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图书由(繁尽)为您整理制作 ================ 我有特殊沟通技巧 作者:青青绿萝裙 ================ 第1章 明娟(修) 荆楚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刚刚在写结案报告,连续熬了几天的夜,队里的成员都回家补觉去了,刑警大队的办公室里只留下了荆楚一个人。 “人家小姑娘今年好像才十七岁,还没成年呢就成了孤儿,”他的母亲连连感叹,“正好和你在一个城市,你既然不愿意回来,就顺便照顾照顾她吧。” 荆楚对此可有可无,不过既然是自家母亲的故人之女,他倒是不介意照看一二:“行啊,你把地址给我。” “多帮帮忙,人家小姑娘没爹没妈,不知道要被人怎么欺负呢,如果家里困难,你就帮一帮。”他母亲这么叮嘱,“还有,别吓到人家。” 荆楚捏了捏鼻梁,好笑道:“我知道了。”他长得又不是三大五粗,也不知道为什么队里的女孩子见到他都战战兢兢的,真是大惊小怪。 因着母亲的嘱托,荆楚写完结案报告以后就根据地址去探望那个最近成为了孤儿的女孩,她住在本市的老城区。 南城是国际上也数得上名的大都市,近年来发展速度简直和火箭似的,不少地方都被拆迁重造,但是在靠东边的一块地方却好像是被时光施展了魔法,放慢了发展的脚步,依旧保留着百年前的气质。 不过老城区也难免会有规划乱、环境差、交通糟糕的情况,荆楚的车开到路口就开不进去了,他想了想,靠边停了车,拿着地址找地方。 对方住在一个很老的小区里,猫狗横行,到处拉屎撒尿,一个个拽得和大爷似的走在路中央,有一只哈士奇看见了荆楚,还冲他喷了口气,别提多**了。 荆楚很少来这一带,循着地址走进楼道里,里头的光线很是昏暗,他走到了六楼,也是最高楼,敲了敲门。 里面的门开了,隔着老式的防盗门,他看见一张相当漂亮的面孔,是那种让人一看就要屏住呼吸的美貌,活脱脱的陋室明娟。 “进来吧。”她开了防盗门放他进去。 荆楚站在门外没动:“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他微微拧眉,显然是对她那么没有警戒心而感到不满。 “你是警察。”少女拿着簸箕和扫帚扫地,“我在报纸上看到过你的照片。” 原来如此。荆楚松了眉头,打量着这逼仄的环境,大概只有五六十平米大小,客厅里的桌子上摆着骨灰盒和灵位、照片,小小的卧室,小小的厨房,小小的卫生间,不过打扫得很干净。 他一米八几的个子站在那里,好像哪里都觉得小:“你是杨绵绵吧。” “嗯。”她抬头看过来,“有什么事吗?” 她最多只有一米六,个子小小的,穿着t恤和七分裤,梳了个马尾辫,就是太漂亮了,那张脸让人看见了都替她觉得危险。 荆楚想了想,还是先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荆楚,我的母亲曾经和你的母亲是同学,所以我来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 她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有呀有呀,马桶坏了,老滴水,你一直都没修好。”有个声音小小声和她说。 杨绵绵丢了个白眼过去。 对方不以为意,继续提议:“还有电视机好像也坏了,屏幕老花,你也没说什么时候拿去修。” 杨绵绵简直想翻两个白眼,那台老式电视机那么重,抱出去再抱下来很重的好不好。 “绵绵~( >﹏<)~滴水好难受。” “荆楚人很好的,面冷心热,他不会拒绝的啦。”有个陌生的声音加入,甜甜的软软的。 好吧。杨绵绵一手支着扫把,认真问:“有一件事。” 荆楚洗耳恭听。 “我家马桶坏了,老滴水,能帮我修一修吗?” 三分钟后,荆楚脱掉外套,挽起袖子,帮她修抽水马桶,杨绵绵站在他旁边给他递工具,他问:“你爸爸死了,不伤心吗?” “不伤心。”她平静地说,“人总会死的。” 荆楚看得出她并不是在说谎,只不过如此薄情,难免令他十分在意地多看了两眼。她眼底没有伤心,也没有痛苦,平静得好像死的不是自己的亲人:“好了。” “还有我家电视机。”她倒是真的不客气,说要帮忙还真的使唤起来了。 荆楚替她修好了马桶和电视机,啼笑皆非地问:“还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她认真想了想,回答:“没有了,谢谢你。” “那我走了。”荆楚拿起外套,想了想还是说,“我留个手机号给你,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女孩子一个人在家要要小心,不要随便给人开门。” 杨绵绵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这老城区治安又乱,荆楚职业病发作,多唠叨了两句,顺便伸手问她要手机。 她挺茫然的:“什么?” “你没有手机吗?” “没有。”她找了本便签簿让他留了名字和电话。 走出门的时候荆楚不禁想,他是不是已经老了,完全搞不明白现在的小姑娘是在想什么,还是杨绵绵名字听起来很软,实际上也是个叛逆少女? 完全不知道被荆楚惦记的杨绵绵把扫帚一扔,去厨房接水,她也没有去拧开水龙头,水就哗啦啦从水管里流下来了,正好放到水壶八分满停,她把电热水壶插上电,继续去扫地。 “绵绵,你是不高兴吗?”抽水马桶哗啦啦冲了一遍水,有点担心,“我都不漏水了呢。” 杨绵绵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不要乱冲水,水费很贵的,我爸死了,没有赡养费了。” 抽水马桶:“Σ(°△ °|||)︴对不起绵绵!” “绵绵,如果没钱就把我卖了吧。”老旧的电视机努力想要安慰她,“楼下每天都有人来收废品呢,我应该可以卖几百块钱。” 杨绵绵揉了揉额头:“我不会卖你们的,你没事了吧,放部电视剧看看。” 电视机吧嗒一声开了,自动跳了几个台,放现在最火的宫斗剧,杨绵绵其实也没什么心思看,继续扫地。 好不容易扫干净了,冰箱又说:“绵绵,你没有东西吃了,去超市买点吧。” 她拉开冰箱门,里面果然只剩下零星几个鸡蛋和牛奶了:“叫外卖吧,我不想做饭了。” 晚饭是小区门口的炒米线,又咸又难吃,杨绵绵戳着塑料饭盒里的米线:“吃不下了,今天怎么那么难吃?” 白色的泡沫饭盒小声说:“老板在外面养了个小三,老板娘知道了不高兴,今天和老板吵了一架,把盐罐弄翻了。” “……”杨绵绵想起店里那个肥肥胖胖的老板,“这样的人都会有小三吗?” “可不是嘛。”饭盒叹了口气,有点感伤,“二十多年的夫妻了,小孩都上小学了呢,出这样的事情。” 杨绵绵摇了摇头,打包把饭盒收拾好,它关照她:“要好好把我丢到垃圾箱里,不要扔在外面,如果可以的话,不要折我,我会痛的。” “晓得了。”杨绵绵用塑料袋整整齐齐把饭盒扎好,还系了蝴蝶结。 饭盒有点高兴:“谢谢你。” “不客气。” 塑料饭盒的寿命都不长,被用掉之后就会被当做垃圾填埋,结束这短短的一生。 世间万物都有生死轮回,很多事物的生命比人短很多,就好比饭盒,每天都有无数的白色泡沫饭盒诞生,也有无数被使用掉的饭盒死去,她今天用的这个饭盒比较活泼,愿意说几句话,但是也有饭盒安安静静的就死了,一辈子没有说过一句话。 在杨绵绵的眼里,每天要经历很多次的离别,今天和饭盒说过几句话,日后就再也不会见面了,这样的生死经历多了,又怎么能够奢望她会为一个不曾见过几面的父亲死亡而伤心呢。 吃过晚饭,窗外的路灯就亮了起来,杨绵绵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有点年头了的台灯努力让自己的光更亮一点儿,好让她的眼睛不至于有太大的负担。 大家都静悄悄的不打扰她写作业。 “绵绵。”橡皮小声喊她。 杨绵绵从浩如烟海的习题里抬起头来:“怎么了?” “(┳_┳)...绵绵,我太小了,不能再陪你了。”原本很漂亮的白色橡皮只剩下了一点点,擦起来已经很费劲了。 杨绵绵放下了笔,把它拿到手里:“已经只有那么一点了。” “嗯。”它蹭蹭她的手指,“把我和大家放在一起吧,对不起,不能再陪着你了。” “没关系。” 杨绵绵拉开抽屉,里面是整整齐齐摆放着的铁皮铅笔盒,她把这块橡皮放到最外面的铅笔盒里,里面是整齐码着的橡皮、铅笔头、空了的修正液盒。 “再见。” 她对橡皮说,那块白色的大橡皮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再见,绵绵,再见o(* ̄▽ ̄*)o” 又是一次分别。 没有人讲话,也没有人哭泣,房间里安静极了,仿佛大家在用静默为一位老朋友送别。 它们也的确没有伤心,因为对于一块橡皮来说,它一直很好地履行着自己的责任,它是光荣退休的,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对于它们来说,橡皮能够被好好用完,铅笔可以被写得只剩下短短一截,修正液用尽全部的力气修改完最后一个字,那样的归宿,是值得骄傲的。 这样的死亡,是一件神圣的事情。 杨绵绵打开了笔记本电脑,登录账户,她手边的马克杯已经陪伴她一年多了,性格活泼,它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好奇地问:“绵绵,你在干什么呀?” “赚钱。”杨绵绵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我爸的钱全给那个女人了,她肯定不会给我的,从今天起,我们要自己赚钱了。” 马克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哦。”不明觉厉,股票什么的,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希望大家喜欢,谢谢跟随而来的老读者和偶然进来的新读者,希望我们有一段愉快的追文旅程 在第一章,想和大家说一下这篇文,女主设定高智商+美貌+能与非生命沟通的异能,应该来说是爽文的配置了,如果大家想看一篇傻白甜的爽文苏文,我觉得我应该能满足吧(大概?) 但也许也不止如此,这个故事和之前恋爱占据大篇幅的坑不同,剧情流,恋爱为辅,我想试着讲一个有点意思的故事,让大家看了之后能够记住的故事并能产生一定看法的故事,而不是就靠男主温柔美貌和甜蜜蜜的恋爱来赚取读者的喜欢,对我来讲,这也许是个挑战吧 噢,当然作为言情文,我还是会不要脸地各种发糖的吧=口=撒起糖来丧心病狂就是我! 更多的内容,还是看新的故事吧,讲得再漂亮也没有故事说得好有用,是吧?以及,作为一个取名废+文案渣,我不想对我的书名和文案说什么,我已经尽力了,大家还是看故事吧~ 心急的读者可以去作者专栏看已完结的新坑,男神颇多,随意选择,你们高兴就好 杨绵绵的意思是羊咩咩,希望你们喜欢她~ 第2章 打工 同一时间,荆楚也已经得到了关于杨绵绵的资料,他一看,今天原本对她的印象马上就颠覆了。 要说起来,这个小姑娘简直是个悲剧。 她的母亲,也是荆楚母亲曾经的大学同学,原本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可是后来做生意破产了,一下子就云端跌到泥里,嫁了人,但是那个男人对她不好,有暴力倾向,她生下杨绵绵之后没多久就病死了,父亲另娶,继母有个拖油瓶儿子,性格霸道,不许杨绵绵进门。 她的父亲就每个月给两三百块钱算是抚养费,现在他出车祸死了,肇事者虽然赔了一笔钱,但是她继母一分钱都没给杨绵绵。 这样一来,她丝毫不为父亲的死感到伤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你在看什么?”坐在他面前喝咖啡的是荆楚的现任女朋友,罗裴裴。 荆楚收起了手机,笑了笑说:“没什么。” “该不会又是什么案子吧。”罗裴裴的语气难免带了三分抱怨,“为了办那个什么案子,你都没有陪我。” “抱歉。”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多少诚意,或者说,荆楚对这段感情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毕竟,这不是第一个因为工作而和他吵架的女朋友了。 “好啦。”罗裴裴是个明白人,也只是和他撒撒娇罢了,因为她也很清楚即便是撒娇抱怨,也没办法让这个男人放弃工作来陪他,对工作认真负责也算是他的优点之一。 要说起来,她对荆楚什么都满意,就是对他的工作很不满,可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荆楚长得一表人才,家境富裕,也没有男人那些乱七八糟的毛病,作为男朋友也十分称职,除了工作狂魔之外,真是一点缺憾也没有了。 她还是应该好好抓住这个男人的。 她端起咖啡杯来喝了一口卡布奇诺,微笑着问:“那你明天有没有空,我知道有家餐厅不错。” “好。”荆楚思考了一分钟后答应下来,因为前一个案子加班加狠了,这次局长特地说给他放三天假慰劳一下。 今天已经耗费在了写结案报告里,明天倒是可以用来约会。 次日起来,是个艳阳天,杨绵绵一大早就醒了,洗脸刷牙,杯子是掉了块瓷的搪瓷杯子,脸盆也是,盆底是两条金鱼,边上掉了好几块白瓷,都是上了年头的东西了。 搪瓷脸盆性格很温柔:“绵绵,那么早就起来了呀?” 杨绵绵叼着牙刷搓毛巾,含糊不清地说:“去找工作,没钱了。” 她昨天翻遍了家里所有的抽屉,发现自己身上只剩下六十二块三毛,这就是她的全部家当,而今天已经是八月一号了,九月一号就要开学,她的学费完全还没着落了。 她换了件自己看起来最新的衣服,一件深蓝色已经褪色成了浅蓝色的t恤,一条牛仔七分裤(原来是九分裤现在只能当七分穿了,幸好她只是长高没长胖),再加一双刚刚在超市里打折买的三十块钱的白色板鞋,梳子掉了个齿,不过还是尽职尽责地替她把头发梳成了一个马尾。 不过悲剧的是坚持了很久的五毛钱三根的黑色皮筋哀呼一声,断了。 没办法的情况下,杨绵绵找出了自己一件旧衣服,裁了截布条绑头发,剩下来的正好当抹布了。 电视机忧心忡忡:“你又要去打工啊,不如把我卖了吧。” “卖了你也凑不够学费,别操心了。”杨绵绵只带了十块钱在身上,“无聊就看电视吧,我很晚才会回来。” 她一路走到楼下,小区门口是热闹的早饭摊子,现在是暑假,摆摊的少了很多,开学之后一整条街都会被占满。 “两个白馒头。”她在一家包子铺里买早饭,以前还是一块钱三个,现在已经是七毛钱一个了,不过大家都是街坊,老板娘很慷慨地给她优惠,一块钱两个。 老板娘给她用塑料袋抓了两个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绵绵又吃白馒头啊,会长不高的。” “没关系。”她想,昨天已经很奢侈地吃了五块钱一碗的炒米线,现在开始能省则省了,不过那碗米线那么贵还那么难吃实在是好心塞。 “再给你个肉包子。”老板娘额外送了一个包子给她,三毛钱一个呢,小小的肉包只有拳头那么大。 “谢谢。” 她狼吞虎咽地把馒头和包子塞嘴里,正值发育期,她的饭量比以前大了很多,考虑到包子铺老板娘的话,她觉得赚钱之事刻不容缓。 怎么都得保证自己每天能喝上豆浆吃上鸡蛋比较好。 “亲爱的,要把我丢进垃圾桶!”白色的塑料袋唠唠叨叨,反复强调,就差跳起来了,“一定要记得啊,不可以随便把我丢掉,不然哭给你看!” 不知道为什么,塑料袋们的性格虽然天差地别,但是都喜欢强调一遍“要把我丢进垃圾桶”,话唠的会一路念过去,腼腆害羞的也绝对不会忘记在最后哀求主人把自己丢到垃圾桶里。 好像这是它们一出生就懂的的事情。 杨绵绵消灭掉了馒头和包子,把这个薄薄的白色塑料袋团起来扎了个蝴蝶结,轻轻丢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心满意足的塑料袋给她抛了个飞吻:“(づ ̄3 ̄)づ╭~再见亲爱的,下辈子再见。” 吃早饭花掉一块钱,公交两块,杨绵绵在本市最繁华的商业圈里下车的时候心想,她得找一个事半功倍的目标。现在学生兼职已经非常普遍了,咖啡厅或者餐厅都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一眼就相中了这家高档餐厅,装潢华丽,气氛优雅,有小提琴师和钢琴师烘托气氛,而且据说很贵很贵,属于白领人士来消费都要想一想的那种高消费餐厅。 不过这也意味着,工资不会低,搞不好还有小费。 华丽丽的巨大招牌向路人吆喝:“今天的鱼子酱好新鲜啦!大师傅的甜品是苏芙哩哦!一天30份,卖完就没有了!” 作为一家高档餐厅的招牌,它居然如此接地气,实在是难得极了,不少大酒店的招牌可是相当高冷的。 对了,这家餐厅叫“时光”。 杨绵绵听见自己的肚子咕噜一声响了起来,然后就看见门卫正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今天她虽然已经尽力打扮得不至于简陋,但是也只能用朴素来形容,虽然不至于进不去门,但是被人特别关照是免不了的。 她推门进去,抬头看了看这里的环境,问:“你们经理在哪儿?” “同学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有个接待很和气地问。 杨绵绵也没指望他们能告诉自己,不过有个路过的红酒杯非常热心地告诉她:“直接往里走,最里面的那间就是了。” 然后她就直接往里走了。 红酒杯:“Σ(っ °Д °;)っ天啦撸,她能听见我讲话?!” 经理是个年过三十的男人,听到有人敲门进来头也没抬:“我忙着呢。” “你好。”杨绵绵扫视了一遍他的办公室,大概有了个概念,“我是来应聘的。” “应聘?我们没招人啊。”他抬起头来,看清她长相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不自觉放低了声音,“同学你是不是弄错了?” 杨绵绵的声音是少女那种悦耳动听的嗓音:“没有弄错,我想在这里打工。” 经理不由仔仔细细打量起她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难得的是纯天然的,还年轻,青春好像能从每一个毛孔里散发出来,皮肤细得像是刚剥壳的鸡蛋,站在人群中,你不看见她也难。 他觉得自己的语气更和蔼了:“你想在这里打工,你爸爸妈妈知道吗?” “我爸出车祸死了,我没有钱交学费。”杨绵绵那么一说,经理马上就对她露出同情之色:“这样啊,那你成年了吗?” “没有,差几个月。” “那这样,你先来上班,负责帮客人点菜,我们这里要换统一的制服的,每天是一百块钱,小费算你自己的。” “好,谢谢。” 但不是所有人都对她的到来表示欢迎的,有好几个女生在背后说:“没听见经理说要招人啊,怎么突然又来一个?” 也有人对她释放善意:“你叫绵绵?这里是换衣服的,我给你找套差不多的,你穿小号可以吗?” 衣服还算合身,衬衫短裙,再加上一双稍微有点大了的中跟皮鞋,经理过来看了一眼就想,这姑娘多半是留不住的,俗话说得好,永远不要得罪漂亮的女孩子,因为她们未来的路谁也无法预料。 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有个高挑的漂亮女孩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嘁了一声,神情不屑。 杨绵绵在五分钟内已经了解到了她全部的信息,王露,二十三岁,三流大学毕业,在这里做服务员是为了找机会榜上大款,她也有这个资本,除了一张美丽的面孔外,她的胸围有d。 那也难怪王露会对她有敌意了。 尤其是杨绵绵今天第一天上班,她原本存着看笑话的心态,谁想到杨绵绵比她想象中表现得更好。 她好像一点也不怯场,虽然是第一次用ipad,但学了一次就马上会用,客人在点菜的过程中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纰漏。 然而这一次,王露却抢先拿走了点菜的ipad,留给杨绵绵的在客人报第一个菜的时候就宣告没电关机了。 点完菜回来的王露唇角微勾,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杨绵绵。 她把ipad递给总台的服务生:“没电了。” “我充一下好了,”总台的服务小哥长得有些小帅,还没忘记问她,“菜你都点了吗?” “没有,”杨绵绵蹲在台子下面等ipad开机,“不过我记下了。” “你可别记错了。”王露踩着高跟鞋过来,居高临下,“否则被客户投诉大家都要吃挂落。” 杨绵绵抬眼看了她一眼,没有吱声,只是默默把点菜的软件打开,噼里啪啦把刚刚一长串的菜单输入了进去,分毫不差。 大概是看目的没有达到,王露脸色一沉,转身就走了。 旁边总台小哥坐着的椅子不禁说:“你要当心一点哦,她已经赶走过好几个女孩子了。” 杨绵绵拍了拍它,示意不必担心。 生活里充满了种种磨难,这对她而言,实在是算不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默默想说一句,女主真是穷啊…… 这个故事不是讲女主如何创业赚钱的,所以她大概还会穷好长一段时间把╮(╯▽╰)╭ 我昨天说不靠卖男主美貌温柔的意思是,这个坑的男主就是高富帅的标配而已啦,他的亮点在别的地方,不会和怀光的美貌和宋先生的温柔相撞,否则就雷同没意思了 为了防止大家站错队,我告诉大家,男主就是一开始出场的那只,但很显然,要等到谈恋爱撒糖还有一段距离呢= =这个,故事刚开始,大家不要太心急,omg,恋爱为辅,为辅嘛! 以及,没有想到第一章会虐到大家=口=试读的时候,有妹子说是像夏目,淡淡的温暖,也有淡淡的悲伤,这也算没有办法的事,这是一个很酷炫的技能,但背后也必然承载着一些别人无法感知的事情 日出日落,朝生暮死,绵绵的生活里,充满着无数的邂逅和离别,我觉得这是一件美丽而惆怅的事情 第3章 发夹 中午的客流量不少,这也是所有餐馆最忙碌的时候,杨绵绵早就饿得饥肠辘辘,但是客人们对她非常喜欢,出手也格外慷慨。 杨绵绵虽然知道钱不会少,但是这么多还是超出了她的预计,还有人一口气塞了三四张毛爷爷给她,问她要手机号码。 她说:“我不用手机。”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坐在休息室的角落里吃工作餐,有肉有蔬菜还有汤,绝对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吃的最好的一顿,她贯彻了光盘行动,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 有个女孩子在那里抱怨菜难吃,都是多出来的,而且冷掉了,这是中午没有休息时间,因为这是最忙的时候,要么早吃要么晚吃,轮到杨绵绵她们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钟了。 这都可以理解,让她翻白眼的是她们说归说,还要冷嘲热讽她是“穷鬼”。 杨绵绵去后厨洗碗的时候,对水龙头说:“有的时候,女人的嫉妒真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水龙头深以为然,然后问她:“能不能帮我洗一洗,那个女人把油抹我身上了好难受(┬_┬)。” 等到晚上的时候,其他人彻底意识到了她的威胁,开始和她抢客人了,这些服务生们眼睛贼毒,一眼就能分出客人有没有钱、会不会给很多小费。 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刚刚一个长得挺帅的男人进来,她旁边的王露眼睛一亮,立刻挤开她迎上去了。 杨绵绵心想:你就看到了他的阿玛尼西装,但是没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尸臭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不能理解她们的智商。 有一对情侣进来,她拿着精美的菜单走过去,然后发现这是个熟人。 荆楚也万万没想到会在这家高档餐厅里看到杨绵绵,看她穿着制服,眉头一下子就皱起来了,还板着脸,能有多严肃就有多严肃,通常得到这待遇的是罪犯:“你怎么在这里?” “赚学费和生活费。” 荆楚紧锁眉头:“学费要多少,我先借给你。”他算是照顾小女孩的自尊心,没说给而是说了借。 杨绵绵本来是不想多废话的,但是看在他修好了自己的马桶和电视机的份上,还是说:“救急不救穷。” 荆楚一愣,她就抱着菜单走了。 罗裴裴不禁说:“这小女孩有点意思啊。” “亲戚家的小孩。”荆楚不想多说,“不过,是有点不一样。” 如果说第一次还没发现什么,但是第二次打交道,他敏锐的观察能力就发现杨绵绵和一般十七八岁的小女生有不大一样的地方了。 不仅仅是早熟,但是不同在哪里,他一时半刻却也说不上来。 因为杨绵绵的特殊情况,经理特别关照财务给她一天一结工资,所以一天下来加上小费她赚了将近七八百块钱,实在超出预计,不过她的工作强度是十四个小时,包揽了午饭和晚饭的高峰时期。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她从后门走的,刚走几步就停下了,荆楚看见她那么有警惕心还有点欣慰,结果就看她只停了两秒钟就继续走过来了,还走到车窗那里敲了敲。 他降下车窗的时候表情就严肃地和教导处主任似的了:“不要走在车旁边,很危险。” “我认出你的车了。”杨绵绵显然有点烦他,终于憋不住说,“你很烦。” 荆楚微微皱眉,他送走罗裴裴之后特地绕回来等了她下班,一等就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但是看到她年纪那么小,别人家的小孩都在家里和爹妈撒娇的时候她要出来打工到深夜,就把火气憋了回去:“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杨绵绵就上了车。 路上荆楚斟酌着语言,尽量不要用对犯人的那套来对她,自以为和蔼可亲:“你要打工这没什么,不过还是别留那么晚,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很危险。” 杨绵绵没说话。 荆楚想了想,吓唬她:“前段时间有不少女学生失踪了,都被人拐卖到外地去了,有些就是像你这样,半路上被人拉进车里,就没人再看见过她们。” 杨绵绵:“……” “之前还有抢劫犯假扮快递员进家里把一家四口全都杀了的新闻你看见过吧?一个人在家不要随随便便给人开门。” “那天有个女的下班回家走夜路被人强~暴了……咳。”大概终于意识到自己讲的内容对于一个小女生来说太过恐怖,荆楚及时打住了。 他侧头看着杨绵绵,她小小的脸庞在黑暗的车里都好像是会发光,他以前看到书里说“陋室生辉”觉得是在放屁,人脸又不是电灯泡,居然还会发光?但现在才知道是真的。 她扑哧一下笑了起来,真的好像是在黑暗里擦亮了火柴:“你这个人……”她想了一想,才说,“心肠蛮好的。” 荆楚啼笑皆非,刚想说什么,就听她悠悠道:“就是太烦了,我从小到大都没人管,也不需要人管。”她说,“我和其他人不一样,所以我希望你别来烦我了。” 荆楚不是容易和人动气的人,但她如此不识好歹,也不愿意再自讨没趣。 大雨来得又快又急,很快外面的视线就被阻挠了,荆楚开了收音机,有个电台在放轻音乐,舒缓而温柔。 正是因为这暴雨和车内的音乐阻扰了杨绵绵的听觉,她没有听见路边遗落的发夹嚎啕大哭的求助声。 “救救她!你们救救她啊!” 可是没有人听见。 荆楚把杨绵绵送到楼下的时候雨还没停,他看着她拎着袋子就跑出去,不由开口:“冲点板蓝根,当心感冒。” 杨绵绵懒得和他说自己家里连一块姜都没有,还板蓝根呢,她敷衍了当:“知道了,谢谢你,再见啊。” 荆楚目送她上楼,直到她家里的灯亮起才开车离开。 大家集体评价:“他人还蛮好的呢。” 杨绵绵拉上窗帘,不在意道:“警察蜀黍嘛,就是那么爱操心。” 暴雨下了几个钟头再停,但那时早已进入凌晨时分,整个城市静悄悄的,发夹哭累了,匍匐在肮脏的水池里低低抽泣。 “你别哭了。”停在路边的一辆小面包车安慰她。 “她要死了。”发夹上原本镶满了水晶,应该戴在少女如云般的秀发上熠熠生辉才是,但是它现在狼狈极了,“救救她,谁来救救她啊。” “不要哭了。”面包车想了想,小声说,“等到天亮,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人来帮你,不过,你要救谁啊?” “谢谢啊。”发夹小声说,“涵涵被人抓走了。” 涵涵是它的主人,是一个漂亮年轻的姑娘,发夹说,她是在下班路上被人给掳走了的。 “它们都在说快走,但是涵涵听不见……”发夹低落地说,“它们都说他不是好人,但是她听不见,也听不见我讲话qaq。” 深夜的低语里,黎明渐渐到来了。 杨绵绵比平时醒得更早,她困极了,把头埋到枕头下面:“再让我睡一会儿。” “绵绵,有个女孩子不见了。”闹钟仔细听窗外的电线杆说完,和她说,“好像是半路被人拐走了。” 杨绵绵睁开一只眼睛:“拐小孩?” “不是。”她卧室的窗外正对着一根电线杆,此时给她送来最新消息,“绵绵,她好像……死了。” 杨绵绵一下子就清醒了。 她坐在床上呆了两秒钟:“死人了?” “嗯,就在老公园的小树林里。” 杨绵绵噢了一声,重新躺了回去:“既然死了,就不关我们的事儿了。” 死人了,调查是警察的事儿,和她有什么关系?世间万物各安其责,乱管闲事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杨绵绵在心里和自己那么说,然后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起床,飞快洗漱完毕,她塞了几块硬币在口袋里就走出了家门。 夏季的白天来得早,这会儿快五点钟了,东方已经泛白,路上空荡荡的,连买菜的大妈都还没起床。 杨绵绵找到了那只发夹,非常漂亮的粉色水晶,还有许多华丽的水钻镶嵌环绕,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低头把发夹拾了起来:“别哭了,她死了。” 水晶发夹的哭声戛然而止:“涵涵……死了?” 旁边的面包车发出低低一声抽泣,发夹的声音尖利极了:“涵涵,死了?” “死了。” 发夹嚎啕大哭:“我不相信!她才二十一岁,刚刚认识男朋友,他把我送给了她,说他们要在一起一辈子,我不相信!” “那也没有办法。”杨绵绵把它塞进自己的裤袋里,“警察很快就发现她的尸体。” “你带我去看看!”发夹哀求,“涵涵最喜欢我了,你把我还给她好不好?” 杨绵绵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现在不行。” “为什么?” “你会妨碍警察办案的。”杨绵绵找到一家刚刚开门的早餐店,思来想去,决定吃一碗馄饨,四块钱,素馅,但胜在个大,白白胖胖浮在汤里,相当有食欲。 她加了醋和辣椒,几乎是一口一个,发夹还在不依不饶:“你带我去看看吧,既然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带我去吧。” 在别人的店里,她自言自语就显得很可笑了,所以杨绵绵一声没吭,任由它聒噪,到最后发夹看她实在是不肯理它,又哭哭啼啼起来。 杨绵绵:“……”这只发夹真娇贵,和小姑娘似的,还是这种奢侈品店里的东西都是这么矜贵的性子,她以前买过一个地摊上的蝴蝶结发夹,粉红色圆点,性格剽悍,会在大马路上骂不小心刮蹭到她的人。 “去你妈的小兔崽子,居然敢蹭老娘!你是活腻了吗!” 诸如此类。 可惜地摊货的质量实在是不怎么样,没过多久就坏了,她和杨绵绵告别的时候还凶巴巴的:“没什么好伤心的,下辈子投胎,我要做卡地亚家的发夹!” “……祝你好运。” 人有的时候的确不能选择出生,但至少可以选择生活的方式。 她回过神来,水晶发夹还在哭,她把最后一个馄饨吃掉,结账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卡地亚有发夹吗?对这些奢侈品不大了解诶,如果有最好,没有的话……大概那个粉红色的发夹一辈子都不能实现梦想了吧 第4章 凶案 天已经大亮了,但还远远不到她上班的时间,杨绵绵在街上晃荡两圈,还是拐弯去了小公园。 她到的时间刚刚好,环卫工人已经在打扫卫生,也有早起的大爷大妈散步打拳,她刚刚走进小树林,就看见一个环卫工大妈惊天动地喊了声“死人啦!” 群众们纷纷上前围观,她也不甘示弱,混在人群里冲过去看。 她死的有点惨,脖子上勒着丝袜,内裤塞在嘴里,手脚被绑成了x形,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显然被侵犯过的□□。 杨绵绵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惨烈的死相,浑身一个激灵,掉头就跑了。还有心脏病的老太婆老大爷突发心脏病晕了过去,现场顿时混乱成一片。 她跑出好远才觉得脑袋里发蒙的感觉稍微褪去了些,但是那个女人的死状还是令她触目惊心。 发夹不停叫嚣着要回去,她一声不吭把它死死摁进口袋里,然后上了公交车。 一整天,她都非常沉默,中午吃饭的时候听两个女招待说什么公园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死得很惨等等。 现代通讯技术发达,不出多少时间就能满城皆知,她听着她们指指点点胡乱猜测死因,觉得心情有点烦躁。 唯一令人高兴的是今天有位客人给的小费格外丰厚,她把钱塞到口袋里,觉得裤袋鼓鼓很有安全感,但是这高兴只持续了几分钟,因为她算了算自己的花销,悲剧地发现离目标还有很远,这个活儿恐怕得先干一段时间了。 要不是她身体素质好,这样还真的吃不消。她也是凡夫俗子,如果能偷懒当然喜欢在家睡大觉,只不过现在没办法,只能每天干苦工。 不过想一想那个死在公园里的年轻女人,就觉得吃苦也算不了什么了。 她每天都要经历很多次的生死离别,然而虐杀是另一件事,万物的轮回生死本是天道循环,因此悲伤却不哀痛,但……谋杀是另一件事,这是不能被原谅的。 荆楚很快得到了死者的相关信息,死者名为李涵,二十一岁,家境小康,高中毕业后开了一家美甲店,收入不错,新交了一名男朋友周鹏,事发当天在和朋友聚会喝酒,已经有人证明,没有作案嫌疑。 根据美甲店里的员工的说法,老板娘大概是十点下的班,离开时就穿着红色连衣裙和黑色丝袜以及一双高跟鞋。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老板娘头上戴着一个发夹,是她男朋友送的,很漂亮,听说是奢侈品店里买的,好几千块钱呢,老贵了,里面还刻着老板娘的名字”。 但现场并没有发现这个发夹。 法医初步判定死者是窒息而死,有被侵犯的痕迹,但没有留下精~液和毛发,作案手法非常干净。 “是很残忍才对。” 说话的是一队唯一的女性柳玉,人如其名,颇具江南姑娘的婉约气质,和警察这一行当一点儿也不契合,之所以能在刑警大队作文职,还是因为她有个局长老爸。 柳玉从小就迷美剧,幻想自己能成为csi部门的成员,但长大以后发现,痕迹学什么的……太难考了,智商跟不上伤不起,所以默默回家让二十四孝老爸开了后门来警局当文员。 可惜好景不长,见识过现实的案件以后,她发现生活远没有电视剧那么美好,刑警又苦又累,不是喝着咖啡对着仪器就能分析出凶手的。 