誉,又做下未婚怀孕的丑事,您既然容我不得,那我必然一死了之!” “你以死要挟我?”老爷子怒目圆瞪。 “外公.....我嫁不了秦家这辈子就算是毁了.....”顾曼路凄苦一笑,她满脸惭色,“顾家,俞家,我都对不起......外面的恶言恶语是我招致的,我不会连累外公半生的清名。您也曾悉心教导过我,也曾把我抱在怀里读书识字,没有达到您的期望是我自甘堕落,我确是不如老九。今日大错是我识人不明,外公....我不怨您,是我错在先!我愿意一死还俞家顾家的清白!” “女儿啊,你还有妈妈呀!外公他不愿意帮您还有我呀,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妈妈年纪大了,受不住啊.....”俞苾芬扑到顾曼路的面前,母女俩抱头痛哭。 俞老爷子被整得头昏脑涨,母女俩哭声凄厉,到引得他一片不忍。 “你还怀着孩子,先起来吧。” 顾曼路摇头:“这孩子不要也罢,我对不起您,我给您磕头认罪!” 说完,对着上座,“砰砰”的几个脆响的磕头声。 “曼路....”老爷子年纪大了,见此场景难免心里不舒服。 再抬头,她额角一片青紫。顾曼路扶起母亲,说:“我对不起您,您以后要多保重!” “女儿....” “外公,我带妈妈走了,不打扰您清净了。”顾曼路擦干眼泪,带着母亲往外面走去。她步伐坚定,倒是俞苾芬每每回头。 走到俞宅的大门,陈伯拦下了她们。 “老爷子说他会尽力一试,吩咐曼路小姐不要做傻事!” 俞苾芬惊喜一叫,顾曼路拦下了她。她面带惭色,说道:“连累外公为我奔走实在是不孝,陈伯您替我谢谢外公吧,他现在大概不想看到我。” 陈伯说:“老太爷心软,曼路小姐多保重吧!” 母女俩坐上车,俞苾芬终于忍不住心里的狂喜,赞叹道:“还是你有法子,知道你外公是吃软不吃硬!” 顾曼路拉开车里的镜子,看着自己憔悴的神色,这可是熬了几个通宵才有的。 “别太得意了,外公闭门已久,外面的形势早已翻天覆地。我也是试试罢了!” “老爷子答应的话没有什么不成的,你等着瞧吧!他既然撂下话了,一定能为你办成的!”俞苾芬肯定的说。 “但愿吧。” 10.交手 “外公真的是这么说的?”贺九剪着盆栽的叶子,回头问道。 “是,今天一早就出门了,大概也是为着此事去的。” 贺九拿着剪刀立了半响,说:“外公一片拳拳爱护之心,不知道她是否有过几分感激!” “老太爷心软。那您看曼路小姐这次能否如愿呢?”姆妈问道。 贺九擦了擦手,说:“她定能如愿以偿!这不?外公心疼她我却心疼外公。老爷子大半辈子的与世无争就要被她这外孙女毁了,外公可从来没求过人。” “哎,都是一样疼着长大的,老爷子待她跟您其实没有分别的。” 贺九说:“我知道。把电话来拿吧,我想打个电话。” 太阳坠过了俞宅的园林,老爷子终于回来了。贺九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等着老爷子换衣完过来吃饭。 贺九扶着老爷子坐在了上首,自个儿起身舀了一碗汤递到老爷子面前,“您尝尝,这汤足足顿了四个小时呢!” “还是老九有心啊!”老爷子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汤,心下舒服了不少。 贺九坐在老爷子的右手边,她笑着说:“给您惹麻烦的时候您能多念着我这些便好了!” “你能有什么麻烦?”老爷子敏感的很,大概是为顾曼路的事情太过头疼了。 “我什么麻烦也没有,就是厨艺太好!千金难买老来瘦,有我在您得好好注意了!” “哈哈,你丫头怎么生的恁样没脸没皮的!”老爷子开怀大笑。 “兴许是上梁不正?” “你这丫头!”老爷子作势要生气,瞪着眼睛看她。 贺九抿唇,低头喝汤。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第二天,贺九出现在了怀石大厦的门口。她一身白色的束腰长裙,腰间系着一根淡黄色的一指宽 的皮带,脚下穿着一双同色矮跟鞋站在前台小姐的面前。 “请问您有预约吗?”前台小姐小心翼翼的问道。 “有,我姓贺。”贺九用一根不显眼的铜色发簪低低地固定住些许头发,长发坠后,显得复古端庄。 前台小姐动作麻利的查询了一下,抬头僵硬一笑,“确实有,您跟着我这边来。” “好,谢谢。” 轻轻的叩开了总裁的办公室,助理恭敬的说:“秦总,您的客人到了。” 秦厉行在一堆文件中抬头看去,贺九拎着小包对着助理微微颔首,似是在道谢。 “九小姐,稀客呀!”秦厉行揉了揉手腕,站起身来。 贺九将目光放到他身上,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被随手挂在靠背上。他一起身走出办公桌后,高大的身形一览无余。 “无事不登三宝殿,您大概不会希望在这里见到我。”贺九走了几步,拉开椅子坐在了他办公桌的对面。 秦厉行一笑,按下桌上的电话,“送两杯绿茶进来。” 贺九的眼光被他桌上的一方石砚吸引,那方石砚朴素端正,稳稳的放在那里。贺九伸手拂过去,半点灰尘都没有。 “有没有来你办公室的人把这个当作烟灰缸?”贺九说。 秦厉行挑眉,“没人敢把我的办公室当作吸烟室,九小姐多虑了。” 贺九敛下笑容,她收回手。办公室的门打开,助理端了两杯绿茶进来,放在两人面前后恭敬的关好门离开。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秦厉行后靠着老板椅,仰着身翘着二郎腿问道。 贺九说:“我姐姐怀了你侄儿的孩子,她想嫁入秦家。” “所以?” “我请你帮她达成心愿。”秦家现在对秦厉行很是敬畏,只要他能出面稍微抬高顾曼路的身价, 她大概能轻而易举的嫁入秦家吧。 秦厉行的眼眸黝黑,他的眼睛很少人敢直视。锐利、狠辣、无情、诡变。贺九看着他的眼睛,终 于明白了贺晞那句“并非良人”的含义。 “可以。”秦厉行说。 贺九的手微微放松,听到他说:“但我要知道理由。” “什么理由?” “你要这么做的理由以及我为什么要帮你?” 贺九说:“帮自己的姐姐需要什么理由?” “九小姐,据我所知你和她几乎水火不容,我很好奇你居然会出手相助。”秦厉行直视贺九,像 是要窥破她的内心。 贺九一笑,“原来秦总这么八卦呀,好呀,我可以告诉你。首先,我不帮她我外公就要费心劳神的到处拖人来圆场为她奔走。其次,我并不觉得嫁入秦家就高枕无忧了,她以后面对的敌人大概会比我凶残百倍吧。” “至于秦总所说的为何要帮我.....我想这方石砚就很能说明问题吧。”贺九伸手指了指安静躺在那里的石砚。 秦厉行嘴角一勾,他伸手枕在脑后,“九小姐真是不让我失望。” “当初无意赠你一方石砚,也算是雪中送炭吧。秦总一手建立的商业帝国我不知道它起了什么作 用,但我想,它也算价值连城的东西了应该能做很多事吧。” 秦厉行眼光深沉,他说:“你确定你要用这个人情作为交换?给我施过恩的人不多,九小姐您算一个。以我今时今日的能力,你确定你只是想你姐姐嫁入秦家?” 贺九说:“施恩不图报才是君子,我今日上门请你相帮本来就是失礼的举动。一物换一物,秦总可以放心,从此我们两清了!” 秦厉行脸色沉了下来,他看着贺九神色不定。贺九敛眉低头,她抚了抚膝上的裙子,这种事她大概是真的做不来,太尴尬了。 “好。” 半响,他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贺九起身准备离开,秦厉行却在后面开口道:“贺总为了能和怀石合作费心劳神,使出浑身解数想要保住方盛。你这个当妹妹的却为着表姐的事情来找我,我真是大开眼界!” 贺九回头:“你想说什么?” 秦厉行双手插着口袋,他半倚在桌边,双腿修长有力。他说:“我等了你这么多年向我开口,没想到却是为着这种不入流的事情。九小姐,您浪费了一次让方盛摆脱现在的困境更上一层楼的机会,我只是为着贺总可惜了。” 贺九背靠在红木门上,双腿有些乏力。 “贺小姐,您需要什么帮助吗?”总裁办的人看着她没有动静连忙走上来询问。 “我没事,谢谢。”贺九轻声说道。 贺九顺道去了方盛,因为怀石的项目大家忙得人仰马翻。贺晞已经连着好几晚睡在了公司,她看了一眼贺九继续打着她的电话。 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在用小碎步跑着进行,贺九见贺晞的特助两眼泛青,该是几宿没有合眼了。 “九小姐,您有什么需要的吗?”David顶着熊猫眼问。 “你忙你的去吧,不用顾我!”贺九说。 David这次也没有客气,抱着贺晞桌上的一叠文件就匆匆忙忙的走了。 贺晞终于打完了电话,她埋在一堆文件中头也不抬的说:“来看我的?” “是啊,来看看你。”贺九眼睫毛低垂,一双明亮的眼睛也失了光彩。 “心情不好?听说顾曼路在外公那里要死要活的要嫁入秦家?成了么?”贺晞笔头唰唰的丝毫不 影响她说话的速度。 “成了。” 贺晞抬头,语带吃惊,“还真成了?” “是啊,她都求到外公那里去了,能不成么?”贺九说。 贺晞一笑,“以后有的她好果子吃!” “姐,你真的很幸苦么?公司现在经营的很困难?”贺九忍不住问道。 贺晞说:“你什么时候关心公司的事情来了?是想好了要来帮我还是只是例行询问?” “如果你真的很幸苦.....” “不用了!你九小姐悠闲自在的日子过惯了,这种生活节奏还真不适合你!”贺晞打断她,“有时间多去看看爸爸吧,他身体好了点没?” “好了很多了。”贺九说。 “那就好,你还有事没?我要去开会了,晚上一起吃饭?”贺晞合上文件夹站起来,David打开 办公室的门说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 “不用了,我这就走了。”贺九起身,她说,“你也要好好顾着自己的身体,如果实在不行,你说一声我肯定会来帮你的!” 贺晞大笑:“说的好像你懂这些一样。你还是绣绣花陪外公养养花花草草好了,我这里还撑得住!” 说完,脚步一转,一堆特助跟在后面伴随着高跟鞋滴滴答答的远去。 贺九站在后面望着姐姐倔强而挺直的背影,心里却一直回荡着秦厉行的话,难受得要命。 “真是混蛋!”贺九皱着眉低声说道。 贺九从电梯出来正在找家里的车,一声喇叭响在耳边炸开。 她退了一步,一辆白色的奔驰车在她面前停下来,车里走出来一个帅气的青年,他穿着白色西装,干净利落。 “贺九小姐,好久不见啊!”言清倚着车门笑得一派春暖花开的景象。 贺九说:“是啊,很久不见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叫什么了?”言清看着贺九的神色,看她八风不动的样子,有些低落。 “没有啊,你不是经常送东西到俞宅来吗?你叫言清是不是?”贺九压了压头发到耳后,说道。 言清喜极,“你真的记得我啊!那你干嘛把我送你的东西全部退回来了!” 贺九说:“无功不受禄,你的东西都太贵重了。” “那是不是我送你便宜点儿的你就能接受了?”言清笑着说道,“电影票怎么样?一起去看电影吧!” 贺九摇头想拒绝,言清却上前一步把她推到了自己的车旁,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她推了进去。 “哎!”贺九想制止他。 “我知道你喜欢看电影,我都打听好了!”言清自得的说,他发动车子,几盘子一甩就出了车库,贺九看着自家的保镖开车在后面追上,心里才安定了些。 贺九还没有遇过这么无厘头的人,他自得其乐说的开心,贺九偶尔回应几句他也能侃侃而谈下去。几番对话下来,贺九对他的排斥也不那么明显了。 “你喜欢看什么电影?”言清问。 “都可以吧。” “美国大片喜欢吗?星球大战?”言清戏谑着问。她看起来就是那种安静美好的女子,言清忍不 住的想要逗逗她。 “好啊!”贺九笑着转头。 言清手下一歪,车子走了一个蛇形步。贺九系着安全带也被带偏了,伸手稳住自己的身形。 “以后我开车你别对我笑了,简直受不住!”言清咬牙,他还没有对一个女人这么没有抵抗力过。 贺九抿唇不语,看了一眼后视镜。 大概是今天不宜出行,言清拿着电影票回来,两人正说着话,迎面就撞上了文绍和她的女伴,新的女伴。 “你不是今天要开标吗?”文绍嘴角一勾,嘴里问着言清目光却锁在旁边的贺九身上。 “开标哪有陪美女看电影重要?你不也翘班了吗!”言清一笑,眼睛在贺九和文绍之间流转了一圈,云淡风轻的回答。 文绍问贺九,“你不是不喜欢出门吗?” 贺九说:“你不是最爱请我看电影吗?” 文绍一愣,把手从女伴的手中抽了出来,“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哎哎哎,文大少爷,你把我放在哪里呢?”言清阻止道。 文绍一笑,上前一步揽着贺九的肩膀,他说:“你不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 言清脸色不虞,他目光深沉而幽暗,一张帅气的脸也乌云密布。“知道啊,可是谁规定不能和朋友的未婚妻一起看电影呢?” 文绍说:“还是注意点好,毕竟我们家贺九长得挺好看的!” 贺九抬头,看着文绍说:“可以把你的手拿开了吗?” 文绍脸色一变,他收回手□□裤兜,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抱歉。” 言清却抱胸看热闹,谁家未婚妻会不喜欢未婚夫近距离接触呢?真有意思的一对儿呵! “电影要开场了,到底进不进去了?”贺九不耐的问道。 “走走走,让文大少爷陪自己的女伴去,今天我们是一个team!”言清拉着贺九的手腕迅速的走了几步,等回头看文绍没有追上来之后才放手。 “不好意思啊!”言清举起双手笑着说。 贺九抚了抚衣袖,“没事,走吧。” 11.周其琛 细雨蒙蒙,一辆低调的小车驶入狭窄的街道,在巷子口,后车灯闪烁几下,停了下来。司机打开车门撑着伞到后面车门去,一位穿着青色长裙的女子弯腰下来,天气寒冷,她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大衣,及腰的长发编着一条美丽的辫子垂在腰后。 “你回去等着吧,我自己进去。”贺九对司机说。 司机弯腰,把黑色的大伞递给了她。 雨势渐大,小牛皮的平底靴也染上了水渍,贺九撑着雨伞向前走去。在一座低调古朴的宅子前面,一位高大儒雅的男子正翘首以待。他穿着白色套头毛衣外面罩着一件帅气的黑色风衣,斜靠在门廊上,眼睛朝着入口望去。 看着一位窈窕的女子不缓不慢的从雨中走来,他淡然出神的脸庞霎时间犹如春暖花开。 “小九,一别多年,好久不见。”他接过她手里的打伞,罩着两人。 贺九后退一步,提着裙子微微弯腰,双腿交叠下沉,给了他一个最尊贵古朴的敬礼。 “老师,好久不见。”她这样说。 “这样的大礼,真是生受不起!”他执起她的玉手轻轻吻在手背。 师徒两人对坐在一方朴素的茶桌面前,贺九执壶泡茶,茶香氤氲,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腾而起。 周其琛接过精致的小茶杯,认认真真的品了一口,嘴角微笑。 “老师看我有没有长进?” “一日千里,小九已非吴下阿蒙了!”周其琛笑叹。 贺九笑着说:“老师不是沉迷西方哲学吗?怎么回国了?” 周其琛说:“你不要你一口一个老师把我叫老了,我也就比你大六岁而已啊!”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贺九举起茶杯,“规矩不能破!” 周其琛眉头一皱,看着贺九精致温婉的脸蛋儿,好想回到七年前把那时候的自己掐死算了! “你还是没有读书吗?” “什么叫没有读书?我天天读的看得难道不是书?” “失误,我是想问你还是没有去学校读书?”周其琛说。 “没有,学校有什么好的?老师教的千篇一律,把读书最享受的事情都给抹杀了简直没有半分乐趣。”贺九难得吐槽。 周其琛一笑:“你还是你,特立独行。” 贺九放下茶杯,她说:“我就这样了,混日子罢了。倒是你,出去一番好像别有洞天?” “哈哈,还是小九慧眼如炬!我在法国待了不短的时间,在里昂一家博物馆研究文艺复兴时的东 西。你如此痴迷中国古代文学,我认为你更应该走出去看看百花齐放的中世纪的文化。相比一直以来接受的内敛意重的东方文化,偶尔奔放直白的西方文化更令人受益匪浅!” “你这是在鼓吹我跟你一同研究西方的东西去?”贺九笑说。 “我是在建议你集众家之长,广增博识!”周其琛笑着回答,他的目光柔和,虽然是在说贺九固步自封但丝毫没有令人反感的意思。 贺九自然没有恼怒,她只是微微一笑,“好呀,有时间我会去的。” “贺九小姐,您现在在做什么消遣呢?” “看书呀。” 周其琛耸肩,“这不是时间吗?你走出去看看,风景会很不一样的!” 贺九有些头疼的说:“我觉得你是专门回国来劝我的,你是当真来看我外公的吗?” “老师自然是要看的,你呢我也是要劝的。小九啊,你没有进过学校没有步入社会,你对这个世 界的正确认知基本趋近于零.....或者是全部来源于书上,你去真实体验过吗?没有吧。”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说?姐姐是你也是,我这样不好吗?”贺九有些烦恼。 “说实话,你才是真正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俞宅就是你的牢笼,成之败之。若有一天你离开俞宅,你觉得自己能做什么呢?”周其琛认真的发问,“你没有学历空有学识,人家怎么认可你呢?现在找工作都是本科生研究生甚至是博士,你连一天学都没有上过,你怎么证明你比人家强呢?这就是你的弱点了。” 贺九叹气:“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在假设我离开俞宅之后的日子呢?我和文绍有婚约,以后不过是从一个宅子到另一个宅子的距离,我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周其琛皱眉:“文绍本身是否值得你托付终生我们暂且不论,重要的是一辈子就这么活你甘心吗?” “什么意思?” “你的才学是承自老师的,与其称我为师倒不如称老爷子为师,普通的大学教授的文化素养比得 过你吗?一般的鉴宝专家估计还没有你见多识广吧?你的书法和画作哪一次不是被国内的大家称道?小九,你现在是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价值。”周其琛说得言辞恳切,贺九也不禁敛目沉思。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这辈子白活了,不该这样.....我怕到时候太晚。作为你名义上的老师,我觉得这些话是在我的职责之类的。” “不,已经超出你的职责范围了。”贺九抬头,她的眼光里有一丝明亮的东西在闪烁,“你对我好,我其实都懂。” 周其琛儒雅的面容上出现难得的惊讶,他握着茶杯的手一抖,颤了半杯的茶水。 如果能让贺九小姐打破固定的思维认真的去思考改变的话,那说服她的这个人一定很伟大,这是贺晞小姐多年以来的感悟。 “她真是这么说的?”老爷子的声音很是惊讶。 周其琛恭敬的坐在他的对面,他说:“小九聪明,她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从小养在我身边,我是什么样她就是什么样,我是老了没什么嚼头了,可那孩子还年轻着呢!以前总觉得这样是沉得住气,温婉贤淑,很好!可近来看多了贺晞那丫头风风火火的整治她爸爸的公司,我才渐渐觉得,兴许她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是应该有这么的朝气。像老九,以前不觉得,可现在越看越是令我心惊。她越是懂事越是沉静我越是害怕.....” “您到底在害怕什么呢?”周其琛忍不住问道,婚姻大事都为她安排妥当了,只要文绍不脑生反骨,这辈子和贺九举案齐眉是一定的! “她像她妈妈,容易钻牛角尖哪.....她和她姨母的关系不好,和两个舅舅的关系也不甚热络。贺家那边,对于她们两姐妹来说更是龙潭虎穴。我怕有一天我去了,她爸爸也去了,贺晞那丫头护不了她....” “所以您才早早的为她订了文家?” “是啊!文家和我们俞家是通家之好,上辈人对他们有恩,即使老九不通庶务为人不够圆滑,想必看在老一辈人的面子上,文家也不会为难老九的。” “那您为何不让小九找一个心仪她的她也爱的呢?就像俞伯母一样,琴瑟和鸣一辈子快乐无忧,到时候岂不是更有保障?” 老爷子转过身来,“你怎么知道文绍不心仪老九呢?他小子看老九的眼神和当年贺维祯看信芳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 周其琛手脚一凉,“那为何他还经常......” “呵呵,他不过就是在耍小孩子脾气!大人忽略孩子的时候孩子越是想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引起大人们的注意。以老九淡然处之的性格哪里又能像他想的那样上蹿下跳跟他闹呢?” 周其琛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他说:“原来如此,老爷子高见。” “哎,我要等老九自己给我领个女婿上门得猴年马月啊!不如早早的就给定下了,她和文绍青梅竹马,以后有的是情分!” “小九自己呢?” “我正是担心她啊!她还听你的几分劝,你多说说,该出去和人接触的还是要多去。今时不同往日,她姐姐在公司虽艰难但总在摸索成长,她一向看起来沉稳却还总是一团稚气!”老爷子对于 贺九的性格颇为头疼。 “您还康健呢,以后有的时间慢慢教,我在一旁也会多提点她的。” 老爷子叹气,他近来总是感觉身子不济了,不然也不会急着扳老九的拗脾气。若他能长长久久的,纵然老九这么闲散一辈子那又有何妨呢?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得知秦家大太太亲自上顾门商讨婚事的时候爷孙俩正在品茗。 老的还在疑惑:“不是都说不行了?怎么这又答应了?” 小的抿了一口茶,说:“峰回路转了呗。” “你姐姐正在和秦家老幺做生意,是不是她出的主意?” 贺九一口茶梗在了喉咙,苦得她皱紧了眉头。 “没。我姐哪有这么好心?” 说曹操,曹操到。 贺晞踢踢嗒嗒的高跟鞋从外面传来,爷孙俩同时眯着眼望过去。 “你们一老一小倒是悠闲自在!”贺晞一屁股落坐在远远的沙发上,她可坐不惯硬硬的梨木大圈 椅。 “晞晞啊,这次是不是你帮了你曼路妹妹了?”老爷子问道。 贺晞冷哼了一声,“我就算有这个能力也不会帮她,更何况我还没这本事!” “怎么说话的,都是一家姐妹!她都快嫁人了,你们也不能友善一点?” 贺晞说:“外公,您老人家是从头看到尾的。但凡姨妈家要是有一点善待我们两姐妹我们都不会这样的,又不是生来带着枪炮的,我火气还没那么大!” “那这次是怎么回事?” “管她怎么回事,既然她得偿所愿您就认了这个功劳,反正为她奔走是真丢了老脸也是真,不虚!” 老爷子说:“你这丫头一贯牙尖嘴利的惹我头疼,这次到还说我心坎上啦!” 贺晞表示好奇,歪在沙发上说:“就是这个道理,我也没说错!” 老爷子说:“这就算嫁出去一个了,你们俩呢?什么时候的事儿?” 贺晞举手:“我单身我光荣,您别把枪口对准我!”贺晞主意正得很,老爷子向来不是她的对手。 “老九,你和文绍的婚事什么时候提上议程?”老爷子转头问。 贺晞接话:“等什么时候我这个准妹夫不再登上娱乐版头条的时候再说吧!” “男人花心很正常,结了婚自然就收心了。况且他对你的妹妹也不是全然无意的!”老爷子辩驳。 贺晞冷笑:“您是男人当然懂男人,我们是女人自然最了解女人。我只知道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在一起有多么难受,老九还小不懂情字,我可是千帆过尽的,您可别糊弄我!有我这个姐姐在一日,文绍他扶正的日子就得无限延期!”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我是长辈还是你是长辈?” 贺晞丝毫不退让:“我们两姐妹大概是上辈子不修以至于这辈子早年丧母,长姐为母,我说了算!” “不敬尊老,不知所谓!”老爷子气得倒仰。 “为老不尊,顽固不化!”贺晞瞥他。 贺九吹了一口漂浮在水面上绿油油的茶叶,一手捻着茶盖一手端着茶盅,她说:“都喝口茶歇歇吧。” 贺晞说:“为你操心你还高高挂起?” “没有啊,我在听啊。”贺九抬头,眼神百分百的专注。 “那你说说你的想法。”贺晞抱胸。 贺九说:“我都听姐姐的。” 老爷子怒,“你不听外公的了?” “听啊,可您争得过姐姐吗?”贺九说。 老爷子眼睛一翻,贺晞冲上去掐他人中,她说:“我警告您不准违规啊,苦肉计,您老不老套啊!” “不孝!” 老爷子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贺九捧着帕子站在旁边,她说:“外公您不至于哈!” 有这样俩外孙女,一个阴险腹黑,一个不知者无畏,俞老爷子好羡慕早早撒手去的老婆子啊! 12.俞宅的所有权 俞苾芬这些日子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连一贯看不过眼的贺九她也笑脸相迎,直把贺晞看得惊叹不已。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姨母是这样想的吧!”贺晞抱胸坐在贺九旁边,悄声对她说到。 “嗯。” “那她和那个魏美人的战争她暂时领先咯?”贺晞挑眉。 “不会吧,姨父好像没怎么笑也没和她说话。”贺九努嘴,顾启明和老爷子坐在一旁品茶,全程紧锁眉头。 “姨父这个人还算不错,姨母就.....啧啧啧!”贺晞摇头。 俞苾芬这时刚好对她两姐妹笑着招手说:“你们两个也别愣着了,过几天曼路订亲你们可一定得来!” “来,来,一定到场。”贺晞举起茶杯一笑,一定来给您添堵! 俞苾芬满意的转过身继续和顾曼路念叨订婚仪式上需要注意的事项,顾曼路歪在沙发上抚着肚子,笑得一脸温和。 “她这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贺晞说。 贺九说:“算是吧。” “你呢?想不想嫁?现在嫁还来得及压她一头哦!”贺晞转头看着妹妹,仔细的观察她的神情。 “我为什么要想着压她一头?”贺九说,“她嫁进秦家才是麻烦的开始,我才不要呢!” 贺晞大笑,拍了拍贺九的肩膀,说:“我妹妹就是聪明!” 贺九的姆妈走了过来,她说有电话让贺九去接。 “谁啊?”贺晞随口问了一句。 姆妈看了一眼贺九,贺九没说话,站起身来朝着外厅走去。贺晞耸了耸肩膀,想着周其琛回国了,以他们师徒的黏糊劲儿大概是他吧。 “喂。” 里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他说:“想请九小姐用餐,不知道我能不能有这个荣幸呢?” “我跟你好像没什么交集,能说什么呢?”贺九委婉拒绝。 秦厉行斜靠在办公桌旁,他右手拿着电话左手拿着一张纸,他说:“我觉得我手上的东西大概九小姐会很感兴趣。” “我觉得不会呢。”贺九准备挂电话。 “是吗?九小姐不要太过自信了,我这里的东西好像关系着你能不能继续在俞宅住下去了。”秦厉行突然说道。 贺九的手一顿,膝盖突然有些冰凉。 “小姐,有什么事吗?”姆妈站在远处,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贺九挂掉电话,抬头,她嘴角挂着一抹苦笑,“我要出门,您让陈伯备一下车。” “好.....”姆妈看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好。 侍者推开门,一抹黑色的身影走了进来,她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遮住了那对灵动的大眼睛,真可惜!秦厉行握着茶杯玩味儿的看着她。 外面的外套脱掉了,贺九穿着一袭黑色的束腰长裙站在他的对面。右侧是一面整块的玻璃墙,外面是小桥假山,潺潺流水。能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开这么一家中餐馆,足见这家店主的财力人力的不凡了。 “坐吧。”秦厉行指了指椅子,他的嗓音有些嘶哑,像是感冒了。 侍者帮她拉开凳子,贺九回头道谢,坐下。 “你非得这么讲究么?”秦厉行扶额一笑。 “什么?”贺九不懂。 “没什么,说了你估计也不会改。”秦厉行挑眉,扔在桌上一个文件袋,“打开看看吧。” 贺九拿过文件袋打开看,她手指纤细,白嫩如葱,谁看着她那一双手不会让目光多停留一些时刻呢?秦厉行眯着眼,看着她□□的神色。 “劳烦九小姐赴约而来,不亏吧?” 贺九抖着手把文件下面的落款看了一遍又一遍,没有错,就是她大舅舅,俞正则。 “不要让我外公知道,他老人家最近血压有些高。”贺九抿着唇把文件装进文件袋里还给他。 “事情败露那一天他不想知道也难了。”秦厉行说。 贺九抬头看他,“你想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秦厉行反问她。 贺九嘴角一挑,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挂在嘴边,“这些商业上你争我斗的事情岂是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秦厉行高大的身子往后一靠,他单手摩挲着文件袋,“你不行而已,但这个对于我来说好像不是什么难事,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贺九眼皮一跳,“你不欠我的了。” “做了这件事就是你欠我的了,放心,我不会急着要你还的。”秦厉行笑,眼角的细纹浮现了出来。 贺九的手放在了桌子下面,所以他看不到她的双手是怎么握紧的。 “你准备怎么帮我?” 秦厉行说:“简单!我已经把俞宅买下来了,直到老爷子去世之前,你们都可以住在里面。” 贺九有些头疼,她从来都不善谈判,不会做生意不会讨价还价。而眼前这个人,恰恰是堪称这个谈判界的顶尖高手。 “我和外公都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何况是这么大的一笔钱。” “那你想看着你外公晚年被赶出俞宅吗?听说那是俞家的祖宅,想必费了很多心血。我是商人,我看重的是它的商业价值,所以你大可不必觉得困扰。我买下和别人买下,区别就在于给你们多几年的缓冲时间罢了。” 贺九沉默许久,才说:“我大舅,他欠了很多钱吗?” 秦厉行嘴角一勾,“他确实没有做生意的天赋,俞家几乎被他败得差不多了。很抱歉,说了实话。” 贺九念头一转,说:“你不是和我二舅是好朋友吗?你怎么不找我二舅商量?” 秦厉行说:“这笔生意,我比较想和九小姐你做!” 贺九咬紧嘴唇,她单手扶着椅子的把手,说:“你确定你能等到我外公百年之后再.....再卖掉俞宅?” “只要你想!”秦厉行倾身向前,他高大的身影给贺九造成了不小的压迫,他执起茶壶给贺九倒了一杯水。 “你想我怎么回报你?”贺九问。 “我说过,我这辈子受人帮助不多,你算一个。还不还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你完全可以脸皮再厚点!” 他一本正经的要她耍赖的确取悦了她,贺九抿唇一笑,“我现在觉得你大概算个好人。” “哦?这么高的评价?” 贺九低头,一双眼睛泛着落寞的光芒:“这一次,麻烦你了。” “像我这种暴发户,也许买了俞家那种宅子能增加点底蕴也说不定。” “暴发户?你是这么评价自己的?”贺九难以置信。 “我想大家都是这么评价我的吧。”秦厉行挑眉。 的确,白手起家的他大概在别人眼中就是比其他人脑子好使一点运气好一点吧。他只身闯荡港城造就了一方传奇,无论是现在的年轻人还是久经沙场的老人,遇到他也不得不心服口服的喊一声 “秦先生”。 贺九吃了一顿非常美味的晚餐,即使是她这么挑剔的舌头也不得不给了这里很高的评价。 “上一次你说的话我回去想了想,我的确没有对方盛尽到我的责任,对于姐姐,我也却是算不得是一个好妹妹。”贺九说。 秦厉行说:“你是记仇呢?” “没有。你说的很对。”贺九说。 “机会没了就没了,即使你现在向我开口我也不会帮她的。”秦厉行缓缓的喝了一口茶。 “没,我怎么好意思再向你开口。”贺九低头。 秦厉行看着那一截白嫩的脖子,心里哂笑。他身边那么多年没有女人了,唯独对她既抱着评判的态度却又忍不住送上门去。 贺九回到俞宅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不知不觉和秦厉行度过了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也没说什么却感觉时光飞逝。 贺九推开卧室门,贺晞端端正正的抱胸坐在床上,上下打量她几番,最后把目光锁定在她身上。 “你今天怎么留下来了?”贺九解开围巾递给仆人。 贺晞的眼光让她不自在得很,贺九扛不住了,“有什么就问,你看着我做什么?” “啧啧啧,我没想到啊....”贺晞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贺九看了一眼姆妈,她在一边铺床,手下一顿。“小姐,是大小姐自己猜出来的,我没准备说的。” 贺晞说:“你别看姆妈,是我诈她的。” 贺九脱掉裙子,露出白色的贴身短裙,她说:“没什么好隐瞒的呀,说了就说了呗。” “我真看不出来,原来秦总有受虐倾向呵!”贺晞笑得很是灿烂,她说,“放着那么多的温婉可人、风情万种的女人不要,非要勾搭我这不成器的妹妹!” 贺九拉过一件蓝白格子的披肩披在肩头,她坐在梳妆台面前,姆妈为她打散了头发遍了一个粗大 的辫子。 “他没有看上我,我和他早就认识了。” “知道知道,不就是拖了俞承晟那个傻逼的福么。现在呢?你们进行得怎么样?”贺晞抱胸。 贺九转过头,她有些好奇,“姐,你不是说秦厉行并非良人么?你自己不愿意怎么总想着我和他 有一段儿?” “我和你能一样吗?我们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贺晞伸出了两根指头,“他这种强大的男人就爱那种弱柳扶风的女人,多有保护欲呀!” 贺九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是?” 贺晞摇头,“差得远!” “那就是了。” “可你满足一切贤妻良母的特征啊!能绣花会养花,能煮茶会烹饪,重要的是长得漂亮!”贺晞说,“如果秦厉行能看上你的话,我倒是愿意把你嫁给他也好过文绍那个浪荡子!” 贺九抚了抚粗粗的辫子,她说:“他对我没有那种意思,你就不要再乱猜了。” “那他找你出去干嘛?别说讨论你那些诗呀词啊,他可不是周其琛!”贺晞打破砂锅问到底,关 乎贺九的终生幸福她一贯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 贺九抿了抿唇,对姆妈说:“您歇着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了。” “好,床上铺了两床被子,您和大小姐可以睡一块儿!” 姆妈带着仆人下去了,关好了房门。贺晞转头看贺九,“能说了?” 贺九说:“姐姐,你知道大舅做生意赔了多少钱吗?” “最近市场的行情是不好,可是大舅不是一向眼光独到么?赔了很多钱?”贺晞问道,她一向把精力放在了方盛那边,对俞家的没有什么关注。可她有些预感不好。 贺九点头,“当初外公是把这座宅子记到了大舅的名下的...大舅前段时间公司周转不过来,抵押了宅子...” “当真?!”贺晞一下子站起身来,“你听谁说的?秦厉行?” “嗯,他把法院的传票和大舅当初签订的抵押协议给我看了,都没错。” 贺晞说:“外公他知道吗?” 贺九摇头,她说:“我拜托秦总不要说出去,外公他老人家在这里住了大半辈子,没理由老来还 要被撵出去!” “他不说就没人知道了吗?如果到时候拍卖呢,不是一样会露馅吗!”贺晞手微微颤抖,她难以想象大舅到底是赔了多少钱。俞宅雕梁画栋前院后宅,亭台楼榭底蕴厚重,整整几百亩的地,居然就这样没了..... 贺九低头,“他买下来了,他把宅子买下来了....” 贺晞愣住,她睁大了眼睛看贺九。一屁股坐在床上,贺晞稍微冷静了一些。 “我们都不要泄露出去!我去求秦厉行,他跟方盛最近有合作应该会给我几分面子,不 过.....”贺晞看着贺九的神情,她嘴唇一抖,“看你的样子他已经答应了?” “嗯。他答应在外公百年之后才会动俞宅,现在先瞒住消息。” 贺晞松了一口气,说:“那就好,大舅自己应该是不会说出去的。可是....”贺晞抬头看贺九, “秦总怎么会答应?” “俞宅多有价值你又不是不知道,于他而言这也算是一笔投资了。我虽不懂你们的那些生意经,可也大概知道他这次应该是稳赚不赔了!” 贺晞说:“他真的对你没有想法?” 贺九垂下眼皮,“我是有婚约的人,他不是不知道。” “哎,你那个乱七八糟的未婚夫能不能不在我的面前提起?”贺晞长叹。 “他小时候挺可爱的呀,你不是很喜欢他?” 贺晞扶额:“那也就是小时候,从他青春期打的第一炮开始我就知道你所托非人,偏偏老头子一 根筋得很!” “外公也是担心我....” “所以就让你将就一头种、马?”贺晞越想越来气。 “他还好啦,没你说的那么糟糕。”贺九辩解道。 贺晞指着她说:“你敢擅作主张松口的应允的话我就去母亲坟头哭死,你信不信!” 贺九掀开被子钻进去,她说:“这些年母亲估计被你打扰得很厉害,你别去给她老人家添乱了!” “那你听不听我的?”贺晞要贺九的一句话。 “听,我什么时候不听了?”贺九伸手关掉她这边的床头灯,闭眼平躺。 “乖啦,姐姐什么时候亏待过你!”贺晞满意了。 “嗯。” 13.会面 顾曼路和秦怀德依偎在一起,他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抚摸,两人低声耳语,浅笑欢声。贺九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冷眼看着他们俩。 今日是订婚的日子,双方的家人都必须出席。俞老爷子和秦显,秦家上任家住,秦怀德的爷爷在一起说话,两人都是场面上的好手,相谈甚欢,根本看不出秦家开始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也没有看上顾家。 贺晞姗姗来迟,一身白色Chanel套装窈窕又正式,推门而入,除了长辈之外其余人纷纷站了起来。 顾曼路扶着肚子站起来,“姐,你来了。” “嗯。”贺晞坐到沙发上,秦怀安凑了过来。他长相偏秦家人,大气又英俊,五官很立体,一笑又有秦家其他人没有的亲和。 “贺晞姐,听说您最近在和怀石合作?”秦怀安坐到了贺晞的旁边。 贺晞眉毛一挑,“你想说什么?在我这里来刺探情报?”贺晞不讨厌他,平时也常打交道,两人较为熟稔。 秦怀安一笑,“看您说的是什么话呀,我这不是想让您帮我和我小叔搭个桥?有好处别您一人独享啊!” 贺晞笑得很是畅快,“你自己的小叔你不好开口,难道我就好说了吗?” “您又不是不知道小叔不待见我们秦家人,我去说不是找打挨吗?他如今风头正盛,我要是去惹他我还活不活了?您帮个忙?” 贺晞说:“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你都不敢和他开口要我怎么去说?全程让助理协办?你丢不丢人!” “我小叔呢,他脾气的确不好,可我脾气好您是知道的啊!您只要帮我牵上线了,不管是挨打挨骂,我都认了!” “就这么想钱?”贺晞斜睨他。 秦怀安说:“钱倒是小事,我比较想像他一样,一朝功成天下知!现在在这个圈子混的谁不想搭上我小叔?我比起那些不知底的人还算是有几分可靠吧?” “既然你已经有这种觉悟,我倒是可以帮你说说!”贺晞拍了拍他的肩膀。 秦怀安爽朗一笑,“贺晞姐,多谢了!” 贺晞点点头,秦怀安眼睛一转把目光放在旁边的贺九身上,他抬了抬下巴,说:“这是?” 贺晞说:“我妹妹,贺九。” 贺九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她的眼睛平淡如水幽深不见底,秦怀安莫名一抖,说了一句赶忙起身离开了。 “这小子居然怕你?”贺晞惊讶。 贺九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间。” 两家人会面的地方选在S市最高档的金光大酒店,所以碰上秦厉行完全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贺晞有些痛经,她从洗手间走出来下腹直往下坠,一头撞进秦厉行的怀里更是头晕眼花。 “秦总。” “你们先去吧。”秦厉行对着随行的人挥挥手,一群人颔首离开。 贺九手脚也没劲儿得很,她推了推秦厉行,他把人从怀里拉开打量她的神色。 “不舒服?” “嗯。” 贺九眉头一皱,她晃了晃右手,说:“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 秦厉行手一松,他说:“抱歉,忘了。” 被他握过的地方温热一片,贺九揉了揉手腕,说:“真巧,难得一次出门就碰上了你。” “你不想见到我?”秦厉行一笑,眼睛斜上挑,显得有些浪荡又有不可忽视的气质。 贺九莫名的耳朵一红,这句话的歧义太大了,她不想回答。 “我先走了。”贺九说。 秦厉行抬腕看表,他说:“在和家人吃饭?” “和你们家的人吃饭。”贺九纠正他 “是吗?那我也去看看。” 秦厉行长腿一迈,走在前面。贺九一顿,单手覆在小腹上跟了上去。 里面欢声笑语一片,秦厉行推门进去,整场都安静下来了。坐在上首的秦显老爷子明显很激动,他的嘴角动了几下。 秦怀德的父亲,秦家老大秦闻天站起身来,他笑着说:“老幺来了啊!” 秦怀安立马起身给他小叔让座,秦厉行也不推辞就坐下了。秦怀安的脸笑得跟一朵向日葵似的,站在秦厉行后面,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秦厉行的儿子呢! 秦厉行说:“你们该继续就继续不用管我,我坐一下就走!” 贺九从外面进来,众人的目光早已看不见她,全都聚集在了焦点的中心位置。她拉开凳子坐下,正好跟秦厉行坐在对面。 他对着她一笑,“九小姐看起来更漂亮了!” 贺九嘴角一勾,暗骂他无耻。她捻起筷子夹了一片醋溜白菜,并不理他。 贺晞暗地踹了她一脚,贺九咬上了自己的舌头。俞老爷子为自己外孙女的不识相暗自暗恼,他开口说:“老九脾气不好,厉行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啊!” 顾曼路抚着肚子靠在母亲的肩头,她闻言坐起身来,对着秦厉行温婉一笑,她说:“我这妹妹打小就不爱理人,小叔不要生气。” 贺晞哼了一声,“我到不知道你这么了解老九,比我这个亲姐姐还了解?要我说孕妇嘛,还是多保养孩子重要。这些事情就不该你操心了!我说的是吧,秦总?” 秦厉行点头,顾曼路眼眶一红,秦怀德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慰她,“想吃什么多吃点儿,不要饿 着了。” 秦老爷子看着秦厉行,想开口又不敢开口,怕他一出声秦厉行就拂袖而去,眼睛像粘在他身上似的,连迟钝如贺九都发现了。 秦显年轻的时候也是雄霸一方的商业巨头,他风流多情债,秦厉行就是其中的一个私生子。他和母亲从小生活在秦宅,上有秦大夫人的手段下有见风使舵的仆人们,他们母子过得并不好。等到大儿子秦闻天渐渐接管了秦家,老爷子又因为大病彻底倒下了,秦老夫人大概是以为老爷子不会好转了,索性把刚刚成年的秦厉行和她母亲赶出了秦家。她大概没想到老爷子后面会病愈,也没想到秦厉行会带着母亲去港城闯出一片天地,变成今日的秦厉行。她唯一预料到的应该就是秦厉行的母亲会死吧,那个扎在她心上二十余年的女人,离开秦家烟消云散了。 闲聊了几句,秦厉行起身准备离开,秦怀安立马跟了上去。 贺晞哂笑,她说:“秦家大概只有这个老三能毫无顾忌的去拍秦厉行的马屁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秦厉行才回到S市的时候老爷子就见了他一面,秦氏父子三十余的恩怨终于当面锣对面鼓的敲了起来。 老爷子身体还算不错,他只是有些伤感。人老了就不如当年心硬了,看着这个最为肖似自己的儿 子,他满腹愧疚。 “你只要回来,你大哥的位置就是你的!”老爷子承诺他。 秦厉行并不领情,他站在怀石的总裁办公室,S市最高的写字楼,俯视众生。 他说:“你现在能给我的我都有了,不必你来施舍。” 老爷子说:“这不是施舍,这是一份责任,作为秦家的家住的责任!我有很多儿子,却只有你一 个像我!”他想让秦氏更近一步,而能完成他心愿的最佳人选就是他这个小儿子。 “我不像你,你能抛弃妻子可我却做不到!哦,对了,我妈妈不是你的妻子,她只是你的情人,一直到死都是!”秦厉行说的云淡风轻,却犹如密密麻麻的飞针向着老爷子的心口而去,那个跟着他二十余年的女子,他们早已阴阳相隔。 “你回来,秦家偌大的家业都是你的!没有人再会说你和你母亲的闲话,我也可以把你母亲扶 正。”老爷子有些激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渴望的情绪。不仅因为秦厉行是他爱的人的儿子,更因为他的经商才能,他的卓绝手段。即使退出这么多年,他依然能听到外面对他这个小儿子的交相称赞,以及他大儿子每每提起小儿子从内心而发的忌惮。 “堂堂男儿在世为何要凭祖业立业?虽赤手空拳,但你的那些东西我早晚都会挣下!”秦厉行转头看他,他年轻力壮英气逼人,他却早已垂垂老矣已是暮年。他说,“你的那些钱留着养老吧,毕竟我是不会履行作为儿子的义务的!” 秦氏父子,大概从秦厉行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父子亲缘太浅。秦厉行羽翼丰满早已过了需要父亲保驾护航的年纪,秦显却是越老越渴望父子亲情。 直至后来,秦厉行问贺九她会不会觉得他狠心。贺九是怎么回答的呢?她想了想才说,“你对我都是如此,更何况其他人呢?” 此话甚有道理,秦厉行点了点头勉强接受了这个答案。 贺九躺在床上看书,姆妈给她递了一个热水袋放在小腹上。电话响了,贺九伸手接过电话。 “喂,哪位?” “睡了吗?”秦厉行说。 贺九耳朵一红,她坐直了身子,“睡了。” “真的睡了?我这里有一幅吴道子的真迹,本来是要送给你的,既然你睡了我就不打扰你了。”秦厉行准备挂电话。 贺九说:“你要是真心实意送来难不成我还会不收?” 秦厉行的笑声在电话那头响起,贺九的脸渐渐成了粉色。她说:“怕你当了冤大头被人骗,你拿 过来我帮你鉴定一下!” “想要?”秦厉行笑着说。 “嗯。” “想要就出来,我在俞宅的门口。”秦厉行挂了电话。 贺九掀开被子下床,姆妈赶紧给她拿来了长长的羽绒服,“这么晚了还要出门?” “就在门口,您先睡吧。” 贺九在睡衣外面套上羽绒服往外走去,姆妈上前把热水袋塞给她。“外面这么冷你带着出去吧,没事的。” 贺九顺手一接,匆匆忙忙的往外面走去,吴道子对她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 “九小姐。”门卫奇怪的看着她这个时候出门,顺着她的脚步望过去,一辆低调的SUV停在门路对面。 贺九打开车门坐进去,“画呢?” 秦厉行睁开眼看她,“头发是怎么回事?” 贺九摸了摸头发,说:“刚才躺乱了,没事。” 秦厉行伸手帮她理顺头发,贺九别扭的一躲。“你别碰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秦厉行笑着说:“我也不行吗?” “你又有什么特别的?”贺九疑惑的看着他。 秦厉行说:“有啊,我有吴道子的真迹。才从美国拍回来的,要是不要?” 贺九打量了他半响,兀自伸手从他身后拿出长长的匣子。手指划过他的腰眼,和他的黑色衬衣亲 密接触了一下。 “外面说九小姐多么冷漠多么不近人情,我看九小姐明明热情得很嘛!”秦厉行后靠着座椅,一本正经的笑话她。 贺九不理他,她心急的打开匣子抽出画卷,秦厉行把车内的灯打开,贺九整个人都被画吸引了。 秦厉行抬手扶在她后面的座椅背上,长腿交叠休闲的坐着,他看着她一点点变亮的眼眸,心里觉得不枉他让言清那小子搜寻这么久。他长臂伸展,犹如抱她入怀,她却没有丝毫察觉。 “借我赏几天吧!”贺九抬头,眼睛亮晶晶的。 秦厉行多坏啊,他嘴角一勾,说:“三千万拍来的,你乱坏了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好好保管它,绝对不让它有丝毫的破损!”贺九赶忙承诺,她一脸希冀的看着秦厉行,满满的都是诚意。 “可以是可以.....” 贺九抱着匣子忍住欣喜,“谢谢你啊!” “但银行借贷也是要收利息的吧,何况三千万被你抱走了我不取点儿什么押在我这里?”秦厉行说。 “我没带什么贵重物品出来,你想要什么我让人送给你好不好?”贺九难得会跟人商量,她却愿意为了一副画跟人放软了语气,耐心恳求。 秦厉行想了想,他一眼看到了贺九里面的半截衣袖,“你里面穿的是什么?” 贺九低头,疑惑的说:“睡衣啊。” 秦厉行说:“袖子上是什么?” 贺九挽起袖子露出白色的睡衣,衣袖上绣着青色的竹叶,“这是我姆妈绣上去的,挺好看的,你也想要吗?” “你会绣吗?”秦厉行问她。 贺九说:“会啊。你如果把这幅画借给我,我可以给你绣个屏风!” 秦厉行眉毛一挑,不知道她还要这样了不得的本事。 “我不要屏风,我就要这样的,你这样的!”秦厉行伸手抚上了她的衣袖,摩挲着上面的竹叶。 “啊?”贺九有些不懂他,“你确定你不要屏风要这个?” “是,你做不做?”秦厉行收回手。 贺九觉得给一个男人做睡衣挺奇怪的,她尴尬的摸了摸手上的匣子,心里纠结了半响,咬了咬,说:“好,你想要什么样的?” “随便,由你任意发挥!”秦厉行慷慨的说道。 贺九好看的眉毛皱成了两条纠结的蚯蚓,她抱着匣子,顿觉有些割手! 14.初吻和家暴 窗台边,贺九坐在绣架旁两手上下翻飞,她专心下针,一边看着画样一边比对自己的绣品。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下着,没有心情看书正好绣点东西打发时间。 “小姐,你什么时候喜欢上黑色的睡衣了?”姆妈端着茶水进来,看着贺九绣了几天,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 “哦,这个啊,帮朋友绣的。”贺九对着光穿针引线。 姆妈说:“是文少爷吗?” “不是的,您不认识。”贺九专心致志的剪掉线头。 年轻的女仆从外面进来,她站在贺九不远的地方,说:“令仪小姐回来了,九小姐要不要去看看?” 贺九抬头,一笑,“令仪回来了啊,她还好吗?” “不太好的样子,和老太爷吵起来了。”仆人有些担心的回答。 贺九吃惊,令仪是比她还要温顺脾气好的人,怎么可能和外公吵起来呢? “是什么事?令仪难得回来啊!”贺九推开绣架站起来,她看着姆妈说,“您去帮忙安置她的行 李吧,我去看看。” “是,您也要注意点儿,老太爷近来脾气不好,您千万别顶撞他啊!”姆妈担心的却是贺九,她 和俞令仪的感情向来不错,会不会忍不住为了令仪小姐和老太爷吵几句呢? 贺九在老爷子的书房门外看到一个高大、金发碧眼的男子,她奇怪的看着他。那个男子显得很是局促和不好意思,他对着贺九羞涩一笑,和他的体格完全不合的样子。 “招呼客人去茶厅坐着吧,在这里不好看。”贺九对着仆人说。 “这位先生很是坚持,他说要在这里等令仪小姐出来。”仆人有些为难的说道。 贺九不会外语自然不能和他沟通,她只好敲了敲书房的门进去,任他在外面当守门神了。 里面的气氛很是不好,令仪梗着脖子跪在蒲团上,老爷子闭着眼睛坐在书桌的后面。 “外公,您该吃药了。”贺九每天都会提醒老爷子吃降压药,今天也例外。 老爷子睁开眼,看了看毫不服气的俞令仪,说:“气都要被气死了,不用吃药了!” 令仪是一个温柔又美丽的女子,她难得这么倔强的反抗一向遵从的爷爷,对于她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 “外公,您别这样说.....我没有做坏事也没有干见不得人的事,您这样说置我于何地呢?” 老爷子像是平静下来了,他说:“你的婚事我本是不会过加干涉的。你和老九从小一起在这宅子里长大,都是省心的好孩子。你选择什么样的门第和家庭我都做好了准备,即使一般一点的我也能接受。你常年在国外读书,父母供养你成人把你教养成现在这么优秀的样子很不容易。俞家家大业大更不用你们这些姑娘去联姻,这是我对你们的纵容。” 老爷子说:“可我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你找一个外国男人结婚,你是俞家的孩子,你应该做到什么地步我也没有过分要求,可这一点,你必须遵从!” 令仪哽咽着说:“您既不在乎门第家庭又不看重外貌身形,可您为何不能接受他的国籍与我们不同呢?您是宽和的长辈,我很敬重您。国籍不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这已经不是阻碍两个人相爱的屏障了。爷爷,我一向听您的话。不管是读什么学校念什么书,我都可以让步!可唯独这一次,您能不能让我肆意一回?” “肆意一回?你觉得这是你可以随便决定的事情吗?婚姻大事,在你心中就是一场儿戏吗?令仪,爷爷说句说实话,你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让我失望了!”老爷子沉下声。 “爷爷,难道我遵从自己的心有错吗?Sam不偷不抢,名牌大学毕业,教养好人品好,难道这些都不能让您认同他?反而对他的国籍耿耿于怀吗?我想嫁的人是爱我疼我的人,不是您想让我嫁的那些人!” “你住口!”老爷子大怒,“正是因为你父母俱在我才没有为你安排婚事,你想嫁谁就嫁谁!” “那老九呢?她不喜欢文绍,为何您偏偏要让她嫁呢?”令仪抬起头来,她指着站在一旁的贺九,说:“您口口声声说为我们好,那您有没有问过老九呢?您觉得好的就强塞在我们头上您想过我们的感受吗?就是因为您喜欢养花喜欢收藏,所以我们拼命向您靠拢!老九单纯听话任您指配,可我长大了,我该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是您喜欢的东西了!” 贺九看了看老爷子,才发现他早已脸色铁青嘴唇颤抖。 “外公,令仪她是口不择言,您别跟她生气!”贺九赶忙端了一杯茶水上前。 令仪咬着唇,看着老爷子怔住的神情也有些后悔。 “老九,你是不是也是她这样想的?” “不是!”贺九否认。 老爷子却是不信,他的神情有些哀伤,脊背弯曲,一下子像是老了几岁的样子。 “老九,你说实话,我不会连你一起骂!” 贺九蹲下身扶着老爷子座椅的把手,她仰着头,目光诚恳,她说:“因为我没有像令仪一样有喜欢珍视的人,所以我觉得您的安排我可以接受。文绍他确实有些荒唐,但我知道他本质是好的,他依旧是以前我们一起玩儿会让着我保护我的人,自始至终都是......” “外公,是我运气不好,没有碰到喜欢的人。但令仪不同,她比我好命,她遇到了!” 贺九眼眶微红,她说:“外公,成全令仪好不好?您就当是成全我了!” 老爷子一声不吭的坐着,令仪跪得膝盖有些酸痛,贺九也蹲麻了腿。大概过了十几分钟,老爷子推开椅子站起身来,背着手沉默不语的往外面走去。 “爷爷......”令仪轻轻喊他,他没有回应,令仪懊恼不已。 老爷子背着手走出了书房,贺九看着陈伯把药端上去了才回转到书房来。 贺九腿麻了,缓了缓才站起身。她抚着桌子站着,说:“你也起来吧,老爷子是在考虑。” “老九,我罪过大了.....”令仪眼圈一红,眼泪啪嗒就掉了下来。 “你这次的确是过分了,不怪外公寒心。” “可我能怎么办呢?妥协吗?我做不到!”令仪哭着说。 “你可以循序渐进,外公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如果你真能和外面那人幸福,我想他是决计不会阻拦的!” “现在怎么办呢?爷爷肯定生我气了....爸爸也不会站在我这边了。”令仪低头抹泪。 “等会儿去给外公认错,一码归一码。”贺九提醒她。 令仪点头,她并不是固执的人。 “走吧,把外面那位给我们介绍介绍,我不会英语和他说不到一块儿。”贺九搀扶起她,故意转移话题想让她好受一点。 果然,她擦了擦眼泪,脸上有些红润了。 “他叫Sam,是我的学长!” ————————————————分割线——————————————————————— 大概是太想把这幅画留久一点了,不过半月贺九就把送给秦厉行的衣服做好了。她小心翼翼的折 起来放在盒子里,准备让人送过去。 “大小姐打电话来了,小姐您快去接一下!” “好的。”贺九放下盒子走出去。 “姐姐,找我什么事?”贺九拿起电话问。 贺晞在那边气得火冒三丈,她怒气冲天的大吼:“顾曼路那个贱人是发了什么疯和我过不去!从前天到今天收盘为止秦氏大范围买进了方盛的股票,你去问她脑子是不是有病,有病我花钱给她治!” 贺九有些不懂,她说:“这是不好的事情?她为什么会买方盛的股票?” “屁话!这难道还值得普天同庆吗!她这不明摆着就是想借着秦家的势搞垮方盛吗!顾曼路在不在你那里?你去问问她,和我较劲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她今天没来。”贺九说。 贺晞忍住气血倒流,她说:“你去给外公说,她再这样胡搅蛮缠下去别怪我不念二十几年的姐妹之情!” “现在问题很严重吗?”贺九担心的问她。 “当然!”贺晞气得扶额。 “那需要我做什么吗?”贺九问道。 “你只要把我刚才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给外公就好,也让他老人家有个心理准备,她外孙女准备灭了他孙女!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贺晞说完,“啪”的一声挂了电话。 贺九楞在那里,想了一会儿才给贺维祯去了一个电话。 “你姐姐现在很艰难,她好不容易把方盛撑了起来,遇到这种事难怪她也沉不住气了。” “爸爸,我该怎么做呢?”贺九坐在贺维祯的床头,他已经转到了风水和风景都比较好的养老院,不是达官贵族和财阀后人,这里通常是不允许外人入住的。 “你听你姐姐的就好。”贺维祯慈爱的看着小女儿,“你从小就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想得太多也没有用,反而伤神。” “爸爸,您这样说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的。”贺九有些委屈,她学的东西好像都没有帮上姐姐的忙,有时候反而因为不善言辞会给她添乱。 “你和你姐姐本来就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你不必为她会的而你不会的伤心。她既做不出那么好吃的饭菜又不能像你这样随时来看我,你们本来就各有千秋!