只是这姑娘继承了父亲的固执,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硬是咬牙扛了下来,死活不肯辞职,一来二去的,荆楚也就容忍她的存在了。 要搁在以前,柳玉第一句话铁定是“肯定是个连环变态杀人犯”,而不是现在的“残忍”,可见还是有长进的,就是没长进多少就是了。 “监控呢?” “老城区的监控本来就有很多死角,公园门口的监控坏了一个多月了。”警员小刘连忙回答。 荆楚唔了一声,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办公室里静悄悄的,没人敢打扰他的思绪。 事情过去第三天,警方依旧没有破获此案,不过观众对此的热情却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杨绵绵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烦恼。 水晶发夹真的是太烦了,大概是因为真的由水晶做的,它的玻璃心不是一般的玻璃,哭哭啼啼堪比林黛玉转世,翻来覆去就是说要杨绵绵把它送回到李涵身边。 杨绵绵和她说了无数次李涵的尸体在警察局她没办法也没用,它就是如此无理取闹! 秀才遇上兵是有理也说不清。杨绵绵烦了,拿了把榔头出来:“闭嘴还是翘辫子,你自己选吧!” 在暴力恐吓之下,水晶发夹终于噤声,让她能好好静一静。 窗外传来声声蝉鸣。 杨绵绵把今天的收入仔细叠好塞进一个老旧的小布包里,压在枕头下面,有了钱就有了底气,虽然数目还是不多,甚至和开学要交的学费所差甚远,但是杨绵绵并不担心。 赚钱很难,但也很容易,她现在烦恼的是要不要管那件闲事。 要不是因为这个发夹太吵,李涵死得再惨她也不会考虑,毕竟每天死的人海了去了,哪能一一管过来,又不是国际警察。 但有时候,她也总会想起来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蜘蛛侠》,午夜剧场,国语配音有点不伦不类,但是她记得那句台词“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声音只有她能听见,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她始终无从得知。 “绵绵,下雨了。” 家里的器物们平时并不啰嗦,杨绵绵在想事情的时候,它们通常会默契地保持安静。 “又下雨了啊。”她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木质地板上,趴在窗户上往外看。 南城发展太快,到处都是高楼林立,还有许许多多奇怪的新型建筑,唯有老城区这一片还保持着原先的样貌。 雨水滴滴答答落下来,杨绵绵把手伸出去接了会儿雨水,这才说:“你们有谁看清楚那个人是谁了吗?” 窗外的电线杆说:“我去问一问,大家都很气愤这件事,绵绵,你走在路上也要当心啊,现在坏人那么多。” 老城区的东西都是上了年头了,年纪越大,它们的理解能力和表达能力也就越高,比如杨绵绵家门外不远处有座石桥,那是后来政府翻新过的,但桥头有个乌龟石碑却是从河里打捞起来的古物,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据说是明代哪位县太爷命人造的,镇压在此,后来洪涝把石碑冲进了河里,民国时期才被打捞上来。 以前杨绵绵最喜欢去小店里买五毛钱的棒冰,坐在那里听它讲故事,讲明代的风流才子,讲民国的洋鬼子,再讲后来的文~革□□。 杨绵绵从小就是有爹妈生没爹妈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它们把她带大的也不为过。 “这个不用担心。”杨绵绵瞥了一眼畏畏缩缩的水晶发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会冒险的。” 她只是想起来自己的那个粉红圆点的发夹而已,嘴硬心软,当初在地摊上看见她,她就在破口大骂:“呸,渣男,居然和女朋友的闺蜜偷偷拉手,还以为没人看见,贱!老娘才不要被你买回家呢!丢脸!” 她一眼就很喜欢它,和摊主讨价还价了很久,最后买了下来,天天上学戴着,每天上课的时候和她嘀咕:“坐你后排的小男生又偷偷看你,喂,我和你说,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读书,不然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摆地摊!我以前看见过一个漂亮的女人,十八岁,不肯读书跑去做小姐,以为长得好看就行了,后来被臭男人骗了堕胎,要不是我以前的主人看她可怜帮帮她,现在死在出租房里也没人知道!” 她那么那么喜欢它,可是它们的寿命从生产线上开始就注定了不会长久,它说它下辈子要做卡地亚家的发夹,让她努力赚钱去买它。 现在,它的梦想实现了吗? 如果是它的话,肯定不会这么哭着,而是会把凶手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一顿吧? 想到这里,杨绵绵不禁露出一个笑容来,她吐出口气:“别哭了,我会想办法让你回到她身边的。” “真的?”水晶发夹一激动,哭音又出来了。 “只要你不再哭。” 这句话有效,水晶发夹拼命忍耐住自己的声音,默默窝在自己的小角落里减少存在感。 而杨绵绵则想到,事情恐怕还得从荆楚那里找突破口,问题是,她要怎么把东西不露声色地交还到他手上呢? 还没等她找到机会,第二件凶杀案就发生了。 这一次她并没有亲眼目睹,但新闻里有报道,她在街边水果摊上买了三个苹果正准备洗一洗,就看见这么一条新闻,原本叽叽喳喳说话的都安静下来了。 一样是红衣的年轻女子,一样是在雨夜里犯案,一样是被侵犯后杀害,一样是被捆绑起来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姿势。 “连环杀人犯啊。”杨绵绵这回是真的皱起眉头了。 南城这么多年来虽说事情不少,但特大的案件却不多,有些是捉了毒贩,有些是反腐,这样的凶杀案在她记忆里还是头一回。 一家老小纷纷表示要杨绵绵上下班注意安全。 “我没有什么红衣服。”她安慰它们,“而且,他也未必能打得过我。” 就像她和荆楚说的,一个女孩子要一个人生活下来,没点本事怎么可能。她放学回来也不是一次两次被社会青年跟踪了,有时候会碰到好心人呵退他们,但更多的时候,她只能靠自己。 饶是她那么说,老小上下纷纷表示不能掉以轻心,唯有水晶发夹唯唯诺诺,害怕她不高兴帮她回到李涵身边了。 杨绵绵没有理会她的小心思,她等的机会就在三天以后不期而至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案原型是韩国华城的凶杀案,有著名的电影《杀人回忆》,推荐去看 不过在故事里改编会比较厉害,我就是借个梗而已,细节请不要追究,案情只是故事需要,因为取材于现实,所以也绝对不会有推理小说中那么复杂,呃,变态倒是说不定= = 以及,我觉得我不会写推理,所以这肯定不是推理文=口=绵绵那个能力,还推理啥啊╮(╯▽╰)╭ 男主就是荆楚啦,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很讨厌,不过现在才刚认识嘛,他看女主还是看小孩子好嘛~对小孩子就是长辈的口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啊~~ 第5章 发展 那天她照例是在时光餐厅打工,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原本经理不想给她安排晚上的班,但最近因为这个杀人犯的关系,不少女孩子都不愿意上晚班,推脱来推脱去,不就轮到她这个新人头上了么。 好在晚上来的客人多,出手也大方,杨绵绵并不介意。 夏天多暴雨,她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外头又下起雨来,看这雷鸣闪电的,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有个服务生看见她,和她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问:“今天又收到不少名片吧?” 在时光吃饭的不乏有钱人,有时候看上这里的女服务生了,就把名片塞给她,如果有意思的话,那大家都懂的,如果没意思,也不伤面子。 这几乎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潜规则了,王露就是和她“男朋友”那么好上的,还和众人炫耀过,不过自从杨绵绵来了以后她就退了一射之地。 其他人嫉妒之余也难免好奇,杨绵绵会选谁呢,是那个公司的老总,还是那个富二代? 她当做没听见,进了厨房问有没有宵夜吃。 “咸菜肉丝面,吃不吃?”问话的厨师已经舀了一碗面给她。 她还没伸手去端碗呢,另一个就喊:“来绵绵,我这里有甜粥,女孩子还是喜欢吃甜甜的。” 杨绵绵:“……” 都是这张脸惹得祸,这厨房里的都是男人,从二十出头的小学徒到四五十岁的大厨都有,她那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姑娘,难免有时候被开开玩笑,顺便成为他们暗自较劲的借口。 厨房里的派系也很复杂,她只准备赚点学费,没打算搭进去,懒得费那个劲儿,干脆说:“我吃干饭就好了,顶饿。” 她盛了半碗米饭,讨了一碗酱汁就一口气吃了下去,吃完也不久留,洗了碗就走。 刚走出厨房大门,就听见有人不屑地说:“人家那长相眼看就是要攀高枝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这些话虽然说不至于气到杨绵绵,听在心里也不大舒坦,所以她下班的时候就拉长了一张脸,连荆楚的车和她打招呼都没听见。 “绵绵~”那辆奥迪车热情极了,“你看看我,看看我嘛。” 杨绵绵瞅了它一眼,眼看着这小雨又有变大的趋势,她干脆就在车停的那家饭店门口躲雨。 奥迪车更开心了:“绵绵,好巧啊,我们荆楚在这里吃饭呢。” 这句话让杨绵绵顿时起了心思,她从随身背的帆布包里掏出水晶发夹,捋了捋头发别了上去,水晶发夹本来还在睡觉,被她吵醒了不大开心:“我不想被你戴!我只要涵涵!” 杨绵绵闻言,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说得好像她想戴似的,亮得人眼睛都要花了,才不是她的审美呢。 不过她也在奇怪,这都快半夜了,怎么荆楚这会儿不在办案居然在吃饭? 她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情况特殊,因为刑警大队里来了一位新成员,乃是犯罪心理学的专家,是荆楚曾经的同学,名叫常雁。 常雁也是个利索人,一到局里就开始忙案子,结果这一忙就忘了吃饭,这都□□点了才想起来,荆楚一想,干脆拉着一帮人来吃个晚饭,就当做给常雁接风洗尘了。 大家饭桌上讨论的自然是本起案子,常雁仔细分析过后,很慎重地下了结论:“恐怕只是一位连环杀手,他不为财不为仇不为色,手法干净利落,不由我不多想。” 没有人说话。 饭桌上的菜基本上被吃了个干净,但要说味道恐怕是谁也没有尝出来,所有人心里都压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大概是看气氛太凝重了,荆楚就说:“今天也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他作为队长,压力更在所有人之上,只是这种时候应该鼓舞士气,而不是给他们更大的压力。 常雁说:“我住的有点远,你送我一程吧。” “行。” 荆楚去开车,没想到恰好遇到了杨绵绵,她只穿着短裤和无袖衫,被夜雨浇了个湿透,一边打喷嚏一边躲雨。 “你怎么在这里?”荆楚走过去,一问就知道自己问了句废话,不等杨绵绵翻个白眼,他就看见了她头上的发夹。 荆楚对李涵失落的那个发夹自然记忆犹新,她所有的东西都在,唯独遗落了这个,可他从没有想过会在杨绵绵那里看到。 这个水晶发夹很贵,打完折也要三千多块钱,杨绵绵当然是买不起的。 他二话没说,就把她的发夹摘了下来,翻过来一看,里侧果然有很拙劣的刻字:涵。 这是李涵的发夹,他一意识到这一点,就飞快捉住了她的手腕:“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杨绵绵皱眉:“路上捡的。” “哪里捡的?” 她说了地方。 荆楚把发夹收走:“这个我拿走了。”走了两步意识到自己这样做太过分,回头解释了一句,“这和一个案子有关系。” 打开车门,他看见杨绵绵瘦瘦小小地站在那里,顿了一秒钟,对常雁道:“你自己回去吧,我还有点要紧的事。” 常雁看到了,问:“怎么回事?” “有了条新线索。”荆楚匆忙之下来不及解释,只是对杨绵绵招招手,“过来带我过去。” 有免费的车蹭何乐而不为呢?杨绵绵相当愉快地就上了车。 荆楚一边开车一边问话:“这个发夹是你捡的?” “是啊。” “你捡这个干什么?”荆楚没有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他从小就生活在优渥的家庭,捡别人东西来用什么的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杨绵绵倒是一脸理所当然:“别人扔掉了的,我看它还挺好看的就捡来自己用了,不可以吗?” 荆楚一时语塞。 “你为什么要拿了我的发夹?”杨绵绵乘胜追击。 荆楚倒也不瞒她:“这是一个死者的东西。” “是那天在老公园里死掉的那个女孩子吗?” “你知道?” “大家都去看热闹,我远远看了一眼。”杨绵绵低声说,“但是这个发夹有什么用呢?” 水晶发夹一直忍着没说话,这个时候才按捺不住:“我看到了凶手!” 杨绵绵看它的眼神一下子就凶狠了起来:这事儿你丫不早说? 荆楚听不见,只是自顾自回答:“是线索就不能放过。” “我看上面有个涵字,是她的名字吗?”杨绵绵尽量把话题往上头引。 荆楚点点头:“是啊,是她男朋友送的。” “那她肯定很珍惜吧。” “嗯。”大概是觉得和杨绵绵说太多案子的细节不大好,荆楚也就不再开口了。 杨绵绵想了想:“既然是她生前的爱物,你能把它送回给她吗?” “什么?” “给她的父母男朋友留个念想。”杨绵绵原本是那么说的,但是谁知水晶发夹大声说:“涵涵死了,我要和她一起走,我要给她陪葬!” 饶是杨绵绵,听见这句话也难免眼眶一红,她想着,却听见水晶发夹突然壮了声势,大声喊:“听见没有,你让我和她一起走!” 大概是那一瞬间感动了杨绵绵,她抬起头来看着荆楚:“或者,她既然那么喜欢,就让她走的时候也戴着吧,可不可以?” 如果是那样,也算是成全了水晶发夹和李涵的一场缘分。 荆楚哪里知道这些,他只是觉得小女孩的心思果然多愁善感,颇有几分啼笑皆非的意思,按他的意思,当然是找到凶手才是对死者最好的告慰。 但杨绵绵那么认真地看着他,他只觉得心中一软:“我知道了。” “你答应了,就要做到。” “我从不食言。” 杨绵绵点点头:“那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这下荆楚虽是满脑子的事儿也被她逗笑了,伸手一揉她的脑袋:“小孩子家家,说话倒是老气横秋的。” 杨绵绵讨厌极了,皱眉拍开他的手,荆楚被她一拍倒是想起来了,这个小姑娘自尊心不是一般的强,自己这么做是有点不大妥当,他马上收了手:“抱歉。” “哼。” 荆楚到了地方,没急着办事儿,先把杨绵绵送到家里,水晶发夹也知道这是要告别了,牟足了力气吼了声:“那个男人很普通,三十几岁的样子!” 杨绵绵:“……”什么叫做很普通!普通算是特征吗亲? 之后的半个月,风平浪静。 杨绵绵攒够了学费,开始朝生活费奋斗,不过她也不着急了,以前她也会做给小学生补补课之类的活儿,主要是每年的学费太难凑了。 马上就要高二了,等到高三还有各种补课费,杨绵绵觉得自己简直要哭晕在厕所。 “这日子没法过了!”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狭小的卫生间里一边洗衣服一边磕唠,“我听我们主厨说,他儿子今年高三,光是买辅导书就买了好几百,这日子还让不让人过了?” 于是众人惊呼:“好几百?” “可不是!”杨绵绵摇摇头,“还有补课费什么的,读书也真是一个大窟窿啊!” 电视机一听苗头不对,马上严肃开口:“你还是要读书的,不读书干什么?读书才能有出息!电视里都是那么放的。” “念念念。”杨绵绵也觉得自己除了读书好像也没什么可做的,既然大家都读书那就读书吧,“反正也很简单。” “对啊,绵绵你那么聪明。”铅笔盒插了句嘴,“肯定没有问题的。” 杨绵绵搓着自己的衣服叹气:“我不担心读书,我担心钱!”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她倒也不是没有别的赚钱法子,只是其他办法虽然来钱容易,到底后患无穷,不划算,能太太平平还是太太平平来得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不知道话唠什么,那就给大家仔细说一下绵绵的能力吧,她的能力是和非生命沟通,非生命的意思就是动物啊植物啊的生物是不算的,而且非生命必须是完整的,打个比方,瘸了腿的桌子可以沟通,因为它还能用,还“活着”,但是变成两半的桌子就死了,就不能沟通了,这其实就是产品的生命周期 以及,她的能力是沟通,不是命令,萌物们都有自己的性格,这也算由产品本身的性质决定的,以后会慢慢提到的,因为看到大家都在问,所以具体解释一下 不要因为我现在很瘦就养肥哦,我需要你们的支持~\\(≧▽≦)/~ 第6章 死者 打工的日子也还算太平,她和所有人都渐渐熟悉了起来,大家发现她真的只是安安分分在打工,没别的心思,但是吧,长得太漂亮的后遗症就是基本上其他女人都抱团排挤她。 杨绵绵理都不想理,实在无法理解她们怎么可以那么无聊,那么幼稚。 比如说,在杨绵绵的球鞋里放钉子,再比如意图剪坏她的制服,不过两者都没有如愿,杨绵绵的球鞋第一时间告状:“( >﹏<)~呜,绵绵有人在我这里放了钉子好难受!” 杨绵绵的橱柜宁死不屈,死活不肯被拉开,五毛钱一把的小铜锁憋红了脸,愣是没让王露如愿以偿。 所以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今天杨绵绵拿了饭盆去吃饭的时候,就发现菜缸里只剩下几片菜叶了,汤里也是什么都没剩下,一片冬瓜都没有。 她瞅了两眼,端着自己的饭盆去了厨房。 厨房里烟火萦绕,香气扑鼻,一群三大五粗的汉子在灶前忙得大汗淋漓,看见她来,纷纷笑了:“绵绵怎么来了?” “有没有剩的东西吃?”她举着饭盆,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菜缸里没饭了。” 年轻女孩的小心思在他们面前根本掩饰不住,胖乎乎的主厨正在做餐厅的名菜,一听就笑眯眯地说:“来,绵绵,给你尝尝这鹅肝。” 杨绵绵瞅了两眼,摇了摇头:“不用了,有没有肉吃,红烧肉?” 这样普通的菜肴当然不用主厨亲自动手,旁边一个年轻男人就笑:“来,绵绵。”他舀了满满一勺红烧肉给她,惹得她两眼放光:“谢谢!” “不客气。” 结果从厨房出去的时候,她的饭盆里除了红烧肉还有虾仁蟹黄带鱼,幸福地她简直不想放弃这份工作了。 唉,厨房里虽然也有点复杂,但至少吃的很实惠啊,就算以后赚了钱,去哪里吃那么棒的菜肴?杨绵绵一边把菜往嘴里塞,一边严肃地思考这个问题。 她坐在休息室里吃午饭,厨房里的人忙得热火朝天也没忘记偷偷八卦。 “绵绵这孩子真是可怜,”给她红烧肉的年轻厨子说,“我听经理说她是在挣学费呢。” “她学习成绩好。”主厨擦了擦手,插了句话,“我儿子今年读高三,我给他买了几本练习册,那天绵绵看见了,问我能不能借来看看,我看她在纸巾上解题呢,而且答案全对。” “这么厉害啊,她读高二还是高三?” “开学才高二,这孩子聪明漂亮还懂事,读书也好,以后肯定有出息。”主厨叹了口气。他能做上主厨,当然不会是没有心眼的人,不管是底下几个学徒的明争暗斗还是外面几个女孩子的勾心斗角,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不当回事儿而已。 不过当家长的嘛,素来对成绩好的学生有所偏爱,主厨也不例外。 杨绵绵其实对读书这事儿没什么兴趣,只是大家都说要读书,那就读书吧,不过课本上的知识对她而言实在简单,那天凑齐看到了高三的辅导书,听人说高考犹如独木桥,她好奇之下就借来看了看。 结果还是一样简单嘛。 她顿时失去了兴趣。 不知不觉,她居然把一整盆饭菜都吃了个干净,许久不见的饱腹感让她非常满足,难得撑着脑袋犯起困来。 外面又下雨了。杨绵绵的视线停在了悬挂在柜子里的一件红色连衣裙上,这是王露新买的裙子,名牌货,虽然过季了,但依然很贵。 红衣就不得不让人想起来这段时间的杀人案了,因为那个杀人狂魔喜欢在下雨天杀穿红色衣服的女人,所以凶手被警方称之为“雨夜屠夫”。 她没有想到王露居然还敢穿红衣服,现在大家虽然不至于避不上街,但也基本上不会穿红衣服了,可偏偏王露长相艳丽,穿红裙子更显魅力,因此她从来对坊间传言嗤之以鼻。 “看什么看?”王露推门进来,对她鄙薄不已,“穷人就是穷人。” 杨绵绵翻了个白眼,她真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些人嘴里,穷也成为了一种错误,穷就穷呗,多正常的事儿,干嘛说得万恶不赦一样。 王露开始换衣服,一边换还一边说:“知道吗,这可是我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由国际一流设计师设计的款式,你知道我这瓶粉底吗,一千块呢,算了,反正你这样的人肯定是见都没有见过,就算去柜台人家都不肯给你试用装!” 杨绵绵托着头没说话。 那件红衣裳有点难为情:“其实我是去年的款式了……” 那瓶粉底液也有点脸红:“其实我就是试用装而已……” 杨绵绵:“……” 呵呵。 王露并不知道自己被爆了老底,一边往脸上贴假睫毛一边说:“你呢也别妄自菲薄,我看这店里除了我以外也就你有几分姿色了,等我走了你也可以捡捡便宜,找个有钱人,总好过在这里天天端盘子。” 她的语气里有一股说不出的不甘与幽怨。 杨绵绵觉得她其实能理解王露,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有那么一张漂亮的面孔,谁甘心一辈子在这里端盘子呢?如果是这样,将来无非是嫁一个普通的男人,每天下班伺候他吃穿,他也未必领情,甚至还可能出轨养小三。 女人的一辈子蹉跎在孩子和奶粉里,谁甘心? 不过理解归理解,那也只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谁也不碍着谁罢了。 只是王露看她对自己的提点不怎么感冒,多少有点怒气,狠狠合上了化妆镜,换上那件裙子,在她穿高跟鞋的时候,杨绵绵终于开了尊口:“你……不怕吗?” “什么?”王露反问,看到她看着自己的裙子,不屑地冷哼一声,“这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警方为了掩饰自己无能的借口,我早就得到了内部消息,其实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杨绵绵一听,就想起来餐厅里的传言,据说包养王露的是政府的一个大官,她会得到一些内部消息也不奇怪了。 不过既然对方不领情,她提醒一句之后也就不再多嘴,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看雨。 王露哼了一声,哒哒哒踩着高跟鞋就走了。 那个时候,杨绵绵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见到王露了。 第二天她刚刚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来,就听见经理在问:“王露怎么没来上班?” 和她交好的女孩子连忙为她开脱:“也许是突然生病了。” “给她打电话,不来也不和我请假。” 经理已经有点恼火。 餐厅早上十点钟才会开门,但是杨绵绵到得早,现在也不过九点,她拿了块抹布随便擦擦桌子打发时间。 1号桌和她撒娇:“最喜欢你给我擦了,每天都是油,难受死了!” 2号桌和她八卦:“昨天关门以后,那谁谁谁和谁谁谁还在我身上做羞羞的事情呢,快给我擦擦,难闻死了!” 杨绵绵惊呆了,愣了半天没动作,好半天才想,人果然是一种复杂的生物,标榜道德的同时却又难掩动物的本性。 九点半,她擦完了桌子,得到了经理的赞赏:“要不你开学还在我这里打工吧?”他说完就觉得不对,又补救,“寒暑假来,平时要好好上课,知不知道?” “嗯。” 九点五十分,经理正准备开门,没有想到王露没来,反倒是来了一帮子警察,他惊疑不定:“你们是?” “我们想了解一下关于王露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口,杨绵绵顿时抬起头来,对着荆楚的眼神:“她死了?” 荆楚静默半刻,才道:“是的。” 杨绵绵听见无数被压抑着的悲泣之声。 她突然觉得有点后悔,早知道,昨天她临走前劝一劝就好了,要不然把她的裙子剪坏也行,至少……不至于死。 从荆楚身上的手表得知,王露是第四个受害人,死的时候手脚被捆,也有被侵犯的痕迹,更变态的是,凶手在她的□□塞了几块桃子。 真的是个变态。 大家议论纷纷,却并不能提供什么线索,问到杨绵绵那里,她想了想也摇了摇头。 一整天,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压抑,杨绵绵今天上早班,下午就可以回去了,但是她并没有回家,而是顺便从餐厅打包了一份饭菜(免费)去了警察局。 她是第一次来警局,一进门就被吵杂的声音震得耳朵疼:“你们这些没用的警察!到现在杀了我女儿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都是你们警察无能!” “你们这些只拿钱不干活的废物!白养你们了!” 这些声音还算是文明的,更有甚者是:“我艹你大爷……”以下省略难听的粗口n句。 杨绵绵提着饭盒倒退一步,头晕脑胀。 这也就罢了,她还听见了各种叫骂声,比如:“╰(‵□′)╯次奥你大爷的吵死了你特么的敢在劳资的地盘撒野你是活腻了吗?” 说这句话的是某个伸缩警棍。 还有手铐在煽风点火:“(╯‵□′)╯︵┻━┻让劳资去拷了那群王八羔子!” “……”杨绵绵心想,警局的东西脾气好像都不怎么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雨夜屠夫是另一个案子,这里把两者糅合起来了,这也是现实案例,大家可以直接百度雨夜屠夫 再说一遍,这不是推理文,也和破案没什么关系,这个案子纯粹是为了让男女主角接触而已 下个故事会更有意思一点,不过暂且保密 第7章 嫌犯 她靠着墙,躲开了那群义愤填膺的被害者家属,看那几个警员焦头烂额在应付那些胡搅蛮缠的人,多半是没有空为她解答疑惑的。 幸好旁边有一张简易的地图,她很快就找到了刑警队的所在,刚刚抬脚,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个不锈钢杯子,砰一声砸在了她后脑勺上。 杨绵绵冷不防吃了个暗算,心里的火气蹭一下窜出来了,她二话没说,抄起手里的饭盒往那个砸了她的老大妈头上砸去,汤汤水水淋了她一头。 “哪里来的小贱人!”大妈双手叉腰,恨不得要来掐死她。 杨绵绵那么多年混在市井,没少和泼妇打交道,哪里会怕她:“你先打我还有理了?!” “下作的小娼妇!”大概对于长得漂亮的女孩子都有一种先天性的敌意,大妈扯着嗓子怒吼。 杨绵绵扬手就把塑料袋里的汤水第二次泼到了大妈头上。 接下来是大妈愤怒的嘶吼:“你们居然都不管管!还有没有王法了!” “吵什么吵!”荆楚听见下面闹起来了,匆匆下楼来,结果一照面看见的就是杨绵绵和一个泼妇大妈在那里吵架,吸引了警局上上下下所有人的目光。 那个大妈正用指甲挠杨绵绵的脸,她躲了两次觉得憋屈,狠狠一脚踹在那个大妈的小腿上,大妈吃痛,后退几步一屁股栽坐在了地上。 荆楚把刚刚要说出口的话吞了回去,看不出来,这小姑娘还蛮暴力的。他及时在对方反击之前出声喝止了:“再吵把你们都关起来!” 大妈是今天闹事的主力,所以一见情况不对,干脆坐在地板上开始捶地:“我苦命的女儿啊……这帮没用的警察……” 杨绵绵:“……” 其他几个男人原本只是起哄,这会儿开始推攘起来:“干嘛,警察要打人啊,劳资又没犯法,凭什么抓我们?当心我投诉你们!” 荆楚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几乎要揪着自己领子的手:“袭警。” 大概是他的气场太过强大,那两个男人不敢再上来,荆楚对另外两名警员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这群闹事者带走,这才转头看着杨绵绵。 她正蹲在那里收拾一片狼藉的饭盒。 “你来有什么事?”荆楚的口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不过配上他皱着眉的表情,那杀伤力就有点强了。 柳玉吞了吞口水,觉得心里发毛,她赶紧发话拯救这位无辜的小妹妹:“你是来报案的吗,还是有什么线索?” 杨绵绵抬起头来:“我想见见王露。” 柳玉一愣:“王露?” “嗯,我想见见她。” 柳玉有点为难地朝荆楚看了一眼,发现自家队长倒是没有放冷气,不过语气还是让人听了就觉得腿软(吓的):“你们很熟悉?” “不是很熟。”杨绵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想要来见王露,被荆楚那么一说,也觉得她们不是很熟,何必多此一举呢,因此也干脆利落地放弃了,“不方便就算了。” “柳玉,你带她去吧。”荆楚倒是不介意给她开个后门,虽然对杨绵绵也不是很待见,但是他已经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划分成了“需要照顾的亲戚家的小孩”,那还是很护着的。 柳玉噢了一声,带着杨绵绵去停尸房。 “她们还没有下葬吗?”路上,杨绵绵询问。 柳玉摇了摇头:“没有联系到王露的家人,尸体暂时放在停尸间里。” 停尸间里冷气开得太足,杨绵绵一进去就打了个哆嗦,柳玉让看守的警员把王露的尸体拉出柜子,杨绵绵搓了搓胳膊,凑上去看。 王露原本鲜活红润的面色已经变成青白,整个人像是冷冰冰的蜡像,不,蜡像都比她鲜活。 杨绵绵从来没有那么真实地感受到,她死了。 这个爱慕虚荣、小心眼、妒忌心强的漂亮女孩死了,她不会再对她冷嘲热讽,不会再对她使绊子,她死了。 说不上有多难过,王露对她而言毕竟只是一个认识的陌生人。 但内心深处,她还是有一点点伤感,是那种身边的某一个人突然之间死去而产生的伤感。 她默默看了王露几分钟,突然扭头问柳玉:“如果她的家人一直都不来,怎么办?” 柳玉觉得太冷,一直在门口等她,听见她那么问,诧异了一下才回答:“由政府出钱火化。” 听见王露的身后事没有问题,杨绵绵想了想,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刚想走,突然想起那个发夹,可她想了想,还是没有多嘴问一句。 这样就很好了。 今天来看王露一场,也不枉费两个人认识的缘分——虽然人活着的时候并不怎么愉快就是了。 但事情哪有那么顺利。她才刚刚转身,就听见王露的那件红衣哭得撕心裂肺:“那个混蛋!他怎么能这样!他杀了露露!” 这样的声音让杨绵绵心里更不好受,她不愿多听,快步离开了停尸间。 柳玉好像也松了口气,她本来就是小女孩心性,说话免不了多了几分夸张:“每次进停尸间都觉得她们好像死不瞑目,催着我们给她们报仇雪恨呢。” 杨绵绵打了个哆嗦,她暗想,你是没有听见那些声音,那真的和厉鬼索命没什么区别,听着凄厉极了,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柳玉以为杨绵绵被她吓到了,生怕被荆楚迁怒,飞快补救:“我胡说的,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 杨绵绵特别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离开警局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杨绵绵叹了口气,慢慢散步回家了,一路上还有路灯给她打招呼:“很晚了,快点回家吧,路上不安全呢。” 杨绵绵顺手把路灯上贴着的小广告撕了下来,路灯立刻和她道谢:“~(^_^)~谢谢绵绵。” 她拍了拍它,把广告单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垃圾桶打了个饱嗝:“嗝~~o( ̄v ̄)o ” 一只野猫从墙头走过来,看到了人也不怕,跳下来在路灯下尿了尿,神气活现地走了,那走路的姿态宛如巡视领地的帝王般威风,走到她脚边的时候还抬了抬脑袋,丢给她一个“你挡着大爷我了”的眼神。 “……”她决定不和一只畜生计较! 摸了摸口袋,杨绵绵有点惋惜今天的晚饭被自己一时冲动砸在了那个大妈脸上,她还得自己掏钱吃晚饭。 旁边有一家小店,她抬头看了看,重庆麻辣烫,后面三个字刺激得她口水都下来了,在原地痛苦挣扎了三分钟以后,杨绵绵昂首挺胸走进了店里。 一把青菜,一串豆腐干,再来一串鹌鹑蛋,一串蟹味棒……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杨绵绵最后听说要十五块的时候表情都麻木了。 十五块啊,可以吃三天的炒米线,她居然就吃了一顿麻辣烫。 肯定是因为王露的死让她心情不好,不然她是不可能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的。 破罐子破摔,杨绵绵再掏出一块钱:“再要一瓶可乐。” 她叼着吸管坐在塑料凳上等吃麻辣烫,角落里挂着一台电视机,里面在播时下最火热的脑残古装偶像剧,男主颜值不错,和荆楚不相上下,就是虽然设定是皇帝实际上行为弱智堪比初中生。 她们班里的男生都成熟一点,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电视剧竟然经久不衰,她看了五分钟就发现了一个镜头里出现了电线杆,还有一个空调没装好。 有些人会怀疑她是不是能在一秒钟之内把画面分析完毕,但实际上这对于一个每分钟能看上万字的人来说并不是难事。 当然杨绵绵能做到,但也没事儿不会每分钟看上几万字的,那需要极端的专注力,费脑子得很,她又不喜欢自虐,平时最喜欢的事儿还是去书店租书看,一毛钱一天——现在涨价成五毛了。 真的,别以为高智商少女是应该坐在学校里读几个不同专业的博士学位捧一杯星巴克优雅地在图书管理看书的移动百科全书。 实际上应该是会为了花十几块钱吃麻辣烫而心痛爱好是租小说慢慢看的穷逼少女。 没办法,看太快了没钱伤不起。 为什么不去图书馆借书?市立图书馆的借书证要两百块钱押金〒▽〒 现实和虚构总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老板把一碗香气四溢的麻辣烫端到了杨绵绵面前,麻辣烫那股特殊的香气刺激得她唾液迅速分泌,顾不上看什么破电视,她扳开一次性的筷子夹起一片肉片就塞进嘴里。 唔,味道是说不出的鲜、麻、辣!这是和餐厅里饭菜截然不同的美味。 怪不得要十五块钱,真心好好吃〒▽〒 杨绵绵埋头吃麻辣烫的时候,又有一位客人走了进来,三十几岁,穿了一套蓝色运动装,普通到她看了几眼都觉得好像对那张脸没有印象。 他坐在杨绵绵左前方,腰上扣着一个钥匙圈,从裤子后袋里滑了出来。 上面洒落着几点红色。 但真正让杨绵绵汗毛倒竖的却是那个钥匙圈的抽泣声:“不要再杀人了,求你了……” 那个男人当然听不见了,他狼吞虎咽吃完了一碗麻辣烫,扯了张纸巾擦了擦嘴。 杨绵绵痛苦地挣扎了几秒钟,最后在他离开两分钟后喝干净了碗里所有的汤,快步走了出去。 夏天的傍晚是街上人最多的时候,杨绵绵也不怕自己暴露,把手揣在口袋里慢悠悠踱着步子。 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脑子却在飞快地转,最后得出结论——她得去警察局把那个水晶发夹偷出来。 首先,她不能确定那个男人是不是雨夜屠夫,虽然外表和发夹描述得很像,但……这个世界上的普通男人占了百分之九十九吧? 所以,她必须让水晶发夹亲自来看一眼,确定了之后再说。 当然,知道对方是雨夜屠夫以后要怎么办,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反正她就是相信自己肯定能想出办法来,智商高,任性!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想吃麻辣烫=口= 是的,女主就那么撞见了犯人,省去了所有推理过程,这外挂开得我都觉得苏,omg,但这偏偏是个麻辣烫都吃不起的穷逼,这样真的好吗╮(╯▽╰)╭ 第8章 求证 跟着那个男人的路上,杨绵绵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动作,她没有跟着那个男人上楼,反倒是摸了摸旁边的那个电线杆:“那个穿蓝色运动服的男人住哪儿啊?” 那个电线杆听声音像是个汉子,粗声粗气地问:“你问这个干什么?想做坏事?不对,你怎么听得见俺说话?噢,你肯定是在自言自语。” “……我是在问你。” “你想做坏事?” “我一个小女孩,能把他一个大男人怎么样?”杨绵绵简直要翻白眼了。 旁边停着的一辆电动车一听,热情地开口了:“你是东头的绵绵吧,我主人的丈人家就在那儿呢,我听三轮车说了,你绝对不是坏人!” 杨绵绵:“……”得,这还攀起亲戚来了。 电线杆和电动车也是熟的,天天在它脚边停放呢,两个人可以侃大半夜,东家长西家短都知道,这会儿电线杆也不磨叽了,爽快地回答:“他就住三楼,你找周大志干嘛呢?” 原来他叫周大志。 杨绵绵看见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为了避免被人当成神经病,她没回答,只是对它们摆了摆手算是道别。 她还是应该买部手机,这样以后就能装作打电话而不是自言自语有毛病了。 但是手机好贵_(:3∠)_ 为什么花钱的地方那么多,赚的钱却那么少呢,好心塞。 还是想想怎么把水晶发夹偷出来好了。发夹是证物,估摸着在证物储藏室里,看管肯定是不严的,问题是她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把东西偷出来再送回去? 警察局那一带不是很熟呢。 杨绵绵决定这几天去踩点。 因为长得太有辨识度,她不打算白天人多的时候去,不然被荆楚认出来又是麻烦事儿,她就挑大清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 那会儿大部分的警察肯定还没上班。 杨绵绵想的是很好,但她万万没有料到荆楚是个加班狂人,早上六点钟,他刚刚熬夜完准备出来吃个早饭就碰见了一脸震惊的杨绵绵。 “你怎么在这里?”荆楚有点奇怪,但并没有想太多。 杨绵绵干巴巴地说:“来找你。”她谎话编得眼睛也不眨一下,“不知道你几点上班。” 荆楚微微笑了笑:“我平时七点钟肯定在了,那么早,你吃过早饭了没有?” “包子铺还没开门。” “走吧。”他也不多废话,直接熟门熟路去了一家面馆,面馆很小,只摆了几张桌椅,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菜单,“吃什么?” 杨绵绵看着墙上的菜谱,阳春面也要八块钱,她就点了这个。 “两碗牛肉面。”荆楚压根就当没听见,还低头皱眉,“你在长身体,要多吃点。” 牛肉面二十块一碗,面上盖着满满一排牛肉片,还有几片翠绿的叶子,汤汁鲜浓,面条劲道,杨绵绵差点没把脸埋进碗里去。 这里没装空调,就一个摇头的电扇对着吹,荆楚拉了拉绳子,让电风扇就朝着杨绵绵那边定下来吹。 她的头发又长又黑亮,被风吹起来的时候真有几分电视里拍洗发水广告的味道,不过现在是在吃面,所以……头发喂了面汤。 荆楚笑了一笑,低头去吃面,牛肉面的味道当然好,但他心里存着事儿,什么东西吃到嘴里都不是个味儿。 好半天他才想起来:“你找我是什么事儿?” 杨绵绵借着吞咽的功夫,把刚刚差点忘了的借口想了起来:“我就想问问你,凶手找到了吗?” 这句话无疑是狠狠捅了荆楚一刀,他沉默一瞬,缓缓摇了摇头。 杨绵绵也不再说话了,两个人沉默地吃完了面,荆楚看她热得一头是汗,问:“你几点上班?” “十点。” “去我们办公室坐一会儿吧。”警局里开着空调,多少比外面舒服一点,太阳一出来就开始热了,只不过大概是做惯了领导,他即便是关心也带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命令味道。 杨绵绵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递枕头,忙不迭答应了。 大清早的,警局里除了看门的老头就只有几个值班的,大厅里空荡荡的,但是……一点儿也不安静。 她听见无数窃窃私语的声音: “哇塞,荆楚带了个漂亮的姑娘来!难不成是女朋友?” “不对啊,我听说他女朋友是个时尚编辑,长得可漂亮了!” “她也很漂亮啊!” “那难道是荆楚脚踏两条船?” 杨绵绵:“……”你们真的是够了!别人听不见就使劲八卦! “怎么了?”荆楚看到她走神,不由多问了一句。 杨绵绵摇摇头:“没事。” 荆楚把她带去了刑警队的办公室,挺大的一块地方,他的办公室在最里面,外头则是办公桌,好几张桌子都挺乱的,只有两张桌子特别干净,垫着桌垫,摆着笔筒,椅子上还有靠枕,还是粉红色的小兔子,一看就知道是柳玉的。 还有一张桌子则要矜持很多,只有一瓶盆栽,还有一叠的心理专业的书,一看就知道是常雁的位置。 牛肉面咸,她口渴,自己去找了个一次性的杯子接了杯水喝,顺便拿起了旁边的一张报纸看了起来。 就算是心不在焉的,看完一页报纸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儿,她脑子里不可抑制地冒出来一个念头。 这是个好机会啊。 杨绵绵甚至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计划,她的身体就比脑子快了一步,已经站了起来,她走出门口的时候四处望了望,荆楚就说:“厕所在左边走廊。” 她决定以后不讨厌他了。 幸运的是,证物储藏室就在厕所旁边,不幸的是,旁边有个监控摄像头。 杨绵绵郁闷得进了厕所,她敲了敲水管:“和外面那个摄像头商量件事儿好不好?” 水管瞪大了眼睛:“(⊙o⊙)你是在和我说话?” “对,”她知道机不可失,抓紧时间说服对方,“我可能知道一个坏人是谁,但是不敢确定,想要隔壁的一个发夹帮我去认认人,我晚上就会送回来,你问那个摄像头能不能帮我一次,一会会儿就好。” 水管:“Σ( ° △ °|||)︴你等等,我帮你问问。” 一分钟以后,水管说:“它说可以装自己接触不好跳一会儿,现在监控室里的大胖睡得可熟了,不会发现的。” “谢谢。”杨绵绵连忙道谢,抓紧时间闪身进了储藏室,房间里很暗,她眯着眼睛,实在是看不清那些密密麻麻的袋子,只能低声喊,“夹子,我可能找到杀李涵的人了,你得和我去认人。” 然后她听见一个小姑娘尖细的嗓音:“什么?!!!!” 这熟悉的声音,就是它没跑了。 杨绵绵取出袋子,水晶发夹外头被套了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她也不拆,匆匆塞进裤兜里,装作没事一样回了办公室。 荆楚什么也没说,就是在自己的抽屉里翻了翻,翻到了之前一个同事结婚发的喜糖,他不爱吃糖,现在还没拆封,所以就拿出来给杨绵绵了。 喜糖盒子是很漂亮的心形暗红色铁罐,贴着一朵纱花,一点也不俗气,反倒很好看,性子也有点害羞:“o(# ̄▽ ̄#)o你好呀。” 你也好。她默默摸了摸那朵小花,打开了盒子,里面有阿尔卑斯糖,大白兔奶糖,几块水果硬糖,软糖,还有两块小小的德芙牛奶巧克力。 她连忙拆了巧克力塞进嘴里,德芙的巧克力在很多人看来当然很便宜,六块钱一条,随便吃吃的事儿,但是杨绵绵从小就很少有机会吃这样的零嘴,她爸爸还在世的时候,有时候会接她去新家,她弟弟和继母的那个家。 还记得她年纪还小的时候,嘴还馋,不像现在能管住自己,看到客厅茶几上的盘子里放着几块德芙的巧克力,她伸手去拿,结果被弟弟狠狠一推:“谁让你拿我东西的,这是我的,不许你吃。” 一个月三百块钱,半年也就一千八,每个学期的学费是一千五,原本可以申请贫困生助学金的,但是杨绵绵的爸爸忒好面子,死活不肯说丢脸,愣是不签字,幸好杨绵绵成绩好,每个学期有八百块钱的一等奖学金,加上她平时帮人写作业帮小学生补课,能零零碎碎赚上几百块钱,否则连水电费都交不出来。 原本杨绵绵想去试着炒股,那个来钱快,后来发现,第一,自己没本金,几万块在股市里连牛毛也算不上,她死也拿不出一万块,第二,未成年人开户太麻烦了。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去打工赚钱吧,不过就算是最近赚了钱,考虑到自己的花费,杨绵绵的生活也是很拮据的,所以好东西吃到嘴里,表情上难免带出来几分。 荆楚自然也看见了,他猛然想起来自己家的堂妹,他们家本着富养女穷养儿的策略,那是非进口巧克力不吃,非昆仑山矿泉水不喝,娇贵得和豌豆公主似的。 哒哒哒。 杨绵绵听见了高跟鞋的声音,她有点好奇,警察居然能穿高跟鞋吗? 进来的是个漂亮的大美人,长卷发,化着妆,不过粉底有点厚了,估计是为了遮盖黑眼圈。 “咦。”大概是看到那么早这里有个女孩子,常雁难免有几分奇怪。 杨绵绵知道这是自己开溜的好机会,马上站起来说:“我先走了。” 常雁还没反应过来:“这是谁?” “亲戚家的小孩。”荆楚不多说,而是换了正题,“你来的正好,我有点想法和你说。” 常雁马上把这件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杨绵绵走的时候看了一眼挂在大堂的钟,才八点多,完全来得及先去看了周大志再去上班。 她赶去那个小区的时候,电动车热心地告诉他人还没下来,它说这句话的时候它的主人正在开锁,是个体重估计有两百斤的大胖子,赤膊露着一身白花花的横肉,一屁股坐下去的时候杨绵绵都为电动车的小身板担心。 它自己一点儿也不觉得,反而一边开远一边和他们告别:“接我主人的媳妇儿去了,我先走了喂!( ^_^ )/~~拜拜!”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萌物们已经压住了男主所有的风头,男主存在感真低,允悲 最后那辆电动车莫名好萌,觉得木有? 男主其实是好人,因为他会不定时投喂女主的…… 第9章 跟踪 周大志下楼来了,杨绵绵装作在看电线杆上贴着的寻狗启示,周大志人还没有走近,就听见水晶发夹高分贝的尖叫声:“就是他!就是这个王八蛋!化成灰我都能把他认出来!” 果然是他。 那该怎么办呢?杨绵绵罕见地苦恼了起来。 装作不知道?肯定不可能,否则这一念之差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丧命。 但她要怎么把对方送进警察局里去?打一顿?还是捉次那啥在场?要么她引君入瓮? 拥挤又充满汗臭味的公交车上,杨绵绵一边拉着吊环一边思考这个艰难的问题。 “小偷!你个坏小偷!”这个声音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杨绵绵看着那个男人轻而易举地把钱包从一个年纪不轻的女士那里偷了过来,不禁揉了揉眉心,觉得头痛及了。 但看见了,总不好不管,她借着一次拐弯的机会,假装不小心去撞了一下那个男人,另一只手轻轻松松把那个女士钱包从他口袋里勾了出来,杨绵绵戳了戳前面的人:“阿姨,你的钱包掉了。” 结果对方怒目而视:“你喊谁阿姨?!” 杨绵绵:“……”心好累。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杨绵绵特地又去打包了一份饭菜,不过这回不是自己吃,准备找个借口去给荆楚然后把证物放回去。 谁知道荆楚他们居然在开会! 而且开会的目的竟然是成立特案组! 这件事情早有眉目了,荆楚老早就得到过相关消息,不仅仅是这一次的雨夜屠夫案,上面的意思是以后这些重大的案件都交由特案组来负责,因此特地从全国各地选拔成员。 队长当然是荆楚无疑,常雁也是早已确定的人选,所以她一早就来了南城,一方面为了熟悉情况,另一方面就是她和荆楚的私交了。 而其他人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拖延到今天才到齐,正式开会宣布成立。 成员有特警队出生的武涛,虎背熊腰,相当彪悍,据说以一敌五妥妥的,注,这是指成年男人。 计算机高手白平,那是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身娇体弱的宅男。 办公桌们窃窃私语:“哇塞,勇武攻和娇弱受吗?” 杨绵绵头一次震惊了,这年头不仅是全民皆腐,连这些非生命都腐成这样了吗?天理何在啊! 除此之外,还有一位长得很帅,就是有点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法医卫寒,他就算穿着西装看起来也不够严肃正经,如果杨绵绵看见的话,就可以想起来这个就是那天去时光餐厅吃饭的身上全是福尔马林味道的男人。 长得倒是真心有点帅,用个言情小说里常有的词儿就是“邪魅狂狷”,或者说,看起来和好男人是不搭边的。 大家纷纷表示:“真的不是小混混冒充的嘛?” 还有就是常雁,柳玉是属于编外人员,说白了就是她死缠着自家老爹要加入所以大概是干杂活儿的一个。 特案组成立用的时间不到半个小时,等荆楚开完会出来的时候,杨绵绵除了听了一大堆的八卦之外,顺便把发夹还了回去,然后把饭盒一放,她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荆楚一开始还以为是罗裴裴送来的,她是个对生活特别讲究的精致女人,时尚杂志的主编,也喜欢自己在家做菜,闲暇时煮咖啡做甜点,不过她叫荆楚去家里吃饭,十有□□对方吃到一半就要接电话去查案,所以后来罗裴裴也就没什么兴趣了。 但是扫地的大婶非常确定地告诉他:“不是,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荆楚一看那个饭盒上的logo就知道是谁了,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就先叫外卖吃饭吧。” 他扫了柳玉一眼,柳玉马上去打电话喊外卖,心里内牛满面,作为局长的千金,也就只有荆楚敢这么使唤她了,不过她一点儿也不介意,真要做大小姐,何必来这里吃苦呢。 所以她乐颠颠去喊外卖了,点了不少的菜,还问:“队长,报销吗?” “我请。” “噢耶!”柳玉二话没说,又点了一个最贵的海鲜粥,后来想想大家吃不饱,又点了咸菜肉丝面和一锅煎包,还有七八个炒菜。 他们一边吃晚饭一边开会,而杨绵绵此时已经坐上回家的公交车了。 夜里的公交车上人没有那么多,她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在算自己现在的存款,大约有三千左右,除了两千多是工资之外,其他都是小费。 对杨绵绵来说,这是一笔巨款了,哪怕去掉一千五的学费,她还有余钱。 现在距离开学还有七八天,虽然心痛,但是杨绵绵还是决定明天就去辞职——因为余下的时间,她要用来跟踪周大志。 就是可惜了那一千块钱,她本来还可以多赚一千块的!想起这个来杨绵绵就心痛如刀绞。 “我希望他明天就动手,我还可以去捡塑料瓶换点钱!” 为了多赚点钱,杨绵绵干过很多行业,拾荒当然也是,从学校每个班级收塑料瓶去卖不要挣得太快啊! 就是现在还没开学,如果要在附近捡瓶子的话就要和一对拾荒的老夫妇抢生意了,那对老夫妇连家都没有,露宿桥洞,杨绵绵也没这个脸去和人家争。 只能算了。 第二天她就和经理提了辞职,借口都找好了:“快开学了,我要补暑假作业。” 经理有点惋惜,但也没有阻拦,甚至还让财务多包了两百块钱算作奖金,还和她说:“寒假要是有空的话欢迎你再来。” “好,谢谢经理。”杨绵绵没有拒绝,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报酬实在是太令人满意了。 都怪周大志。 周大志是一个修车工人,小时候读书不好,家里人就送他去念了职高,毕业以后开始修车,手艺还不赖,这年头蓝领工人工资也不低,周大志这样的可以一个月拿五千(杨绵绵快嫉妒死了),为人木讷寡言,看起来是典型的老好人,有过一个老婆,但是后来离婚了,没有孩子,单身独居。 以上是那个电线杆和她说的消息,杨绵绵不是常雁,分析不出来他的行为动机,她痛苦的是自己一大早过来蹲点,天气又热,后悔得简直想死。 “我不行了,我要找个地儿坐着。”杨绵绵实在是热死了,只能拐去了旁边一家小店里吹空调。 那是一家奶茶店,也可以点炸鸡薯条之类的,里面摆着小桌子小椅子,可以坐着吃。 不好意思白吹空调不吃东西,杨绵绵点了一杯原味的冰奶茶(不加珍珠可以便宜一块钱),然后装模作样把书包里的作业掏出来写。 她说要补作业不是骗人的,只是补的不是她自己的作业,她的作业老早在发下来的时候就写完了。 她帮同学补作业,卷子、练习册都接,看量算钱,基本上一本练习册可以赚一百多块钱,现在的孩子手里的零花钱都不少,手一松百来块根本不在意。 杨绵绵接了一书包的寒假作业,都没有答案,要靠自己狂写,她用的是五块钱十支的那种黑色水笔,质量还过得去,不过估计写完这些作业新买的笔就该报废了。 初中的作业比较简单,题都很容易,就是有些是机械的抄写比较麻烦,还有作文要怎么模仿一个读初二的中二小屁孩的口吻有点费脑筋。 对了,她的客户都是自己小区以及附近小区的学生们,多年下来,她代写作业都有口碑了,保证正确率。 高一的作业当然也很简单,高二的稍微要费点神,因为她要把练习册前面的公式和总结看一遍再写,幸好物理数学化学都是套公式,多转几个弯的区别,她一点也不觉得难。 杨绵绵特别无耻地用了一杯奶茶在这家店里坐了一整天,因为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吸引了不少小男生进来买奶茶喝,所以店主根本没生气,甚至还笑眯眯给她续杯了。 #论美貌的优势# 第二天她又来了,不过在买奶茶的时候她看到周大志出来了,可是她不能马上走,还要等奶茶到手了再离开。 妈蛋周大志早下来一分钟她就不用花那个冤枉钱了!杨绵绵肉痛死了,早在心里把周大志给凌迟了百八十遍。 但饶是如此,她还得捏着鼻子跟了上去。 昨天是轮到周大志休息,今天他就要上班了,修车厂里她进不去,只能想着再找一家店坐着。 可惜周围只有一家小饭馆,现在不到饭点根本没开门,杨绵绵只好绕到后门去坐着。 后门有一个残疾的老大爷在修自行车,杨绵绵问他借了张报纸垫在屁股下面,干脆就躲在阴凉里写起作业来。 老大爷的生意不怎么样,但是人挺悠然自乐的,没生意的时候就摸出一把破二胡来拉,如泣如诉,相当动人,杨绵绵一听就入了神,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天。 第二天她学聪明了,买了几个小包子跟着周大志去上了班,然后把小包子给了那个修车的老大爷。 老大爷说:“谢谢大闺女。”他的口音带着明显的地方特色,听不出来是哪里的,杨绵绵也是分辨了一会儿才听懂:“大爷,来段曲儿呗。” 老大爷欣然应允,摸出他的破二胡开始拉曲。 中午老大爷买了一个烧饼,分了一半给她吃,杨绵绵去买了两根香肠,分了一个给他,一老一小蹲在一起吃了顿午饭。 下午日头最大的时候,有个附近工厂里的大妈推着自行车过来了,轮胎没气了让老大爷帮忙打个气,看见杨绵绵在一边写作业,问了句:“你孙女儿?” 老大爷笑眯眯地说:“是啊。” “哟,可真俊。” “孩子的妈是个美人。” 其实二胡已经把老大爷的家底透光了,他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哪里来的孙子孙女呢? 但杨绵绵也没反驳,等人走了问:“大爷,你这儿卖二手的自行车么,我想买,便宜点儿的就行。” “我给你收一辆,不过得等开学,那会儿学生换车的多。”老大爷点点头,“要啥颜色?” 杨绵绵反倒笑了:“随便什么颜色,能用就行,我高中远,坐公交也贵呢。” 每天公交车来回的钱要四块,一辆二手的自行车只要一百来块,这么一算,还是骑车方便,之前是身上没有钱,现在有了余钱,杨绵绵当然希望能省掉这笔公交费。 天暗下来的时候,老大爷收拾东西走了,还和她说最近不安全,让她也早点回家。 杨绵绵嗯嗯了两声,赶紧跟着周大志走了。 路上被雷阵雨浇了个透心凉。 但是周大志回去之后,又披了件黑色的雨衣下来了,这会儿天已经漆黑,他穿着雨衣走在大街上,实在是非常的可疑。 杨绵绵估计他要去做案,所以一点也不敢放松跟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女主胆子太大大家不要学→_→遇到坏人请报警不要逞强噢!你们可没有开金手指 以及,女主现在起步就对上杀人犯,以后的小boss我简直不敢想…… 男主要等剧情到了才会和女友分手,此前毫无存在感……唉,没地方撒糖我只能先卖卖萌了 第10章 板砖 今天落单的是一个去辅导班补习的女生,现在家长不给孩子报补习班就好像是落后在起跑线上了一样,家家都报补习,有钱的就一对一,没钱的就上大班。 陈悦就是所有不幸的孩子中的一个,她成绩徘徊在中下游,父母急坏了,明年就要高三了,这可怎么办呢? 补课,必须补课!所以整整一个暑假,她都被补习班的老师折磨得死去活来。 下课的时候已经是八点钟了,她家离得近,就几条街的功夫,陈悦也没让家里人来接。 她走了一条小路,不是因为路近,其实还远了,走这条路只是为了和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多走一会儿。 那个男生和她同年,但不是同个学校的,陈悦想着要在开学前问对方要到号码。 可是今天不是一个好日子,她被人一棍子打晕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什么,等她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被绑住了,绑她的是自己的衣服,而她脸上罩着自己的内裤。 陈悦害怕极了,浑身都在哆嗦,但是她无法反抗,连嘴都被堵住了,她只能感受到从身体深处传来的撕裂的疼痛,她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 砰。 又是一声巨响,陈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可以听见有另一个人来了,她拼命挣扎起来。 杨绵绵也没想到自己来得迟了,因为街上没人,她怕周大志发现,因此只能落后他一段距离,结果一错眼人就不见了,还是她问了垃圾桶才赶了过来。 幸好也不是太迟,人还活着。 周大志一个壮年男人,力气不容小觑,捏死一个小女生不费任何力气,他是想把杨绵绵一起做掉的。 但是杨绵绵敢一个人过来,当然也是有底气的,两三米高的墙壁,她手一撑,在旁边的一个垃圾桶一个借力就跳到了墙上,然后再从墙上跳下来砸在他背上,垃圾桶被踢翻了,但是嗷嗷在叫:“我这里有个啤酒瓶,砸他!” 杨绵绵就地一滚,摸到那个啤酒瓶就往周大志头上砸去,顺便一个膝袭踹到了他的裤裆下。 周大志忍着剧痛,用手臂箍着她的脖子,气管一被切断,杨绵绵马上就反应过来了,她屏住呼吸,脚狠狠跺在对方的脚背上,然后用手肘拼命往后捅他的腰腹,周大志吃痛,不由微微松开了手臂,杨绵绵另一只手握拳,狠狠往他鼻梁上一砸。 这一回,周大志知道大概是真的讨不了好处了,把她狠狠一推,拔腿就跑。 他自信光线那么暗,对方肯定看不见他的脸,不过他没有想到,杨绵绵根本没想看见他的脸。 她原本以为只要喊一声周大志就会跑的,到时候再说自己看见就好了,结果没想到他想着杀人灭口,两个人才缠斗那么久。 格斗不是杨绵绵擅长的,能坚持那么一会儿已经是不错了,她扶着墙喘了几口气,蹲下去把那个女孩的眼罩扯了。 陈悦放声大哭起来。 “有手机吗,报警吧。” 陈悦看她在翻自己的书包,突然发了疯一样把她推开:“不准报警,不然……”不然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被强~奸了? 杨绵绵年纪还小,想不明白这里的关键,看她不识好人心,反倒是有点恼了:“你有病啊,他是杀人犯啊!” “不准你报警!”陈悦大概是慌了,生怕这事儿被人知道,摸到旁边一块砖头,抄起来就砸在她后脑勺上。 杨绵绵眼冒金星,陈悦也顾不得别的了,提起书包飞一样跑了。 杨绵绵趴在泥水里,火大得受不了,狠狠捶了捶地面:“妈蛋气死我了!”任是谁这会儿也没法不发脾气,她放弃了报酬丰厚的工作就是为了抓一个杀人犯,她原本想着至少救了个人也是值得的,结果被救的人居然这样偷袭她,还有没有天理了? 她头疼得厉害,眼前发黑,一抹一手的血,雨还下那么大。 杨绵绵没办法,幸好刚刚她从陈悦那里拿的手机对方忘了拿走,她想了想,拨了荆楚的电话。 挂了电话以后,她又打了120,想着不知道救护车要不要付钱,估计是要的,那荆楚能替她出了么…… 120来得快,担架很快把她接走了,护士给她包扎完还给她挂了瓶水,因为她不幸发了高烧,39°2,那也真是太拼了。 荆楚到的时候就看到头上一圈绷带的杨绵绵,她正艰难地提着自己的吊瓶从病床上坐起来。 “你躺着。”荆楚坐过去,“要喝水?吃饭了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柳玉特别识相:“我去给你买吃的,粥喝吗?” 杨绵绵又点头,她吃什么都行,不挑嘴。 荆楚给她去接了杯温水:“慢慢说,不用急。” 杨绵绵知道骗过他们不容易,这群警察不知道见过多少犯人,撒谎一眼就能看出来,所以她就挑实话讲,免得编得太详细了被人怀疑。 然而……怀疑的人还是怀疑。 常雁问:“我刚才去过现场了,光线那么暗,你又说他穿着雨衣,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还能记得他的长相?” 杨绵绵一肚子火气没处撒,冲她翻白眼:“我从小聪明伶俐过目不忘你有意见啊,不相信拉倒!” 常雁皱眉。 杨绵绵懒得啰嗦,把手机丢给荆楚:“那个女孩子落下的,她把我头的砸破了,他们家是不是该赔我医药费?” “这个不急。”荆楚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神平静,“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吧。” “你当时为什么会在那里?” 杨绵绵早就想好了答案:“附近有一家培训班,有家教的工作,快开学了,我想接给小学生补习功课的活儿,所以想去看看。” 她才不知道附近有补习班呢,但是陈悦的书包里有那家补习班的练习册,她翻手机的时候看了一眼就记住了。 这个回答并没有破绽。 荆楚又问:“那个男人长什么样你真的记住了?” “记得记得记得记得。”杨绵绵重复了四遍,“而且我猜他就是杀了王露的那个人,那个女孩子当时被绑的样子就和死在公园里那个一模一样!” 荆楚思索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破绽,就说:“我先去核实一下今天的事情,我会让人来给你模拟画像。” “那……医药费?”她比较关心这个。 荆楚勉勉强强点头:“我会替你要的。” 杨绵绵放心了,把杯子里的水喝光,倒头就睡着了。 荆楚带着常雁去了陈悦家里,有手机,找到人根本就是抬抬手的事儿,因此他们也并不担心她说谎。 不过事情还要比他们想的麻烦一点,警察上门的时候,陈悦和她的父母矢口否认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说是完完全全的污蔑,他们的女儿一点事情都没有。 但是他们的表情和动作早就出卖了他们,哪怕是柳玉也能看出来他们在撒谎。 常雁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来吧。” 荆楚也没反对:“我下楼去抽根烟。” 一根烟抽完,常雁就下来了:“他们承认了,但是不愿意去警局做笔录,也拒绝到时候出庭。” 荆楚一点也不奇怪,大多数女性在被侵犯以后都会选择沉默而不是站出来指认,如果这一次不是单纯的施暴,也许陈悦一家也不会松口。 常雁说:“对了,我顺便告诉了他们是杨绵绵救了他们女儿,让他们有空去医院看看,但是医药费的事儿……” 荆楚熄灭了烟头:“没事,我来付吧。” 杨绵绵对此毫不知情,她挂了两瓶盐水,后来不小心睡着了,如果不是吊瓶大声喊她醒过来,连挂完都不知道。 喊护士过来给她拔了针,杨绵绵肚子饿得慌,那些粥早就消化掉了,还想上厕所,她干脆就下了床。 这大半夜的,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吃,杨绵绵只能去医院门口的便利店里买了瓶水和一个面包。 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荆楚提了一袋子的东西在等她:“身体还没好就不要出去了。” 那语气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肚子饿。”她撕开包装袋开始啃面包,“怎么样,找到人了吗,不怀疑我撒谎了吧?” 荆楚从袋子里翻出一袋牛奶给她,杨绵绵眼睛放光,也没客气,拿过来就叼在了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了声谢。 荆楚自己是想不到要给小女孩买吃的的,是因为刚才荆妈妈给他打了个电话,顺便问了句杨绵绵的事儿,结果荆楚一说人家现在被砸破了头还发了烧在医院,荆妈妈就把儿子臭骂了一顿:“我让你好好照顾,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荆楚:“……”他怎么可能会照顾小孩! “所以现在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在医院里?”荆妈妈简直是在咆哮,“你,快去买点吃的用的给人家送过去!把钱都给我付了!人家小姑娘遇见这种事,你居然还只关心案子案子!” 被自家心软善良的老妈痛骂了一顿的荆楚没奈何,只能买点东西过来了。 来了以后就觉得来对了,人家小孩子生病,哪个不是爹妈伺候的,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起上阵的,但是看看杨绵绵呢,孤零零的,喝杯热水都没有。 一想起来,他这样的大男人都觉得心酸。 “还要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杨绵绵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不用了。” 荆楚把什么饼干、酸奶、巧克力、果冻、薯片都掏了出来,托爱吃零食的柳玉的福,他至少知道了女孩子都爱吃什么。 杨绵绵意志力不坚强,没能拒绝到底,最后一口气全塞进了胃里。 荆楚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跟踪为什么没被发现?因为她落后很远啊,还是问路牌什么的人去了哪里……怎么可能被发现嘛! 男主触发投喂技能…… 陈悦被强了还不报警这件事呢,我想大家应该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就是有些人觉得这种事不该被宣扬出去,丢人,这也不仅仅是个人问题吧,是社会现况决定的,不过仔细想想,还是蛮悲哀的一件事 第11章 开学 杨绵绵的烧在第二天挂完盐水之后就退了下去,医生给她开了药,还有给她敷伤口的,让她记得每天换药。 办完手续之后,她自己坐车去了警察局帮忙绘制周大志的画像,负责人是那个计算机高手白平。 身体瘦弱,戴着大眼镜,头发乱糟糟的,桌子上摆满了手办,果然是一副不折不扣的宅男样子。 杨绵绵一心二用,顺便打量着他们特案组的办公室,比原先的更大更独立,其他人都不在,就剩柳玉和白平。 把周大志的画像画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柳玉邀请她去食堂混饭吃,杨绵绵一口就答应了。 公务员的待遇就是棒,食堂做的饭菜也相当丰富味美,杨绵绵蹭了饭,心满意足回家休息去了。 好好睡了一觉,她觉得身体好的差不多了,但离开学也只有两天的时间,她先去银行把钱存进了交学费的卡里,然后琢磨着给自己添点东西。 她的衣服实在是太少了,那天又报废了一套,再不买就真没衣服了。 大商场自然是去不起的,小店也不敢光顾,所以杨绵绵买衣服的地方一直都是批发市场,一件t恤十块二十块,一条裤子也不会超过五十,考虑到天要凉了,她还给自己买了件卫衣,带帽兜的那种。 买了新衣服的杨绵绵一边心痛钱一边开心,因为自己还受了伤,她很奢侈地又去馄饨店里吃了顿芥菜肉馅的饺子。 好吃到哭出来。 开学前一天,荆楚提了东西过来,他现在算是明白了,给钱杨绵绵是不会要的,但是送她点吃的这个小丫头就把持不住了。 当然,他今天来是告诉她凶手被抓住了的消息。 杨绵绵一边吃果冻里的橘子一边点头:“哦哦。” 反正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唯一关心的是:“你把那个发夹给李涵了吗?” 荆楚有点意外她还牢记着这件事,不过依然说:“给了,那天她火化的时候就戴着。” 杨绵绵沉默了片刻,心想,那个娇滴滴的发夹或许终于得偿所愿了,永远永远,就陪在那个女孩身边。 这样的结局,也许对于它们来说是求仁得仁的归宿吧。 这件事到这里,可以算是彻底结束了。 荆楚看她沉默不言,特地转移了话题:“你要开学了吧,书包给你。”他今天除了带了一大包零食之外,还顺便提了一箱牛奶,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双肩背包。 杨绵绵诡异地看了他一眼:“你突然给我送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目的,要我出庭作证?” “不用,证据确凿。”