乖女儿,有时候要学会看清自己的弱势并承认,这也是一种本事!” 贺九站起身来,她望着外面渐渐灰暗下来的天色,她低落的说:“我总要做点儿什么来帮她,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了。” “你有什么办法呢?”贺维祯叹气,他身子不好的这些年都是贺晞在出面打理公司,这不仅是他打下来的江山你,更是贺晞守住的江山。如果方盛没了,他还好,没什么承受不起的了。只是贺晞.....他这个强硬固执的大女儿估计会翻了天。 贺九提着盒子再一次走进了秦厉行的办公室,她坐在沙发上翻着杂志等着他结束手里的工作。 “等久了吧。”秦厉行走过来坐到她旁边的沙发上,给她倒了一杯绿茶。 贺九正在出神,手一抖,杂志落在地上。 “没有,还好。”她捡起杂志放回架子上。 “我的东西呢,你带来了吗?”秦厉行问。 贺九耳朵一红,她从来没有给男人送过这么贴身的东西,还是自己做的。她很不适应。 沉了沉心神,她才笑着说:“我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尺寸,看着做的,你别嫌弃。” “不嫌弃。”秦厉行看着她笑。 贺九坐回了沙发,她看着秦厉行,几度欲言又止。等秦厉行喝完了一杯茶,贺九还是拧着身子对着他没有说话。 “看来要从你口中听到求我的话是不可能的了。”秦厉行放下茶杯。 贺九脸色一红,有些懊恼。她说:“我知道这样屡次麻烦你好像不合适,但我除了认识你能帮我以外,好像也没有别人了。” 秦厉行看着她,他的神色有些莫测。 “怎么了?”贺九有些忐忑。 秦厉行说:“文绍呢?他是你的未婚夫,他完全有这个能力能帮你。” 贺九手一抖,撒了一身的茶水。 “对不起,我先走了。”贺九匆忙起身,小腿撞上了茶几,她眼泪溢出了眼眶,疼得眉头紧锁。 秦厉行大手一伸就把她拉了回来,他握着她的手腕,直视她的双眼,他说:“我很好奇,你为何第一反应是找我而不是找他?难道对于你来说,我在你心里的位置比较靠前?” 贺九用力的想挣开却是徒劳,她恼怒的看着秦厉行,说:“不帮就算了,何必羞辱我!” “你管这叫羞辱?”秦厉行觉得好笑,他手臂一用力拉她入怀。箍着她的双手,秦厉行缓缓的低 下了头,他说,“那这样你会不会想杀了我?” 他温热的唇印上她红润的嘴唇,贺九瞪大眼睛,一颗心像是要跳出胸腔。她大声叫着“放开我!”却因为经验不足被秦厉行钻了孔子,他的舌头像是灵活的毒蛇一直缠绕着她不得呼吸。 她的唇像他想象中的那般甘甜柔软,他沉迷其中,忍不住含着舔了了几下。 “啪!”一声脆响,贺九的手掌印上了秦厉行的半张脸。怪只怪他太过投入,没有注意到她挣开了束缚。 贺九红着眼睛,颤抖着手,她没有打过人,更没有打过他这样身份的人。手掌热热的,她嘴唇苍白,“这是你自找的!” 她听说过秦厉行的为人也知道他的手段,她虽然害怕但却想维护自己的尊严。她不是那种女子,那种任何人都可以抚摸亲吻的女子。 “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便是,我贺九要是眨一下眼就跟你姓!”贺九放出了生平最有气势的一句话,用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看了他一眼,转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以为是只小绵羊没想到却是只挠人的野猫。秦厉行摸了摸自己的脸,热热的。要是别人敢甩他耳刮子,估计早就已经被拉出去填海了。但是贺九打了他,还是最伤人的脸面,他却丝毫没有生气。秦厉行大概是受虐倾向严重,他居然觉得这样很好。如果自己都不能占到她的便宜,那其他人更不能了吧! 目送着她怒气冲冲的离开,秦厉行修长的手指摸着下巴,他想,叫秦九好像更好听一些! 秦总用冰块敷了敷脸,他明天还有一场重要的会议,顶着这样的样子出现在会场大概会让别人以为他被家暴了吧。 15.方盛的危机2.0 贺九在书房里练字,令仪敲门走进来。 “字倒是很有进步,可我怎么觉得看起来有些心浮气躁?”令仪站在书案的旁边,侧着身看着说道。 贺九眉头一皱扔了毛笔,她往后坐在椅子上,颇有些气恼。 “怎么了?很少见你这么心烦!说起来昨天绣花也是,你看看你手上扎的窟窿!总觉得你看着像是憋了一股子气发不出来。”令仪摸着她的肩膀说道。 贺九撇嘴,说:“没什么,就是做什么都静不下心来了。” “可是因为曼路姐?”令仪猜测道。 “她自有姐姐收拾她,我心烦她做什么?”贺九不屑一顾的说道。 令仪叹气,这两姐妹从小就跟顾家两姐妹不合,她自小夹在中间没少受些误伤。 “她真心实意的来看爷爷,你就不要躲着了。嫁出去的女儿是娇客,就是做样子我们也应该欢迎。”令仪开导她,说,“她现在正在茶厅呢,要不要下去说说话?” “你故意来惹我烦的是不是?”贺九皱眉看向她。 令仪温和一笑,她伸手拉起贺九,说:“走吧走吧,你知道爷爷最想看到你们和和睦睦的了,他 老人家身体最重要,就当是为我这个不争气的拉分了!” “你不记恨外公了?” “记恨他作什么?他又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只是在这件事上他老人家一时想不通而已,我才没那么小气!你走不走?不走我今晚跟你睡!” 贺九当然投降,”你别拉着我,我自己走。” 才进茶厅,顾曼路看到贺九和令仪顿时眼睛一亮,她指着两人拍手,说道:“正好缺搭子,你们俩来正好!” 令仪挽着贺九把她向前带,笑着说:“你们又在玩儿什么呢?” 俞硕明坐在沙发上,他是令仪的亲哥哥。硕明看起来英俊潇洒,眉眼温和,不笑都带着一股温润之气,深得俞二叔的真传。 “曼路想打麻将,捉你们当壮丁咯。” 贺九坐到俞硕明身边,她问:“三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吧,事情做完了就回来啦,港城那边的气候我实在不适应哪里又敢多待。”俞硕明笑着说,他仔细看了看贺九,说,“你倒是看起来比以前外向多了,这样挺好的!” “长大了嘛!”贺九说道。 “快把桌子抬进来,我们人齐了!”顾曼路扶着后腰笑着说道,秦怀德不知道怎么也来了,他指 挥着仆人把麻将桌摆放好后,招呼大家过来玩儿。 三人陆陆续续的坐下了,剩下一个空位置,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贺九。 她咽下了口里的苦荞茶,摇头说道:“我不会,一点都不会。” “不会就学,这又不是什么难事!”顾曼路说。 贺九瞥了一眼秦怀德,不好在外人面前下她的面子,她说:“让陈伯来吧,他好像会打。” “陈伯是高手啊,他来打一定会让着我们的,那多没劲啊!”令仪说。 俞硕明起身把位置让给秦怀德,他对着贺九招手,“来我教你,教会你我再打!” “.....好吧。” 贺九果然什么都不知道,俞硕明教起来颇为辛苦。 “这个不能打,你的猪牌都没打完!” “哦。” “这个不行,你没看到对面在做清一色吗?这花色的牌一个都不能打,得往回收!” “是么。” “这个是生张还没现过,你得先打现过的。” “.....好。” “她打九筒了,你可以杠了。对,再摸一张....”俞硕明坐在她旁边指挥道,贺九摸来一颗幺鸡楞了一下,她回头问,“我胡一四七,幺鸡可以吧?” 俞硕明惊叹:“果然是新手,杠上花,两番!” 贺九抿嘴微笑,令仪爽快的掏钱。 在俞硕明的指导下,新手运十足的贺九把众人打得钱夹都空了。令仪大呼贺九扮猪吃老虎,连秦怀德这种常在外面应酬的人都输了不少,可见贺九的手气到底多旺了。 贺九数了数钱,递给了硕明一半。“来,合作愉快!” 硕明惊奇的说:“分我呀?老九这么大方?” “都是你指挥得好呀,不然我这种玩到最后才弄懂规矩的人哪里能赢钱?” “真好,我们老九是个实诚人哪!”硕明笑着赞她,伸手准备摸摸她的脑袋,出去了一半才记起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赶忙又不动声色的收了回来。 顾曼路输了钱和秦怀德在那里腻歪,“不管不管,晚上继续来,我要赢回来才行!” “不是多少钱,还没有你买一个包包的钱多,乖,我们晚上早点休息!”秦怀德哄她, “哪里是钱的问题嘛.....”顾曼路看了一眼贺九,歪在秦怀德的肩膀上,“人家就是不喜欢输 的感觉,太难受了!” “我家路路原来是个输不起的人啊!”秦怀德大笑。 顾曼路腆着肚子摸了摸,“玩儿不玩儿,不玩儿我虐待你儿子啦!” “好好好,你想来继续就是了!”秦怀德举手。 顾曼路甜甜一笑,说:“老公真好,我没嫁错人!” 他们俩已经领证,就等顾曼路把孩子生出来后补办婚礼了。所以,坐稳了秦太太的这个位置,又有孩子在手,顾曼路怎么不会膨胀起来想着要跟贺晞作对呢? 而此时的贺晞正在焦头难额,秦氏出手果然是不容小觑的,她平时还能凭着爸爸以往的故交为方盛撑一下腰,借用一下叔叔伯伯的面子他们也不会计较。可现在大家都看清是秦氏想把方盛强行收购了,以往模棱两可的人现在也渐渐清明了起来。加上一直虎视眈眈的贺二叔,贺晞腹背受敌很不少受。 贺晞砸了一个又一个的文件夹,骂走了一个又一个的经理部长,整层总裁办公室黑云密布,大家低着头纷纷逃窜。 “贺总,如果现在没有一笔资金注入进来,恐怕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我知道.....”贺晞抱胸站在玻璃幕墙前,她望着这一片早已看熟了的风景,心如刀绞。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助理打开门进来,“贺总,文少来了!” 一屋子的人顿时眼前一亮,市场部的总监首先站了出来,他说:“听说贺总的妹妹跟这位文少爷有婚约,不知可否.....” 贺晞瞬间转头一个眼神过去,杀气重重,四五十的人了居然被一个丫头的气场给震慑住,市场部的总监又是羞恼又是害怕。 贺晞咬牙:“想都不要想!你们都出去,把人给我请进来!” 文绍穿着牛仔裤和黑色夹克,看起来休闲又帅气,他往沙发上一坐,姿态帅气。 贺晞走回办公桌后坐下,她说:“文少爷有何贵干?” “这个时候还见外,贺总果然是没把我当成一家人哪!”文绍嘴角一勾。 “说大了这是方盛的生死存亡,说小了是我个人的得失成败。我想来想去都不知道文少爷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管文少爷什么事呢?”贺晞眉毛一挑,嘲讽意味十足。比嘴毒,她从生下来就没 输过! 文绍捏着打火机按了几下,火焰起起灭灭,他的半张俊脸一时红一时暗。 “这样说就没意思了,我可是诚心实意的要帮姐姐,怎么还不领情呢?”文绍歪着身子对着贺晞,眼睛直视她。 贺晞身子一仰靠着后背,她说:“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我懂!文少爷平白无故的要扔一个亿进来帮我,若不是钱多了烧得慌,我还真有些担心呢!” “我和老九本身就有婚约,要不是姐姐你迟迟不肯松口估计我们现在孩子都有了。”文绍手指搁在沙发靠背上,轻轻敲了几下,“很简单,你松口把老九嫁进文家,别说一个亿了,再来十个我 也是心甘情愿!” 贺晞“噗嗤”的笑出了声,她说:“我本以为文少爷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些年应该是没这么天真了,没想到你还真是嫩得跟才出生的鸡崽儿似的啊!” 文绍脸色一变,贺晞手里转着笔说道:“我会向老九转达你对她身价的评估,十一个亿,不少了!” 文绍嗤笑,”你以为她跟一样在金钱里打滚?我爱她,她自然明白我的心意!倒是姐姐你,没了方盛做支撑你还能做什么?给别人打工吗?你的学历好像也不怎么高吧,有没有为你自己考虑过 呢?” 贺晞真的是被他给气笑了,她笑容明亮耀眼,白皙的双手交握搁在一堆文件上,她说:“你还真是不了解我妹妹!花那么多的时间泡不同的女人,我一想你也不可能了解她到哪里去!至于我 嘛,还轮不到你来为我操心!” “你想说什么?”文绍感觉到了危机,他有些不安。 贺晞笑得很畅快,她说:“你认识老九这么多年,她是什么人你当真不知道?要是她真想做一件事你认为谁能拦住她?” “文绍啊,说实话,不是我不让她嫁,而是她自己本身就不愿意嫁!” “胡说八道!”文绍气极,他站起身来说,“以老九的个性她不愿意嫁我为何还要和我缔结婚约?就像你说的,她不愿意又有谁能强迫她?!” 贺晞双腿交叠做在椅子上,她说:“那是她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如果有一天她遇到了挚爱,非卿不嫁,你以为她不会退婚?老爷子年纪大了,没有以前耳聪目明了。不然,以你劣迹斑斑,你 真觉得你能娶到老九?痴心妄想!” “她要真的钟意于你,以我如此疼她,你觉得她不会向我开口吗?” “文绍,别说你不了解老九了,你连女人都不了解!” ...... 文绍一直浪荡,常年游走于花丛中。他平生最得意的事情就是他能平衡和各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他有青梅竹马、毕生挚爱的老九做未婚妻,有风情多种各式各样的女人做情人,没有人会追婚也没有人会哭哭啼啼的抱怨他,他觉得这样很好,他活得畅意自在。 直到有一天,贺晞告诉他,他心心念念等待迎娶的未婚妻根本不想嫁给他,而比起惶恐更多的是吓懵了吧。 以前他总是想,不是老九不想嫁我而是贺晞这个拦路虎太碍事。而今天这个拦路虎一锤子敲醒了他,告诉他其实她根本不是阻碍,真正面对的难题是本来要一起往前走的人早已经跟他分道扬镳,他就算自己打败了老虎朝着圣地而去,那里的终点也再不会有那么一个让他寝食难安一想到就热血澎湃的人了。 文绍走出方盛大门,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伸手往胸口摸去,他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这里塌陷了一块儿,又痛又痒,百爪挠心。 16.第二次交手 贺晞挂掉电话沉思了许久,David敲门进来送来年底的财务报表。 “给九小姐打电话,约她今晚和我一起用餐。” David看了一眼贺晞,心想九小姐果真不好惹,连贺总约吃饭也是如此深思熟虑的模样。心有戚戚,David立马退出去。 贺九接到电话心里有些高兴,最近方盛的危机越演越烈连宅子里的人都有些耳闻,她担心之余也不免想到自己没有给贺晞帮上忙,心里愧疚。 “外面天气冷,小姐还是多穿一点吧。”看着贺九的水红色露肩长裙,姆妈都为她冷得很。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水貂毛大衣,惹得贺九直皱眉。 “这么老土的衣服怎么还放着?” “这是那年您生日文少爷送您的呀,您忘了?”姆妈提醒她,“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高档货,怎么能扔呢?” “找个机会送出去吧,看着就闷得慌。”贺九撇嘴,她是对披着动物尸体的皮毛没有任何兴趣的。 姆妈摩挲着貂毛舍不得,但看着贺九那副神色又是像要改变心意的样子,姆妈只好收进柜子里,等有机会处理掉。 “去外面吃饭可要小心,您肠胃弱,别又吃坏了肚子。” 贺九挑了一件驼色的大衣穿在身上,姆妈上前给她在腰侧系好了一个蝴蝶结。 “不知道姐姐想吃什么,我请她吃好了。” “姐妹之间就该像您们这样和和气气的,多好呀!”姆妈和蔼的笑着,麻利的给贺九编了一个八股辫子垂在身后,让她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温婉可人。 贺晞约的是延喜路一个老牌的法国西餐厅,当时这一块儿还是法国的租界,建筑外形丰富独特,形体厚重,贵族气息在建筑的冷静克制中优雅的散发出来,法式气息浓郁。 贺九提着裙子走上阶梯的时候想,大概周其琛会很喜欢这里的环境,找时间真应该带他来这里用餐,让他知道不出国门也能体会到完整的异国风情。 正在打量里面的建筑风格的时候,一名穿着黑白制服的帅气的侍应生走上前来。 “您好,请问是贺九小姐吗?”侍应生问道。 “是的。”贺九停下脚步。 “请您跟我这边来!”侍应生恭敬的弯腰伸手引导,贺九跟在他身后往大厅走去。 绕过了正在用餐的桌子,侍应生停下了脚步,侧身弯腰。对面已经坐好的女人抬起头来一笑,她穿着一身宝蓝色的职业套装,既明艳又端庄。 “老九,来了?” 侍应生拉开对面的凳子,贺晞制止了他,“她跟我坐一边好了。” 贺九坐在姐姐的身边,她眼光迅速的环视了一周,问:“还有人要来吗?” 贺晞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她没听清楚,“什么?” “没什么,你点餐了吗?”贺九问。 “哦,已经点好了。”贺晞取出冰桶里的香槟给贺九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手腕一翻,一杯下肚。 贺九觉得姐姐有些异常,她有些担心,“香槟不醉人但也别喝多了。司机来了吗?等会儿别自己开车回去。” 贺晞倒酒的手一顿,她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脸色有些灰白,她伸手握住了贺九放在膝盖上的手。 “怎么了?” “老九,姐姐给你说实话吧。方盛这一次很难撑过去了.....” 贺九反握着姐姐的手,说:“没关系,你尽力了。” “我没有......”贺晞手一松,从贺九的手里滑了出来,“办法是有的,就是.....” “秦先生,这边请!” 话音未落,侍应生的声音传来,贺九手一抖,磕上了尖锐的桌角。 “秦先生,好巧!”贺晞站了起来,她的笑容有些不自在。 贺九跟着姐姐站了起来,她的目光聚焦旁边侍应生的领结上,根本不欲与秦厉行有任何接触。 “两位贺小姐,晚上好。”秦厉行拉开对面的凳子坐下,他身形高大,气势逼人,明明独身一人坐在一方却好似后面立着有千军万马。 贺晞说:“一起用餐吧,反正我们也还没有开始。老九,你说呢?” 贺九说:“不好吧,秦总不像是会自己一人来用餐的人,想必是约了人谈事?” 贺晞脸色一变,她自己心虚。恰好手机震动不停,她起身道恼匆忙离开。 贺九就是再迟钝也明白了过来,可她也不生气,拿起菜单挡住视线,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看得懂吗?”秦厉行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随手拿起的那一本刚好全是法文,她当然看不懂。贺九转头,他已经坐了过来。“你不能坐在那边去吗?这样我很不舒服。” “可以,前提是你能不再避开我,包括眼神!” “你过去....”贺九放在菜单,后仰靠着椅背。 秦厉行起身坐到对面,非常绅士。 “需要我解释一下吗?” 贺九摇头,“我再看不出来就是傻子了,说吧,你有什么条件?要我道歉还是打回来?我都可以!” “你还是把我看得太简单了。”秦厉行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他点燃了一根香烟,不缓不慢的吐了一个眼圈,他说,“如果你以为得罪我的下场仅仅就是给我道歉和打回来,那我只能说你太不谙世事了。” “那你要做什么?”贺九皱起了一双好看的眉毛。 “九小姐,我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对于惹到我的人,我只会加倍奉还!” 贺九盯着他点了点头,她说:“那我就放心了。” 秦厉行一楞,烟灰差点落在裤子上。 “既然你这么说不就代表你不会跟我计较了?要是真如你所说的那样.....秦先生,我现在还能完好无缺的坐在这里吗?” 好聪慧的女人!秦厉行暗道,这个一时迷糊一时精明的女人有时候让他感觉棋逢对手,有时候又感觉她过分单纯。恰好是一个完美的矛盾综合体,这是秦厉行对贺九下的定义。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简单.....”秦厉行弹了弹烟灰,透过氤氲的烟气盯着对面的女人。 “只要你能帮到贺晞,你从我这里能拿到什么,我通通给你!”贺九说。 “真是不好意思。”秦厉行按灭了烟头,如果他能知道贺九是哪里吸引住了他,他定能找到成千上万的女人来代替她,可关键是.... “九小姐身上的东西还真没有哪点吸引我的,除了十几年前你帮过我,我还真没有理由花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拉方盛一把。可老宅赎回来的恩情我们一笔勾销了,这次又该怎么办呢?” 贺九沉默。 “那你费这么大的劲儿见我做什么?”他这样不仅让贺九感觉挫败,而且会让贺晞对她产生愧疚感,骗了自己的亲妹妹,她的姐姐现在该有多心痛啊! 秦厉行,果然是只老狐狸! “你知道我不喜欢秦家人吧?” “嗯。” “正好,我连文家的人都不喜欢。” 侍应生开始上主菜,贺九和秦厉行对坐而视,半响两人都没有说话。侍应生有些惶恐,匆匆忙忙的放下盘子就离开了,简直不像是它传闻中的高质量服务。 “你不喜欢文家人,然后呢?”贺九问他。 “作为我唯一不讨厌的女人,我更不能忍受你嫁给我不喜欢的人!”秦厉行说。 贺九惊呆了,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如果要评一个“最爱以自我为中心”的奖她一定能拔得头筹,因为在前二十三年她都是这样冷漠自持的人。而截止今天,她终于发现了一个比她更走火入魔的人。 “你不觉得这个提议很疯狂吗?就因为你不喜欢文家人所以连我都不能嫁了?我既非你的朋友又不是你的亲人,你觉得这样能让你好受吗?” “当然。”秦厉行拿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在鼻尖嗅了嗅,说,“你在我的生命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也许你不记得了,但你要一直承担这个角色的责任,而不是擅自毁坏它!我一直记着你送我石砚时的样子,天使就是天使,如果堕入凡间我会感觉很失望的。” 贺九平生第一次伸手去触碰另一个人,她碰到他的额头,试了一下温度。 “我觉得你病了,应该去看看神经科。”贺九有些担心,“这种陷入幻觉和自我意识的场景很多见,你不必觉得难堪。” 秦厉行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的神情,吐出来恶心,咽下去更恶心。 “如果你认为我是在发疯的话,等方盛的股票跌停板了你就知道了。”他收回了打火机,拍掉了贺九的手。 贺九说:“可以,但我需要时间。” “多久?” “一个月。”贺九毫不迟疑的说道。 秦厉行点了点头,觉得在他忍受的范围内。“我会履行我的承诺,希望你也要记得今天对我的保证。” 贺九颔首,她认真的说:“我有一个心理医生,医术很好脾气也很好,要不要我介绍给你?” 秦厉行拿起外套,长腿一迈,走了。 贺晞打完电话回来,她有些尴尬的坐在对面,“他说什么了?” “放心,他会帮你的。”贺九喝了口柠檬水。 “老九,这次是姐姐对不住你。”贺晞握着贺九的手,表情诚恳的道歉。 贺九把手抽了出来,“得了吧,能退了和文绍的亲事你肯定是乐见其成的。如果他提出其他的条件你是不是也不会答应?” 贺晞舒了一口气,知道老九没有生她的气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胸腔。 “我看他对你有意思,不然怎么非要让你退掉和文绍的婚事?” “我看他脑子有病,是真的有病!” 贺晞撇嘴,“我看你才是有病,他屡次递出橄榄枝你都不接,你几个意思?” 贺九说:“认为一个脑子有病的人对自己有意思,那我岂不是比他更病入膏肓?说真的,怀石是怎么变成行业巨头的?靠这样的一个疯子?” 彼时,贺九已经嗅到了一丝气味,他华丽外表下的疯狂和狠辣。 “不疯魔不成活,你要是懂他的套路那你就是首富了!”贺晞切割下来一块牛肉,她不懂妹妹的担忧。 17.一月为期(修错字) 贺九和老爷子用完早餐后例行一杯晨间早茶,坐在茶厅闲话,令仪姗姗来迟。 “晨报,你看看。”令仪把带着墨香的报纸递给贺九,老爷子侧目看了一眼,贺九低下头翻阅。 电视机被打开,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怀石注资方盛起死回生”,“秦氏内部不合,怀石老总公然与秦家作对”,“方盛总裁当众致谢怀石老总”等等。 老爷子放下茶杯,他说:“看来贺晞那丫头能睡个好觉了!” “是啊,大姐姐不容易,这次终于能安心了!”令仪坐在贺九旁边笑着接了一句。 老爷子没有说话,低头吹着茶杯里的茶叶。贺九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把目光放回报纸上那黑色加粗的大标题。君子一诺,他勉强还能算作君子,可她又要不要来当这个小人呢? “外公,最近文绍有没有来拜访您呢?”贺九合上报纸问道。 老爷子笑着摇头,他说:“年轻人忙是正常的,何况他还在公司里做事呢。他不来宅子里你可以出去找他嘛!” 贺九和令仪都一愣,想不到老爷子是如此开放的人,颇有让贺九和文绍好好恋爱的意思。 “他忙我就不打扰他了,我就是问问。”贺九说。 老爷子说:“年轻人就是要多些活力,别总闷在宅子里,有空出去走走,不是和喜欢看电影吗? 令仪也回来了,你们俩多出去转转!” 令仪微微一笑,说:“正好有部大片上映我还挺想看看的,老九叫上文绍一起去吧?” 贺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说:“要看电影也是晚上,晚上再说吧。” “别再说呀,你不是看书就是写字,有什么重要事呀?晚上一起出去吧,我回国来还没有看过电 影呢!”令仪热切的眼神盯着她,贺九半边身子都起鸡皮疙瘩了,只好答应。 贺晞一扫之前的晦气重整方盛,带着怀石这个雄厚的靠山,贺晞底气十足。作为持股最多的股东兼具总裁,贺晞在董事会上拥有一票否决权。而正是因为这个,贺晞以雷霆之势连连让贺二叔一党下马多人,一时风云突变。 贺维祺在家里大发脾气,平日伪装得当的儒雅外皮也被贺晞的突击撕扯得一干二净,从贺太太到佣人,无人不对书房绕道而行。 贺菀青在家里做着指甲,听到贺维祺的吼声也不免心悸几分。贺太太从外面推门进来,端来小女儿最喜欢吃的糯米糍。 “妈妈,爸爸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我看新闻上说堂姐的公司危机解除了,是不是因为这个?” 贺太太年过五十依然风韵犹存,她面容祥和眉眼清明,对着仆人们说:“你们都下去吧,等会儿再来。” “是,太太。” 贺菀青吹了吹自己的指甲,说:“我就猜到是这个原因了,爸爸一直惦念着大伯的家产,这本来就不对!” “你爸爸还不是在为你们打算?他自己已经是没什么好求的,无非是想让广志有个好前程,让广韵和你能够嫁个好婆家!” 贺菀青冷冷一笑,眉目生辉,她长得不像贺家人,贺家人长相都偏温和,但她偏偏凌厉得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自欺欺人!哥哥是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姐姐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律师,就算爸爸不去做这些事情,难道我们就没有一个好未来了吗?大伯的东西是大伯家的,既不是爷爷留下的也不是爸爸打下的,爸爸一直觊觎人家的家产有意思吗?让我说呀,爸爸不过就是咽不下这个口气!” “你怎么说你爸爸的?”贺太太有些生气。 “我说的没错呀,大伯在公司的时候他斗不赢大伯,现在大伯病了换了堂姐坐镇,他还是没斗赢堂姐,他这是于心不甘!”贺菀青一语中的,一针见血的指出。 贺太太叹气,“他毕竟是你们的爸爸,你们一个两个翅膀硬了就要单飞了?你哥哥不想回国,你姐姐又三五个月才回来一次,你呢?好不容易见着面了就这么气人,我真是造了孽!” “妈妈,我没有气你的意思,我只是在想让你劝劝爸爸,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与其和堂姐死磕到底还不如另立门户,以爸爸的能力和人脉,未必不能超越方盛。不是还有哥哥吗?爸爸若是单干,哥哥肯定愿意回国了!”贺菀青握着贺太太的手说道。 “你以为你爸爸没有想过?可他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如以往,而且......”贺太太言语有未尽之意。 “而且他不愿意老了再来看人脸色?”贺菀青猜测道。 贺太太点头,“你爸爸这一辈子不服输,算是和老大家磕上了!” “我有言在先,等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情我可不愿意回来安慰他老人家了,什么脾气嘛,一点就着!”贺菀青撇嘴。 “他心情不好,你做子女的多担待!”贺太太两边磨合,颇是用心。 “知道啦,不然你以为我回来做什么!” “你姐姐呢?她最近很忙吗?算了算,我都有三个月没见着她了。”贺太太叹气。 “姐姐好着呢!听说她现在在政法两界颇受好评,前些日子在打官司忙得很,应该最近要回来看你们了吧!”贺菀青说起姐姐有些骄傲,她们贺家有两个工作狂人,一个是堂姐贺晞,一个是她亲姐贺广韵。 “那好那好,我来让厨房多准备几个你姐姐喜欢的菜色.....哎,我先去看看去,免得你姐姐回来措手不及的!”贺太太说到大女儿也是一脸喜色,高高兴兴的就走了。 贺菀青在后面咕哝道:“莫非我就不是亲生的了?” 贺九没有打通文绍的电话,自然约不到他一起看电影了。 “走吧,就我们两个。”贺九拿着电影票往前去。 令仪有些失落,她说:“他真的不来了?还是小的时候见过他的,这么多年,不知道他长没长变呢!” “十七八岁算是小时候?”贺九笑着说道,“放心,他还是一样讨人厌!电影快开场了,走吧!” 令仪不情不愿的跟在贺九后面,不时回头张望几下。贺九一回头看着她怅然若失的神情,停下脚步站在前面等她。 美人如玉剑如虹,令仪看着贺九窈窕的身影有些怔忪。 贺九迷迷糊糊的还在睡梦中,姆妈却匆忙的把她叫醒。 “小姐,快醒醒,出事了!” 贺九睡得一脸惺忪,她揉了揉眼睛,捏着被子往下滑去,姆妈一下子把她提起来,知道她昨晚看书看得很晚,今早一定是很难醒过来的。 “文少爷出事了,小姐你快起来吧!”姆妈手脚慌乱的把衣服往贺九身上套去。 贺九晃着脑袋,鼻音严重,“出什么事了?” “哎呀,一句两句说不清。现在老太爷气得高血压都上升了,医生都来了!” 一声闷雷把贺九炸醒,她迅速坐起身来接过姆妈手上的衣服往身上套去,她一瞬间清明了,“文绍怎么了?怎么会把外公气成这样?” “文少爷他让一个女明星怀孕了,现在大家都在说这个事情,新闻上不停的报道呢!” 贺九穿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姆妈担心的看着她。 披上外套,贺九还未梳洗就急匆匆的往老爷子的卧室走去。 仆人们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家庭医生正对着贺晞交代什么,老爷子躺在床上,面色一片苍白。 “姐姐,你怎么来了?”大清早的看见贺晞,贺九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 “接到电话就来了,你怎么睡成现在?”贺晞皱着眉看她,又想到文绍的事情脸色一松,“不准伤心,也别让老爷子伤心!” 贺九:“......” 老爷子的病情并不太严重,大风大浪都经过的人哪里会翻在这么一条小阴沟里。他就是觉得对不住贺九,他一力促成的婚事到头来给了贺九最深的伤害。 贺九吹着药喂给他,老爷子头一撇,不吃。 “您还较上劲儿了?我都不气您是气什么?”贺九舀着一勺药手酸得很。 老爷子看着他,目光沉痛,他眼角的皱纹像是突然更明显了一样,他叹道“老了老了......本来是想给你找个靠山,没成想却是害了你.....” “外公,您说什么胡话呀?难道您还让我嫁过去吗?” “不可能!”老爷子一下子激愤了起来,“私德不修,这样的男人哪里靠得住!退婚,必须退婚!” “那不就成了?我到底是没嫁给他,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贺九把勺子递到他嘴边,“您喝一口吧,我举着手酸。” 老头子低头勉强喝了几口,说:“你这一勺一勺的更是苦,给我自己喝!” 不知道是突然醒悟还是打通了任督二脉,老爷子不要人劝也不需要安慰,自己喝药自己康复,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外公这是憋着气要给你报仇呢!”贺晞笑着说道。 贺九看着老爷子面色红润,气色较之以前更好,说:“难不成他还要把文绍捆着打一顿不成?” “有可能呀!”贺晞扔了一瓣橘子进嘴,“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憎恨,你和文绍这对搭错红线的鸳鸯算是彻底单飞了!” “是呀.....总算是彻底分开了....”贺九仰头对着蓝天白云一叹,眼睛被强光一刺有些泛酸得想流泪。心底敞亮了,她突然就想到了今天是第三十一天,距离上次见到秦厉行过去了整整一个月零一天。 18.我要你成为秦太太 怀孕的女明星叫陆琪,是最近几年走红的一个小花旦,长相清纯身材却极其火辣,正在受公司的热捧,粉丝无数。她这一下子被爆出来的新闻惹得整个娱乐圈中瞩目,公司也是措手不及。有些神通广大的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文绍有一个书香门第的未婚妻,某视频网站更踢爆陆琪极有可能是小三儿上位,惹得一时舆论哗然。 不管是对于文绍还是陆琪来说这都是极为不利的事情,文家数次派人上门协调都被老爷子赶出门,直到文家老爷子亲自拜访才算了结此事。 “他在下面等你。”贺晞敲门进来,说。 贺九放下书,说:“他还好吗?” “左拥右抱,情人无数,再加上就快要有儿子了,怎么不好?”贺晞冷笑。 贺九说:“你嘴下留情吧,我们毕竟是多年的交情。” “我到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贺晞扬眉,“我警告你一句,胆敢给他任何想法看我收拾你!” “知道了。” 文绍像是瘦了一大圈,短短俩月的时间没见,贺九都快认不出他来了。 “来了。 文绍靠在廊柱上,歪着脑袋看她,眼睛锐利清明,没有丝毫以往的浪荡不羁。 贺九摸了摸廊下的长椅,知道没有灰尘后才坐下。 “你看起来不太好。” 文绍站在她的对面,双颊有些凹陷,他随意一笑,说不出的风流帅气。但贺九知道,他这是在强颜欢笑。二十年的伙伴,他们之间有独特的默契。 “我是真的喜欢你,老九。”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又有些粗粝。 “我知道。”贺九背靠着廊柱,侧头看他,微微一笑。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呢?这一句,他始终问不出口。文绍歪着头靠在柱子上,他笑得风流,贺九装作配合。 “我必须娶她,这对她对我,都好......”文绍解释道。 贺九点头,说:“那你要对她好,不要让她觉得嫁给你是错误的决定。” “我知道。”文绍嘴角牵动,他笑得有些牵强,“以后我就是别人的丈夫了,要和你保持距离了。” 贺九说:“应该的,我看过她的电影,她长得很漂亮,演技也还好。” “你都没有夸过我。”文绍的声音有些委屈,他一米八的大个子站在贺九的对面,憋屈的像是两 三岁的小孩儿。 “我们是二十年的老友了,在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套吗?”贺九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笑意,她说,“我知道你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伤害我,这还不够吗?” “够了......”只要你知道我这辈子宁愿千刀万剐我自己也不愿意让你磕着绊着一丝半点,这就尽够了! “老九,我得走了。”文绍眼眶有些热热的,他盯着贺九的目光像是要被她刻在脑子里。他不好意思问贺九有没有喜欢过她,因为从十六岁开始他就知道老九一定是他的,她跑不掉的,于是他浪荡过也随性过。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确定感让他忽视了对感情的纯洁性,他对老九的确是爱,但那“爱”也抵不过心中那一次又一次被外界诱惑的心,时至今日,他太没资格问这句话了。 “走吧,过你自己的日子去,以后不要动不动来烦我了。”贺九背对着他摆手,她双脚搭在长椅上,背靠着廊柱,闭着眼睛潇洒的挥手。 文绍抬脚就走,匆匆几步离开,最终抵不过回头再看一眼。 这一辈他们俩本来是要绑在一块儿过的,没想到这么早早的就散了。文绍除了心痛还有可惜,可惜他护着疼着这么久的花儿,等到要开了,他却没资格再拥有了。 “老九,对不起!” 文绍转过身背着她大喊,他的身形有些瘦削了,声音却像是要突破苍穹,犹如一把匕首划开一丝裂缝。随即他大步一跨,彻底的离开了属于贺九的领地。 “是我对不起你.....”贺九靠在廊柱上,眼角润湿喃喃道。 方盛脱离了危机有渐渐复苏的气象,文绍和贺九也彻底解除了婚约。被媒体争相挖掘的“未婚妻”也被文绍亲自证明子虚乌有,他们仅仅是相交多年的好友,没有任何情感纠葛,他和陆琪的结婚证也被经纪公司晒在了微博上,堵住了万民的八卦之心。这一场轰轰烈里的当红小花旦怀孕逼婚的丑事也彻底扭转成帅气多金的富二代和励志女星的情感趣谈。 所有人都各回其位,除了贺九和秦厉行。 贺九有了心结,再一次面对秦厉行她只觉得说不出的畏惧和想逃避。 “我有这么吓人吗?”秦厉行笑着问。 “你大概比我想象中的更吓人一百倍,你的手段,我算是领教了。”贺九有些呼吸不过来,她有 些烦躁得扯了扯手上的链子。 “一月为期,你超过了时限我自然要按我的办法来解决了。”秦厉行给她倒了一杯绿茶,“不是 最喜欢喝绿茶吗?试试看这家的手艺怎么样。” 贺九哪里有心情喝茶,她皱眉看着秦厉行,说:“文氏的股票受到了震动,文绍也被你逼得娶了别人,我和文绍也分道扬镳了。这样的结果,你还有哪里不满意,非要我出来见你?” “我对你很不满意。文氏的股票下滑是我动的手脚,文绍娶得娇妻是我的功劳,信誓旦旦的说一月为期退婚的九小姐,请问你做了什么呢?”秦厉行剥丝抽茧,慢条斯理的发问。 贺九仰头眨了眨眼睛,她说:“我舍不得让外公伤心,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自然没有!世上安得两全法,我满意了,自然有人不满意,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秦厉行说道。 “你出手太狠了,你差点就毁了两个人的人生。”贺九心有余悸,文绍要是不娶陆琪会被秦厉行 逼得让文氏家族把他流放,陆琪更惨,她拼命站到的娱乐圈上层也会把她抛落云端。 “你不为自己打抱不平到有心情为别人叫冤?你到底知不知道不是我压下这些新闻,你早已成为各版面的头版头条。名门闺秀被女明星上位?还是两女争一夫怀孕逼宫?你觉得哪一个会让贺家 和俞家抬不起头呢?”秦厉行缓缓道来。 他的语气温和姿态悠闲,但贺九就是忍不住脚底发凉。她有种被毒蛇盯上摆脱不得的心惊,她不敢动,也动不了。 “一切如你所愿,即使我中途改变主意你不还是圆满完成了?” “是啊,尘埃落定,你不必再嫁入文家了。”秦厉行吹了吹漂浮的茶叶,他神清气爽。 “我想回去了,你自便!”贺九不愿看到他胸有定见成竹在胸的样子,起身准备离开。 “从顾曼路到老宅再到现在方盛的危机,九小姐就这样对待恩人的吗?”秦厉行放下茶杯,轻轻 的声音叩响了茶桌。 “按照你的话我和文绍已经一拍两散了,你还想怎么做?我说过,解了方盛的危机,我有的,你尽管拿去!”贺九看着他,并不回避他的眼神。 “那好,我要你!”秦厉行说。 “什么?”贺九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要你,九小姐,成为我秦厉行的太太。”秦厉行双手交握,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哪一句没听清?” “全部!” “九小姐的国语不太好啊,我以为九小姐只是不会外语而已,没想到国语也是这么糟糕。书香门第,不尽其然吧!” 贺九重新坐回了椅子,她很冷静的问了一句,“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 “那你知道门第之差吗?”贺九嘴角一勾,“暴发户和百年宅门的千金,你觉得差的是一星半点吗?我建议你还是娶那些港姐明星呀什么的,他们看重钱财地位,你的选择余地很大!” 秦厉行并不生气,“俞家是百年宅门,是不错。可你姓什么,我好像记得你姓贺吧?贺家是什么来头?我要是没记岔,贺维祯,也就是你的父亲,白手起家吧!” “那又怎么样?文绍至少还能得到我外公的认可。秦总您呢?被秦家放逐的弃子,你以什么聘我呢?”贺九越是生气脑袋越是清楚,她只知道秦厉行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了她,不出手讨回来枉 为贺九! “秦家么,好说!”秦厉行说,“你要名分,我给你名分,秦家和贺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贺九起身,她说:“我再嫁之人必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的君子,家世门第,人品相貌,通通都不能缺!秦总既然看不上文家那也别要求我能看得上你,告辞!” 贺九气极,推门而出,两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黑衣保镖,贺九被拦住。 “滚开。”贺九的声音冰凉得不像话。 保镖们岿然不动,贺九的眼睛直视他们,她的神情冰冷眼睛里毫无温度,凛冽威严,她说:“我的话没有人敢听到第二遍,懂我的意思吗?” 那一刻贺九冰冷的样子与他们的boss如出一辙,大概是鬼迷了心窍,受训有素的他们真的往后退了一步。 贺九扬长而去,没有留下丝毫的停顿。 19.新年福利大放送 临窗绣架上有一大副天鹅戏水图,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主人一剪子下去,从正中间撕裂掉一个大大的口子,整幅刺绣算是毁了。 贺九扔掉剪刀坐在躺椅上,觉得胸口发闷。一个月以来,脑子里的那句话不停的重复,像是细菌一样吞噬了她的所有思维。 “舅舅的朋友来给爷爷拜年了,你快跟我下去!”令仪推开门进来,一身水红色的长裙,美丽大方。 也是,今天是正月初三,该是各方客人上门来的日子了。 “我等会儿下去,你先去吧。”贺九翻过绣架,遮住被毁掉的刺绣。 令仪并没有看到,她手里握着手机像是在和谁聊天儿,点了点头,“那你快点儿,厨房说饭菜快好了。” 贺九一向不喜应酬,她磨磨蹭蹭的在楼上做着自己的事情,想等到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再去打个招呼就可以了。 姆妈隔了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她湿漉漉的头发说,““怎么还洗澡了?天气冷,得吹干了再出去,外面可是下着雪呢!” “嗯,您去主屋那边帮忙吧,我自己来就行了。”贺九穿着睡裙擦着头发。 过年了宅子里的人手不够用,姆妈经常在主屋那边帮忙。闻言,她把贺九要穿的衣服拿了出来放在床上,“穿厚些,别冻坏了!我先去前面看看,您也快些来!” “嗯,好。” 姆妈的脚步声远处,绣楼里寂静一片。 贺九正低头解开睡袍,后颈一阵凉风,她觉得不对劲突然回头,一个高大的男人撞进了她的眼里。 “啊!”贺九被吓得脸色一白。 秦厉行松了松手腕,“好久没有动了,看来功夫还是没有荒废。” 贺九赶忙系好睡袍退了一大步,她的脸色忽白忽红,“你怎么进来的?”她这绣楼两层高,看了看开着的窗户,她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赶紧出去,不然我按铃喊人了!” 秦厉行看了看屋子里的装饰,随意捡了一块地儿坐下,刚好是贺九的床。 “窗边的刺绣是怎么回事?谁弄坏的?”秦厉行姿态随意的问。 贺九恼怒:“关你什么事!” “我担心是九小姐恼羞成怒破坏了一幅上佳的作品,觉得可惜。” 贺九心底一紧,他的观察力惊人。 “你想多了,在我的评判标准里那只能是失败品,毁掉了实属正常。”贺九退开离他最远的沙发 处坐下。 秦厉行眼睛一眯,此时的贺九披着湿漉漉的长发,穿着领口若隐若现的睡袍,有着平时没有的妩媚慵懒,看起来有着致命的美丽! 秦厉行站起身走到贺九的面前,他的双手撑住沙发的边缘,俯下身看着贺九。 “好多天没见了,九小姐看起来清瘦了。” 贺九退无可退,她的背抵着沙发的后背直着腰,秦厉行与她的距离,呼吸可闻。 “举止轻浮,浪荡无礼!”贺九“嗤”了一声扭过头避开他的眼神。 秦厉行伸手扭过她的脸,他的鼻尖对着她的鼻尖,贺九伸手推他,双手被他牢牢的箍住。两人脸 抵着脸,呼吸对着呼吸。 “你.....”贺九恼羞成怒伸腿踹过去,秦厉行一个练家子怎么可能被她给伤到,他欺身上前单手顺着睡袍沿着光滑的大腿往上摸去。 贺九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他点醒了,她周身颤栗,眼底发狠。不知怎地,一瞬间贺九主动凑上去亲吻上他的唇,秦厉行眼睛一亮,大开舌关任她肆虐,贺九眼睛一眨,发狠的咬上他的舌头。秦厉行痛得一抖,双手抱着贺九往沙发上倒去。 血丝顺着他嘴角流下来,他却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她。贺九心底那一丝报复的快感也随着他的不痛不痒消失殆尽,她起身挣开怀抱。秦厉行双手像是铁铸的一般,贺九动弹不得,挨近他的皮肤烫得不得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礼?你的教养修为呢!?”贺九恼怒得很,没有吵过架的后果就是她完全找不到词来骂她,只得把自己气得只有出气儿没有进气儿了。 秦厉行吃豆腐吃得不亦乐乎,偏偏面上却不显,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怕贺九掉下去,使劲儿把人往他怀里搂。 贺九趴在他怀里,胸前柔软的一团贴近他冷硬的胸膛,她气恼却无计可施。 “你抱够了没有!”贺九用手肘使劲儿的在他胸膛跺了一下。 “没有.....”秦厉行惬意的躺在沙发上,怀里一团软玉让他想入非非。 贺九低头看着自己的睡袍被蹭开了一大片,她面色通红,双手双脚开始使劲儿,“无耻下流,道貌岸然,你赶紧松手!” 贺九的言辞对于秦厉行来说丝毫没有杀伤力,换做其他的倒是可能一击致命。 “还说贺九小姐是最善文学的,可你这言词匮乏,翻来覆去就这几句,我到完全没有看出来你的 文学造诣啊。” 贺九心里憋着一大团火,不烧出来早晚把她给燃了。 她低头,以她平生最大的力气最狠厉的姿态狠狠的在秦厉行的胸口咬上一口。 他痛,她更痛! “崩着牙了没有?”秦厉行坐起身来问她。 贺九眼底含泪,随手抓起一个空茶杯扔向他。秦厉行丝毫没有闪躲,茶杯撞上他的胸膛弹回来摔 在地上,碎了一地的渣子。 “好了,不逗你了。我看你半天没有出现就来看看,不准生气!”秦厉行伸手抹了抹她脸上的 泪。 贺九扭开,一脚踹上他的膝盖。秦厉行任打任骂,认错姿态良好。可他越是这样贺九就是越来气,半辈子的修养都被他毁之殆尽了。 秦厉行下巴上挂着三道血丝踏进了主屋,俞二叔正和大家说说笑笑,一回头就看见挂了彩的秦总。 “这是怎么回事?”俞二叔惊讶的看着秦厉行的脸,有些摸不着头脑。 “逛花园的时候被猫挠了一爪,没什么。” “猫?宅子里什么时候养猫了?”俞二叔有些错愕的盯着他的脸,连连道歉,“估计是哪里钻进来的野猫,不碍事吧?要不要处理一下?” 老爷子从后面走上前来,看了看秦厉行下巴上的血丝,说:“老九前几天说是要养猫,不是她的杰作吧?” 秦厉行笑着说:“可能是吧。” 俞大太太风情万种的在宾客之间往来,拉着俞家大哥俞博衍的女朋友笑得一脸灿烂。 “哎哟,老大早就该成家了,前几年我们催催催他偏不听,现在终于领回家了,好好好!”大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 贺晞坐在沙发上和几个大叔聊着生意经,听到一耳朵,笑着向俞博衍的女朋友招手,“蕙心,过来!” 蕙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笑着向大太太说:“贺晞姐在叫我,我过去看看。” “去吧。”大太太眯着眼睛笑道。 贺晞握着蕙心的手,说:“吓到了吧?” “天哪!太可怕了!”蕙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心有余悸,“早知道博衍的妈妈这么厉害,打死 我也不跟他回来的。” “在说我什么坏话?”博衍听见自己的名字转过头来,蕙心和贺晞相视一笑,说,“你们聊你们的,我们女孩子的话你们当没听见!” “不是倡导女权要和我论女性自由吗?我要是现在把你们说的话当耳边风,下次又不知道该怎么编排我了!”博衍大哥温和一笑,很是好脾气的说。 “什么叫看破不说破,大哥到现在都没有钻研透吗?”贺九穿着一身淡蓝色的长裙从外面走进来,她温婉又独特的气质吸引了大家的眼光。 “老九聪明,大哥可参不透!”博衍笑着说,她和老九的感情还不错,见着她还算高兴,“老九深得爷爷的真传,哥哥姐姐们甘拜下风!” “真是折煞这个小妮子了!”贺晞笑着拉着妹妹坐下,她的余光瞟到不远处的秦厉行,眼神一转,而后含笑说,“大哥有没有什么青年才俊可以介绍给老九的?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可别藏私哦!” “我藏男人做什么,要是有好的我肯定紧着老九来!可我这如花似玉的妹妹哪里是一般人能配上的?首先我这一关都过不去!” 哥哥姐姐们笑着打趣老九想看她害羞,可她哪里是一般的修为呢?一个人坐在那里老神在在的喝茶,半点不受影响。 饭后大家闹着打一圈放松放松身体,凑了两桌人,第三桌刚好差一个。令仪来拉贺九,贺九险些被她拉到地上去。 “老九你来!”贺晞喊道。 贺九被令仪按到位置上对着三个男人,然后她自己溜到了旁边的一桌和女客们打。贺九瞧了一下,这一桌的人实力雄厚,她根本就是来当菜头的。 “还是姐姐来吧。”贺九准备起身。 秦厉行大手一按把她箍在了位置上,贺晞和桌上的一个男人换了位置,好歹成了二比二。 “怕什么?打啊!”秦厉行坐在贺九的右后方,点燃了一支香烟。 贺晞坐在贺九对面,按了一下机麻的开关,“贺家不出怂货,麻利坐上来打!” 贺九抿了抿嘴唇往左边移了一下,“我不会打,你们打慢一点。” “不是有秦总么?他帮你看着!”麻将升了起来,贺晞把牌往前面推了推。 烟味儿飘进了贺九的鼻子,她皱着眉也推了推面前的麻将。 “难受?”秦厉行问她。 “嗯。” 他按灭了烟头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伸手拦了贺九一下,“这个先留一下,打左边的。” 贺九是初学者,她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扔掉了最左边的二筒。 秦厉行挨得她很近,偶尔还会把她的手拉开看牌,一拉开顺手放在桌子下,然后他就握着她的手不放。 贺九伸手使劲儿掐他,秦厉行吃痛,身形一歪撞到了贺九的身上,拦腰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贺晞提着牌看着他俩。 “凳子坐滑了,没事。”秦厉行说。 贺九面色平静,贺晞也看不出什么来,笑着说:“秦总可别占我这妹妹的便宜啊,她老实得很。” “不会。”秦厉行的大手滑过贺九的大腿,贺九就着手里的麻将子儿一下子就跺在他的手背上。 “嘶!” 贺九吃惊的回头,“秦总,你别总撞上桌子腿儿啊!” 20.婉琰为心 年节过完了,贺晞去外地出差,令仪和男朋友去四川旅游,俞家的男人们又奔着事业外出打拼了,偌大的宅子瞬间空空荡荡下来了。 贺九因为感冒了精神有些不济,躺在贵妃榻上睡不着又起不来,皱着一双秀气的眉毛喝着浓浓的药汁。 一大早就传来了喜讯,说顾曼路昨天半夜被送往医院,今早生下了秦家的长孙。老爷子很是高兴,这是她们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即使再不满意顾曼路,老爷子也兴致勃勃的赶往医院要见一下重孙。 贺九眯着眼睛要睡过去了,姆妈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心里放心了许多。 俞承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叫嚷着要见老爷子。贺九在饭厅用餐,才搁下筷子他就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 “二哥有什么事吗?”贺九端坐在餐桌的上首,平静的问。 俞承晟有一瞬间的怔住,而后脑袋清明过来才反应这是贺九不是老爷子。 “爷爷呢?他在哪里?” “医院。”贺九言简意赅。 “他什么时候回来?”俞承晟面色缓和了一些。 “今天。” “我当然知道是今天,我问的是今天什么时候!”俞承晟有些被贺九惹毛了,他的声音高了八度不止。 “那我就不知道了,二哥可以在这里等一等。”贺九起身准备回去,俞承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拦 住她。 “你和怀石的老总秦厉行熟不熟?” 贺九抬头看他,抽出自己的手腕,“不熟。” “那爷爷呢?我听说他过年还来宅子里给爷爷拜年了,爷爷和他的交情怎么样?好不好?”俞承晟有些着急的问。 “他和二舅舅的关系不错,你可以去找他。” “哼!要是二叔能帮我就好了!”俞承晟有些愤怒,“假道学,端着一副清高的模样教训了我大 半天,欺负我不知道他也是背靠怀石做生意不是!” 贺九说:“我帮不了你,爷爷估计也不行。” “那我怎么办?就是因为上次对秦厉行出言不逊所以他一直在整治我,已经大半年了,我就快撑不下去了!”俞承晟薅了一把头发,有些绝望的说。 “你去向他道歉吧。” “要是道歉能解决我还会这么着急吗?我就差给他跪下认错了!” 贺九冷笑:“呵!俞家的子孙就这么没骨气?得罪就得罪了,有本事的人还会奔不出个前程来?” “你们这些女人懂什么!S市现在他秦厉行只手遮天,我要是还想在S市混就必须解决了这件事, 我不管,爷爷一定要把这件事给我摆平!”俞承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颇有耗下去的样子。 贺九懒得看他这副没志气的模样,抬脚就走了。 没能如俞承晟的愿,老爷子把他一通臭骂就把人给赶走了,言语之犀利,用词之狠辣,完全可以让俞承晟两三年不敢回俞宅了。 “不肖子孙!”老爷子吃晚饭的时候还在生气。 贺九不想谈他,避开了这个话题。“曼路姐的孩子怎么样?” 老爷子一扫之前的阴霾,笑眯眯的说:“红皱红皱的,以后是个俊小伙!” 贺九不明白这两者之间的联系,敷衍的点了点头。 “那他们要办婚礼了吧?”贺九问。 “前段时间就在商量了,你姨妈狮子大开口要了不少聘礼,像是卖女儿似的,很不成体统。幸好 人家秦家出手大方不跟你姨妈计较,这谈来谈去的总算谈妥了。”老爷子说。 贺九嘴角一勾,只觉得她这个姨妈真是好本事,希望她以后也不要被吐出来才好。 贺维祯最近的养老院结识了不少的朋友,下棋散步都有人陪,贺九这个“钉子户”就显得有些多余了。 “爸爸,那我先回去了。”贺九看他和一位伯伯下棋下的高兴,不忍打扰,轻轻的说道。 贺维祯沉浸在棋局里,点了点头,“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好。” 坐上车,司机老侯还在和贺九开玩笑,说贺先生像是孩子似的,有了玩伴就不要女儿陪了。贺九 难得露出了真心的微笑,想到爸爸在养老院过得惬意自在与世隔绝,看他身体一点点好起来,精神头也十足,她心里高兴。 “小姐,是回宅子吗?”老侯问道。 “嗯,回去。”贺九低着头找手提包里姆妈才给她买的手机。贺九以前是不用手机的,她觉得这是束缚,她一点都不想别人能时时刻刻找到她更不想失去自己的悠闲时光。 “微信是什么呀?”贺九拿着手机问。 老侯一四五十的大叔都比她要时尚潮流一些,无论是微信还是微博人家都玩儿得转,很让贺九汗 颜。 “这是科技的发展,我们得跟得上时代!” 被一个半百的伯伯教育要跟上时代是什么感觉?贺九只觉得捏着手机的手很是无力。 “小姐,后面好像有一辆车跟着我们。”老侯一直看着后视镜,敏锐的观察到了。 贺九向后面望去,确实有辆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会不会是巧合?” “这辆车从我们出发就一直跟着我们了,路上有好几个路口他都没下道,我这时速才八十,他完全可以超过我们的!”老侯心里有些预感不好。 贺九也是心里一紧,她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那你开快点,我来打电话。” 老侯一脚油门下去车速提升了不少,贺九难掩紧张,手心里出了一些汗拿不住手机,她动作生疏的解锁拨号,一打过去才发现她们现在处在城郊山区地带,信号有些断断续续的。 老侯一盘子一甩,贺九往左侧一扑,膝盖撞上了车门手机掉了下去。 “怎么回事?”贺九忍痛抬头。 老侯停住了车,两侧道路有三辆黑色的轿车堵死了他们的道路,他们进不得退不得。 小姐,怎么办?”老侯沉着的问她。 “看他们要什么了,打开车门。”贺九扶着膝盖坐了起来。 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从车上下来,一位为首的领头人扣好西装的扣子朝贺九这边走来,贺九眼睛一 眯,她认出了他。 孔缪鸣高高大大的身躯在一群黑衣人当中气势十足,他走上前来打开贺九这边的车门,伸手盖在 车门上方,弯腰对着贺九说,“九小姐,跟我走一趟吧!” 贺九看了他一眼,她膝盖有些痛,大概受了不轻的伤。 “绑架勒索?” “九小姐多虑了,是我大哥想要见你!” 老侯被押上了另一辆车,驾驶座位上换了他们的人。