荆楚只是说,“你这次帮了大忙,这是谢礼。” “噢。”她顿时就心安理得了。 荆楚环顾四周,顺便把厨房里滴水的水龙头修了,检查了门窗的锁是不是牢靠,惹得一群小伙伴们义愤填膺:“我可是很牢的!我会保护好绵绵的!哼╭(╯^╰)╮” 荆楚听不见,走之前还叮嘱她:“方便的话买个手机吧,有什么不对的就打我电话。” 杨绵绵想,真有什么不对的,荆楚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还不如她自己跑了呢。不过基于对方一片好意,最近又总是买东西给她吃(这应该是重点),她还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可荆楚临走前,却没头没尾地问了那么一句话:“你碰见那个人,是巧合,对吧?” 杨绵绵正在拆礼物,听见那么一句话随口就答:“谁啊?”她话音一落就回过神来,汗毛倒竖却还要装若无其事地问,“你是说,那个杀人犯?” 荆楚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端倪:“是啊。” “当然是巧合了!不,是我倒霉!”杨绵绵言辞凿凿。 荆楚没有多问,转身替她把门掩上就下楼了,边走他边想,应该是他想多了吧。 一天前,审讯周大志刚刚结束,他对一切罪行都供认不讳,可就在他在口供上签字的时候,周大志却突然问:“你们那个漂亮的女警察呢?” “柳玉?”荆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来。 “不不,不是她,也不是那个心理专家。”周大志双手交叉,好像有点遗憾,“个子小小的,人很漂亮很漂亮,和电影明星似的。” 荆楚冷冷道;“这里是警局。” “噢?不是警察吗?”周大志好像有点惊讶,又有点失望,“那大概是我记错了吧。” 他没有再提起来,但荆楚不知怎么的,心里老记着这件事。 现在想想,大概还是多心了吧。他对自己那么说。 “我留下什么破绽了吗?应该没有吧。”杨绵绵一边嘀咕一边拆书包,里面是一个文具大礼包,包括钢笔、墨水、尺子、橡皮、圆规、笔袋和一本漂亮的笔记本,不要怀疑,这是荆楚拜托柳玉淘宝买的,他根本挑不来! 被漂亮的礼物所俘获的杨绵绵转眼就把刚才的忐忑抛诸脑后了,反正他也没证据,想那么多干什么! 第二天,她高高兴兴背着新书包去上学了,今天开学就是去注册然后发书,住宿的学生还要把被子铺盖带过去,但是她不住校,省了不少事儿。 她早饭吃了个鸡蛋和一袋牛奶,路过包子铺的时候买了两个葱花卷,就是这样还是觉得没有吃饱,青春期的饭量伤不起〒▽〒 报了名之后她去教室,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大家看见她就问:“绵绵,作业做了没,借我们对对。” 杨绵绵把书包里的作业拿出来分给他们抄:“记得帮我一起交了。” “没问题。”借走的同学信誓旦旦。 杨绵绵回自己的位置坐着,发现绝大部分的人都趁着老师还没来收作业就开始交流,她读的高中是市立一中,别说是在市里了,就是全国都有点名气,以成绩高闻名,每年年级头几名都能进北大清华,所以班风校风都很好,借作业都是对答案而不是抄。 杨绵绵是年级第一,所以她的作业永远都是最受欢迎的,正确率也相当之高,一般考试数理化都是满分,文科里就语文被扣几分,每次考试都是红榜第一名,乃是全校知名人物。 当然,她也是市立一中的校花。 长得美还成绩好,那简直就是多了不知多少光环,按理说是要让人嫉妒的,但……她太穷了,当大家看到她每天只能啃馒头夹榨菜的时候,心情就特别微妙了。 要说嫉妒吧,看人家连饭都吃不起,每天两件衣服换来换去,你好意思吗? 但不嫉妒吧,丫的长得真是漂亮,看了就自惭形秽,漂亮就算了,你读书也那么好,实在太不平衡了。 所以在班里,杨绵绵虽然不是班委,但始终有点高岭之花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味道。 班委拎着书过来让小组长发,高二已经分文理科了,她去年就选了理科,倒不是有什么偏爱,而是写起来简单,理科答题只要写那么一点儿,但文科大段大段写死个人,别说浪费墨水了,哪怕杨绵绵过目不忘那也要把书看一遍嘛。 理科就没有这个烦恼了,公式一看,习题一做,她基本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上课睡觉都行。 “我书不要了。”杨绵绵和班长说,“可以退吗?” 班长是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斯斯文文,白白净净,长得有点小帅,叫郑家民,一听她这话就愣了:“你书不要?” “嗯,我有书了。” 杨绵绵高一进来的时候太晚了,没赶上好时间,读高一的时候她就趁着人家高三学生高考完卖书去捡了,真的是白捡,因为有些土豪们根本卖都不卖,直接丢柜子里不要了,她专挑成绩最差的那两个班级去捡,高二高三的书都捡了回来,八成新,还有写了一半的笔记本什么的,她也很不客气地拿走了。 所以她接下来两年都不需要买书了。要知道学杂费里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书本费,这可是七八百块钱呢。 郑家民是知道她的情况的,想了想说:“行吧,我替你和老师说一声。” “谢谢班长。”杨绵绵对他笑了一笑,看到郑家民一愣,然后落荒而逃。 目睹了一切的姒筱雯冷笑一声:“穷鬼!” 杨绵绵瞅她一眼,没吭声。 姒筱雯的姒很少见,就是那个褒姒的姒,一看名字就觉得她好像高人一等,她也真的是个白富美,家境好,爹妈都是开奔驰宝马的,平时放假去日本韩国都要被她嘲笑,她只去欧洲,最爱迪拜,长得美,成绩也不错,是名副其实班级里的小公主,小团体的头头,男生心目中的公主。 杨绵绵?她大概是男生心目中的灰姑娘吧……落难的公主什么的╮(╯▽╰)╭ 姒筱雯不喜欢杨绵绵,她暗恋郑家民,所以总是会发生一些非常狗血的争风吃醋的狗血,杨绵绵不喜欢被牵扯进这种事情里,一想到别人会说她和姒筱雯为了一个男孩子吃醋,她就觉得恶寒。 所以她从来不理姒筱雯,装聋作哑。 幸好班主任很快就来了,他简单说了下情况:“十点钟校开学仪式,晚上六点半开始晚自习,走读的同学可以不上,明天七点半开始早自习,八点上课,不要迟到。” 班主任是他们高一时的数学老师,大部分人都认得,也不再客气,说了几句场面话就带着大家去了大礼堂。 开学仪式上有学生代表发言,虽然杨绵绵是年级第一,但是发言人却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叫张巧,八面玲珑,一直是广播台的主持人、运动会的主持人、学生会的干部。 据说,据说的意思就是小道消息,原本班主任想推荐杨绵绵的,但是后来张巧不知道在班主任面前说了什么,就变成了她。 对此杨绵绵表示:呵呵,她还不稀罕呢。 小小的一个班级里,狗血和勾心斗角还真的不少,绝大部分学生在埋头学习的时候,已经有人想的更多更远了,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开学仪式结束已经十二点了,杨绵绵背着空空如也的背包潇洒地走了,走在路上看见公交车上自己的倒影,身量苗条,长发飘飘,虽然还是短裤t恤板鞋,但是背包很漂亮o(*^▽^*)o 她心情意外地好极了。 她去了那个修自行车的老大爷那里,老大爷一看杨绵绵就笑了:“来得正好,我给你收了辆车,笼头坏了,有点锈,那个小姑娘就不要了,我给你修了修。” 自行车不是很新,已经掉漆了,但是看不出有锈渍,应该是老大爷给磨掉了,龙头也修好了,是辆很漂亮的女式山地车,性格也很活泼:“~\\(≧▽≦)/~啦今天天气真好,好想出去遛弯儿啊!” 元气满满的少女音萌死人了。杨绵绵立即决定掏钱:“多少钱?” 山地车萌萌哒:“嗯~ o(* ̄▽ ̄*)o 两百块把我收来的!” 山地车比普通自行车贵,否则两百块都能买一辆新的了,但是山地车比自行车骑起来好得多,估计买来的时候要七八百。 但老大爷说:“一百块。” 杨绵绵就笑了,掏了两百五给他:“这车没有两百人家肯定还不卖呢,您别框我了,两百五,再买您一把车锁。” “两百,锁不要钱,便宜。”老大爷挑了质量最好的锁给她,杨绵绵眼疾手快把钱塞进了他装钱的小包里:“拿着吧,话说您在这儿修车生意好不,要不去我们学校那儿,去年修车的老师傅回老家了,今天我看见没人摆摊呢。” 老大爷想了想问:“你哪儿读书啊?” “一中那儿,学校多学生也多。” 老大爷想了会儿说:“那行吧,我就挪个地儿。” “我帮您。”杨绵绵替他麻利地收拾了东西,老大爷的东西全靠他的轮椅的搬运,杨绵绵就把最重的工具箱背上了。 老大爷看了会儿说:“给你按个车篓子?” 山地车按车篓……也挺实用的。杨绵绵面不改色道:“行啊,咱们先挪地方,下午肯定有生意。” 他们搬到一中附近的角落里摆摊的时候的确赶上了学生出来逛街,虽然住校的人不少,但走读骑自行车的也多,还有不少老师,摊子一摆就有不少人来打气换轮胎的。 打气是不收钱的,杨绵绵干脆把自己的车一停,帮老大爷给人打气,老大爷就坐在一块塑料布上给人修脚踏。 这一忙就忙到了傍晚,老大爷请她吃了一碗凉皮,加了黄瓜丝花生米豆芽,浇上醋和辣酱,香得不得了。 夜风里,吃饱喝足的杨绵绵骑着她的新车从坡上冲下去,她试着双手脱把玩了一会儿,开心得要命,山地车扯着嗓子唱歌:“勇敢的少女啊快去创造奇迹~~” 作者有话要说:  看大家果然对陈悦的事情非常愤怒,这也是我为什么没有大篇幅写的原因,因为看完就心塞,真的,但这件事你们说陈悦恩将仇报什么的,其实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昨天就说过,有很多女性受到了不公却还是保持了沉默,因为在很多人眼里,这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 正如很多读者所说,现在有女人被强奸,不怪罪犯,却怪女人穿得太暴露,是活该,社会形态如此,陈悦不过是其中一个,她是害怕绵绵会说出去才打她的,虽然是很莫名其妙,但是我敢说这是很多人的第一想法,慌了就不会理智去想事情,而陈悦的父母拒绝付医药费就更简单了,他们是怪绵绵报了警,这件事让别人知道了,以后可能会说出去对女儿不好,他们就是那种特别保守的父母,不是不心疼女儿,但是就是觉得这种事情是可耻的,不能说的 当然也就恨绵绵了,说真的,连怪她报复她都是有可能的,不过警察蜀黍有戒心,没告诉他们是谁=口= 呃,暂时这个案子就结束了……很快对吧,不过我想追剧的亲们应该有经验,第一集出现的凶手虽然被抓住进了牢里……事情却没有那么简单,他以后必定牵扯到另一条线索 但是!暂时你们可以忘记这个杀人犯了!因为他的第一重作用,促进男女主角接触已经达成,等日后再助攻吧=口= 终于开学了,女主有在念书噢,开学高二,校园生活也是非常重要的内容呢,山地车是不是萌萌哒n(*≥▽≤*)n 第12章 上课 第二天就是正常的上课,杨绵绵换了自己的旧书包,笔是用了一半的,本子也是旧的,考虑到她在班里的人缘比较特别,还是不要冒着它们被毁坏的危险比较好。 山地车一大早就元气满满:“早安~~\\(≧▽≦)/~今天也要开开心心的哟!” 真是个活泼的小姑娘,真不知道它原来的主人怎么舍得把她卖掉。杨绵绵这么想着,在卖酱香饼的地方停了下来,饼有点贵,一块五才四分之一,她犹豫很久,还是泪流满面去隔壁摊头买烧饼了,一块钱一大个,皮厚馅少但是管饱。 “豆浆一块钱要不要?”卖饼的大叔问。 杨绵绵接过热烫的大饼:“不要。”她有荆楚买的那一箱牛奶,可以喝一个月呢! 考虑到可能会饿,她还是在包子铺里买了几个大馒头塞进书包里,课间饿了吃半个正好,午饭也有了。 她是踩着七点半的铃声到的,班里的人都到齐了,已经在背书或者预习功课,她倒是不紧不慢地坐在位置上把大饼吃了,又去倒了杯温水,牛奶要等肚子饿的时候再喝。 七点四十分,姒筱雯拿着英语书到讲台上去领读,这是他们班的惯例,早上二十分钟用来读英语或者语文,一天一轮,今天是英语,姒筱雯是英语课代表,所以早就把第一篇课文熟读之后上去领读了。 先读单词,再读课文。 杨绵绵把书竖起来,扯了张纸擦桌子,昨儿虽然有人打扫过了,但还是脏兮兮的,她擦了几遍才擦干净。 姒筱雯当然看见她的小动作,不悦地拿黑板擦在讲台上一拍:“杨绵绵,你在开小差。” “关你屁事啊。”杨绵绵烦透她了,干脆啪一下合上书,光明正大开始唱反调。 姒筱雯气得脸都白了:“班长,你快记她名字!” 郑家民试图息事宁人:“老师要来了。” “你记不记?”姒筱雯火大了,“还是要包庇她?” 郑家民无奈,只能把纪律本拿出来写了一句话:“9月1日,杨绵绵在早自习开小差。” 杨绵绵压根没当回事儿,大家都挺怕老师们的,生怕他们看到本子上的内容要把他们喊去办公室进行教育。 但是她无所谓,只要不是犯大错,学校是不会开除学生的,她阳奉阴违也不算什么,而且老师的一大利器“叫家长”对她根本没用。 早读很蠢好吗?她为什么要跟着一起发神经。 第一节数学课,走神。 第二节英语课,继续走神。 第三节语文课,她快要睡着了。 第三节课和第四节课之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杨绵绵伸了个懒腰,撕了牛奶的袋子叼在嘴里喝,顺便把数学作业摊开,笔袋里挖出一支笔,刷刷开写。 刚开学,作业也只有课后习题和练习册上的内容,第四节物理课的时候她就全都写完了。 第五节是化学课,杨绵绵这回是真的打了个盹睡着了。 化学课的老师姓徐,是个三十多岁的女士,打扮得很整洁利落,上课讲得很好,她喜欢一边讲一边在下面走来走去,结果就晃悠到杨绵绵旁边,看到她笔在动,但完全是鬼画符,人和小鸡啄米似的在点头。 她警告般敲了敲桌子,杨绵绵一惊,茫然地睁开眼,和徐老师对视一眼就乖乖继续写笔记了,人一走远就搁了笔继续走神。 徐老师也有点无奈,她去年就教过他们班,知道杨绵绵成绩有多好,人家上课也不见得用功,晚自习从来不上,半点没有刻苦的模样,可偏偏次次考试满分。 这大概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学生了。 熬完上午五节课,大家哄一下跑下楼梯去食堂打饭吃,杨绵绵掏出冷掉了的馒头,倒了杯热水,掰成小块吃。 这不是长久之计,身边没有一点钱傍身总归不大好,杨绵绵决定自己还是应该找一份兼职来做,她们五点半下课,六点半开始晚自习,她就算不上自习的话,上班时间也只能控制在七点左右,上到晚上十点十一点左右正好。 不过如果要干活的话,就得先把作业全写了。 十一点四十下课,但不是所有人都去吃饭的,还有不少用功的好学生在努力写作业,有个软妹子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的物理笔记没记完,你能借我看下吗?” 杨绵绵很大方借了自己的笔记本。 那软妹子欣喜的笑容还没展开就凝固在了脸上——杨绵绵的物理笔记只写了半页,记了两个公式和不知道是哪道题的一个步骤。 “没、没了?”对方惊讶极了。 杨绵绵三下五除二把馒头塞进嘴里,拍拍碎屑:“我记得乱,把你的笔记给我看看。” 软妹子犹犹豫豫把自己的笔记本递过去,杨绵绵扫了一眼,晓得她忘记了一道例题的解题步骤,伸手:“笔。” 软妹把笔递给她,杨绵绵刷刷刷帮她把没写完的步骤补完了:“好了。” 对方:“+_+你全记住了?” 杨绵绵不想打击平凡的人类,安慰她:“记住了关键就很容易了。” 妹子晕晕乎乎走了。 杨绵绵开始答题,物理和化学都不难,题量也不大,以她的速度,一个中午的时间足够了。 十二点半到一点半是午睡时间,杨绵绵准时靠在胳膊上睡着了。 下午是政治和历史,高二会考之后他们才能摆脱这几门课程,现在就算是读理科,还是得好好背书。 这比数理化更容易,杨绵绵决定找个时间把书看一遍就算完了,反正会考非常简单,根本用不着费心思。 五点半下课以后,杨绵绵把所有作业和书本往课桌里一塞,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她在理书包的时候后桌的女生用笔戳了戳她的后背:“绵绵,作业等会儿借我对一对?” 这是高一的老同学,名字叫陆佳丽,成绩徘徊在班级二十名左右,和好学生圈层无缘,但是她们中游的学生们自有一个圈子,在偶然得知杨绵绵并没有姒筱雯张巧那些好学生的傲气后,她就经常找她借作业和笔记了。 杨绵绵头也不回:“自己拿,别给我弄掉了。” “数学你都写完了?”陆佳丽有点吃惊,“拓展你都做出来了?” 他们的练习册是最难的那一本,所以在基础练习后面的拓展练习难度都很凶残的,晚自习虐一两节课是妥妥的。 “早写完了。”不就是多绕了两个弯么有什么难的。杨绵绵腹诽一声,把书包往肩上一甩,“我走了。” 陆佳丽连忙把她的练习册拿过来,旁边另一个女生也凑过来看:“她都做完了?” 杨绵绵的解题步骤是省略版的,只写得分的几个公式和步骤,其他全部都是一步推算出来,要么就是把整个过程都写成一串,思维迟钝一点儿的还看不懂她的解题方法。 幸好也没人打算抄,陆佳丽准备自己做完再照着答案对一遍,如果不对就重算。 对,她就是把杨绵绵的答案当成标准答案,如果和标准答案不一样,肯定是答案印错了。 学神光环加成的杨绵绵先去和老大爷打了个招呼,然后骑着车开始在自己家附近溜达,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招工的地方。 很幸运的,她找到了离自己家小区两条街的一个便利店,原来上夜班的女学生大学毕业回老家了,正好缺人手,杨绵绵很快和店主谈妥,每天晚上七点钟过来上夜班,十一点半下班。 在便利店工作也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劳动量大,工资低,每天只有五十块钱,但这五十块钱已经可以保证杨绵绵的日常生活所需了。 她每天如果能花十块钱在吃饭上,已经非常奢侈了,有了这份兼职,她就可以每天喝豆浆吃鸡蛋了。 现在身高才一米六,太心塞了,她想着就算没有一米七也希望有一米六八啊!还有,因为一直都营养不良,她的胸也只有a,这真是一个悲伤的现实。 路过小区旁边的小超市时,她听见那块“家家超市”的招牌在大声吆喝:“绵绵,进来看看,今天有东西打折,可便宜了!” 杨绵绵急忙一握刹车,跳车就想往里冲,山地车急了:“绵绵,锁!” 杨绵绵折回去把车一锁,连蹦带跳冲进超市里,大家都对她很熟悉了,热情地帮她指路:“可乐和橙汁买一送一,泡面火腿饼干都半价!” 一刻钟后,杨绵绵提着超级大的一个袋子出来了,车篓太小,她只能挑最重的饮料放进去,其他都塞进书包里,幸好她的书包里不放书,空荡荡的正好。 八点钟,当家家户户的灯光都亮起来的时候,杨绵绵烧了热水煮泡面,泡面如果能放在微波炉里转几分钟,再加个火腿就是人间美味,她还给自己倒了一杯可乐,坐在电视机面前一边看剧一边吃泡面。 忙了那么多天,今天罕见地可以休息一下,“我明天会很晚回来。”想起打工的事儿,杨绵绵和一家老小打了个招呼,“就在附近。” “你要当心啊。” “晚上一个人回来要小心噢。” “摸摸绵绵。” 杨绵绵想,这样的日子如果能一直过下去,虽然辛苦,倒也不坏。 不过,她太天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高智商的少女也是要上课的,不过作为班里的奇葩,绵绵的人缘真让我感到忧心,长得漂亮还成绩好,如果家世好就会被人羡慕嫉妒恨,不过她那么穷……我觉得女生的心里应该都蛮复杂的。 一直在说绵绵的漂亮,她是真的很漂亮,和电影明星似的那种,但长得漂亮又不是万能的……点蜡 毕竟人心是很复杂的嘛!不可能人见人爱,所以我在文案上说她不苏,其实,太过出众的人也是会被排挤的……天才总是寂寞的 下一章开始新的梗,我不写恐怖不写推理→_→所以大家可以放心,我会淡化不适场景的 第13章 身世(新) 杨绵绵之后的日子就一直保持着白天上课晚上打工的步调,唯一不怎么顺心的大概就是晚上回家太晚了,洗漱一番再睡觉就是十二点多,而她必须六点半就起床,否则就赶不上早自习了。 可青春发育期的孩子都贪睡,杨绵绵也不能例外,她每天踩着铃声进教室,从早自习开始睡,不睡两节课绝对醒不过来。 张老师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杨绵绵睡得沉,他讲课五分钟了还没醒过来,可这到底是最好高中里最好的一个班级,课上睡觉不像话,所以张老师趁着走动的时候敲了敲她的桌子,算是一个警告。 杨绵绵终于睁开眼睛,撑着头坐直了。 讲课到一半的时候,张老师发现杨绵绵撑着头又睡着了,他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难免同情。 看看班里其他的孩子,家长都生怕他们读书读累了,三天两头送东西过来,回家也是大鱼大肉好好补补,逢年过节更是想尽办法给老师送礼,为的全是孩子,可饶是如此,里头有几个懂当父母的心的? 他们除了学习什么也不用操心,但偏偏就是读书也读不好,上课看小说的,偷偷谈恋爱的,还以为老师不知道呢。 相比之下,没爹没妈还要一天到晚为自己的学费伙食费发愁的杨绵绵,真是格外让人同情了。 这么一想,张老师干脆就当没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这又是平凡的一天,哪怕是姒筱雯也好,其实很少有空找她麻烦,大家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学习才是这个班的风貌,姒筱雯对于杨绵绵的不喜基本上停留在“号召小伙伴们排挤她”“管纪律的时候故意挑刺让她丢脸”“作业不收她的然后告诉老师她没交”这样的程度。 面对这样的挑衅,杨绵绵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动力,基本上是装死算数。 说起来,学校里的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不过,月考马上要来了,一有考试,整个班级的氛围都变得紧张起来,如果要问这种尖子班的学生有什么糟心的地方,那就是对于分数和名次异常看重,从前三名落到了前十名,那就是一个很重大的退步了,如果掉到二十开外?马上请家长! 所以竞争那是相当激烈,听说姒筱雯张巧郑家民他们现在是早上六点五十就到了教室早自习,九点半晚自习结束了还要回寝室看书看到十一二点。 他们挑灯夜读的时候,杨绵绵已经在便利店里打工了。 南城是不夜城,哪怕是晚上也依然有不小的客流量,根本闲不下来,她只能趁着闲下来的功夫写作业——历史和政治的题太长了,就算是抄书也要好一会儿,她今天就没做完作业,带去了便利店,偷空写两句。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头下起了大雨,雷鸣闪电的,很是吓人,和她搭伴的是一个年轻男孩,名字叫赵涛:“外头又下雨了啊。” “嗯。”杨绵绵随意应了声,埋头写作业,一个眼神都欠奉。 而赵涛显然是想找点话聊:“之前那个雨夜屠夫你听说过没,好像刚刚被抓了!” “哦。” 便利店里的小伙伴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 “他是在和你搭讪呐!” “他肯定是喜欢上你了!” “但是他好像有女朋友啊,我那天听见他和女朋友打电话了。” “男人就是这样,喜欢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最后一句话老气横秋,杨绵绵不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好奇是谁这么有研究,结果……玫瑰红的超薄款杜蕾斯一脸傲娇:“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杨绵绵:“……omg” 关门之前,便利店里还有一点关东煮剩下,杨绵绵准备贪污吃掉,好歹也是个夜宵,赵涛已经在收拾东西了:“我先去赶末班车了,你记得锁门啊。” “噢。”杨绵绵住得近,倒是不用赶时间。 等她慢悠悠锁了门捧着一杯热热的关东煮下班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些响动,她腮帮子里咀嚼着一只贡丸,好奇地探头去看。 是一只小狗在翻垃圾桶,它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大半个身体都埋在垃圾里,只剩下两条小短腿在外面蹬着。 杨绵绵还以为他是卡住了,刚想走过去帮忙,就看见这只小狗叼着一袋子东西跳了出来,那是一袋吃剩的面包,只剩了边角没味道的一块,它用尖利的牙齿撕开包装袋咬着面包吃,两只眼睛还警惕地看着杨绵绵,虽然它没有发出警告声,但是杨绵绵觉得她如果敢乱来的话,它肯定会毫不留情给她一口,绝对是只凶悍的小东西。 她嚼了嚼嘴里的贡丸,难得大发好心,把剩下的几个肉丸子拨到地上,自己一口气喝了汤,潇洒地扔进垃圾桶里:“算你运气好,我今天吃得饱,这个归你了,不谢!” 她说完就走,也没在意那只狗到底吃还是不吃,不过,应该是会吃的吧,毕竟现在野狗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为了半根香肠打得你死我活的比比皆是,这只狗还那么小,恐怕很难从那些大狗嘴下讨得残羹冷炙。 不过……杨绵绵想着,这只狗好像以前没见过啊,新来的吧?她记得没错的话,老城区这一片里的野狗老大是一只杂毛土狗,凶得要命,记得有一次有个熊孩子见了拿石头去砸,它冲过来一口咬在那个小孩的腿上,然后桃之夭夭。 那户人家的家长费了老大劲儿想弄死这只狗,但就是没能逮到,堪称老城区一带的传奇。 杨绵绵知道这件事是因为她听围观的小伙伴们聊起过,大家的台词一边倒:“那个小孩子太不省心了,大黄看见人都是绕着走的。” “对啊对啊,大黄从来不咬人!” “都是那个孩子去拉它尾巴又踩它肚子!不能怪阿黄!” “谁让大黄是只狗,那个小孩是个人呢?” 最后一句话让大家都沉默下来,杨绵绵当时从它们身边走过,觉得半张脸都是火辣辣的。 丢人。 唉,这么小的一只狗,要从大黄爪下讨生活也是蛮拼的。 她回到房间,照例被小伙伴们嘘寒问暖了一番,她关上门,锁非常自觉地给自己上锁了,她丢掉书包,瘫倒在破旧的床上不想动弹。 “好累啊,完全不想起来,我就这么睡了吧。”杨绵绵蹭了蹭软绵绵的枕头,觉得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白天上课晚上还要上班实在是太吃力了,她觉得有点吃不消,但是也没办法,不干活就没有饭吃。 从来不关心她的老爸死了,继母就更别指望了,暑假打工的钱交完学费就所剩无几,而这个世界上最令人心塞的事情莫过于一年前她中考得了胃炎,痛晕在考场上被送进医院花了一笔钱(她爸付的),然后作文没写,扣了几十分,最后成绩出来虽然依旧进了一中,但是无缘传说中的学费全免。 不过,少了几十分依然能进市内最好的高中充分证明了她的成绩有多么棒棒哒,要不然也不能一边病着一边考完后面的科目了。 至于得胃炎什么的……从来都不好好吃饭的她没得胃癌已经是老天保佑了,胃炎就胃炎吧。 那句歌词怎么唱的来着,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妈妈? 杨绵绵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时候她还很小,但已经能看出如今美丽的影子,粉雕玉琢的,据她们家的床和柜子说,当年她一出生,左邻右舍不少人说要把她预定回去当媳妇儿呢。 她生得那么好,父母的功劳不小,她的母亲有一张非常漂亮的瓜子脸,特别精致小巧,据说曾经家里也富裕过,但是没落了,照片里也是无端一股憔悴之意。 相比之下,她的父亲要意气风发许多,面容英俊,剪了那个时候非常时髦的头,绝对是个帅小伙,很多人都说他长得像费翔,不过杨绵绵是一点没看出来。 据说她的父母是别人介绍结婚的,那时两个对对方都还挺满意的,但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另有真爱。 青梅竹马的真爱嫁了别人,男人因为工厂事故守寡了,她一个人带了个儿子活不下去了,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和她父亲勾搭上了。 那时她的母亲还没有病重,后来真爱闹开了,成为了街坊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三姑六婆大约也不是抱有恶意的,只是那指指点点,或看好戏或同情的目光让她母亲受不了了。 所以一病就没熬过来,去世了。 办完丧事没多久,她的父亲就接了小三进门,她有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 在继母手下讨生活的日子当然不好过,什么弟弟吃面她喝汤,什么弟弟新衣她就是破棉袄啦,数不胜数。 可杨绵绵到底不是普通的小孩儿,她那天站起来把面碗泼了继母一脸,和她父亲说:“房子是我妈留给我的,你们都滚。” 继母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巍然不动,早就把房产证从保险箱里偷出来藏好,连同家里一万块的存折。 那是她母亲留给她所有的遗产。 她靠着这笔钱过到初中,实在没钱交学费了,厚着脸皮去找了她爸要抚养费,然后每个月能拿到两三百。 现在想想,太遥远了。她把脸埋在枕头里,觉得现在回忆起那个美丽而柔弱的母亲,英俊而无情的父亲,都觉得他们的脸已经苍白模糊。 他们或许给过她少少的爱,但绝大多数的时候,爱她的,都并不是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碎尸(新) 荆楚早上五点钟起来,五点半开始去楼下晨跑,他跑完一圈的时候碰见了一身白色运动服扎着马尾的罗裴裴。 “早。”他对她微微颔首。 罗裴裴对他笑了笑:“我以为我起得够早了。” “你已经很早了。” 荆楚和罗裴裴住得不远,荆楚家不到五分钟的步行距离就有一个大公园,每天早晨都有人来这里晨跑,他也是其中一员。 而罗裴裴和他交往之后听说了这件事,便表示自己也希望早起锻炼,以保持身材,荆楚也就每天五点钟打电话给她叫她起来,两个人约好了一起晨跑。 对于这两个工作狂人来说,这反而是难得的相处时间。 “我听说那个雨夜屠夫案已经破了?”罗裴裴显然对这件事十分好奇。 荆楚点点头:“有了非常重要的线索。”他到现在还觉得杨绵绵突然出现在那里撞个正着十分巧合。 之前他们对于周大志的分析都认为,他是一个非常心思缜密的人,并且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要不然也不至于让警方一无所获,但这样一个难缠的凶手,竟然会被一个高中女生捉个正着,实在是匪夷所思。 但无论如何,凶手落网都是一件好事。 公园极大,罗裴裴跑了一圈半就表示体力不支,从小跑改为了慢走,荆楚随她的速度放慢了脚步,陪她在清晨的公园里散步。 “早起果然是一件好事。”罗裴裴对他微笑,“看来我今天都不需要咖啡提神了。”她这样的咖啡爱好者是每天早上必喝一杯咖啡提神的,她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哄荆楚高兴而已,实在是难得的高手。 荆楚对她也笑了起来,在路边买了一瓶水给她,记得先拧开了:“慢慢喝,不要急。” 罗裴裴顺着他的话小口小口咽着水,心中道,荆楚这样的男人,错过了实在可惜,他是那种从来不花言巧语,但是会很妥帖照顾人的好男人。 如果不是他的职业,她的满意度可以打90分,100分?不不,天下间哪里有这样十全十美的男人,60分可以交往,70分就很难放手,80分,快快快,结婚吧,难得有这样好的男人。 不,这并不是女人恨嫁,而是哪怕再南城这样的大都市,女性一到30还没有对象,亲朋好友就觉得你犯了罪丢了脸,女人不结婚好像这一辈子没有意义,白做人了。 她从小到大读书到现在,努力拿奖学金,努力读最好的大学,一路披荆斩棘成为公司副总,付出的精力时间心血都不比男人少,但是到了年纪,照样被人说做人失败。 就因为没有男朋友! 她就是不想因为这个找男朋友才拖到现在,不是不希望有人陪,而是不容许自己因为别人说必须结婚就要匆忙找一个男人结婚生子,好像完成任务似的。 荆楚很好,但他们是否合适,却还有待商榷,她不能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因为一旦你着急了,接下来的较量就处于下风。 她深谙谈判之道。 现在是难得的独处时间,罗裴裴想找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谁知还没有开口,一声惊叫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一个扫地阿姨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身如抖筛,她粗糙的食指指着放在垃圾桶旁边的一个黑色提包,拉链拉开了一半,看不清里头是什么:“死、死人!” 罗裴裴能感觉到旁边荆楚的眼神一下子变了,他原本的神情的安适的,温和的,但是现在却一瞬间变得警觉锐利,好像被他扫一眼都觉得要浑身冒冷汗的。 他快步走上前去,挥手让其他涌过来的人群推开:“警察,让开,保护现场。”他严厉地说着,一边蹲下来查看情况。 提包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肉片,其中3根手指清晰可见。 他顿时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掏出手机打电话:“柳玉,通知人来人民公园,出命案了。” 特案组的人很快赶到,现场被迅速封锁起来,罗裴裴站在隔离线外看了一会儿,在等荆楚看见她,和她告个别。 可是没有,他的心思好像已经全部被案件占据,再也没能分给她一丝一毫,她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荆楚恍然未觉,依旧是在发布命令:“白平、武涛,你们去调查附近的监控,看看能不能发现抛尸者的线索,柳玉,你去问问周边的人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卫寒,尽快确认死者的身份,常雁,你带人去排查附近的垃圾桶和其他可能的抛尸场地,看看有没有相似的提包,这个包里,绝对塞不下一个人!” 他有条不紊地把事情吩咐下去,等到他想起罗裴裴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他的手机上就一条简简单单的短信: “你忙吧,我先走了。” 他盯着手机看了一秒钟,迅速装回了口袋里,现在,他没有时间去想这些男欢女爱的事情了。 卫寒的初步结论出来的很快:“女性,十八到二十岁,皮肤细腻,这是人体左臂到小腹的部分,没有明显的生理特征。” 荆楚点头,对白平吩咐道:“排查一下最近的失踪人口,有没有符合条件的,常雁,你那边找的怎么样了?” “在梧桐公园发现一个相似的提包,已经让人送来局里去了。”常雁刚刚打完电话,和他汇报情况。 截止到晚上八点,警方找到了两个相似的黑色提包,里面都装着肉片,但是经过卫寒的分析,尸体依然缺少最重要的一部分。 头颅。 