车子启动,四辆车前前后后朝着市区开去。 贺九今天偏偏穿的是黑色紧身裤,她想看一下膝盖被伤成什么样子都不能。她最怕痛了,小的时候在草坪上磕破一点皮她都能疼得整夜睡不着觉,刚刚车速又快踩的又是急刹,瞬间撞上车门, 她疼得汗水直流。 “九小姐,下车吧。”孔缪鸣打开车门。 “我的司机呢?” “他好好的,你不用担心。” “让他过来。”贺九额角的汗水浸湿了鬓发,孔缪鸣也发现不对劲了,立马叫人把老侯带了过来。 “侯伯,你扶着我一下。”贺九伸手搭在老侯的肩膀上,借力起身。 “你伤到了哪里?”孔缪鸣脸色一沉,有些着急的问。 贺九抬头看了他一眼,“管你什么事?不是要见你大哥吗?前面带路去。” 孔缪鸣让人带着贺九往里面走去,自己走到一旁打电话。 这栋别墅很是特别,除了外观和装修的别致,吸引她的更是这里的风水,前水后山,这是一块难 得的风水宝地。她跟着老爷子看了不少杂七杂八的书,勉强能看懂一些这里的布局。 空旷的客厅,只有贺九一人坐在沙发上,老侯也被禁止入内。贺九扫了一眼,这里的装修风格很是杂乱,既有法式田园又有西班牙风情,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可仔细一看,这里的物件摆放都是有规律可循,无论是带着古风的八宝格上的瓷器,还是屋内涉水涉山的布局,贺九都似曾相识。 “看够了?” 一个低沉又熟悉的男声从后面传来,贺九脊背一震侧头看去。 秦厉行穿着黑色衬衣套着深蓝色开领衫从楼梯上走下来,他的脚步声堙没在地毯里,以至于贺九完全没有察觉有人靠近。 “就是你?”贺九难以置信。 “不是我你觉得还有谁?”秦厉行蹲在贺九的旁边,他伸手碰了一下贺九的膝盖,“这里受伤 了?” “你要见我完全可以采用光明正大的方式,现在这样又算什么!”贺九有些生气,她白白受了这些罪竟然是见这人! “你肯见我吗?电话不接人也见不到,你要我怎么光明正大的来找你?”秦厉行单腿跪在地上,他姿态处于下乘,气势却远远高于普通人的上乘。 贺九气得脑袋轰鸣,她都快以为这是绑架勒索了偏偏又是这样戏剧性的结尾,她脑袋发懵,完全不想看到他。 “刷啦”一声,秦厉行撕破了贺九的裤子。 “你干什么?!”贺九几乎要被吓得跳起来,但膝盖太痛,她动一下就动不了了。 “还干什么,给你看看骨头啊,没有伤到筋骨吧?”秦厉行伸手覆上了她红肿的膝盖,将她光洁的小腿搭在自己的腿上,他小心翼翼的察看。 “怎么伤成这样?”秦厉行有些恼火。 “拜你所赐!”贺九也是一股火没地方宣泄。 “我就是让他们请你来而已,他们不敢动手。看你这撞伤,一定是你自己坐在后座没有系安全带!”秦厉行起身坐在贺九旁边的沙发上。 “你绑架我你还有理了?要不是你这么莽撞不计后果,我会遭这罪?”贺九生气的说。 孔缪鸣带着医生进来了,秦厉行起身给医生让开,走到一旁招过孔缪鸣询问当时的情景。 贺九气秦厉行小题大做让自己白白受罪,她最怕痛了,这样的伤势又动到了骨头,最疼不过了! 医生看了一下她的伤势,说可能是轻微的骨裂并不严重,可以去医院拍个片仔细观察一下。 秦厉行走过来,医生留下东西和孔缪鸣一起出去了。 贺九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眼不见为净! 秦厉行揽过她的腰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他嗓音低沉性感,“不问我为何要见你?” “你发起疯来还需要理由吗?”贺九抬了抬眼皮,推他,“离我远点!” 秦厉行偏偏不信她的话,愈发的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扯,贺九用手肘抵着他的胸膛,“你怎么这么 无耻!” “无耻不好吗?不无耻一点能泡到你?” 贺九抬手就是一耳光扇过去,秦厉行早有防备,伸手阻拦,手掌只是轻轻的划过他的脸颊。 “不准打脸!我整天出席大大小小的场合十几次,你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秦厉行抓着她的手。 “你要是要脸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无耻下流,卑鄙龌龊,道貌岸然,真小人伪君子,用最肮脏的话来描述也不尽你十分之一!” “都说贺九小姐是最斯文有修养的了,为何每次到我这里就如同泼妇一般?”秦厉行笑着说。 “你得检讨你自己!” “我没问题啊!” “你就是神经病,看病吃药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 “那你帮我治治啊!”秦厉行揽着她的腰啄上了她软嫩的嘴唇,他摩挲着撕咬着,嗓音喑哑, “你就是解药,看你愿不愿意了!” 贺九后仰着头避开他的攻势,怎耐腰上一软,彻底躺在了沙发上。 仆人抱来了一个盒子,眼不斜视的放下就退出去了。 秦厉行并没有更进一步,他抱着她的腰把她扶了起来,只是手一转,贺九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打开盒子看看。” 贺九觉得这里面不是什么玉器就是古画,她虽然气恼秦厉行,但实在又抵不住心中的向往。她对自己说,我就打开看看好了。 吴道子的真迹,莲花图,贺九的眼睛大放异彩。“你让开一点!” 秦厉行当然没有让开,他动手帮她把画展开,一副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画作就铺陈在她的面前。 贺九是画痴,视画如命的她又怎会在意其他的事情。 “你从哪里得来的?”贺九激动不已的问。 “国外拍回来的,没想到这画看着破破旧旧的挺值钱的。缪鸣拍的时候出价将近一亿。”秦厉行的口吻就像是买了棵大白菜一样的轻松,他虽然对鉴赏收藏没有丝毫的兴趣,却对用这些物件来讨好贺九很有兴趣,且目前看来这种兴趣有渐渐盛长之势。 “这是什么?”贺九看着画作的角落除了千百年前快要模糊的印章,似乎还有新盖上的印泥痕迹。 “你仔细看看。” 贺九低头仔细分辨,那红色的印泥有两字特别鲜明,“婉琰”。 “婉琰.....”秦厉行低头把下巴搁在贺九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边轻轻喊道。 贺九心上的弦像是被弹片拨响了一样,一圈一圈的涟漪散开。她眼前模糊,仿佛看见了一片汪洋上的小舟被铺天盖地的疾风拍翻..... 《南史刘尊传》里说“文史该富,婉琰为心。” “你怎么知道我叫婉琰......”贺九怔住了。 秦厉行把她的头扭了过来和自己对视,他的眼睛如一片深海,贺九即使木愣愣的看着它也猜不透 那里面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你忘记了吗?那年你送我石砚的时候喊我什么?”秦厉行的额头抵住贺九的额头,他们之间再无空隙。 “哥哥....” “真好,你还记得。”秦厉行嘴角一勾,他说,“那你还记得你自己说了什么吗?” “这是外公送给婉琰八岁的生日礼物,现在送给哥哥了......”贺九陷入了回忆里,她喃喃道。 那是她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那一天也是秦厉行这辈子最难熬的一天,贺九牵着妈妈的手,看着 跪在秦宅门口的大哥哥,把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了他..... “那个时候的你真的好可怜.....”贺九垂下了眼睫毛。 “现在的我也很可怜。”秦厉行笑着亲吻了一下她的嘴唇,他说,“我爱的人认为我是个疯子,你说我可不可怜?” “婉琰,当初你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给了我,哥哥一直记着....现在呢,你能不能再可怜可怜 我,把你的心送给我?” 贺九抬眉,她说:“原来最贪心的是你.....我看你不是可怜,你现在是可恶!当初我是眼瞎了 才喊你哥哥,你比我大了十几岁,哪里是哥哥明明是叔叔!” 秦厉行抱着她大笑,他的大手抚过她的脸颊,“你看,我这样碰你你也没有把我推开,你对其他男人是这样吗?” “不要把我说的那么随便!” “那你为什么能允许我这样碰你呢?婉琰,我不是那个可以在你的生命里扮演可有可无的人,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那个不一般的人!” 是啊,她对其他男人也是这么容忍吗?好像不是..... 贺九靠着秦厉行的胸膛,他们之间有回忆,所以她这么放肆,所以他这么嚣张。他们之间好像有一种默契,与生俱来的。 “可是我很怕你,你是我掌控不了的变数.....我不敢.....”贺九难得软弱。 “怕我做什么?我凶你算计你,可我曾有半分伤害你吗?”秦厉行说。 “那是因为你现在喜欢我。”贺九说,“作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秦先生,我要是以后成了你的敌人,那我岂不是死得很惨?” “婉琰,我不喜欢承诺,可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告诉你.....”秦厉行说,“如果有一天在你我的感情你受到了伤害,你放心,我肯定比你伤重一百倍一千倍!” 21.妾本丝萝托生乔木 蕙心端着一杯咖啡夹着电话往方盛走去,“我马上就要到了,一起吃个午饭吧。” 贺晞那头也才结束会议,她动了动酸痛的颈椎,“好啊,你来定!” 路过报亭蕙心眼睛随意扫了一下,而后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揭了墨镜仔细看了一下各大杂志报刊封面的照片后给贺晞又打了一个电话。 “你表妹出事了,不知道你还有没有时间和心情吃饭了!” 贺晞瞧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怎么没有啦?这种事难道该我来操心?” 蕙心坐在她对面,笑着说:“现在网络多发达呀,别说娱记狗仔了,连自媒体都开始自发转载评述,看你这表妹是真想嫁给明星了?” “当红小生情恋豪门千金,澳门香港共度五天四晚”这是今早的各娱乐版面的头条,顾雨霏搭上了当红小鲜肉,已经被网友和粉丝挖坟三千尺了。镜头下的顾雨霏和小生路益钧清晰可辨,狗仔追踪到他们下榻的酒店,在走廊上摆置了隐秘的摄像机,全程拍下两人同进同出恩爱有加的画面。 “是她自己做事不牢靠,我也帮不了她什么!”贺晞举杯。 蕙心和她干了一杯,“你这做姐姐的这么袖手旁观,不怕你那个难缠的姨母在你外公面前告你一状?” “首先呢,是她自己没教好女儿没脸求人帮忙!其次呢,我和她一向不合,就算我冷眼旁观家里人又能说什么?我是做生意的,不是给她们一家收拾烂摊子的!” “你那个姨父倒是好脾气,可惜就是这样的好脾气纵得家里的女儿这样无法无天了!” 贺晞说:“那你就小看我姨父了,他老人家水深着呢,不过是不想管罢了!” 贺晞说的没错,曝光的第一时间顾启明就从公司赶回家把顾雨霏臭骂了一顿,连着俞苾芬也受了管教不严的连带罪名。 “我顾启明没有你这样不修私德的女儿,辱没家声,你枉为人女!”顾启明像是一头暴躁的狮子,他在商场上一向名声好为人正派,如今出了这样的丑事,他还怎么和别人打交道?! “不过是谈个恋爱被拍到了而已,你也别这么上纲上线的!”俞苾芬扶起地上的女儿,“雨霏到底年纪轻,被别人骗了也说不定呀!” “她年纪轻?她都二十三的人了还是不明是非的小孩子吗?整天混上混下的也没见得混出什么人模狗样来!倒是败坏她老子的名声她起劲儿得很!”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就这一回而已,我们雨霏什么时候丢你脸了?” “一回还不多吗?你们母子这架势是不是要把顾门搞臭才算是功德圆满?上次顾曼路的事情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你们混过了,现在呢?一个是这样两个还是这样,慈母多败儿,归根结 底说下来就是你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顾启明,你别欺人太甚!我忍你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你要是看魏珵美那个狐狸精顺眼你就 跟着她过日子去呀,你何苦来这里挖苦我们母女?!曼路怎么了?曼路要是靠你这个当父亲的一辈子都嫁不到那样的高门去,现在得偿所愿还不是她自己努力我娘家给力?你现在到要来跟我算账,怎么着?我幸苦持家这么多年倒是鸠占鹊巢了?!”俞苾芬大怒,冲上去对着顾启明的脸面就是一阵大吼大叫。 “泼妇!泼妇!你这哪里有半点名门闺秀的模样,简直和市井泼妇没什么区别!”顾启明被她喷了一脸,心中大怒。 “呵呵,我人老珠黄就成了泼妇了,当初你娶我的时候怎么没有半分嫌弃呢?!”俞苾芬眼珠通红,盯着顾启明的样子像是要把他煮来吃了。 “我当年哪里是想娶你!你也配我上门求娶?!” “哈哈哈,这么多年你终于说了实话了?你想娶的人是谁你倒是说说啊,你敢大声说出来吗?你敢吗?!”俞苾芬大笑大怒,指着顾启明笑得前俯后仰。 顾雨霏捂着半边脸颊看着父亲,就像是看着一个从未结识过的人。 顾启明懒得和这样神志不清的人多费口舌,冷笑了一声拂袖而去。 “收拾东西,我们回俞宅!”俞苾芬咬牙切齿的说道。 贺九自从伤了膝盖就很少出门,正好秦厉行回港城处理事情就更没有人来骚扰她了。午后阳光惬意,她随手抽了书架上的一本书来消磨时间,眼睛盯在书页上很久都没有移开视线。 “吃点水果吧。”姆妈端着果盘进来放在贺九身侧的红木小方桌上,一抬眼就看见贺九木愣愣的看着书。 “妾本丝萝托生乔木。” 贺九合上书敛下心神,捻了一颗樱桃往嘴里送去。 “姨母她们安置好了吗?” “已经住下了,就在以前东边住的丝萝院里,那里清净,正适合散散心。” “她老人家哪里需要散心呢?不过是躲一阵罢了!”贺九冷笑。 “难不成是姑爷赶她们出门的?” “那倒不至于。不过姨母这个人也还算聪明,这一次本来就错在她们母女身上,强行对上她肯定是讨不了好的,说不定还会惹得姨父更加亲近魏氏母子。现在这样正好,拉开距离,有架也没得吵啊!” “那她们就这么住下,不回去了?”姆妈觉得奇怪,她们一向不合,顾家母女是怎么愿意来俞宅 住的呢! “你忘了上次顾曼路嫁入秦家是谁的功劳啦?” “老太爷呀。” “对了,这一次嘛,她们估计是想走走旧招,让外公来为顾雨霏寻一门亲事了!”贺九吐出樱桃籽儿,嘴角微微一笑。 正如贺晞能摸到顾启明的脉一样,贺九同样能看清顾氏母女心里的小算盘,只是苦了已到暮年的老爷子,操碎了心! “为着我自己的几个孩子我都没有如此伤神过,倒是你们这些孙辈,整天做些蝇营狗苟的勾当,要足了我老头子的老命了!”老爷子正坐上首,满脸疲惫的看着顾雨霏。 “外公,这一次您一定要帮我呀!我和他只是普通的男女朋友,并没有涉及婚嫁之事,可现在记者们这样一炒作倒像是我真的要嫁给他似的!”顾雨霏跪坐在下首,委屈的说。 “女孩子当以自重为第一要事,你自己不珍重自己谁会来珍重你?你既然并没有要和他成其好事,那你为何要做出如此不检点的事情?” “现在的女孩子谁不是这样?谈恋爱做这些事情很正常,难道谈了上了床就是要结婚了么?” “少说几句!”俞苾芬吼她。 “外公,我自小也没怎么惹你伤神,我也没有我姐姐那么大的野心,我不想嫁豪门也不想嫁明 星,您帮我找个一般点儿的我也能接受!”顾雨霏说。 “你胡沁什么!”俞苾芬一巴掌打在她的背上,“没有一个好婆家你以后怎么生活?什么叫门当户对,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我什么身份?我不是公主也没有公主病,我只是好玩儿一点罢了!玩儿得开一点不代表我本性就差了,外公,孝顺您的心我一点儿也不比老九少,您是知道的!你就看在我诚恳认错的份儿上救我一救吧,我瞧着我爸爸的意思是非要我嫁过去了事!” 老爷子倒被她的直白给气笑了,“你以为你认错了就算完?做出这等败坏家风的事情来,你父亲没有把你逐出家门就算他仁慈了!” “这都什么年代了,您别要求老九那样要求我行不行?我浪荡惯了,比不上老九那么守礼,这我承认!可我还是您的外孙女不是?嫁给明星就跟披了块布站在街头有什么区别,我是打死不干的!” “人都说三思而后行,你就是散漫!”老爷子跺了一下拐杖。 “那您是帮是不帮?”顾雨霏抹了一把泪,留着满脸的泪痕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 “不帮!” 贺九给老爷子斟了一杯茶,递到他手上,“您真的不打算帮?别到时候又心软了!” “连你都说我心软,我果真是老了!”老爷子叹气。 “您都七十了还不老?又不是神仙!”贺九自己倒了一杯茶捧在手上。 “你也是个嫩头青,一点儿不会说话!”老爷子被气到了。 “自家人我才说实在话,您要是想听恭维的赞美您的,您出门不就行了?” 老爷子嘴角一扯,呷了一口茶。 “老九,你说我该不该帮?” “就算您想帮,那怎么帮呢?”贺九放下茶杯,“为她随便找一人嫁过去了事?这是帮吗?我怎么不觉得呢!” “你这孩子,慧眼如炬呀!”老爷子长叹。 “您这话暂且我还受不了,但就这件事而言我到没觉得是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被拍到了?她自己不想认真那别人就算挥着鞭子在后面追也是不行的!姨父说得心狠,可他真会这么做吗?不过是吓吓她们母女罢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姨父他知道!” “嗯,你这话倒是说得几分在理了。”老爷子笑着赞她。 贺九说:“关键还是在姨母。雨霏她怕是因为不想嫁给姓路的明星,而姨母求到您面前来就绝不止这么简单了。” “依你看.....” “姨母她是怕这件事损了雨霏的名声招不到乘龙快婿了,所以又住回宅子里来了。俞家百年世家,倚着这棵大树,雨霏的名声和境遇会好很多!”抿了一口茶,贺九笑眯眯的说,“依我看呀,姨母大概是又想攀上您这颗梧桐树了!” 22.曝光恋情 湖心亭里,令仪从廊桥上走过来悄悄坐在贺九的身边,她恍若未觉低头看着手机。 “最近你看手机的频率很高啊,是不是谈恋爱了?”令仪笑着问她。 贺九手一抖把手机翻过来捏在手里,“没有啊,我只是看看新闻。” “你以前是最不喜欢这些东西的了,现在看你倒是很有兴趣。” “连侯伯都说我落后,我不得抓紧赶上你们?”贺九撩了撩额前的碎发,面色平静的说。可手心里的手机持续震动,贺九装作不知,令仪含笑看着她,一切尽在不言中! “什么事?”贺九对着手机那头轻声问道。 “今天特地腾出时间来陪你,我们去散散心。”电话那头的人说道。 贺九抿了抿嘴唇,挂了电话。 姆妈从外面进来,看着被贺九翻乱得衣橱颇为震惊。 “小姐要出门?” “嗯。”贺九收了手。 姆妈捡起地上掉落的衣服,说:“要找什么我来就行了,您坐着吧。” 贺九难为情的背着手,转到了阳台上。微风拂来,吹散了她面上的红晕和热气。 姆妈奇怪的看了她几眼,不好问她,只得自己细细观察。 秦厉行靠在车门上看着她从俞宅大门走出来,一袭灰色针织长裙,娉婷窈窕,温婉美丽,不由的眼眶里就只装得下她了。 “没有司机吗?”贺九被秦厉行按到了副驾驶上。 “我不就是吗?”秦厉行笑着在贺九的脸颊上落下一吻,她半边脸都红了,身子一侧,扭过头去看窗外。 的确是山明水秀的好地方,如果他不拉着她爬山就好了。 “我爬不上去.....”贺九仰头看了看山顶,好高! 秦厉行拉着她往小道上走,她踉踉跄跄的紧随其后。 山上空气清晰,俯视山下景色宜人,确实是难得放松的好地方。贺九大口喘气,抓着秦厉行的袖子弯腰歇气。 “你看,就是你经常不运动体质才这么差,以后要多跟我锻炼!”秦厉行拉着她往山上走。 贺九喉咙里像是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完全发不了声。 “我的膝盖才好,你就拉我来.....我不行了......” 秦厉行说:“这次放过你,下次就不行了。” 他双手扶在贺九的腋下把她提到一块大石头上面,弯下腰把她背在背上继续走。 贺九此时是双腿发抖完全没有了力气,她圈着秦厉行的脖子靠着她宽厚的背歇气。 “这样你岂不是很累?” “这点算什么,就你这重量,再来两个我也能背着上山!”秦厉行背着她气息平稳,语调轻松的说道。 “你行.....” 秦厉行真的是体力异于常人,起码是贺九认识的常人。他背着贺九直登顶峰却没有丝毫吃力的样子,仿佛贺九只是他背的一只包或拿的一瓶水那样毫不费力。 贺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即使山间景色美丽放松,她也是保持着挺直脊背一丝不苟的坐姿。 秦厉行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她腰上一松,几乎是滚进了他的怀里。 “哎呀....”贺九恼他。 “总这样端着不累啊!”秦厉行揪她的脸蛋儿。 “你放手行不行,别这样!”贺九一手护着自己的脸一手还要护着被风吹乱的头发。 “我不动你,你好好坐着!”秦厉行把她按在自己的腿上。 贺九拧不过他,只好保持这么“放荡”的姿势,顺便在他的小腿上狠狠的捏了几爪。 “你干什么?”贺九护着自己的头发。 “给你编辫子啊!”秦厉行用手顺了顺她的头发,真的给她编起辫子来了。 “你会么?” “这么简单,看看就会了。” 贺九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任他糟蹋,抱着等会儿打散重来的心,贺九欣赏起这一览众山小的风景来了。 “你跟言清那小子关系怎么样?”秦厉行突然问她。 “认识而已。”贺九随意的说,“他挺好的,还请我看电影。” 秦厉行笑,“请你看电影就是好?那我几个亿砸下去岂不是对你好得不能再好?” “你是要物化我们的感情吗?”贺九踢他的小腿。 秦厉行说:“我是要让你认清,这世上再也没也比我对你更好的人了,你要珍惜我!” “......好不要脸。” 正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山顶上有些微冷,贺九往后,靠在他温热的胸膛上。 “最近姐姐的公司怎么样?”贺九捏了捏他的手。 秦厉行似乎是在专心手上的工作,等了一回儿,他才说:“你是想说什么?想让我帮她呢还是只想听听她的境遇?” “后者。” “真是单纯!”秦厉行说,“贺晞是个有手段的女人,有她在,方盛不会垮的。” “姐姐一直很厉害呀。”贺九说。 “你比她更厉害!”秦厉行说。 贺九抬头看他,“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秦厉行爽朗一笑,“我的身家比一百个贺晞都绰绰有余,现在我成了你的裙下之臣,你岂不是比 贺晞还要厉害?” 贺九背上一僵,“你真的知道怎么夸人吗?” 秦厉行的手滑过贺九的腰肢抚上她的臀部,“哦?我不懂吗?那你教教我?” “你除了占我便宜还能想点其他的事吗?”贺九拍掉他的手。 秦厉行说:“有啊,我准备去养老院看看你父亲。” “你要做什么?” “要娶他的女儿难道不经过他的批准?”秦厉行背着光为贺九遮住了大片刺眼得眼光,他低下头亲吻她的嘴唇,“我决定快刀斩乱麻.....” 天气太好阳光太盛,身边的男人柔情万丈,此生何求。 “哦,原来你觉得我是乱麻呀.....” 最会煞风景的人是谁呢?除了贺九小姐,这世上大概再也没有人可以让秦总把爱恨交织这么复杂的心情体会得这么彻底的了吧。 秦厉行的手艺还不错,贺九在他完工后摸了摸后面的辫子,居然齐整顺滑。 “说,你在家偷偷练了多久?” 秦厉行亲吻她的发丝,“遇到你,我茅塞顿开.....” 一个翻身,贺九被他按在草地上亲吻,他动作粗鲁放肆,她又手无缚鸡之力更奈何不了这铜墙铁壁般的男人,只好予取予求。 衣领上的盘扣被蹭开,他的大手顺着领口就滑了进去,贺九被他亲的迷迷糊糊眼前泛光,根本没 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多危险了。 腰间一冷,贺九陡然反应过来,她的裙子都被褪到了腰间而某人作孽的手还早已抚上她胸前的两团软玉。 “原来你穿得是肚兜啊......”秦厉行眼睛里释放出宰割生死的决然浩气,长喟一声,附身亲吻上去。 贺九又羞又气,不停推攘他,“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吗?” 秦厉行懒得回应她,抱着她的腰身埋头在她的胸前,对于他来说,这世上第一爱的是贺九,第二爱的就是贺九的身体。从再次重逢的那天起,秦厉行的脑中早已把贺九的衣服剥下了千万遍。 “我痛啊!混蛋,你再这样我生气了!”贺九踢他。 秦厉行之所以能混到现在这般位置,靠的是什么?揣摩人心,以及眼色。 他起身把贺九抱了起来,搂在他的胸前,“给我看看,哪里痛!?” 男人永远不嫌荤段子难听,秦厉行确实是个男人。 贺九合上衣襟,没有放过自己胸腔那一大团的嫣红掐紫。她羞恼,更多的是害怕。秦厉行压上她的那一刻,她真的喘不过气来,不是身体上,而是脑子里。 “我亲亲就不痛了,乖。” 贺九瞪他,“你的脸呢?他不要你了?” “不要了,你拿去吧。”秦厉行帮她扣上盘扣,手指不经意的滑过她的胸侧。 贺九头皮发麻,觉得他好色得难以抵抗。 “说真的,我什么时候去拜访你的爸爸?” 贺九顿了一下,说:“你是真的想去娶我?” “不然呢?我有把钱扔在水里看水花的怪癖吗?”秦厉行反问她。 “可你......”想到刚才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贺九实在是难以相信。 秦厉行早已修炼成精了,他哪里看不出贺九的犹豫。 “如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连身体上的欲望都产生不了,你觉得他有几分真心?” 贺九扭过脸,半边脸通红。 “男人看上一个女人,多半是由性生爱!” 贺九脸黑了,“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她难以想象秦厉行的脑子里会把她意、淫成多么放荡的样子。 “你只是还没习惯我,等你以后习惯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些事情,我现在只做到这一步!”秦厉行说。 “那为什么不是你来习惯我?” “我之前不是一直在习惯你?这段感情既然开始了,我们就要互相习惯,因为它绝没有结束那天!”秦厉行看着她的眼睛说,“你这辈子,只需要习惯我这一个男人,多简单!” 贺九说:“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由不得你了,九小姐。”秦厉行整了整衣领,他拉起贺九,双手插兜,看着这一片黄昏时的景致,他说,“你喊的开始,我来说什么时候结束!” 贺九觉得她犯了此生不可饶恕的错误,那就是低估了秦厉行。 “你现在想到找我救你了?”贺晞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听了妹妹的话,捡起落在地上的钢 笔,“你能有本事和他在一起还怕搞不定他?多少人都阵亡在开头了,你能比她们行证明你脑子不差呀!” 贺九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她说:“他好可怕,我不想跟他继续下去了。” “哪里可怕?可怕得有钱还是可怕得太帅?”贺晞嗤笑她。 贺九瞪她,“你能不能撇开这些再谈,我们说的男女感情又不是身家长相!” “可找男人不就是看的这两样?况且我也瞧出来了,他算是死了心的要拉你上他这条贼船,你从了不就是了?” “从?要我从他?我还有没有自我了?”贺九生气的是这一点,好像从一开始秦厉行都是高高在 上的那一个,她需要的就是配合他。 “你要自我?老九......”贺晞停下转椅,她说,“恕我这个做姐姐的太直白了,你的世界里一直只有你一个。自我嘛,你绝对的一点儿都不缺!” 贺九瞪她,贺晞双手交握的回视。 “秦厉行的身家不用我赘述了吧,如果他能带给你幸福......我不介意我妹妹有一个美满的家 庭,方盛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贺九说:“我嫁给文绍一样可以帮到方盛......” “但文绍降服不了你!”贺晞断言,“秦厉行不一样,你爱娇爱自我,你大可以继续去过你自己的生活,他大概只有举双手双脚赞成的份儿!但感情不是提款机,你也得往里面存!存多少,就看秦厉行对你的余额还剩多少了!” “姐姐,他真的好强势.....”贺九有些心虚。 “我不强势吗?”贺晞问她,“从小到大除了我的话你听过谁的?老爸和外公追在你屁股后面跑,那你又信了他们几分?老九,听姐姐的话,秦厉行才是最适合你的那个人。他虽然做事狠辣强势,但他绝不会伤害你!” “你怎么知道......” “哼!一个人的做事风格我还是看得出来几分的,他现在爱重你,哪里敢惹你半分!我相信我妹妹的手段是能过好日子的,你别丢我的脸!” 贺九不想说秦厉行是以惹毛她为乐趣的,“你别说得我好像嫁定他了!” “能嫁给他是你的服气,不信咱们走着瞧!”贺晞这一次铁口直断。 贺九万分后悔告诉了贺晞,在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和秦厉行进行下去的时候,因为贺晞自发的对秦厉行的赞赏,现在大概她认识的所有人都知道贺家九小姐和商业大亨怀石总裁秦厉行在一起了。俞宅门前,顿时车水马龙,来往拜访老爷子的人络绎不绝。 “小姐真的是谈恋爱了呀,前段时间我就瞧出来了!”姆妈高兴的说,听说秦厉行的身家地位,姆妈这常年不关心时事的人也开始关注本市的财经新闻频道了。 老爷子倒是没说什么,自从和文绍解了婚约他就一直头疼得很,又怕乱点鸳鸯谱又怕以后他走了没人照顾老九,现在冒出来了一个可供考察的对象,他当然得闷声瞧着了。 “外公,你是不是看不上他的出身?”贺九问他。 “没有,哪有的事儿!英雄不问出处!”老爷子断然否认。 贺九再接再厉,“听说他的势力涉黑,您是不是不喜欢?” “年轻一辈的事我不掺和,你自己高兴就好!”老爷子这次异常开明。 贺九叹了一口气,迂回救国的计划彻底破灭。 “你这是叹的什么气?要是爷爷能答应我的事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令仪挽着贺九的胳膊,笑得一派灿烂。 “高兴着呢。”贺九敷衍一笑。 于是,在秦厉行和贺九恋情曝光的第一个十五,空前绝后的,俞家所有成员都回家参加每月一次的聚会了。 贺九非常不习惯大家用那种热切的眼神盯着她,连大哥哥都拍着她的肩膀表示赞赏还说希望有空能和秦厉行多加接触,二哥俞承晟就更不用说了,谄媚的样子能把贺九看恶心。倒是姨妈一家人,吊梢着眉毛一副不屑的样子很是让贺九舒服了几下,看吧,还是有表里如一的人呐。 23.贺副总裁 贺九和老爷子正在品茗,仆人来通报说周其琛来了。 “我去看看我养的那些花儿,你们年轻人聊吧。”老爷子起身离开。 贺九奇怪的看了老爷子一眼,起身迎接。 周其琛一身驼色的休闲装从外面走进来,他身姿颀长,俊秀潇洒,很有几分魏晋风骨。 “没打扰到你们吧?”他笑着说。 “没有,下午的闲聊时光,你来了正好。”贺九邀请他坐下,亲自给他斟了一杯茶。 “外公刚刚亲手泡的,你有口福了。”贺九举杯递给他,周其琛笑着接下。 “我听说你最近谈恋爱了?” 他大概是随意一问,但贺九就头疼了,“我欢迎你来,可不是欢迎你来让我耳朵遭罪的!” “哈哈,你和这么名噪一时的大企业家谈恋爱,大家关心你们的进展也很正常!”周其琛笑着 说。 贺九说:“事实上我们才确认了恋爱关系,可照这样下去,大概会被掐死在萌芽状态吧。” “这么没信心?” “历史告诉我们,高调就是要出事的,谈恋爱也是一样。但凡低调进行的会普通会平凡,可大多会修成正果。而高调得让世人皆知的通通没有什么好下场。”贺九双手交握坐在沙发上,端庄秀 丽,但言语通常不凡。 “看来你的确没什么信心,我算是来对了!”周其琛笑着看她,眉眼温和。 “此话怎讲?” 周其琛说:“我在一年前和我的未婚妻订了婚,再过两个月就是我们的婚礼了,我是来诚挚邀请 你参加的!” 贺九大惊,而后喜形于色,“真的么?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呢?” “你说的,低调平凡的爱情大多会修成正果,我们就是其中一员哪!”周其琛眉眼放开,哈哈大 笑。 “你的婚礼我一定会亲自到场祝福,希望你们能长长久久!”贺九举杯。 周其琛拿起茶杯和她干了一杯,一饮而尽。 “我希望你也能幸福,小九!” 周其琛的未婚妻是中法混血,婚礼的举办地点在里昂,也就是说这一次贺九是一定要出国的了。老爷子听说他的喜事沉默了一阵,从书房取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贺九,当作是他的新婚礼物。 “我送什么呢?”贺九问姆妈。 “周先生于您有半师之谊,礼物的事儿您得好好琢磨琢磨了。” “婚礼上通常会送什么呢?”贺九问。 “送什么的都有啊,瓷器碗碟儿,家居用品,或者是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贺九沉思了片刻,说:“送他一套餐具吧,样式我自己来画。” “周先生一定会很高兴的,他一直很推崇您的画作呢!”姆妈笑着说。 “但愿他不嫌弃.....”贺九难得没有自信。 晚餐的时候宅子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尖锐的叫了起来,仆人赶忙接听了电话匆匆忙忙的到餐厅来报 告。 “贺晞小姐的助理打来的电话,说贺晞小姐胃溃疡被送往医院了!” “姐姐!”贺九扯开餐巾推开椅子就往外面跑。 “跟上去照顾好九小姐,看看贺晞丫头那边有什么需要的!”老爷子立刻说。 胃溃疡不算什么大病,但伤在胃上难免不让人担心,何况胃溃疡进一步恶化成胃癌也是有可能的。贺九不敢大意,在失去一个母亲和随时将失去父亲的恐慌下,她对贺晞的重视可想而知。 “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钱赚得完吗?”贺九坐在病床边,看着贺晞苍白的神色忍不住 掉泪。 “我这没出息的妹妹,别哭了!”贺晞嘴唇泛白,躺在病床上穿着病号服,哪里有平时叱咤商场 的女强人样子呢。 “大姐!”一个粗噶的孩子气的男声推门而入。 贺九擦了擦眼泪往后望去,“绥之来了啊......” 贺绥之已是半大的男子汉,他穿着棒球服提着大大的书包,满脸汗水的站在病房的中间。 “你这是从哪里过来的?”贺晞问他。 绥之挠挠头,“大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你好像有事!逃课了吧?说!又在哪里鬼混去了!”贺晞一眼洞穿,声色严厉的说。 贺九赶忙说:“你别生气,绥之他一直很乖,你别对他太严厉了!” 绥之撅着嘴凑到姐姐的病床前,说:“大姐,你就是太操心了才会生病的,你别顾我和九姐,我俩好着呢!” “你俩好个屁!一个两个不让我省心,现在我自己的身体又不争气,早晚得被气死了......”贺 晞闭着眼睛狠狠道。 “乱说什么呀,地球离了你照转,你能不能别背这么重的包袱?”贺九难得严厉的说。 “地球是离了我照转,可方盛离了我还运转吗?”贺晞突然睁开眼睛,“现在是关键阶段,方盛 以后在S市究竟是什么地位就靠这一次了.....如今内外交困,好不容易有了翻身的机会.... 哎,跟你们说了也白说.....” “怎么是白说呢?九姐不是人吗?让她先去顶着呗!”绥之不以为然的说。 贺晞怒:“你还是人呢,那你能不能少让我操心一点!你九姐会绣花会画画会烹茶,可她会不会管理公司你还不知道吗?!” 绥之说:“不是还有你在吗?九姐在明,你在暗,你俩双剑合璧呀!” 贺九伸手跨过病床拍他脑袋,“尽想些损招,回学校读书去!” 贺晞突然停住了,她看了看贺九目光深远,意味深长。 “我真的不会管理公司,给你请职业经理人我倒是可以的。”贺九意会到她的目光。 “职业经理人有自家人放心?你不会管理公司没关系呀,你有秦厉行秦总就够了!”贺晞两眼大放异彩。如果以前她管理方盛的时候还没办法和秦厉行太拉近关系的话,那贺九能上就不一样了。她是公知的怀石潜在老板娘,秦厉行的女朋友,就算她不会笼络人心又有什么关系,这样的身份摆在这里自然有前赴后继的人要来巴结。不会管理公司也没事呀,她的御用班底还在,她又不是不能说话不能动了,照样可以指点她啊!贺晞越想越好,几乎要感谢自己这次倒下了。 “不行。”贺九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行?”绥之好奇的问她。 “利用秦厉行?我还要不要脸了?”贺九皱眉否决。 贺晞抱胸问她,“你是要脸还是要姐姐?你不同意我就马上出院,反正方盛没人关我憋在医院估计也受不了,我自己上马总行了吧!” “姐姐.......” “你说句准话,行还是不行!”贺晞气场全开,咄咄逼人。 贺晞说:“秦厉行他不是傻子啊,我利用他他能不知道吗?再说,我们俩才开始,你认为他会为我做到哪一步?” “那这一次正好是机会,不是吗?”贺晞说,“对于他能为你做到哪一步,我拭目以待!” “你是非要逼我了?”贺九心里像是塞了一把苦黄连。 “该你承担你对方盛的责任了,我扛了这么些年,让你现在奉献一次,不过分吧?”贺晞冷着一张脸,毫不退让。 贺九看着姐姐,又看了一眼在旁边愣住的绥之,她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 “没有,除非我上!”贺晞说。 贺九抿唇,“我不会的有很多,如果让方盛再一次陷入危机,你记得,我是有言在先的!” “好!”贺晞嘴角微微勾起笑容,“如果这一次救不回方盛,我负全责!” 绥之在旁边仰望他大姐和二姐一来一往的交锋,心里对他大姐的敬佩指数爆表。 “哎,我好像听漏了一句话,九姐,你谈恋爱了?”绥之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 贺九瞪他,贺晞笑着摸着他的脑袋,说:“绥之啊,你知道那个首富秦厉行吗?” “知道知道,报纸电视天天见!” “哦,他啊,马上要成为你九姐夫了!”贺晞看了一眼贺九,转过头对绥之说道。 “What!”绥之的嘴巴变成了“O”型,他看了看大姐又看了看九姐,小心肝砰砰直跳。 他伸手拽住他九姐的衣袖,语气艰难的说:“我的劳斯莱斯幻影系列模型板是不是有望了?” “哼!”贺九扯回自己的衣袖,觉得那张可爱的俊脸上刻着四个字——“俗不可耐”。 贺九出任方盛的副总裁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始料未及的事情,包括秦厉行。而上任的第一天,贺九就把贺晞的特助David给吓傻了。 “九小姐,您需要点儿什么呢?” 贺九穿着一件肉粉色的开襟薄衫和一条蓝色的wrap skirt,半身裙设计感十足,上身薄纱性 感,一双白色的尖头高跟鞋更是让她的女性气质扑面而来。早上去医院看望贺晞,连一贯对衣着品位要求极高的贺晞都挑不出她半分错,即使没有穿一身黑的职业西装,但这一身时尚性感的穿着也给今早的方盛吹来了一股温暖的春风。 贺九坐在老板椅上翻了翻面前堆积的文件,她说:“把这些需要我签字的单放出来,再把方盛目前首要的项目的所有我需要了解的文件找出来,你来给我解释!” David额角沁汗,“您是说您要重新了解目前的大项目?我来做解说?” “不是重新了解,是重头了解!”贺九关上文件夹,目光直视他。 午后刚过,秦厉行就出现在了贺九的办公室。 “秦总,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呢?”助理妹子很是紧张的问。 “绿茶。”秦厉行盯着站在办公桌旁边的贺九,目不斜视的说。 “好,您稍等。”面对这一对在S市金融圈已经赫赫有名的情侣,助理妹子抱着想窥视又摄于秦厉行淫!威不敢久留的心情,脚步凌乱的出了办公室。 贺九正盯着文件上那繁复的数字看,腰上一紧,后面贴上来一个温热的男性躯体。 “穿成这样,是想让我把那些见过的人的眼睛通通爆掉吗?”秦厉行搂着贺九,两人脖颈交错。 “我很多不懂,你别来打扰我!”贺九专心起来不是一般人能拉开的。 可秦厉行又是谁呢,他抬手就把她的文件给拂开了。 贺九大惊:“今早才送来的报告,你别乱来啊!” “你看得懂什报告?”秦厉行笑她。 贺九一脸平静的说:“看不懂,学还不行吗?” “就凭你身边的那几个老师?你想学什么,给人泡茶还是送烟?”秦厉行勒紧她的腰。 贺九被迫和他贴合,她皱眉,“你别这么看不起人好不好,我承认我就算再努力个二十年也比不上你,可那又怎么样,我的目标又不是成为你!” “你当然不能成为我!”秦厉行啃她的脖子,“你要是成为了我,那我绝对是生无可恋了。” 贺九被他烦得不行,“会留印子的,你离我远点儿!” 秦厉行放开她,他抚着她光滑的脸蛋儿,“我这是在宣誓主权,大家都得清楚你是我的。” “放心,现在大半个S市的人都知道我俩谈恋爱了,你完全不用煞费苦心的跑来做这么幼稚的事情!”贺九弯腰把文件捡起来。 秦厉行靠着办公桌,双腿交叠,看着她,“你搬来跟我住,我保证方盛就算没了你和贺晞,照样蒸蒸日上!” 贺九就着文件夹拍上了他的肩膀,“那你马上就可以看到我被赶出家门了。” “正好啊!”秦厉行耸肩。 贺九瞪了他一眼,“秦总要是没有什么事可以回去了吗?毕竟我这个新手还有很多事要做!” 秦厉行说:“放着我这种老师不要,非要和一群半吊子学习,你倒是眼光好得很!” “你能比他们更了解方盛?”贺九挑眉看他。 秦厉行嘴角一勾,他端起了贺九刚才喝了一半的绿茶,说:“我比所有人都了解他们自己,不管是对手还是朋友!” 贺九:“.......” 为了让秦厉行这个“好老师”值回他每小时净赚几百万的身价,贺九可谓是损失惨重。 他能一边揽着贺九吃豆腐一边给贺九讲着什么是高开低走和尾盘拉升,他能一边按着贺九亲吻一边给贺九做方盛最近几个大的项目的可行性研究和目标市场。 “......你放手,我衣服都皱了。”贺九从秦厉行的身上挣扎出来,看着自己皱成包子褶儿一样的上衣,欲哭无泪。 “我说的你都记住了吗?”秦厉行扣好西装扣子。 “......”贺晞瞪他,“你就不能好好讲吗?” “我认为这是最高效的方法,你学到了东西,而我也乐在其中!”秦厉行挑眉弯腰,把刚刚被他甩在一边的高跟鞋给她穿上。 秦厉行捏着她的脚,粗粝的大手摩擦着她的脚背,在贺九的注视下,他弯腰亲吻。 “你......”贺九震惊的看着他,又羞又恼。 秦厉行说:“我对你的爱,可想而知。” 贺九说:“用这种方式来表现,你的无耻程度也可想而知。” 秦厉行伸手一拉,贺九瞬间扑进他的怀里,“口是心非的女人,你以为我刚刚没看见你眼底的暗爽吗?” 贺九勾着唇角一笑,“你去给我买套衣服上来,我这样见不了人了!” 秦厉行说:“我在你这里,除了车夫和佣人以外还有其他角色吗?” 贺九揽着他的脖子轻轻的在他唇边落下一吻,她说:“有啊,你是我男朋友嘛!” 九小姐不会调情,但她只要开始,那种□□的感觉秦总会告诉你——要了老命了! 24.事发 贺九年轻不经事,对于这个圈子又从来没有涉及,如果不是贺晞还没有倒下,秦厉行这块金字招牌还甚好用的份儿上,她早已被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给射穿了。可纵然这样,也有不买她账的人,比如已经在S市政法界杀出一片天地的新晋王牌律师——贺广韵。 “我们公事公办,希望你不要介意!”贺广韵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channel套装,端庄严肃。 贺九一身黑色繁复的刺绣长裙,领口处和腰间都是蕾丝镂空,除了手上带着一只银色的手镯外再无饰物,端的是优雅冷艳。 “请便!”她坐在办公桌后,双手交握,嘴角含笑。 贺广韵看了她一眼,跟随着助理出了门。 方盛和玉林都是两大房地产公司,因为一起土地纠纷案闹上了法庭,贺广韵刚好是玉林请的律师。 “副总裁......”David看着一群人出了门后,对着贺九欲言又止。 贺九翻了翻文件,“看出什么了就说!” David说:“看倒没看出什么,倒是听说了不少。” 贺九在文件的末尾签上自己的大名,合上后放在一边。 “听说这位贺律师和秦总交情颇深......”David语带深意的说。 贺九抬头,“交情颇深?” “虽然是小道消息,可您知道的,无风不起浪!” “所以?” “贺大律师一年要接多少案子啊,日进斗金,可这一次为什么偏偏要接和方盛做对的案子呢?贺总经理是她的父亲,您和总裁又是她的姐妹.....”David提醒她。 贺九说:“你的意思她这一次是冲着我来的?” “我猜,她更是冲着您秦总正牌女友的身份来的。”David说,“贺大律师一向大气,这一回合倒是显露下风了!” “你好像挺了解她的?” “作我们这一行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是基本功,何况她和总裁和您还是堂姐妹呢!” 贺九拎着保温桶推开了贺晞的病房,看着绥之趴在一旁津津有味的吃着大家送给贺晞的水果篮,她微微一笑。 “春风得意呀!”贺晞放下报纸看她。 贺九把保温桶放在小桌子上,说:“茯苓鸡汤,炖了四个小时。” “你还有心情炖鸡汤?看来方盛在你手里也没有出什么大问题嘛!”贺晞笑着说。 “才三天就收到了一封律师函,这叫没什么大问题?” 贺晞翻开保温桶盖子,说:“这算什么,我一天收到十几封的都有!” “说实话,你把我放去方盛是不是对付贺广韵的?”贺九单刀直入。 “哎?她这么快就出招了?”贺晞抬头看贺九,说,“你别多心啊,就她还需要你来对付?我还 真没想到这一层去,碰上了就解决掉呗,我才懒得为她费心呢!” “那你不知道她喜欢秦厉行咯?”贺九嘴角含笑。 “咳咳,这个嘛,知道一点点。”贺晞喝了一口鸡汤。 贺绥之在旁边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他连忙道:“广韵姐姐要和你抢男人?” 贺九看向他,问:“你觉得谁胜算大一点?” 贺绥之犹豫了一下,说:“没办法说,你是我亲姐姐我肯定偏向你啊。可是广韵姐姐她真的很强 哦,心肠也不坏,我没办法说她的坏话。” “臭小子!”贺晞骂他。 “是真的啊!虽然二叔坏得出水,可广韵姐姐又没错,她一直对我很好来着!”绥之辩解道。 “她对你好比老九对你更好吗?没心没肺!吃死你算了!”贺晞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按在被子里。 “老九,你别信他胡说!贺广韵是个女强人没错,优秀精明,可爱情这种事谁能说清楚,都是靠 感觉嘛!”贺晞说。 贺九沉默许久,说:“我怎么觉得听你们说完了,我心里更堵了!” 贺绥之低头啃苹果:“咔嚓咔嚓” 贺晞低头吹鸡汤:“吁.......” 四月二十,文绍大婚,从财经频道到娱乐频道皆是在报道此事。贺九坐在餐厅里,魂不守舍。 “没有缘分,强求不得啊!”老爷子拄着拐杖起身,离开。 手机震动,贺九回神。 贺九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秦厉行坐在她对面。 “没胃口还是想着旧情人呢?或者说是因为想着旧情人所以没胃口?”秦厉行搁下筷子问她 贺九在桌子上踹了他一脚,“因为你的追求者,所以没胃口。” 秦厉行大喜,“真的?是哪位神仙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能让你吃醋?” “贺广韵。”贺九再踹了他一脚。 秦厉行一愣,而后说:“她哪里算我的追求者,几面之缘罢了,你吃醋也要吃有据可查的那种 啊!” 贺九说:“你当别人是路人,人家当你是心尖上的人!”如果之前还是David的单方面猜测,那 之后查到的事情以及贺广韵的所作所为步步紧逼,也算落实几分了。 “那你呢?”秦厉行伸手握住她的手。 “我?我不是正在努力成为你心尖上的人吗?”贺九四两拨千斤。 秦厉行看着她笑:“这样啊,那你就太没追求了。” 一来一往,不显山不露水,都是高手。 两人一同走出餐厅,在门口看见一个俊秀文雅的男子,贺九眼睛一亮,挣脱了秦厉行的手,笑着上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有些错愕的回头,看见是贺九,立刻犹如春风拂面。 “小九啊,你也在这里吃饭?”周其琛笑着说。 贺九背着手,笑眯眯的说:“新郎官怎么还在这里?” “快要回法国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哦!”周其琛和友人挥手,笑着摸了摸贺九的脑袋,像是以 前那样。 秦厉行走了上来,两人四目交对。 “这是秦总?”周其琛嘴角含笑的问道。 “这是老周老师。”贺九抿笑对秦厉行介绍道,“我的启蒙之师!” 周其琛谦虚道:“愧不敢当!” 贺九笑言:“名副其实!” 秦厉行上前一步伸手,“周先生,幸会!” 周其琛回握,“秦总,久仰大名!” 贺九说:“我们先回去了,你的朋友还等着你呢。” 周其琛眉眼温和如玉,他周身的气质和贺九很像,不愧是有着师徒名分的两人。看着这两人,知情识趣的人大概就会想到“一路青山携绿水,琴瑟款款两温柔”的画面。 “小九,记得我们的约定啊!”周其琛笑着挥手道别。 “一定!”贺九笑着回答。 坐在车上,贺九低头看明日的行程和会议,秦厉行拿着手机不知在干什么。司机和保镖都在前 面,贺九也不好打扰他,两人静默无语的就到了俞宅。 “再见。”贺九推开车门。 “嗯。”秦厉行抬头看了她一眼,路边的车灯一闪而过,贺九被晃得刺眼,抬头一看,仿佛是他眼底的光。 即使觉得今天他有些奇怪她也已经顺手关了车门,回头迈开步子走向宅子。 身后的车发出引擎的声音,一下子就冲出了很远,她回过头看,车尾的灯正好没入了拐弯 处。 贺九走进宅子,往常安静平和的氛围好像被什么东西侵蚀了,一路上都没见着几个人。 “九小姐,您回来了!”陈伯从主屋那边走来。 “今天是怎么了?怪怪的。”贺九问道。 陈伯说:“哎,大老爷做生意亏本了...俞宅已经被抵押出去....”陈伯抬头看了看寂静的周 围,说,“这座百年老宅子,早已不再属于俞家了!” 贺九瞪大了眼睛,她无意识的往后面看了看。 “谁说的?有什么证据吗?” 陈伯说:“是二老爷在交易所的朋友透露出来的,二老爷不信回来与大老爷说起,老太爷也在当场。” “大舅舅承认了?”贺九急切的问道。 “是,大老爷现正在书房跪着受罚呢,已经三个小时了。”陈伯着给贺九让道儿,“您进去看看老太爷吧,他受得打击不小。” 贺九提起裙子往主屋快步走去,陈伯跟在她后面,边走边叮嘱。 “外公.....”贺九跨过门槛,看到低头坐在首座上的老爷子。 老大一家都跪在外面,二叔一家站在茶厅,面色难看。 老爷子听到是贺九的声音,半响才抬起头,他面色苍老,语调哀沉,:“老九,外公死后无颜面对祖宗了.....有愧先人,死不足惜了.....” 面对一夜苍老的老头,贺九憋住眼泪,她上前跪在老爷子的面前,扶着他的腿,说:“外公,您先别急,您知道是谁买了宅子吗?” “是谁有什么重要的?这宅子再也不姓俞了......”老爷子目光浑浊,已然受到重击。 贺九握着老爷子干枯的双手,她说:“大舅舅做了什么我们先不论,可这宅子是俞家的祖业,我 们一定会把它赎回来的。您知道秦厉行吧,是他买了宅子.....” “秦厉行?”老爷子一下子抬起头来。 “是啊,我去求他好不好?外公,我去求他不要把宅子卖出去,一定让他等我和哥哥姐姐们攒够了钱去赎回来好不好?俞宅姓俞,我们做后辈的一定竭尽全力保住它。”贺九眼角滑过泪水,她迅速的伸手抹掉。 “这么大的一笔钱,得让你们攒到什么时候?若是有办法,你大舅也不会出此下策!”老爷子虽 然哀伤,但总是清明,“老一辈的错让你们后辈来承担,这样没有道理的事,我是不会答应 的。” 贺九正想着怎么说服他呢,老爷子却说:“宅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更不用去求秦先生,我们走就行了!” “外公!” “老九,宅子卖了就卖了,外公虽然心痛但还不至于马上就归西了。可你不能去求秦厉行,绝对不能!”老爷子像是被打入了一阵强心剂一样。 “为什么?只是让他不要卖出去啊!”贺九后悔把话说的这么严重,她应该告诉老爷子她和秦厉行早有约定,可他又会怎么想呢?会不会想这就是他们在一起的原因?会不会不同意他们呢? “秦厉行是个难得一见的人物,他以后的造诣绝不止于此!”老爷子说,“你和他交往切不可低人一等,平等相交,方能长久!” “可我们交往,这一点要求他一定会答应的!”贺九说,秦厉行为她做的那些事远不止大家看到的那些。 “那如果你们以后不再一起了呢?”老爷子问她,“那你拿什么去还他?我之所以不喜商人,你也知道,商人重利!” “外公,可宅子就这么没了......”贺九眼泪忍不住的下滑。 “没了就没了吧,身无长物一身轻。况且,这是养儿的孽债,我自承受便是!”老爷子突然变得坚定。 贺九看着他,聪慧如她,心里突然明白了。 “为了我,您本不至于此.....”贺九捂着脸大哭。 老爷子洒脱一笑,摸着贺九的头顶,他说:“你若能把我的话听进去,这辈子,没了我,你只会活得更好。” 不,没了您,贺九只是肆意生长的野草,再怎么顽强坚韧却始终是一个空空的草心,无心更谈不上德。 25.宣战 俞宅没了,不再属于他们了。这是第二天太阳一升起,这个宅子里所有人醒来的第一想法。虽然买主并没有出现也没有催促他们离开,但是以老爷子高洁的品性,搬离,是势在必行的了。 “这绣楼,住了太太住了两位小姐,如今......”姆妈伤心的环顾四周,不禁眼角含泪。 贺九穿着白色的衬衣黑色的外套,一条黑色九分紧身裤让她鲜少露出来的双腿显得愈发修长笔直。她低着头拿过一双白色的尖头高跟鞋,眼泪不期然的砸在鞋面上。 “我去上班了,您配合着他们也开始收拾东西吧。”贺九用手绢抹掉眼泪,拿过手提包快速的出了门。 “这是做了什么孽啊.....”姆妈看着贺九的背影,心痛不已。 坐在会议室的首座上,贺九钻心的听取报告,即使十之八九她听不懂,但也决不能露了怯。她脊背挺得笔直,看着发言人的双眉之间,礼貌而认真。 “副总,关于印象城的这个项目,我们到底要不要和其他公司共同投标呢?”项目部的经理问。 贺九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David,说:“当然,今天报上去。” “参加投标的几家公司都来头不小,我个人觉得胜算不大!” 贺九抬头看向发言的老头,她说:“只要有一成的希望,我认为我们都要去争取!” “就是嘛,贺副总作为怀石老总的女朋友,我相信一定有内部消息的,大家还担心什么呢?”贺二叔笑着安抚各位。 大家神色诡异的看向上首的贺九,有鄙夷的也有冷漠的,有看好戏的也有漠不关心的。 贺九嘴角一勾,看着贺二叔,说:“不管是作为方盛的部门经理还是我本人的长辈,说出这种低水准的话我都觉得您毫无水平可言!这样吧,我个人出资买断您的股份,以您这种钝化的思维和落后的想法,我认为提早退休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才进方盛几天就想把我挤开?作为方盛的副总和我的侄女,我也认为你太天真了!”贺二叔后仰靠着椅背,看着贺九面色微红,显然有些被气到了。 贺九一笑:“贺总经理不要生气,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在商言商,您这种公然蔑视招投标法的行为已经给方盛抹了黑,我希望您以后注意言行,毕竟,您在方盛一天就代表它一天。我作为方盛的副总裁,还请您,谨言慎行!” “你.....”贺二叔站起身来指着她。 “散会!”贺九推开椅子起身,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对着贺维祺,随手抓起桌上的文件夹,大步向门外走去。 David立刻走在前面为贺九推开会议室的大门,一群特助随即跟上离开。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既不知道怎么安慰/嘲笑贺维祺,又不知道接下的日子怎么面对新任的贺副总裁,毕竟,她好像看起来比总裁还不好惹的样子。 贺九还没有喘上一口气,总裁办的人就敲门进来了,“贺律师来了,您见不见?” 贺九抬头,“她有说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说是为了土地纠纷案来的,已经在外等着了。” “请进来吧。” 对付完她老子现在又要对付她,贺九觉得贺晞这个总裁当的可真够不容易的。 “贺副总裁好大的架子,现在轻易见不得了!”贺广韵提着电脑包走进来,看着贺九说,“以前 只知道绣花儿的姑娘现在也懂经商了?看来还是秦总□□得好啊!” 贺九说:“我们姐妹就不用绕弯子了吧,有事直说。” “听说俞宅被抵押了?”贺广韵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确有其事。”贺九低头翻开文件,“如果你就是来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的话,那你可以走 了。” “不好意思,我三个月前就知道了。”贺广韵端着一杯水斜靠在沙发边上,她嘴角含笑,“你知道我从哪里得知的吗?” 贺九抬头,“贺广韵,如果以前我还敬重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的话,希望你以后不要让我对你改变看法。” “放心,我就是要和你光明正大的竞争!”贺广韵扔掉一次性杯子,她说,“我要是来阴的,你们俞家连三个月的清闲日子都没有!” “那你就是来帮忙的?”贺九嘴角勾起一丝微笑。 “那就更不是了。直说吧,我就是来挑拨离间的!”贺广韵坐在沙发上,姿态闲适,“你还不知 道秦厉行的厉害吧?对于他而言,如果想让一件事深埋多久,那周围的人就算掘地三尺也挖不出真相。你认为这件事泄露出去没有他半分功劳吗?交易所的人会那么天真的说漏嘴?还是秦厉行封了口的人,你觉得他们会冒着被填海的危险告诉别人?” 贺九的笔在纸上重重的划下了一笔,“你想说整件事情是他的杰作?可既然你都能在三个月前知道,为什么别人不能从其他地方得知呢?” 贺广韵一笑,说:“你还不知道我是秦总的私人律师吧?他的大部分财产我都经手了,你觉得我 会不知道这件事吗?” 贺九瞳孔紧缩,她抿唇微笑,“他雇佣了什么人难道我就要一一知道吗?不重要的人当然没必要出现在我们的谈话中了。” “看来贺晞的确把你教得很好,难怪她能放心你出来坐镇方盛。”贺广韵明媚的脸色上终于出现一丝裂缝,“我说过,我就是来挑拨你们的感情的。光明正大的说出来,希望贺副总裁不要对我失望才是。” “你说了我就一定信?” “为什么不信?我们是姐妹,你了解我的为人。我贺广韵从来都不屑于欺骗,更别说这种谎言了。我的目的又不是把你骗到,让你离开秦厉行才是我的目的!”贺广韵说,“相信与否你自己心里一定有数,我就不逼你了。至于秦厉行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明白,但你一定能想得到!” 贺九说:“你爱他什么?” “天真!”贺广韵嘲讽一笑,“也只有你这种小女生才会想爱他什么吧!你懂他真正的魅力吗?你明白他所做的事情的价值吗?贺九小姐,我有必要提醒你关在金丝笼里太久想必你可能退化了。这种沉稳内敛又事业有成的男人,只有你会去想爱他什么吧!” 贺九从胸腔里发出了一丝笑意,是真正的笑。 “你笑什么?”贺广韵微怒。 “不是我太天真,而是你太笨了!”贺九笑着说,“你有没有想过同是贺家人,你认识他在前而为何他却选择了我?贺广韵小姐,不是我关在笼子里太久失去了知觉,而是你浸、淫社会太久迷失了本性!外面成千上万的人觊觎他的家产,你觉得你和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呢?我猜呢,你比她们更详细的知道数字所以更为迫切吧!” “不许你这么侮辱我对他的感情!”贺广韵站起身来。 “哦?这一次不是我单纯了?谈感情嘛,那你更无胜算了!”贺九靠着椅背,轻松的说。 “贺婉琰!” “在啊.....”贺九懒懒散散的回应。 “你配不上他!你迟早会知道你配不上他!”贺广韵大吼,而后怒视贺九摔门而去。 “砰”的一声门响,David在外面被吓了一跳,敲门进去,一看,贺九的脸色惨白得惊人。 “副总,您怎么了?”David匆忙跑上前去扶起跌落在地的贺九。 “打电话给贺晞,告诉她这烂摊子该她来收了。”贺九捂着心口,额角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落。 “我马上派人去打!可您这里,是心脏不舒服吗?” 贺九没有心脏问题,也从来没有疑似心脏不好的前科。可刚刚那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真的心脏出了问题,像是一把刀子插了进去,感同身受,她一下子就扑到在地了。 “没事,你来开车,送我回家!” “好的!” 秦厉行打电话来,贺九告诉他家里很乱,今天没空见面了。秦厉行自然理解,没有多说就挂了电话,贺九坐在窗台,披着一块灰色的披肩,神思恍惚。 俞宅搬迁的事情虽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知道内情的人唏嘘不已,不明白事情原委的人会说早就应该搬了,这宅子总让人感觉阴嗖嗖的。 贺晞主张老爷子住到她的别墅里去,可老爷子又不是没有儿子赡养,怎么可能住到外孙女的家里去,自然否决了她的提案。最后,只有贺九一个人搬进了贺晞的别墅。老爷子跟着俞二叔住去 了,山明水秀,也是一派的好风光。 “是不是不习惯?”贺晞端着牛奶推门而入。 贺九坐在阳台出神,她听到动静转头看去,“你也没睡?” “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很难睡个安稳觉了。”贺晞把牛奶递给她,“外公看起来挺开心的,你别太担心了。” “他是为了让我们好受些......外面再好,哪里有他从小生长的地方好呢?你们能被他骗了,可他却骗不了我的。” “是,我们都是没心没肺的子孙,只有你是孝顺的,行了吧?”贺晞翻白眼。 贺九摇摇头,孝顺么?她这一次还真是不敢当了。 “你和秦总最近怎么回事?我看你老挂他电话,你是要宅在家里了吗?”贺晞问她。 “心情不好,不想出去。” “方盛上上下下的人都觉得你比我有气场,我觉得她们是还没有看穿本质,你觉得呢?”贺晞笑着逗她。 “我比你爱冷着脸,大概她们误解了。”贺九仔细解释道。 “你没意思啊,谁要这么跟你正经聊天儿啊!”贺晞推她,“我们姐妹有好久都没有住一起过 了,你要再这样我把你扫地出门啊!” “我天生就这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贺九笑着说,“你向来比我受欢迎,这是事实!” “原来长袖善舞也叫受欢迎啊,受教受教!”贺晞装作若有所思的点头。 26.出手闹翻 周其琛约贺九去一个拍卖会,诚意相邀,贺九却之不恭,她想大概拍卖的物品里有他看得来的东西,这可难得了。 她一袭深蓝色的长裙款款而来,拂来了一片的清风。周其琛一身灰色的西装,儒雅挺拔,两人玉人天成,相携而来。 拍卖会的司仪偶有侧目,这一次却时不时的向两人看来,周其琛侧首,看到贵宾席上的秦厉行的身影。 他若有所感,看了一眼旁边专心致志的贺九,敛眉低头。 “这个清代笔洗挺好的,我们拍下来?”周其琛倾身过去。 贺九摇头,“我不喜欢,你随便吧。” “看出什么来了?” “只是猜测,超过二十万就不要了。”贺九说。 周其琛一笑,举牌竞拍。 最后,以五十六万的价格被287号拍得,贺九抬头一看,秦厉行高大的身影从前排站起,穿梭几排的人群,径自从贺九身旁走过。 “秦总历来是以眼光独到著称行内的,这次怎么会失手?”周其琛笑着看向贺九,“我猜肯定是 因为我的原因,你觉得呢?” “他精于商界于收藏界知之甚少,失手也是常情,你不用揽在自己身上。”贺九盯着台上的珐 琅,说,“这个你倒是可以拍一下!” 周其琛看着她打扮精致的侧颜,遗憾错过了那一双眼睛里的光彩。 无巧不成书,贺九和周其琛约了贺晞用午餐,两人一走进大堂便看见在一群人簇拥下的秦厉行和贺晞。 “我们在旁边坐一下吧。”贺九指了指青松盆栽后面的沙发,“姐姐谈起公事来很费时间的,你不饿吧?” 周其琛笑着摇头,“我不饿,只是怕你抓心挠肺?” 贺九斜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的扶手看向交谈的两人,她说:“我一直都看不懂他,没什么抓心挠肺的,你多虑了。” “小九,贺晞说你太自我,你承认吗?”周其琛问。 “承认。” “那好,你应该向秦总去道歉。作为男朋友,看到女朋友和另外的男人一起出现在同一场合,是男人都应该生气吧。”周其琛说,“你不懂感情可以学,但切忌伤人心。” 贺九看向他,“那你知道俞宅是被谁买了吗?那你知道他本答应我可以让外公百年后再透露消息出来,却在这种关头暗箱操作反悔逼我吗?” 周其琛沉默了片刻,说:“我想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你是听谁说的?” “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判断这些话的真假。”秦厉行为了把自己捆绑在他的身边,无所不用其极。他从认识的那一天就在想方设法的靠近她,让她欠他相信他,然后一招夺命让她从 百年书香门第跌落出来,让俞家失去俞宅这个最底蕴深厚的门面。他一直在努力配得上她,是啊,这种方法多好,两全其美,想必他操纵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吧。 “你知道大舅舅为什么会亏了那么多钱,以至于把宅子抵押出去吗?”贺九抿唇一笑,“如果这里面没有秦厉行的手笔,我是再也不信的了。” 周其琛没有再说话,他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万人之上的男人,总觉得他比自己心狠得多。周其琛回头看向贺九,眸色深深,他只恨自己当初太过心软。 “老九,看破不说破,你不是最会这一招吗?”贺晞那晚是这样问她的。 她怎么回答的?哦,她说:“那是与我无关的事情,而他,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贺婉琰,你怎么能这么软弱?纵然明白这是一个布下天罗地网的局还是不由自主的心动了,因为你总是想,他做的一切再可恶终究是为了你啊! 秦厉行透过重重叠嶂看向这里,贺九懒懒散散靠在沙发上回望过去。她的眼里有什么他不懂,但嫉妒嘛,他算是品尽了。 “贺婉琰,我们谈谈。”他走到她面前,这样说。 贺九点头,“谈啊。” 周其琛颔首起身向贺晞的方向走去,秦厉行没有看他,伸手把贺九拉起来,让她跌跌撞撞的跟着自己往前走去。 “这么快就另结新欢了?”秦厉行放手。 “我们不是还没分手?放心,我很专一。”贺九揉了揉手腕,微微一笑,如菡萏花开。 秦厉行笑,“你是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了?” “想不知道也难,你要是真有本事,该骗我一辈子的。”贺九说。 “是我失策了。”秦厉行嘴角一勾,“对你太心软,真不是个好习惯。” “是啊,你就应该把俞家打压到深不见底然后连带着把贺家也给收拾了。这样多好,我永远不知道真相,大概也能和你过一辈子。”贺九对着面前的人工瀑布,看着水珠打在玻璃上,水淋淋 的。 秦厉行说:“你大舅的事情不是我干的,我不过只是顺手买下了俞宅而已。” “是啊,你只是顺手推舟而已,你没错。” “贺婉琰!”秦厉行收了笑意。 “你没资格这么喊我!”贺九陡然大声。 “我没资格那谁有资格,你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师吗?”秦厉行讽刺一笑,他高大的身影逼近贺九,“你是不是对他余情未了?你们一来一往聊的很好啊,男才女貌,门当户对!” “秦厉行,你不要侮辱我们的师徒之谊!”贺九厉声说道。 “假仁假义,你管这个叫师徒之谊?贺婉琰,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他真的对你毫无半分男女之情?而你真的是从头到尾全然不知?”秦厉行疾言厉色,脸上没有以往半分的柔情,一丝丝一点点,全是互相伤害。 “我们分手吧。”贺九说。 秦厉行轻笑,他抬起下巴指向贺晞的方向,她和周其琛正在说什么,两人笑意盎然。 “你跟我分手下一个破产的就是方盛。” 贺九愕然回头。 “或者,我送你那个姓周的‘老师’去填海。” 贺九看着他半天没有移动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你不是一直很怕我?”秦厉行低头在她额前轻盈的落下一吻,“真正让你害怕的你还没有看见......我的婉琰。” “你是人吗?”贺九问。 秦厉行伸手抚上她光滑的脸蛋儿,他说:“别这样说自己未来的丈夫,你会后悔的。” 贺九嘴唇扬起一抹笑容,她扬手拍开秦厉行的手,:“我就是三尺白绫勒死我自己,我这辈子也不愿意嫁与你!” “是么?你敢用三尺白绫了断自己.....”秦厉行微微一笑,“那我一定隔天就让你们全家在黄泉底下四世同堂,不管是俞家还是贺家。” 说完,他牵起贺九的手,“我最大优点就是言出必行,希望你记得。” 贺九手一抖,秦厉行抓紧了她。 “和我绑在一起是天命,婉琰,你学着得认命了。”秦厉行说。 他拉着她走向贺晞,两人十指相扣,如果不是贺九的脸色太过苍白的话,仿佛就是一对沉浸在热恋里的情侣。 “终于和好了?”贺晞笑着说。 “还是多谢你开导她。”秦厉行说,“婉琰有时候太天真,多亏你时常在她身边提点她,感激不尽。” 贺晞一笑,看向贺九,“不是说饿了吗?一起用餐吧!” 贺九抬头看了一眼秦厉行,他伸手揽着她的腰往前走,“今天我请客,大家务必尽兴。” 贺九回头看了一眼贺晞,转过头来,她依偎在秦厉行的身旁。 “我昨天才想清楚,原来我是爱你的.....” 秦厉行脚步一顿,贺九恍若未觉,她侧目一笑,万树花开。 “厉行,放手不好吗.....也许我还能在若干年后重新爱上你....” “不可能。我等了这么多年,多等一天的耐心都没了。”秦厉行揽着她的肩膀想起前走去,“如今你是爱也好恨也罢,只要你的心是在我的身上,我无所谓。” 贺九停下脚步,她伸手抚过秦厉行线条刚毅的脸。 “你以为你是变态吗?你觉得你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吗?” 贺九说:“我爱过的男人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厉行,我比你想象的要了解你。” “和我耗一辈子,你受不了的。” 贺九说了一句大实话,在后面的无数日子里时常被验证它的正确性。和一个性情冷淡的人耗一辈子会伤得多重,结果可想而知。 27.和我结婚 贺九住进了一个城堡,一个专门为她量身打造的牢笼。走进那里的那天风和日丽,她回头看着贺晞苍白愧疚的脸一点都不怨她。 她们是姐妹,可能会互相利用,但伤筋断骨,贺晞不比她少痛一分。 秦厉行专门会贺九打造的牢笼其奢华程度和精细程度可想而知,如果俞宅是传承了文化底蕴的产物,那这里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当然,主要是钱的差别。 “九小姐,您的洗澡水放好了。”仆人恭敬的走上前来,贺九拿着一本书看,一动不动。 “九小姐,您需要点什么吗?”仆人有些忐忑的问她。 贺九没有回答,她沉迷进了她的书中世界,对外界置若罔闻。 “你下去吧。” 不知道什么是时候秦厉行回来了,他看着贺九专心致志的样子没有打扰她,仆人赶忙鞠了一躬退下了。 他才从美国飞回来,旅途劳顿,却还是走进浴室帮她试了一下洗澡水的温度。 “你不洗吗?”他捋起袖子走出来。 贺九嘴角含笑津津有味的看着,根本不想理他,连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这种冷暴力太常见了,秦厉行挑了一下眉,自己拿着衣物进去了。 《一个人也得下厨房》,这是贺九最近的读书风格。比起以往那些高深莫测的研究性书本,时过境迁,她竟然对这些能发现生活中的小细节的书感兴趣了。 身体内的厨艺因子在叫嚣,贺九拿着书下楼去,径自走向了厨房。仆人们惶恐不已,唯恐饿着了这位主子。 “我只是做着好玩,你们都下去吧。”贺九说。 这位主子的话实在是比她们的正头主子还有威慑力,仆人们规规矩矩的从厨房里出来了。 贺九好久没有下过厨房了,她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食材,掂量了一下黄瓜又摸了一下西红柿。最终系上围裙,准备来一碗最简单的阳春面。 做阳春面最重要的就是炸葱油,紫皮洋葱的味道比较香,炸出的葱油味道非常浓郁,而炸成金黄色的洋葱酥同样也非常美味。另外,做阳春面用猪油也是很关键的一点,一定要用猪油才能确保葱油、面条的香味。阳春面清汤白面看似无味,实际上精华都在葱油里,所以要想做好一碗阳春面,葱油才是关键。 秦厉行穿着睡袍从楼上下来,问九小姐在哪儿呢,大家纷纷指向厨房。 贺九的厨艺是俞宅最好的,连俞宅的厨娘都愿意甘拜下风。仅仅是一碗普通的阳春面,可汤清味鲜,清淡爽口,也只有九小姐才能领悟其中的精髓。 她端着青瓷底的碗放上餐桌,看到秦厉行已经坐到了上首,她递了一双筷子给他。 “尝尝。” 大概是太阳出来的位置出现了错误,她竟然肯愿意跟他讲话,秦厉行高兴得眼角的皱纹都少了几根了。 “好。” 贺九看着他脸上出现赞赏的表情,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书上楼了。 “你....”秦厉行对她的行为实在是捉摸不透,扔了一双筷子,追上去了。 贺九看着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不解的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秦厉行大概受不了她这样的忽冷忽热。 “你拉着我,你问我什么意思?”贺九指了指他的手,“而且,你还捏痛了我。”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请你吃一碗面,怎么了?不好吃?”贺九说。 秦厉行眼睛里顿时寒彻浸骨,他猛地一带,贺九跌跌撞撞的被他拉着上去。 “你不是不介意我爱你或恨你?”贺九疑惑的说,“我以为你真有你自己想的那么强大呢。” 秦厉行觉得好笑,“你觉得这样就可以让我知难而退?” “不,我只是给你示范了一下接下来我们五十年的生活。我高兴了就给你做一碗面,不高兴了你就自己一边去,这就是现实。” “贺婉琰,你到底有没有心?” “秦厉行,我才想问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爱?” 两人四目交错,气场冷冽。 秦厉行一伸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低头就是一阵猛啃。贺九被他亲得呼吸不过来,偏偏他还一直把她往床边带。 “如果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你以为你现在还会是完璧之身?”他气得脸色通红的瞪着她。 贺九笑,“你以为如果不是你守君子之礼的话,我会跟你好生说话?” “贺婉琰,你赢了!” 秦厉行一拳砸上了床上的柱子,砰的一声脆裂,四根柱子倾斜倒下,秦厉行眼疾手快的把她拉起来护在怀中。 “红木拔步床,你不是花了高价钱让人特地打造的?”贺九看着那一地碎渣。 “用不着你来心疼!”他眼睛通红。 贺九撇了一下嘴,捡了一块儿干净的沙发坐下。 “我努力了这么久不是为了让你给我脸色看的,贺九。”秦厉行说。 贺九说:“我甘愿跳入你布下的这个局,也不是为了和你争锋相对的,秦总。” “我们重新开始不好吗?” “拿出你的诚意来,我们再谈重新开始。” “方盛.....” “不要谈方盛,你知道我要什么!”贺九打断他。 秦厉行冷笑,“你不就是想要逃脱我吗?你觉得我看起来缺根筋?” “我想要的,是自由。”贺九抬头,“我不是金丝雀,你也不用找这么大这么华丽的笼子把我困起来。放我走,这是唯一的要求。” “那我还能让你回头吗?”秦厉行单腿跪在她的面前,看着她。 贺九伸手抚过他的脸,“厉行,我只爱过你......” “我不放心。”秦厉行说,“你的心思不比我少,你要是想骗我,我一定引颈入套。” “那你太失败了。”贺九斜靠在沙发上,俯视着他。 秦厉行说:“和我登记结婚,我立马放你自由。” “你就这样没有自信?”这是贺九第二次这样问他。 “是,我就是这么胆小。”这也是秦厉行第二次这么承认。 “和我去登记,以后你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做什么做什么,但唯一的条件是,你得记住你是我秦厉行的妻子,你要恪守做妻子的本分。”秦厉行说,“不登记也没关系,我们这样耗着也行,反正知道你心里没有别人我会很放心。” “你想用法律来拴住我?”贺九难以置信。 秦厉行说:“我这一辈子都游走在法律之外,这是我第一次虔诚的相信它。贺九,给我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给你一个机会套牢我一辈子?”贺九想笑。 “没有婚前协议,我所有的财产都是你的,你接济贺晞也好肆意挥霍也罢,我不会干涉你。” 贺九低头捧着他的脸,“秦总,你知道你现在姿态有多低吗?” 秦厉行单膝跪地,他说:“我只求你嫁给我。” “嫁给你,然后呢?” “我要的是名分,能不能拥有你的心,我们来日方长。” 贺九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和你结婚,你就放我回去?” “是。你不想公开也没关系,我等到你愿意办婚礼的那天。” “你不怕我一辈子不回头了?”贺九问他。 秦厉行说:“走出这一步,我也没想回头。” 贺九低头沉思,秦厉行站了起来。 “是要继续待着这里和我这样争锋相对的耗着,还是领了证离开过自己的日子去,你自己选!” 秦厉行推门离开。 贺九拉开窗帘望着遥远天空那一轮明月,月光柔和的洒在她身上。她托腮沉思,到底是名分重要还是自由重要?没有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她就这样把自己和他捆在一起是对还是错呢? 可他言出必行的习惯真是可怕,她不愿这样四目相对一辈子。 ——————————分割线———————————————————————————— 贺晞戳着妹妹的额头大叫,“你是不是脑袋打铁啊!” “什么?” “计中计你不明白吗?”贺晞快要疯了,自己的妹妹怎么能这么傻。 “什么计中计?”贺九茫然的看着她。 “先把你惹毛然后威胁你绑架你,剥夺你的自由让你退而求其次,这么熟悉的手段你不知道吗?”贺晞快要抓狂,“鸦片战争学过吗?英国人用鸦片腐蚀国人的意志,然后用坚船利炮打卡国门,清政府节节败退后怎么做的,割地赔款啊!” 贺晞大吼,“他秦厉行就是用的这一招啊,他哪里想把你困一辈子啊,他不是疯了吗?我为什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你带走,我相信你没有那么笨啊!以他那么在乎你他会忍心和你一辈子冷言冷语的过下去?你受得了他也受不了啊,笨蛋!” 贺九说:“你的意思是他都是在演戏?他其实一直的目标都是在结婚证上?” “屁话!”贺晞气得连灌两杯水,“他一直去养老院拜访爸爸,又从国外拍回各种珍品孝敬老爷子,你以为他是在干嘛?拉同情分啊。你都被他策反投降了,现在连结婚证都领了,爸爸和外公他们看在他一直孝顺恭敬的份上不会答应你们?” “你是说他没有告诉爸爸和外公真相,他们一直以为我们只是在谈恋爱?”贺九愣愣的问。 “没错!他们只是以为你们可能在闹别扭,根本都不知道内情。现在好了,你结婚证都领了,他们答应还不是时间的问题?贺老九,你真的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怎么能被他给骗了呢?” 贺九理了一下思绪,说:“他关了我两个多月,恐吓我威胁我,甚至拿你们的性命来要挟我,其 实就是想要这个结婚证?”贺九举着红色的本本,对着刺眼的太阳光。 “说什么都晚了。”贺晞摊手,“我已经无计可施了,你已经是秦太太,我投降了。” “不然呢?”贺九喃喃的问。 “本来想坐地起价敲他竹杠的,现在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赔上你这个白痴!”贺晞遗憾的说。 “可以离婚吗?”贺九转头问她。 “可以啊,看谁敢让你离。”贺晞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你去试试,看哪个律师和法院受理。” “难道他就一手遮天了?”贺九觉得脑仁疼。 “你才知道?”贺晞耸肩,“顺便告诉你,你新晋老公以赠予的名义将宅子还给了老爷子,现在俞宅在老爷子的名下。” 贺九错愕的抬头,“你说什么?” “在你签字结婚的同时,俞宅物归原主了。”贺晞冷冷一笑。 “外公他们会搬回去吗?” “你老公说了,这是聘礼,让我们千万不要推脱。外公觉得这份礼太大了,不肯住回去。况且他还没有松口答应你们结婚,自然要矜持以待。” 贺九说:“结了一次婚,要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话岂不是亏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市侩了?”贺晞好笑的看着她。 贺九一笑,露出尖尖的牙齿,“耳濡目染,从成为秦太太的那天开始。” 贺九再见到秦厉行,目光幽深,简直是活版的贞子。 “没睡好?”秦厉行拉着她进了餐厅,仆人们开始上菜。 贺九说:“拜你所赐,不想明白睡不着!” “这有什么难想的,哪里不懂,我可以答疑解惑啊。”秦厉行笑着给她舀了一碗汤。 “我性情平和,一辈子都没有做过有违良心的事,广行善德,乐善好施。从小与姐妹也是友好相处,能忍则忍.....” “我知道。”秦厉行笑着看着她。 “可为何老天要这么惩罚我,让你来把我耍得团团装?”贺九没有动筷子,眼神也没有游移,她认真盯着秦厉行,真的在寻找答案。 “你做的很好,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善良才会把石砚送给我,我才会记你大半辈子啊!” 贺九盯着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 “我懂了,原来错就错在我太善良啊。” “老婆......”秦厉行忍不住大笑。 “不要这么叫我!”贺九捂着自己的脸,将脸埋在自己的手掌之中,“我觉得自己很蠢,你不要 再说话了!” 秦厉行挥退了仆人,走到了她的面前,蹲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的手。 “是我对你太狠了,对不起。” 贺九摇头,“是我太笨了才会上你的当!” “是,你的确是太笨了,笨到会以为我真的会忍心那么伤害你,愿意和你老死不相往来。”秦厉行单膝跪地,“婉琰,我爱你,虽然爱得不折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你不要再说了。”贺九抬起头来看他,“你不用在我面前展示你有多聪明多么能运筹帷幄能窥探人心,你赢就赢了罢!” “你认为我赢了吗?”秦厉行目光殷切的盯着她。 “怎么算赢?”贺九挑眉。 “得到你的心,让你爱我有我爱你十分之一就行了.....” “.......”贺九无语。 “看吧,我离胜利还遥遥无期,你有什么可气的呢?”秦厉行安慰她。 “我从一待字闺中的少女变成已婚妇女,你觉得我不用生气吗?”贺九好笑的看着他。 秦厉行执起她的手轻轻落下一吻,“你还是少女......” 贺九的脸霎时红了,犹如漫天花海,一浪接着一浪盛开过来。 28.记仇的姑娘(第一更) 少女贺九还是过着以前的日子,贺晞的别墅虽然没有俞宅那么古色古香韵味十足,但好歹胜在新鲜,具有现代感的别墅带给贺九最大的感触就是新鲜。 睡到太阳刚在天边露了个头角,贺九就穿戴整齐,洗漱完下楼了。 “早安,九小姐。”别墅里的仆人都习惯她这个时辰早起了,笑着给她打招呼。 “早安。” 早餐很丰盛,贺九随便捡了两样坐在餐桌上边看报纸边吃。十几分钟后,贺晞穿着白色的丝质睡袍从楼上走下来,她和贺九不同,性感十足的大波浪,妩媚多情,披在肩头,没有平日的盛气凌人到有几分难见的知性温婉。 贺晞晃了晃手上的平板,“你老公承包了今早娱乐版和财经版的头条你知道吗?” 贺九推开面前的碗,她擦了擦嘴,说:“你再这样称呼他信不信我搬出去住。” “信,怎么不信?”贺晞端着一碗红豆稀饭坐在她对面,笑着把平板推到她面前,“即使作为名义上的夫妻,我觉得你也有必要看一看。” 财经版的头条是“怀石拿下海岛开发项目,昨日收盘股票涨停”,娱乐版的头条是“怀石老总身家一日暴涨四十亿,影后荣芝与秦总共度晚餐”,不仅拍到了两人的正面而且拍到了荣芝搭上秦总座驾的画面,最后的结束语是“荣大美女有望嫁入豪门”。 “怎么看?”贺晞眉梢一挑。 贺九放下平板,“我们有各自交往的自由。” “我看你是在发疯!”贺晞哼了一声,说,“当然,他秦厉行一把岁数了还和你一个小丫头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他也比你清醒不到哪里去!” 贺九懒得听她这些言论,拉开椅子上楼写字去了。 “臭毛病!”贺晞扔掉勺子,毫无胃口的坐在餐桌前。 顾曼路关掉电视笑着回头,“我说了吧,就凭老九那个性子能拴住秦总才怪!” 俞苾芬坐在一旁逗外孙,她笑着抬起头来,“你别说,前段时间我真的是有点怕了。现在听到秦总根本没把她当回事,我这心里才算放下一块石头了。” “老九清高,就应该找个什么教书的呀绘画的呀。秦厉行这种么,她还真玩不起!”顾曼路接过仆人递来的蜂蜜水,喝了一口,说,“我身材恢复的差不多了,婚礼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 说起这个,俞苾芬就是一脸笑意,“放心放心,你老妈亲自监督的,一定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 去!” 顾曼路笑着抱起儿子,“风光不风光不就那样了,关键是我现在有了这个小宝贝儿了,是吧?小宝贝儿!” “壮壮长得可真可爱,我这一天见不着还想呢!”俞苾芬说。 “别说您了,就是他爸爸,有时候上着班都要打电话回来跟这小子视频呢!我算是看清楚了,自从生了儿子,我在这家里是没什么地位了。” “你跟儿子叫什么劲儿啊!你有他,你在秦家就是铁打的江山!”俞苾芬嗔怒。 “那倒是,没有他,我且进不了秦家的门儿呢!”顾曼路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儿。 “所以呢,老九是断断不能嫁入秦家的。我们不喜她是一回事,可你们姐妹嫁给叔侄,这不是笑话吗?我看秦总和她断得好,不然你以后日子可憋屈了!”俞苾芬说。 顾曼路坐到俞苾芬的身旁,“你不说我还没想到,如果她嫁给了秦厉行我岂不是要喊她一声婶婶?” “你这小叔叔还不算眼瞎,这不亡羊补牢了嘛,你宽心就是!”俞苾芬拍拍她的手。 “菩萨保佑可别让她嫁入秦家,我这一生因她徒生许多波折,好不容易离她远远的,最好不要再有交集了!” “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就暗中推一把,那个明星不是很有手段吗?你推她一推,说不定就能安枕无忧了!”俞苾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顾曼路犹豫的说:“这样好吗?我那小叔叔本来就跟家里关系不好,我这样做.....” “你现在有了儿子还怕什么?又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是别人问起来你就说和喜欢她的电 影有意交个朋友不就是了?” “正是这个道理,我试一试.....”顾曼路若有所思的说。 到了月底,顾曼路大婚。贺家姐妹再不喜她也得盛装出席,贺晞憋着劲儿要压下她新娘子的风头,贺九无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家结婚你穿什么白色的,踢馆也不带这么明显的!”贺晞扯掉她身上的裙子,“昨天他们才送来几件新裙子,你去试试!” “现在结婚怎么都兴西方的那一套了.....”贺九嘀咕。 “你不喜欢,等你结婚的时候再凤冠霞帔呗!”贺晞推她。 “......”想到结婚,贺九牙根都快要被磨穿了。磨牙并非是空穴来风,贺晞有一天和她一起睡,睡到半夜被吵醒,仔细一听原来贺九真的在磨牙,贺晞边笑边想,这大概就是恨之入骨了吧。 最后,贺晞穿了一件水蓝色的深V长裙,小秀丰满的胸部和圆润的肩膀,加之布料波光粼粼,仿佛真的有水光在跳动。贺九穿了一件淡粉色绣着玫瑰花的镂空长裙,从前面看就是镂空蕾丝上缀着大朵的玫瑰花,美丽温婉。但后面的风景却让人大开眼界,透明的贴身的料根本遮不住后面的大面积透视,没错,后面才是风景线,整片光洁的背部全部展现出来,完完全全的透视装。 “穿成这样我自己都不舒服。”贺九提着裙子上车,抱怨道。 贺晞说:“那就好,你自己都不舒服那顾曼路就更不舒服了。反正她不喜欢你,那何不让她讨厌个够?” 贺九看了姐姐一眼,“你的逻辑真让人佩服。” 贺晞撩了一下肩头的卷发,“比你还差得远!” 贺九:“.......” 大概在贺九懵懵懂懂被秦厉行骗去领证的这件事情上,贺晞可以嘲笑她一辈子。 秦顾两家联姻果然声势浩大,贺晞提着裙子走过那一排送来的花篮,不停的给贺九普及这是谁谁谁,哪个部门哪个局里的一把手,这又是哪个财团的谁谁谁。 贺九听一耳朵就算了,根本没放在心上。 姐妹花出场,自然是不同反响。贺晞长袖善舞像一朵浓墨重彩的牡丹花,贺九高冷雅致犹如盛在高岭之上的雪莲。在场的有不少的商业合作伙伴或是对手,贺晞沉浸其中游刃有余,拉着贺九穿 梭来往。 前段时间大家都听说秦厉行和贺九的事情,正在为贺晞的好手段鼓掌之时,却没想到峰回路转,近期又被八卦记者拍到秦厉行和明星约会的照片,案情一时扑朔迷离,大家陡然间不敢对贺九有所行动。 新郎新娘快入场的时候,门外传来喧闹的响动。贺九靠着柱子端着一杯香槟正和贺晞说笑,场内的一时寂静让她们跟着转过头去。 言清和孔缪鸣一身黑色的西装走在前面,大家惊叹秦家果然势大,连怀石的两位经理都赏脸来 了。 一错神,后面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怀石总裁,秦厉行。 大家惊讶之余赶忙纷纷围拢过去攀谈。虽说坊间传言秦厉行和本家不和,但看这三位一起出席婚礼的阵仗倒像是要握手言和了。怀石的三位老总,秦厉行,言清和孔缪鸣。两人跟着秦厉行多年,是怀石持股仅次于秦厉行的人,且分别占据着两席经理的位置,年轻有为,是婚恋市场的大热人选。 而秦厉行呢,他和政府交好,生意游走在黑白之间,鲜少有人敢开罪于他,大家自然是巴结奉承。如果能从他嘴边挖出点边边角角大概就能吃饱不饿了,没有也没关系,就算只是单纯的刷个脸熟也好啊。 他正和人寒暄着,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靠着柱子的窈窕女子,她光滑美丽的背部,娉婷妖娆,一个背影就秒杀无数菲林,他心下觉得奇怪,怎么会无缘无故自己居然会注意到一个陌生的女子。 女子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怔忪当场,顿时脑顶冒出三丈烈火,烧得周身沸腾。 “秦总过来了,看来是你的衣服吸引的了他。”贺晞正对着走过来的秦厉行,她一笑,对着他举杯示意。 贺九站直身子转身,还没来得及回头看清楚就被一只粗暴的手拉入了狭窄的走道中。 “发什么疯啊!”贺九甩开他的手,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秦厉行把她推到墙上,双手撑在她的两边,低头狠狠的吻了下去。这个巷道大概是两座建筑物之间的缝隙,所以格外狭小,他冷硬的胸膛死死的抵住她,她温软的胸脯被挤压得变形。 贺九哪里是他的对手呢?她有哪一次不是被他得逞呢? 他的手不规矩的到处游移,受限于空间的约束,她左右挣扎不过。 脑袋缺氧,她快要闭过气的时候,淫/靡的银丝在两人中间断开。 他的大手刚好停留在她的胸前,贺九面色绯红,气喘吁吁。 “再敢穿成这样出来,我就一片一片的亲手把它撕掉。”秦厉行的眼睛里是怒火与欲/火的交织。 “准你和大明星打情骂俏就不许我穿一件好看的裙子了?”贺九喘匀了气,抬头说到。 秦厉行附身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银色的耳钉似乎都要染上他烫热的温度。 “无耻,下流!”贺九一脚踢上他的小腿。 秦厉行吃痛,“怎么娶了这么剽悍的老婆!” 贺九再赏了他一脚,他赶忙投降,“我哪里敢背着你约会,没有的事儿。她是公司一个产品的代言人,我们只是刚好碰到。记者断章取义,当时在场的还有言清,他可以作证!” “我才懒得听,你松手,我要出去。” 秦厉行先走出,再一伸手把她拉了出来,贺九做好的头发被压坏,双眼瞪着墙边的镜子恼怒。 秦厉行叹气,按着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动手把她的头发散了下来。他看不得贺九那一大片透视的背部,脱下西装盖在她肩上。 大概里面的空调的确很冷,贺九难得没有拒绝。 认真做事的人大概学什么都不难吧,秦厉行不到五分钟就给贺九编好了一个美丽的八股辫,垂在身后,似乎比早上出门的发型还要好看。 贺九摸了摸身后的辫子,照着镜子,说:“你倒是好手艺。” “没办法,爱上了一个喜欢留长辫子的姑娘,我不十八般武艺都学着说不定入不了她的眼呢!”秦厉行摇头叹息。 贺九被他逗笑,嘴角一弯,冰雪化尽。 “经常笑笑多好。”秦厉行拥着她,抱她入怀。 贺九踩着他锃亮的皮鞋,说:“你要是少算计我几次,大概我就能笑口常开了。” “记仇的姑娘。”秦厉行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眼底的笑意大概也只能融化四五吨个冰块儿吧。 29.婚礼(第二更) 秦厉行和贺九携手走出来,贺晞回头一笑,继续和玉林的董事长交谈。其他人有意无意的侧目,暗道不是传言秦总另结新欢了吗?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呢? “贺总的手段真是高啊,连秦总都能轻易拉拢。”玉林老总王石锡语调颇酸的开口。 “王总谬赞了,秦总是我妹妹的男朋友,跟我们方盛可没有半点关系哦!”贺晞笑着说,“他们 之间的事是私事,我们拿到桌面上谈的是公事,王总可不要公私不分呐!” “方盛不是在和怀石合作?有令妹在,想必合作一定愉快吧?” “玉林不是也拿下了怀石拍出的万象城项目?难道王总和秦总也有交情?”贺晞笑盈盈的问。 王石锡哪里是贺晞这种擅长唇枪舌战的人的对手,他假笑一声,“但愿贺总的妹妹能有您这样的 手段,能顺利当上秦太太了!” 贺晞眼底划过一抹流光,她笑着举杯,“借您吉言!” 秦厉行拉着贺九和人寒暄,大家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她身上引。奈何贺九本就不善于交际更不喜欢交际,她站在一旁当壁花不说话,滑不溜秋的,根本无从下手。 “她性格内向,小孩子脾气,别见怪!”秦厉行笑着揽着她的肩膀对着大家说。 赵氏集团的总裁夫人领着女儿赵慧前来打招呼,秦厉行和赵总还算是有些交情,自然把贺九介绍给了赵太太。 “贺小姐看着很面熟啊,我许是在哪里见过呢?”赵太太穿着一身水蓝色的旗袍,端庄秀丽。 赵慧穿着一身碧绿色的裹身长裙,亭亭玉立,身姿妖娆。 她说:“您见过贺总的呀,这就是贺总的亲妹妹。” 赵太太想了想,说:“贺小姐和贺总长得不太像,倒是和雨霏那孩子有几分相似呢!” 赵慧虽和顾雨霏有龋齿,但也不至于表现在明面上来,她笑着说:“她们是表姐妹,像也是应该 的!” “不知道贺小姐如今做什么消遣呢?”赵太太笑着问道。 贺九看她面色不似其他人那么想要把她生吞活剥吃下去的样子,也就面容缓和的回答道:“闲赋在家,读书写字罢了。” “哎呀,果然是贞静贤淑的好姑娘!”赵夫人拍了拍赵慧的手,“看看,这才是书香门第出来的 大家闺秀,你这整天窜上窜下的跟猴儿似的,没个正经,学着点儿吧!” 赵慧笑着应声,眼光移到旁边的和人交谈的秦厉行身上去了,她笑着打招呼,“秦总该不记得我了吧?” 秦厉行听后侧目,说:“是没什么印象了,不过经常和你父亲打交道,倒是常听他说起你。” 赵慧笑意有些僵,但她很快就调整过来了,笑着说了几句。 婚礼开始了,新人进场。大家也就纷纷的回归到自己的席位上去,留出中间的主道。 顾曼路一出场的时候,贺晞和贺九就相视而笑。 “你和你姐姐又是看出了什么来了?”秦厉行低声问她。 “你看伴娘是谁。”贺九冷哼。 秦厉行抬头看去,伴娘有两位,一位当然是顾曼路的亲妹妹顾雨霏,另一位嘛,秦厉行眼睛一眯,荣芝! “怪不得最近这么安分,原来心思在这里啊!”贺晞看着后面穿着粉色伴娘服的荣芝,侧身对着 贺九耳语,“你给我脑筋放清楚一点,和秦厉行闹脾气是一回事,我不管。但敢让别人趁虚而入 的话......哼哼!” 贺九眼睛弯弯的,里面盛满了流光溢彩,“她屡次三番的挑衅我,这一次,我知道该怎么做。” 走过秦厉行的身边,荣芝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坐在他身边的贺九。 大名鼎鼎的贺九小姐,幸会了!荣芝勾起嘴角微笑。 婚礼的场面很是盛大,关是空运过来的玫瑰花就足以淹没整个婚礼现场,更别说晚间燃放的价值几百万的烟火了。 新人开始敬酒,秦老爷子本想让秦厉行坐在主桌,但他哪里能做他的主呢?秦厉行能来就是给他面子了。 贺九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拿着手机侧头跟贺晞说着什么。来敬秦厉行酒的人也不少,但他也不是谁来都喝,意思意思几口就罢手了。 “不喜欢吃?”秦厉行拉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贺九摇头,“不饿。” 秦厉行招来侍者,“上几份儿甜点来,不要冰的不要红豆的。” “是,秦先生。” 贺九转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红豆?” 秦厉行点燃了一根烟,他眯着眼吸了一口,“观察力。” 贺九捏他大腿,靠着他转过身去跟贺晞说话。 “你情敌来了。”贺晞笑着抬了抬下巴。 贺九坐直身子,新人带着伴娘伴郎敬到这一桌来了。 几道视线同时放在了贺九和秦厉行身上,秦怀德携着妻子举杯先敬秦厉行。 “小叔,我和曼路敬您一杯,以后在S市还希望您多多照拂!”明明是秦家的主场,可对方是秦厉行,他只能自降一阶。 秦厉行左手拿烟右手拿着酒杯,他坐在席位上没有起身,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意思了一下就行了。 秦怀德和顾曼路是小辈,自然是一饮而尽。 贺九和贺晞坐在旁边,作为顾曼路的表姐妹自然不能忽视,贺晞主动举杯敬酒,贺九端着一杯果汁跟着站起身来。 “老九,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也不喝点意思一下?”顾曼路笑着挽着贺九的胳膊。 荣芝站在后面,笑着上前,“秦总,前些日子给您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啊!” 秦厉行看了她一眼,没理她。 贺九手上的果汁已经被她自己换成了白酒,她懒得听顾曼路墨迹,准备一口喝了了事。 秦厉行拿掉了她的酒杯,“不会喝就别喝了。” “小叔,老九自从跟了您,怎么连和我们姐妹喝酒就不行了?”顾曼路笑着说。 贺九笑,“你什么时候和我喝过酒?你的酒量都是在外面练好了的,我不行,一杯倒。” 顾曼路恨得牙齿痒,荣芝在一旁不甘冷落的说:“姐姐结婚哪有妹妹不喝酒的?秦总酒量好,难道贺九小姐没有耳濡目染一些吗?” 贺九看了一眼秦厉行,“秦总酒量好......难不成荣小姐和他喝过?” 荣芝娇媚一笑,“只是一起吃过饭罢了,气人的是还被那些狗仔给拍到了。没给九小姐添烦恼吧?” 贺九摇头,“既然这样,给你个机会再和秦总喝一杯吧。” 贺九把酒杯递给秦厉行,“荣小姐的电影我很喜欢,你替我敬她一杯吧。” 这种话,听到耳朵里的人都觉得心肝一颤,赶忙去看秦厉行的脸色。周围鸦雀无声,若有似无的眼神一直朝这边飘来。 荣芝心里觉得好笑,看好戏一般的盯着贺九。 秦厉行揉了揉她的头发,揽着她的腰问道:“不是当你仆人就是帮你挡酒,九小姐,你开我多少薪资啊?” 贺九看了秦厉行一眼,眼波流转,顾盼神飞。 秦厉行心里像是流沙一样,成几何级塌陷。 “我不喜欢喝,你快点喝掉,大家都还等着呢。” 秦厉行认命的举起酒杯,“荣小姐,给个面子吧,不然今晚回去我得受苦了。” 荣芝面色僵硬,心里波涛汹涌,表面上却还维持着基本仪态。恍恍惚惚的喝了一杯酒,跟着新娘新郎走去下一桌。 其他人看着贺九的眼色热络了不仅一个层次,如果贺九对秦厉行的影响力有这么大,那她的确得罪不起了。 “就喜欢指使我?嗯?”晚餐结束,秦厉行揽着贺九躲到了一旁,他低头问。 贺九拉着他的领带扬起下巴,“那个女人不就是冲我来的吗?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以为我好惹得很呢。” 秦厉行低笑,“我都是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你认为她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那你刚刚别配合我啊!”贺九低头。 “怎么敢?”秦厉行胸膛里发出闷笑,“九小姐难得吃醋,我不抓紧时间表现岂不是太没有眼色了?” “那你还说?” 秦厉行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嘴唇,“什么味儿啊?” “石榴,好吃吧?”贺九笑着捧着他的脑袋。 “不好吃.....”秦厉行低头吻过去,贺九双手背在后面被他握住,腰肢一软,仰头和他接吻。 婚礼从中午一直进行到了晚上,泳池party一开始,各式各样的美女纷纷跳入水中,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贺晞和贺九坐在一旁露天的吧台高脚凳上,贺晞端着一杯加满冰块的伏特加,贺九面前则放了一杯柠檬水。 “爸爸最近的身体怎么样?”贺晞已经很久没有去看他了。 “挺好的呀,交了不少的朋友,整天下棋钓鱼,我去了他都没空搭理我。”贺九有些委屈的说。 “你多大了还要爸爸来讨好你?他都老了,有自己的朋友圈还不好吗?你懂事点,别总让别人替 你操心!”贺晞看不得她娇气的样子,通常面对这种多愁善感的场面,她都是一锤子下去敲掉她 的乌龟壳。 贺九说:“我没让你们操心呀,我自己一个人也好好的。” “你那是一个人?走到哪里不是呼奴引婢的,哪件事不是别人为你打理好?”贺晞撇嘴,“也就是你命好,生来小姐命!” 贺九皱了皱鼻子,“你是不是喝多了呀,干嘛总训我!” “我是让你惜福,别一天没事找事,让人家围着你转!” “我让谁围着我转了!”贺九生气放下杯子,“你别总含沙射影的说我对他不好,可你看他做的那些事情,能不让人生气吗!” 贺晞一笑,“我说谁了?哪个他啊?” “你自己心里明白!”贺九气恼的说。 贺晞笑,“你自己的男人不心疼,我看不过去了说几句好话你还跟我别扭上了?难道你不应该对他好点儿吗?他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非得整天卑躬屈膝的来讨好你,堂堂身家百亿的总裁就算计你当他的妻子怎么了,委屈你了?” 贺九气姐姐一直为他说话,没有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她急火攻心找不到发泄的地方,端着杯子一口喝尽那冰凉的液体。 “那是我的伏特加!”贺晞一错眼,没有及时阻止。 贺九不是没喝过酒,可猛喝了半杯烈酒也着实够呛,她涨红了一张脸咳个不停。 “怎么了?”秦厉行大步走过来,他老远的地方就看见两姐妹针尖对麦芒的争论个不停,虽说不知道为了什么,但秦厉行知道贺晞是不会伤害她的所以没有及时过来。 “这小妮子,喝错酒了!”贺晞要了一杯清水递给她。 秦厉行拥着她,用手探查她额头的温度,“脸怎么这么红,以前没喝过酒吗?” “喝过啊,放心,没事的。”贺晞挥挥手,说,“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看她这娇气的,你再这样她早晚爬到你头上来作威作福,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秦厉行根本没听见她说什么,贺九喉咙难受,那酒像是卡在喉咙在燃烧一般。他把贺九抱下高脚凳,对着贺晞说,“我陪她休息一会儿,你自便。” 贺晞见他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心里又为贺九高兴又恼恨她自小习得骄娇二气,现在更是难以改正。 “你放我下来,我没事啊。”贺九头昏脑涨的说。 秦厉行抱着她直上三十三楼的电梯,保镖在前面开路,他抱着她低头用自己的脸来冷却她脸上的温度。 “你是傻瓜吗?柠檬汁和伏特加都分不清楚?” 贺九抱着他的脖子蹭了蹭他凉凉的脸庞,“拿错了呀。” “笨蛋!” 保镖刷了卡退了出去,秦厉行把她放在床上,“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你放洗澡水好不好?乖,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我喉咙好痛。”贺九蜷缩成一团,面色绯红。 秦厉行忍了再忍,亲亲她的脸蛋儿,“乖乖,不要来撩我。我马上叫人去买药好不好?” “嗯。” 贺九掀开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她还是挺怕发生那事的,虽然名义上他们已经是夫妻。 秦厉行脱掉外套撸起袖子往浴室而去,贺九枕在蓬松的枕头上,酒精的作用让她昏昏欲睡。 “宝贝,起来吃药了。”秦厉行低声在他耳边说。 贺九睡得很不舒服,她有些头疼。 秦厉行把她抱了起来,一手端着水杯一手捧着药。“吃完了去洗个澡,明天头就不痛了。” “我恨死贺晞了。”贺九有些微醉,她恼怒的说。 “我看你喜欢她比喜欢我还要多,怎么会恨她?”秦厉行吃醋的说。 贺九撅嘴,“她就会站在你这一边,从来都不会考虑到我有多难受。” “哦?你们姐妹刚刚就是在为这件事吵架?”秦厉行看着她吞下了药片,双手把她从被子里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贺九揽着他的脖子,抱怨说:“姐姐说我不懂事,好烦。” “你自己觉得呢?”秦厉行亲亲她的脖子。 “我挺懂事的呀,没有让外公操心也没有让爸爸操心,上次姐姐住院也是我去方盛帮她的呀。我虽然不够好,但我是在尽力改啊!”贺九倚着秦厉行的胸膛,不知道为何会对他心生依赖,愿意 跟他吐露这些心底的小秘密。 秦厉行说:“宝贝你要我说实话吗?” “说啊!”贺九醉得有些狠了,勉强撑着自己清醒罢了。 “你对谁都很宽容,唯独对我,你简直用尽了你所有的刻薄。”秦厉行说。 贺九猛地抬头撞上了他的下巴,秦厉行吃痛。 “我在乎你才会来挑剔你。”贺九看着秦厉行的眼睛说,“无关紧要的人我管他去死啊!” “你在乎我?”秦厉行不自觉的嘴角扬起笑意。 “我越对你心动就越别扭,一别扭就忍不住想对你出言不逊,秦厉行,你不要讨厌我.....”贺九靠在他的胸膛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于是,她愿意展现出她内心最柔软的那部分。 “敢直呼我的大名也就是你了。”秦厉行喟叹一声,他抱着贺九像是抱着千斤重的宝石一样,又贴心又踏实,不敢放又觉得自己抱不住。“我哪里敢恨你,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全靠你了,我怎么 敢恨你呢....” 贺九说:“名字就是让别人喊的啊,不然取名字来干什么?再说,幸福要靠自己争取,哪里是我说了算....” “是是是,我这不是在努力?可是宝贝啊,其他人怎么称呼自己的丈夫呢?”秦厉行趁她酒醉,忍不住逗她。 “老公啊.....”贺九闭着眼睛呢喃。 “我们已经领过结婚证了,严格意义上来说,我的确是你的丈夫。”秦厉行说,“你可以喊我老公的。” 即使是喝醉酒的贺九也知道这是不划算的事情,她脑袋一转,往另一个方向靠过去了。 秦厉行叹气,醉了都这么精明不知道平时怎么会那么糊涂了! 他抱着她进了浴室,放好的洗澡水让整个空间蒸汽缭绕。秦厉行根本不想喊醒她,虽不知道这件礼服怎么脱,琢磨了半天,还是从下往上撕了一条大口子。 “宝贝,你不要怪我啊。”秦厉行脱掉已经破碎的衣裳,“谁让你穿成这样,咱们以后记得买布料多的衣裳!” 穿这样的衣服当然不能穿内衣了,于是,两张胸贴赫然出现在了秦总的面前。 “要命!”秦厉行低吼。 两下扯掉胸贴,秦厉行的呼吸全部都乱了。大概是他用力过猛,贺九居然幽幽转醒。 “啊!”她捂着自己的胸沉入水底。 “再穿这样的衣服我饶不了你!”秦厉行面色比她还红。 “你管我啊!”贺九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出去!” 秦厉行要是对付不了她还能得了?拿着浴球就往她身上搓去,贺九尖叫乱舞。 “再敢乱动,下场自负!”她身子滑溜溜的抓不住,秦厉行撂下狠话。 男女体质上的差异决定了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是女方吃亏,贺九抿了抿唇,觉得还是识时务一点比较好。 “我酒醒了,你让我自己来.....” “知道这浴缸的水足以把你淹死吗?”秦厉行被她溅了不少的水在衣服上,胸膛浸湿,露出了轮 廓分明的胸肌。 “我不会自己站起来吗?!”贺九生气的说。 “那你站一个试试?”秦厉行抱胸,居高临下的盯着她。 贺九捂着胸口,“那你出去啊!” “你不证明自己能站起来我怎么出去?不放心嘛,站啊,我看着你站!”秦厉行说。 “流氓!”贺九大怒,伸手拿起旁边的浴盐罐子就扔了过去。 秦厉行大笑,伸手把她扯起来,贺九脚底一滑,彻底扑棱到他身上去。 贺九抱着他的腰死死不愿抬头,秦厉行蔫坏,不停地推她,“不是要自己来?抱着我做什么?” 贺九快被他逼哭了,她抱着他劲瘦的腰眼角都泛起了泪光,几辈子不修嫁给了这样的混蛋啊! “你抱我出去。”贺九说。 秦厉行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扯掉一块大浴巾裹在她身上,“早晚要你好看,男女之事阴阳调和,怕个屁!” 贺九瞪他,秦厉行把她裹好,“好好好,不说粗话。” 贺九裹着浴巾头发却半湿了,长长的辫子乱成一团,她皱着眉说:“你把我辫子散开。” “宝贝,床上去好不好,再下去就要感冒了!”秦厉行把她抱起来。 “可是头发好乱,又乱又丑!”贺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恼怒不已。 秦厉行抱着她把她放在床上,“不准撒娇,不准娇气,好好睡觉!” 贺九伸脚踢他,“你帮不帮我,不弄好我睡不着!” 秦厉行简直是痛并快乐着,他害怕贺九对他冷言冷语,那完全是要了他半条命。可她这一娇气起来,他还真是一时半刻搞不定她。贺晞刚刚说什么来着?他好像若有所悟了。 动手把她的辫子散开,又找来了吹风机仔仔细细的把她吹干,直到恢复了平时的又顺又直的样子。 秦总平日挥斥方遒的的手就这样任凭贺九指使来指使去,还很没出息的乐在其中。 “我要睡觉了,你也去睡吧。”贺九滑进被窝,眯着眼睛说。 “大小姐,你赶我走,我睡哪儿?”秦厉行说。 贺九朝他勾了勾手指,秦厉行笑着贴过去。 贺九搂着他的脖子亲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这样好了吧,晚安吻。” 秦厉行眼底里笑意满满,“用完了就丢开,贺家的家教是这样?不好吧?” “哪里不好?”贺九眯着眼睛,折腾了一天她早就渴睡了。 秦厉行没有说话,贺九以为他离开了,放心的睡了过去。 秦厉行打电话安排了一下明天公司的事情,看了一眼睡得熟透了的贺九,他拿着保镖送来的干爽的衣服进浴室去了。 贺九睡到半夜脚抽筋,朦朦胧胧的喊着“姆妈”。 秦厉行半醒着松开束缚她的手,他嘶哑得嗓子问:“怎么了?” “我小腿疼,抽筋了。” 秦厉行把她的小腿握住手中使劲儿揉搓,他的大手很温暖,不到一会儿,贺九又安稳的睡了过去。 “乖乖,你真是我的小祖宗!” 秦厉行把她搂过来依靠着自己,揽着她细滑的腰一同睡了过去。 30.第三更 第二天,生物钟的原因让贺九很早就醒来了。 “宝贝,再睡会儿吧,还早。”秦厉行双手抱着她,把头埋在她脖子里。 贺九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手再乱摸就剁掉!” 秦厉行埋在贺九的颈间笑,他抬头,说:“你知道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吗?” “我只知道我很不喜欢别人跟我一起睡,尤其是你。”贺九一手推开他起身。 秦厉行倚着床头,“那没办法了,我总不能一辈子坐怀不乱吧?你将就将就,在床上我也不爱玩儿太多花样。” 贺九冷笑,瞬间枕头就朝他脸上飞去,她转身进浴室换衣服。 “宝贝,旁边袋子里有干净的衣服!”秦厉行笑着喊道。 贺九锁好门,一转身就看到旁边挂着的纸口袋。她取掉围着的浴巾,拿出衣服。 “秦厉行!”贺九大怒,推开门。 秦厉行站在床头,刚好拉上裤子的拉链,他边系皮带边说:“怎么了?” “这就是你的品位?”贺九黑着脸。 宽松的短一截上衣,高腰的牛仔短裙,贺九扎着一个马尾,活脱脱的未成年少女。 秦厉行笑,“这不是很好?你整天穿的都是些灰不溜秋的长裙,这么一双漂亮的美腿都被遮完了,有什么意思?” 贺九不想理他,越说越离谱。转身就走,秦厉行一下子从后面抱住她。 “不一起用午餐?”他在她耳旁吐气。 贺九侧头,“不想跟心理变态的叔叔吃饭。” 秦厉行闷笑,“什么叔叔,我是你老公!” 贺九推开他,“秦先生,需要我提醒你今天还要飞法国吗?” “你怎么知道?”秦厉行挑眉,“你问崔秘书了?” 贺九笑,“他是唯一知道我已经是秦太太的人,你觉得我还需要主动去问吗?” 贺九晃了晃手机,“你十天之内的所有的行程都已经发到我手机上来了,且以后会不断更新.....秦先生,友情提醒你一下,从今以后婚外情操作起来的困难程度增高了,可别轻易尝试 哦!” 秦厉行嘴角含笑,“你在我身边安内奸了啊!” “需要吗?”贺九耸肩,“你以后赚的每一份钱我都要分一半,你觉得哪个傻瓜会不来主动卖好?” “什么时候视金钱如粪土的九小姐也开始在乎钱了?” 贺九弯腰系鞋带,“从成为秦大财主的太太开始吧。” “那秦太太是否可以履行夫妻义务呢?”秦厉行双手插着裤兜。 贺九穿着白色的贝壳鞋,清爽又减龄。她抬起头来,“不好意思,我只享受权利,不履行义务!” 秦厉行揽着她一块儿出门,“那我岂不是亏了?娶了个能看能摸不能上的太太,我还不如出家算了!” 贺九一记冷眼过去,“你信不信我让你和你的右手过一辈子?” “哦?你要一辈子跟着我呀?”秦厉行坏笑。 “哼!”贺九按电梯。 “别扭,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别扭呢?”秦厉行难以理解,他难得从贺九嘴里听到一句好话,导致 他一旦听到了他就满足得要发疯。 贺九说:“你不就爱死这样的别扭了?” 秦厉行一把搂过她亲吻,贺九躲闪不及被他吻个正着。 “真聪明!” 在贺九的强烈要求下,秦厉行不得与外界公开他们的夫妻关系,这是对贺九的保护也是对秦厉行擅专的惩罚。两人像偷、情一样,因为刺激,秦厉行乐在其中,而因为他越来越放肆,贺九恼怒不已。 两人吵吵闹闹别别扭扭的居然也熬过了最初的磨合期,贺晞拍掌为秦厉行的自制能力叫好,而秦厉行也快要给自己颁发一个“史上最尊重女性”奖了。因为贺九的不同意,两人一直没有进一步的进展。甚至有一次已经攻上了二垒,也因为贺九神志及时清醒过来而急忙叫停。 “贺婉琰,你再这样你老公我就要中看不中用了,到时候后悔不死你!”秦厉行憋得面色通红。 贺九背过身系好内衣口子,“你自己去浴室解决。” “这样会生病的!”秦厉行痛苦的躺在床上。 贺九转过身看他,确定他真的不是在无病□□后,一只手悄悄的伸到了被子里。 “你!”秦厉行大喜过望。 “闭嘴!”贺九恼羞成怒。 “哎,用点劲儿啊,我没让你吃晚餐吗!”秦厉行抱着贺九亲吻,一边揉着她的胸一边享受她的“服务”。 “再说一句我就走了。”