杨绵绵放学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骑上车的时候嘀咕了一句:“怎么觉得毛骨悚然的。” 粉红色的山地车表示:“Σ( ° △ °|||)︴天啦撸,绵绵你还不造啊!出人命了!” 杨绵绵:“……天天有人死,你大惊小怪什么?” “不是不是!”山地车激动地表示,“不是车祸自杀病死,是有人被杀掉了!” 杨绵绵依然淡定:“人就是这种自相残杀的动物啊,不是挺正常的。” 山地车委屈了:“可是,她被人分尸成了一块一块,不,一片一片!肉片!装在包里丢在了垃圾桶里。” 它说这句话的时候,杨绵绵正嘴馋地看着街边摊上卖的炸里脊,一片一片,刷上甜面酱别提多好吃了,她没钱买,看看也解馋。 但这句话一出口,她当下一个急刹车,差点没从车上摔下来:“你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山地车:“……就是那样一片片!” 杨绵绵这回什么胃口都没有了。 去便利店打工的时候,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赵涛从她开始上班就嘀嘀咕咕说起今天的事情来,手机不离手,时不时就刷一会儿微博:“大家都说那个会不会是有一个雨夜屠夫,专门把人片成烤鸭的那种!” “呵呵。”杨绵绵冷嘲脸,理都不想理他。 一个人就这么死了,但是居然会有人津津乐道,像是在说一件新鲜的八卦,而不是一个惨烈的凶杀案,实在也是滑稽透了。 不过,也是托他喋喋不休的福,因此杨绵绵回家路上看到那只狗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个和新闻上描述得差不多的黑色提包。 虽然她觉得现在看到的情况有些怪诞。 那只她见过一面的小狗凶狠地压低声音,呜呜威胁着对面的三只大狗,巧的是,那三只大狗杨绵绵都认识。 老城区三霸,大黄,老黑,小花。 对了,这三个名字是她自己取的。 但它们三儿的确是老城区的狗界霸主,到处撒尿显示自己的主权,有别的野狗过来肯定会被它们赶走,值得一提的是,小花是公狗,但是它喜欢的也是公狗,杨绵绵曾经看到过它骚扰一只家养的比熊,那只可怜的比熊吓得落荒而逃,好几天没敢下楼来遛弯。 扯远了,所以说,它们还是要对那只小狗出手了? 大黄谨慎,先让老黑上去试试,那只瘦骨嶙峋但是尖牙森森的大黑狗上前一步,想要叼住小狗的脖子,被它躲开,身体压低一扑,反而是咬住了老黑的脖子,顿时就见了血。 小花这只狗界的基佬则绕到它屁股后面,伸出脑袋去闻,那只小狗受惊,一口就咬了过去。 杨绵绵啧了一声,这只狗小归小,凶是真凶,她在插手和围观之间选择了后者。 并非冷血无情作壁上观,而是世界上适者生存,活不下去就是活不下去,活得下去那食物就是它的了……等等。 “你里面装的是什么啊?”四下无人,她也就不掩饰了,直勾勾盯着那个黑色的提包。 提包:“人的头和肉。” 杨绵绵:=口= 此时,那只小狗已经非常剽悍地以一敌三赶走了大黄、老黑和小花,当然不排除是大黄估计有人类在场,不想多生事端,大概上次咬熊孩子的后遗症还在,让她对人类格外顾忌,所以衡量再三,决定放弃提包里的食物,带着两个跟班走了。 而那只小狗看见杨绵绵挪过来,转身冷冷盯着她看。 杨绵绵心里叫了一声糟糕,这种野狗最是凶狠不过,和它抢食物就等于是拼命,它会毫不留情给她来一口的。 她试探着后退了几步,那只狗果然就没有那么戒备了,而是慢吞吞趴下来不动了,唯一的一只独眼却死死盯着她。 杨绵绵毫不怀疑自己有异动,它就会扑过来咬下她一块肉来。 不过奇怪的是,如果它是把提包里的肉当做食物,那为什么不吃呢,所有的野狗都会在第一时间吃掉自己面前的食物以免被抢走。 提包:“它好像是在守着我,今天已经赶走第三波过来吃的狗了。” 杨绵绵诧异极了,她蹲下来看着它:“你是在守着这个包,谁让你守的?” 小狗巍然不动。 “你是认得凶手,还是认得……死掉的那个人?” 狗当然不会回答她了。 杨绵绵一时犯了难,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跑去了最近的一个电话亭,拨通了荆楚的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原型为南大碎尸案,想知道详情的请百度,凶手迄今没有找到 第15章 海盗(新) 那边接的很快,荆楚的声音听起来疲惫极了:“喂。” “我是杨绵绵。”她自报家门。 荆楚混沌的大脑从案子里脱离出来:“绵绵?出什么事儿了吗,你没事吧?” 不怪他想岔了,主要是杨绵绵的相貌太好,路上被人调戏啊或者被变态跟踪什么的完全不奇怪好吗? “你能过来一下吗?”杨绵绵看了一眼那个提包,它并没有被打开过,她不能说看见了尸首,“有点事情。” 荆楚犹豫了一番,还是问:“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他直觉认为杨绵绵并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大半夜的打电话给他,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所以他无怨无悔就过来了,其责任心还是值得夸奖的。 他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她和一只狗蹲在路灯下吃关东煮,她吃素的豆腐,狗吃荤的香肠,路灯昏黄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漂亮得像是一幅画。 荆楚走了过来,杨绵绵看见他了,把豆腐嚼了几下吞下去:“你来了。” “出什么事了?”荆楚看她不像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儿,微微拧眉。 杨绵绵丢掉竹签,对他指了指那个黑色的提包:“看那个。”她说完,又低着头和那只狗说,“我和你说啊,这是警察蜀黍,你给他看看好不好啦?” 小狗围绕着荆楚转了两圈,闻了闻他的裤脚,非常谨慎地退开两步,又抬头看了看他,荆楚觉得啼笑皆非:“这是怎么回事儿?” “它守着那个包不让其他狗咬呢。”杨绵绵对它招手,“来我这里。” 它好像终于妥协了,慢吞吞离开了那个包,荆楚并没有贸然动作,而是先从口袋里找了一付手套戴上。 拉开拉链,一个几乎看不清形状的头颅静静躺在那里。 他浑身一震,第一反应就是把拉链拉上不让杨绵绵看见那恐怖的景象。 但是他迟了一步,杨绵绵已经好奇地探头过来,全看见了,从别人嘴里听说远没有自己亲眼看到来得震撼,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连忙捂住嘴,吃进去的东西她是舍不得吐出来的啊。 荆楚微微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没事吧?” 她捂着嘴摇摇头,看见那只小狗摇摇晃晃走过去,她想拦已经来不及,只能看见它从喉咙里发出呜咽一声响,大颗大颗的眼泪就从那唯一的眼睛里滚落下来,看得她鼻尖一酸,差点也要落下眼泪来了。 她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摸了摸它背上的毛,它的毛很脏很硬,一团团结在一起,她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那只小狗转过头来舔了舔她的手指,杨绵绵一僵,想收手又怕伤害到它幼小的心灵,只能硬着头皮忍了。 过了一会儿,她抬头看着荆楚:“我把它带走了啊。” “等会儿。”荆楚当然还有照例的问题要问。 话还没有出口,杨绵绵已经非常顺溜地回答了:“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这里也没有监控,我发现以后就打电话给你了,可以走了吗?” 荆楚被她抢白,无奈极了:“走吧走吧。” 她对他一点不客气,但是对狗却很尊重,蹲下来把手伸过去:“跟我走高不高兴,我带你去看医生,”它瞎了一只眼睛,估计已经感染了,感染了指不定要发烧,发烧了指不定要挂,这种野狗有谁会关心呢? 虽然看病要花很多钱,心好痛,但还是想要那么做。 它歪着头想了会儿,掉了个头朝她走过去,蹭了蹭她的腿。 杨绵绵把它抱了起来,一摸就知道它营养不良,身上根本没有肉,就是骨头,这让她有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 荆楚看她那个样子,语调都放柔了:“路上小心,别走小路。” 杨绵绵哼了一声:“烦!”说完,头发一甩就走,那长长的头发在半空画了一个很漂亮的圆形。 荆楚头痛地摁了摁额角,觉得自己对她实在是没奈何:现在的小孩子,都那么难对付了吗? 杨绵绵回到家已经超过十二点,宠物医院九点钟才会开门,但是她八点就要去考试了,杨绵绵觉得自己虽然没有蛋,但是蛋都疼了。 关键是她连个朋友都没有,能怎么办? 杨绵绵一边想着一边烧了壶热水,兑温了给它洗澡,那只狗也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杨绵绵替它身上的毛打了肥皂,没敢碰它的头,一边揉一边说:“别动啊,万一弄到伤口会很痛的,如果弄到了你也忍着点别咬我啊。” 它仿佛能听懂人言,一动不动任她洗,一点儿也不像是其他狗,洗个澡和要了命似的。 给狗洗完澡她也累得够呛,随便洗洗就睡着了,定了早上六点钟的闹钟。 闹钟信誓旦旦;“绵绵,你放心,就算你把我关了我也会把你叫醒的!” 杨绵绵:“呵呵……”她们家的闹钟是个唐僧,念叨起来简直要人命,所以她赖床一向都没有成功过。 这一次也不例外,抗争到了六点零五分,杨绵绵在闹钟“绵绵快起床太阳晒屁股”的碎碎念里,顶着两只熊猫眼爬起来了。 宠物医院不在上学路上,她特地饶了原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门还没开,她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系在它脖子上,认真嘱咐:“乖乖在这里等我,我下课以后就来接你,不要乱跑,知道了吗?” 狗摇摇尾巴,乖乖趴在了台阶上。 “绵绵再见ヾ( ̄▽ ̄)~”塑料袋用力喊着,“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谢谢你!” 杨绵绵有收集塑料袋的习惯,一般可以不扔就不会扔,但离别总是在所难免。 九点钟宠物医院开门的时候,年轻的小老板一脸震惊地看着一只杂毛狗慢吞吞挪过来,叼着一个塑料袋给他。 袋子里有一百块钱和一张纸条:请替它看眼睛,这是定金,多退少补,我下课就来接它。 还有一张学生证做抵押,证件照上的女孩子明眸皓齿,是个难得的小美人。 但此时小美人在校门口被人拦住了,因为她没戴学生证,要扣分,在校门口值日的学生一脸严肃,显然是不会容许她逃脱的,杨绵绵随手签了自己的名字,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妈蛋学校为什么要有这种奇葩的规定,简直无聊透了。 八点钟开考,杨绵绵今天到得早,才七点不到,她很愉快地趴在桌子上打了个盹,这才睡眼朦胧地去考试。 今天是语文、数学、历史、生物,明天考英语、政治、物理、化学,时间排得非常紧凑,简直虐死个人。 杨绵绵生物只花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写完了,她懒得检查,举手就交了卷,然后拿了书包飞快出了校门。 她到乐乐宠物医院的时候,小老板一眼就认出她了:“你的狗在这里。” 那只小狗安安静静趴在一只笼子里闭目养神,听见杨绵绵的脚步声才睁眼,对她摇了摇尾巴,看起来很安静。 “它的眼睛已经彻底失明了,”小老板说起来的时候有点可惜,“不过是只挺聪明的狗,而且还很凶悍,我给它打麻药的时候它差点咬了我一口。” 杨绵绵有点后悔,她知道这只狗警惕性强,被打麻药的时候肯定很害怕,她应该陪着的:“对不起,留你一个人。” 小狗又摇了摇尾巴,脑袋搁在爪子上,杨绵绵用手指摸了摸它的脑袋,问:“有除虱子的药水吗?” “有的,我们也卖狗粮。”小老板适时开始推销。 杨绵绵心说我买不起,我连自己都吃不饱还狗粮?有啥吃啥,哪里那么娇贵了。 “它眼睛要用的药和一瓶除虱子药水。” “项圈要吗?” “不要。”才怪,不过去别的店买才几块钱,这里没有几十块拿不下来好吗? “一共三百八十块,去掉你早上一百块的定金,一共二百八十。” 这价格让杨绵绵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嘎嘣脆的那种。 她捂着钱包抱着海盗往外走,它一只眼睛被纱布罩着,非常安静地看着她,杨绵绵和它对视了好一会儿,迸出来一句:“以后叫你海盗吧,有没有意见,不说话就代表你没有意见噢,那就那么愉快的决定了。” 狗当然不会发表意见,夕阳下,一丝笑意从她的唇角蔓延上来。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此时,荆楚他们已经凭借尸骨确认了被害者的身份,是南城大学的在读学生,名为严晴,已经失踪多天。 据同宿舍的室友所说,当天死者因宿舍使用电器一事与宿管发生冲突,而后出门散心,再也没有回来。 而死者平时是一个非常文静的女孩子,喜欢听音乐,成绩中等,性格略微孤僻,交好的朋友并不多,值得注意的是,她的室友提供了一个信息。 严晴有一个神秘的男朋友,但是从来没有给她们介绍过,因此姓名年龄都并不知道,但她本人的确曾经透露过在和一个很谈得来的男人谈恋爱。 自古以来,谋杀里情杀的比例绝不小,在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时,男女朋友是重点,因此接下来的重要工作就是找出严晴的这个神秘男友。 但一无所获。 严晴家中贫困,并没有给她购买电脑,她平时都是去学校门口的网吧上网,但是那都是一关机就自动清除记录,虽然荆楚安排了白平对此查找线索,但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后来也证实了的确没有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严晴的手机通讯记录也被拉了出来,她和一个电话号码有着非常频繁的联络,但当他们查询号码的时候却发现号码是空号。 在会议上,常雁根据迄今为止所有的线索给出了她的结论:“凶手是一个心思缜密,心理素质极强的人,他可以冷静地将尸体切成大小厚薄均匀的碎片,同时,凶手也应该具有一定医学知识的人,很有可能是医生。” 卫寒听到这里摇着手指:“那也未必,平时爱做饭的人刀工也不错嘛,更别说厨师啊屠夫之类的。” 常雁做了一个不要打断她的手势:“我认为凶手的职业一定非常不错,他起码拥有大学以上的学历,外表就算不英俊也绝不惹人讨厌,甚至是很容易引起女性好感的,拥有一定的经济基础,独居,单身。 死者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这样的女孩子如果要找男朋友,我不认为她会看上比自己学历低,从事低等工作的男性,他应该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男人,所以才会吸引死者,我认为,谋杀现场很有可能是死者男朋友的家中。” 她的分析虽然没有证据支持,但是有理有据,也十分令人信服,因此荆楚点点头:“重点还是要把那个男朋友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16章 祭奠(新) 严晴的案子,警方在紧锣密鼓地调查中,而对于杨绵绵来说,她的生活还是围绕着校园为主,比如说,期中考试。 但是因为晚上上班太晚,她第二天不幸起晚了,因此英语考试就顺理成章得迟到了,她刚进校门就听见广播里开始播听力了,等她把海盗藏好进教室的时候,已经是听力最后一段对话了。 她拿了试卷坐下的时候听力都结束了,这里就有十五分的分值,杨绵绵拿了支笔转了转,花了五分钟把刚刚听到的内容过了遍,就把答案给写了,就有一道题没听清,那会儿光顾着和海盗告别了,干脆胡乱蒙了个答案。 其他做下来倒是没有问题,就是她考完英语实在是饿得要命,只能跑去小卖部买了一个面包和一个卤蛋,一口气吞下去,差点没噎死她。 当过学生的人都知道,一天四门考试,考完了能累脱,杨绵绵是又饿又累,在校门口接了寄托在修车老大爷那里的海盗,有气无力地骑着车去便利店上班。 一进便利店就先坐下喝了一大杯水,赵涛给她拿了个包子:“吃吧。” 这也算是在这里打工的好处了,兼卖的包子馒头可以偷偷吃两个,只要不过分,也不会有人管。 杨绵绵吃了一个肉包子,没忘记给海盗喂了一个,她估摸着这一个肉包吃不饱,下班的时候去小超市买了一包香肠,五毛钱一根的那种,虽然面粉多余肉,不过杨绵绵自己也吃的是这个,嘴馋了解解馋也挺好的。 一人一狗倒是吃得挺开心的。 明天是周六不必早起上课,杨绵绵虽然累得很了,还是强撑着找出一个纸盒来,铺了几条旧毛巾和自己的衣服算作是个狗窝。 她还特地找了个不锈钢的饭盆倒了水,又摸摸海盗的小脑袋:“我知道你聪明,也听得懂我讲话,以后我们俩就算是相依为命了,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的,但是你要记得,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知道没有?” 海盗给面子地摇了摇尾巴。 杨绵绵放心了,进卫生间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连电脑也不想开,就开了会儿电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电视机看她睡熟了,悄悄把自己给关了,床头灯也默不作声地啪一下熄了。 房间里安静极了。 杨绵绵辛苦了那么久以后,终于可以安安稳稳好好睡上一觉了,这一觉睡得太沉,醒过来竟然已经是周六中午了。 她给自己泡了碗泡面,加了根香肠,给海盗吃了一根香肠几个小面包,然后就开了电脑上网。 她的这台笔记本是二手货,是她弟弟用坏了的,她看了实在喜欢,难得和父亲开口要了过来,这也已经一年多了,虽然速度慢屏幕小按键还坏了几个,但好歹还在用,已经很不容易了。 否则她不知道要几岁才能有自己的电脑。 网上的新闻乏善可陈,就是杨绵绵在微博上看到了碎尸案的转发,据说警方已经找到了那个不幸的女孩,是南城大学的学生。 南城大学是国内一流学府,能进去的无不是高材生,而这样一个女孩子的凋落,格外令人唏嘘,她的同学举办了追思会,还在微博上说了这件事,时间就定在今天晚上六点。 “这个……总感觉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杨绵绵脑袋瓜多聪明,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了,不过她并不认为警方所期待的凶手会出现。 “海盗啊,你觉得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傻的人,杀完人还会去看看吗?”她托着腮,看着蹲在纸箱里眼睛却看着严晴照片的海盗。 它那样的眼神令人觉得哀伤极了,它虽然不会说话,但是杨绵绵完全认为它能明白。 它在追忆她吗? “好吧,反正今天也是周六,上班前我们顺便去那里走一趟好了。” 五点还不到,南城大学的下沉式广场就挤满了人,严晴的巨大照片摆在雪白的菊花丛之间,那里佳人依旧巧笑倩兮,但芳魂已逝,空余叹息罢了。 杨绵绵带着海盗挑了一个高一点的地方站着,否则以她悲剧的身高是绝对不可能看得见的。 有几个女生在那里发蜡烛,有很多和严晴素不相识的学生拿了蜡烛上去祭拜默哀,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很小,气氛还真的有点肃穆。 杨绵绵混着人流也去领了一个蜡烛摆上——替海盗摆的,她退开的时候,有个女生小声喊了一句:“乐乐?” 杨绵绵:“……”好挫的名字。 她低头,看见海盗望了那个女生一眼,她好像快哭出来了:“是你吧乐乐,你是来看小晴的吗?” “你认得我的狗?” “这是小晴想养的狗。”她小声说,“本来是学校里的流浪狗,小晴一直喂它,还给它取了名字叫乐乐,本来想抱回宿舍来养的,但是宿管阿姨不让,养了一天就给送走了。” 海盗蹲在杨绵绵的脚边,摇了摇尾巴。 杨绵绵给它顺着毛,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海盗会在那里默默守护着严晴的尸体,虽然她把它捡了回去又无奈地抛弃,但是狗是如此衷心,它牢牢记得那一日的养育之恩。 你会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你也会有更广阔的天地,但是对于狗来说,你是它的唯一,是它全部的世界。 所以哪怕她们把它抛弃了,它却依然记得严晴,记得那个女孩子把它从垃圾桶里捡出来带回家,记得她给自己喂食。 可惜,那样的温暖只在它的生命里出现过一次而已,随之而来的是无奈的抛弃,艰难的颠沛流离。 杨绵绵把海盗举起来,和它唯一的一只眼睛对视:“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 海盗用软软的爪子拍了拍她的手,又摇了摇尾巴,杨绵绵把它抱到怀里:“好了,我们该走了。” 走的时候看到了一辆熟悉的奥迪车,非常欢乐地和她打招呼:“(???*)咦,绵绵你也在这里啊!” 她走过去敲了敲玻璃窗,谁晓得窗内露出来的人是常雁,她疑惑地看着她:“你是?” “敲错了。”她连忙绕过去敲了敲驾驶座的窗。 荆楚把车窗降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你们没找到想找的人吧?” 荆楚瞅着她,挑了挑眉却没有接话:“怎么?” 杨绵绵并没有想插手的想法,斯人已逝,虽然非常可惜,但破案毕竟只是警察的工作,她上一次的介入纯粹是被烦的,无可奈何,而且她也不敢保证自己一点儿嫌疑都没有,这一次还是不要再那么巧比较好。 真的会被怀疑的。 所以她只是摆摆手:“没什么,祝你们好运咯。” 她转身走了,但荆楚一直凝视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常雁看见他的眼神,不禁问:“这个女孩子是……?” “没什么。”他收回了目光,看着今天来祭拜的人群,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物。 看来,那个神秘的男朋友的确不打算出现了。 只不过,杨绵绵是怎么猜到他们在引君入瓮的,是圈套太过明显,所以对方才没有咬饵吗? 接下来几日,警方都在重点排查曾经出现在抛尸现场的人,哪怕只是纯粹倒垃圾的也不放过,这耗费了相当大的警力,而荆楚等人则把目标放在了那个神秘的男友身上,希望从他身上找出突破口。 然而这个人好像是被虚构出来的一样,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 转眼又是新的一周,上周月考的成绩今天出来了,所有人的表情都有那么一点紧张,陆佳丽小声和杨绵绵说:“不知道我这次考得怎么样,如果掉了名次,我妈会抽死我的。” 杨绵绵没什么反应,和严晴比起来,这群只需要为考试而烦恼的孩子实在是太幸福了好吗? 陆佳丽早就习惯了她的冷淡,也没在意:“你当然是不用担心了,唉,我要是有你那么聪明就好了。” “那我和你换?”杨绵绵瞅了她一眼。 陆佳丽一顿,脸上多少有点尴尬,所有女生都羡慕杨绵绵的脸和脑袋,但……要换也是要和姒筱雯那样的白富美换好吗?谁高兴去过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夏天只有两套衣服穿的日子? 杨绵绵把书竖起来,继续堂而皇之在早自习睡觉,语文课代表是个文静的姑娘,没姒筱雯那么喜欢挑衅,她在上面领读,就当没看见她。 很不幸,周一早上第一节课就是张老师的课,他今年四十多岁,是一中的老教师了,早就被评上了特级,兼任教学主任,张老师有点不拘小节,这表现在如果有人在他课上睡觉,他会踹桌子,无论男女,不过如果是男生,还会被揪耳朵。 今天他一进来,脸色就不大妙,尤其是看到他捧着的那一套卷子的时候,不少人都已经面无血色。 砰。张老师把卷子摔在讲台上,脸一沉:“已经高二了,开学都一个月了,有些同学还是没有收心,看看你们的成绩,我很怀疑你们到底还想不想学了!” 以上几乎是每一任老师都会讲的话,真假掺半,多半都是为了恐吓鼓励学生,但饶是如此,每听一次,大家还是心惊胆战。 下面的人没有一个敢吭声的。 “现在我喊名字,上来把你们的卷子拿走,杨绵绵。”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作弊(新) 杨绵绵上去拿了自己的卷子,瞅了一眼,嗯~ o(* ̄▽ ̄*)o 满分。张老师对她露了个笑脸:“继续保持。” “嗯。” 一整天,大家都被卷子虐得死去活来的,杨绵绵除了语文英语被扣了几分之外,其他能得满分的都是满分,以至于所有黑着脸进来的老师看见她都是和声细语的。 除了英语课,英语老师是一个快三十岁的女人,姓李,打扮很时尚,烫卷发穿套裙,经常是黑丝高跟鞋,新学期她看杨绵绵的眼神都是很复杂很防备的,因为……杨绵绵碰见过她的婚外情_(:3∠)_ 就是暑假在时光餐厅打工的时候,李老师和她的情人约在那里吃饭,两个人恩恩爱爱肉麻透顶,但她万万没有想到杨绵绵会在那里打工,还看了个正着。 所有同学都知道英语李老师的男朋友是同校的一个体育老师,挺老实可爱的一个人,虽然不帅,但很可靠,英语老师晚自习是要值班的,但大家都知道这十次里有一半都是体育老师替她值班,尤其是冬天,他舍不得李老师受冻,基本上都是他在值班,一班的人和他也挺熟悉的,纷纷称他是好男人。 被知情人,尤其还是自己的学生抓了个正着,李老师很不自在,上课都不叫杨绵绵发言了,平日里还要患得患失,担心她会不会把事情给说出去。 但她还是强笑着夸了杨绵绵:“杨绵绵这次考了九十八分,就两分扣在了作文上……”她其他表扬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学生突兀地开了口: “老师,杨绵绵英语考试迟到了十五分钟,她开考的时候听力都播完了,怎么可能听力满分呢?” 姒筱雯这句话说完,全班安静了半分钟,然后不可避免地爆发出了窃窃私语声: “对啊,那天杨绵绵是迟到了,我也看见了。” “我也记得,她英语听力真的满分?” 月考不换班,大家都是在自己班考的,就是监考老师不是自己的任课老师而已,所以几乎全班同学都可以作证,那天杨绵绵的确是迟到了的。 所以接下来的怀疑就顺理成章了: “她作弊了?” “要么她提前知道了答案,不然……” “怪不得平时不听课也能考满分……”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别人努力也得不到的一切。一班的学生家庭条件或许有好有坏,但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非常看重成绩。 有些人表面上装作“我什么都没看复习根本来不及哎呀完蛋了我这次考试肯定不及格”,但是背地里却是熬夜看到一两点钟也要考出好成绩的人。 很多人也觉得不公平,凭什么自己累死累活每天学习,却比不上杨绵绵每天上课睡觉下课就走? 他们不知道她要打工到半夜就为了吃饱饭,他们只知道她的好成绩来得不费吹灰之力,嫉妒吗? 当然是嫉妒的。 如今有了一个现成的借口,看起来还是一个没有破绽的借口,大家的思想就不可避免地偏了过去。 她为什么会有好成绩?她是作弊的。 她当然是作弊的,否则怎么可能那么聪明,不听课也能考满分呢? 作弊,好像就是大家为了自己不平衡而找的借口,并且轻而易举地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张巧难得和姒筱雯站在了统一战线,她说:“老师,这件事情对大家不公平。” “对啊,老师,这件事情你们要查清楚!”其余学生纷纷起哄。 李老师心中那么微微一动,她抬起手来压了压:“安静。” 好学生们普遍都比较给老师面子,大家纷纷住了口,像是要等李老师说什么,但她只是重新拿起了卷子开始讲题,一直到最后快下课的时候才说:“杨绵绵,你来下我办公室。” 这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办公室里的老师都去吃饭了,一个人也没有。 李老师让杨绵绵坐下,摆出一副很温柔的样子,问:“你也不要紧张,这只是一次月考而已,你平时的成绩都很好,这一次是不是没有准备好……” 她一长串的话还没说完,杨绵绵就慢吞吞地说:“我没作弊。” 李老师耐心地继续劝道:“你不用怕,我会和你们张老师求情的……” “我真没作弊。”杨绵绵用一脸“愚蠢的凡人”的表情,“这怎么会需要作弊呢,那么简单的题。” 李老师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她的脸也沉了下来,杨绵绵被人冤枉,态度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她就真的走了,李老师坐在那里,气得脸都白了,刚好一个老师吃完饭回来,看见她沉着脸:“怎么了这是?” “我还真没见过那么不服管教的学生!”李老师拍案而起,“还作弊,我非要和张老师说去!” 那个老师一听耳朵就竖起来了:“作弊?还是一班的?” “可不是。” 于是,当张老师吃了饭慢悠悠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所有老师都知道一班的杨绵绵这次英语考试作弊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张老师牺牲了午休的时间,把快睡着的杨绵绵叫进了办公室里询问起因结果。 “我没作弊。”杨绵绵烦透了,搞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就是翻不过去了,“我为什么要作弊?” 李老师就说:“你不是开考后十五分钟才进的教室么,那你听力是怎么答出来的?” 这也算所有人都坚信她作弊的原因。 杨绵绵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你早上出门的时候和卖包子的老板说‘要两个肉包子’老板说‘肉包卖完了菜包行不行’你说‘要两个菜包一共一块五毛’,中午的时候别人问你早饭花了几块钱你答不出来是一块五毛钱吗?” 她这一连串的比喻把其他老师都给逗得差点喷水。 张老师一听,也笑了:“你看你脾气急的,老师还没说什么呢,来,坐。” 杨绵绵发完脾气自己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她也就顺驴下坡坐下了,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作弊。” “老师也相信你没有作弊。”张老师笑眯眯的,“你平时能考那么好,没必要作弊,不过老师也有点好奇,你听力真是那么答出来的?” 杨绵绵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这很难吗?” “呃。”反正在场的老师们自认为做不到,不过记性特别好的学生也不是没有,世界上从来都不缺少天才。 杨绵绵想了想,开口把当时听力的原文给背了一遍,背完斜睨着李老师,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李老师脸一阵青一阵红的。 张老师点点头:“我就说我们班的学生怎么可能作弊呢,这是一个误会,你也别生李老师的气,她也只是关心你,怕你走上歪路。” 杨绵绵重复了两个字,看向李老师的眼神怪怪的:“歪路?” 李老师脸色一白,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语。 不过杨绵绵和李老师也没什么仇,没有把那件事说出来的意思,警告她一声就不再看她,她对张老师说:“姒筱雯冤枉我,她要和我道歉。” 俗话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在班里本来就被孤立,虽然不介意,但也绝对不能容忍别人泼她脏水。 那么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她,脾气可以好,但不可以弱,不然什么人都会趁机猜你一脚,落井下石。 张老师沉吟着没有立刻答应,他知道这件事的起因,但姒筱雯他们也没有明摆着说她一定是作弊了,只是提出了怀疑,要求公平而已,这也不算过分。 另外一个任课老师就过来打了个圆场:“都是同学一场,没必要那么斤斤计较。” 杨绵绵面无表情地说:“那就算了。” 老师们也未必全都是公正的,姒筱雯的爸爸非常有钱,听说是个大老板,而杨绵绵呢,她只是一个孤女,没权没势没后台,连一个会为她说话的人都没有。 还有什么可以期望的呢?她只能靠她自己。 要公道?可以,不要靠别人,自己去讨回来。杨绵绵握着拳头对自己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没有爹妈给你出头,没有人会为你给老师送礼,给老师赔罪,给老师下跪,你要靠自己。 下午第一节课之前,张老师特地去班里解释了这件事,并且批评了一下某些人:“有些同学的心思不放在学习上,偏偏还要给自己成绩下降找借口,同学之间应该多一点信任和爱护,不应该随便怀疑别人……” 话说得很好听,但是杨绵绵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倒是姒筱雯低着头没吭声,她这次跳出来指正杨绵绵的一个原因就是她这一次考砸了,从年级前三掉到了年级第八。 对她来说,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退步了。 张巧倒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好像这件事和自己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似的。 下午第三、四节课是自习,老师通常不会过来,就让班委镇着,杨绵绵写完一份卷子,拿了水杯去讲台旁边的饮水机接水,姒筱雯就在上面坐着写题。 她把一整杯冷水就泼上去了,姒筱雯尖叫一声,把全班同学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8章 校医(新) “你干嘛泼我水?”姒筱雯还算注意形象,没有扑上去打她。 杨绵绵冷冷看着她:“我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泼的了?” “不是你还是谁?” “明明是楼上漏下来的。”杨绵绵睁眼说瞎话。 姒筱雯被她气笑了:“你还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啊!神经病!” “你看,你总是没有证据就乱讲话。”