贺九本就羞恼,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秦厉行,她估计能当场吐出来。 “好好好,你慢慢学,我等着。”秦厉行举手投降。 大概是食髓知味,秦厉行恨不得把贺九拴在裤腰带上随时带着,但贺九又是一个喜静的姑娘,两人不知道因为这件事闹了多少纷争。 终于,控制欲超强的某人又出差了,贺九有了时间去看外公。 “外公,您非得回老家吗?”贺九挽着老爷子在机场,她十分不舍。 “这里呆惯了换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也挺好的,老家多好啊,祖祖辈辈都是在那里,以前我和你外婆也是在那里认识的.....”老爷子因为这半年老了不少,背都有些弯了。 “您怎么不早些说?现在要走了才.....”贺九眼眶含泪。 “哎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气了?我又不是归西了,用得着你这么伤心?”老爷子笑话她, “我就是想回酉阳老家看看了,回去住一阵,等以后想你们了,说不定我就回来了。” “可您身体又没有以前硬朗了,万一有什么差池,那里的医疗条件又不是很好....”贺九靠在老爷子肩膀上流泪。 “你二舅舅给我配了医生护士一大群,我这想过清净日子还没地儿过去,你就安心吧!”老爷子 拍拍她的手。 “老九啊,外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知道。”贺九抽泣。 “过刚易折,以前我对贺晞是这样说的,今天我对你也是这样嘱咐。”老爷子说,“贺晞都跟我说了,你和秦厉行都拿证了。” “外公,我丢了俞家的脸,我对不起你.....”贺九用手绢擦了擦眼泪。 老爷子叹气,“哎,你们这一辈没有一个能让我省心的,包括你在内!你现在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外公得说你了,好日子坏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你得用心才是!” “我知道.....” “心里知道可行动上你这么去做了吗?”老爷子问,“你和秦厉行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外公,你不走我就办婚礼好不好?”贺九可怜兮兮的拉着老爷子的手。 “瞎说!”老爷子被气笑,“年纪不小了还这么孩子气,你这婚礼是为我办的?” 贺九实诚的点头。 “傻孩子!外公何时是让你挣面子了?只要你开心,就算你一辈子和他这样过下去我也没有二话!” “外公,我舍不得你,你要是不在,我说不定会做出很多傻事的.....”贺九哭得稀里哗啦的。 老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以后你就不归我管了,自有人接手啦!” 贺九摇头,“他尽会欺负我......” 老爷子笑,“小两口过得那么相敬如宾做什么?你比他小,该发脾气就发,该听话的就听话,他为人是不折手段了些,和你结婚的过程也不大光明。可正是因为他是这样千方百计的把你算计来的,以后他才会倍加珍惜你!”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对我的真心.....”贺九呢喃,“我只是怕他以后变心了.....他那么狠,以后要是不要我了,肯定也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老爷子听后一笑,问:“你小时候见过你父母相处时的情景吧?你还记得多少?” “我只记得妈妈什么家务活都不会,做饭会烧锅,洗衣服会染色.....以前姆妈要是回家探亲了都是爸爸下班了回来做这些.....”贺九回忆。 “你爸爸可有半分怨怼?” “没有。”贺九记得很清楚,爸爸总是笑着说妈妈笨蛋,然后乖乖的去扫尾。 “你知道你妈妈高明在哪里吗?”老爷子笑着问她。 贺九摇头,“小时候只觉得妈妈脾气很好,做什么都不生气。” 老爷子说:“你妈妈最聪明的地方在于她能抓住你爸爸的心,拿住大头,小份事情那么计较做什么?不会就不会了!秦厉行他为人是狠厉,可当初我却是没走眼。” “嗯?” “很早以前你二舅舅就想把贺晞介绍给他,当时我就制止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贺九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一番缘故,她摇头。 “因为一个人的眼神是最瞒不了人的。无论他身处高位还是平头百姓,爱慕一个人的眼睛是说不了谎的。”老爷子转头看她。 贺九的心,砰砰砰乱跳。 “他才来俞宅,回头看了你一眼,就是那装作不经意的一眼,我就知道,他这一辈子注定是要和你绑在一块儿了。如果你能看见你爸爸来俞宅求亲时的样子,你就知道,秦厉行看你的眼神跟你爸爸看你妈妈的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他现在对我千依百顺,可以后呢?” “老九,世上没有一劳永逸的事情,你得学会付出了。” “我总觉得他不怕输,而我却输不起。”贺九低头敛眉。 老爷子说:“他在对你好的时候你觉得他可曾来算计过得失?老九,你不是不够爱他,你只是更 爱自己。” 贺九抬头,“这难道有错吗?” “没错,可你有一天终会后悔。”老爷子的双眼直视前方,后面远远的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有大舅舅有二舅舅,还有讨厌的姨母一家人。 老爷子说:“如果有一天你会因为这个而后悔,别说外公没有有言在先。” “外公.....” “老九,有时候付出真心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可怕......年轻人,就应该仗着年轻拿出视死如归的精神嘛!” 老爷子笑眯眯的登上机舱,贺九矮了一阶站在下面,她仰视着这个苍老的老人,岁月和年轮在他脸上刻下了一刀又一刀,带着对智慧的信仰和虔诚。 贺九问:“如果他值得,我可以去试试吗?” “有何不可?” 31.第一更 周其琛的婚礼贺九是错过了,食言呢是要做出补偿的。所以周氏夫妇邀请贺九到法国游的提议很快就通过了,贺九想去见见那是位怎样的姑娘。 不凑巧的是,贺九到方盛来送饭给贺晞,刚好遇见了才从电梯里出来的文绍。 他清瘦了许多,但看着到是很精神,听说生了一个女儿,冰雪可爱。 “好巧。”贺九站在电梯外,扬眉一笑。 文绍的面部神经也放松了很多,他跨出电梯门,“好久不见,还好吗?” “挺好的呀。”贺九提起食盒,“我来给姐姐送饭,你吃了吗?” 文绍摇头,“忙到现在都忘了。” “一起去吃吧,我做了很多,她肯定吃不了的。”贺九迈进电梯。 文绍想了想,折返回电梯。 David小跑过来,说贺晞因为玉林的案子出现了问题又跑法院去了,午饭就不吃了。 “总是这样,身体不坏才怪。”贺九皱眉。 文绍说:“方盛靠她一个人支撑,她也不容易。” “我们去楼下的茶餐厅吧,上面也不是吃饭的地儿。”贺九说。 文绍点头,他俊秀的脸有了些红润的迹象,问贺九:“你吃过了吗?” “不像你们这儿忙,我早就吃过了。” 楼下的茶餐厅没有多少人,贺九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打开食盒,说:“就你一个人吃 了,你可要努力啊。” 文绍笑,“我又不是饭桶,你做这么多,我怎么可能吃得完!” 说是吃不完,可最后一扫而尽的都是谁呢? 文绍不禁感叹,“以前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现在反而有了口福,真是造化弄人。” “不像你说出的话,你应该像以前那样,肆意人生,多好。” “有了家庭就不能只顾自己了,就算我不为其他人考虑也要为我的女儿考虑了。”文绍一提起女 儿,脸上自带柔光。 “听文清姑姑说她长得很可爱,有时间你可一定要让我见见。”贺九笑着说,“我也算姑姑,一定给个大红包。” “小丫头最喜欢红包了,那她一定会很喜欢你!”文绍哈哈大笑。 看,不在一起最后还不是能做朋友?等各自组织了家庭,以前年少轻狂的那些日子都过去后,爱 情最后淹没给了时间,生活的重心就开始发生转变。文绍终于明白了放下,可对于他来说,这个过程有多痛苦只有他知道。贺九想,不和她在一起果然是正确的,她就没办法给他这么美满的家庭。那个叫陆琪的女子一定很聪明,她从未在贺九面前来宣战也从未在文绍面前提起过她,她只是在努力过好自己的日子。 贺九悄悄让David买了一个红包,趁文绍去洗手间的时候解下自己脖子上的玉坠放了进去。 两人挥手作别,贺九笑着递给他。 “想必是很可爱的小姑娘,我忝为长辈,这就算见面礼了,下次见着记得让她学会叫姑姑。” 文绍笑着接过,“你的东西一定是很好的,我就不推辞了。” 贺九笑着挥手,她乘旁边的电梯往上,他等在原地往下。 贺九在贺晞办公室等了很久她都没回来,期间秦厉行还打电话来约她吃晚餐也被她拒绝了。 “贺总估计马上回来了,您如果饿了可以先用点心。” 贺九点头,“不用管我,你去做事吧。” “嗯,好。” 晚上七点贺晞才从法院回来,贺九点了一桌的菜等着女王陛下驾临。 “今天怎么这么大方请我吃饭?”贺晞脱下外套笑着问。 “看你这么幸苦养家,心疼呗!”贺九擦了擦筷子,递给她。 “懂事了嘛,如果你能来方盛继续帮我那就更好了。”贺晞喝了一碗汤,心满意足的说道。 贺九苦了一张脸,“什么都不会,实在不知道从何帮起啊。” “你就当一尊吓跑牛鬼蛇神的大佛就行了!” “又是谁惹到你了?”这个熟悉的表情,贺九不用猜就知道。 “最近因为江上明珠那个项目和言清那小子打交道,可把老娘气得够呛!”贺晞翻了个白眼,很是不屑的说。 “他怎么惹你了?”贺九很好奇。 “不给面子呗,还能怎么惹我?同样是房地产开发公司,方盛这几年虽然不景气但也没到拿下项目做不了的地步吧?那小子一天狗眼看人低,每次开会都使劲儿抬高玉林,老娘找时间非得扒下他的皮不可!” 贺九想了想,“怀石又有项目在招标?” “嗯......”贺晞手上拧断了一只虾的脑袋。 贺九了然,“你想让我去镇住人家甲方的人?” “你不是秦太太吗?” 贺九呵呵了一下,“我是秦太太除了我们仨知道外,就只有崔秘书了。你觉得我震慑得了谁?言清吗?老油条一个,我可没这本事。” “他你震慑不住,秦厉行你还不行吗?”贺晞挑眉。 贺九放下筷子,“能不利用我了么?” “你还有价值你应该感到高兴!”贺晞说。 “我感动的五脏六腑都谢谢你,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什么时候这么油了?是不是跟着秦厉行学坏了?”贺晞上下打量她,“你俩......上了三垒没?” 贺九一口鱼肉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涨红着脸瞪着贺晞。 “哦,看来还没有了,秦厉行可真够差劲的!”贺晞淡定剥虾。 贺九一口淤血憋在喉咙里,闭了闭眼睛,想到她在外面受到的磨难不少,她咬牙忍了回去。 第二天秦厉行的办公桌上就放上了一份关于贺九的报纸,上面配的图片就是她和文绍用餐的画面,桌上还放了一个保温桶,明显是特意送来的。媒体配的文字是“九小姐和文少爷旧情难了,陆琪婚姻亮红灯”的惊悚题目。 “报纸已经全部压下来了,太太的照片不会出现在任何媒体上。”崔秘书站在办公桌前说道。 秦厉行沉默了很久,他指着桌上的报纸说:“给她送过去。” “先生,事实应该不是媒体扭曲的那样,这茶餐厅我也去过,是方盛而不是文氏集团。”崔秘书 说。 “送过去。”秦厉行坐在椅子上,神思莫辨。 “是。” 贺九把报纸展开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她说:“他有没有说什么?” 崔秘书摇头,“先生没说什么,我看他脸色不好,不像不在意。” 贺九点头,“麻烦你了,你回去吧。” “太太,找时间还是解释一下吧,先生他不是独断专行的人。”崔秘书看在眼里,自然知道秦厉行对贺九多么看重,如果贺九这件事不处理好的话,他们这些员工的日子可难过了。 “知道了,你去吧。” 贺九仰头靠在沙发背上,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这种流言还传到了秦厉行那里去了。他心眼小得很,贺九实在是怕了他。 “小姐,秦总正在开会,请问您有预约吗?”总裁办新来的妹子大概不认识贺九,她拦住了她并 颇有礼貌的问道。 贺九看了他一眼,“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吗?” “这里不行,您得提前预约才行。”妹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贺九问:“你是新来的?” 妹子脸色一变,“不管是不是新来的,我们怀石的规矩是这样,请您不要让我们难做。” 贺九一笑,“好,麻烦你转告你们秦总,我在家恭候!” 说完,贺九扬长而去,助理妹子煞白着一张脸。 秦厉行没有回家,崔秘书说美国分公司出了一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回来再谈。 贺九冷笑,提起包不顾管家的阻拦就离开了。 历时半个月的冷战开始了,贺晞忙得焦头难额也没工夫帮他俩调和,小腰一扭,继续呵斥下属去了。 贺九答应去法国一游的事情因为冷战也没来得及说,她收拾好了东西连贺晞都没有说就去机场了。 姆妈把她送到机场,“我回去会给大小姐说的,您照顾好自己。” “她一天到晚也不回家,你说不说都那样。”贺九架着一副墨镜,自己推着行李往关口走去。 “您不会外语可怎么办呢?”姆妈担心的说道。 贺九晃了晃手机,“落地就有人接,您不用担心,我要过安检了您回去吧。” “好。” 贺九朝姆妈挥手,自己一人推着行李往安检走去。 电话响起来,贺九停下了脚步。 “请问是贺晞女士的家属吗?” “是,我是。” “贺晞女士因为车祸现在正在第一医院抢救,请您马上赶过来!” 砰!电话落地。 贺九愣住片刻,而后反应过来,拔腿往机场外面跑去。 “对不起,您血型和她不匹配!”医生抽了贺九的血验完之后,遗憾的摇头。 贺九慌张的说:“怎么不匹配呢,我们是亲姐妹啊!” “您是AB型血,而贺晞女士是RH阴性血,从理论上来讲,你们不可能是亲生姐妹!”医生说, “您还有其他家属吗?建议立即赶过来,现在医院血库库存不够,手术需要大量的血袋,请您尽快通知。” 贺九腿一软坐在地上,她说:“爸爸在路上了......” 贺维祯赶过来的时候手术已经进行了两小时,贺九回身瘫软的坐在冰凉的地上,没有人敢去扶她,她看起来就像个疯子一样。 “女儿.....”贺维祯在保镖的保护下从走廊那头走来。 贺九反应迟缓,她愣了一下才抬头。 “爸爸.....” “你姐姐现在怎么样?” “还在抢救.....爸爸,我和姐姐谁不是您亲生的呢?”贺九迷茫的看着他。 “怎么问这种话?”贺维祯眼神闪躲。 “医生说要输血,您和姐姐的血型配得上吗?”贺九仰着头问道。 贺维祯抬手,后面的保镖随着医生进去了。 “他是RH阴性血,你不用担心。” “这么说,那就是姐姐不是爸爸亲生的了?” 贺维祯把她拉起来坐在凳子上,“无论是不是有血缘关系,你们都做了这么多年姐妹,你现在还计较这个吗?” “不,是不是亲姐妹我们都是一样的,我只是担心......”贺九咽下了话头。 “只是担心我背叛了你妈妈对不对?”贺维祯嘴角含笑。 “.....对不起,爸爸。” “乖女儿,不要告诉你姐姐,她会伤心的。”贺维祯担心的说。 贺九摇摇头,拿出了一个带血的手机,“来不及了,她已经知道了。” 通话记录显示来电人是俞苾芬,贺晞一听她的话就开始录音,出于不相信还反复追问了细节,可能是精神错乱下的一晃神,她降慢了车速后面的车子又瞬间提速,一下子撞上了。 “贺晞,你根本不是贺维祯的亲生女儿你知道吗?我就说当时信芳怎么可能一声不吭的就生了孩子抱回来了,你果然不是贺家的孩子!别说我这个姨妈不疼你,我已经找到了当时的领养记录了,如果你不信我可以马上发给你,当然,如果你还信我的话你就应该明白,贺维祯他们夫妻骗了你这么多年是多么可恶的事情,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就可以把证据拱手相送,你就可以找姓贺的算账了......” 贺维祯听完叹气,“你姨妈是走火入魔了啊。” “哼,她简直疯了。这一次,没这么简单就算完!”贺九冷笑,眼底迸出怒火。 “她当年害你妈妈血崩而亡......” “我知道!”贺九打断爸爸的话,“以往是看在外公的面子是我饶她一条贱命,这一次她故技重施,别怪我们姐妹心狠了!” “你姐姐.....”贺维祯担心贺晞那一关过不去。 “她都和我们生活了二十几年,你觉得她心里向着谁?你安心,她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贺九给贺维祯打气。 “但愿她一向心宽,这一次也不要钻牛角尖才好。” 贺晞抢救了五个小时终于手术成功,贺九和医生护士一同推着姐姐进了重症监护室,贺维祯在贺九的再三要求下,终于答应回了养老院。 贺九全副武装的进了监护室,隔着手套握着贺晞的手,戴着口罩她伏在贺晞的耳边说:“姐姐,这一次是你要争气了!” “方盛交给我,就算我没了,我也一定要让方盛好好的。” 贺绥之课也不上了,直接把一行用品都搬来了医院,老师劝校长劝他都不回去,一直扒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门哭。 “别管他了,让他住在那里照顾姐姐吧。”贺九重新坐上了方盛副总的位置,她头也不抬的说。 “是,那小少爷的课业怎么办呢?” “给他请个家教,让他在医院里好好学,不学打回去!”贺九合上文件夹,话锋一转,“政府那个高新开发区的工程怎么样?” “怀石也参加了,估计我们不行了。” 贺九因为不想面对某人而不想做这个项目,奈何贺晞对这个项目倾注得太多,她不忍因为贺晞倒下让她的心血付诸东流。 一审开始了,贺九对这些建筑方面的知识懂得不是很多,幸好贺晞留给她的团队不错,磕磕巴巴的,也算过了。 三家公司成为最终选择,怀石、玉林和方盛。其实明眼人都知道,怀石和政府的关系向来较好,而玉林名声不行,方盛实力不够。若无差池的话,这个项目又是落在怀石的头上了。 “拿不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您别太着急!”David劝她。 贺九说:“只要有一丝希望,我就不想轻易放弃。政府那边你熟吗?有人的话约出来吃个饭吧。” “您行吗?”贺九不会交际是出了名的。 “不行也得行啊!”赶鸭子上架她也得上啊 32.第二更 贺九面对这个肥头大耳的什么部长,所有的胃口都没了。 “九小姐,久仰大名啊!” “您过誉了,您才是龙章凤姿年轻有为。”贺九忍着不适,说道。 “哈哈哈,你可真会说话,来来来,我敬你一杯!”某部长举着酒杯,David担心的看着贺九。 贺九举起酒杯,一笑,“怎么是您敬我呢?应该是我敬您才是啊,您别嫌弃,我酒量不好!” “好好好,我就喜欢这么爽快的姑娘!” “方盛的事情还望您费心,今天只要您喝得高兴,我舍命陪君子!”贺九举起酒杯。 胖乎乎的部长哈哈大笑,和贺九一来一往还算规矩。 一顿啰哩啰嗦的饭吃完已近十点,部长大人喝得高兴了自然答应活动活动关系,贺九生生灌下去 了半斤白酒,即使不醉,她的胃也已经翻江倒海了。 送走了客人,贺九从衣袖里抽出沾满白酒的手绢扔到旁边的垃圾桶。 “您是回家吗?” “嗯,送我回去。” 喝了这么多的酒,贺九半夜起来吐了个昏天黑地,扒着马桶撩起头发,胆汁都快要被吐出来了。 “咳咳!” 胃部一阵抽搐,贺九弯腰,吐了个干净。 擦了擦嘴漱口,贺九捂着胃部的不适看着镜子里的女人,面色憔悴苍白,眼底一团青色,疲倦之意尽显。 她摇摇晃晃的倒在床上,手机一响一响的震动起来。 贺九看了看来电显示,直接关了机。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姆妈被她吓了一跳,“怎么脸色这么差?” 贺九头疼不已,洗了脸看着自己的脸色,果然惨不忍睹。 “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过来的。” “还不是这样过来的?就算以后大小姐回来了,您也得去帮扶着点儿了,她以后的身体可非同以往了。” “是啊.....”贺九叹气。 找出贺晞的化妆盒,贺九涂涂画画半个小时,终于上了一个明艳的亮妆,遮住了疲倦的神色。 “会不会太夸张了?”姆妈看着她说,“您以前都是不化妆的,这么一下子上了个艳妆,我还真瞧不惯。” 贺绥之回来拿换洗的衣服,瞧见贺九从楼梯上下来,一抬头就被惊得一退。 “你这是脱胎换骨了么?”贺绥之口不择言。 “吃早饭了吗?”贺九问他。 “哎哎哎,九姐,你这样可漂亮多了啊,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贺绥之盯着贺九看,眼睛里放着 光,“你什么时候来我们学校来?我介绍你是我的女朋友,肯定倍儿有面子!” 贺九给了他一个爆栗,“再胡说,乱棍打死!” “真暴力!” “姐姐怎么样了?” “医生说今明两天就可以出重症监护室了,她现在还在昏迷当中,要醒来的话还有个三五天的样子。” “你是大孩子了,现在也应该学会分担家里的事情了。姐姐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她保护 好!”贺九拍着他的肩膀。 贺小少爷大概是明白了责任的分量,他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九姐,你放心!” 贺九这个明艳的妆容大概吓坏了不少人,二审开始,她推门而入,绝没有想到对面坐着的人居然是秦厉行本尊。 她低眉拉开凳子坐下,文绍刚好打电话过来了,她掐掉电话给他回了一个短信。他大概是想问贺晞的事情,很快就给贺九回了短信。 二审开始,秦厉行亲自出马大概就已经注定了结局,无论是专业知识还是规划布局,他的眼界都非其他人能比。 而怀石的人因为有了他这个核心,更加士气高涨。如果是言清,贺九还能和他争论一番,但秦厉行么,不在一个段位上,她还是不出丑的好。 “贺副总没有什么要说的吗?”秦厉行开口问道。 主持会议的人立马说:“贺副总,您可以发言了。” 贺九瞥了一眼秦厉行,看着主持人,“我没什么要说的,继续吧。” “不战而退,这就是方盛的企业文化?”秦厉行面含讥笑。 玉林的人大概是觉得获胜无望了,痛快的站在怀石这一边,对着方盛的人嘲笑不已。 贺九按了一下签字笔,滴答一声,“得意忘形,这就是秦总的做人准则?” 霎那间,会议室鸦雀无声。 秦厉行笑了起来,“输要有输的姿态,贺副总难道连输都不在行吗?” 贺九站起身来,她看着秦厉行说:“赢要有赢的风度,秦总和我彼此彼此。” 玉林的老总王石锡站了出来,“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不知道尊重前辈吗?秦总在这个圈子打拼的时候你大概还在上学呢,年轻人,谦虚是福!” 贺九一甩文件夹,“不好意思,我没有上过学。至于尊重前辈嘛,我喊一声前辈你问秦总敢答应 吗?” 贺九侧目,“对了,我也奉劝您一句,狗腿子的下场通常不太好,您应该好自为之!” 说完,她踢开椅子,David眼疾手快的为她推开门,贺九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双拳难敌四脚,虽败犹荣。 这是贺晞后来对她英勇战绩的评价,虽然输了,但气势却压倒了在场的众人。以至于后来说起贺九小姐,大家都是后颈一凉,觉得她脾气不好。不仅骂了玉林老总是狗腿子,还顺带骂了秦 总......额,是狗?太不怕死,自此大家对她是又敬又畏。 “没文化还没的这么有底气,你牛!”贺绥之听了David的转述,给贺九竖了一个大拇指。 贺晞今早就醒过来了,声带受损还不能说话,但看起来已经比前阵子全身包扎的样子好多了。 “姐姐,不怪我吧?”贺九还是有些心虚。 贺晞闭了闭眼睛,摇摇头。 “那就好.....”贺九长舒一口气。 至于怎么给俞苾芬一点教训嘛,文绍说他愿意代劳。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贺九有些担心他家里。 文绍笑,“陆琪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我已经给她说了事情的原委,她这嫉恶如仇的性子也支持我帮你。” “娶到这种老婆,你也是赚到了!”贺九深深感叹。 “她很好,把女儿照顾得也很好。”傻爸爸的模式再现,贺九侧脸,难以忍受。 “强行收购顾氏会不会对你们公司造成影响?” “利大于弊,如果方盛能暗中相助,瓜分顾氏指日可待。”文绍翘着二郎腿,“早看不惯你姨妈 一家了,这一次能帮到你顺便打压她们,我乐意之至!” 以前文绍在俞宅也没白受些她们的冷遇,因为贺九的缘故,文绍简直是除了贺氏姐妹以外的受害重灾区。以前忍了,现在么,没必要了吧? “听说秦家放出风声来,要让秦厉行继承秦氏,你怎么看?” 贺九喝了一口的咖啡,“我虽不懂商,但我勉强还算了解秦厉行。” “说说看。”文氏和秦氏交往过密,他们一直很担心秦厉行过于打压秦家会读他们造成影响。 “秦氏么,他根本没瞧上,回去继承是不可能的了。”贺九嘴角一勾,“但吞并么,他倒是势在 必行。” “你是说他有意吞并秦氏?”文绍有些吃惊。 “不是有意,而是大概年前就在准备了。你放心,怀石吞并秦氏对你们是有益的,水涨船高,你 们以后的合作伙伴就是怀石了。” 文绍错愕,“秦氏也算是根深蒂固的家族企业,吞并秦氏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他哪里来的那么多资金?” “他大概最不缺的就是钱,谁知道呢!” 贺九举起咖啡杯望向街边的马路,她有很多不知道。 和文绍分别才走出几步远,贺九就被陡然伸出的一只手拉进了一辆黑色的SUV里。 “放手!” “和旧情人卿卿我我的时候怎么不让别人放手?” “胡说什么!”贺九推开他。 秦厉行顺势靠在真皮坐椅上,“九小姐能力非凡啊,还能让一个有妇之夫为你出力,着实不简单!” 贺九推车门,但门早已落锁。 “你不是不见我吗?现在又使出这样的手段来是做什么?” “我才出了趟差你就要飞到法国去和老朋友见面,一回来就见到你和旧情人深夜畅聊,你觉得我的心情是怎样的呢?”秦厉行嘴角含着讥笑,“九小姐,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入幕之宾,你可以任意发落呢?” 贺九冷哼了一声,“要分手说一声就是了,你追究这些有什么意思!” “分手?”秦厉行扭过她的脸,“我们都在一个户口簿上了你觉得现在是分手这么简单的事情吗?” “那是谁把事情弄复杂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就是,你的东西,我分文不取!”贺九瞪着他,丝毫不退让。 秦厉行凑上前去抵着她的额头,“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们之间的关系的.....以前是你不乐意就要分手,现在是你不开心了,就要离婚....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人呢.....我也会痛?” 刷啦,贺九的眼泪从眼角蔓延出来了。 “是你先不要我的,你做出那些冠冕堂皇的样子出来不就是说要和我划清界限了吗?为什么偏偏我来找你的时候你就换了新秘书?前些日子你在别人面前又是怎么给我难堪的?现在你来指责我,那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你自己是怎么做的!” “秦厉行,你要欺人太甚!”贺九的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汹涌而至。 梨花带雨,弱柳扶风,秦厉行看得眼眶疼。 贺九闹啊吵啊他都能奉陪,唯独哭这一招,他大概只能束手就擒。 “你把眼泪擦了我们再谈!”秦厉行忍住为她拭泪的冲动,咬牙说道。 贺九哪里信他的?她埋头抱着自己的腿,放肆大哭。 司机手一抖,差点下错道。 “贺婉琰,你不要用哭来对付我!”秦厉行一脸严肃。 对于贺九来说,她一般不哭,但要是哭了起来,大概很难止住。 好了,秦厉行可以投降了。 他叹了一口气,一把把她抱入怀中,凶狠的命令道:“不准哭了!” “呜呜.....”贺九把头埋在他肩膀上,泪流不止。 “宝贝,你把我的心都哭化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装模装样的不见你,不该派人跟踪试探你......” “你派人跟踪我?”贺九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 “啪”一耳光甩到了秦厉行的脸上,贺九带着哭腔愤怒的指责他:“这种无耻的手段你也要拿到我身上来用?” “宝贝,如果我说从遇到你开始我就派人监视你,你.....现在会不会好受一点?”秦厉行丝毫不觉得脸疼。 贺九被他气得倒仰,“我真是低估了你的无耻程度啊!” “你是低估了我对你的在乎程度......” “你闭嘴!”贺九一手拧上他的胸膛,没掐动到把自己指甲给磕了。 “政府的工程让给你好不好,我觉得你上次说得好极了!”秦厉行煞有其事的说道,“特别是那个不长眼的王石锡,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前辈嘛,简直是瞎了他的狗眼!” “哼!他不是你的狗腿子吗?你这样说他好吗!” “我的狗腿子多了去了,不差他一个。”秦厉行配合她,面色诚恳的说,“宝贝,我们举行婚礼 好不好,总这样我都提心吊胆的,觊觎你的人太多,我双拳难敌四脚啊!” “是么?我看你算无遗策,绰绰有余啊!”贺九冷笑。 秦厉行抽出纸巾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我们举行婚礼,昭告天下,我看哪个不怕死的还敢打你的主意!” 贺九拧他的大腿,说:“我是不要求你三媒六聘的来求娶,可鲜花戒指呢?你就是习惯这么空手套白狼的?” “你答应了?”秦厉行眉色飞扬。 “没有。” “我们现在就去买戒指好不好?” 司机忍不住打断他:“咳咳,先生,您在国外定做的戒指还有一个月才好。” “怎这么慢?”秦厉行皱眉不爽。 “因为您上次拍下的是裸钻.......”司机抹汗。 贺九转头,“你早有准备?” “娶你么,我是万事俱备!”秦厉行揽着她说。 “哼哼,鬼话连篇。” “政府的工程要不要?”秦厉行认真问她。 “不要!” “当真?”秦厉行嘴角漾起笑意,“要是以后某人再找我撒泼我可就不答应了......” “谁撒泼!”贺九拧他胳膊。 秦厉行说:“当着那么多人落我的面子,你知道大家都在押你命不久矣了吗?” “谁说的?我猜他才是快驾鹤西去了呢!” “猜的真准!”秦厉行笑着亲吻她的脸蛋儿。 贺九一眼过去,“我说着玩儿的,你别当真。” “那来不及了......”秦厉行伸手钻进了她的衣服里。 贺九才不信他,抓着他的手往外拉,司机很有眼色的把中间的隔板降了下来。 秦厉行手往里伸,贺九抓着他往外拉,贴身的衬衫哪里容得下他那么一只大手,哧啦一声就撕裂了一条大口子。 贺九傻眼了,秦厉行瞪住了。 胸前露出了一大片,虽然早已做过比这个更亲密的事情,但贺九还是脸皮薄,以至于她面色通红怒气冲冲的盯着秦厉行。 “赔,我赔还不行?”秦厉行笑着把手覆上去,贺九一巴掌把他拍掉。 看着已经成了两片破布的衬衫,贺九欲哭无泪。 秦厉行把丢在一旁的外套披在她肩头,“多大点事儿!” “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降低我的下限?”曾经的贺九是多么云淡风轻,人淡如菊,可现在呢?她被秦厉行拉到了尘世里,和他像疯子一样时而癫狂时而喜悦。 原来,爱情的魔力就是让众生皆平等。 33.第一更(2.25) 贺九打定主意要给贺晞报这一箭之仇,和文绍一拍即合后就开始了“倒顾”行动。要想让顾氏的男人犯错不简单,但要让顾家的女人惹点事儿还不是小菜一碟?贺九从不做卑鄙无耻的事情,肉体上伤害这些女人的事情她不会去做,她的目的只是她们背后的男人们。 树倒猢狲散,自古就有的道理。 清晨,贺九从楼梯上下来,她边接电话仆人边给她披着外套。 “嗯,知道了,就这样吧。”贺九挂了电话坐上餐桌 “不需要我帮忙?”秦厉行坐在一旁看报纸。 仆人端来了一碗红豆粥放在贺九的面前,贺九眉头一皱,秦厉行折好报纸,说:“给她换一碗莲子百合。” “对不起太太,我不知道。”仆人弯腰道歉。 “没事。” 秦厉行起身坐在她旁边,手搭在她身后的椅子上,不爽的说:“让其他男人来帮你我怎么这么不舒服呢?” 贺九懒得理他,凑过去看拿了张报纸看。 秦厉行劈手夺了她的报纸,很严肃的说:“你利用我一下吧,我恳请你榨取我的剩余价值。” 仆人把粥端上来了,贺九吃了一口觉得味道还不错,问秦厉行,“要不要吃一点?” 秦厉行伸手揩掉贺九嘴边的粥印,收回手吸了一下手指,“是还不错。” 贺九鄙视他,秦厉行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吃。 “问你话呢,秦太太。” 贺九艰难的抬起头,“秦先生,你捏痛我了。” “秦太太,不要转移话题!” 贺九被气笑,“你是贱骨头吗?非要别人利用你一下才甘心?” “快说,我的价值在哪里?”秦厉行捧着她的脸啄了一下她的唇,砸了砸嘴,“这粥有点偏甜 了,吃太甜不好。” 贺九笑,说:“那秦大总裁借我两个亿周转一下可好?”要吞并顾氏,最不能缺的自然就是资金了。 秦厉行扬眉,“那你是以什么身份要求我呢?我的太太,还是女朋友?秦太太我就开支票,女朋 友嘛,请九小姐先写个欠条。” 贺九招手,“把纸笔拿来。” 不远处的仆人转头找纸笔,贺九挑眉看秦厉行。 “哎,拿着两个亿送不出去我好心慌。” 贺九说:“发什么骚,一码归一码,无论是秦太太还是贺九,这欠条我都会写。” “最不喜欢你这种一本正经的女人,没情趣。”秦厉行哼了一声。 贺九笑,“那你说说,你以前的那些女人是怎么有情趣的呢,我好学学呀!” 秦厉行转头,“太太要的纸和笔呢?人都死了不成!” 仆人慌慌张张的拿来纸笔,贺九挥手就写,一蹴而就。 秦厉行拿起纸认真的看了看,说:“没有十年的功底是写不出这样的字的,看来九小姐是名不虚传了。” “我的画价值更高,拍卖行里有的是,秦总可以去看看。” 秦厉行说:“哦?我想□□、宫图,有么?” 贺九使劲儿踩了一下他的脚背,“不正经会死?” “我是俗人,实在想不出你这个特长能对我们的生活发挥多大的用处,想来想去也就只剩床上这点儿事儿了!”秦厉行嘴角一勾,伸手撩起她耳边的碎发。 “玷污艺术,你简直可耻。”贺九鄙夷他。 “艺术来源于生活,没有粗鄙和高雅之分。你的傲雪立梅图是佳作,春、宫图也是珍品,况且让我看来,一般人还画不出那样的意境来。” “看来你对这方面很有研究嘛,果然是阅人无数。” 贺九站起身来,仆人取来她的包包和鞋子放在门口。 秦厉行揽着她一同往门口走去,“遇到你之前那些都不算女人,遇到你之后我眼里更是没有了其他人。婉琰,不管你承不承认......”他两下把欠条撕碎,“你这辈子,都只能是秦太太。” 两个亿,在秦厉行先生的眼中抵不上他对贺九的诚意。贺九看着他,仿佛看着她一直等着的那个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虽然他残酷狠厉,但对于她,永远怀着无限的包容和耐心。 “好吧,你赢了。” 不管内部是怎么决定的,三审还是要走一下过场的。虽然后面毫无疑问是怀石拿下了项目,但大家还是诚心诚意的恭喜,毕竟不是一个量级也不是他们的错。对手太过强大,有时候更容易服输。 “秦总,不召集大家庆祝一下?”会议的主持人笑着问他。 “当然要,盛光已经订好了位置,请大家移步。”秦厉行的秘书,崔秘书笑着邀请各位。 贺九和秦厉行现在明面上还是敌对的,因为上次踢椅子摔门的事情,大家都有些避讳他俩同框出现了。 “贺副总,还请您一同赏光。”崔秘书笑眯眯的对着贺九说。 贺九点头,“自然。” David不知□□,心里长舒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贺九和秦厉行的感情进展,怕贺九把秦厉行甩 了,更怕秦厉行把贺九给甩了。七上八下,他才是夹在中间最不好受的那个。不像崔秘书,他知道的多也不怕,倒是他这一知半解的最是抓心挠肺。 “盛光”是秦厉行的私产,归属权只属于他所有。S市最高档的会所,一应娱乐设施俱全,配套服务,人均消费上万。 “我去一下洗手间。”酒已半酣,贺九中途离场。 走到洗手间门口,秦厉行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的,一把就把她拉入了男厕所。 “啊!” 贺九第一次看到男性的生殖器官,男厕唯一的一个人匆忙逃走,连拉链都没拉上。 秦厉行也不知道里面会有人,贺九吓得花容失色,不停地掐他的胳膊。 “你神经病啊!”贺九的声音都有些破音了。 “我还吃亏呢,我如花似玉的老婆看了这污糟玩意儿!”秦厉行有想追上去给那哥们儿天灵盖开了窟窿的冲动。 贺九:“你无缘无故发疯拉我进男厕所就没想到里面有人么?你是单细胞生物吗!” 秦厉行对付贺九的招数就是......把她压在各种地方亲吻! 贺九退了一步被推进隔间,秦厉行反手上锁,两只手把贺九的衬衣个撩了起来。 “唔....”贺九被他粗粝的大手磨得生疼。 秦厉行大概是刚才受了不小的刺激,不停地用下面去顶撞贺九。 “唔....热....”贺九双手被他按在上面贴着墙,若不是里面的墙壁太过干净,贺九肯定会一 口咬死他。 秦厉行像一头凶狠的狼,男女力量的悬殊让她主动只能任其宰割。 “帮我纾解一下.....”秦厉行拉开拉链。 贺九满脸通红伸手拉门欲走,秦厉行圈住她,誓有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架势。 “好丢人.....”贺九快被他气哭了。 秦厉行红着眼,根本已经是走火入魔的样子。 贺九像个小媳妇一样,眼角通红,委委屈屈的帮他释放了出来。 “乖媳妇儿!”秦厉行满足的喟叹。 贺九盯着手上的白浊物体,气得脑袋发晕。怒气冲冲的推开门出去,不停地洗着自己的双手。 秦厉行整理了一下推门而去,他神清气爽又恢复了气质非凡的模样。从后面圈着贺九,亲吻她的脖颈。 “下不为例好不好?”他嘬着她白嫩的脖颈。 贺九侧头躲他,一声不吭的推他就走。 秦厉行满面春风的跟在后面,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小人得志,难掩喜色的模样。 荣芝从拐角走出来,冷笑着看着贺九远处的背影和跟在后面的秦厉行。 “荡、妇!” 一行人喝得差不多了又转到十五楼的KTV去了,贺九不喜欢吵吵闹闹的环境,可公司的女孩子热 情高涨,贺九不忍拂她们的兴致,勉强同行。 进了KTV,划拳喝酒的继续,点歌K歌的雄踞一方。秦厉行肯定不会喝他们这些人疯,上了二十九楼办公室指点工作。 “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别瞎跑知道吗?”秦厉行嘱咐她,自己的生意他当然知道最下流的地方是什么。 “嗯,你去忙吧。”贺九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玩手机。 大概是越玩儿越疯,后面他们居然叫来了小姐和少爷,各种低俗的场面上演,贺九忍不住出了门。 “令仪?你怎么在这里?”贺九看着倚靠在隔壁走廊上的女子。 令仪回头,看到是贺九还大吃一惊,“我陪曼路姐来玩儿,你怎么还没回家?” “公司聚会,你怎么在外面?”贺九走到她旁边去。 令仪笑,“你不也跑到外面来了?里面的环境受不吧?” “吵吵闹闹的,还不如回家睡觉。”贺九摇头。 两人聊了半个小时,贺九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要我送你么?” “不用了,家里的司机等着呢。” “那好,注意安全。” “嗯,晚安!”令仪笑着挥手。 贺九回到包房拿手提包,乱来的那些人估计早就开房去了,贺九见到就只有几个姑娘在唱歌。 “早点回去吧。”贺九说。 “难得来一次当然要玩儿尽兴啊,副总,您先回去吧,我们再玩会儿!”公司的小姑娘大概没来过这种地方,双颊兴奋的泛起红晕。 “副总,我们干一杯再散吧,您写别急着走啊!” “对啊对啊,我们干一杯吧,机会难得!” 贺九说:“我杯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不喝了吧。” 一个高挑的姑娘顺手从茶几上拿来一个杯子,倒了半杯酒,“都是干净的,可以用!” “来,副总,走一个!” 贺九接过,心里想着早些离开,咕噜咕噜的就喝了半杯。 “晚安啊,副总!” 贺九挥手,拎着包出门。 头有些眩晕,她踉跄了一步。喉咙干涩,身体像是起了一团火。 对于中医她也算是略懂,身体不对劲她立马感受到了。慌忙拿出手机拨了过去,那边过了很久才接。 “秦厉行,我被下药了.....” 几个高高壮壮的男人朝这里走来,贺九捂着电话往大厅走去。 “贺九小姐?先生正在找你呢!”为首的男子笑着说道。 贺九眼前像是万花筒一样转圈,她眯着眼仔细看了一下他们。 “先生?哪位先生?”她靠着墙壁勉力强撑。 “自然是秦先生啊。”男子笑着来拉贺九,“九小姐看着喝了不少,跟我走吧。” 贺九甩开他的手,“我头晕,你让我先缓缓。” 男人见她不动,一个颜色,几个男人靠拢过来。 贺九眼前出现越来越多的重影,她晃了晃脑袋,意识有些迷糊。 “九小姐,走吧,等会儿您就好受了。”男人邪笑一声,贺九靠墙滑落在地上,双手贴着冰冷的大理石保持清醒。 “别碰我!”贺九尖声大叫。 几个男人一同上前抓她,互相使着眼色,速战速决。 “砰”的一声巨响,妖艳的血色之花在她面前绽放开来。 数十声的脚步声逼近,贺九瞪着眼睛看着抓着她手臂径直倒下去的男人,他双眼仍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啊!”贺九眼前全是血水.... 一双温热粗糙的大手接住了她,“吓到了?” 贺九强撑着眼皮仔细辨别,男人脸上的神色大概比她还要仓惶。 “你开枪了.....” “没有,你听错了。”秦厉行单手捂着她的双眼,一手把她抱起,“我们去休息一下。” “我被下药了.....我、我很难受,你送我去医院吧。”贺九有些惊慌的抓着他的衣领。 “宝宝,这种毒是老公才能解得了的。”秦厉行低头亲吻她的鼻尖。 贺九垂下手,她闭着眼睛。 大概在贺九心目中,洞房花烛夜该是红绸烛光,浪漫多情的吧。像她这样古典又诗意的女孩子,从小就幻想着凤冠霞帔,那挑起盖头的惊鸿一瞥吧。 老天真是太不眷顾她了,被骗着结婚也就罢了,现在连初夜都这么惊险错乱。 “宝宝,抱着我.....” 贺九睁眼,只看到满头大汗的秦厉行。 她想,这一辈子,秦厉行把他害得可真够惨的。双手绕上他光摞的脖子,贺九迷迷糊糊的感受 他。 “我好痛......”那种又麻又痒的感觉贺九形容不出来,她只能称呼它们为“痛”。 “磨刀千日,用刀一时......”他大概舒服到了极致,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贺九的眼前有白光闪过,她闭着眼听到秦厉行在厉声吼她。 “不准晕过去!” 霸道无耻,下流低俗!她心里骂道,而后双手一松,彻底的失去知觉。 34.第二更(2.25) 贺九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她又热有难受,一根烧得火红的棍子一直在鞭打她,她想叫却叫不出声来。而后又像是海啸来临一般,她如同一叶扁舟在汪洋大海里飘来荡去,整个人像是要飞起来似的。 凌晨将近四五点的时候她醒过来一次,她闭着眼睛意识还不是很清醒。 “唔.....”她觉得浑身使不上劲儿,某个不该痛的地方像是被磨破了皮一样疼。 “宝贝.....” 一只大手伸到她的腰间,温热粗粝的手掌不停地在她腰上按摩,她松开皱成一团的眉毛,又睡过去了。 大概是后来被饿醒了,她终于清醒了过来。 再一次醒过来就已经不是“盛光”的总统套房了,满屋子清新淡雅的装饰,还有窗边飘荡起的风 铃和青纱帐,贺九盯着那一股随性而至的风,眼神追寻着它掠过的每一寸地方。 一个高大的男性躯体俯身在她的面前,贺九转过身去。 “医生说不会有后遗症,放心吧。”秦厉行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贺九在想,到底是谁给她下药了呢?在“盛光”遇见了令仪,令仪说跟着顾曼路一块儿来的,难道是顾曼路?那她是怎么知道她会喝那杯酒的呢?里应外合.....贺九想到那个高挑的女孩子。 秦厉行被她看得发毛,以为她是生气了。 “起来吃点东西好不好?”他打量贺九的神色。 “嗯。”难道还有其他人要害她不成?贺九心里暗忖道。 “炖了你最爱得茯苓鸡汤,先喝一碗好不好?” “好。”贺九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秦厉行突然单膝跪地,贺九始料未及。 “你干嘛?” 秦厉行握着贺九的手,说:“我定做的戒指还没有到,鲜花也没来得及准备.....我总以为我万事俱备就只欠你这一股东风了,可现在看来大概是我错了。” “你是在道歉?”贺九有些被他惊到。 “贺九,婉琰,宝贝......”秦厉行眼底里全是笑意和温暖,刚硬的脸庞也因为难得一见的柔情而放松了下来。 “我所有的语言都不能表达我对你的爱,我总是在想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既能拉近我们之间的 关系又顾及到你的感受,不会让你反感......我想了好久,大概比任何开发案和合同都要揣摩得用心.....” “然后呢?”贺九扬起了嘴角。 “亲爱的九小姐,除了‘老婆’这一个称谓以外,原谅我没有你学识渊博,我实在想不出比它更好的表达.....”秦厉行拉起她的左手,落下了一个虔诚的吻。 “所以,为了不让我为难,贺九小姐,嫁给我吧!” 在一个明媚中午,太阳和微风都抚过我们的窗前。在一个古色古香的拔步床边,你坐在柔软的被窝里,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单膝跪地,带着一生所剩无几的热情和虔诚向你求婚,你到底答不答应呢? “好.....” 咦?这是她自己的声音? 贺九敛眉低笑,突然一股巨大的力把她抛向了空中。 “啊!秦厉行,你混蛋!” 今天别墅里的气氛很诡异,仆人们低头做事,不小心打量到坐在沙发上的先生,只见他已经展开那页报纸看了大概半个小时了,如果他们没看错的话,先生似乎是在笑? 太太呢?她们不经意的朝楼上看去,太太已经一天没有下楼了。 贺九抱着一本书斜靠在软榻上,书滑落在她的身旁,她闭着眼又眯了过去。 “太太,先生问您他可不可以进来?”女仆轻言细语的在她旁边说道。 “让他滚回公司去,不要来烦我。” “额.....”女仆有些为难。 贺九睁开眼睛,“说我不舒服,不想见他。” “是。”女仆顺从的退下去。 贺九腿间酸软,根本不想起身,刚刚就是去了一下洗手间她都差点膝盖一软磕了上去。 秦厉行站在门外,听完女仆的转述,微微一笑,说:“我出去处理一点事情,你们隔一个小时让她吃点东西,不要甜的和难克化的,汤汤水水一类的就好。” 仆人顺从的答应,秦厉行接过外套下楼。 “昨天的床单呢?”他突然转身问道。 “收起来了,听您的没有洗。” “嗯。”秦厉行转身下楼,嘴角含笑。 贺九接到绥之的电话,说贺晞已经能够说话了,虽然声音粗噶但吐词清楚思维清晰。 “我明天来医院看她。” “你为什么现在不过来?”贺绥之奇怪的问。 贺九顿了一下,说:“今天不方便。” “哦,你大姨妈来了啊?” “什么?”贺九错愕,“我姨妈?” 贺绥之嘻嘻笑,“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我挂了!” 贺九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觉得自家小弟怎么有种越走越歪的迹象?是她太落后听不懂还是 贺绥之的确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贺九琢磨。 傍晚的时候贺九下楼吃饭,才坐上餐桌外面就有车子响动声。 “先生回来了!” 秦厉行大步走进来,看到坐在餐桌边的贺九,说:“好些了吗?要不要再上点药?” 贺九满面羞红,随手一个杯垫就朝他飞去。 秦厉行一把接住扔在桌上,他几步走到她身边坐着,“看着气色好了许多,早上那副鬼样真吓人。” 贺九说:“你想一个人吃饭吗?” 秦厉行招手,“蔬菜粥做好了吗?给太太端上来。” 仆人说:“已经炖好了,放了香菇和鸡丝,太太尝尝吧。” 白白绿绿的看着很有食欲,贺九舀了一勺尝了一口,眼眉一弯,“这是谁做的?味道比我做的好多了。” 女仆眼睛里带满了笑意,“是周婶拿手的粥样,您吃着好就行。” “周婶呢?她在厨房吗?”贺九问。 “在呢,我去叫她过来。” 周婶是一个矮矮瘦瘦的妇女,挽着一个团团的发髻,周身干净整洁,像平常人家里的妈妈。 “您做的粥和我自己做的很不一样,我总闻到一股香味儿,不油不腻,很难得。”贺九歪了一下脑袋想。 周婶平时很难得和太太打交道,她们都挺畏惧她的,毕竟她是连先生都敢呼来喝去的人。先生有多难伺候大家都知道,比先生还脾气不好的人她们是很不敢接触的。 周婶见她笑语盈盈没有平时的冷漠,看起来和气得像是隔壁家的大闺女一样,端庄秀丽,容姿天 成。 “回太太的话,我年轻的时候爱瞎琢磨,配了一个香油的独方,煮粥或是煮面条放上一两滴就会口感大不一样,太太是养尊处优的人,闻出香味儿已是十分难得的了。” 贺九笑,她觉得这个婶子还挺有意思的,说:“既然是秘方我就不细问了,只是我也爱下厨房,什么时候借你的香油一用可好?” “自然,太太随意用就好,能得您的青眼,我高兴着呢!”周婶一笑,眼角的皱纹丝丝漾开。 秦厉行挥手,仆人们都纷纷退下了。 “一碗蔬菜粥都能受你好评,为何我就这么不招你待见呢?”秦厉行拉着她的手用大拇指摩擦。 贺九喝了半碗粥已有半饱,她用另一只手给秦厉行舀了一碗汤,“什么醋都要吃,整天泡在醋缸里怎么不酸死你?” 秦厉行伸手抚摸她细长的脖子,“怎么办?把你养在这里我都不放心,干脆套个链子随身带着可好?” “我是宠物吗?”贺九拧他,“食不言寝不语。” 跟一个教养好的女人生活在一起,简直是一时天堂一时地狱。她的生活习惯简直好得可怕,秦厉行深有感触。喝汤,她是不会发出一丝的声音。吃西餐,刀叉从不相碰,喝酒吃菜,从不拖泥带水。就连睡觉,如果不是他硬要把她圈在怀中,她能一晚上以同样的姿势睡到天明。 “以后要是有儿子,我都同情他了。”秦厉行感慨。 贺九不解:“为什么?” “有你这么严厉的妈妈,他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秦厉行叹息。 贺九虽然觉得遥远但也不能放纵秦厉行这种思想,“言传身教,大人做好了孩子自然会跟着做。反之,如果大人一直这样身体力行的教育他而他却扶不起来,那自然是他的不对了。” “你是你,他是他,你以为好的不一定是他喜欢的,你要学会尊重孩子。”秦厉行说。 贺九摇头,“我只在乎生活习惯,他喜欢什么爱好什么,我是不会干涉的。” “可你这样的生活习惯没有几个人能坚持下来.....老婆,答应我,以后对我儿子好点好吗?”秦厉行诚恳的说。 贺九瞥了他一眼,“你儿子不知道还在哪个地方,我管不着,但你得先改正一下你自己的习惯!” 秦厉行想了一下,说:“你还是留着以后教育儿子吧,我已经为时晚矣。”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贺九看着他说。 “我没有向学之心,改造基因的责任教给你好了。”秦厉行拿起筷子,贺九正欲言,秦厉行打断她,“我要吃饭了,食不言寝不语。” 贺九瞪他,秦厉行一口亲了上去。 35.第一更(2.26) 吃完晚餐,秦厉行把贺九带到放映室,扔给了她一盒录像带。 “你想要知道的来龙去脉都在里面。” 贺九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下,扬眉一笑,说:“是荣芝?” “你倒是猜的准。”秦厉行拉着她坐在沙发上,说,“里面有一些不太好的镜头我都剪掉了,你 可以看一看。” “你对她做了什么?”贺九仰头问。 “我只对你做什么,她嘛,自然有人收拾。”秦厉行翘着二郎腿,从旁边小几上拿过烟盒。 “.....” “不看看?”秦厉行点燃了一支烟,吞云吐雾。 贺九说:“结果都猜中了,过程还重要吗?再说,你都修剪得差不多了才拿来给我看,我猜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瞧的!” “这不是怕吓到你?就你这二三两的胆量,吓坏了你我还不得赔上命?”秦厉行吸了一口烟,缓 缓的吐出来。 贺九起身,“我去看会儿书,剩下的你自己处理吧。” 她拉开门出去,秦厉行看了看两指间的香烟,伸手杵灭在烟灰缸里。 “娇气!” 什么叫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秦厉行得逞了一次自然是卯足了劲儿要来第二次,贺九躺在床上都快睡着了,被他三摸两摸的就给摸醒了。 “明天公司要开会......”贺九推攘他。 秦厉行的吻落在了她的胸前,“什么都不懂还开什么会.....” “你下去!”贺九伸脚踹他。 “和尚都还有沾荤腥的时候,我总不能过得连和尚都不如吧?乖乖,让我做一次,我轻轻地。”秦厉行覆在她的身上,低声说道。 “明天要早起,以后吧.....”贺九知道他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德性。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们今天做今天的,明天做明天的。”秦厉行咬文嚼字起来也很让贺九无语。 “你怎么尽扯歪理!” “我技术很好,绝对一杆进洞!”秦厉行抚上她通红的脸,语气放肆的说道。 “臭流氓,你能正经点儿吗!”贺九被她熟稔的手法挑逗得心浮气躁。 “闺房乐趣,配合一下你老公.....” 贺九满面红晕,想到那夜被翻红浪,情意缱绻,她不禁心跳加速。 “太羞人了,你别这样.....” “夫妻敦伦,人之常情。”秦厉行正经的说道。 “可我怕痛,又痛又痒....”贺九转头避开他的视线,她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热得可以煮熟鸡蛋了,这么羞恼的话她是如何说出口的?难道自从和秦厉行在一起后她真的变得放荡了吗? “乖乖,你照着我说的做一定让你舒服,试试好不好?” 贺九捂脸,“你别说了,我都被你带到沟里去了。” “不说,我做....” 贺九绝没有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人,秦厉行的手所及之处令她一片酥麻,甚至心底还隐隐泛起一种期待。她的身体青涩得不像话,作为拓荒者,秦厉行简直是开发出了一片大好的前景。 “嗯.....”贺九仰头。 “别忍着,叫出来.....我喜欢听....” 贺九羞恼的一口咬上他的胸膛,她全身乏力唯有牙齿还锋利,没想到却被人变本加厉的吞噬在茫茫的浪潮中。 漫漫长夜,贺九筋疲力尽。 秦宅今日的气氛非同以往,平常秦闻天这个时辰早已去了公司,今天却坐上了餐桌和大家一同用餐,连一向和他不和的妹妹秦琼华也出现在了秦宅。 老爷子拄着拐杖进了餐厅,大家纷纷问候他老人家。 “老大怎么今天有空跟我们一起用餐?”老爷子坐上了主位。 秦闻天早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他经商才能一般,坐稳了老爷子昔日打下来的江山已是不易。 “最近公司出了很多事,我想向父亲请教一番。” “哦?用了饭去书房吧,我正好写了一副字让你品鉴品鉴。”老爷子说。 秦琼华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她比大哥小了四岁,已经是四十八的中年妇人了。从她婚姻的悲剧开始,就注定了她和秦家的面和心不和。当年牺牲她和文家联姻,时至今日令她还无法释怀。 “老二啊,你怎么难得回来一趟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文家少你吃喝了?”秦闻天不喜妹妹 的一副苦相,皱眉说道。 秦琼华冷漠的看了大哥一眼,说:“我过得怎么样大哥还在意吗?就算我在地狱里趟火估计大哥也只会冷眼作壁上观吧!” “你怎么开口就带着火药味儿,谁欠了你不成?”秦闻天有些生气的说,“你也是四十几岁的人 了,怎么,还要我来教你怎么说话?” “自然不用!况且我虽活了四十几年又怎样,一天没有尝试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与死何异?从被哥哥你交易出去的那一天就应该知道,我这辈子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了!”秦琼华放下筷子,冷眼看着自己的大哥。 “你这是什么话!文家家大业大哪里委屈你了?凭你的长相能力,嫁给文家那是福分!你就记着我们把你许配给文家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可你这二十几年的养尊处优的生活是谁给你的?除了文家,你还能保证有第二个人给你物质上这么优越的条件吗?别生在福中不知福,白长年纪,不知所谓!”秦闻天绝不能忍受妹妹来这么质疑他的权威。 秦琼华嘴角一勾,说:“为我好,好,我相信你为我好。那厉行呢?你趁老爷子病重的时候把他们母子赶出家门也是为了他好吗?厉行的母亲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你拍着你的良心说你对得起他们母子吗?” “就事论事,你为何牵扯到老幺身上去!”秦闻天额头的青筋有些凸起来,他瞥了一眼老爷子的神色,果不其然,黯淡了许多。 家里的大哥大姐说话轮不到小的插嘴,大家沉默成一片,不敢妄言。 秦琼华站起来,抚了抚自己的袖子,说:“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们,我已经把秦家给我陪嫁的股份卖给厉行了,他往后想利用这些股份怎么对付你这个毫无手足之情的兄长......呵呵,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了!兄妹四十几年,还望你以后好自为之!” 她拉开椅子,踩着清脆的高跟鞋远去。 秦闻天脸色变幻,最后终于开口。 “父亲,老幺他.....” 老爷子闭着眼睛,他说:“他跟你一样,你不用想他会手下留情的。” 他们是一样的血脉,秦闻天当初做的无情,那么他这个做弟弟的十六年后自然全数奉还。 老爷子说的对,他们是一样的。 秦家的事情还悬在刀口上,顾家的变故就出得那么突然。顾启明一夜之间脑溢血被送往医院,第二天顾氏和外企合作的最大的项目就被人撬了墙角。 “是方盛还是文家?”顾曼路咬牙问道。 顾雨霏瘫坐在冰冷的病床前,“都不是,是一家港城的公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爸爸都和人签了合同怎么还是出了变故?” “人家愿意出违约金......现在顾氏的股东都在外面等着要一个说法,姐姐.....我们怎么 办?”顾雨霏望着病床上插满管子的父亲,无助的看着姐姐。 顾曼路说:“不怕,你姐夫会解决掉这个麻烦,你现在先让陈秘书去稳住股东们!” “要是我们是儿子就好了.....”顾雨霏忍不住说道。 “是儿子又怎么样?难道这些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吗?女儿又如何,我嫁的是声名显赫的秦门,我不信就凭这些拦路小鬼就能扳倒我们顾家!”顾曼路脸上出现了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贺晞坐起身来看新闻,贺绥之给她剥了一个橘子递给她。 “姐,我看顾氏这次凶多吉少了。”贺绥之煞有介事的点头说道。 “你看得懂?”贺晞声音嘶哑,虽然低沉但吐词还算清晰。 “作为你的弟弟要是看不懂股票那就太丢份儿,我又不是九姐!”贺绥之对贺九的“商盲”嗤之以鼻,“我以后可是要养你们两个的,区区大盘都看不懂,那我活着还不如去死了好!” “说什么死活,一点都不避讳!”贺九从洗手间走出来,递给他洗好的刀叉。 “九姐,你的婚礼准备得怎么样?我可是要申请当伴郎的!”贺绥之嘻嘻的笑,“看在姐夫送了我一个钻石号的份儿上,我同意他把你打包带走了。” “什么号?手机号?”贺九不明白的问道。 “游戏号!市面上卖十四五万呢!”贺绥之解释,“送礼就是要合乎心意才行!你多向姐夫讨教讨教,下次再敢送我什么毛笔砚台一类的小心我把你拉黑啊!” 贺晞一个小桔子扔到贺绥之的头上,“不学好!” “姐夫非要送我,我多少得给他面子才行啊!”贺绥之摸摸脑袋,“男人的交情你们这些女人懂 不了,听弟弟我的,别跟着瞎掺和了!特别是你,九姐,你要是敢破坏我和姐夫之间的男人情小心我翻脸啊!” “什么男人情,不就是对你出手大方你找到个冤大头了?”贺晞没好气的说道。 “喂喂喂,这种诋毁我姐夫人格的话你也敢说?”贺绥之一本正经的说,“像九姐这样不知冷不识热的活神仙,就应该让我姐夫这种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留着今生来还的人收了,不然很容易砸手里的!” 这一次飞到他脑袋上的是一盆红葡萄。 贺晞笑着看热闹:“你九姐可比我凶残,长点脑子吧弟弟!” “说实话就动手,什么姐姐嘛.....”贺绥之抱头鼠窜。 贺九回家的时候已将近九点,仆人们说秦厉行在书房开视频会议。贺九洗完澡出来,正巧看见陈伯送茶进去。 秦厉行撸起袖子正在签署什么文件,贺九端着茶杯放在他面前。他抬头瞥了一眼,低头写了几 笔,忽然又抬起头。 “怎么这么乖,还会来给我送茶?” 秦厉行眉开眼笑的向她招手,贺九伸手,秦厉行反手一拉,她刚好坐在他大腿上。 “想我了?我马上就完了,去床上等我?”他嗅着她沐浴乳的香味儿,沉浸其中。 贺九伸手拧他的大腿根儿,“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哦?夫妻账?” “绥之那个什么游戏号是不是你买给他的?” 秦厉行点头,“我看那个号挺好的就买来送给他了,怎么,他不喜欢?” “我看是价钱好吧!”贺九搭上他的脖子,“据说值十几万?” “差不多吧。” “秦厉行!”贺九喊道。 “到!” “你再敢送这些东西让我弟弟玩物丧志,你信不信贺晞拿刀跟你拼命!”贺九严肃的说。 “男孩子不都是玩这些么?难道我过时了?下次送车好不好,他马上要成年了!” “秦大总裁,你到底会不会教育孩子!他现在是成长的关键期,你一直拿着些东西去诱惑他是不对的,男孩子一旦沉迷进去就很容易走火入魔,你到底有没有这种意识!”贺九抱怨道。 “可我以前也是玩这些的啊,我以前练的那个号比这个还要值钱,只不过当年为了补贴家用卖了出去。绥之既然有这种条件为什么不好好享受?这是很难得的时光,你们应该让他过得快乐一点!” 贺九扶额,你那么逆天谁敢跟你比? “总之,你不准再瞒着我送他东西了,他现在应该钻心学业。” 秦厉行摇头,“贺婉琰,你以后一定是个恶婆婆!” “秦厉行,就凭你也想教育好你儿子!”贺九生气了。 “为什么不能,我一定给他最好的!” “秦厉行,你到底有没有原则!” “有啊。有我在,我儿子一定拥有全世界的孩子们最梦寐以求的童年,这就是我的原则。” “......”贺九无语,她起身,“我是疯了才会和你争论这个伪命题!” 秦厉行抚摸下巴,“说不定你现在就怀上了,毕竟我比较擅长未雨绸缪。” 贺九一个踉跄,差点磕上桌角。 36.第二更(2.26) 贺九提着保温桶推开病房门,贺晞坐起来在看文件,指了指旁边的绥之说:“小声些,才睡着呢。” “他怎么还没回学校?”贺九低声说。 “不肯走呢,昨天姨妈她们要来见我,被他挡在了门外。现在他死活不走,说放心不下我。”贺 晞想起当时的情形就忍不住发笑。 “她们还有脸来找你?”贺九沉下了脸。 “最近顾氏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不过我猜你肯定没这样的手段,是秦厉行?”贺晞扬了扬手里的文件。 “是文绍。”贺九说。 贺晞挑眉,“他愿意帮我?” “为什么不愿意?我们两家相交多年,他拔刀相助有什么奇怪的?” “不是我在中间搅合,你早就嫁给文绍了,你觉得他会不恨我?” “谈不上恨。他现在家庭美满,妻子温柔善良又会赚钱,女儿玉雪可爱,他还有什么好记恨你的?”贺九说。 “和顾氏合作的港城的那家公司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确定不是秦厉行伸出来的鱼钩?”贺晞把文件推给她,“凭你和文绍这两下能这么快搞快顾氏?没有后面高人相助我是如何都不信 的。” 贺九粗略的浏览了一遍,说:“既然他没有到我面前来邀功我就当作不知道好了,买进顾氏股票需要大量的资金,我已经找他借了不少钱了。” “你这个老公找得不错,如果不是我告诉你估计你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了。看来他真心在乎 你,并不是只在嘴上说说而已。” 贺九想到那霸道又独断专行的某人就无语,“他要办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婚礼,光是那一堆策划案我看着都头疼死了。” “他如此费心的娶到你自然是要普天同庆,只是婚礼琐碎,难为他一个大男人亲力亲为了。”贺晞笑着说,“也该是时候了,你们这领结婚证都领了半年了吧?” “我总得等你痊愈了再说啊,你这个样子怎么送我出嫁!” “臭丫头!”贺晞扬起了嘴角。在她心里,大概弟弟妹妹的幸福比她自己来得要重要得多吧。 贺九看着姐姐的笑脸,抿了抿唇,“姐,自从你进了医院我们还没有谈过.....” “关于我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事情?” “姐姐......” 贺晞潇洒一笑,尽显长姐的风范,“你放心,我都奔三的人了如果还像你们这样遇到一点事情就哭哭啼啼的岂不是白活了?不是亲生的又怎样,我从小感受到的父爱母爱没有比你和绥之少,甚至只有多了的!老九,姐姐不是那么想不开的人,是不是亲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这一辈都是姐妹!” 贺晞伸手揩了贺九眼角的眼珠,“说哭就哭,你的情绪会不会来得太快了?” “我其实很怕,怕你会跟我们有了间隙......怕你真的会在意,当然,如果你在意那也是正常的,谁能不在意呢?我看得出来,爸爸也很担心,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难过得要死。”贺九语带哭腔但面上带笑。 “我知道。”贺晞说,“他每次来看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哪里看不出来呢?” 贺九握着姐姐的手,说:“你要说实话,在意就是在意,你不用骗我。如果你要找你的亲 生父母我也可以帮忙,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的......” “将近三十年的事情了,有什么可翻老底的?他们都不来找我,我为何要去找他们?亲缘这个东西就是这样,养恩大于生恩,我根本无所谓。”贺晞耸肩。 贺绥之幽幽转醒,语带怨念的说:“你们都吵死了.....” “绥之,回学校去吧。”贺九说。 “不回去!姨妈那家人说不定还要来加害姐姐,我虽然年纪小可脑筋不钝,有我在她们闯不进来!”贺绥之坐起身来。 贺九说:“你的功课怎么办?家教老师教的你都会吗?” “在大姐姐眼皮底下读书你以为我很享受吗?”贺绥之俊脸黑了一半。每天家教老师来的时候贺晞就会认认真真的监督绥之,连多上几趟厕所她都有话会说,更别说抽空开小差了。 贺九嫣然一笑,想起姐姐的严厉再看看小弟的脸色,知道他们的确相处“愉快”。 而相比这一边的温馨温情,那一边的顾家就有些狂风暴雨了。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秦家会帮我们的吗?现在呢,你的救兵在哪里?!”抵押出去了别墅,俞苾芬在家疯狂砸东西。 “妈妈,这也不是姐姐能做主的事情.....”顾雨霏在一旁说。 “她不能做主那她嫁进秦家做什么?秦家的大少奶奶家里马上就要破产了,这像话吗?你出去不觉得丢人吗?”俞苾芬双目通红,盯着顾曼路说,“女婿他怎么说的,就这么见死不救吗?” 顾曼路坐在一旁,面容憔悴,看起来也是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他说爸爸如果能醒来他还能勉励一试,毕竟爸爸是顾氏的主心骨......但现在爸爸迟迟不醒,他....” “他什么他,他就是冷眼旁观我们顾家破产!”俞苾芬大吼,“既然他有办法为什么不做?不就 是树倒猢狲散,看我们穷途末路扶不起来了吗!” “妈妈,他也是商人.....”顾曼路面色苍白的辩解道。 “他更是顾家的女婿!”俞苾芬生气的拍桌子,“你当初嫁入秦家你是怎么说的?如今呢?你混得人模狗样了就不把母亲和妹妹放在眼里了吗!你是顾家的女儿,你姓顾!” “我知道我姓顾!”顾曼路“刷”的一下站了起来,“顾家一日不倒我在秦家就能挺直腰杆做 人,所以你以为我不想让顾氏起死回生吗?可我有什么办法?秦家不愿意帮我们难道我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吗?我现在不仅是顾家的女儿了,我还是秦家的媳妇!你以为我在秦家就那么好过吗?现在顾家倒了,如果我一意孤行大吵大闹的让怀德拿钱撑起顾氏,我的下场就只能是被休弃!” “姐姐.....”顾雨霏扶着她的肩膀坐下,“妈妈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太过着急了,你别放在 心上。” “雨霏,你也以为姐姐是不愿意帮家里吗?”顾曼路握着顾雨霏的手问。 “不,我知道你夹在夫家和娘家中间难做,你也是没办法了。”顾雨霏低头说。 “好妹妹,总算你还能明白姐姐的心思!”顾曼路握着她的手流泪。 顾雨霏看了一眼沉默下来的母亲,说:“说到底还是因为妈妈给贺晞姐说了那些话害她出车祸吧.....贺九现在要拿顾氏来为她姐姐报仇我们也阻止不了....” “贺九!”俞苾芬突然暴怒,“我就知道那个娼、妇养的小贱人这辈子就跟我们过意不去!” “是你先准备对付人家的.....”顾雨霏说,“姐姐也有不对,当初主动结识荣芝不就是为了拆散她和秦总吗?现在荣芝如何了?网上流传的那些她被潜规则傍富豪的照片你们没看到吗?为何一个新晋影后会一夜之间臭名昭著,后面是谁在操作你们还没有意识到吗?” “你是说.....是秦厉行?”顾曼路猛地抬头。 “在盛光的地盘上动他的女朋友,你们可真够想得出来的!”顾雨霏觉得自己姐姐脑子也是坏了,怎么会听信妈妈的安排就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 “如果真的是秦厉行的话......”顾曼路的眼底蔓延出了绝望,她曾经听说得罪了秦厉行的一个黑帮老大被绑了千斤大石沉了海.... “我都去医院给贺晞道歉了她还想怎样?拿我的命抵吗!”俞苾芬愤怒的捶了一下桌子,“想到这些我就恼恨不已,她出生之前我就找高人算了一卦,她与我命中相克,当时我还不信,现在总算应验了。也怪我,千错万错就错在当初她生下来的时候我没狠下心把她给掐死!” 俞苾芬已经疯魔了,因为绯闻事情懂事不少的顾雨霏看着自己的母亲,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逮谁咬谁,像是疯了一般。 而秦宅这边,秦闻天接了一个电话后脸上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秦太太端着茶进来,被这样的表情给惊住了。 “闻天?” “嗯,怎么了?”秦闻天抬头。 “....最近公司的事情还好吧。” 秦大太太也就是随意一问,没想到他第一次会跟她说起公事。 “老幺以为他有那个本事毁了秦家,现在看来,他不过是痴心妄想了。” “你们兄弟还是要和睦些吧,我看小叔也不像是个善茬....”秦大太太说,“他能一手打拼成现在的样子,你多少还是顾忌些吧。” “哼!顾忌?当初我能把他打到谷底去,今日我照样能行!”秦闻天轻蔑一笑,“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的不就是他一手造就的怀石吗?他还真以为怀石是铁板一块?呵呵,我这次就彻底的让他见识见识,到底谁才是秦家的老大!” 秦大太太向佛,她一听这些话就皱眉,想起自己的事情再想起儿媳妇家的事情,觉得真该什么时候去上柱香驱驱邪了。 37.第一更(2.27) 周其琛带着法国妻子回国,贺九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全礼相待。 “老师,好久不见!”贺九摘下墨镜,笑着迎上前。 周其琛推着行李从关口出来,一眼就瞧见了笑意盈盈的贺九。他低头对旁边高挑女子说了什么, 女子笑着上前给了贺九一个贴面吻。 贺九措不及防,“你好.....” “她叫茜茜,我的新婚妻子。”周其琛介绍道。 茜茜是个美艳的女子,美丽而不艳俗,十分难得。她连说话带手语的说了半天,贺九一句都都没听懂,她含笑看着茜茜又转头求助周其琛。 “她慕名你已久,有些激动。”周其琛牵着她笑着对贺九说,“只怪我把你描述得太好了。” 茜茜点头,操着半洋不土的中国话,“对的对的!” 午餐自然是贺九来请,茜茜对川菜垂涎已久,不停的拉着周其琛叽里呱啦的说着,又怕冷落了贺九,连比带划的描述。 贺九很怕吃辣,周其琛估计也是在跟茜茜解释。 “就川菜吧,好不容易来一趟中国怎么着我也得让她载兴而归才是!”贺九笑着说。 茜茜对着贺九摆手,周其琛为她解释。 “不用再改了,我可以吃辣。我的胃近几年争气多了,放心吧。” 三人高高兴兴的去吃川菜,贺九对吃食的研究不吝于她文化方面的造诣。即使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巷子她也能七拐八拐的找到地方,周其琛更是,什么地方有好茶好水一定瞒不过他的火眼。只是 他近几年一直在国外生活,略微对S市的新建道路有些生疏。 “好吃!”茜茜对着一个盘姜汁热味鸡频频竖起大拇指。 周其琛帮她擦掉嘴边的汁水,“慢点吃!” 茜茜对食物的热爱简直超乎了贺九的想象,她第一见到有人可以把吃东西变成一件这么享受的事情。她眯着眼睛回味的样子像只可爱的小松鼠,不正确的抓着筷子的姿势也成为了一个亮点。 “她这么爱吃啊.....”贺九看她直接戴着手套提起了一个耙猪蹄儿,津津有味的啃着。 周其琛笑着说:“她对所有事物展现出的非比寻常的热爱才是她性格中最大的闪光点。你之前不是一直问我怎么会闪婚吗?我后来想了很久才发现,也许就是她这种直接美好的热情感染我了吧。” 确实,连平时不喜欢吃辣的贺九也因为这种气氛而多吃了一些。她很少见到这种直接热情的女子,和她的性格完全相反。 吃完饭,贺九送周其琛和茜茜上车,周其琛按下车窗,说:“我还要回老家去看望曾祖父,接下来可能没时间再见面了。” “忙你们的去吧,看你们行程紧张我就不强留了。”贺九说。 “路上注意安全,我们先走了。”周其琛笑着说,“结婚记得给我发请柬,不管是非洲南美洲,我都会飞回来的。” “那是当然!”贺九含笑点头。 一直吃着清淡饭菜的胃遇到猛烈的川辣会怎么样?毫无疑问,被放倒! 贺九拉完肚子脚步虚浮的爬上床,秦厉行还没有回来,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眯着眼睛琢磨睡意,刚要睡着,胃部一阵抽搐。她赶忙爬起来冲进卫生间,之后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了。 上吐下泻,一直保养得当的贺九小姐总算是尝到了普通群众半夜撸完串之后的滋味儿。 她蜷缩在被子里埋着头,因为这一通呕吐拉肚子她觉得有些冷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算,抱着秦厉行平日里睡的枕头放在胸前。 软乎乎暖洋洋的,总算是有些睡意了。 “呕!” 半小时后,贺九掀开被子直冲厕所。 楼下传来动静,大概是秦厉行回来了。 贺九顶着一张苍白的脸从卫生间走出来,秦厉行刚好端着一杯温水站在床边,一眼看过去差点没把自己吓死。 “怎么了?生病了?”秦厉行扔掉外套走上前去,着急的问道,“哪里不舒服?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贺九虚弱的倒在他身上,“拉肚子.....” “晚餐吃了什么?怎么会成这样?”秦厉行撩开她凌乱的发丝,一把把她抱到床上去。 “吃了点辣椒,胃不舒服。” “你吃不了辣自己不知道吗?又不是什么值得逞强的事情!不会就是不会,怎么这么大的人了还照顾不了自己呢?”秦厉行伸手捂着她的肚子。 “这么凉,躺进去!” 贺九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她拉了拉秦厉行的领带,“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公司临时出了一点事情。”秦厉行说,“我一晚上不在你就乱来,吃药了吗?” “.....没有。”贺九语气微弱的说。 他皱着眉按铃,仆人立刻在外面敲门。 “进来。” “先生,太太。” “去拿点止泻止吐的药来,再让厨房做一碗莲子羹。”秦厉行说。 “是,先生。”仆人恭敬的退了出去,关好门轻声离开。 “生病吃药这么简单的事情都不会?”秦厉行脸色有些不好看,起码比起平时严肃多了。 贺九瞥了他一眼,闭眼。 “说不得你了?”秦厉行屈指给了她一个爆栗。 贺九刷啦就掀开被子坐起来,秦厉行手快,赶忙拉回被子把她盖好。 “脾气怎么这么大,说一句就要翻脸是不是!”秦厉行厉声说道。 他人高马大的,加之常年居于上位有着上位者的威严,生起气来也是血流成河的主儿。这样的人发起脾气来应该是很可怕的,可遇上的对手却是一个异数,一个比他脾气还要大的主儿! “我自己的身体要你多嘴?我痛了病了自己承受就行了,你生的哪门子气?”贺九瞪着他,“少 来冠冕堂皇的教训我!以前在俞宅有姆妈照顾我,现在你非要一手包揽我的生活,既然这样那你 就应该做到你的职责!” 秦厉行被她气笑,“要不要给你颁发一个最不讲道理的奖?扭曲事实你很在行嘛!” “这么晚才回来还要给我甩脸子看,麻烦你摆正一下自己的态度好嘛!”贺九一脚踹了过去。 她嫩生生的脚丫踹上了他的小腹,秦厉行一把握住,“讲点道理好不好,小姐。你不爱护好自己的身体还要倒打一耙?你是二师兄吗?” 贺九正欲反驳,胃部又是一阵抽搐,她捂着嘴冲向了马桶。 秦厉行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抱着餐巾纸盒进去。 “怎么这么厉害?你到底是吃了什么鬼东西!” 贺九皱着眉向他摆手,一阵酸意上来,她胃里根本没有东西,只是干呕。 “你不会是怀孕了吧?”秦厉行见这架势不像是吃坏了东西的样子,倒像是怀孕的症状。 贺九被他吓得不轻,一下子顿住,秦厉行给她擦了擦嘴巴,没想到她被吓得一直开始打嗝。 “嗝.....秦厉行.....”贺九瞪他。 “宝贝别急啊,喝点水!”秦厉行端给她床头的一杯温水,亲手喂给她。 喝了一点水终于好受了一些,贺九说:“不会这么不走运吧,你不是都....都...” “都什么?” “你不是都戴套了吗!”贺九咬牙问道。 秦厉行说:“避孕套只是百分十九十五的安全性,剩下的百分之五可没人敢保证。” “我不信会发生在我身上.....”贺九难以置信的说。 仆人刚好端着药和莲子羹上来了,放在小几上。 秦厉行说:“有验孕棒吗?去给太太拿一个来。” 仆人愣了一下,说:“家里没有,得去买才行。” 贺九说:“不要了,明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就好了。” “是。”仆人退了出去。 秦厉行端着莲子羹,说:“药就先别吃了吧,把粥喝了。” 贺九心不在焉的点头,秦厉行伸手把她脑袋给扳了过来,“不想生?” “不是.....” “那你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秦厉行音色低沉了些许。 “只是不敢置信,这么低的概率居然有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 “一切皆有可能,况且做的频率高,几率自然就大了。” 贺九看他,“你没动什么手脚吧?” “你真以为我得了求子症,丧心病狂么?”秦厉行没好气的塞了一口粥进她的嘴,“认真吃完,其他的明天再说。” “你之前不是很想要孩子,怎么现在这么淡定?”贺九奇怪的看着他,他完全没有一个准父亲的喜悦之情。 “横竖都要生,只是早迟的问题。”秦厉行脱掉衣裳,说,“好好吃完,我洗澡去了。” 贺九想,他这是怎么回事,一点兴奋的样子都没有。难道以前说的那些都是逗她玩儿的吗? 贺九抱着层层的疑惑睡了过去,梦里都是眉头紧锁的样子。 而事实证明她多虑了,我们的秦总只是反映迟钝而已。半夜贺九醒来看着他站在床前盯着她看,差点没让她尖声叫起来。 “乖乖,继续睡。”秦厉行弯腰拍了拍她的背。 “你怎么还不睡?” “乖乖,别怕别怕,继续睡....”他的声音低沉,对于贺九来说又极其具有安全感,闭了闭眼,睡意战胜了好奇心。 过了许久,贺九模模糊糊的又醒了过来,看到窗台一明一灭的火星,她才知道,他这是兴奋的表达不出来,所以.....失眠了。 第二天,秦厉行一个没睡觉的人居然比贺九还要精神抖擞,他穿戴整齐的站在贺九面前,还给她挑了一身漂亮的淡蓝色裙子。 “你是抽烟抽多了吗?”所以这么兴奋.... 秦厉行抱着贺九就是一个深吻,贺九习惯性后仰,秦厉行一抖磕上了自己的嘴唇,他立刻抱稳她。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注意点 ,OK?”秦厉行后背泛凉。 贺九说:“我觉得是吃坏了肚子,看,今天就没事了啊。” 秦厉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去医院检查一下,放心,你不想生我绝不逼你。” 贺九欲为自己辨白,可纵然浑身是嘴,但有种怎么都说不清了的感觉。 38.第二更(2.27) 怀石有自己的私人医院,员工体检一类的都是在自己的医院。怀石的福利好,基本上常年霸占国内“最受欢迎的就业企业”的头名。 车子一路开过来,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秦厉行冷着脸电话接个不停,贺九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怎么打破僵局。 “贺小姐,请您跟我来。”护士非常有礼貌的对贺九说。 贺九从思考中回过神来,跟着她进了房间。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秦厉行打完电话回来准备推门而入,旁边的护士阻止他,“里面在做检查, 男士最好不要入内。” 秦厉行看了她一眼,说:“做检查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额,今天是比较久,可能是情况特殊吧。” 一听情况特殊秦厉行心里就一颤,崔秘书见不好正欲上前安慰几句,没想到秦厉行直接推门进去 了。 “先生.....”护士跟着后面没拦住。 窗台的窗帘飘荡,里面空无一人。 “婉琰.....” 秦厉行脑袋里的血压直往上冲,跟在后面的护士也是错愕不已。 “这一直没有人出来啊.....”护士还不明所以。 崔秘书从外面匆匆忙忙的走了进来,“先生,二十三号的仓库失火需要及时处理.....”话还没说话就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顿住了,他立刻反应过来了。 秦厉行浑身冰凉,他说:“马上调取整栋楼的监控录像!封锁整个医院的所有出口,离医院两公里范围内所有关口设置路障!” “是,先生!”崔秘书拔腿就往外走。 护士愣愣的看着他,脑袋里转不过弯来。 秦厉行一脚踹开大门,面色漆黑的大步走了出去。 像是地狱的满身是血的修罗,带着强大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护士抱着的文件夹“啪嗒”落在地上,她终于认出了这是谁。 贺九昏昏沉沉的醒来,她只知道自己躺上检查的病床,之后就毫无记忆了。 这是一间阳光很强的屋子,隐隐的还能听到水浪的声音。她晃了晃脑袋强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拧动把手,毫无疑问的打不开。 她的手脚都很酸软,喘着大气跌坐在了地板上。 海浪声?她耳朵微微的动了一下。 伸手抚摸着肚子,她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孩子。虽然早上还和秦厉行因为这件事闹了矛盾,但她仍然希望不要像秦厉行那个乌鸦嘴说的那样,她被下了药,即使怀上了估计这次也生不下来了。 贺九靠着门板歇气,她突然想到,秦厉行不会以为她是故意逃走吧? “先生,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封锁了所有的关卡,至今还没有发现。”崔秘书带着一群保镖站在秦厉行的面前。 言清慌慌张张的推门而入,“谁不见了?” 秦厉行眼光凌厉的看了过去,崔秘书上前低头向言清说道。 “真的是贺.....九小姐?”言清如遭雷击。 “马上跟当局取得联系,争取封锁S市所有的进出口,包括空中航线!”秦厉行扯掉领带,“一 旦发现线索不要轻举妄动,冲着我来的,他们不会伤害贺九。” 言清恍恍惚惚的问道:“会不会是黑.....” “不是!”秦厉行厉色否决,他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满身的戾气,“这一次,内鬼就在我们中间!” 言清面色凄惶,颤颤巍巍的坐在沙发上。 “哥,我可能知道谁是内鬼.....” 贺九闭着眼睛睡了一觉,外面传来响动,一个微胖的女人端着餐盘进来。她的腰间挂着一大串钥匙,将餐盘放在桌上,看了看贺九,她伸手比划了一下。 大概是聋哑人,贺九瞟了一眼她的喉咙。 简单的做了几个动作回复她,女人又看了她一眼才关好门出去,外面传来她上锁的声音。 简单的三素一汤,恰恰全都是贺九爱吃的菜。 她提起筷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即使迷药让她毫无胃口,她还是忍着一口接一口的吃掉。 外面的海浪声越来越大,隔着上锁的落地窗,贺九拉开窗帘,能看到晚霞下的大海和天空。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真是好景色,她抱着双腿靠着床头坐好,歪着脑袋,不知道秦厉行在干嘛?他是在找她呢,还是误会她负气出走准备等她自己回来呢? 贺九身子一震,秦厉行,不知道我们有没有这样的默契。 贺晞知道贺九失踪后已经是三天后了,她哆嗦着手拨通了秦厉行的电话。 “老九不见了是不是真的!” “是。” “秦厉行!” “我在。” “我把妹妹交给你不是受你连累的!”贺晞手颤抖着尖声叫到,她知道秦厉行黑白两道都走。如果真有一个狠心毒辣的对手绑架了贺九,贺晞觉得她大概能亲手拿刀劈了秦厉行。 “你现在对着我生气也没有用,我还有事,先挂了。” “嘟嘟嘟.....” 贺晞气得直接摔了电话,“绥之,给我办出院手续!” 贺晞直接冲到了顾家,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顾家砸了个稀巴烂,顾雨霏躲在后面等她一通发泄完了才走出来。 “我妈不在,你找我撒气也没用。” “老九的失踪到底跟你家有没有关系?”贺晞厉声问道。 “没有,说实话,如果有我也不会知道的。”顾雨霏耸肩,“你知道我妈妈的,她做什么会跟我说呢!” “你到是实诚!”贺晞冷笑,“看在你老实回答我一句的份儿上给你一句忠告,你妈大概已经疯了,想找退路尽快!” “她是我妈妈,我能找什么退路呢?贺晞姐,我妈妈是对不起你们,可她却从来没有对不起我!”顾雨霏浅浅一笑,露出一个意犹未尽的神情。 “孝女!”贺晞鼓掌。 “中山路有一栋别墅是连我爸爸都不知道的私产,101号,你去那里找找吧!”顾雨霏说。 贺晞精神一震,“当真?你为何会告诉我?”贺晞带着戒备的心理。 “如果是我妈妈做的,我只是希望她不要犯下更大的错。”顾雨霏说,“她一直想杀了老九,你去迟了的话.....” 贺晞衣裙一飞,带着保镖匆匆忙忙的出门。 “中山路101号,你赶快带人去!快去.....”贺晞嘴唇发软,膝盖一抖,跪在了当场。 “贺总!”随行的保镖立刻把她搀扶起来。 “老九.....”贺晞全身发软,脑袋也不清明,“我们赶快去救老九......” 俞苾芬正和一个男人说着什么,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商量着什么。外面乒乓作响,两人立马回头看去。 大门像是直接被卸掉了一般,从面八方的窗户和门里空降出了不少全副武装的雇佣兵。 “发生什么事了?”俞苾芬身子一抖,靠着后面的桌子立住了。 整栋屋子布满雇佣兵,三分钟之内所有的房间被搜索完毕,连地下室都不例外。 “没有目标人物!”为首的男子对着对讲机讲道。 外面刺啦一声轮胎剧烈接触地面的声音,贺晞和秦厉行同时到达。 他穿着黑色的风衣像是索命的阎王,大步迈进来。旁边的贺晞急急忙忙的冲了过去,抓着俞苾芬的肩膀不停的问道。 “老九呢老九在哪里!” “贺九?她怎么会在这里?私闯民宅你们不怕我提诉你们吗!”俞苾芬看了秦厉行一眼,有些心虚的说道。 一名雇佣兵对着为首的老大私语了一句,老大直接走到秦厉行的身边转述。 一系列诡异的东西被搬了出来,阴森恐怖的坐像,诡异奇怪的符纸,以及这栋别墅里怎么样散不出去的香火味儿。 “你居然养小鬼?”贺晞不敢置信的看着俞苾芬。 养小鬼是泰国人的招数,据说非常灵验,有的人一次会供养很多只小鬼,多是残疾或者早夭的胎儿,越是死法残酷怨念颇深就越是灵验。是邪道上流传甚广的一种办法,比诚心拜佛来得快,方法狠毒。 雇佣兵老大抖落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一个人的出生时辰,也就是生辰八字。 “你养小鬼咒老九?” 贺晞认出来那是贺九的生辰八字,她顿时怒火滔天,满目充血。 “俞苾芬你算什么姨妈,你简直毫无人性,猪狗不如!”贺晞破口大骂。 事情败露,俞苾芬也有些心慌,特别是秦厉行的脸色让她不敢乱说分毫。 秦厉行看了一眼周围,说了一句“剩下的交给你处理”就转身离开了。 贺九不在这里,多停留在这里一秒钟对于他来说都是浪费时间。 贺晞狠厉的盯着俞苾芬,她不知道自己的姨妈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了。 “看来我做这么多还是有效果的,这不,灵验了不是吗?”俞苾芬见秦厉行一走,立马气焰就嚣 张了起来。 贺晞冷酷的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没有办法对付你吗?” “我是你的亲姨妈,你敢!”俞苾芬昂首。 贺晞哈哈大笑,指着俞苾芬说:“把她给我送到精神病院去,记得下手轻点,她是我的亲姨妈呀!” 俞苾芬大惊失色,“你怎么敢!我没病,你们通通都放开我!” 贺晞说:“姨妈,您不用担心您不够资格进去,放心,以我的能力为你找一个最安全的精神病院不成问题,保证您再也跑不出来咬人!” “贺晞,你个娼/妇养的小王八蛋,你敢这样对我你怎么敢再去见老爷子!” “放心,他老人家一定安度晚年,不会再为你这个不孝之女费心劳神了。” 俞苾芬惶然失色,她最大的仪仗就是老爷子,如果老爷子从头到尾不知道的话...... “贺晞,你个不得好死天打雷劈的贱种!” 贺九捂着被子打了一个喷嚏,她大概是感冒了,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天,已经分不清什么时候了。 门把松动,推门而入一个男人。 贺九抬头一看,老熟人了。 “医生来了,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儿。”他的嗓音低沉,看了贺九一眼,知道她并不是很严重。 贺九看了他一眼,说:“一直活在秦厉行的光环之下你是不是特别压抑呀?” 他看了她一眼,拉开门出去了。 医生直接给贺九打一针,她问:“您可以告诉我,我是不是怀孕了吗?” 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把药推进针管。 “药性有点烈,你睡一觉就好了。” 贺九低头撩了撩头发,轻声说道:“多谢。” 39.第三更(2.27) S市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的繁华热闹,但是有心观察的人就能发现几处不同寻常的地方。首先是进城出城排查是否携带违禁物品的警车多了起来,其次本来就拥堵的道路基本是每个口子都会设一道路障,问是怎么回事,警察会告诉你是严查酒驾。但对时局敏感的人就会发现,风声鹤唳,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 一明一暗的暗室里,一个女人匍匐在地上,她应该受了不小的伤,脸和手脚都是伤痕累累的样子。 “吱呀”一声门响,一群踢踢嗒嗒的脚步声传来。 “先生。”保镖走在前面开道。 秦厉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幽森的暗室里,他身材健壮体格高大,给这个幽闭的空间带来了十足的压迫感。 “想到说什么了吗?” 从大众视线消失已久的新晋影后现在被圈在这小狭窄的空间里,毁了容挑断了手脚筋,匍匐在地上,面容苍白。 “我所有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她声音粗粝的不像话,完全没有以前青葱水嫩的甜嗓。 “我一天找不到老九,你就在这里多待一天吧。”秦厉行转身欲走。 “慢着!”荣芝抬起头来,“你怎么发现我不对劲的?我自认为掩饰得很好,并不任何出错的地方。” 秦厉行转身看了她一眼,说:“老九一直把你当作我的追求者,可我知道你不是。” “为什么?” “真正嫉妒的女人不会只给情敌下迷药就了事的了,那天机会难得,你为何不下更猛烈的药,比如.....春/药?” 秦厉行冷笑一声,“自作聪明!” “你.....”荣芝满脸伤疤的盯着这个男人,觉得他心如蛇蝎。 “想必是他吩咐你的吧。你的确是恨老九,但绝不是因为我的缘故。”秦厉行说。 “他是没有你手段高明,但他比你要仁慈得多.....” “仁慈?对你还是对老九?”秦厉行冷哼了一声,“他要是真仁慈会对你现在的境遇坐视不理吗?荣小姐,太天真的女人活不下去的。” “哈哈哈,说我天真,那贺小姐呢?她岂不是比我还要天真?”荣芝仰头大笑,眼泪都溢出来 了。 “她不同,她有我。” 秦厉行脚尖一转,大步离开。 孔缪明站在贺九面前,他和秦厉行一样高高大大,剑眉星目,身材魁梧。 “身体还好吗?”他开口问道。 贺九点头,“还好。” 孔缪明笑,“我看你也没有多喜欢秦厉行啊,失踪这些天你似乎一点都不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再说,我着不着急跟喜欢他的程度有什么关系?”贺九仰头看他,“你倒是清瘦了好多,日子不好过吧。” “不必来试探我。”孔缪明微微一笑,看起来就是一个清爽干净的男子,并没有内里那么肮脏。 “我敢动你自然是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了,你不是一直怀疑他的真心吗?这一次我帮你验证一下,看到底是他的霸业重要还是你重要。” 贺九说:“你想动怀石?” “怀石不是他一个打拼下来的,为什么不能改姓孔?” “在你在乎它姓什么的时候你就已经落了下乘,有能力的人赤手空拳他也能再打出一片天下。你不过是怕人到中年一无所获罢了。” “别以为你读了点书就能看穿一个人的心思,若你真那么能干又怎么会被我绑到这里来?”孔缪明嘴角一扯,“说实话,你就像长在悬崖上的野花,看着漂亮实则危险。看,秦厉行自从认识了你就开始心软了。要是在以前,他肯定早就明白过来了。” “那你现在怎么肯定他没有想明白呢?如果有一天贺晞要算计我的性命,那我一定在她动作之前 就能发现。”贺九说,“朝夕相处的人,有太多能找到的破绽了!” 孔缪明突然站起来,脸色惶然一变,匆匆忙忙的摔门而去。 贺九躺在床上摸了摸小腹,心想,幸好没有如某人的愿,不然这一次肯定是凶多吉少了。 言清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他说:“我真的不知道他那么心狠,哥,他是真的要取你性命.....” 秦厉行说:“保护好你自己,其余的你就不要管了。” “贺九呢?他要你手上的股份,你真给吗?”言清抬头,他最能明白怀石对于秦厉行的意义,这是他赤手空拳打下来的天下,拱手相让,真的心甘吗? 秦厉行一笑,耙了耙自己的头发,第一次露出了洒脱的微笑,他说:“如果没有最爱的人陪伴在侧,纵然全世界的财富收入囊中也到底是意难平!” “以后呢?没有怀石做盾牌,想要你命的人太多了.....” “言清,你不是第一天跟着我。如果我有一天保护不了老九了,我一定会亲自把她送走。”秦厉行嘴角微微扬起,说,“至于现在么,她还是属于我的!” “你都布置好了?”言清喉咙有些干涩,十几年的兄弟,伤了哪一个他都是于心不忍痛彻心扉。 “放心,我不会把事情做绝。” 贺九睡了一觉起来活动了一下,医生给她检查了一遍说身体已经好了。 “谢谢您。” 医生摇摇头,路过木桌的时候膝盖磕上了桌角,一个踉跄箱子被摔落在地上。 聋哑的妇女赶紧为他捡好东西,医生摆摆手,自己三下两下的捡了起来。贺九看着他的动作,觉得有些奇怪。 傍晚,孔缪明拿着一叠文件出现在了贺九被圈禁的房间里。 “怎么,大功告成了?” 他哼了一声,说:“看来他真的是很在乎你,这么爽快的就签了字真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贺九愣了一下,而后笑了一声,“那他的确是很在乎我了.....”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江山我要,美人我也要!”孔缪明捏起贺九的下巴,轻轻的用拇指摩挲。 “长得这么漂亮,怪不得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要娶你过门。” 贺九看着他,说:“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候说的话吗?” “哦?你对我们的第一次印象这么深刻?” 贺九笑,“天煞孤星,注定孤独终老。” “你是在咒自己的丈夫吗?放心,他没有给你的婚礼和名分我一定全数给你补上!”孔缪明低头亲吻她的嘴唇。 贺九侧头躲闪,他用劲儿捏住她的双颊。 “不要敬酒不吃罚酒,你很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应该明白吧?” “当然!”贺九冷笑。 “那就好!”孔缪明捧着她的脑袋深吻下去。 贺九嘴角却悄悄的扬起,她想,他们之间果然是有默契的。 深夜,万籁俱寂,贺九掀开被子坐起来。外面走廊已经没有了声音,孔缪明也不知道去哪里去了。她悄悄的爬到桌子底下拿出一卷胶带,这是白天医生撞上桌角“不经意”留下的。 贺九找到了最小的一扇窗子,大概有半平方米的面积,是个不能打开的小窗。贺九看了看窗外, 三层楼的高度,不低。 她一把扯掉床单,扔着疼痛把它撕成碎条,她的手都被摩擦出了血印,没有工具,她只能咬牙撕开。 扯出两截胶带交叉粘在小窗子上,她用布条裹着手。闭了闭眼睛,即将做出她这辈子最暴力的动作。 使出全力一拳打在玻璃上,血浸在皮肤上,平时磕到哪里碰到哪里都痛得要死现在被玻璃划破了手,痛劲儿可想而知。 被胶带粘住的玻璃一整块脱落,贺九将床单一头绑在床脚一头垂了下去,她从未做过如此危险的动作。要不是今天孔缪明对她有所不轨,她大概愿意死也不愿意摔个半残吧。 海风呼啸掩盖了声音,她看了看窗外,因为这里地处偏僻所以孔缪明并没有派多少人监视她。再加上她平时柔柔弱弱的,谁会想到她胆子这么大呢? 离地面快一米的时候床单脱落,贺九一下子摔在了地上。所幸是沙滩,只是扭到了脚。 她望了望四周,这是一栋独栋别墅,前面是海后面是黑夜里望不到尽头的沙滩。辨别了一下方向,她努力朝公路跑去。 半夜没有多少人,监视她的人也绝没有想到都风平浪静五天了,第六天会出事。 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贺九气喘吁吁的爬上公路。天空若隐若现的要亮了,她来不及停歇,匆忙的往前走去。 一只脚肿得老高,她疼得满头大汗。也是她运气好,海边的巡逻队发现了她。警察匆匆跑过来扶起她,不停地询问她的伤势。 “您是遇到危险了吗?” “我的车抛锚了走了很久,您可以把我送回家吗?” “我这里正在执行公务,如果要送您的话得等到早上八点才行。” 贺九摆摆手,“把电话给我。” 她只记得贺晞的电话,她接过交警的手机颤抖着拨过去。 贺晞倒在沙发上眯了过去,电话迷迷糊糊的震动起来,她伸手接起,“喂....老九?”贺晞陡然坐了起来,她把毛毯一掀站了起来。 贺九披着交警的外套坐在他的巡逻车里,太阳从海边升了起来,路边开始陆陆续续的出现车子。 贺九歪着脑袋靠着窗,眼睛一眯,她看到了后面追上来的人。 “我脚疼,可以借你这里躺一下吗?” “当然可以,您要不要我先给您拦个车送您去医院?”交警很是好心的问。 “不用了,有人来接我。”贺九迅速的倒了下去,用交警的大衣蒙住自己的脸和身体。 追上来的人开着车一路寻找,一辆巡逻车停在路边,他们只是习惯性的看了一眼。 “会不会已经跑回城了?” “马上通知孔先生,告诉他提高警惕小心姓秦的反扑!” 贺晞接到贺九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贺晞不放心再把她送去医院,直接带人把她安置到了自己的别墅。 “老九?”贺晞抱着她的头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老九.....你伤到哪里了?” 贺晞掀开她的裙子,脚踝肿得高高的,生生的逼出了她的眼泪。 贺晞抱着她,铁血多年的女强人,泣不成声。 40.第一更(2.28) 一群人换了衣服轰轰烈烈的杀往烧烤摊,孟简端着菜盘噼里啪啦的往里面扔菜,她全是扔素师兄全是扔荤,两人合作无间瞬间就完成了十几个人的份量。 “我要吃烤脑花,师兄你吃不吃?”孟简站在烧烤摊前问。 “好好好,我要两个。”大眼师兄猛点头。 孟简对着老板说:“再来四个脑花,八个猪蹄儿,猪蹄儿要烤软一点哦!” 老板笑眯眯的点头,师兄跳到孟简面前,吞口水,“吃得完吗?” “你说呢?”孟简盯着烤架上那两排菜。 “我觉得不够。” “英雄所见略同!”孟简伸手拿着菜盘子,师兄又刷啦刷啦的扔了不少进去。 一群大学生坐在烧烤摊前喝酒聊天,大家露着膀子撩起袖子就开始乱侃。从隔壁学校的每逢圣诞节穿丝袜的“丝袜哥哥”到自己学校号称睡过C市各大校草的“茜茜公主”,大家各有见解。 “说起来我们孟大美女也是上过微博热搜榜的人,感觉怎么样?” 孟简抬头,说:“我躲在别人家里半个月没敢出门。” “嘶!真怂!”一位长相颇佳的师兄评价道。 “这个时候你就应该顺势而为,借势上位上是!果然不如隔壁外国语大学的妹子机灵,她们学校都出了好多网络达人了!” “网络达人?师兄,是网红吧!” 大家哈哈大笑,师兄恼怒不已。 “教育孟简呢,怎么老拆我台呢你们!” 孟简举着烤串晃悠,“人怕出名猪怕壮,低调低调!” “那你别吃了!”师兄一把把她烤串拿掉,“长胖了被杀了怎么办?” 孟简无语,擦了擦嘴巴,用餐纸巾直接弹到师兄的脑门儿上。 路边停着的一辆黑色路虎,里面的人一直望着这边。 “先生.....” “回家。” 孟简若有所悟,转头向空空的车位望去。 “干嘛呢?” “额,随便看看。”孟简勉强一笑。 孟简跟随詹琰师兄填好上报的材料,他摸了摸孟简的脑袋,说:“那边很苦,别哭鼻子啊!” “不会。”孟简一笑。 “你和他说了吗?他知道吗?”詹琰师兄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嗯,他知道。” 孟简不欲多说,詹琰师兄自然也不会多问。 “好好准备,没几天就要出发了。” “嗯,好。” 孟简给周昭打了一个电话,他没接。孟简蹲在周明申别墅外面的一个小道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始终不敢上前走一步。 隐藏在树上的摄像头早已把她照了下来,她还恍然未觉。 “先生,要让她进来吗?”管家问。 周明申插着兜站在窗前,他说:“这一次不是谁退一步就能解决的了,要她自己想明白,心甘情愿....” 孟简蹲得腿麻,想去跟周明申告一声别又怕极了他那种眼神,如果一声不吭的走掉的话又实在不 符合她的做人准则。 孟简晃了晃电话,可气的是周昭也不接他电话。 她看了看别墅的大门,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一辆红色的跑车开进了大门口,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优雅的女人。 孟简往下一蹲,悄悄地走掉了。 “你来做什么?”周明申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宋烨说:“我来看看你,顺便把婆婆拿给你的东西带过来。” 即使她早已和周明申离婚多年,口头上的称谓却一直没改。以前周明申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他听得却有些刺耳。 “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这么着急让我走,莫非是金屋藏娇了?”宋烨打量了一下客厅的装饰,小物件小抱枕随处可见,落地窗前面还置了一个榻榻米,软乎乎的,绝不是周明申的风格。 “她不在,你可以走了。” “你们闹矛盾了?”宋烨嘴角一扬,“和自己年纪差那么多的女人谈恋爱,你的确是得吃点苦 头。” 周明申很不耐烦,他使了一个眼色,管家立刻出门去了。 “我跟她关系如何与你何干?你要是专门跑来打听我的私生活的话就可以走了,要是送东西来的,东西放下也可以离开了。” 宋烨眼神一暗,说:“你还没有受够吗?和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谈恋爱你得到什么快感了?家世不匹配年龄不相当,见识学历这些都配不上你,你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周明申说:“我和她之间的种种并不需要你来理解,你是我的前妻,我们早已结束,你现在无权探听我的情感生活。” “她就那么令你着迷?” 周明申没有回答她,转身上楼。 “先生,孟小姐走了。” 周明申拿笔的手一顿,他眼皮狠狠的一抽,说:“走了就走了吧。” 孟简回到寝室,拖出箱子开始收拾东西。何琪跟着她回来睡午觉,找工作实在是太累人了。 “这么晚才收拾,我看其他的师兄师姐早就急吼吼的开始买各种备用吃食了,你也太迟钝了 吧!” 孟简头也不抬,使劲儿往箱子里塞衣服。 “孟简,你说我穿这件去面试好不好?”何琪拎着一件裙子在孟简面前晃了晃。 孟简点头,“好。” “你看都没看!”何琪不乐意的说。 孟简抹了一把脸,抬头看了一眼,说:“确实好啊。” “你哭啦?”何琪惊讶的凑前去。 “舍不得你们嘛.....”孟简揉了揉红红的眼睛。 “哎哟,就一年半载的怎么舍不得了?别哭别哭,我们会经常跟你视频的!” 何琪一把搂过孟简,拍了拍她的背,心里想难得她也会有伤感的时候,她一定得好好安慰她。 孟简和孙倩大眼瞪小眼,说:“这就是你说的安慰?” 何琪涮了一片毛肚放在孟简的碗里,说:“吃吧,吃了好上路。” 孟简:“......” 孙倩:“......” 最后,三人喝了一箱啤酒,醉倒没醉,就是跑厕所太勤快了。 第二天迷迷糊糊的孟简从床上下来上厕所,摸了摸手机正好有人打电话过来了。 “师妹,他今天结婚.....” 孟简一瞬间就清醒了过啦,“师姐,你在哪里?” “我终于明白,这一关,我还是过不去了.....” “师姐你在哪里?在家还是在兼职?你别急啊,别急,我马上过来陪你!”孟简赤着脚慌慌张张 的穿上鞋,提起背包就往外面冲。 “别来了,我自己一个人毫无牵挂的走了挺好的.....” 那边电话被挂掉,孟简小脸刷白,不管不顾的就拦了校内的一个私家车。 噼里啪啦就是一阵解释,人家一听可能发生自杀案,也是个心热的小伙子,立马油门一踩就冲了 出去。 孟简直接冲到了小区物管那里,逮着物管拿着钥匙跟她一同上去。 “不会吧,自杀?”平常人是不可能觉得这么戏剧的事情会发生在身边。 “别废话,快开门!” 门一开,孟简就奋力的冲了进去。 浴室里,她赤身躺在热水里面,旁边掉落了修眉刀,浴缸里鲜红一片。 “师姐!” 120急救在十分钟之内就赶到了,孟简用撕来的布条让物管一直捂着她的手腕,她则一直按着上 面大动脉。 “师姐,挺住啊!”孟简急得一脸冷汗。 护士和医生及时赶到,她割下去的伤口不深没有伤到动脉。担架一抬,孟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姑娘,你不跟着去?”物管提醒她。 “我腿软......”孟简满脸苍白。 “歇歇吧,应该会没事的,我们发现的早!” 孟简点点头,物管跟着出去了。 “呕!” 大概是刚才见到的画面太过血腥,现在过了最紧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啦,忍不住对着马桶干呕了出来。 胃里一阵泛酸,鼻尖里全是血腥气,孟简跌坐在地板上,很久后才缓过气来站起来。 医院里,师姐因为失血过多而继续昏迷着。何琪带着吃食来看她们,一进门,发现孟简的脸色几 乎要跟钱师姐一个色了,不禁惊讶出声。 “你被吓成这样?” “换做是你,你不怕?”孟简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到现在还是手脚无力的状态。 “是哦,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面,估计你以后得做不少噩梦了。”何琪没心没肺的说 “做噩梦是小,我是怕她再干傻事才是真!”孟简担忧的看向病床上的人。 何琪说:“听说江少今天结婚,是真的吗?” “你知道就行了,师姐现在还这样,别出去说了。”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傻!”何琪把保温桶打开,“师姐吃不了东西你吃吧,我自己做的,我尝 了一下味道还不错。” 孟简点头,何琪端出最下面的鸡汤放在她面前。鸡汤味一出来,孟简胃里一抽,酸气泛了上来, 她急急忙忙的冲向洗手间。 “哎?有不有这么夸张,还吐啊?”何琪震惊的看着她,难以想象当时的画面是有多么血腥才让 孟简这个汉子都“余韵悠长”。 孟简实在是吃不下,吃了一点白饭就摆手让她端走了。 “我走了,师姐要是醒来打电话啊!”何琪收拾好保温桶。 “嗯,你走吧。” 何琪离开,孟简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大概过了三个小时左右,孟简睡得浑身酸软,床上的人也 开始有了反应。 “师姐?你醒啦!”孟简看着她睁开了眼睛。 “简简,你救了我啊?”师姐对着孟简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眸子还是不能聚焦,眼神是散的,但笑却是真的。 “师姐,不是答应我不做傻事吗?怎么这么言而无信呢!”孟简鼻子一酸,眼泪花冒了出来。 “别哭.....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而已,我还梦见你了呢.....”师姐笑着说。 “梦见我什么啊?” “梦见一条大蛇把你缠住了,你挣脱不开向我求救!”师姐嘴角弯弯的,好像是真的发生的事情一样。 孟简好气又好笑,“明明是我救了你,你怎么梦里还颠倒黑白呢!” “简简,谢谢你.....”师姐嘴角扬起。 孟简握着她的手坐在她床前,“师姐,天涯何处无芳草。” “知道。” “好好保重身体,以后会有更爱你的男人出现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 “不准再做傻事了,你把我心脏病都吓出来了。”孟简揉了揉红红的眼睛。 “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死我都不怕,活着还会有什么事情会打倒我吗?” “你怎么早不这样想,白白受罪!” “刀子割下去之后,突然想明白了.....我这是在做什么呢,不爱也不爱了呗,怎么还讲这种耍赖的呢,哈哈!” “别笑了,看起来真丑.....”孟简嘴里苦涩。 “简简,回去吧,我真的没事了。” “我看着你睡,你睡过去我就走。” “我就是放血放得多了点儿,当献血了,你别担心。” 孟简苦笑,“你这血全献给浴缸了,真正需要的人半点没捞着。” 师姐笑呵呵的闭着眼睛,大概是气虚不足,又睡了过去。 三天后孟简离开,她竟然能起身送行了。 “送到这里就好了,我自己走进去吧。”孟简推着行李挽着师姐,一边何琪一边孙倩。 “我们看着你过安检,你去吧。”师姐笑着放手。 何琪和孙倩一人给了孟简一个拥抱,“即将为世界和平做出贡献的孟女士,还请一路顺风!” 孟简微微一笑,“一定一定!” 都是成年人,再也没有小时候分别时的哭哭啼啼恍如生死离别的样子,大家都很克制,成熟的克制。 孟简挥了挥手,拿着登机牌进了安检口。 “我们回去吧。”师姐说。 “嗯,好。”两人侧身抹了抹泪,笑着挽着手出了机场。 孟简坐在詹琰师兄旁边,其余人笑嘻嘻的说着自己携带的物品有多奇葩,有人带老干妈有人带老坛酸菜,更有甚者直接托运了一坛做好的泡椒凤爪。 大家纷纷说着自己的东西有多夸张,孟简笑而不语。 “到了那边我们不在一队,你要照顾好自己。”詹琰师兄说。 孟简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师兄,这里面哪里有便利店?” “顺着我们刚才进来的地方就有,怎么了,你要买什么?” 孟简说:“我去看看,你帮忙看着我的行李。” “快去快回,马上登机了。” “好!”孟简起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41.第二更(2.28) 贺九按了按轮椅上的铃儿,外面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仆人问道:“太太,您有什么吩咐?” “我姆妈呢? “她今天好像不舒服,刚才在吃药。” 贺九说:“让她休息一下吧,我这里没事了,你下去吧。” “好的,太太。” 贺九本来想洗澡,可姆妈不在她又不想让其他人伺候她洗。她绞着手里的袖子,觉得大概真的是 不过头了,心里烧得慌。 秦厉行批完了文件抬头一看,贺九端着一个果盘儿正吃得津津有味。秦厉行心里闷笑,走上前去。 “难受啊?” 贺九吃了一肚子的冷货,心里正是不爽,没理他。 “不理我你等会儿更难受。”秦厉行伸手摸上了她的大腿。 贺九身体一颤,觉得皮肤上的小疙瘩都冒了出来。 “你以为吃几盘水果就能消下去?”秦厉行冷哼了一声。 贺九突然反应过来,莫不是...... “你给我喝的什么啊!” 秦厉行说:“哪里是我给你喝的,你不是自己抱着不撒手吗!” “秦厉行,你王八蛋啊!”贺九欲哭无泪,她终于醒过神来了。 “不是自诩家教良好不说脏话?”秦厉行一笑,顺着她光滑的大腿往上摸去,贺九身体微颤,一把拉开他。 “我告诉你哦,你要是不要我的话你今晚估计会被烧死!”秦厉行提醒她。 贺九想骂他卑鄙无耻下流,可刚刚吃饭的时候的确是自己主动喝下去的啊,他半句话都没说。 秦厉行见她沮丧懊恼,一把将她从轮椅上抱起来,“洗澡吗?” 心里很想,但她还是瞪着他不说话。 秦厉行说:“睡了你这么久要是不明白你心里想的什么我就算暴殄天物了。” “暴殄天物?”贺九咬牙,“你到底读没读过书啊!” “哎,小时候苦没上过学,你将就将就吧。” 