杨绵绵接了第二杯水,当着所有人的面就浇她头上了,“洗洗你嘴巴,别什么脏的臭的都说得出口,你自己智商低做不到的事情,别以为别人做不到,我就算是闭着眼睛考试都能比你考得好,你羡慕吗,嫉妒吗,谁让你笨呢!” 这番话打脸真是啪啪响,姒筱雯气得面红耳赤:“我要告诉老师!” “去吧,你也只能告诉老师了,谁让你没用呢。”杨绵绵收起杯子往座位走,姒筱雯气坏了,扑过去就要打她。 杨绵绵的本事哪里是她可以比的,一错身就躲开了,还顺手揪住了她的衣服把她摁到了窗边,她把她的上半身往下摁,姒筱雯上半身悬空,血就往脑袋上涌,完全吓坏了,只能不停蹬腿,杨绵绵凑过去,压低了声音:“别以为我脾气好就在我头上拉屎,我有的是办法整你,你不惹我我懒得理你,但是你敢再给我找麻烦,你就试试看吧。” 说完,她就把姒筱雯揪回来推到地上。 “别打了!”郑家民和其他班委跑过来劝架,杨绵绵很快就松手坐回位置上去了。 但姒筱雯却吓坏了,她觉得刚才杨绵绵真的是想把她推到楼下去的,当时她真以为自己要摔下去了,尤其是当时杨绵绵看她的眼神,那真的可怕极了。 一个高中生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眼神,杀气腾腾的。 “她、她是要把我推下去!”姒筱雯慌乱地抓着郑家民说,“她疯了。” 郑家民他们刚从虽然看见了,但谁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只以为是两个女生打架,刚刚那一幕看起来就像是姒筱雯扑上去,但杨绵绵躲开了,然后两个人就打在一起了,只是地点恰好是在窗边而已。 打架这种事儿这在一班虽然少见,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尤其是上午姒筱雯污蔑过杨绵绵,吵架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 张巧把她扶起来:“她怎么可能把你推下去,窗那么高。” 有个男生还嘴贱补充了一句:“是你差点掉下去她把你拉回来的。”刚刚杨绵绵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拉回地上大家可都看见了。 更何况,大家怎么可能相信光天化日之下,杨绵绵会想把姒筱雯推下去呢,她又不是疯了。 这一次,姒筱雯彻底体会了一把百口莫辩的感觉。 杨绵绵泼了姒筱雯一脸水又吓唬了她一番,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果然出气这种事情还是要自己做,靠别人就别指望了。 老师们总是想着息事宁人的,但是她不能忍下这口气。要知道世界上有太多不公平的事情了,忍是过,不忍也是过,到底哪一条路才是正确的,并没有一定的答案,每个人选择的路都是不一样的。 也许今天杨绵绵放弃出这口气,会在老师面前刷更多的好感度,但也许,对方下一次会变本加厉。 而她那么做了,必然会在很多人面前留下糟糕的印象,也许姒筱雯还会报复,也许她的父母会出面,未来是不可预知的。 但是那一刻,杨绵绵想,她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后悔。 她提起书包就走了。 现在还没到放学的时间,门口保安是不放人的,她只好绕到后门去准备翻墙,刚走到墙根还没开始爬呢,就听见有个声音叫她:“那位同学,你在干什么,下来。” 她心里暗叫倒霉,不情不愿地扭过头,一眼就把人认出来了,这是最近学校里新来的校医胡逸霖,留学回来,一表人才,乃是最近一中话题榜首位的知名人物。 简单来讲就是小女生都挺喜欢他的,所以不管来大姨妈还是小感冒都会很踊跃地跑去找找这个胡老师。 而胡逸霖显然也认出了她,还没走近就笑了:“杨绵绵,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拉着书包带子低头踢石子,那颗小石头轱辘一下滚开了:“︿( ̄︶ ̄)︿滚滚哒,萌萌哒!” 她不说话,胡逸霖却问:“你手怎么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刚才姒筱雯反抗的时候指甲刮到了她的小臂,刮破了油皮,有血丝渗出来,还怪疼的。 “现在还没到放学时间。”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笑得一脸温和,“过来医务室,我给你擦点药。” 杨绵绵本来不想答应,但是被人逮个正着,总不会当着他的面跑,回教室去又十二万分不愿意,所以干脆顺驴下坡跟着去了医务室。 校医院的医务室里并没有从前那股消毒水的味道,开着窗,可以闻见校园里栽种的桂花,这会儿都开了,香气扑鼻。 “香吧?”他见杨绵绵一直看着桂花,笑着问了句。 她嗯了一声,态度依然算不上多好。 胡逸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他当然知道这个一中里最漂亮的女孩子,漂亮是真漂亮,但奇怪的是,这样的女孩子却没有受到像其他漂亮女孩子一样众星捧月的待遇,她的人缘并不好。 以前他还奇怪是怎么一回事,但很显然,她是一个非常孤僻,不愿意与人多交流的孩子。 “手伸出来。”他拿了药水过来,想给她擦一擦胳膊。 但是杨绵绵只瞟了他一眼:“不用了,我不疼。” 呵,防备之心也很强,真有意思。胡逸霖想着,也没有勉强他,而是开始烧水泡茶。 “要不要喝果汁?”他从箱子里拿了一瓶橙汁给她,“我不爱喝这个,但是中秋节学校里发了很多。” 杨绵绵那双漂亮的眼睛在他身上一转:“不喝,谢谢。” 胡逸霖来到一中以后,还是头一次碰上这么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就算是最凶的教导主任看见他也是带了笑的,更别说在学校里对他有好感的女老师女学生了。 “看来我很招人厌啊,同学你都不愿意和我说话。” 杨绵绵嘴角微微一挑,刚想说什么,就听见放学铃响了,她站起来:“放学了,再见。”说完,她漫不经心一挥手作别,一点儿都没有留恋。 胡逸霖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放学路上,书包非常八卦:“绵绵,那个老师好帅啊,你为什么不和他多聊聊天?” 小伙伴们有表示同意的:“是啊,长得好帅哦,很久没看见那么有魅力的帅哥了!戴着眼镜觉得好斯文,很有君子之风哎!” 铅笔盒你是越来越花痴了。 也有表示反对的:“我觉得还是警察蜀黍比较帅,更有魅力!” 钥匙圈你也是够了!一样看脸有区别吗? 然后它们开始争辩到底是荆楚帅还是胡逸霖帅,结论是荆楚有女朋友了但是校医还是单身,绵绵可以努力把他拿下! “……你们真是够了啊!”杨绵绵忍无可忍,“你们就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铅笔盒作为校医新鲜出炉的粉丝表示不解:“哪里奇怪了,药箱听筒柜子它们都说老师很受欢迎啊!” 杨绵绵抿了抿嘴:“但是,他身上的东西都没有说过话,眼镜、手表、衣服鞋子,一句话也没有说过!” 小伙伴们一愣:“对噢,好奇怪啊……” “而且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不喜欢他。” 杨绵绵有非常敏锐的直觉,她和荆楚认识没多久,对他也并不了解,但虽然觉得他很罗嗦很烦人很多管闲事,可她愿意信任他,没有理由。 而胡逸霖虽然表现得非常儒雅温和,文质彬彬,斯文有礼,但是她却觉得汗毛倒竖,坐在那里觉得每个毛孔都在戒备。 她要离他远点儿。 这个念头无比清晰。 距离碎尸案已经十天了,严晴的尸首已经拼凑齐,但是卫寒哪怕是熬了好几天的通宵,却依旧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所有的痕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凶手从容不迫地将自己的痕迹抹去,警方一筹莫展,整个案子都陷入了僵局。 特案组的气氛也十分凝重,这段时间接连的挫败感让所有人的情绪都很低落,大晚上的,办公室里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荆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手臂上挽着外套,看见他们都愁云惨淡的还笑了一笑:“都回去吧。” “队长?”柳玉从手臂间抬起头来。 荆楚平静而又不容置疑地重复了一遍:“都早点回去吧,吃个饭看个电影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来上班,我先走了。” 柳玉:=口= 队长,说好的认真负责呢?你是急着去约会吗?这不符合你的画风啊! 但是他以身作则先下班了,其他人觉得呆着也没意思,干脆也都各自找地方散心去。 卫寒说要去酒吧喝酒泡妞,白平回家打游戏,武涛约了朋友吃饭,柳玉就问常雁:“雁姐,你有什么安排?” “今天有图兰朵的歌剧,我买了门票,一起吗?”常雁问。 柳玉犹豫了一秒钟,决定不回家被自己的局长老爸烦,她一把挽起常雁的胳膊:“好!” 她们俩去高档餐厅好好吃了一顿,接着高高兴兴去音乐厅,刚坐到座位上没多久,柳玉突然拉了常雁一把,小声说:“雁姐,那个是不是队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报名(新) 常雁定睛一看,可不是荆楚么,他身边坐着一个妆容精致的女子,和他正说着话,浅浅微笑,韵味十足。 “这个是队长女朋友吧,啧,大美女啊!” 常雁要承认,单从外貌上看,郎才女貌,相当般配……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晚了。 也许当年在大学的时候,她就应该把话说出口,那也许不必等到今天。 那时他们都还在大学校园,他还没有女朋友,而她是他的学妹,认识他好多年了。 还记得初初相识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白衬衫牛仔裤,素面朝天,戴了一副黑框眼镜,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图书管里看书。 那天她想借了一本犯罪心理学的书,只是放得太高,她只能踮起脚去够,他就是那个时候转过来,帮她拿下了那本书。 《犯罪心理学案例分析》,她到今天还记得那本书的名字,后来她没有把这本书还回去,和图书馆说丢了,赔了钱,一直保存到今天。 他们并不熟悉,只是点头之交,她一直以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而她所有的心思,也从来未曾说出口。 她深觉自卑,因此只能更用功读书,随后拿了奖学金出国,国外的生活磨砺了她,她变得自信大方。 可是重新见到他,却依然觉得心里没有底,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主动出击,以免后悔,然而现在都没有了意义。 一别经年,错过终究是错过了。 常雁觉得自己的心里并不难受,很奇怪,她并没有那种心痛的感觉,只是怅然若失。 “雁姐?”柳玉喊了她一声,她回过神,笑了一笑:“的确漂亮。” 她们以为那边一定是含情脉脉,恩爱缠绵,但现实真的如此吗? 两个人只在开场前小声说这话,等歌剧一开始,罗裴裴的所有注意力好像都被吸引过去了。 荆楚不必再担心冷落了她,心里竟然是悄悄松了口气,他也看着台上表演的角色,但实际上思绪已经飞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他在想案子,每一个细节都没有放过,细细推敲,看看到底能不能找到一条被忽视的线索。 这么一想,两个小时一转眼就过去了,等散场的时候他才猛然惊觉。 罗裴裴问他:“这女高音唱得不错吧,是意大利很有名的歌剧演员呢。” “是不错。”他点头,心里却有点愧疚,因为他连是什么剧情都没有细看。 罗裴裴一转身,似笑非笑看着他,也不说话,荆楚和她对视了一会儿,轻轻叹口气:“对不起。” “荆楚,我觉得我们是时候好好想想了,我工作不是不忙,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去想工作的事,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你说是不是?”罗裴裴凝视着他的双眼,语调不疾不徐,并不像寻常女孩那样哭闹发脾气。 他们不是小情侣,哭闹没有任何意义,她选择用理智而成熟的方式与他沟通两个人在感情中遇到的问题。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自己开车回去,你不用送我了。” 她踩着高跟鞋,身姿摇曳地离开,荆楚看着她的背影,禁不住又是一叹。 工作是工作,私生活是私生活?不不,只要有案件,哪里来的私生活。 就在荆楚被碎尸案弄得感情生活出现问题时,杨绵绵的日子也不大好过了。 那天她教训过姒筱雯以后,就有不少人害怕得罪她们那个小团体而不和她说话了,问问题也避开,借笔记也问别人借,她不觉得自己孤独,这么清净也挺好的。 但是很快,每当十月十一月丹桂飘香的季节,学校就要开坑爹的运动会了,全民参与! 令人高兴的是,运动会不用上课,令人郁闷的是,那是周六周日。 但不管怎么说,报名已经在各大班级如火如荼开始了,一班是理科班,男多女少,所以男生报名早就报齐了,让班长郑家民头痛的是,女生实在是太少了,一个人起码报两个才能报满。 所以他开始了求爷爷告奶奶的日子。 “张巧,你报哪个?五十米,还有呢?再报个八百米吧!” 对了,八百米是所有项目中被打入冷宫的那个,因为谁也不想报……太累了,跑完就想去死一死好吗? “陆佳丽?”郑家民拿着报名表去敲陆佳丽的桌子,“你报哪个项目?” 陆佳丽有点丰满,爱吃零食不爱运动,所以从一开始就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可惜没能如意,这会儿只能和郑家民讨价还价:“班长,我体育不好,可不可以不参加?” 郑家民对她笑一笑:“重在参与嘛,随便报一个吧。”罢了又小声说,“现在报还能报个轻松点的。” 陆佳丽一听,此言有理,反正肯定是要报的,晚了可就只剩下八百米了!她赶紧说:“那我报跳远吧。” “太少了,再加一个铅球吧。”郑家民循循善诱,“反正都不累。” 陆佳丽妥协了:“好吧。” 郑家民下一个目标就是课间雷打不动睡觉的杨绵绵,她脸上盖着一本数学书,长长的头发铺在书桌上,被阳光一照,柔亮漆黑,好看极了。 “杨绵绵?”郑家民喊她。 杨绵绵毫无反应。 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运动会你要参加什么项目?”郑家民自顾自说着,“二百米还没有什么人报,给你写一个?还是你想报跳远?” 他以为杨绵绵会像陆佳丽那么好骗,但杨绵绵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呼吸平稳,好像是睡得熟的不能再熟。 正好上课铃响,郑家民只能满怀遗憾地回了位置。 杨绵绵这才抬起头来,长长叹了口气。 她一点也不想参加什么运动会好吗?无聊又费时间,她一般都是趁着这天赐良机溜回家睡觉的。 反正爬墙也难不倒她。 上数学课的时候,张老师特地问郑家民拿了报名表来,看到女生报名实在是不积极,特意说:“女生们也可以报两个项目参加参加,重在参与嘛,结果不重要,过程才重要,何况,你们也不想被其他班比下去吧?” 要说起来,最后一句话最管用,因为一班的学生老是被其他班嘲笑“就会死读书”,所以这一回张老师那么一说,大家心里就特别想争一口气。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小朋友们还是太天真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杨绵绵却是压根当成耳旁风,听过就算了,不管郑家民怎么威逼利诱,她就是装傻充愣死活不从。 在她的坏榜样之下,有不少女生都不肯了,其中有一个在姒筱雯和张巧的“劝说”之下直接发飙炸毛了:“你们怎么就知道来烦我,怎么不去写杨绵绵,她不是一个都没报吗?” 姒筱雯和杨绵绵是老对头了,一听这话立刻就冷笑:“写,怎么不写,张老师说了,大家都要参加,是不是我写她你也没话说了?” 那妹子也硬气,梗着脖子说:“对,你写她我就参加!” 然后姒筱雯就真的把她们俩的名字写上去了,觉得特别解恨,坐回位置上和她的同桌说:“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报名了,我不也报了吗?” 她同桌是她小圈子里的骨干,这会儿马上接口:“没办法,就是有人没有集体荣誉感,一点都不像是一个班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杨绵绵刚刚从厕所回来,正好看到她那个眼神,这会儿就翻了个白眼。 郑家民觉得不经过人家同意就把名字写上去不大好,特地去说了一声,杨绵绵嗤笑一声:“替我报名,哎呦,我还真不知道谁有这权利了,爱写不写,谁写谁去参加,我是不会承认的。” 姒筱雯气急,马上就把之前的事儿给忘了:“你有没有集体荣誉感啊,老师都说了要积极参与了,你就是存心不让我们班好是吧?” 这招用得还算漂亮,至少班里绝大部分人都萌发了不满之意,杨绵绵不紧不慢地回敬她:“瞧你说的,我可是挺努力在拉高班里的平均分啊。” (⊙o⊙)咦,有道理!大家不禁想,杨绵绵那逆天的分数每次都牢牢占据第一名,从来落到其他班里去过,而且拉高了平均分,所以一班的平均分每次都很可观。 杨绵绵油盐不进,实在是没办法,理科班一共才十几个女生,比赛项目都比人多,因为除了一般的跑步铅球跳远接力之类的以外,还有障碍跑、两人三足、拔河、跳长绳、广播操之类的坑爹项目。 所以后来张老师把全班女生都动员了一遍之后,笑眯眯地站到了杨绵绵旁边,看到她在解题,数学试卷最后一道附加题,可以说已经是奥数比赛的水平了,她也不过是咬了咬笔杆就写了出来。 “绵绵,下个月跟我去考比赛吧。”张老师作为班主任,在班里向来是说一不二,这下对这件事一锤定音,不容她反驳,“我给你找几张卷子做做。” 杨绵绵张口就来:“我晚上要打工,走不开。” 她才不要放弃钞票去参加这些培训班呢。 张老师依然笑眯眯的:“一等奖三千块钱奖金,学校还发一千当奖励。” 杨绵绵立场不坚定:“但是既然老师说了,那我肯定参加。” 四千块啊,那可是四千块,考两次试就能拿到手的钱!她激动地眼睛都放光了,完全无视了比赛会有多少尖子生参加,已经把奖金视为囊中物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禁忌(新) 这会儿,张老师才慢悠悠提了一句:“对了,运动会你也报两个项目吧。” 运动会得第一也就一块破奖牌外带一本本子,杨绵绵看不上眼。 “不然长绳要五十个人,拔河也是,你参加团体赛?”全班一共才五十多个人,广播操这样羞耻的项目几乎是要全班上场的。 杨绵绵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果断选择:“我跑八百米和400米障碍跑!” 这两个是最冷门的项目,女生一般都不乐意参加,但是跑八百米的有福利可以不参加后面的团体项目,所以她果断选了这个。 张老师收起报名表,又在班里巡视了一圈,满意地走了。 杨绵绵叹气:好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只能认了,这种教过几十年书的老油条真的不是鲜嫩的小朋友们可以搞的定的。 周三报完名,周五就发号码布了,又脏又旧,要用别针别在身后,杨绵绵的号码是:444。 她用两个手指头夹着那块破布,看它哭得好生可怜:“嘤嘤嘤我身上都是灰尘帮我洗一洗吧(┳_┳)。” 杨绵绵叹了口气,思前想后,为难半天,终于还是去厕所把它塞到水龙头下面去冲一冲,顺便挤了点洗手液搓一搓。 它舒服得都快飞上天了:“︿( ̄︶ ̄)︿好素服啦,棒棒哒,带我洗澡带我飞︿( ̄︶ ̄)︿” 洗完了杨绵绵就趁着大太阳给晒到了窗台上,拿了本本子压着免得被风吹走,然后接下来一整节英语课,她都听见它在唱歌:“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啦啦啦~~洗呀洗呀洗澡澡~~~” 如此循环一节课,她已经不记得那首歌原来怎么唱了_(:3∠)_ 总之,周六,运动会就开始了。 一大早,杨绵绵骑着的山地车就给她鼓劲儿:“加油!绵绵!绵绵!加油!” 兴奋的不止是它,一进教室,整个班的人都沉浸在一种兴奋的情绪里,男生已经把桌椅都搬到操场上了,杨绵绵从课桌里拿了本言情小说下去,他们班在操场上占了一个阴凉地儿,十月末的天气还没有冷起来,早上要穿一件薄外套,但中午的时候就可以只穿短袖了。 她随人流把书包扔椅子上,然后被赶去排队。 噢,对了,运动会的一大特色就是进场,每个班都玩出花样来,喊口号的,排方阵的,穿统一班服的,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所以一班的同学也是穿上了统一白底红色爱心的t恤,大家都穿深色的裤子,只有姒筱雯上面是一样的班服,下面是粉红色的运动短裙,她是领队的,所以今天还化了淡妆,格外夺人眼球。 杨绵绵穿着自己那件洗的褪色的蓝色t恤和洗得发白的粉红色运动九分裤,坐在椅子上装睡。 她没交班服的钱,所以没买,也就不用参加那个看起来很傻的进场仪式。 “绵绵……”那么多椅子都小心翼翼地,生怕触动她敏感的小心灵。 杨绵绵把校服盖在脸上,闷闷地笑了笑:“我没事。” 她想起来刚开学交班费那会儿,姒筱雯来收钱,她说:“我没有钱。”姒筱雯不耐烦:“二十块班费你也拿不出来,这是给我们班级买东西的。” “我没有钱。”她特别平静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郑家民过来说了句什么,姒筱雯就哼了一声:“不交也可以,你以后别碰我们班费买来的东西。” 当时她什么都没有说,但是去年元旦班里办联欢会,买了很多苹果橘子瓜子奶糖花生,姒筱雯拎着袋子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杨绵绵把书包一收拾,转身就走。 刚走出校门,她的视线就模糊了,半张脸火辣辣的,好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这真是糟糕的回忆。她强迫自己不再想下去,正好此时二年级已经进场完毕,学生们都陆陆续续回到了看台上,她把盖在头上的校服拿下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那个时候,暖煦的阳光正好照过来,她微微眯着眼睛,身上的轮廓像是毛了边的画,唯有一双漂亮的杏眼如湖水波光粼粼,格外吸引人的眼球,她的表情说不上有多么动人,一条腿还架在前面的椅子上,人都没有坐直,可漂亮就是漂亮,美女之所以吸引人的眼球,就是因为哪怕站没站相坐没坐相,浑身没有骨头也美得让人瞩目。 这会儿几个班的学生都一窝蜂得挤过来,她一个人坐在高台上,任是无情也动人。 哪怕高傲如姒筱雯一流,也不得不承认,杨绵绵是真的长得好看,你可以说她有千百种不好,可当美色当前,所有人都会看她,她就是焦点,旁边甭管站的是谁都要黯然失色的。 而杨绵绵看到那么多人走过来,一个懒腰伸完就站起来,头微微一晃,头发就像拍洗发水广告似的一甩开来,占满了所有的视线,她站起来往最高那一层走,脚步轻盈像是猫一样。 有几个女生忍不住讲悄悄话:“她是不是学过跳舞啊,我看她走路的姿势都和我们不一样。” 另一个马上反驳:“她哪有钱去学跳舞啊,我倒是听说姒筱雯是学芭蕾的。” “姒筱雯没她好看。” “这倒是真的。”还有一个马上插嘴发表高见,“而且姒筱雯化妆,杨绵绵哪有钱买化妆品,小店里十块钱一支的口红她都买不起!” 姒筱雯:“……” 所以,杨绵绵再漂亮,人家也不会觉得她是化妆是整容的,因为……她穷啊╮(╯▽╰)╭ 上午只有五十米和一百米的项目,算是热个身,杨绵绵的要到明天,上午和下午各一场,她就拿了本小说盖在脸上睡觉。 朦朦胧胧间听见有人和她说话:“你喜欢看《洛丽塔》?” 她把书拿下来,瞟了一眼自来熟坐在她旁边的男人,把书递给他:“你要看的话借你好了。” 反正她也看完了。 “亨伯特对洛丽塔的感情,你怎么看?”胡逸霖微笑着,在阳光下好像自带柔光,她听见旁边坐着的女生都扭头过来。 有一个更是大胆地抢答:“很美,越是禁忌的东西,越是吸引人。” 这个回答让胡逸霖的笑意更深,他看着那个清秀的女孩子,仿佛含情脉脉:“我也是那么认为的。” 被男神那么温柔看着的女孩子顿时脸色爆红,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同学你觉得呢?”胡逸霖把视线重新调回杨绵绵脸上。 她假笑一声:“不好意思啊老师,我还没看。”她把书塞进书包里,提起就走,这回是连招呼都懒得打了。 “什么嘛,胡老师和她说话她居然还给脸色!” “长得漂亮了不起啊!” 杨绵绵听见了她们的窃窃私语,又好像没有,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刚才胡逸霖的手表说的那句话上。 “快逃吧,你已经成为了他的猎物。” 她不知道那块从来不说话的手表为什么突然要对她说那么一句话,但是这一句话已经让他不寒而栗,连一秒钟也不想多待下去。 猎物,这是什么意思呢,是纯粹说猎艳,还是另有所指?杨绵绵走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不得不说,这件事勾起了她的警戒心的同时,把她的好奇心也一起勾了出来,她并不想惹麻烦,但是这件事始终让她不安。 有没有必要去一探究竟,看看是不是自己在多想呢?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比周大志更危险,周大志作案的时候,尚且有钥匙圈开口,可胡逸霖身边的物品却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沉默得过分了。 杨绵绵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一个人,她迄今为止所见的物品性格虽然不同,但从来没有过这种讳莫如深的态度。 而且,在医务室里的物品都和其他一样叽叽喳喳爱说话爱八卦,它们肯定是不知情的。 唯有那些贴身带着的物品才知道某些事情,而那些事情让它们沉默。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骑着车到处转悠,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不是回家的路,这么一来,她干脆就没有目的地闲逛起来,南城有很多特色建筑,比如中西结合的石库门,那一带已经成为了南城的景点之一,开满了酒吧、咖啡馆和手工艺铺子。 当然,高消费,所以这并不是杨绵绵会停留的地方。可她还是停下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人。 那应该是荆楚的女朋友,罗裴裴,虽然只是上次在时光餐厅见过一面,但杨绵绵并没有忘记她。 这是一个漂亮、精致、时尚的女人,她会穿知名大牌当季的流行款,尖头高跟鞋,长波浪卷发,精致的妆容永远无懈可击。 其实,杨绵绵对于罗裴裴还是挺好奇的,但从外表上看起来,荆楚和罗裴裴倒是挺般配的,但是荆楚这样一个每天面对各式各样凶残的案子的人,和这样一个每天都被时装美食包围的小资情调的女人,真的有共同语言吗? 她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真相了。 此时,罗裴裴正坐在一间颇有情调的咖啡馆里喝咖啡,她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职业套装,小西装和西裤把她衬得分外干练利落,而颈上系着的鹅黄色丝巾却添了一分女性的柔美,鲜红色的高跟鞋颜色很跳,非常吸引人的眼球,手指上是一枚造型别致的指环,可以说罗裴裴今天这一身打扮非常出挑,绝对符合她时尚杂志编辑的身份。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同样衣冠楚楚的男人走过来,微微欠了欠身,像是在为自己的迟到而道歉,罗裴裴微笑着说了什么,他便拉开椅子坐下,两个人愉快地交谈起来。 杨绵绵在原地认真思考了一分钟,决定按兵不动,她去旁边的小摊上买了根棒冰,最便宜的那种,一块五,价格简直令人心碎。 不过一边吃着棒冰一边靠着栏杆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好像就没有那么引人瞩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照片(新) 罗裴裴和那个男人聊了一会儿,两个人居然很愉快地一起上了一辆跑车,那辆跑车性格高傲,不屑地看了一眼旁边几十万的车,冷哼一声:“看什么看,劳资也是你们能看的吗?” 俗话说,什么主人养什么宠物,同理,一般脾气不好的东西主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个男人一看就像是个富二代的。 杨绵绵咬着冰棍,开始为每天加班的荆楚感到忧心了,她决定有机会找个借口提醒一下。 有个外国男人走过来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用半生不熟的中文问她:“我可以拍你吗?” “啊?” 拍啥,拍花子吗?杨绵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举了举挂在脖子上的相机,用英文问了一遍。 杨绵绵听懂了,她的英文一向都不错,拼写、读音、语法都是一遍就记牢。 这个帅大叔长得真心帅,蔷薇色的嘴唇,一圈胡渣也很性感,身高腿长,他嘀嘀咕咕说了半天,意思是说他是个摄影师,看到杨绵绵觉得哎呀这中国姑娘好漂亮啊我想拍张照行不行? 当然了,作为临时模特,他愿意付一百块钱作为酬劳。 虽然钱不多,但聊胜于无,况且杨绵绵还是个穷鬼,她想了想,干干脆脆一点头:“行啊。” 接着一整个下午,她就按照帅大叔的指示当模特,她只要站着坐着蹲着就行了,快结束的时候帅大叔请她吃了顿下午茶,咖啡+提拉米苏,味道一级棒,那家面包店里全都是外国人,面包甜点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好像吸到肺里的空气都带着满满的幸福感。 帅大叔走之前给了她一张自己的名片,顺便要了杨绵绵的邮箱,说到时候把照片发给她。 杨绵绵其实就关心那一百块钱! 帅大叔耸了耸肩,把一百美元推过去:“你的酬劳。” “谢谢!”杨绵绵开心坏了,一个下午可以多赚一百块钱,不不,是六七百块钱,那真是意外之喜! 帅大叔看着她漂亮的面孔,意味深长地来了句:“那么,保持联络。” “拜拜。” 帅大叔比她先走一步,因为他还要去趟编辑部,他是国内一本非常著名的杂志《尘色》的特邀摄影师,尘色尘色,红尘之色,这本杂志在圈内非常有口碑,封面人物一向都是娱乐圈里的模特影星,有访谈,有照片,也有一些美文。 “hello,海伦。”比尔迈着轻快的步子和一起走进电梯的罗裴裴打了个招呼。 “比尔。”罗裴裴一看他也笑了,“看起来收获颇丰。” 比尔对她俏皮地一眨眼:“遇到一个安琪儿。” 罗裴裴对比尔的行事作风心知肚明,因此笑容颇为暧昧,比尔笑嘻嘻地说:“你呢,那位好伺候吗?” “人很风趣健谈。”罗裴裴想起今天下午的采访,心情也十分愉快,和一个英俊风趣的男人聊天,总是不会缺少笑声的,她今天笑了多少次自己都不记得了。 叮。电梯到了楼层,比尔做了一个女士优先的动作让她先走,然后两个人往不同的办公室去了。 罗裴裴作为主编,有独立的一间办公室,窗台上摆着盆栽,枝叶上有未干的水滴,一看就知道是她的助手刚刚为它们浇过水,这是荆楚送给她的,罗裴裴还记得当时他提着塑料袋把盆栽递给她的时候唇边那微微的笑意:“你每天盯着电脑,多看看植物对眼睛好。” 她就把盆栽抱到了办公室,每天都细心照料。 但是,她和荆楚已经三天没有联络了,这是很少见的,之前两个人哪怕再忙,也会打电话聊上几句,但是整整三天,她都没有联系他,也没有回复他的消息。 是不是她的态度太过分了?罗裴裴有那么一刻要动摇起来,但很快,她坚定下信心:男人是不能惯的,如果不冷一冷他,他就会觉得自己的迁就是理所当然的。 她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去迁就他,每次他有空他们才能约会,不,这不可以,她需要一个契机让他明白她的重要性。 可出乎预料的是,荆楚从昨天开始,就没有再发短信给她了。 这让罗裴裴难免有点烦躁,她在办公室里踱了会儿步,最后还是丧气似的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椅里,打开笔记本,她开始整理今天的采访内容,以她在《尘色》的地位,绝大部分采访已经不需要她亲自出马,同理可得,如果有什么需要她亲自出马的,那对方必定不是寻常人物。 她正心不在焉地写着稿,突然右下角弹出一个窗口,提示她收到一封邮件,罗裴裴登录邮箱,看到了比尔发过来的照片。 “亲爱的海伦: 这是我今天遇见的最美的奇迹,与你一起分享。 比尔” 罗裴裴知道自己会看见一张非常漂亮的照片,因为比尔有着一双比常人敏锐得多的眼睛,他的照片永远美到令人窒息。 可比尔的照片里也很少会有人物,如果有,必定是美人,这大概是他非常刁钻的一个怪癖,他可以拍墙角里开出来的一朵花,也可以拍清澈的湖水,他对自然绝不挑剔,却未有对人物的选择严苛到极致。 压缩包打开了,罗裴裴先看到的是狭长幽深的小巷,曲曲折折,一扇破旧的木门后面怯生生探出一双眼睛来,黑白分明的杏眼,一看就觉得那不曾漏出真容的必定是个美人。 罗裴裴在心里评价,无论是从构图还是审美,这张照片都属于中等偏上,意思是说,虽然不错,但绝非最佳,然而比尔却为此添上了点睛的一笔,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孩子的那双眼睛看着人,就有一种羽毛挠到了心里的感觉,让人忍不住一看再看。 这大概就是大师的鬼斧神工了吧。罗裴裴心里暗暗赞赏,继续往后翻,后面还有一张,她觉得甚至比第一张更好。 夕阳斜照,在巷子的拐角,一个人也不见,但是在地上却有被拉长的一道影子,依稀可辨,那是一个窈窕长发的女孩子。 她在那里偷偷看着你,自以为藏得好好的,可是影子已经出卖了她。 那是多么美丽的心情。 罗裴裴对着那张照片会心一笑,在□□上敲了比尔: 海伦: 很棒的照片,可是没能看见你的安琪儿 比尔: 哈哈,[图片] 他发的是另一张抓拍,茫茫人海里,坐在栏杆上吃冰淇淋的女孩如此醒目,很难形容她为什么漂亮,是因为出众的五官还是青春的躯体,或者都不是,你看见她,就好像是在一片青草里看见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一眼就看见,不由自主。 罗裴裴第一眼是觉得她真是漂亮,第二眼觉得,等一等,这个女孩子,她好像认识的。 