秦厉行找来了保鲜膜层层叠叠的给她脚上裹好,然后三下两下的就把她剥干净了。他一把抱起 她,故意把她往自己胸口上贴。 两团软玉颤颤悠悠的在他面前晃,他眸子闪动,贺九低头一看,赶忙捂住。 “放我下去。”贺九说。 秦厉行弯腰把她放在浴缸里,贺九迅速的拿了旁边叠好的浴巾搭在自己身上。 秦厉行把的腿撩起来放在浴缸边上,双手搓了搓乳液往她身上抹去。 贺九大概真的是鬼迷心窍了,秦厉行摸到她腰间痒肉的时候,她居然还仰头哼了一声。 “舒服?”他挑眉。 窘迫!贺九低头,提了提自己身上搭着的已经湿漉漉的浴巾。 浴巾贴合着她的身体线条,有着犹把琵琶半遮面的风情。 秦厉行今天却耐心颇佳,他好想真的是在帮贺九洗澡似的,双手摸遍了她的全身,犄角旮旯都没 有放过。 贺九红着一张脸,连气息都喘不均了。 “宝贝,还忍得了吗?”秦厉行笑着看她,手指轻轻的抚过红色的茱萸。 贺九身体猛颤,咬牙,红着眼睛瞪他。 美人出浴,秦厉行一把把她抱了起来。裹着浴巾把她放在床上,他慢慢悠悠的找来吹风,一点一点的把头发吹干。 贺九裹在浴巾里的身子简直是燥热难耐,但为了不让秦厉行小人得志,她生生的咬着嘴唇忍住了。她掀开浴巾,自己窝进了被窝里。 秦厉行哼着歌拿着睡衣进去,贺九瞪着他的背影像是要射穿几个窟窿一样。 吃了那么多生冷的,再洗了一个热水澡,贺九冰火两重天,脑袋越来越热,身体越来越敏感。她蹭了蹭被子,觉得耳边轰鸣。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秦厉行擦着头发走了出来。贺九躺在被窝里,□□,一双着了火的眼睛 死死盯着他。 秦厉行半跪在床上低头吻她,第一次,贺九仰着头来回应他,双手主动的缠上他的脖子,两人情 意绵绵的热吻连连。 贺九身上的被子早已滑到腰间,半身以上,她□□。 玉手紧紧的勾着秦厉行的脖子,她微微仰头,胸前软玉碰到了冷空气,一个瑟缩她往后撤。 秦厉行双手一抄,她贴上了他的胸膛,严丝合缝。 “还想逃到哪里去?”他的嗓音也喑哑了起来,贺九耳朵微红。 身体的反应是最骗不了人的,贺九难受,自然要找解药。秦厉行有意逗她,一时半会儿进入不了主题。 “你......”贺九翻身,她坐在他的身上。 秦厉行双手磋磨她胸前玉脂两团,贺九体内火苗直蹿。 “自己坐上来,不然我不动。” 贺九呆愣的看着他,趁火打劫? “想要就自己想办法,我在这里呢......”秦厉行双手抱着她的臀部,轻轻的前后晃动。 腿间已经一片潮湿,贺九咬牙瞪着,秦厉行一伸手一拉,她整个人扑倒。 “唔.....” 尖锐的东西劈开了她的身体,贺九直喘粗气。 秦厉行逗够了她把自己也害得不轻,他床上的需求很大,以前顾忌着贺九的处子身体不敢忘形, 现在她自己也身迷其中,秦厉行自然是放肆起来了。 “啊!”贺九一声尖叫,双腿跪在床上。 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反正就是她不再那么难受了,渐渐的很舒服起来。秦厉行一直说着极 其下流的话,贺九捂着耳朵想把他隔离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爽不爽?”他的手掌游移到了她的臀部。 湿哒哒的一片,贺九只有进气没出气了。 她亲眼看见微弱的阳光照进了房间里来,她的双腿已经麻木,身子也是一片狼藉。秦厉行喘着粗气倒在她的身上,她的小腹微凸。 “你没戴套?” “没有.....”秦厉行躺在一旁闭着眼搂着她。 “我可以.....”贺九脑袋晕眩,秦厉行伸手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不要怕,有我在。” 他知道贺九在害怕什么,害怕生孩子,因为她这辈子最不能忍受的就是痛。可她更害怕生出一个不健康的孩子.....是贺九秦厉行的孩子.....生来就注定不凡的宝宝,他怎么能受得了? 贺九的世界里只会遭受一个人的欺骗,那就是秦厉行。无论他说了什么,好像她都会当真,好的坏的,都是这样。 睡到了下午,她醒来的时候身子已经是干爽的了。她看了看旁边空空的枕头,心情莫名有些低落。 “醒了?”一直坐在沙发上守着的某人开口说道。 贺九朝着另一边转头,看到熟悉的身影,她心里略微安定了些。 “饿不饿?”他上前把她抱了起来。 贺九的嗓音有些嘶哑,她咳了咳嗓子,说出来的话低沉喑哑,“我睡多久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你说你睡了多久?”秦厉行拎起旁边的胸罩,他比了比,说,“帮你穿?” 贺九脸一红,咳了几声,“你放下,我自己来。” 秦厉行却觉得有趣,他直接动手办她穿了起来。贺九埋头在他的肩膀上,耳朵绯红。 “扣里面的还是外面的一排?” “里面的.....” “这么小?”秦厉行笑话她。 贺九就势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秦厉行吃痛,扣好放手。 “昨晚那么温柔,今天怎么打回原形了?”秦厉行捧着她的脸庞使劲儿在她嘴唇上嘬了一口。 一声缠绵的响声,惹得贺九羞恼不已。 “宝贝,昨天你第一次那么配合我.....”秦厉行颇为怀念的说道。 “不准说!”贺九伸手捂住他的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要喷火。 他伸出舌头挑逗她,手心濡湿一片,贺九嫌弃的放开,“你属狗的啊!” 秦厉行笑着把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我们都属猪的,你忘了?” 她的双腿夹在他的腰上,姿势极为不雅。 “你足足比我大一轮,为什么你还这么幼稚?”贺九搂着他的脖子在他鼻尖亲吻一口,“我喜欢 做事认真的你,不喜欢油嘴滑舌的你。” 秦厉行却大开黄腔,“宝贝,我嘴巴灵活受益的是你,你应该感到庆幸!” 贺九捂脸哀嚎,为什么这么床笫之间的事情他说得这么起劲儿,能不能删除记忆呢? “你不是深有体会?”秦厉行帮她换上了衣服,笑着撩起她的裙子摸了一把弹性十足的臀部。 贺九一头撞上他坚硬的胸膛,她好想去死啊啊啊啊啊啊啊! 混过了半日,秦厉行要到公司去处理事情,连托带抱的把贺九押上了车。司机敢笑不敢言,抿着嘴巴发动车子。 贺九骑在他的身上,企图用领带勒死他。 “那天言清来干什么来了?”贺九问他。 秦厉行想着就是一笑,“你什么时候关心我和谁见了面呢?” “快说,我有感觉他对我不利。” 秦厉行抱着她的腰,蹭了蹭她的鼻子:“他让我来哄你,就这样。” “是这样?”贺九怀疑的看着他。 其实言清说的是在床上讨好女人是最快捷的和好方式,恰好那天贺九误食了那么多的补汤,天时地利人和,秦总就勉为其难试验一把咯。 “你是我老婆,他在我面前说你坏话会有什么好处?” 贺九想了想,觉得确实没有。 “老婆,你腿不酸?”秦厉行笑着说。 “酸,怎么不酸,你快放我下来。”贺九捶他。 “我看你的柔韧力挺好的,昨晚那么高难度的姿势你都...唔....” 贺九直接扑过去吻住了他,秦厉行嘴角一勾,从善如流咯。 她挂在他的脖子上,骑在他的腿上,秦厉行搂着她的腰,摸着她的胸,两人在飞速行驶的车内缠绵热吻。 其实贺九想的是堵住他的嘴,情急之下自己送上门也是智硬。但后来他缓缓回吻的时候,贺九闭着眼睛,她想,难得温柔一回,勉强受用了。 到了公司,秦厉行处理公务,贺九给贺晞打电话说方盛交接的事情。 贺晞在那边说,“姨妈已经被送往精神病院了,这辈子她别想出来了,你别担心。” “她害死了妈妈,又不止一次的加害你我,这种惩罚算轻的了。” 贺晞说:“顾雨霏我已经把她送出国了,这些事情外公不会知道的。” “顾曼路呢?”贺九问。 “秦氏倒了她还有什么力气来找我们的碴?回家好好相夫教子咯!”贺晞在那边,语气轻快的说。 “秦氏倒了?”贺九惊讶出声,转头看向那边处理公事的秦厉行...... “秦氏正式被怀石收购了,恭喜秦太太,您要离婚的话资产又涨了近百亿哟!”贺晞笑着打趣她。 贺九说:“怎么速度这么快?” “秦闻天被指控商业欺诈正收监呢,秦氏大女儿的股票悉数卖给了秦厉行,剩下的秦维高秦琼英哪里是秦厉行的对手,根本就是束手就擒!” “那老爷子呢,秦老爷子没有出面吗?” 贺晞说:“他本来就欠秦厉行一条命还不清,左右秦厉行是他的种,无论是秦厉行回秦家坐镇秦氏,还是现在怀石吞并秦氏,以后的秦家都是掌握在秦厉行的手里,区别大吗?” “所以,他们冰释前嫌了?”老爷子能放任秦厉行吃掉秦家,那其中一定有什么约定之类的。 贺晞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回去问你老公吧。” 贺九挂了电话,崔秘书刚好出了门。秦厉行抬起头来,说:“贺晞给你说了什么?” “你要回秦家?”贺九走上前去。 秦厉行挑眉,“你觉得好不好?” 贺九说:“我觉得你下了一盘很大的棋,连我都被你骗了过去。” 秦厉行后躺在老板椅上,他双腿交叠,“哦?说说看。” “无论是港城还是美国的事业都发展的如日中天,你为什么会回S市来?原因只有一个,你想要秦氏!”贺九说。 “不相信我是为了你回来?” “我只是顺带的吧,毕竟谁会把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记了这么多年。”贺九说,“你从一开始目标就是秦氏,这一次我被绑架正好给了你理由可以主动出手了额,对吧?”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是为你回来?”秦厉行在乎这个问题到了偏执的地步。 ““那天姓孔的拿着你签署的股份转让协议给我看,我当时就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我们是领了结婚证的,真正受法律保护的夫妻。领证之前你骗我签了婚前协议,怀石的股份我自动占去一半,你现在签的任何股权转让或赠与的协议,没有我和你共同签字,一切作废!” 秦厉行含笑看着她,“什么时候知道你签的婚前协议是被我掉包的呢?” “你书房不是放着吗?我想找的话,很容易啊。” “秦太太,这下你可以不用受贺晞的干扰怀疑我的真心了吧?”秦厉行笑着调侃她,“首富的位置我是不配了,妻管严的称号倒是勉为其难可以考虑一下。” 贺九走上上前,她靠着办公桌,用脚踹了踹秦厉行的小腿,“你装什么情圣,你这种人目的性太强。要是你一开始目标就在我,你回S市四年了会不来主动找我?” 秦厉行伸手抚上她光滑的手臂,顺着手臂握上了她的手掌,两人十指紧扣。 “好聪明的秦太太,总算是不枉我细心□□这么久了。” 贺九说:“既然这样,我不要办婚礼了。” 秦厉行脸色一变,“为什么?” “哼!骗我这么久,活该你见不得光!”贺九冷哼。 秦厉行笑着把贺九拉到电脑面前,他起身把贺九按在椅子上,打开了一个文件夹,说:“看完你再考虑要不要办。” 贺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撇嘴点进去。 以前贺九跟贺晞说她要怎么样的婚礼呢?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俞宅,无论是主宅还是贺九的绣楼,一片大红,喜庆的红色绸布挂满了整座老宅。贺九的闺房里,宽大的衣架上挂着一件为她量身打造的喜服。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缨络垂旒,玉带蟒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旁边放着的,是真正的凤冠。 双凤翊龙冠,二珠翠凤,口衔珠翠。前后缀以珠花,牡丹、蕊头、翠叶、珠翠穰花鬓、珠翠云等等。三博鬓,有两条金龙各衔珠结成挑排。 贺九转头看秦厉行,她眼前模糊。 “九小姐,在下倾慕你许久,愿意聘你为妻,托付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贺九握着他的手,嗓音嘶哑,“求三次婚,你丢不丢人..... “要是求三次婚还娶不到媳妇我才丢人.....婉琰,不要让我成为笑话好不好?”秦厉行单腿跪地,诚挚的看着她。 “我已经答应你了啊。”贺九低头,眼泪砸在手背上。 “夫妻之实我们已经有了,这一次,我要的是名分!” “......”贺九抬头。 “秦太太,给我权利当贺九小姐的先生好不好,对于当众秀恩爱我十分渴望。” 贺九:“......” 有个词叫“秀分快”不知道秦总听说过没有,反正据说很灵,百试百中。 42.第一更(2.29) 贺九问秦厉行怎么处置孔缪明的,秦厉行说:“他跟了我十几年,念着兄弟之情我留他一命,怀石的股权他是没有了,至于以后,望他自求多福吧。” 贺九抿了抿嘴唇,没有告诉他孔缪明曾轻薄于她。像他这样做事从不留后路的人这一次都手下留情了,足以想见他们之间的情分。 “至于你受的苦我会在其他地方补给你,不要生气。”秦厉行蹲在她的面前。 贺九点了点受伤的脚,说:“好啊,从今天起你就当我的轮椅吧。” 秦厉行笑着抱起她,狠狠的亲了一口,“我的乖乖,你怎么这么娇气!” 贺九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呵呵的笑,清脆明亮,仿佛一切的乌云都被她拨开散去。 贺晞经常说的话就是“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但是在面对顾家的事情上,她也同样手软了。 “顾氏说到底是顾家的,与姨母并没有什么关系,既然惩治了她就放顾氏一马吧。”贺晞说道。 这一次,方盛和文氏只持顾氏的股份,并不准备摘掉它的牌子。 贺九笑着问她,“真难得,有仇必报的贺大姐怎么大发善心了?” “大概她伤的是我,我觉得还好。如果是你和绥之,我必不罢休!” 贺九笑着坐在轮椅上,说:“看来我们长的不仅是年纪,还有心智。以前那个雷厉风行手起刀落的贺姐姐,现在也温和了起来。” 贺晞嘴角含笑,摸了摸妹妹的头发,说:“本是同根生,若我们和她一样无情无义赶尽杀绝,岂不是也跟她是一个层次的人了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贺九婉然一笑,随即说,“这一次,是你心宽了,有这样的心境也很不错。” 大概放下了对姨母的恨她们姐妹会活得轻松一些,不管是上一辈的恩怨或者是这一辈的仇恨。背负太多的人是注定走不了多远的,有时候反而还得连累身边的人。 “你要不要去报一个EMBA班学习?”贺晞转过身问她。 贺九支着下巴想了想,说:“那是不是还要学习英语?” “当然!” 贺九皱着眉头,说:“我这个年纪是不是已经来不及了?” “才23岁的年纪有什么来不及的,像你这样的女孩子都还在读研读博,人家学的比你这个困难多 了。” “可我没有任何基础。” “任何事情都是从零开始的,小朋友,你家先生一日千里的向前迈进,你好意思停留在原地让他等你吗?”贺晞拍了拍她的脑袋。 贺九撇嘴,认真的思考了起来。 “读EMBA?”秦厉行脱掉了衬衣转了过来。 “是啊,你说好不好?”贺九穿着一袭白色的睡裙,披着头发坐在轮椅上,有莴苣公主的既视 感。 秦厉行换了睡衣,黑色丝绸的刺绣睡衣,出自贺九小姐的手笔。 “拜我为师吧,包教包会!”秦厉行把她抱上床。 “你的时间太宝贵,我怕我付不起学费。”贺九搂着他的脖子,笑着说。 秦厉行色眯眯的瞧了一眼她大开的领口,说:“肉偿好不好,我保证让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贺九说:“你脾气太不好,肯定会凶我。” “你笨当然会凶你!”秦厉行亲了她一口。 贺九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说:“还是不要了,我慢慢学,用不着你这个名师来榨取我的剩余价值。” “还剩余价值呢?老婆,看来你真该好好学学!”秦厉行摇头叹道。 贺九坐在床上突然想到还没有把工序进行完呢,她推了推秦厉行说。“哎哎,我还没擦脸呢,你怎么把我放床上来了!” 秦厉行又抱起她,把她放在梳妆台的软凳上,说:“涂一堆化学物品在脸上有什么好的,亲你的时候舔一口全是有毒物质。” 贺九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不耐烦就走远点儿。” “你刚才说读EMBA又是贺晞给你安排的任务?”转移话题是秦总的惯用伎俩。 “嗯。” 秦厉行抱胸靠在桌旁,说:“她倒是很会支配你.....” “再挑拨我们姐妹,有你好看!”贺九冷笑了一声。 “我觉得在你心中我排的位置太靠后了,我要求往前一步!”秦厉行说。 贺九笑,“你是不是一天不找我麻烦你就不爽?” 秦厉行说:“那你能总结一下我抱怨的中心思想吗?” “我不在乎你?”贺九猜。 “错,是不够在乎我!”秦厉行搂着她的脖子狠狠的啃了一口。 贺九说:“为什么你在我这里就像一个无赖,虽然是一个长得帅的无赖但偶尔也有想揍你一拳的冲动。” 秦厉行冷哼,“那为什么你在我面前就是泼妇,虽然是一个长得漂亮的泼妇但有时候也有很想操 翻你的欲望!” 贺九无语,“滚去书房,今晚没戏了。” 秦厉行抬腿就走,半点都没有迟疑。 贺九回头看他,冷酷的背影推门就走,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回头。贺九想,哎,怎么今天这么有骨 气,好不习惯! 偶尔冷酷硬汉的秦总出奇的迷人,反正贺九是被他给晃晕了。清早起来也没有早安吻,更不会跟在她后面帮她穿衣服。吃早餐的时候边吃边看报纸,脸一个望向这边的眼神都欠奉。 贺九说:“昨天给你说了要去读EMBA,你没有意见我就去报名了哦。” “嗯,去吧。”头也不抬,秦总很是冷硬。 贺九挑眉,吩咐仆人打电话。 中午贺晞来家里吃饭,秦厉行没在。说起这件事情贺九还在奇怪,他偶尔冷感起来迷死人了,但又决不能助长他这样的歪风邪气,得打压一下才行。 “你还是投降吧,玩不过他的。”贺晞擦了擦嘴,扔下餐巾。 贺九不服,“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输了,你以前是什么样的再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别把秦厉行拉得跟你一个智商水平线上,怀石的股民饶不了你” 贺九想了想,“我以前是怎么样?” “你以前有这么幼稚?会跟人计较这些吗?贺家九小姐,我提醒你,以前的你是一个高贵冷艳的美人。”贺晞靠着后背说。 “是么,冷艳?”贺九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说,“我跟他在一起后变得越来越没脸没皮了,难道这个也传染?” “男人放肆叫痞气,女人放肆叫轻浮,你自己掂量一下。” 贺九领悟,若有所思的说:“所以应该,若即若离?” “Bingo!” 秦厉行本来等着贺九来哄他的,不用多麻烦,牺牲一下她的美色就可以了。没想到晚上一回家,她比他更冷感。 秦厉行懵了,说好的屡试不爽呢? 狗头军师,你做好被发配阿拉伯的准备了吗?正在夜店里左拥右抱的言清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贺九脚上的伤基本上好了,姆妈给她拆纱布,秦厉行坐在一旁看文件。 “以后小心些,别崴脚啊。” “嗯,知道了。”贺九把垂下的头发压到耳后露出精致的侧颜,秦总不经意的抬头,喉咙滑动了一下。 “早些睡,明天开始上课了。”姆妈笑着说,“小时候都没有上过学,现在大都大了还有这种际遇。” “上学麻烦吗?”贺九问。 “咳咳。” 姆妈看了一眼咳嗽的秦厉行,说:“早些睡,我先下去了。” “嗯,好。” 关灯睡觉,贺九注意不要压倒自己的脚,她平躺着闭上眼睛。 黑夜里,秦厉行的手无意间碰到了她的手,她往后退了一下。 快睡着的时候有一只搭在了她的腰间,贺九没理他。 “婉琰....” 贺九闭着眼,装作已睡着。 “老婆.....我好想你....”秦厉行的手放肆的上下游移。 贺九状若未觉,只是呼吸有些乱了。 “我憋得好疼,你摸摸......” 他拉着贺九的手摸到了一个烫热的物件,她顿时往后一缩,睁开眼睛,“秦厉行,你有毛病啊!” 秦厉行收回了手,面色冷淡了下来,他说:“不是不理我吗?” 如此幼稚,贺九被他气得要死! 拉了拉被子,贺九翻身侧躺。 下面陡然一凉,她大惊正欲回头,没想到他按着她不动,就这这样的姿势就冲了进来。 “啊.....唔.....”贺九被痛得皱眉,这样干涩,他居然敢来硬的! 秦厉行横冲直撞,蛮干硬顶,毫无技巧。贺九小腹一缩,疼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夫妻义务,对不住了!” 他像是一只野兽,贺九像是一段上好的绸布。再好的绸布丝质顺滑也受不了一直野兽的尖牙利嘴吧,贺九嘤嘤哭泣,想跟他同归于尽。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秦厉行已经不在了。贺九看了一眼冷冰冰的枕头,冷笑一声。 算你跑得快! 司机把她送到教学楼下,说:“101教室,您找得到吧?” “嗯。”贺九拉开车门下去。 101教室大概有四十人左右,来自各行各业,有学生也有已经工作的社会人士,因为重回校园,大家都穿得非常轻松。 贺九穿着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一件款式简单的白色衬衣,披散着头发抱着书提着小包进入教 室。她垂着头,大家各自聊天,也没有太引起注意。 上课的老师是一位年轻的教授,大概三十五六的样子,穿着休闲的裤子搭配一件黑色的西服,既放松又正式,显然是生活品质上佳的人。 贺九坐在最后一排,左右两边都没人,她摊开本子拿着笔,老师在上面讲她在下面认真的记笔记。 过了不久,大概大家坐不住了,左右前后望来望去,终于发现了坐在后座的长发飘飘的美女。 一个男人抱着书坐在了贺九的身旁,他刷了一下存在感见她没有反应,只好主动开口。 “我叫何斌,美女,你叫什么?” 他长得青葱玉嫩的不像是油条子,勉强还算一枚帅哥。 贺九看了他一眼,说:“贺婉琰。” “婉琰....名字真好听!”何斌一笑,露出嘴角的酒窝。 贺九没理他,回过头认真听课,何斌也很懂颜色,看她一点谈话的意思都没有,转头看黑板没有过多的纠缠。 下了课,贺九抱着书往外走,何斌在后面喊她。 “第一次见面,大家决定去聚餐,一起吧!” 贺九看了看停在树荫下的车,说:“改天吧,我今天还有事。” 何斌正想多说几句劝劝她,贺九迈开腿往那辆黑色的轿车走去。 “看来这位贺小姐来历非凡啊!”旁边的人上前拍了他一掌。 何斌看着美人的背影点头,S大历来不许除了校车以外的私家车入内,但这辆来接贺婉琰的车来去都停在教学楼的门口,显然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呢?大家猜测道。 43.第二更(2.29) 对于毫无基础的贺九来说,学习涵盖了多门金融学知识的EMBA的确很吃力,为了加快学习进度,贺晞给她找了一个曾经留美过的华人来当她的英语老师。 第一天上课的时候她给贺九带来了她自制的小饼干,甜甜酥酥的,贺九很喜欢。教学期间,她言语风趣耐心极好,贺九即使面上不是很热情,但心里还是很钟意的。 “贺九小姐,您的毛笔字写得真好!” 小书房里挂着贺九的毛笔字作品,一撇一捺都深得俞老爷子的真传,一般学书法的没个十几年的功夫还真赶不上她。 贺九坐在窗台背单词,Robin,就是她的英语老师,带着甜甜的笑意赞扬她。 “一般吧。”贺九回头看了一下墙上挂的作品,是姆妈从俞宅收回来的,秦厉行亲自挂上去专门显摆用的。 记得当时他还说,“我自己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我老婆可是一肚子墨水啊!”中和一下基因,以后孩子的学习应该不会太差才是。 当时他笑得十分贱兮兮的,贺九面上嫌弃,但心里却总是甜滋滋的。面上冷感的人,心里总是敏感多情的。 贺九转头,看Robin在那里驻足了很久,像是在仔细品鉴一样。 “你会写吗?” Robin笑着转身,“我很想学,可是一直在美国长大周围没有这样的氛围,到现在都没有机会接触。” “我可以教你。”贺九说。 Robin爽朗一笑,眼睛放光,“当真?” “嗯,君子一言。”贺九笑着起身,在书桌面前,她挑了最细的一根毛笔递给了她。 “你试试手感。” Robin笨拙的比划了两下,苦笑着说:“好没感觉,看来我没这个天分。” “只要想学,我肯定把你教会。” “能学成你哪样吗?”Robin渴望的盯着墙上的作品。 贺九笑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Robin若有所悟,相视一笑。 贺九自从报了EMBA的课程之后,生活变得前所未有的充实了起来。她爱画画爱写字,但十几年的重复循环早已经没有了新鲜感,Robin言语风趣甚为健谈,贺九很喜欢听她讲外面的那些事情。 两人相处得越久越是投契,一个爽朗大方英气勃勃一个秀外慧中知书达理,南辕北辙的性格两个人竟然一拍即合,相处的时光也变得令人期待了起来。 反之,贺九花在其他的地方时间越多,和秦厉行相处的时间就越少。正好又碰上了怀石整合了秦氏,整天忙得不见人影,半个月两人才说上不过十句话。通常是贺九睡了秦厉行才回来,贺九起了秦厉行还在睡,偶有同步的时候又闹别扭,很是恼人。 这天,班上的同学几次邀请贺九聚会她都没答应,这一次是肯定跑不了的了。班长特地来找她,提醒她合群的重要性以及什么是一个集体的凝聚力。 “这一次又是什么?”贺九毫无兴趣的问道。 班长早已摸清了她的脾气,也不生气,笑着说:“已经计划好了,登山!” “你确定?”贺九看了看外面的烈日,说,“选到夏天登山你们考虑过中暑的可能性吗?” “所以我们计划在傍晚爬上去,刚好可以在山顶露营一晚上看日出。”何斌在旁边笑着说。 班长激动的搓了搓手,一大把年纪的男人居然露出如此渴望的神情。贺九很想问他是不是找不到工作才来读书的,毕竟以他的智力估计也很难找到工作吧。 “我对登山没有兴趣,哦,不,应该是我对一切运动都没有兴趣,你们好好玩儿吧。”贺九拎着 包出门。 何斌一下子拽上了她的胳膊,“给个面子,大家一起玩儿吧!” 贺九皱眉,看着他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说:“请你放手。” 何斌尴尬的缩回手,说:“对不起,只是你一直不参加活动,大家对你很好奇而已。” 贺九看着他羞愧的神情也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可能是自己太过分了,她放软了语气说:“我考虑考虑。” “真的?”一旁的班长高兴的问道。 “嗯。” 贺九刚刚用完下午茶,下楼准备看看前些天种下的花儿怎么样了。一下去,本来开着的电视机一下子就静音了,贺九看了一眼不自然的姆妈,上前把电视机重新打开。 电视上正在播报娱乐新闻,本来应该在千里之外美国的某人正搂着一位捂得严严实实的美女从机场走出来,据说这位美女是一名刚出道的嫩模,年方十八。和怀石总裁秦厉行在洛杉矶共度了四 天三晚,现在一起低调回国。 “小姐.....”姆妈尴尬的看着她。 贺九想到前几天秦厉行对她说要去美国一周处理那边的事务,推算下来大概是明天才能回来。电视机里面的女子看不清脸庞,只是知道身材高挑,依靠在秦厉行的身边很是小鸟依人。 “他昨天打电话回来了吗?”贺九问。 姆妈摇头,贺九看了看窗外,是阴天,估计要下雨了。 “备车,去怀石。” 汽车一路飞驰,贺九望着窗外支着下巴,雨滴啪啪的打在车身上,她两眼放空,想着自己的事情。 秦厉行的秘书见是她来了,赶紧说:“秦总现在在会见重要客人,请您稍等!” 贺九看了看紧闭的办公室门,直接推门而入。 “贺小姐!”秘书阻挡不住。 屋内的春光正好,那位高挑美艳的女子正坐在秦厉行的膝头,衣衫半解小露酥胸。秦厉行笑着揽着她正说着什么话,贺九推开门,他手上动作没有丝毫得停顿。 贺九穿着一身长长的驼色羊毛裙,显得温婉知性。她站在两人面前,嘴角一勾,说:“这位十八线的某嫩模小姐,在我还没有把你扔出这栋大楼之前请自行离开好吗?” 她语气委婉,嘴角含笑,完全不像是抓、奸在床的样子。 这位嫩模吊着秦厉行的脖子,依靠在他的胸膛上,娇娇弱弱的说:“你是谁,怎么这么凶的样子?好不礼貌哦!” 贺九眯着眼看向秦厉行,“秦总,在我还没有把你一同赶出这道门之前,请你把乱摸的爪子拿开好吗?” 秦厉行举起双手,嘴角牵动。 “秦总,这位小姐是谁啊,怎么这么厉害的样子?”嫩模小姐挺了挺自己的34D,若无其事的 说。 秦厉行推开她扣好自己的西装扣子,说:“正宫娘娘都上门来了,我们也就算了吧。” “怎么能算呢?秦总,我仰慕你很久了,我什么都不要,只求您能让我待在您身边就好....”嫩 模小姐双目含泪,满脸真诚。 贺九冷笑,看着秦厉行,说:“是你自己叫人把她扔出去还是我来?” “我来我来!”秦厉行站起身来,刷刷写好一张支票递给她,说,“这是报酬,辛苦了。” “可人家并不想要你的钱,我真的只是仰慕你的才华而已啊!”嫩模小姐看着秦厉行,抽泣道。 贺九说:“你看上他的才华?小姐,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 “你......”嫩模小姐委屈的看着秦厉行。 保安来了,秦厉行一个眼神,34D小姐立马被架出总裁办公室。 外人已经被清除出场,屋内就他俩了。贺九拍了两下手掌,说:“秦总没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人才了。” 秦厉行坐回自己的老板椅,说:“她长得还不错吧,看起来脾气也你好!” “哦?那你说说她叫什么?”贺九抱胸。 秦厉行挑眉,“我喜欢谁用得着跟你汇报吗,九小姐?” 贺九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撑着办公桌,倾身向前,“容我提醒您一句,我们是夫妻!”再者,连 名字都叫不出你说你喜欢她,当我蠢?贺九心里暗道。 “哦?九小姐终于有这种觉悟了?我还以为您觉得自己还是单身呢!”秦厉行冷笑。 “秦厉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目的已经达到,怎么?还要蹬鼻子上脸吗?” 秦厉行苦笑一声,说:“看吧,在你对其他人言笑晏晏的时候你对我是什么态度呢?呼来喝去,你何尝给我留半分颜面了呢?” 贺九深吸一口气,“不是你在闹别扭吗?现在戏也演了你的虚荣心也得到满足了,怎么,还没玩儿够吗?” 秦厉行脸色一变,“你能不能不要用哄小孩子的语气跟我说话?” “那你能不能别做一些小孩子才做的事情!”贺九扬眉,“秦总,想要我妒忌生气,你干嘛不直 接领回家算了呢?” 秦厉行泄气,闷声说:“你怎么看出来是假的?” 贺九冷哼了一声,说:“如果我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怎么待在秦太太这个位置上?秦先生,你恐 怕太小瞧我了!” 秦厉行不自觉的想笑,他抑制住扬起的嘴角,面无表情的说:“你很有把握我不会出轨?” “照你这么要死要活求关注的样子,出轨?哈,再等十年我看你能不能行!”贺九不屑的说。 秦厉行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他伸手搂着她的腰,“那你是吃定我了?” “自投罗网,手下败将!”贺九伸手搂着他的脖子。 “我就没有一点翻身的机会了?” “你要怎么翻身?上一次的账还没有跟你算清,你以为就这样过了吗?”贺九只要一到他霸王硬上弓的狠厉模样,她就恨得牙痒痒。 “夫妻之间偶尔也要有点情趣嘛,你那次到最后不是很享受?”秦厉行的手顺着腰线一直往上游移。 贺九把他往前一拉,一口亲在他的鼻尖上,“那我下次情趣你一下好不好?” “那我肯定求之不得!” ....... 当天晚上,秦总被十几条围巾绑在了床上。在贺九小姐的“情趣”之下,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贺婉琰!” 贺九拉开自己的睡袍,轻轻的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附身亲吻了一下他的脖子,说:“秦总今晚定要好好体会我的情趣,难得一遇哦?” 说完,她系上睡袍下了床。 “你去哪里?”秦厉行双目通红,简直是要泣血。 “客房啊,给你时间慢慢消化一下。”贺九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秦厉行咬牙,浑身的肌肉紧绷,额头沁满了汗珠。 刚刚要入睡了,一个重重的身体压在了她的身上,贺九被吓得大叫。 “贺九小姐,血债血偿的时候到了!”他的声音暗沉,像是黑夜之神。 说完,风云突变,秦总重振雄风直捣黄龙,贺九小姐溃不成军,连声求绕。 贺九双目一闭,快要晕厥。 “今天就算你晕过去我也要做完!” 贺九一顿,睁开眼,想要翻身逃离他的手掌。 秦厉行力道分毫不减,双手抓着他冲撞得她五迷三道,任她怎么好言好语都停不下来了。 “厉行......老公.....”贺九哭着抱着他的脖子。 奈何郎心如铁,秦总大方的奖励了一个绵长的表扬吻之后,继续驰骋疆场。 “我是疯了才会跟你玩儿情趣!”贺九被压在身下哭泣,后悔不迭。 44.第一更(3.1) 秦厉行望着秦宅的大门,转身牵出后面下车的贺九。 “你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回来吗?”贺九问他。 “对付你的敌人你会怎么做?”秦厉行反问她。 贺九皱着鼻子想了想,说:“大概不做什么吧,我只要过得比她好,她每看见我一次就会难受一次,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惩罚吗?” “有道理,果然读过不少书。” 贺九笑,“历史上朝代更替那么多次,你可见有哪一位新君会对旧臣赶尽杀绝?仁慈,至少是表面上的仁慈,才是征服他们最厉害的手段!” 秦厉行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说:“夫人对厚黑学也涉猎不少?” 贺九嫣然一笑,“一点点。” 秦厉行对秦家的感觉是复杂的。这个养育了他十八年的地方,给了他容身之所又让他接受教育的地方,他本应该是感激的。可母亲的死与后面无休止的报复行为让他的心渐渐冰冷了起来,他开始恨他们。可当他有足够的能力翻云覆雨去对付他们的时候,他却变得不在意了起来。 “厉行,你觉得婆婆在她会让你怎么做?”贺九仰头问他。 秦宅大门打开,秦厉行牵着贺九缓缓而入。 “她大概会劝我放下。” 通常对某件事怀恨在心的人都是没有能力做出报复行为的人,因为他们除了日日夜夜的诅咒痛骂以外,一筹莫展。但秦厉行不是,如果他以前是,那他现在早已不是了。 秦老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戴着眼镜闭着眼睛冥思,管家带秦厉行和贺九进来的时候他才睁开眼睛看看。 “这就是你媳妇?” 秦厉行点头,贺九上前弯腰,长发垂下来,“您好!” 老爷子闭了闭眼,说:“我是厉行的父亲,你连一句父亲都不喊?” 贺九看了一眼秦厉行,说:“夫唱妇随,厉行怎么喊我就怎么喊,您见谅!” 老爷子陡然睁开眼睛,“听说贺家小姐聪敏慧达,如此看来怕是传说有误了!” “人云亦云,只有认识我的人才了解我,那些夸我的和贬我的,大抵都是我不认识的人。”贺九说,“外面传闻您是一位厉害的老爷子,但在我看来并不是这样的,传言误人,您说呢?” “嘴巴倒是厉害,不知道厉行是不是看上你这能说会道的本事了?” 贺九笑着说:“说实话也是本事吗?那他可能确实是被我的诚实吸引了。” 老爷子看了看秦厉行,说:“你这媳妇找的厉害,你吃得消吗?” 秦厉行说:“我肠胃好,没问题。” 贺九低头,脸上全是笑意。 老爷子说:“你们夫妇一起来是示威的吗?老大已经是前途尽毁,秦家也是你囊中之物,你们前来炫耀不觉得是多此一举吗?” 手心手背都是肉,老爷子固然喜欢秦厉行,但长子毁了,他不是不恨的。 “您误会了,这秦宅您继续住着,以后养老送终也交给我了。”秦厉行插兜一笑,“至于我大哥 嘛,牢里我会让人多多关照的,您放心。” “当初我让你继承秦家你为何不答应?如今家破人亡你就高兴了?”老爷子眉毛一挑,嘴角挟着一抹讽刺。 秦厉行说:“秦氏本就是大哥的,关于继承问题上面我毫无异议。现在秦氏被怀石收购属于商业 竞争,成王败寇,您这样说不太公平了吧?” “都是一家人,你还需要绕这么大的圈子?”老爷子不理解的说道。 “抱歉,在我看来我和你们始终是两家人。秦氏我拿得名正言顺,纵然是您也不能有半分指摘之处!大哥无德无能,让贤是迟早的事儿。我做了一件好事,让秦氏高价被收购,其他秦家人半生无忧,这样的结果还不好吗?” 老爷子捂着胸口,心绪难平。贺九按了旁边的铃儿,管家立刻端着药和水来了。 “作孽,作孽啊!”老爷子胸膛剧烈起伏,盯着秦厉行满腔愤怒无可坦白。 秦厉行说:“您还是保重身体吧,这么早下去见我妈她会不高兴的。您活着我就认您,死了嘛, 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我也不愿记恨您!” 提到他死去的母亲,老爷子终于停了下来。 “我对不起她......你恨我恼我也是应该的.....” 秦厉行挑眉,没有说话。贺九看了看客厅周围布置的百合花,即使人都已经憔悴不堪了,但百合依旧鲜亮白皙,她心里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秦家历代的家住都住在秦宅,你可以搬回来了。”老爷子说。 “不必了,老九喜欢现在的房子,一花一草都是经过她精心打理的。我们就不费这功夫了!”秦厉行拒绝。 老爷子眼神一暗,没有再强求。 贺九挽着秦厉行,说:“这屋子花香四溢,偶尔回来住一下也很不错。” 秦厉行看着她,眼睛里有种难以言表的温柔。 秦氏父子十几年的恩怨,大概他们自己都解不开这个结了吧。也好,偶尔回来住住,这位已经垂暮的老人心里的遗憾大概也能减少几分吧。 离开秦宅,秦厉行问贺九,“为何答应住在那里?你不是很讨厌你那个表姐?” “她倒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我想的只是婆婆。” “我妈?”秦厉行不解。 “她能愿意为一个有妇之夫生下孩子,并长期忍受各种流言蜚语,你觉得意味着什么呢?”贺九挽着他的手臂,说,“如果不是爱,我想不出任何解释的理由。厉行,就像我们一样,他们如果很早的相遇也会是一对佳偶。看到屋子里的百合了吗?他怀念她并不比你少,甚至他还比你多了一份内疚。” 秦厉行沉默,贺九说:“就算是为了不让他晚景凄凉罢,反正我脾气不好,大概回去住也没有人敢惹我。” “你也知道自己脾气不好?”秦厉行的脸上总算是有一丝的笑意了。 贺九歪着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说:“我时常想,如果不是遇见你我到底为嫁给谁呢?文绍吗?他好像比我还幼稚哦。” “你们俩是玩伴,不是恋人。”早在遇见她的时候,他就已经洞悉。 贺九点头,蹭了蹭秦厉行的衣领。 “幸好有你,因为有你的参与,我才感觉我是真正活着的。” 秦厉行扬起嘴角,“这么高的评价?” “嗯,秦先生,你很值得!”贺九歪着脑袋凑上去亲了他一口,“遇见你,仙女都变成凡人 了。” 秦厉行像是一个独自行走在黑夜的旅人,漫长的孤独时光里,他终于遇见了一丝曙光。他珍惜,他欣喜,他用尽一切能力去握住这一缕光芒。 “不怪我把你拉下神坛了?” 贺九摇头,“是你出现得太晚,不然我会更接地气!” “你想做什么?”秦厉行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贺九笑着看着他,说:“同学约我爬山,去吧?” “男的女的?”秦厉行挑眉。 “男女都有啊!” “约你的是男的女的?”一击即中靶心! 贺九松手,“你烦不烦,问这么仔细干什么!” “我猜是男的。”秦厉行转头看她,见她不自觉的皱了皱鼻子,说,“这么说来,那小子胆子不小啊。” “男的又怎样?我就不能和异性接触了?” “能啊,家里的管家保镖不都是男的吗?我什么时候不许你和他们接触了?” 贺九脸色一沉,有你秦大总裁的淫、威在侧,家里的雄蚊子估计都不会咬盯一口。 “你好烦!”贺九扭过身看窗外。 秦厉行双手交握靠在后背上,说:“刚刚是谁说感谢我把你拉下神坛的?这就是我的方式,贺九 小姐,学着接受也是一种很好的美德!” 贺九转过身来拧了他一把,“秦先生,学会挨打也是一种值得赞扬的品质!”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斗嘴这件事大概是分不出胜负的了。 周末,贺晞约着贺九一块儿去养老院看望爸爸。贺九一大早就起床了,在厨房忙活了很久,有不菲的成绩。 “这是爸爸最喜欢的几样点心,他一定会很开心的。”贺九拎着食盒放在餐桌上,一盘一盘的把点心放进去。 秦厉行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贺九的手艺,然后,她说是全部送给贺维祯的,全部! “你给我做了什么?” 贺九笑着抬头,“周婶做了很多样你喜欢的,我给你端来呀!” “我不吃,我要吃你盒子里的!”秦厉行抱胸。 贺九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过身来,“周婶做的比我好吃多了,你试试?” “不要,我要吃你盒子里的杏仁酥。” “你不是最讨厌吃甜的?”贺九皱眉,摸着盒子有些迟疑。 “我今天想试试,不行吗?” 贺九端出放进去的盘子,夹了几个杏仁酥在碟子里,说:“很甜哦,你不喜欢吃可别怨我!” 秦厉行两筷子就把碟子里的手指大小的杏仁酥吃完了,他下巴一抬,说:“不是还熬了银耳莲子汤?拿来一块尝尝啊!” 贺九脸一垮,旁边的仆人纷纷作鸟兽散状。 “你不喜欢吃这些的呀.....” “我今天想试试岳父的口味儿,以后想孝敬他老人家。” 贺九哭丧着脸,“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有吗?我经常改变口味,你没注意到吗?”秦厉行无意的说道。 贺九嘴一撇,“厉行,你吃完了爸爸就没有了呀.....” “不是还有那么多吗?岳父应该吃不完吧!” “吃得完的呀!”贺九着急的说。 “拿过来,我要喝!”秦厉行把筷子一扔,说。 贺九终于看出他是故意找茬的,把杯垫往他胸膛上扔去,气愤的说:“连岳父的醋都要吃,你可不可耻!” “少吃盐多吃醋,有益于身体健康。这不是你说的吗?”秦厉行抱胸看着她。 贺九辩解道:“我说的是真的醋!” “我这吃的也是真醋!”秦厉行说。 “厉行.....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改天做给你吃啊,你喜欢吃什么?核桃糕吗?还是清蒸鱼?” “哼!” “你喜欢吃孜然羊肉是不是,我也可以给你做的呀!”贺九走到他面前,捧着他的脸说,“时间来不及了,不闹了好不好?” “孜然羊肉,你自己说的?”秦厉行挑眉。 贺九点头,笑着说:“是呀!” 他起身站起来,看了一眼打开的食盒,拿起车钥匙,说:“把东西装好,现在去还能赶上中午饭!” 贺九松了一口气,把拿出的碟子一个个的仔细放回去。试了一下温度,发现还是热热的,嘴角一扬。 45.第一更(3. 2) 贺九和秦厉行到养老院的时候贺晞已经到了,两人正在太阳伞下下棋。贺维祯神色不动,稳如泰山。贺晞额角沁汗,咬紧嘴唇。 “老九来啦!”贺晞余光看到贺九的身影,棋子一丢迅速的站了起来。 “在下棋呢!”贺九笑着上前,秦厉行提着食盒跟在后面。 “哎呀你总算来了,赶快来接替我上场,我都快被爸爸杀得七零八落的了!” 贺九瞄了一眼棋盘,说:“你这是七零八落,是片甲不留吧!” 贺维祯抬头看着老九,笑着说:“你姐姐学艺不精,在这里坐立不安呢!” “姐姐疏于练习,想必爸爸赢得很是痛快吧?”贺九被贺晞按在椅子上,笑着说。 “赢她没意思,你来,我们父女才是势均力敌!”贺维祯来了兴趣,摩拳擦掌的说道。 贺晞摇头看着活宝父女,看到走上前来的秦厉行,说:“这俩人一旦坐在棋桌面前一时半会儿可就起不来了,不如我们去走走?” “可以。”他点头说道,站在一旁的护士接过秦厉行手上的食盒,往小厨房去了。 夏日的早上还有些凉爽,依山傍水自然是风景无限。贺晞带着一顶淡蓝色的圆顶帽,穿着一袭白灰相间的格子裙,淡雅如菊,倒有些老九的风格。 秦厉行照样是一件黑色的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扣子,五官硬朗,英气逼人。 两人沿着小河走,谈论一些他们还没有达成共识的事情。 “孔缪明的事情,说实话,我很不满意你的处置方式。”贺晞说。 “怎么,你的意思是要我杀了他?”秦厉行转头看她,眼光莫测,“在你们姐妹的眼里我就是那么草菅人命的人吗!” “呵呵,秦总真会说笑!想当年赫赫有名的青虎堂,不过一夕之间灰飞烟灭,一帮白口命丧何人 之手,究竟得罪了谁?秦总还要跟我装吗!” 秦厉行一笑,“看来你查我的事情查得很深啊!” “老九单纯,我怕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替她防备深一些,恐让她落入贼人之手了!”贺晞云淡风轻的一笑,却暗藏杀气。 “知道的越多你就应该越明白,我才是贺九最好的选择!除了我,还有谁可以保护她的天真和纯 粹呢?你们养在深闺里的九小姐又如何能畅意人生做她想做的事呢?”秦厉行嘴角一勾,霸气天成。 贺晞说:“你说的不错,以前我的确是这样想的。可和怀石打交道和你过手,我才越发觉得自己 错得远了!” 秦厉行不明所以,贺晞笑着解释,“她从别人那里受到的伤害是远不及你给她的,你对于她的世界犹如随时爆炸的危险品!就拿着一次的事情来说,如果不是你,老九会陷入如此危难的境地吗?如果不是你,她需要面对这么多让她从未考虑过的状况吗?嫁给文绍,也许她不会有这么多新奇的感情经历,但至少能保证她没有这些性命之忧!” “贺晞,你要搞清楚一件事情!”秦厉行笑意全收,“我保护她的天真不是让她停止成长,她是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的千变万化她要有足够自保的手段,这是基本的东西!” “所以你把她带入你的那个世界?信奉强权,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铁律?” “她是我的女人,她必须明白这些!” “秦厉行!”贺晞生气的吼道。 “不要以为你是她姐姐就可以干扰她的感情生活,容我提醒你一句,在你还有没有那个能力的时候把你自己的姿态放得太高会摔得更惨。”秦厉行双手插兜,望向对面的河岸,“要是你对她说 些什么出格的话,我一样不会轻饶你!” 贺晞觉得,秦厉行大概已经疯了。 “既然你对她占有欲那么强,你为什么不杀了孔缪明?” 秦厉行侧目看她,说:“活人比死人有价值,贺大小姐还没领悟这一点吗?” “真让秦总失望了,我的双手还从未沾过人命!” 秦厉行冷笑,并不接话。 河风吹起,贺晞的裙角飞扬,她的后背莫名涌出一股寒意。眼前的秦厉行,她只觉得越来越看不清了。 秦厉行和贺晞走回来的时候正巧看到贺九蹲在贺维祯的面前说什么,她难得的娇俏可人,言笑晏晏。上前几步,仔细一听,才知道她正在耍赖呢。 “爸爸,让我半子好不好?” “下棋不悔真君子!”贺维祯哈哈大笑。 贺九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说:“我不是君子的呀,我是小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琰琰,你外公就没有教过你下棋见真章的道理吗?你这样悔棋,爸爸觉得你的人品有待考察 呀!”贺维祯逗她。 “我没有悔棋呀,我是让爸爸你让我半子,只要半子就好了....”贺九用拇指掐着指,说,“半子呀....” 贺晞说:“老九,你好丢脸!” 贺九回头,瘪嘴,“哼!要不是你前面下得太烂我会救不回来吗?” “我棋虽下得不好,可我愿赌服输啊!”贺晞瞥了她一眼,姿态高昂。 “贺晞晞,你个臭棋篓子!”贺九撇嘴。 贺晞抱胸,“贺婉琰,你皮痒啊!” 贺维祯见着两个宝贝女儿一来一往的斗嘴,刀枪剑戟,分寸不让,开怀大笑。 贺九挑眉扬起嘴角,贺晞眼睛一眨,自有乾坤。 “厉行啊,你来陪我下一局,这两个小女子太让我头疼了!”贺维祯摇头不已,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 贺九靠着爸爸,说:“爸爸,他只比贺晞好一点点,肯定也下不过你!” 贺晞撇嘴,“贺婉琰,你不要以为大家都不如你好不好!” 贺九挽着爸爸的胳膊,仰起洁白的脖子,轻蔑一笑,“论国粹,你们都不如我们!” 骄傲的九小姐,与生俱来的魅力。秦厉行看着她,眼眶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虽然是这样,但打击九小姐的机会他还是要随时把握的。秦厉行解开袖扣,挽起袖子执白子先行,他一边下一边说,“看来你麻将的技术是大有长进了?” “谁说麻将啊,我们说围棋!” 贺晞说:“落伍的九小姐,现在麻将就是国粹哟!” “谁说的?好没道理啊!”贺九不信。 贺晞说:“正好我们四个人,等会儿刀尖上见功夫!” 贺九挽着贺维祯的手一下子松了下来,论起打麻将,四个贺九捆在一起也打不过半个贺晞吧。 好忧伤,麻将什么时候成国粹了呢?贺九小姐理解不能。 秦厉行当然下不过贺维祯了,对手是岳父,秦先生的宗旨是即使下得过也要创造一切条件不能下过! 贺九捧着点心碟子,指挥秦厉行落子。 “观棋不语真君子,贺婉琰,你那满肚子四书五经被自己吃了啊?”贺晞坐在贺维祯旁边,不屑他们的夫妻档。 “不能落这里,得下这边!”贺九掰过秦厉行的手重新落子。 秦厉行嘴角含笑,任她指挥。贺晞无语,看着他享受其中的样子很想给他一棒槌。作为已经三十 五岁的某人,这样春意满面的在岳父和大姑子面前秀恩爱真的好吗? “琰琰,你让厉行自己下!”贺维祯看不下去了。 贺九收回手,“哦......” 秦厉行右手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左手执棋,淡定落子。 贺九靠着他的手臂,依偎在他身旁观战。 贺晞一颗葡萄打在她脑袋上,她吃痛抬头。 贺晞一个眼神,“老九,跟我去看看午饭好了没!” “哦。” 姐妹俩走上回廊,贺晞给了她一个爆栗。 “呀,你打我干嘛?” “贺婉琰,你吃迷药了啊!”贺晞不满的说道,“秦厉行被你迷得晕头转向是好事,你被他整得 五迷三道就是灾难了!” “干嘛啊,人家夫妻恩爱就是好事,我俩亲密一些就是末日临头了?” “你是不是要跟我叫板?” “不是啦.....你们真的好奇怪,我对他凶的时候你要我对他好一些,哦,现在我改了你又要我 对他凶起来?” 贺晞无语,“表面工作不会吗?你不会表面对他好心里留点底?我告诉你,你要是泥足深陷了没人可以把你拔起来的!” “为什么要拔我?我要是陷进去了你以为他能全身而退?”贺九靠着廊柱,眼睛微眯。 贺晞围着她饶了几圈,“啧啧”作声。 “贺婉琰,功力大涨啊!” “哼,和高人交手,与时俱进是第一要义吧!” 贺晞眼睛扫过那边的秦厉行,说:“我开始同情他了。” “同情他做什么?只要他仍然爱我,我就不会变心。”贺九淡定的说道,“他虽强,可我也不弱。不论是爱情还是婚姻,只要两人是真心相待的,最后要是受伤那也是双向的。” “我的傻妹妹什么时候长大了?”贺晞感慨。 “爱情就像是打怪升级,他出招我接招,一来一往不就练起来了吗?” “看来我是在白白为你担心了。” 贺九笑,“就是啊,你自己的事都不操心成天盯着我俩算什么回事?” 贺晞眼神一闪,说:“没空嘛。” 姐妹之间大概真的很难隐藏情绪,比如此时的贺晞。眼神闪躲,身子左右晃动。 “你谈恋爱了?”贺九嗅到了非比寻常的味道。 “没啊。”贺晞否认,“哪有时间,你什么时候学成来帮我,那个时候看我能抽出时间浪漫一下 嘛!” 贺九眯着眼睛,逆着光,她看到了贺晞脸上不自然的神情。 有情况! 46.第二更(3. 2) 午餐过后大家小憩,贺维祯吃完了药之后就入眠了,贺晞抱着笔记本到茶厅去处理公事。贺九一贯是要午睡的,这里留了她一间房,专门换上了她喜欢的床单和家具,每两天就会更换一次床上用品,所以很干净。 “你不要勒着我,我呼吸不过来了!”贺九侧身躺着,秦厉行不知道什么时候摸上了床,箍着她的腰把她闹醒了。 “老婆,你身上好香!”秦厉行使劲儿嗅着她的味道。 贺九转身挂在他的脖子上,“说,是不是要找茬!” “没有。” “我们用的同样的沐浴乳....”贺九眯起眼睛。 秦厉行爱死她这副“一切都逃不过我的法眼”的娇俏模样,狠狠的亲了一口,说:“大概是你的 皮肤吸收的比较好。” “胡说!” “老婆.....”只要是在床上,那么他就不一定不会有规矩的时候。 “你好烦啊,老婆老婆的喊不停,你以为只有你有老婆是不是?”贺九推了推他。 “是啊,难道你有吗?” “......” “不要打扰我睡觉!”贺九翻身转过去。 秦厉行伸手抚在她的小腹上,温热的大掌传递着熟悉的温度,贺九本来就睡意绵绵,没过多久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秦厉行搂着她的腰,力度微微的减轻。不知道为什么,不把她抱在怀里,他总觉得不踏实。 他撩起她的发丝,亲吻了一口她的脖颈,“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抱着她,秦厉行没有一次不好眠。夫妻俩大白天一同睡了过去,幸亏大家都知道九小姐有午睡的 习惯,不然白日宣淫,大概会被嘲笑很久吧。 炽热的午后,在凉爽的屋子里拥着爱的人一同睡过去,大概可以被评为虐杀单身狗最厉害的武器前十强吧。 当然,贺九小姐她完全不知道单身狗的存在。而秦总呢,如果知道只会更加放肆的进行屠狗行动 吧。 贺晞晃了晃酸痛的脖子,关了笔记本起身喝水。 “您醒啦?”贺九看着站在窗前的爸爸。 贺维祯转过身来,神色平静的问:“你觉得老九和他在一起会幸福吗?” “会。”贺晞也许在说服自己。 贺维祯点了点头,放松了面部的肌肉,带着一抹笑意,说:“看得出来他们很恩爱。” “就像以前的爸爸妈妈。”贺晞也笑。 提起亡妻,大概他的心只会更柔软吧。 “老九像她妈妈多一点,你却像我多一点。” 贺晞上前挽着爸爸的胳膊,说:“像您有什么不好?老九那个又硬又软的性子保护她自己够了,我嘛,就来保护你们俩咯!” “晞晞,这么多年耽误你了.....” “别说这样的话,我不爱听!”贺晞豪爽一笑,“万贯家财认我挥霍,谁又这样的权利?更何况您留给我的何止是万贯家财?方盛的平台只会让我看得更远学得更多,我只觉得是占了大便宜 呢!” “你就是宽慰我.....” “爸爸,我这么精明怎么可能不为自己考虑?放心,我自己有成算!”贺晞保证。 “真的?”贺维祯不相信的问道。 “我不是老九那个迷糊鬼,您相信我!” 贺维祯笑,“那就好!她那个性子冷淡又懒散不知道是随了谁。去,把那对懒夫妻叫起来,午觉睡这么久晚上还能不能早些睡了?让外面的人搬张麻将桌进来,我们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懒丫头!” 贺九看着麻将子儿头晕,通常是看了别人打什么忘了自己要出什么,要不是就是瞪着牌发晕。 “老九,你倒是出一张啊!”贺晞不耐烦的催到。 贺九皱着眉仔细看了一下,挑了一张打出去。 “杠!”贺晞推掉三张牌。 贺九苦着脸,“你好烦,干嘛一个劲儿杠我?” “你这种生手,不杠你杠谁?”贺晞出牌。 秦厉行笑着说:“好好看牌别走神,贺晞在做清一色,你别放炮啊!” 贺九皱着一张小脸儿,看着花花绿绿的牌很想推了算完。 血战到底,秦厉行老早就自摸了。 “你快看看我打哪张啊!”贺九拉他的袖子,手足无措。 秦厉行搂着她的腰,“我跟你要的是一样的花色,自己想!” 贺九瞪着她,鼓着脸。 贺维祯大笑,“赌场无父子更无夫妻!老九,自己出牌别找外援!” 贺九成功的放了两家满牌,输完了钱。 “看来我是不担心你在麻将桌上败家了!”秦厉行长叹。 贺九瞪着三人,说:“欺负我新手?你们是爸爸姐姐老公吗?” “我们在教你做人!”贺晞收钱,说,“牌桌上学问多着呢,你自己慢慢领悟吧!” 贺九转头看秦厉行,他摊手。 打了一个小时左右,贺九输完了自己的钱并且欠下了人生第一笔账! 她招来了护士顶替她,自己搬着凳子坐在了秦厉行身边去了。 “你这是准备偷师了?”贺晞笑着打趣她。 贺九沉重的点了点头,“牌技不精,我准备好好学学。” 秦厉行揽着她的腰,问:“气馁啦?” “没有啊,我这不是在学嘛!”贺九说。 “那拜我为师吧,保证你三天出师!”秦厉行摸牌,笑着说。 贺九掐他,“想得美!” 贺维祯看他们打打闹闹的样子,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如果四个贺九绑在一块儿打不赢半个贺晞的话,那四个贺晞绑在一块儿看能不能打赢三分之一个秦厉行了!血战到底的精髓就在于算牌,贺晞是个中好手,贺维祯是久经沙场,秦厉行嘛,老奸巨猾。贺九拉来的护士也算是势均力敌,四人对打,精彩纷呈。 秦厉行边打还要边顾着给贺九讲解,为什么出这一张?怎么算自己的牌以及怎么算别人手里的牌? 贺九似懂非懂的点头,初学者渐渐被勾起了兴趣,整个人都快贴上去看他的牌了。 结果就是打着打着贺九就挤开秦厉行自己上场了,虽然牌技依旧烂,但总算是记得住自己手里的牌了。 来来往往,玩儿了四个小时还没有尽兴。贺九双颊通红,大概是兴奋过度的原因。而考虑到贺维祯不适合这样长时间久坐,大家便意犹未尽的散场了。 “我赢钱了哦!”贺九扬着手里的钞票对着贺晞说。 贺晞嗤之以鼻,“是你自己的本事吗?” “老公也是我的呀,怎么不算我的本事!”贺九笑得狡黠。 秦厉行在旁边笑容根本遮不住,贺晞搓了搓自己的胳膊,离开,“肉麻死个人了!” 秦厉行在后面抱着她的腰,说:“我是你的?” 贺九回身,“不是我的是谁的?” “我是你什么?” “老公呀!”贺九笑意盎然。 “嗯,这是我听过的最真心的一次!” 贺九垫着脚亲了他一口,“为了以示奖励,晚上烤羊排吃好不好?” “你亲自做?”秦厉行啃着她的脖子,说。 贺九晃了晃脑袋,说:“不要留印子呀!” “是不是你做?”秦厉行拉起她的衣领。 “秦总不但手段了得,吃醋的本事也很不小呢!”早上的事情能记到现在发挥,可不是记忆了得嘛? “哼!” 贺九拉着他往外走去,“想让我做可以呀,那你得打下手啊!那些血红血红的生肉我可不敢碰,都交给你啦!” 秦厉行:“.......” 孜然羊排,最爱的人做出的最爱吃的食物,秦总纵然是满身的烟火味儿也是甘之如饴了。 夜风微凉,草坪上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喝着红酒吃着羊排。贺九腌制的羊肉入味儿香辣,配上秦总价值不菲的珍藏,简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贺维祯和秦厉行聊着男人感兴趣的话题,贺晞一晚上抱着手机不知道在干嘛,贺九无聊,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 蜷缩在椅子上,披着一块儿薄毯,贺九眯着眼睛脸颊绯红。她看着毕生最爱的两个男人的身影, 只觉得心里有说不去的惬意熨帖。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里,她大概愿意用一切来换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厉行过来抱她回家。 “醉猫.....到底喝了多少?” 贺九朦胧的睁开眼睛,看见是他又缓缓的闭了上去,倒在他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这么爱喝酒,也不知道跟谁学的?”秦厉行把外套搭在她的身上,拦腰抱着她往停车的地方走 去。 到了家,贺九完全醒不过来了,红酒的后劲儿大,今天这瓶红酒度数还不小。抱着她进浴室,秦总几次憋不住想把她弄醒。忍了再忍,顾忌着她的身体,他几乎是把她过了水擦一擦就抱了出来。 “尽会折磨我!”秦厉行看着睡得香甜的某人,气血倒流。 睡到半夜,贺九干渴难耐。 “姆妈.....” 闭着眼喊了许久没人应,她模模糊糊的开了台灯自己坐了起来。 身旁的床毫无温度,秦厉行还没睡? 贺九揉了揉眼睛,赤脚站地板上。台灯旁边放了一杯水,贺九摸了摸还是温的。眼睛一笑,她端起来慢慢的喝了几口。 书房的灯还是亮着的,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又在处理公事? 一贯淡然的她这次有些心疼了。 如果是其他人她一定会敲门的,但推门而入已经变成了他给她的专属特权。对于这个机密无数的 书房来说,贺九是那个畅通无阻的存在。 “厉行.....”她像往常一样推门而入。 书房里的两个人都同时把视线放在了她的身上,一个皱眉,一个惶恐。 “令仪?你怎么在这里.....” 贺九看着跪在地上衣裳不整蓬头垢面的令仪,她差点没有认出来。 47.第一更(3. 3) “怎么醒了?”秦厉行看着她赤脚站在地上,脸上出现不赞同的神情。 贺九没理他,她脚底冰冷,踩在地毯上痒痒的难受。 “令仪,你先起来!” 令仪看了一眼面前的秦厉行,没有起身,贺九上前几步把她搀扶起来。 “老九,我对不起你......” “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单算,现在你得解释清楚你为什么这么晚还出现在这里?”贺九说。 秦厉行接受到贺九的目光,解释说:“她男朋友被白义堂的人绑了,想要我出面救回他,事情就是这样。” “Sam?” “是,他以前在英国就是新闻记者,自从来了中国和我在一起之后,他又找了一份儿和新闻业相关的工作。前几天,就是因为要采访什么侵地杀人案,他......”令仪捂着脸嘤嘤的哭泣了起 来。 “令仪,上次我被荣芝下药你是不是也参与其中了?”贺九突然问道。 令仪满脸泪水的抬头,哭着说:“老九,对不起......我知道我是被嫉妒蒙了心.....做出这样十恶不赦的事情,不仅伤了我们的姐妹之情更坏了俞家的家风.....老九,对不起!” 秦厉行说:“当初与虎谋皮就应该想到如今会是什么下场,我不动你是看在老九的份儿上,但你自己求上门来,我断然没有再相帮的道理!” 令仪惶恐的上前几步,说:“我自甘堕落做出这样难以见人的事情是我的错,但Sam.....他一直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当然也对不起他了....”说道最后,她的音量渐渐小了起来。 贺九眼睛一闭,若有所悟。 “令仪,要是救出Sam你会怎么做?” 令仪激动的拉着贺九的衣袖,说:“我会跟他一起回英国,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们面前了!” “令仪......”贺九喟然长叹,她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说,“我们二十几年的姐妹,你是什么人 我再清楚不过,你喜欢文绍我知道,但伤害文绍甚至伤害你,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这样想过....你是个好姐姐,从始至终我也没有怀疑过。你做错了事情自然会受到惩罚,人都有做错事的一 天....” “老九,你别这样说,你越这样我越是心里难受.....”令仪满脸泪痕,抓着贺九的手有些用力到极致的苍白,“你和文绍是.....我从没想过拆散你们,可前些日子不知道是怎么猪油蒙了 心,才答应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从她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盛光”贺九其实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平素里她和顾曼路并不亲近,虽没有贺九和她的剑拔弩张,但也不亲密就是了。怎么偏偏那天这么巧会出来和她们聚会呢?贺九心里存疑。 秦厉行自然知道事情的始末,量着老九没有出事,罪魁祸首也已经受到惩治,他没有再追根究底。一是他很少对女人下手,二是他确实怕伤了老九的心。 “我没有想要你们消失,我只是想你能明白,我们是姐妹,你可以伤我一次,但下一次.....令仪,我也是会记仇的!”贺九说。 她一贯淡然的眼底出现哀伤,她和令仪二十几年的姐妹,她怎么能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心善的人呢?可在男人的这件事上,她们都犯了错。 “我....Sam出了事我才意识到他对我多么重要....老九,我本可以不用来求你的,但为了Sam,我想着即使你打我骂我如果能有一丝救他的希望我都能承受....今天,是我俞令仪对不起你贺九,我承认.....老九,我们姐妹若有来日,我一定会还你今日的恩情!” “令仪...从此往后,好自为之!”贺九伸手拭干她脸上的泪痕。 于姐妹之情,她们今生是有缘无分了。 她突然侧目看向秦厉行,他的眼里有一贯的温情和包容。 贺九抱着腿坐在飘窗上,秦厉行端着牛奶进来。 “你这样是想让我也心疼吗?” 他声音低沉,胸膛温暖。贺九靠了上去,偏着头,说:“你知道令仪....我是真心拿她当姐妹的吗?” “就因为我知道,所以没有告诉你上次事情的始末。” 贺九歪着脑袋,靠着秦厉行的胸膛,他的衬衫被浸湿,胸口一片冰凉。 “哭什么?刚刚不是说得掷地有声吗?我还以为你真的那么心宽...”秦厉行揽着她,为她拭 泪。 “从小贺晞就强势,她虽然爱护我但难免伤我。令仪呢,温婉待人,永远柔柔弱弱的跟在我后面安慰我.....” “柔柔弱弱还做错这等下流的事情?”秦厉行嗤之以鼻。 “你别打岔!” “好....” “我待她虽不如贺晞,但也是一腔真心....可令仪这次,真让人失望....” “爱情面前,她使什么手段都不算过分。”秦厉行抱着她仰头看着夜色。 贺九一巴掌拍在他的胸膛,仰着,含着泪说:“是不是正合你的胃口?” “说实话....对于这种勇敢的女性我还是提出表扬的,啊....”秦厉行捂着自己的胸口。 贺九恨恨的说:“不折手段,这就是你的标准?” “我说的是她为了Sam来求我,明知道我不会有好脸色甚至不会帮她,但她还是来了。”秦厉行说,“换做是你,你愿意为了我去求别人吗?” “不要借机发散话题。” “你会不会?”秦厉行打破沙锅问到底,誓不罢休。 “你被人绑架然后我会不会救你?”贺九问他。 “嗯。” “我只想问,绑你的那个人是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太长?” “......” “放心,如果有一天你要是落了难......”贺九拖着调子,秦厉行故作平静,她眼尾上扬,顾盼生辉,倾吐莲花:“.....我正好改嫁!” “你!” 秦厉行大约是上辈子不修这辈子才遇到贺九,虽然让他恼怒不堪暴跳如雷,有时候还免费赠送万箭穿心蚀骨之痛,但是,能遇到一个长在自己心口一样的爱人,他已经比很多人好运了。 秦厉行怎么救出Sam的贺九没问,她只有一条要求,“推己及人,手下留情。” 就是这样简单的嘱咐,一贯动手如狂风过境的某人这一次居然使出了谈判的招数,以势压人,白义堂的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赶紧把人送了回来。 犯点罪留点儿案底算什么呀,得罪了这座大佛可是要死全家的?! 贺九拿着一本精装版的《教父》,抬头看了看和某沙特阿拉伯石油王子视频的某人,她想,纵然是刀山火海她都来不及反悔了。 令仪和Sam乘坐最早的一班飞机离开了中国,也许轻松的校园氛围更适合他们的爱情。俞二叔对 秦厉行再三道谢,对于是谁出手救了Sam,大家心照不宣。 晃眼之间,贺九班上约好的登山之行就来了。禁不住班上同学的轮番轰炸,贺九无奈答应。这一天,秦厉行刚好要回港办事。 “不准和你那些同学出去玩儿,要去的话也要带上保镖!”秦厉行叮嘱她。 贺九看着一群人等着他啰哩啰嗦的嘱咐她,耳朵一红,“你快走吧,没了你我正好透透气!” “过来!” 贺九磨蹭过去,“干嘛呀!” 秦厉行长臂一伸揽她入怀,低头摩擦她的诱人的嘴唇,当然,还残留着昨晚的印记。 两人像是交颈的天鹅,在机场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缠绵拥吻。怀石的人都背过身去装作看风景,只有来来往往不明所以的路人报以善意的微笑。在这个每天都上演离别的地方,多一点温情总是好的。 秦厉行走了,贺九觉得别墅里冷清得吓人。 没过多久,班上的同学就驾车来接她了。对于住在这样寸土寸金还拥有一栋占地面积不小的别墅来说,同学们咽了咽口水,盯着她的眼光热切了不少。 “走吧。”贺九上车,充当司机的同学挂档起步,随意瞥了一眼后视镜才发现,两辆黑色的车一 直跟在他们后面。 “贺同学啊,这是你家的保镖?”司机同学有些紧张的问道。 “嗯,你开你的,他们不会干扰我们的。” “额.....” 车内出现了好一片的寂静,真诡异。 带着贺九买了登山的装备及露营的用品,众人终于恢复了嘻嘻哈哈的本性,前后十几辆车一起往 郊外开去。 贺九坐在靠窗的位置,微风扬起她的发丝,拂过她柔和精致的脸庞,沉静温婉,遗世独立,坐在她身边的女同学竟然看呆了。 远离市区的某精神病院,一个娇小的身影潜入了黑乎乎的病房。 “妈?” 一个低垂着和脑袋的身影陡然直立起了双肩,苍老十岁的她立刻抬起头来,“曼路,是你吗?” “妈妈.....”顾曼路穿着一身黑衣扑上前去,“妈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嘘嘘嘘.....”俞苾芬竖着手指,“低声些,巡逻的人马上就要到了。” “妈妈.....”顾曼路泣不成声,“都怪女儿不孝....” “现在时间紧张,别说这些废话了!”俞苾芬的眼里再也没有往日的神色,她狠厉敏感,一双眼 睛像是躲在黑夜里觅食的猫头鹰,释放者绿油油的光芒。 “妈妈.....” “曼路,你是我的女儿,为我报仇你责无旁贷!”俞苾芬咬紧嘴角,“我已经买通了这里面的一两个医生,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等贺九那个小婊、子一命归西,那时候就是我出去的大好时 机。” “你想要老九的命?”顾曼路迟疑。 “我想要她生不如死!”俞苾芬咬牙,目射凶光,她说,“要不是计划不够周全我才不会让她这样轻易的死掉!” “妈妈,秦厉行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纵然你出了去,天涯海角你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我不姓信秦的只手遮天!” “妈妈...你把他想得太简单了....只是一个贺晞就够我们受得了,何况还有他?” “你做是不做!”俞苾芬眼含杀机。 “妈妈,你这样是自寻死路啊!”顾曼路苦苦哀求,她有丈夫有孩子,不愿再这样冒险了。 “死又如何?这样活着与死了何异?一命换一命,要是老九死了,我也就心甘情愿去死!” 顾曼路说:“要接近她谈何容易?” “我已经安排好了.....”俞苾芬嘴角荡起一抹高深的笑意,“想要她命的不止我一个,这一 次,我们是站在同一战线的战友了....” “还有谁?”顾曼路精神紧绷。 “她害你父亲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你以为要和她以命相搏的人只有我一个吗?”俞苾芬呵呵的低笑,捂着嘴巴,她的眼睛里全是渗骨的笑意。 到了山脚已是傍晚,日头快要落了下去,空气里全是凉爽的青草香。 “同志们,戴好装备准备出发!”班长一声令下,众人像是猴子一样往前面蹿去。 何斌走到贺九的旁边,挠了挠头发,说:“你这些保镖可不可以不上去啊.....” 贺九疑惑的看着他,他不好意思的说:“刚刚买露营装备的时候忘了他们的了....” 贺九了然,说:“你先跟上去吧,我来跟她们说。” “好好好,对不住啊!”何斌跑开。 保镖上前来,为首的黑虎是他们的老大,黑虎说:“太太,我们的任务时保护你的安全,必须贴身保护!” “我也不让你们难做,你们跟着我上去,晚一点儿再下山到车里来休息,怎么样?”贺九戴上遮 阳帽挡住阳光。 “这.....”黑虎有些迟疑,他接到的指示是随身保护贺九,这有些违背旨意了。 “山上冷,你们难道要睡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吗?你们不放心我上去我可以理解,一起走就是了。但在上边儿露营,难不成我还会睡着从山上滚下来吗?”贺九无语的说。 黑虎:“......好吧。” 登山的确是一件体力活,贺九终于明白她和秦厉行的体力差距在哪里了。黑虎和他弟弟背着露营的装备一前一后的护着她,她则空手登山,两人身轻如燕,她则气虚累累。贺九曾看过秦厉行和这兄弟俩过招,当时两人同时被放倒,而厉害之处贺九终于在今天领悟到了。 太阳渐渐的越过山峰,慢慢的消失了踪迹。 贺九喘着粗气终于成功的登山了山顶,山顶没有了往日的静谧,热闹成了一片。搭帐篷的支烤架 的,还有燃篝火串烤串的,大家忙的不亦乐乎。 贺九歇了半个小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凝视着夜晚的山景。 “贺婉琰同学,让你登上山可不是做诗人的,快来吃烤肉!”班长大人热情的呼唤。 黑虎兄弟早已打入人民群众内部,虽然冷着一张扑克脸,但大家好歹没有那么怕他们了。 吃着烤肉侃着八卦,欣赏着山间的景色,感受夏季微风的善意。怪不得大家都这么喜欢征服山峰,会当凌绝顶,山顶确实好风光! 热闹的气氛持续了三四个钟头,黑虎兄弟早已下山,贺九困倦的缩进了自己的帐篷。 “婉琰.....”一个女生站在她的帐篷外,抱着睡袋无所适从的样子。 “怎么了?” 高洁苦着一张脸,说:“的帐篷搭不起来了,我可以跟你一块儿睡吗?” 贺九看了看周围的帐篷,都是两两做伴,确实只有她一个人是享用的一个大帐篷。 “好吧,你进来。”贺九无奈的说。 “谢谢你,你真好!”高洁开心的抖了抖肩膀,“外面好冷,我再也不想睡在山顶了!” “明天就下去了.....”贺九打了一个哈欠。 睡到半夜有人轻轻的推她,贺九闭着眼睛,困倦的说:“干什么?” “婉琰,我想尿尿哎.....” “去啊。”她的眼睛像是绑在一块儿了,好难睁开。 “外面又黑又恐怖,我害怕.....” 贺九睁开眼睛坐起身来,高洁一双湿漉漉的可怜样儿把她盯着。 贺九起身,披着外套,“走吧。” 高洁松了一口气,伸手挽着贺九往外走去,“你人好好哎,她们都说你看起来很凶,我不觉得, 所以我敢来跟你一起睡,她们都不敢!” “呵呵.....”贺九又打了一个哈欠。 找了一处隐秘的地方,高洁悄悄的看了看周围,说:“你别走远啊,我害怕....” “嗯...”贺九闭着眼睛,又是一个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 后面一阵凉风刮过,贺九警惕的睁开眼睛转身,“谁?” “唔.....” 一双有力的胳膊圈住她的脖子,她脸色通红挣脱不开,那是一双男人的手,他迅速的拖着贺九往 边沿上去。 “婉琰?”高洁从灌木丛中走出来,没有看见她人。 “唔唔唔.....”贺九听到了她的声音,手脚奋力的想挣开后面的束缚。 “婉琰?你回去了吗?”高洁往这边走来,贺九的心怦怦直跳。 贺九伸手掐后面的人大腿内侧,女子防身术,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婉琰,你去哪里了,你出来啊,我好怕.....” 声音越来越近,眼看着树干快挡不住两人的身形,后面的人大概也明白快要败露了吧。他单手一 甩,发足了狠劲儿把贺九摔下斜坡,深不见底的后坡,不知道有多少树枝石头会要了她的命! “什么响声?”高洁立马警醒了过来,她不敢上前迅速的往回跑去。 “班长,出事了!” 帐篷内所有的灯都亮了起来,高洁尖锐的声音在山顶回旋。 黑虎兄弟带着保镖迅速赶上山,众人蒙圈了,拿着手电不停地在灌木丛中找来找去。 “H,请求支援!”黑虎按了一下无线电的开关。 他一双厉目在众人面上逡巡,其余保镖通通沿着各条山路寻找。 “没有我的允许,请大家不要擅自离开!” “为什么啊.....” 黑虎掏出了抢,鸣枪示警。 众人安静下来,几个胆小的女生默默的躲在男生后面。 “贺同学失踪了我们也很担心,让我们也加入搜救行不行?”班长站了出来,是他一意要拉贺九 来登山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也是焦虑不已。 “目前为止你们都是嫌疑人,一个都不能离开现场!现在你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直至我们找到...九小姐!”黑虎的眼睛像是淬了毒火,燃烧着每个人的心。 三个小时后,山谷出现巨大的噪音,狂风掠起众人的衣服,大家几乎站立不住,纷纷寻找坚实的树干。 直升机停在不远的上空,大家抱着树干耳朵一片轰鸣之声。 众人眯着眼睛努力的朝那里望去,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从直升机上下来,他面色凌厉周身漆黑,仿佛是从修罗场上战胜而归的地狱之神,带着黑夜最强劲的引力,出现在众人面前。 “先生.....” 48.两更并(3. 3) 老钟是个猎人,带着儿子晚上猫在山谷里守夜。 “这猎物的灵性是一点都不次于人的,你得仔细学着揣摩着.....” “老爸,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小钟竖起耳朵精神一震。 老钟早就警惕了起来,端着猎枪往茂密的灌木丛中去。 “会不会是熊瞎子?” “胡说!这里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熊瞎子了!”老钟眉头一皱,示意儿子别一惊一乍的。 小钟胆子小,跟着后面拿着一把镰刀,双手紧握,有些出汗。 茂密的灌木丛里,一片漆黑。 “我把电筒拿出来?”小钟有些看不清路了,越走越心慌。 “你站着别动!”老钟制止儿子往前走,他用猎枪拨开凭空伸出的杂草和树枝,一点一点的往前 走去。 “老爸,你看那是什么!”小钟大惊失色,他仰着头,面色惶恐。 老钟狩猎多年一直是警惕小心的没出过差错的,这次被儿子这一嗓子差点没有扣动扳机一通乱扫了。 “瞎咧咧什么!”老钟呵斥他。 “老爸你快看啊,这看着像人呐!” 老钟循着他的目光想上看去,一个黑乎乎的影子拦腰挂在弯曲的树干上,长发披散下来,加之夜色沉闷,很有几分恐怖的味道。 “蠢小子,愣着做什么,救人啊!”老种背上猎枪往前跑去。 “会不会已经死了啊?”小钟跟在后面,惴惴不安的说道。 老钟估量了一下距离,说:“你小灵活一些,你爬上去把她弄下来!” “怎么弄啊,万一是私人啊!”小钟稚嫩的面庞已经是苍白色了,平时鬼机灵的他现在也是双腿 直颤,“老爸,我想回家.....” “没出息的种!”老钟瞪了他一眼,胡子拉碴的脸庞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恼,他把猎枪扔给儿 子,自己撸起袖子准备爬上去。 “您还是歇着吧,我来我来!” 小钟把猎枪放在地上,搓了搓手壮了些胆,三下两下的就爬山了树。 “怎么样?还有气儿吗?”老钟在下面问道。 小钟咽了咽口水,撩开她的头发伸出两指摸着她的颈动脉,咚咚咚的突突声,他松了一口气。 “还是活的!” 老钟低声喊道:“愣着干啥,快把人弄下来送医院啊!” “哦哦...” 路上,两人轮番背着她往山外走去。 “老爸,你说她是自杀还是他杀啊?” 老钟额角沁汗,“管那么多干什么!” “看着是个挺漂亮的姑娘的,得罪谁了呢?”小钟自动脑补了一出爱恨情仇的大戏,他恍然,赶紧说道,“这姑娘身上有没有什么证件一类的啊,我们怎么联系她的家人呢?” 老钟脚步一顿,“先别管这个,我们先把人送医院!” “可是.....我们付得起医药费吗?”小钟气喘吁吁的说。 老钟脚步一顿,把人往上搂了搂,脸色沉重没说话。 县城里的小医院,父子俩好不容易把人送进了急救室,护士拿着单子找上了他们。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我们都不是,是这姑娘想不通自杀,我们正好救了她......”小钟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 护士怀疑的看了他们一眼,说:“那你们帮她垫上医药费行吗?” 小钟面红紧张的说:“我们没钱呐.....那姑娘看着像有钱人,等她醒来联系她的家人不行吗?” 护士也没有强求,看了一眼简朴的父子俩,说:“救不救得回来另说了,要是死在了手术台上警 察来了你们得录个口供才行!” “没问题,没问题!”小钟点头说道。 护士抱着文件夹走远了,小钟和老钟面面相觑。 “怎么办?医院要我们掏钱可咋整啊?” 老钟面色沉静,说:“家里倒还有几万块钱.....” “老爸你傻啊,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把家底赔进去?万一她本来就想自杀呢?我们救了她她又 去死一回,岂不是不划算?”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人好好学着不好非要死啊死啊的!” “老爸,你要是敢动我娶媳妇的钱我妈非得跟你拼命不可!”小钟警告他。 “你妈.....” “我妈咋地!要是她知道你又这样傻大方,非得把你踢出家门不可!”小钟低声说道,看了看四周有意无意把目光放在他俩身上的人,小钟拉着老钟往门外走,“听我的,我们走吧.....” “走?警察还要来录口供呢?” “录什么口供啊,那姑娘福大命大肯定死不了,那么高的山崖滚下来都还只是昏迷,老爸你听我 的,我们走吧!不然以你的德性肯定会把我的老婆本赔干净的!” “你不是说那姑娘看着像有钱人?”老钟不解的问,“那应该会还得了啊!” “我说啥你都信?我那不过是骗护士的啊,都摔成那副模样了谁还看得清有钱没钱啊?再说了, 要是遇到电视上那种碰瓷儿的人你怕不怕?无事惹一身骚,走走走!”小钟越说越胆寒,拉着老 钟一个劲儿的往外面走去。 “那姑娘.....”老钟有些放心不下。 “送到医院就不管我们的事儿了!老爸,你再这样我怀疑你是不是看上那姑娘了,小心我告诉我妈啊!”小钟存疑的看着自己的老爸。 “你个小兔子崽子,胡咧咧什么!” 父子俩叽里咕噜的往外走去,一高一矮的身影迅速的淹没在了晨雾中。 “哎,这俩人呢?”护士四处张望寻找父子俩。 “看着往外面走去了。”路人指着门外说。 护士在门口找了许久都没见人影,跑回去向护士长报告。 “恐怕是怕付医药费,跑路了!” 护士长双手插在白衣口袋里,说:“也不怪人家跑了,这无亲无故的谁愿意掏这么多钱来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那这....这人还在急救呢!” “再说吧....”护士长插着口袋远去。 贺九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周身都痛,医生说她断了两根肋骨,其中一根肋骨斜插入肺部,脊椎和大 面积的皮肤都受到了严重的挫伤。 “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医生这样说,“我们这小医院医疗设施不好,以后有机会还是去大医 院看看吧!” 她张不开嘴,氧气管子插在她的喉咙里,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袋沉痛。 晕晕乎乎的睡了过去,只觉得鼻尖都是青草香。 她卧床半年,欠下了医院高昂的治疗费,关键是,她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短暂性失忆,很正常。要不是你滚下山坡抱着头部,估计你受的伤会更重!”医生刷刷的写着 单子,这样说道。 “滚下山坡?”她不明所以的重复道。 “脑袋没问题,休息休息恢复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别紧张,很多病人都会这样,你只要放宽 心。” “我怎么付医药费?”她摸了摸额头,坐在床上说。 “欠医院钱的不止你一个,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赶快好起来,只要你想起以前的事了,一切都好说了!”医生笑着说。 她抿唇低头,“好....” 脑袋里的东西像是碎片从河流里一样掠过,一样都抓不住。 她抹着医院斑驳的墙壁,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很安宁,她没有医生说的紧张也没有常见病 人的失望,她只觉得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空气都变得不一样了,闻着甜甜的。她双颊凹陷,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显得双眼出奇的大,有些吓人。 “《尚书·旅獒》里有,“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何解?” “亏,欠缺;篑,盛土的筐子。堆九仞高的山,只缺一筐土而不能完成。比喻作事情只差最后一 点没能完成!” “知道这出自什么典故吗?” 两个半大的孩子面面相觑,摇头。 “古时,有一个人要筑一座九仞高的山。他堆了一年又一年,不论严寒酷暑,废寝忘食地从远处挖土,再挑土,再堆到山包上,终于有一天,他就要完工了。这一天也如往常一样,鸡刚叫就起床开工,一筐又一筐,眼看着山就要九仞高了,只差一筐土的工夫。但他一摸肚子咕咕叫,天又下起雪来,认为只有一筐土,就回家去了。此后,他总认为只有一筐土而偷懒,所以这一筐土至死他也没堆上,终究这座只差一筐土的九仞高的山还是没有堆成,这就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高挑的女子站在简洁的黑板面前,她长发飘飘,面色如玉。 男孩子笑嘻嘻的说:“老师,你懂得真多哎!” 女孩子则说:“老师,你为何记得这些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呢?好奇怪也!” 贺九歪着脑袋想了想,指着心口,说:“大概这些记在这里.....其余不重要的才记到脑子里 吧!” “嘻嘻,老师,那认识你的人一定很伤心,你把他们都记在随时可以忘的地方哎!” 女孩子敲了一下男生的头,娇俏的插着腰,说:“哥哥,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怎么尽往人家心口 上针扎啊!” 男孩子捂着脑袋,瞥了她一眼,说:“老师,你知道这么多那你知道吴起杀妻求将的事情是真的假的吗?” “《晋书·段灼传》里说,吴起贪官,母死不归,~,不孝之甚。你是从这里看来的吗?”贺九 问道。 “不是,我是听同学讲的啦!” “《史记》记载,战国时代,吴起曾先后在鲁、魏、楚三国做官。他在鲁国时,齐国人来攻打鲁国。鲁国因为吴起有一定的将才想要任命他做将军,率兵与齐军作战。但由于吴起娶了齐国女子为妻,鲁国怀疑他与齐国的关系,对任命他做将军一事迟疑不决。在这种情况下,吴起想成就自己的功名,就把自己的妻子杀死了,以表明他与齐国没有什么关系。鲁国最终任命吴起为将军。吴起做将军后,率兵攻打齐军,把齐国打得大败。”贺九娓娓道来。 “咦,好贱呐!”女孩子嗤之以鼻的说道。 “这种男人也要嫁,瞎眼了!” 贺九笑,“吴起是难得一遇的将才,与孙武并称“吴孙”,所做兵法《吴子》也与《孙子》合称 为《孙吴兵法》,是到目前为止都备受推崇的军事典籍,可不要小觑哦!” “这种男人纵然是天赋异禀胸有韬略,指挥千军万马不在话下,但他的老婆孩子可就遭殃了,有 这种人当父亲和老公,作孽呐!” 贺九笑而不语,调皮的男孩子凑到贺九的面前,说:“老师,你看我老爸怎么样?妙手仁心,比这些残忍狠辣的男人强多了!” 开门的声音传来,两孩子都乖乖的坐回位置上去。 “幸苦你了!”宋亦明笑着走过来。 “宋医生,那我先走了!”贺九收拾东西。 宋亦明说:“吃了晚饭再走吧,医院那里也没有什么事。” “老师,吃了饭再走吧,我还没听够你讲的故事呢!” 宋亦明摸着儿子的头,笑眯眯的说:“学到了多少?” “额....老爸....” 贺九拎起装着几本书的口袋,说:“我得回医院看看去,您先忙。” 说完,她笑着打了招呼就走了。 “老爸,好好的机会你不把握太不是男人了吧!”男孩子咕哝。 “说什么呢!”宋亦明给了他一个爆栗。 “先说好啊,我只要老师做我的后妈,其他人想都不要想啊!” “臭小子!” 贺九沿着公路往医院走,宋亦明的家离医院十分的近,她大概走十几分钟就能到。 “怀石总裁近日亲自出面辟谣,与赵氏大小姐订婚之说实属无稽之谈。秦总言明自己早有发妻, 秦太太正在夏威夷度假,请无良媒体不要再捏造新闻引起误会。怀石的公关部门也发表了申明, 涉及总裁名誉内的污蔑报道将提起法律诉讼......” 大屏幕上是一张意气风发的脸,只是华发早生看着不像报纸上说的三十六,倒像是四十几的模样。 贺九支着下巴望着屏幕,一走神就撞上了花台的踢脚。 “嘶.....”贺九撩起裙子,小腿破了一大块皮。 新闻继续报道,贺九坐在花台上从口袋里找创口贴。 “据方盛的发言人证实,方盛现任总裁的外公,儒学大家俞铮声老爷子于今早凌晨三点过 世.......” “砰!”贺九的口袋砸在了地面上,她猝然抬头,眼神一片空洞。 贺晞跪在灵堂烧纸,秦厉行走了前来。 “外公他临死之前都没有见到老九一面.....”贺晞捂着脸哭泣起来。 秦厉行已然灰白的头发看起来比以往更添凌厉,他抿着嘴唇,像是一条铁线。 “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俞博衍从外面走进来,对着贺晞说:“客人们都来了,出去吧。” “你们去待客吧,我想陪陪他老人家....”贺晞摸了摸脸上的热泪,嘶哑着声音说。 “贺晞,人死不能复生.....” “我知道,只是现在没心情应付外面的人,你去吧。”她擦了擦鼻涕,从蒲团上站了起来。 俞博衍给秦厉行弯了一下腰,往外面走去。 “姨妈的尸体你怎么处置的?”贺晞轻飘飘的说。 “扔海里喂鱼了。”秦厉行取出三炷香点燃,诚挚的鞠三个躬,插在坛子里。 贺晞喉咙生涩,“那个叫何斌的人呢?你不会连他一块儿.....” “我是看在她是你们姨母的份儿上才手下留情的,其他的无关人士,我可就没这么好心了。”他 的脸颊坚毅,戾气深重。 “秦厉行,你不怕.....” “我什么都不怕!找不回老九他们就得日日夜夜的在地狱里忏悔赔罪,要是老九能活着回 来,到时候我自会给他们一个痛快!” 贺晞忍了忍眼泪,眼睛红肿得不像话,“飞扬那孩子就算了吧.....就当为姨父留根了...” “我没想动他,犯错的是他母亲,我分得清!” “那就好...” 秦厉行望着俞老爷子慈祥的面容,心里暗暗祈祷,老爷子,你要是泉下有知的话保佑我平平安安的找回老九吧,我秦某人此生作孽甚多,可却唯独承受不了这样的惩罚啊...... “九小姐回来啦!” 一声巨响,秦厉行高大的身影砸在了灵前的巨柱。 贺晞还来不及反应老九已经回来的事实就被秦厉行给吓了一跳,周围的人急匆匆的扶起秦厉行,没想到他手一扬,脚步凌乱的朝门外跑去。 贺九像是活在梦里一样,俞宅,这个让她梦碎让她魂断,让她欣喜让她有归属感的地方,就这样,带走了她此生第二个亲人.... “贺婉琰!” 她听到一个男声绝望的吼叫,她的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踉踉跄跄的走过回廊,她倚着廊柱泪流满面。 49.第二更(3. 4) 披麻戴孝,她跪在灵堂,黑夜已至,她岿然不动。 秦厉行把大衣披在她的肩头,外面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那边的贺晞正趴在桌子上,她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实在是扛不住才眯了过去。 “膝盖痛不痛?要不要再垫厚一点?”秦厉行单膝跪在她身边,虚寒问暖。 贺九转头过抚着他的脸,一丝苦笑含在嘴角,“厉行,你看起来好老......”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能就快死了.....”秦厉行摸着她的手,眼角通红。 贺九跪在蒲团桑上靠着他的胸膛,“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你吃了好多苦....” 医生给她做了一个检查,每说一项秦厉行的心就像被刀捅了一下,直至鲜血淋漓。 当贺九问他到底是谁把她推下山的,秦厉行说了一个她意向不到的答案。 “何斌?为什么?”贺九想了想,的确不知道他有杀害她的理由。 “他是魏珵美的外侄,魏珵美姐姐的儿子。” “所以,魏珵美也是其中之一?” “是。” 贺九抿了抿唇,说:“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好失败.....” “是她们太坏了,你没错.....”秦厉行抱着她,轻轻的按摩她的膝盖。 贺九一笑,顺从的靠在他的心口,说:“听姐姐说外公走的时候你也在他身边?” “嗯,他走得很安详,没有受罪.....” 贺九说:“多谢你替我陪在他身边,让我心里略微好受一些....”眼睛一闭,滚烫的眼泪顺着脸 颊流了下来,俞家祖孙的情谊,大概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吧。 “外公高寿,算是寿终正寝了。”秦厉行伸手揩掉她的眼泪。 贺九含泪摇头,“要是我不出事,大概他老人家不会走得这么匆忙...” “别这样说,你这样会让大家都难受死的...”秦厉行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老天待我不薄,让你回来了。” “厉行,对不起......” 俞老爷子上山的那天下着淅沥沥的小雨,俞家老大捧着相框走在前面,俞家二叔执幡走在侧后 方。 贺九捂着脸和贺晞相拥而泣,送老爷子回故乡,这是大家达成的共识。 贺九跪在一地的泥泞里,看着棺材放下去,和早已逝去的俞老太太挨在一起。周围顿时哀乐与鞭炮齐鸣,她和贺晞哭得悲惨至极,一向坚毅的大舅舅,忙前忙后的处理丧事昼夜没有合眼,听闻两姐妹的哭声也忍不住放声痛哭。令仪和Sam在最后面,她跪在地上,同样泣不成声。 其实人故去的时候可能不会过于伤心,偶尔离开那个环境也能谈笑风生。真正知道他不在了其实 是在生活中的一点一滴,你每次见到与他相关的事物都能出神的想到他,每次感受到他真的不在了之后才会越发怀念他,才会越伤心...... 与贺九而言,外公哪里只是外公呢,他们亦师亦友,情义深重。 回到S市,两姐妹都瘦了一大圈,秦厉行又一次抱她睡觉摸到了她腰侧的一条伤疤,眼泪一下子 就下来了。 “你干嘛?”贺九揉了揉眼睛睁开,那滚烫的泪珠把她吓了一大跳。 “我以前觉得我一定要办婚礼才能确定你是我的,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他鼻头有些红,声音带着一贯的低沉嘶哑。 “只要你在我身边一天我就感谢老天把你还给我一天....老九,我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你 了....” “厉行,我是愿意嫁给你的。”贺九低声说。 “我知道,谢谢你能回来...” 贺九笑着搂着他的肩膀,躺在柔软的床上,她说:“你知道我没有记起你来之前怎么看你的吗?” “怎么?” “我当时就在想,这个男人一定受了很多的苦,你看他嘴角在笑但眼睛却是冰冷的,头发灰白,一定是承受了很大的压力...”贺九摸着他硬硬的头发,说,“那时候我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背负了很多。厉行...你这样我也很心疼的。贺晞说你一夜之间就这样了,我简直不敢置信...” 秦厉行抱着她一同躺下,说:“只要你平安回来,我就算是满头白发也甘之如饴。” “这样很帅!”贺九笑着跪起身来亲吻了他一口,“很有男人味,而且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哦!” 秦厉行笑,眼角也出现了细细的皱纹,看起来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的厉行,你吃了好多苦...”贺九一把把他揽入自己的怀中,抚着他生硬的头发,眼泪啪嗒 滴在他脑袋上。 “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 他闭上眼睛,搂着怀里的绝世珍宝。 秦厉行睡得第一个好觉就是贺九抱着他的那晚上...梦里,他见到了以前的那个自己,人前精明 人后颓废,日日夜夜不得安眠的自己... 他对他说:“傻小子,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她就要回来了...” 漫漫长夜,他何尝不是这样对自己说的呢? 秦厉行果然说话算话,贺九回来之后,一个绑着巨石的口袋沉入了洙江,里面两双手四只脚扑腾了几下,最后毫无动静的淹没在江底...... 贺九最近喜欢上了抄佛经,她一手簪花小楷写得极好,整整齐齐的线装本摆在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面前,诚意十足。 秦厉行搂着她睡觉经常能闻到一股香火味,惹得他好几次准备动手都忍了下来。 贺晞最近不知道和谁打得火热,公司的事情扔给了贺九大半,David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得投在贺九的门下。 “到底是谁?你一天跟在她身边你也不知道?”贺九有些好奇的问道。 “贺总瞒得紧,我连边边角角都没摸到。”David苦着一张脸。 “她又交代你什么事来难忘我了?” “河溪的开发案已经通过董事会了,正在竞标当中....” “所以?” “竞争对手有点强.....”David忐忑的说道。 贺九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只听David上下嘴皮一碰,说:“除了经常打交道的哪几家,这一次,怀石也参与了....” “那还说什么,退出啊!”贺九小姐坐在老板椅上,理所应当的说道。 “您...就没一点办法?”David试探的问道。 “有啊,提前退出给彼此留一点颜面嘛,像上一次输得那么惨岂不是丢脸?” “呵呵...您说笑了....”David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虽然是这样说,但董事会通过的决议还是要全力以赴的,当然,贺九怀疑他们之所以会通过一定 是因为她和秦厉行的关系,不然,让那些老头子当面去试试啊? 不是冤家不碰头,秦总已经禁止贺九出入他的书房了。 “为什么?”贺九瞪着眼睛,拉了拉自己的睡衣。 “为了公平起见,贺副总还是按规矩办事吧!” 男人一脸冠冕堂皇的撩开她的睡衣,亲吻了上去。 贺九把他从胸前拉开,“说清楚,我是那种会窃取商业情报的人?” “上次云溪那块地的拦标价是谁透露出去的?” 贺九抿了抿唇,主动把衣领往下扯了扯。 奈何秦总这次不吃这套,严肃的对贺九提出了批评,从不诚实的品德到拙劣的手段对她进行了双重否定。 “我知道错了....”贺九低头,那完全是贺晞的主意啊!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径吗?为商之道......” 贺九耳鸣,直接把被子捂在了脑袋上。 秦厉行舒了一口气,“看在你初次犯错且做错态度良好的份儿上.....” 贺九拉开被子,闪烁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盯着他。 “今天就只做两次好了......”仁慈的秦总,对“罪恶滔天”的贺副总进行了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惩罚。 贺九想,修炼厚黑学这门课程,明显是他占足了先机的啊! 开标的当天,贺九小姐一战成名。 完美的设计方案和建筑理念,得体的演讲和底蕴淳厚的企业文化征服了在座的所有人。特别是方盛拿出来的那一套二期的设计图纸,无论是从建筑结构或是美感上都无可挑剔,手法熟练技巧高明,显然是高人之作。 “恭喜贺副总了!”言清抖着嘴角伸手与贺九交握。 “承让!”贺九微微一笑,镜头正巧对准她,美丽温婉的贺副总留下了职场上最辉煌的一笔。 庆功完后,秦厉行亲自来接她回家。 贺九醉醺醺的像只醉猫,喝了半瓶红酒就被放倒成这样。 “宝贝啊,咱下次少喝点行吗?” 秦厉行焦急的站在洗手间外,任里面的水声不停。 贺九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一个腿软就扑到了他的身上,她说:“我的头晕晕的,好想吐.....” “宝贝,咱可以先在家里把酒量练练再出去和别人喝吗?”秦厉行给她喂了半杯温水,拍拍她的 背。 “嘘.....别说话....”贺九竖着一根指头在嘴边,而后身子一歪,彻底晕菜。 没过多久,在怀石的年会上贺九又见到了赵慧小姐,听说他父亲是怀石的生意伙伴,年底庆祝,他们也得到了入场券。 大概满城的人都知道秦厉行和贺九的夫妻关系了,她挽着他的手臂缓缓入场的时候,致以敬意的不再是因为她本人,而是因为秦太太这个身份了。 “我有点不舒服....”贺九看着这些殷切的目光,觉得浑身发痒。 秦厉行反手和她十指紧扣,低声说:“忍一忍,总裁夫人等会儿还要亲自上台抽奖呢!” 贺九顺从的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晚会开始,秦厉行和贺九开舞。 贺九舞姿平平,不过也是踩不到他脚的水平。赵慧的目光似有似无的一直盯着两人,女人的直觉让一贯迟钝的她也警惕了起来。 “她好像对你有意思...” “我当面拒绝过她。” “死心不改!”贺九瘪嘴表示不满。 “夫人有何高招?”秦厉行闷笑。 “哼!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灯光暗了下来,一束白灯逡巡,照例,白灯照到的两位要当场接吻。很巧,今天中奖的是总裁夫妇。 秦厉行还记得贺九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腻歪,偶尔贴面亲吻都要发毛,灯光打在两人的身上,他正 在犹豫。 贺九眉毛一挑,一只脚尖踮起,一只脚轻轻的往后翘了起来...... 全场热烈的掌声响起,一贯冷艳的总裁夫人终于强吻了信奉铁腕政策的总裁.....他们能见到这样的场景,简直是三生有幸。 “闭眼睛呐.....”贺九掐他的腰。 秦厉行一愣,回神,他炙热的大手揽着贺九的腰,瞬间低头热情的回吻过去。 “呼!” 在一片欢呼之下,鲜花飘在了两人的肩头,贺九穿着一身喜服端正的坐在婚床上,她凤冠霞帔,他西装革履。 秦厉行拿起喜秤挑开喜帕... 桂香袖手床沿坐,低眉垂眼做新人。 她娇羞抬头,手里的红娟被绕成了一团。 佼佼乌丝,玉带珠花。兰性喜如春,娇面红霞衬,朱唇绛脂匀。巧眉杏眼,嬝娜如花轻体,窈窕 嫣姌美仙家。 大概这世上所有美好的诗句都不能替秦先生形容他此刻眼中的秦太太.... 在纠缠近三年的时光后,在他们已经领证两年后,秦先生终于完成了他毕生的梦想。 洞房花烛明,燕余双舞轻。 剩下的被翻红浪神仙打架,自然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了...... 大结局(3. 5) “刘天王今早凌晨从港返京,意外被媒体拍到了他和神秘女友驾车回家的视频,视频中两人十分亲密已经被微表情专家落实为情侣身份,刘天王出道二十年从无绯闻,这是第一次被爆有女友,据记者......” 秦厉行穿着睡衣擦着头发从楼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跟老婆打招呼就见她一脸沉色,推开面前的餐盘拿起手机往外走去。 “老九.....”秦厉行站在楼梯上觉得不对劲儿,转头一看开着的电视机才发现出事了,他急急忙忙的一边上楼换衣服,一边大叫,“拦着太太,不准她出去!” 外面引擎声一响,已经有一辆车子绝尘而去了。 贺晞正和人你侬我侬的用爱心早餐呢,一阵敲门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 “49楼也有人找?”贺晞从刘祯的腿上站起来,耸肩。 为了保护*不被随意拍摄,刘祯居住的这栋楼是周围最高的一栋楼,一共五十层,49楼和50楼都被他打通成为他的私人房产,一眼眺望出去,尽是s市的好风景! 为了防止狗仔,外面安置的摄像头一眼就可以看到来人是谁。 刘祯笑着回头,“你妹妹找上门来了,我可能有麻烦了......” 他打开门,带着一脸春风般的笑意,“九小姐,久仰大名时空走私1859。” 贺九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容温暖眼底澄净,她缓了缓面上的表情,说:“我找贺晞,麻烦你把她叫出来。” “有什么话进来说吧,想必你说要的话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吧?吃饭了吗?” 贺晞走上前来,拍开刘祯,说:“你这么卑躬屈膝干什么?” 刘祯笑,“我这是以礼待人,哪里卑躬屈膝了?” 贺九看着姐姐面庞红润,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有些底了。 她说:“刘先生,可以麻烦您离开一下吗?” 贺晞抱胸:“这是他家你让他离开到哪里去?” 刘祯挑眉,牵着贺晞的手一笑,说:“我可以去顶楼游泳,你们慢聊。” 说完,他顺手带走餐桌上的餐盘刀叉,真的往楼上去了。 “大早上的游什么泳!”贺晞撇嘴。 贺九说:“这就是你隐藏多时的男朋友?” 贺晞晃了晃手上的戒指,说:“未婚夫!” 贺九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她眼皮直跳,“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早点告诉你好让你像现在一样阻止我吗?”贺晞扬眉。 贺九说:“我没有阻止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让你再三考虑!” 秦厉行高大的身影从电梯里出来,看到贺九完完整整站在他面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怀了孕的人哪里这么大的火气?说走就走了?”秦厉行上前揽着她的腰,轻柔地摸摸她的肚子,说,“宝宝肯定被吓着了.....” 贺家姐妹同时翻白眼。 贺晞把两人请进了屋,双方坐在沙发上谈判。 贺晞说:“我确定他能给我想要的,你们那些让我三思而行的话就不用说了。” 贺九说:“你嫁给他就相当于你这辈子就要生活在那些想窥探你生活的镜头之下,你们结婚生子甚至离婚都是要被这些媒体和大众消费数次的,这是你想要的吗?姐姐,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你选秦厉行的时候我有没有告诉你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贺晞挑眉。 贺九点头,她扬起嘴角,“从头到尾一直!” 贺晞:“......” 秦厉行:“......” “那好,就算我一直这样劝说你那你信了我吗?我最后是不是也尊重了你的选择?”贺晞说天书科技。 贺九抿了抿唇,说:“你为方盛活了很久,我只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不再是为任何人!”刘祯的身份注定了贺晞要被迫捆绑很多标签,而且是一直撕不下来的标签。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会被猜测分手或者结婚,结了婚之后会被猜测到底是不是奉子成婚,等怀了孕媒体又会各方打听在哪里生产,最后,好不容易等你把所有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后,他们还可能报道你们感情冷淡或许要离婚。 对于贺晞而言,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是她们都明白的。 但刘祯温暖的笑容以及无限的包容又确实是贺晞欠缺渴望的,她知道,不去试一下她这辈子都不甘心。 “我们已经在一起三年了,老九,三年的时间足够我考虑清楚了。”贺晞仰着头靠着沙发垫,她嘴角一勾,“就算是错的你也得让我去试试,到底错得多远,错在了哪里!” “可我不希望你受伤......错了不怕重来,怕的是你要吃好多的苦。”贺九望着姐姐,一脸的担心,“他是什么人我不了解,但我相信你的眼光,姐姐,我不否定他,但也请你给自己一个缓冲的时间。” 贺晞一笑,伸手拉着贺九的手,说:“知道我每次看到你俩在我面前秀恩爱我在想什么吗?” 贺九不明所以,贺晞说:“我在想,如果有一个人能和我这样打打闹闹的过一辈子该有多么幸福啊.....看到你们俩我就会想,我等的人他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恐怕我就会丧失坚持下去的勇气了.... 贺九眼眶一红,贺晞擦掉她落下的眼泪,说:“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我更怕自己后悔......” 在漫长岁月里后悔没有跟一个人牵手终老是多么遗憾的事情,恐怕那种锥心刺骨的遗憾,给我全世界也弥补不了万分之一吧! 贺九眉毛一皱,突然扶着肚子弯腰。 “怎么了?老婆,你哪里不舒服?”秦厉行一直注意着贺九的神色,一看见这样立马慌了起来。 贺九抚着肚子瞪了他一眼,说:“他在踢我....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就瞒着我?” “宝宝踢你我怎么知道?乖乖,疼不疼?”秦厉行单膝跪在贺九的面前,一脸紧张的盯着她的孕肚。 贺九气极,“我说的是贺晞这件事,没说宝宝!” 贺晞嗤笑,觉得一孕傻三年的该是这位孕夫才对吧。 这一次贺晞小姐走眼了,此乃秦总修炼多年专门对付贺九的一招,名为化骨绵掌! 秦厉行咳了一声坐了起来,说:“大姑子吩咐的话我怎么得给她几分面子吧?” 贺九站起来往外走去,秦厉行匆匆地跟在后面。 贺晞笑着挥手关门,贺九牵着秦厉行走进了电梯。 秦厉行摩挲她的手背,笑得一脸甜蜜。 “说说你的看法,别拿那些不打紧的来哄我,要说你的人没有全程跟踪过他们我一点儿都不信!”贺九说。 秦厉行笑着搂着老婆,大掌盖在“锅盖”下,轻轻的摸着,“老婆,儿子刚刚踢你了啊?” “秦厉行神魔游戏玩家!” “好好好,我说。”秦厉行正经神色,他说,“他们之间到底情深情浅我不知道,但我能说刘祯是一个有能力且有手段的。就拿公布恋情这件事来说,他一直把贺晞保护得很好,对于他来说如果宣之于众其实是利大于弊的,何况贺晞掌握着一家上市公司。”隐晦不言,其中意思各有体会。 “你的意思是这人可行?” 秦厉行一笑,低头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为了让你安心养胎我早就把他的底给挖干净了,放心,贺晞的眼光,一向值得肯定!” 贺九搂着他的腰顺手掐了一把,心里落下一块大石的同时她苦着一张脸说:“怎么办?宝宝从刚刚开始一直在踢我......” “他也觉得你管得太宽了,抗议呢!”秦厉行把她扶上车,说,“我们去医院!” 正常的孕中反应,医生也没办法。只是贺九怀孕以来的好胃口被败坏干净了,她坐在一桌可口的饭菜面前,胃部不适,无从下口。 秦厉行单膝跪在她面前,一手轻轻地揉她的胃,一边语气柔和的对着宝宝说:“乖乖听话,让你妈妈难受狠了小心出来被你老子打肿屁股!” 贺九:“.......” “老公,你还是自己吃吧。”贺九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你不吃我哪里咽得下去?你想吃什么,我去买给你好不好?”秦厉行撩开她耳边的碎发,温柔的说。 贺九摇头,“一点都吃不下。” 晚餐一直没吃,贺九抱着肚子看着书,一不留神就在榻上睡着了,秦厉行松了一口气,把人抱起来放到床上去。 他盯着贺九高高耸起的肚子,心里温情无限。大手放在她的肚皮上,感受这个他期盼了数年的小生命。 “宝宝,温柔一点的对妈妈好不好?不然爸爸再舍不得下手也得揍你了......” 贺九在梦中翻了一个身,腰酸,她轻轻地哼了一声。 秦厉行躺在她的身侧轻轻地替她揉腰,嗅着她的发香,他再安心不过了。 大概凌晨三四点的样子,秦厉行听到了什么声音,耳朵一动,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猛地转身看去,他疼到心坎儿里去的老婆正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流眼泪呢。 贺九转头,哭得有些打嗝,“老公......我饿了呀.....” 秦厉行好笑,他打开大灯抱着她拍拍背,擦了擦眼泪,说:“饿了让厨房做就是了,这么大的人还被饿哭了?” 贺九摇摇头,还在打嗝,秦厉行给她倒了一杯暖在暖壶里的温水,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 “老公......我想吃烤肉.....”贺九把头埋在秦厉行的颈窝,她又羞又恼还有些馋史上最强内线。 凌晨,老婆说想吃烤肉怎么办? 秦厉行先是致电询问了一下医生,确认没有问题之后,把她穿好衣服抱下楼,让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拿起车钥匙,一边打电话一边牵着她出门。 “凌晨哎....”贺九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但腹内空空,她又格外的馋烤肉..... 秦厉行打了一个电话,帮她把安全带系好,凑过去啄了一口哭得两颊红红的脸蛋,说:“以后别人问起来我居然把自己老婆饿哭了,我还怎么出去混?简直是丢脸.....乖乖,下次我们直接说好不好?你不是最爱命令我了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啊!千万别哭,你一哭我就心慌.....” 贺九点头,她说:“那我还想吃甜筒。” “.....”秦厉行深吸一口气转过头,笑着说,“不吃好不好,又是辣的又是冷的会拉肚子的。” 贺九深思了一下,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凌晨四点当然没有烤肉,但为了让金贵的姑奶奶吃上烤肉,秦总就算是从生宰牛肉开始也要达成她的心愿。贺九从怀孕以来就太安静了,秦厉行希望她放肆一些,就像其他男人那样被怀孕的老婆虐得哭天抢地,他们都甘之如饴。 s市最出名的烤肉店,今天只为这一对夫妻而开。 烤肉配一点点的红酒,贺九双颊泛着红晕,高兴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秦厉行伸手揩掉她嘴边的酱汁,说:“这么爱吃牛肉,以后要是生出来个牛宝宝怎么办?” 贺九歪着脑袋想了想,说:“今年属虎,应该是个虎宝宝。” 秦厉行被她逗笑,怀了孕的九小姐特别可爱,脑袋反应慢半拍,还特别喜欢较真。 美美的吃完一顿烤肉,朝阳的光芒洒在了最高的那栋楼上,贺九眼睛一眯,笑着指着那边, “看,是怀石哦!”这家烤肉店正好可以看到cbd中心的怀石大楼,玻璃幕墙金光闪闪。 “是啊,陪老婆吃完饭该上班了!” 秦厉行把她牵起来,看着朝阳下金碧辉煌的大楼以及旁边即使怀了孕依然秀色可餐的老婆,他的心,三十几年第一次这么从容安定。 两人相视一笑,推门而出。 朝霞来得太过是时候,漫天的云彩像是一匹上好的织锦。 贺九摸了摸肚子,突然想到,“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女儿.....” 两人很有默契的没有问医生孩子的性别,他们想完完全全的迎接最美妙幸福的一刻。 秦厉行低头在她面颊上亲了一口,阳光洒在两人身上,温暖又有爱意。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那她可吃亏了......” 毕竟,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了。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