是了,她想起来了,那次是和荆楚去时光餐厅的时候,荆楚说那是他家亲戚的小孩,而且听起来家里贫困。 那倒是难怪了。罗裴裴处在这个圈子里,可没少见类似的事,比如今天她采访的那个人,就不知道有多少干女儿干妹妹。 可到底……荆楚知不知道呢?罗裴裴思来想去,还是给了自己一个主动联系他的借口,她把那张照片用微信发了过去。 荆楚大概在忙,过了一个多小时才回她:“怎么回事?” 罗裴裴特地用轻松的语调回答:“我们杂志一个摄影师今天拍的照片,漂亮吧?” “杨绵绵在打工当模特?”手机里传来他的语音,带着隐约不悦的味道。 罗裴裴想,你好歹也和我那么长时间不联系了,一点都不为我联络你而感动吗? 真是个没情调的男人。她心里抱怨,但到底忍耐下来,回答道:“应该不是,比尔一向都在街上随意取景,不大可能特地找模特。” “原来如此。”他的声音和缓下来了。 罗裴裴若无其事地补充了一句:“你管得了一时,管得了一辈子?她那么漂亮,早晚出头。” 荆楚过了一分钟,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那个摄影师叫什么?” “比尔,比尔·格林。” 比尔的消息一点也不难查,罗裴裴知道,荆楚就更容易知道了,他是个才华横溢的摄影师,他对人物有着极为严格的要求,他照片里的女人都是美人,以及……他拍的最多的,是裸女。 他最欣赏那些年轻而美貌的女孩子在镜头下□□身体,不着寸缕,他喜爱她们这样的纯白无暇。 这是他的癖好,有许多人知道,就好比大家都知道他会和那些漂亮的小模特上~床一样,艺术家的这些小爱好总是容易被人接受的,因此甚至有人将此作为趣谈。 但荆楚一点都不觉得这哪里有趣了。 “我知道了。” 这是他与罗裴裴交谈的结束语,罗裴裴拿着手机,不甘心地看了半天,气得把手机往桌上一摔! 她现在都怀疑自己和他到底是不是情侣关系了!哪有这样的,简直是岂有此理! 罗裴裴都有冲动拿起手机说分手,可她还是按捺住了,她想,她应该再给他一点时间,毕竟这个男人的条件实在很合她的心意,她不想那么快放弃。 总要再试一试。 荆楚这时也在发愁,杨绵绵没有电话,他除了去她家里找她之外竟然没有什么联系她的办法,可是他频繁去找一个女孩子并不是一件好事。 左领右舍永远都不缺少那些爱八卦的人,他如果多出入几次,谁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 他更不能去学校找她了。 真是左右为难,荆楚想了半天,发现去找她了也没用,他一不是监护人二不是她真亲戚,说了有什么用? 他有什么立场教训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22章 第一(新) 杨绵绵完全不知道在她通风报信之前,罗裴裴居然已经打过小报告了,她欢欢喜喜揣着钱回家,第二天哪怕是要比赛也没能消磨她的好心情,当然,如果不用见到胡逸霖就更好了。 比起昨儿的风和日丽阳光普照,今天天阴下来了,风一吹有点小冷,大家都披上了校服,校服宽肥丑,但是料子结实,非常实用,杨绵绵初中的校服依旧是她最常穿的秋冬装之一。 八点钟开始第二天的运动会,先是一百米的决赛,然后才是八百米,杨绵绵把那块号码布从书包里翻出来别上,然后就打算去跑道那里等。 张老师跑过来笑呵呵地鼓励她:“加油,名次不重要,重在参与就好。” “哦。” 杨绵绵和其他几个班的人一起跑,准备的时候她捋了捋头发,发现自己忘记拿皮筋绑起来了,这会儿回去拿也来不及了,只能用手指梳了梳。 “给。”张巧作为班里最积极的活跃分子,是自告奋勇报的八百米,她给了她一个备用的皮筋。 杨绵绵看了她几秒钟,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张巧说完就扭过头,神情颇为冷淡。 杨绵绵觉得她始终搞不懂班里的女生是怎么想的,姒筱雯那是没有理由得讨厌她,而张巧态度暧昧,有时和姒筱雯会有争执,有时她会做出抢别人发言机会这样的事,还不止一次,但她又不摆出针对她的架势,就是冷眼旁观,也不会为她说话。 坦白说比起直来直往的姒筱雯,张巧更看不懂。 人心果然是最难解的谜题呢。 枪响,起跑。 杨绵绵跑得不紧不慢,她还有心情围观了一下跑在她前面的那个妹子,因为胸太大,跑起来一颠一颠的,她一边用手去摁住。 她看着多少有点羡慕,听说食堂里的鸡腿都是打了激素的,吃了会变胖,虽然不知真假,但起码吃得好的才能发育得好。 杨绵绵郁闷地想,她还在穿少女那种背心内衣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第二圈了,大部分人准备开始发力,杨绵绵就跟着大家的步调加快了脚步,并且保持了大半圈。 最后,她顺利地第一个跑到了终点,几个女同学要来搀扶她,她吓了一跳,躲开了,她们的手就挂在那里,相当尴尬。 过了两秒钟,她接了她们手里的一瓶水:“谢谢。” 她们好像反应过来要扶的人是谁了,彼此对视一眼,颇有几分手足无措的模样,姒筱雯在班里说过,谁和杨绵绵做朋友就是和她作对,她是班里乃至一中最出名的女生之一,家里又有后台,还真没人敢说什么。 其实,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杨绵绵,只是交情太浅薄了,她们是这个学期刚分到一班来的,对杨绵绵的印象只有年级第一那么单薄,这样的情况下,谁也没有必要为了她冒着得罪姒筱雯的危险。 杨绵绵可以理解她们的明哲保身,她和班里绝大多数女生都没交情,只处于同班同学的程度,但这点交情算什么呢?她并不伤心,也不会觉得难过。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那太奢侈了,她长那么大,愿意无条件对她好的人有谁呢? 连亲生的父亲都没有,何况是别人。 杨绵绵早就学会不要奢望了。 张老师跑过来关切地问:“怎么样,累不累,走一走再坐下来。” “不累。” 杨绵绵顺手把头发上的结给拆了还给张巧,回头看见其他人一副快挂了的表情被人搀着走,累得和狗一样张嘴呼吸,她扭头问:“是不是有面包吃了?” 她昨天才知道早上十点钟和下午三点学校会发面包,有比赛的还能拿一袋牛奶。 张老师哭笑不得得把一块鲜奶面包和一袋甜牛奶给她了,杨绵绵接过来几口就给吃没了,张老师看了半天,发现她真的是脸不红心不跳,跑了八百米和玩儿似的,一点也不累。 杨绵绵刚吃完面包,还没来得及歇会儿呢,就开始八百米颁奖了。 她站在国旗下被发了一块根本没用的金牌和一本挺高档的笔记本。然后他们班的名字下记了10分,对,冠军可以加10分,分数最高的班级有一面锦旗挂在门口作为荣誉。 领了奖杨绵绵就提前开溜去了食堂,里头人还少,只有零星几个老师,她去卖面点的窗口买了两个萝卜丝饼吃了,味道相当好。 吃了午饭去个有太阳的地方晒着睡个午觉,杨绵绵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是人过的,如果不是因为形势所逼,她才不愿意每天晚上不回家跑去打工呢。 钱不用很多,够用就好,日子过得舒服比什么都重要。这是她一贯坚持的原则,否则以她的本事,真的要赚大钱也难不到哪里去。 可是钱多了,日子就真的能过得开心吗?那也未必吧。 等她能攒够钱了,就不去便利店上班了,每天睡饱吃饱,借两本小说来看看,不知多么逍遥自在。 下午第一个比的就是障碍跑,杨绵绵睡过了头,要不是喇叭喊起来她还醒不了,所以一直到去跑道准备的时候,她还在揉眼睛。 障碍跑的障碍就是跨栏,跳马,翻跟头,挑高的大杂烩,趣味性质多于竞技,基本上就是玩儿了。 这在杨绵绵眼里就好像是跨过小孩子的积木一样简单,有人在跨栏那里就被绊倒了,跳马直接一屁股坐在垫子上下不来的也不在少数,但那个时候杨绵绵已经跳过了竹竿奔向终点了。 张老师简直笑开了花,万万没有想到杨绵绵居然还有这一手,完爆其他班所有人,其他老师看了眼都绿了,说话酸死个人:“我记得这是你们班第一名吧?” “还是年级第一。”张老师没放过任何一个炫耀的机会,“这孩子读书好,运动也好。” 绝对捡到宝了!张老师一高兴,特地去小卖部买了一瓶旺仔牛奶给杨绵绵,慈爱万分:“绵绵,干得好,你又得了第一名啊。” 杨绵绵:“……呵呵。” 她当然要拿第一了,杨绵绵都参加了,还能拿第二?她自己都丢不起这个脸!就是那么骄傲╭(╯^╰)╮。 等400米接力和两人三足这样的团队赛结束以后,就是老师的比赛了,这是整场运动会的高~潮,大家都涌上前去给自己班的老师加油去了。 杨绵绵一看没人注意她,背了书包就跑了。 翻墙的时候,围墙一脸无奈:“绵绵,你又逃课了。” “今天本来就是周日啊。”杨绵绵对运动会一点也没兴趣,“我本来该休息的。” 她一个礼拜也就周末的白天能歇一歇,这会儿全被搅和了,她每天都累得不想说话,今天的休息泡汤了,可晚上还要去上班,她也满腹委屈呢。 如果可以,谁不想好好待在学校里享受青春啊,可谁让她命不好,没爹也没妈呢,什么委屈都只能自己受着,累了爬也要爬回家里去。 这么一想,她连回家的力气都没了,干脆就靠着学校后门的墙上坐着,书包抱在怀里发呆。 学校的后门荒凉偏僻,很少有人来,杨绵绵干坐了会儿,把眼泪逼了回去,心想,没人疼我我哭有什么用,哭有饭吃吗? 可她虽然已经很努力了,但是依然听到了不小的抽泣声,她抹了抹脸,还以为是自己没忍住哭出来了。 “奇怪……我没哭啊。”她左顾右盼寻找声音的来源。 哭的是一辆丰田车,在那里抽抽搭搭的哭个不停。 “你怎么了啊?”杨绵绵问。 它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哭,杨绵绵对它们比对人有耐心:“轮胎爆了?还是车窗被人砸了?” 但是丰田车就是哭,不说话。 她问旁边的路牌:“这是谁的车啊?” “是你们学校一个姓胡的老师啊,新来的,长得高高瘦瘦帅帅的那个。”路牌很热情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胡逸霖的。 杨绵绵想到这里,心里的那股好奇劲儿又起来了,她对它们直截了当:“你为什么哭,发生什么事了?” “不……什么都没发生。”丰田车怯生生地回答,“你别问了,你离他远点儿就是了。” 杨绵绵皱起了眉头,她还是头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为什么让我避开,他想对我干什么吗?” 车说的颠三倒四:“他不是故意的,你离他远一点儿吧。” 不管杨绵绵怎么问,它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都不透露,她还在想办法,胡逸霖却已经拐过弯过来了,正好看到她站在自己的车边:“呵,杨绵绵。” 她一惊,立刻扭过头去,大脑急速转动,脸上诧异的表情还没有收回去:“这是你的车?” “是啊,怎么了?”胡逸霖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杨绵绵顿了顿,像是有点不大好意思:“没事,”她像是被捉包的小女孩儿,尴尬地脸都慢慢红了,“我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她的脸是自己硬憋红的,相当考验演技,但看在胡逸霖眼里,那么漂亮的女孩子,白皙的腮上渐渐染上红晕,这是多么美妙。 如果……脸上染着的是鲜红的血,想必就更美了吧。 他那么想着,微微一笑:“那么,要不要上车,我带你兜一圈?”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章 引诱(新) 杨绵绵看着他,并没有立刻做声,她在考虑要不要答应。 胡逸霖把车门打开,手靠在车门上,姿态随意,但说不出的一股咄咄逼人之气,令她觉得背后寒气直窜:“你是真的很讨厌我啊?” 他好像真的是一个非常困扰的年轻教师,为女学生那无理由的排斥而无奈。 杨绵绵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很难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紧张,害怕,也有难以掩饰的兴奋。 是的,兴奋。 这种兴奋来源于未知的恐惧,带来强烈的刺激感,她很少有这样的感觉,因此那种滋味竟然令人有些着迷。 其实这并不难理解,有的时候强者只有在遇见同类才会产生共鸣。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比其他人聪明,她看过的书一遍就不会忘记,她能轻而易举解答出旁人抓狂的难题,她知道自己漂亮又出色,卓尔不群,然而她的家庭却是不幸的,同时,她听到另一个世界的声音,那个世界纯粹而简单,没有人类社会那么复杂,渐渐的,她就与人群越来越远。 但她无疑是骄傲又自负的,她有这样的资本,因此在难得遇到她觉得难以掌控的事情时,她甚至生出了好胜之心。 这种滋味挺新鲜的。 “我今天看到你的比赛了,很精彩。”胡逸霖微笑着称赞,他不能忘记她奔跑跳跃时的模样,轻盈如小鹿,那一刹那他脑海中浮现的是她仓皇逃窜时的样子。 那一定更有趣,不是吗? 杨绵绵想好了答案,她拒绝了:“下次吧。” 胡逸霖像是有些失望,但并没有勉强她:“好吧,下一次。”他上车走了,临走前还对她挥了挥手。 杨绵绵向相反方向走去,步子很慢,眉头紧锁,方才,在她上车的那一瞬间,这辆丰田车就惊恐地喊了一声:“不要!你会死的!” 她听见了,所以改变了主意,周大志那件事儿就做得太冲动了,虽然他突如其来的作案是她意料之外,她不现身,陈悦只有死路一条,她不后悔那么做,却觉得自己这件事儿做得不够漂亮。 怎么说呢,就好像是解答一道题用了三个公式,但实际上只要一个就能解出答案了。 事后她曾经有些遗憾,自己还可以做得更滴水不漏的。 这一次,不能再那么鲁莽了,所以她没有顺从自己的好奇心,而是按捺住了,可现在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疑惑。 会死,是什么意思呢? 她是不是第一个呢? 还没有等杨绵绵想明白,胡逸霖就做了另一件事,而正是这件事促使她做了决定。 那天她趁着午休在天台上打盹儿,天气有点冷了,只有中午的时候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不愿意在教室里浪费时间,干脆出来晒太阳,只是一直没睡着。 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个人推门进来了,也没看有没有人,坐在角落里就开始哭,杨绵绵探头看了一眼,竟然是认识的,隔壁文科班的一个女孩子,语文成绩一直挺不错的,很喜欢看书,总是看她捧着一本外国名著看得津津有味。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就是当时胡逸霖提起《洛丽塔》时抢答的那个女孩子,文静秀气,气质恬淡,很有那种乖乖女和文艺少女的感觉。 “咦,温馨是失恋了吗?”说话的是水箱,它们总是这样八卦,对学校里每个八卦都了如指掌,谁和谁早恋了,谁和谁吵架了,都一清二楚。 栏杆说:“是啊,是胡老师吧,之前我还听塑料袋说他们在一起了呢,唉,可惜它就在我身上挂了五分钟就被吹走了t^t我一直忘不了它,多漂亮的粉红色啊!噢,哈尼!” 杨绵绵:“……”这话题也神转折了吧,而且塑料袋?风把塑料袋吹到了天台上?这可真是够露水情缘的。 杨绵绵在心里暗暗八卦了一把。 栏杆已经在那里唱伤心情歌了:“那一夜,你没有拒绝我~那一夜,你伤害了我~” 真是够了! 就在杨绵绵被歌声摧残的时候,又有人推开门进来了,是胡逸霖,他走过去和温馨说了几句话,她就破涕为笑,两个人居然在天台上亲吻起来。 杨绵绵看得心里一沉,是那天她的拒绝让胡逸霖死了心,所以把目标放在了别人身上? 看温馨这样子就知道她对胡逸霖没有任何抵抗力,而且这个年纪的小女生那么爱看言情小说,师生在他们眼里不仅不是禁忌,正相反,带着难以诱惑的吸引力。 “绵绵,他好像是在看你。”水箱迟疑着提醒。 杨绵绵一个激灵,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把脚步微微向旁边移,原本以她的位置是不会被他们看见,连影子都不会露的,可现在她挪了挪,虽然身形没有露出来,但影子却能探出小半个来。 温馨没有看见,她闭着眼,沉浸在了恋爱的甜蜜滋味里,但胡逸霖睁着眼睛,当他看到那小小的影子时,唇边露出了笑意。 那是一种心里猎物落入陷阱的自得。 杨绵绵看着他们相携离去,从水箱后面走出来,目光微沉——胡逸霖是知道她不在教室在这里的,他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故意在她面前演了这出戏。 为了什么不言而喻。 他在引她上钩。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算不喜欢一个异性,在对方屡次追求的情况下,也难免会有一丝虚荣心,可如果这时她得知对方其实也对别人暧昧不清,那她会怎么做呢? 会吃醋,还是会更厌恶他?很不好说,五五分的概率,但很显然,胡逸霖觉得是前者。 他一定是一个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的人,他和她一样自负。 杨绵绵心里想,我得装得像一点儿,敌在明我在暗,这样才更有胜率,不过……如果她对他有意思的话,她应该怎么演呢? 这将计就计好像有点考验演技啊。 一整个中午,她都托着脑袋在考虑这个艰难的问题。 想来想去,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早点让温馨抽身比较好,她们和她不一样,她知道这件事很危险,哪怕她对自己有信心,也不能保证事情一定顺利,要随机应变,她尚且如此,何况她们这些普通的女孩子呢? 一个弄不好,会丧命的。 说实话,杨绵绵对于这些同学并没有太深厚的感情,她从来都没有朋友,或者说,她的朋友都并不是人类,但她却无法做到自己看见别人有死亡的危险还无动于衷。 蜉蝣朝生暮死,蝉一生只有三个季节,而许许多多没有生命的物品,更是如同晨曦之朝露,转瞬即逝。 当离别已经成为习惯,她并没有漠视死亡,而是学会了如何珍惜。 不过……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杨绵绵就觉得脑壳疼,就是陈悦砸的地方,隐隐作痛。 “明知道会被人讨厌还要去做,我果然蠢透了。”高智商和聪明,真的是两回事儿,她还真是够蠢的。 明明已经吃过亏了,还不长记性。 杨绵绵抱着这种蛋疼的心情,冷着一张脸在下午自习的时候把温馨堵在厕所里了。 她个子矮,但温馨更矮,才一米五四,被她一堵还有点莫名其妙:“杨绵绵?” 杨绵绵回忆着自己小学初中是怎么被人堵在厕所里的,想调动面部表情做一个凶狠的样子,但是不幸失败,于是只能特别冷酷地说了句:“离胡老师远点儿!” 如果有第三个人在场的话肯定会为她的演技点个赞,那活脱脱就是霸道总裁爱上我里的总裁范儿。 “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杨绵绵讲完想好的台词,感觉有点入戏了,所以下面的话很顺溜地冒了出来,“还是你觉得,你比我漂亮,比我有胜算?你是什么东西?” 温馨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记住,离他远点儿!” 这是第一步,她做完就仿佛完成任务,根本没管温馨到底是个什么反应。 第二步是在放学的时候提着书包站在他车前,无视那辆车尖利的声音,看见他走过来,直截了当:“上次说的话,还算数吗?” 胡逸霖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当然算数。”他忍不住暗自得意起来,看,他对女人的心是多么了解,不过是最简单的一步棋,她就上钩了。 不过,她值得他费这点儿心思。 游戏才刚刚开始。 杨绵绵做的第一个准备工作,就是去买了一部手机,几个月来她也攒了一千多块钱,她在柜台前徘徊很久,最后忍痛买了个三百多的智能机,300万像素,呃,虽然是烂了点,但至少能用了。 手机是非常骚包的明黄色,相当抢眼,性格也很活泼:“亲爱的以后就请多多关照(づ ̄3 ̄)づ╭?~” “嗯,多关照啊。”关键时候能不能救命就全靠你了亲爱的〒▽〒 荆楚接到杨绵绵电话的时候正在做一件非常乏味枯燥的事情,就是把与严晴有关的男性都逐一排查。 严晴常去的一家书店的老板说他对严晴有印象,记忆中有一个男生一直跟在她后面,她来他也来,她走他也走。 他们费了很大的功夫找到那个男孩子,却发现对方并没有作案嫌疑,他只是暗恋严晴想和她告白,没有想到情书还没有递出去,佳人就已命丧黄泉。 “杨绵绵?” “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存一下。”她先说了那么一句话,然而好像是在酝酿语言似的,“你有空吗,我想见你。” 后面那四个字着实有点暧昧,但两个当事人都没有别的想法,荆楚想了想今晚的安排,开口道:“可以,什么时候?” “你什么时候有空就来我打工的那家便利店吧。”她说了便利店的地址。 荆楚晚上九点多的时候给她发短信,说大概过半个小时会到,杨绵绵就和赵涛说:“你回去吧,我会关门的。” 赵涛本来在闲着打游戏,听见眼睛一亮:“真的?” “嗯,反正也不忙,你应该要去接女朋友吧?”杨绵绵其实知道他脚踏两条船,今晚约了另一个妹子,但那有什么关系,支开他就行。 赵涛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乐滋滋就收拾东西走了。 九点三十四分,荆楚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章 伏笔(新) 便利店里冷冷清清,灯光太白,照得她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杨绵绵看见他来,先问了句:“你还没吃饭?” “嗯。”他加班太晚,还没来得及吃,不过他觉得她的语气有点儿奇怪,常人不是应该问“你吃过了没有”,她却是很笃定的,虽然是疑问句,但就是在陈述他还没有吃饭的结论。 杨绵绵指着架子上仅剩的两盒便当:“咖喱猪排和番茄鸡蛋的,你要吃什么?” “都要。”荆楚付了钱,在便利店的小桌子前坐下了。 杨绵绵把便当放进微波炉里加热,还有点惊讶:“你要吃两盒啊?” “你也没吃饭吧,正好一起。”他语气平静。 杨绵绵的手微微顿了顿,偶尔厚脸皮蹭一顿饭没什么,但是老是受人恩惠就不好了,她不喜欢欠人情,刚想拒绝呢,肚子却非常不给面子得咕噜一声响。 店里□□静,她肚子叫起来的声音简直不能更响亮,杨绵绵心里内牛满面——真是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 不过既然被他听见了,她也就厚着脸皮接了下来:“谢谢啊。” 荆楚非常有风度的当做没有听见,微微点点头,她把猪排饭递给他,他却伸手拿了番茄鸡蛋的:“我不吃咖喱。” 拆台的马上就来了: “他骗人╭(╯^╰)╮” “他是想让给绵绵吃咯(⊙v⊙)。” “我们家荆楚就是人好!o(*^▽^*)o ” 杨绵绵听见了,有那么一会儿觉得不知所措,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当做不知道,拆了筷子吃饭。 热过的便当其实并不美味,但她却吃得非常滋味,狼吞虎咽的,咖喱沾到了嘴角,那样子无端让荆楚觉得可怜。 他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你找我什么事?” “那个碎尸案,你们有线索了吗?”杨绵绵却起了那么一个话头。 荆楚沉声道:“还在调查中。” 杨绵绵斟酌着用词:“凶手……很难抓吧。”她注意到了他眉宇间挥散不去的疲惫,想必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但是她说有事,他还是没有问一句就来了。 他是一个好人。杨绵绵在心里再一次确定了这个念头,她觉得自己应该很讨厌他的,因为他很烦人,总是把她当小孩子,可事到临头,她唯一能想起的人居然是他。 他们甚至不算是熟人,只是见过几面,他说过有事可以找她,最开始其实一点儿也没放心上的,可她还是想到他了。 真奇怪,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人格魅力? 有那么一刹那,她的思路跑歪了十万八千里。 荆楚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对于她的这个问题,他的态度十分坦诚:“凶手很狡猾,我们暂时没有进展。”顿了一顿,还是说,“你晚上下班回去太晚了,不是养了只狗吗,带着狗走吧。” 他对那只警惕的小狗很有印象,杨绵绵独居,家里养只狗,安全系数会高不少。 “噢。”她决定这次不说他烦了。 荆楚对于她这么温顺听话还有点儿不习惯,颇为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就是想问我这个?” 杨绵绵想了一想,决定先找个话题切入:“你女朋友还好吗?” 荆楚一顿,没立刻搭话,他的手表却活跃起来八卦:“他和裴裴在冷战诶,不知道为什么……” “你总是忙工作冷落女朋友会被戴绿帽子的。”她认真地嘱咐他,“你女朋友挺漂亮的,被人撬墙角挺可惜的。” 荆楚啼笑皆非:“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杨绵绵心想,我这不是有求于人所以礼贤下士先卖个好么,她强调了一遍:“多关心关心她,不然你要失恋了,现在男人都不好讨老婆。” “……你在暗示什么?”荆楚多敏锐的人,一次听不出来,第二次再没听明白就白活那么多年了。 杨绵绵很痛快地说了:“你女朋友好像在和别的男人约会啊!” 荆楚突然有了一种极为荒谬的可笑感,短时间内,罗裴裴暗示他说杨绵绵可能和风声不好的艺术家有点瓜葛,杨绵绵告诉他,罗裴裴在和别的男人约会。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谢谢你的提醒,不过这种事情你还不懂。” “我为什么不懂?”她反问,“感情这种事,未成年人就没资格懂了?” 荆楚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谈恋爱和结婚是两回事,恋爱只要喜欢就好,结婚考虑的就要多一点了。” “你想和她结婚?”杨绵绵好奇道,“真的不是吵架了吗?” 荆楚迟疑一下,吐了句实话:“我考虑过这件事,但还没有想好。”他最近一方面是工作忙,另一方面是在思考他和罗裴裴的将来,心里有点拿不定主意。 “其实长大挺好的,可以结婚。”杨绵绵再成熟,也难免带着少女的三分单纯,“如果我结婚,那就有人对我好了。” 她这句话说得荆楚心里都有点发酸,但他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你那么漂亮,肯定能找到好男人,不过,早恋可不行。” 这个话茬接的不错!她心里给荆楚点了一个赞,故意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早恋有什么不好的?” 她觉得大部分的女孩子就应该这样娇羞一下,但实际上这反应完全不符合她的人设,以后她会知道自己在对待早恋的事情上非常强硬,别说犹豫了,她当时是相当直接甩了一句“国家规定未成年人不能谈恋爱啊”,把荆楚梗得没话说。 不过现在她没有经验,所以难免就有点突兀,幸好此时荆楚对她的了解还不深,虽然觉得奇怪,但注意力都在她表达的意思上:“你……” 杨绵绵装得有点为难:“有一件事……不知道和谁说。” 荆楚非常讶异地一挑眉梢,觉得她会说这句话相当不可思议,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孩子又独又傲,自尊心还强,说话从来都不大好听,他怜惜她的处境,一次两次下来,居然习惯了。 今天她突然愿意和他这么说话,他居然有几分受宠若惊,不过转念一想,她身边没有一个长辈,遇到什么难事来问他是好事,至少她没有擅作主张。 不过如果真的是早恋,他该怎么说? 杨绵绵把事情串起来,编得煞有其事,先从作弊的事情开始说,再说到同学的孤立,本来只是编个前因,结果说着说着,动了真情, “从小到大我就不受欢迎,我知道不能全怪他们,反正他们觉得我讨厌,我也觉得他们很蠢。对。我打她了,谁让没人为我出头呢,没关系,我自己给我自己出气,他们孤立我正好,反正每次找我说话都是为了借我作业,我还不想借呢!” 荆楚心里斟酌一番,苦笑起来,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孩子。 他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里的委屈呢?杨绵绵真的不想要朋友吗?未必。但如果他们看不起她,她就更看不起他们,就是那么骄傲。 这种矛盾的敏感心思,实在是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的。 荆楚觉得她需要朋友,但一般的孩子却没有办法和她做朋友,杨绵绵太早熟了,想得太多,经历太多,难免格格不入。 他的沉默并没有让她难受,反倒是让她感觉到自己的不妥,立刻收了泪意,接着说起来学校里有一个老师对她很关照很亲近。 杨绵绵延续那不属于自己的画风,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是一个忐忑的少女:“听说是国外留学回来的高材生,读医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去医院,竟然来了我们学校当老师,长得也很帅,戴副眼镜,很斯文的样子,我们学校的很多女生都很喜欢他……他最近一直都很关照我,我被人欺负的时候也为我说话。” 荆楚一开始还真没听出不对来,他甚至还自觉作为长辈,要给一点儿意见:“我觉得,你当务之急还是好好读书,恋爱以后谈也来得及,你年纪还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显然他没有当过知心姐姐的经验,这番话说得小心翼翼,但其实一点儿用都没有。 真要是早恋的女孩子,谁听这些废话啊! 不过杨绵绵本来也就不是真的和他说感情问题,只是把胡逸霖的消息透露给他,目的达成也就很爽快地点头:“好,我会再考虑考虑的,没事了,再见。” 得,这会儿恢复本性了,荆楚哭笑不得,虽然没想到自己大晚上的会听那么一段话,不过能顺利劝阻早恋少女还是值得的。 不过警察到底是警察,荆楚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就回过味来了,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可他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又不了解,一时没法判定。 因此,柳玉半夜十一点多接到了自家队长打来的电话:“队长,出什么事了?” “我问你一件事儿。”荆楚微微皱着眉,“谈恋爱的女孩子如果征求别人的意见,重点会说什么?” 柳玉傻眼了:“啊?”她脑袋里闪过无数可能性,八卦极了,“队长,出什么事了?”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 “呃,问和对方合不合适?” “嗯。” “会说一下对方的条件啊性格啊态度啊,然后再说说自己的想法什么的吧?”柳玉也不敢确定。 荆楚明白过来了,今天杨绵绵一个劲儿在描述对方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但是她是怎么想的,一个字都没有透露,所以让他觉得有点哪里不对劲。 可非要说有问题,那也没有,也许是女孩子害羞不愿意说呢?他心里又拿不定主意了。 “队长?”柳玉老半天没听见回应,小心翼翼喊了声。 荆楚很干脆挂了电话:“没事了,谢谢。” 他挂了电话,有点拿不准杨绵绵的意思了,她真的只是来征求一下长辈对于早恋的意见,还是别有目的呢? 如果有,她的目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分手(新) 杨绵绵的想法其实非常简单没道理,可以说是一时冲动,也可以说是早有准备。 她对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没有丝毫把握,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如果不幸出事,胡逸霖绝对有本事把所有痕迹都抹干净。 就好像是严晴那样。 是的,她通过短短几次接触,已经从它们口中得知了真相,胡逸霖就是杀害严晴的凶手,他抹去了所有线索,让警方无从下手。 周大志杀害李涵、王露等其他女孩的时候,保留着她们身上的衣物,但胡逸霖却将严晴所有的随身物品都处理干净,并且还将她的尸体剁碎,头颅骨头都煮过,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 他比周大志更残忍,更难对付。 杨绵绵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刹那想过踩刹车,她可以离他远远的,自信不会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但如果那样,第一不能保证其他人比如温馨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严晴,第二警方没有线索,严晴的案子会不会一直破不了,凶手始终逍遥法外。 她心里有那么一点儿正义感,如果这件事坐视不理,她可能会心里难受。 再者,她觉得有点害怕紧张的同时,那股兴奋感也是难以控制的,她发现自己居然跃跃欲试想要挑战这样的困难。 她知道自己有很强的好胜心,就好比她虽然对年级第一不在乎,觉得自己唾手可得,但她却也对这个名词有执念,觉得杨绵绵如果考试了,那必须是第一。 是,她骄傲自负,为什么不呢,她有这个资格。 而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喜欢挑战,难缠的对手会激发他们的潜力,古往今来,许多强者皆是如此。 杨绵绵毕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她跃跃欲试又难免忐忑担心,她觉得紧张却也觉得刺激,这种复杂的感觉令她大脑兴奋得晚上睡不着觉。 最后,她还是决定那么做了,为了以防万一,她约了荆楚今晚的谈话,她把这条线索埋下去,如果有一天出了什么事,她相信荆楚一定会想起来她今天的话。 她信任他,莫名的。 之后的事实充分证实了一点,她的直觉是对的。 “不过,我还是觉得,我会赢。”她对着海盗说的这句话,显尽骄傲与自负。 她和胡逸霖的“感情”升温很快,两个人彼此都对对方抱着目的,因此十一月梧桐叶落满大街的时候,胡逸霖已经尝试着把她邀请回了家。 杨绵绵故意拖了几天才答应,不过她并没有太过担心,第一次去他家里,他是肯定不会轻举妄动的,他会在她彻底放下心防的时候动手。 胡逸霖是一个非常非常谨慎的人,甚至在他们关系暧昧的时候,他也很好地隐藏了自己。 他对她态度很好,但必定对其他人态度更好,如果她表现得吃醋,他会找借口“如果被发现的话,我们一定会被分开的”,那全然为他们未来考虑的模样让她恨不得糊他一脸大姨妈。 对温馨的举措也失效了,那天体育课,温馨特地把她拉到角落里,半是炫耀半是反击:“你才是,不要再缠着胡老师了。”少女的眉宇间带着欣喜,但隐隐约约却依然可见心虚,温馨是那种从来不会对人高声说话的乖女生,这样威胁别人的话一出口,自己就先没了底气。 但杨绵绵听着还是心里微微一沉,温馨的糖果色发圈发圈忧心忡忡叹了口气,茫然极了:“(⊙﹏⊙)胡老师说,他真正喜欢的是小馨,是你一直缠着他不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感觉智商好捉急啊肿么破?他会不会伤害我们小馨啊?” 你还是安安静静当一个发圈吧,人类的世界你不懂!杨绵绵的心情一下子就糟糕了起来,她觉得自己被糊了一脸血,瞧瞧,她把自己都搭了进去,没想到没能让温馨远离,反倒是掺和进来了。 她低估了胡逸霖对女生的迷惑程度,高估了谈恋爱少女的智商,平时看着挺聪明的女孩子,成绩也一向挺好的,没想到也一样陷入了爱情里就瞎了眼。 当然,她能这样清醒地吐槽别人,只能证明她并不爱而已。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古以来皆是如此。 不过好在,计划本来就是赶不上变化的,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随时调整作战计划的准备。 温馨并不重要,她有自信,在自己面前,胡逸霖对温馨的兴趣不会高到哪里去,她才是他的猎物,只要她还在,温馨就不会有危险。 她需要耐心一点儿,等待他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在他露出破绽之前,她还需要逢场作戏。 现在看来她的演技还不错。杨绵绵坐在他家里宽大的布艺沙发里,像是在全神贯注看着书,其实走神走得厉害。 胡逸霖就坐在她对面,不看书就看她,阳光照在他脸上,愈发衬得他俊朗迷人,桃花眼里含情脉脉。 杨绵绵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头去,像是觉得不好意思了,憋着一口气把自己的脸给憋红了。 胡逸霖的笑意更深了,他觉得她就像是一只小心翼翼的兔子,已经在陷阱边了,还要小心地嗅一嗅味道。 她的脖颈多么纤细,像是一伸手就可以掐断,这个念头让他的心蠢蠢欲动起来。 不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快了,再忍一忍。他对自己说,等到猎物彻底掉进陷阱的时候,才是他捕猎的盛宴。 杨绵绵脸上对他笑着,心里已经唾弃百八十遍了,她才不会喜欢这样的变态男呢。 她会喜欢怎么样的男人呢?同龄的男孩子当然是不行的,太稚嫩了,她知道班里有男生喜欢她,也会为她说几句话,但她对他们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她喜欢更成熟一点的男人。 成熟,还有呢?她再想一想,发现……好像完全没有头绪╮(╯▽╰)╭ 现在她还并不知道,自以为喜欢的类型,未必是喜欢的对象,譬如说,荆楚和罗裴裴。 自从那天罗裴裴以杨绵绵的事儿为借口联系了荆楚,两个人就好像破冰了,但关系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彼此都在试探考量。 灯光柔和的餐厅里,小提琴的乐声隐隐约约,这是一家非常有名的餐厅,最出名的地方不在于菜系或者是价格,而是它有一个“情侣餐厅”的别名,最擅长营造烛光晚餐,悠扬的音乐,暧昧的灯光,舒适的情侣包厢,一大捧鲜红的玫瑰幽香四溢,当然当得起浪漫两个字。 然而这一回荆楚和罗裴裴在这里吃饭,两个人却只是一开始简单聊了几句近况就没有了下文。 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弥漫在其中不同寻常的气氛。 罗裴裴拿起酒杯晃了一晃,微微抿了一口红酒,这才仿佛有了力气开口:“我认为,我们的关系应该到此为止了。”她素来是大方坦诚的女子,没有太多矫情的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荆楚很是意外。 “我对你非常有好感,换言之,我很喜欢你,但是很抱歉,在我们长达五个月的恋爱时间里,我没有感觉到你喜欢我。”罗裴裴冷静的语气里也难掩三分自嘲,“这很打击人。” 荆楚并不那么认为:“我非常喜欢你。”罗裴裴独立,坚强,聪明,友善,有品味,人漂亮,在工作上也有所成就,具有现代都市女性的许多优点,荆楚一直认为自己所寻求的就是这样的结婚对象。 罗裴裴说:“不,你对我的并不是喜欢,你欣赏我,尊重我,这段时间以来,你也一直都很称职,节日给我送花送礼物,每次出来吃饭你都会订好位置,送我来回,大方,慷慨,和别的女人没有丝毫暧昧……可是,你喜欢我吗?” 荆楚一怔。 “你看不见我的时候,会想我吗?你忙着工作的时候,会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起我吗?你给我发短信,永远都是告诉我你什么时候会到,降温提醒我添衣服,下雨提醒我带伞,问我需不需要你接送,但是,你从来都没有对我说过情话。” 罗裴裴知道荆楚作为男朋友无可挑剔,相信他作为伴侣也必将尽职尽责,她永远不用担心他会忘记结婚纪念日,她知道他会分担家务,照顾孩子,他将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然而……只是不爱她。 荆楚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他想过她吗,他当然想起过她,两个人几天没见面了,是不是该出来约会了,但那么一瞬间突然想念一个人,他没有过。 罗裴裴抿了一口红酒,徐徐道:“我想了很久,之前让我犹豫和你进一步的理由是我并不能确定我是否能够忍受你的工作,后来我说服了我自己,我可以,因为我不是依靠男人过日子的人,你就算不在,我也可以有所寄托,而且我自己热爱工作,也愿意尊重你对工作的追求。” 荆楚低声道:“你是非常好的伴侣。” “是,但我忍受的这一切,都建立在爱情的基础上,我并不是爱情至上的人,但如果一段婚姻里没有爱情,未来我要怎么忍受?”她嘴角微微上挑,反问他的态度竟然有几分冷酷无情,“你如果不爱我,我何必为你牺牲?” 荆楚深深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他颔首,凝视她的眼睛,“我同意分手。” 罗裴裴定定看了他一分多钟,蓦地眼圈一红:“你……”她苦涩地笑起来,“原来你真的不曾喜欢过我。” 荆楚突然明白过来了,但正是因为明白,反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罗裴裴眼中闪着泪光:“我以为你会挽留一下的,我以为……你至少会挽留一下,如果是那样,我还可以说服自己,你其实对我是有感情的。” 荆楚歉然道:“我以为,这是你真正的决定。” “女人说分手,多半是为了挽留,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吗?是,我知道你是尊重我的意见,你就是这样的人,不会死缠烂打,可我是希望你那么做的,那表明你对我有感情,但你没有。” 但你没有。这四个字让他呼吸一窒。 “你并不爱我,你只是觉得我适合结婚,我也是以结婚为目的与你交往的,但适合却没有感情就没有任何意义,婚姻不仅仅是爱情,但不可以没有爱情,至少,我不愿意妥协。”罗裴裴已经冷静了下来,恢复了本色。 是的,她已经二十八岁了,家里人已经催得非常厉害,但结婚从来不是完成任务,哪怕对方条件合适,她也不愿意将就。 为了别人而结婚,必然会后悔终身。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章 杀机(新) 只是可惜了,罗裴裴在心里幽幽一叹,她是真的很喜欢荆楚的,难得的是他又是那么合适,完全可以结婚,她对他的评分那样的高。但仔细想一想,不喜欢就好像是一根刺,刺在她心里,看似细微,但没呼吸一下,就觉得隐隐作痛。 荆楚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裴裴,其实今天,我本来是想向你求婚的,我不想在感情上浪费太多的时间,我认为你合适,希望尽快结婚,感情可以在婚后培养。” 罗裴裴没有想到他会说出那么一番话来,一下子怔住了。 他掏出一个丝绒盒子放在桌上,静静道:“我不知道原来你是那么想的,也许这是我一直疏漏的地方,我愿意今后做出努力尝试。” 罗裴裴深吸一口气。 “我拒绝。”她干脆利落,又重复了一遍,“我拒绝。”她看着他,笑意复杂,“坦白说,我很心动,非常非常心动,但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应该拒绝,我们相处五个月,对彼此都已经有所了解,在谈恋爱这样的关系模式下,你还没有喜欢上我,那只能证明你不大可能喜欢我了,荆楚,你觉得我适合你,你应该会喜欢,但我想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吧。” 她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指甲上新做好的水晶钻石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我不能冒这个风险,如果我们结婚在一起了,你却喜欢上了别人怎么办,也许你不会出轨,你是能控制自己的,我相信,但那样我们会很痛苦,所以,我拒绝。” 荆楚点点头,收回了那个盒子:“好。” 罗裴裴拿起红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她长出了口气:“一个忠告,你继续这样找女朋友没有任何意义,只会给别人给自己带来痛苦,等你喜欢上一个人了,自然而然就会想和她在一起了。” 她的眼睛在熏染的灯光下闪着奇异的亮光,仿佛是一个神秘的预言师:“也许,你喜欢的那个人,会是你从来没有想过的样子。” 她一语成谶。 他们平静地吃完了这顿饭,接下来的时间他们时不时对于大厨的手艺做出二三评价,态度平和,完全不像是刚分手的情侣,而更像是来吃一顿便饭的朋友。 气氛好像一下子松弛下来了,那些曾经流淌的紧张与暧昧都消散无踪。 罗裴裴喝得微醺,荆楚就送她回去,一路上她都靠着椅背跟着音乐哼着曲,长长的卷发遮住了她半张脸,微微眯着眼,好像神游天外,可临下车时她突然像是酒醒了,坐直了身体,笑意嫣然:“谢谢你送我回来,这段时间……也多谢你关照了。”她凑过去在他脸颊上蜻蜓点水一吻。 荆楚轻轻拥抱了她一下:“谢谢你,你也是。”顿了顿,他又道,“我很荣幸你曾经选择我。” 罗裴裴打开车门,扭头一笑:“那么,再见。” “再见。” “以后还是朋友?” “只要你不介意。” “当然不介意。”她甚至还顽皮地眨了眨眼睛,“有一个警察朋友,可是好处多多呢。” 罗裴裴已经恢复了理智,甚至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可这也暴露了她是一个多么精明能干的事业女强人,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拓展自己人脉的机会。 前男友亦如是。 荆楚有点欣赏她拿得起放得下的态度,因此点头:“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一定。”她转身,忍住泪意,“那么,再见。” “嗯,再见。” 平静的分手,平静的离开,荆楚发现罗裴裴其实说得没错,他觉得惋惜,遗憾,唯独没有心痛。 或许在他自己内心深处也明白,她并不是无可替代的,换一个和她一样合适的人也未尝不可。 或许,他说的有道理,只是很可惜,他的母亲又要失望了,他三十岁之前能结婚的可能性实在不大。 荆母是有点失望,不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肯定是你不好,老工作忽略人家女孩子了,女孩子是要疼要宠的啊,你那不是找女朋友,是找合作伙伴,该!” “我下次一定注意。”他违心地保证。 荆母不再多说,而是另起了话头:“对了,绵绵最近怎么样啊,没受欺负吧?” “呃,”荆楚罕见地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瞒下她早恋的事,“挺好的,我听说她考试都是考年级第一。” 荆母很欣慰:“哎呀她像她妈妈,她妈妈当时也是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女孩子,聪明又漂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啊?” 荆楚心道,说错了,正好相反,杨绵绵的人缘还真不怎么样。 原本人缘就不怎么样的人,现在人缘就更不怎么样了,这句话有点绕口,简单来说,胡逸霖又干了一件特别损的事儿。 他在其他女生面前说她好话了,他在其他喜欢他的女生面前维护她,为她说好话,称赞她漂亮又聪明,虽然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老师客观公正的评价,比如“我觉得杨绵绵是个非常出色的学生”,并不落人口实,但是听在女生耳朵里就完全变了滋味。 她被排挤得更明显了,原本还只是班里的孤立,现在隔壁班的女生也时不时过来找麻烦。 下课在过道里还会对她指指点点,那拈酸吃醋的样子活脱脱是宫斗剧。 “你看她,狐狸精一样的。” 狐狸精你妹。 “老是缠着胡老师。” 你们这群花痴搞反了,谁想缠着那个变态杀人犯。 “胡老师肯定不会喜欢她这种样子的!” 你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其实是在嫉妒我吗? 杨绵绵一路听着窃窃私语一路在心里吐槽回去,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姒筱雯啪一下把书往窗台上一排,怒目而视:“你们烦不烦啊,要说话滚回你们自己教室去,我们要背书!” 她一开口,其他几个女生纷纷帮腔:“就是啊,别打扰我们背书,一天到晚就知道八卦,关你们什么事儿啊?” 杨绵绵惊奇万分,用格外诧异的眼神上下瞅着姒筱雯,她气得脸都白了:“还有你,老是给我们班抹黑,到时候去国旗下念处分你自己看着办!” 一中的规定是但凡是被处分的学生,都会被周一拎到国旗下念声明,全校几千个人的注目下,那是别提多丢人了。 早恋,还是师生恋,肯定逃不掉被处分。 胡逸霖的举动也引起了教导主任的注意力,她特地把胡逸霖请去办公室喝茶,和蔼地聊起了这个问题:“胡老师年轻,喜欢和学生们打成一片是好事,但是有的时候,还是要注意一下影响。” 胡逸霖叹了口气,看起来十分无奈:“我在国外读医的时候也念了心理学,这个年纪的孩子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的,我觉得杨绵绵……” 他故意顿了一下,教导主任对于这个全校闻名的学生也是有印象的,这会儿就不自觉地问:“怎么了?” “我觉得她有非常严重的心理疾病。”胡逸霖慢慢道,“她家里的条件不好,生活非常贫困,正因为如此,她的心里其实一直很自卑,觉得同学们看不起她,因此她也抗拒融入集体,我听他们班里的人说她和同学的关系也不大好,我找机会和她聊过,她很排外,性格孤僻,我认为她有厌世的情绪,也许……会有轻生的念头。” 他最后几个字说得很轻,眼睛微垂,像是在为这件事感到担忧,但实际上他眼角的余光一直在注视着教导主任。 这个有了一定年纪的老教师见过许多这样的案例,很多学生突如其来的自杀是没有理由的,就是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压力太大了,而胡逸霖所说的,的确也是杨绵绵的问题。 她真的孤僻又排外,她真的游离在人群之外。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轻生厌世,胡逸霖那么说,不过是为了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埋下一颗种子而已。 只是,他不会想到,自己说完这番话没多久,事情就传进了杨绵绵的耳朵里。 高手和高手之间是有默契的,杨绵绵一听他说的话就知道他的目的了。 “他想杀了我,伪装成我自杀的样子……啧,处心积虑啊。”哪怕是她,听见了胡逸霖这么早就开始为以后的事情埋伏笔,也觉得背后直冒冷汗。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残酷又谨慎缜密的对手。 她托着腮,仔细想这段时间来和胡逸霖相处得点滴,原本最好的情况是她能发现他没有清除掉的线索,报警,但很可惜,这失败了。 她趁着去他家里的机会,问过很多物品,有没有严晴留下来的痕迹,尤其是卫生间,那恐怕是第一现场,但很可惜并没有。 “他全部都洗掉了。”浴缸麻木地说,“我就看着那个女孩子被放掉血的,全染红了。” “一点线索也没有留下吗?” “是的,他用清洗液洗掉了,墙壁,地面,甚至是下水口。” “严晴的所有东西都没有留下吗?” “衣服都烧掉了,手机砸了,所有的指纹也擦干净了,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一边碎尸一边做,应该没有什么留下了。” “那别的呢,要清洗现场的话,肯定需要很多水吧?” “你没有看见家里摆着很多饮用水吗?他每天都接一点,就是为了那一天清洗现场做准备,水表上面也不会有异常。” “分尸的工具呢?” “拆了以后埋到外面去了吧,我们不知道。” 到了这里,杨绵绵算是明白为什么荆楚他们一无所获了,这个人心思缜密到这种地步,她就算是知道了真相也没有办法找出证据来,何况是警方呢,他们连目标都不会锁定到他身上。 而就算是对他产生了怀疑,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一点。 杨绵绵对警方破案的具体情况一窍不通,但怎么也知道,胡逸霖就算有线索留下,警察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也没法搜查他的家。 她现在跑去和荆楚说快来查一查这个变态但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的话,估计会被当疯子吧。 寻找严晴的线索只能无疾而终。要想让胡逸霖自己露出狐狸尾巴,只能再度引诱他作案,而现在,他的目标,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27章 动手(新) 只是,为了一个陌生的已经死掉的人,赔上自己,值得吗?杨绵绵反问自己,她的命也只有一条,而且她也不是万能的,在周大志的事情上,她那时也一样一筹莫展,只能靠跟踪寻找可能的线索。 金手指也好,高智商也好,纵然可以提供便利,却无法轻易翻云覆雨。 是周大志运气不好,作案的时候被她抓了个正着,后面的事情才能顺利进行,但那一次同样非常惊险,周大志心存侥幸又贪生怕死,所以才会溜之大吉,实际上那时他要是发了狠要把她和陈悦都做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件事当时什么没想到,只是脑袋一热就冲上去了,后来想想才觉得自己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那样鲁莽的办法,她不能用第二次。 更别说陈悦这个猪队友突然给她来了一板砖,要是那时周大志回来了,她没事,杨绵绵自己就要死在那里。 还有别的办法吗?有。不要管这件事了,立刻离胡逸霖远远的,他就不能伤害她。 但是……甘心吗?不甘心。 还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会输呢?被那么一个人虎视眈眈当做猎物,她也受不了,与其一直被动地逃跑,不如主动出击,况且她还未必会输。 狭路相逢勇者胜,敌在明她在暗,她的胜率更大。为什么不赌一把呢? 杨绵绵想到这里来,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果然是一个笨蛋吧,虽然不管才是最好的,但我还是忍不住。”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心里清楚,这是她最后一次刹车的机会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而胡逸霖也同样已经下定了决心,他会选择在什么时候动手呢? 本周末,他邀请她去家里观看《蝴蝶君》,她答应了,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蝴蝶君是什么鬼,那种文艺片都不是她喜欢的。 当然,她让他以为她喜欢。 胡逸霖独居,住的小区入住率很低,据说是一期交房以后开发商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二期三期都没法建,工程就停在那里了,而其他客户当然不愿意再买这里的房子,说好的配套都没有,因此就只有两栋大厦孤零零在这里,可怜最开始买的那几户人家没法退,一直琢磨着转卖,胡逸霖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低价买了下来。 “喝水吗?”胡逸霖从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给她,盖子完好无损,她这才接过来拧开喝了一口。 对了,胡逸霖对饮水非常挑剔,从来都只喝矿泉水,他家里整整齐齐码着农夫山泉的瓶装水,杨绵绵本以为是他洁癖,现在才知道他这一切都不过是凶杀的准备,心思细腻到可怕。 当电影看到一半,她再拿起来那瓶水的时候,瓶子就开了口:“不要喝,他下药了。” 杨绵绵好像看见了他瞥过来的眼神,重新又给放下了:“借用一下厕所。” “在那边。” 杨绵绵在厕所里把早已编辑好的短信发了出去。 她走出厕所,坐回到沙发里,拿起那瓶水微微一沾唇,过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装作晕倒,胡逸霖很有耐心,等了几分钟才过来摸了摸她的脸,还轻轻喊她的名字,等到确认她的确已经昏迷后,把她的手脚都用胶带捆了起来。 她能感到自己被搬了起来,放到了浴缸里,他开始放水,温温的水很快就浸湿了她的衣服。 胡逸霖并没有急着杀掉她,那太没有意思了,不是吗?他只是先割开了她的静脉放血,静脉不比是动脉,不会把血喷得到处都是,给他之后的清洗带来麻烦。 刀片割开肌肤的时候,杨绵绵要非常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动作,其实那一瞬间她有点后悔自己的逞强了,不过转念一想,如果荆楚能及时赶过来抓个正着,那一切都是值得的。 反正每个月都要来大姨妈,就当是提前放血吧。她心理自我安慰,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她已经把性命都寄托在了另一个其实她并不熟悉的人身上。 胡逸霖心态非常轻松,他甚至在中途还出去了一趟购买工具,杨绵绵等他一出门就坐起来给自己止血,顺便找了尖利的物品划破胶带。 她敢做到这一步并不是傻大胆,在此之前她已经向浴缸它们充分了解了胡逸霖分尸严晴的步骤,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他甚至会在她醒来时和她说话,享受她一脸惊恐的表情,喜欢看她濒临死亡时的绝望。 说不是变态都没有人信。 正所谓反派总死于话多,变态需要那么一个过程来满足他的心理需求,杀人反倒是次要的,他一定会再度重复虐杀的过程,等到他玩够了,才会把人杀掉,所以至少在一天之内,她都没有性命危险,而一天的时间,荆楚爬都该爬过来了吧? 她自觉计划虽然冒险,但应该是有惊无险,然而人算终究不如天算,一件胡逸霖和她都没有预料到的意外发生了。 温馨找上门来了,忐忐忑忑得问能不能进来,杨绵绵一边握着自己的手腕止血一边在卫生间里偷听。 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就听见咚的一声,温馨没了声音。 “绵绵,快去阻止他!他拿了榔头!”也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让杨绵绵浑身一个激灵。 榔头?这可不是放血那么简单,以一个成年男子的力气,一下子就能把温馨给弄死,杨绵绵原本没想着硬拼,但这时候也不能退缩了,只能和上一次一样硬着头皮上了。 真是的,为什么她每次都要做这种事情! “有我一个还不够,你还想杀了她吗?”放的血不多,但是足以让她有轻微的眩晕,但她的神情却是非常镇定的,一步步从卫生间里走出去,没有错过胡逸霖那诧异的神情。 “你没事?” “你为什么要迷晕我?”她不答反问,想把主动权重新抓回到自己手上,“有我一个还不够吗,为什么你还要她?” 胡逸霖一时摸不准她的意思,冷冷看着她。 “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她掐了一把自己的伤口,痛得眼泪汪汪,“你不可以喜欢别的人。” 胡逸霖意味不明地一笑:“你想我放她走?”他已经回过味来了,“这不可能,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已经在客厅里铺开了自己分尸的工具,温馨既然看到了,就绝对不可能有活着离开的机会。 “不过,我没有想到你对我的感情那么深。”胡逸霖笑意加深,但眼神却是冷冷的,“真让我意外呢,杨绵绵,你那么早醒过来,这可不符合我的计划。” 既然演戏演不下去了,杨绵绵也懒得扮演痴情少女了:“你的计划?你的计划不就是杀了我再让别人以为我自杀吗,也不过如此。” “你居然知道?” “世界上不是除了你都是傻子。”杨绵绵想拖延时间,“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胡逸霖暧昧不明地笑了一笑:“很多乐趣,只有你享受了才会知道。” “所以,你还杀过别人了?” “呵,聪明的孩子,杨绵绵,我倒是今天才发现你真的很聪明,但已经太迟了。”他说完,挥着榔头就打了上来。 杨绵绵躲开了,榔头划破空气发出的声响让她能肯定这一下下去,她肯定脑壳破裂,不死也要脑震荡。 她在狭小的房间里不停闪躲,胡逸霖不仅没有恼火,甚至还非常享受这样的捕猎过程,她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变态,正想叫救命,这才想起来这里叫救命鬼听得见,一栋大楼就住了几户人家。 她想绕到门那边去逃跑,但是发现门已经被锁住了,而她已经失去了机会,胡逸霖的榔头已经过来,咚一声砸到门上就是一个凹陷,她听见门闷哼一声:“绵绵,快跑,我给你开门。” 跑?她要是跑了,温馨必死无疑。 杨绵绵摸爬滚打躲开,把书架上的书不断扔到他身上企图能阻止他的脚步,顺便拖长战线。 如果她是一个人,自然可以躲进房间里把门反锁或者直接跳窗逃跑,但是现在还有一个温馨,她躲起来了,温馨估计就凶多吉少,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周旋,只觉得度秒如年。 “真不错。”胡逸霖看到她到现在还没有吓得腿软,反倒是尽可能用屋子里的东西给他造成阻碍,比上次那吓得连浴缸都爬不起来的严晴有趣太多了。 优秀的猎人最喜欢这样聪明的猎物,他们会让人感觉到愉悦和享受。 僵持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温馨呻~吟一声,醒了。 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女生,看到屋里那样的场面,当场就给吓呆了,胡逸霖看着她,突然调转了脚步,扬起手臂,眼看就要一榔头打下去。 杨绵绵抓起旁边的一个摆件往他后脑勺上重重一打:“快跑!” 温馨根本是爬都爬不起来,别说跑了,她只知道往沙发后面躲,沙发在那里不停尖叫:“跑跑跑!门开了,快跑!” 但温馨却根本听不见。 而杨绵绵救人的举措让胡逸霖靠近了她,一把就揪住她的头发往地上一撞,他反剪她的双手,低下头还笑:“表现很不错,可惜,还是被我抓到了。” 杨绵绵能感觉到温热的血从头顶留下来,划过自己的脸,她喘着粗气,居然笑了:“你没有时间了。” “什么?” “我早就报警了,警察马上就要到了,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杀了我和温馨,要么跑。”她原本想拖延时间等到荆楚过来把人抓在现场,但很可惜来不及了。 当务之急,还是保住自己和温馨最重要,跑就跑吧。 胡逸霖终于气急败坏地把她放开,走去卫生间里找她的手机,果然看到了那条发出去的短信: 天远小区1栋7楼b座,救我。 他把手机往地上一摔,怒气冲冲走出去,揪起她的头发就是一个耳光,杨绵绵吃痛却不肯服输,一脚往他腿上踹过去。 胡逸霖也知道要想杀掉杨绵绵恐怕还需要费些功夫,但他现在每一秒都非常珍贵,因此他唯有放弃她。 他不甘心地收拾东西准备逃离,背着包离开的时候看到杨绵绵一脸是血在那里拉温馨,可温馨吓得瘫软在那里,拉都拉不起来。 胡逸霖改变了主意,他捡起一个扳手,朝着杨绵绵后脑勺就来了一下,她在刹那间就昏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28章 濒死(新) 人在死之前会看到什么呢?据说会看到这一生如走马灯,看人在死的那一刹那看过自己曾经做过的善事和错事。 她记得的是什么事呢?那是小学时候的事情了。小学不比高中,是按照居住区域划分的,她没有钱去上好的私立学校,只能去上那所公立小学,班里的学生良莠不齐,乖的很乖,坏的早就和社会上的小混混学坏了。 那是三年级吧,有个六年级的女生过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往厕所里拖,然后用拖把捅她的肚子,有女生来扇她的耳光,摁住她的头把她摁倒放满水的水池里。 那个时候她已经能听见它们说话了,拖把在哭,水池也在哭,它们在说不要,可却无法反抗人类的意志与动作。 而她比现在弱小很多很多,她们把她淋了冷水关在厕所里,她就蹲在那里哭,也不敢出去,等到天黑了,她们人都走光了,这才推开门出去。 冷风一吹,冻入骨髓。 就好像现在这样,好冷好冷。 我快要死了吗?杨绵绵朦朦胧胧间想着,听见有脚步声,很吵,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眼睛,发现是荆楚。 他把她半抱起来,一摸她的脑袋就是一手的血:“绵绵?” “冷。”她觉得自己大概是失血过多了,浑身冷得发抖,荆楚脱了外套裹着她,她还是说冷,他只能把她抱起来,低声道:“我已经打120了,你坚持一下。” 她靠在他怀里,觉得暖洋洋的,她还蹭了一蹭,觉得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你来晚了。”她觉得自己的手脚都是冰凉的,只有贴着他胸膛的心脏还尚留一丝余温。 她还有一口气在,她咬着牙想,我不会死,现在就死,我怎么甘心! 荆楚抱着她,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头一涩:“对不起。”他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的,谁晓得半路上有人出了车祸,堵成一片,他没办法,借了交警的摩托车一路骑了过来,却还是迟了一步。 他觉得踏进房门的那一刹那,自己的心跳也要跟着停止了。 有的时候慢一秒,就是天人永隔,黄泉路远。 “温馨死了吗?”她困得睁不开眼睛,只是想说说话,她怕自己睡着了就行不过来了。 她以为自己的声音不小,其实细弱蚊蚋,荆楚要低头贴着她的嘴唇才能听见,他拍着她的背:“这里没有别人。” “那她肯定还没死,找到她……对了,胡逸霖杀了严晴。”她迷迷糊糊拉着他的衣服,“没有证据,什么都没了,我找不到,没办法,他要杀我……我也不想死的。” “你不会有事的。” 杨绵绵抓着他的衬衫,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嗯,我不想死,我死了,连给我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不能死,她不想像王露那样孤零零躺在太平间里,也给自己火化收尸的人都没有,那么凄凄惨惨,她不想。 荆楚听得这句话,觉得眼泪都要下来了,紧紧抱着她:“乖啊,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救护车到的时候,她已经陷入了昏迷,却还是紧紧抓着他的衬衫领子不放,好像是溺水的人抓紧唯一的浮木。 荆楚就一直陪着她进手术室,那边的现场让其他组员先去,手术大概动了三四个小时,医生才出来:“放心吧,手术很成功,但是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 杨绵绵这一睡,就是整整两天,荆楚每次过来的时候都觉得心惊肉跳,不停追问医生:“她会醒过来的吧?” 医生哪里肯把话说死,只能含糊道:“那要看病人自己的意志了。”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荆楚心想,以她昏过去前那架势,半只脚在地狱里也会爬回来,这丫头性子倔,不服输。 其实杨绵绵是想多睡一会儿的,可惜被疼醒了,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想:我还没死吧?下一秒她确定,嗯,没死,就是脑袋疼得要裂开了。 “绵绵?”荆楚看到她醒过来,轻轻喊了她一声。 她皱紧眉头:“我没死,头疼,想吐。” “这是难免的,你有点脑震荡。”荆楚倒了杯温水,“想不想喝水?” 她点头,结果喝了几口就给吐了,还吐了他一身,荆楚也不介意,拿纸给她擦了擦:“过段时间就好了,好好休息。” 杨绵绵闭着眼,在脑袋里回忆了一遍最近的事情,发现自己应该没有狗血到失忆,真是谢天谢地:“温馨呢?” “现场除了你,没有别人。”荆楚并不想那么快就问她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她先休息一下,但杨绵绵显然不那么认为:“我昏迷几天了?” “两天?” “她还没死。”她碰了碰自己的伤口,痛得直皱眉,又不好乱动,一动就头晕想吐,“他对她没有兴趣,可能只是想抓她当人质。” 她自己提起来了,荆楚就直接问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绵绵把之前想好的口供说了一遍,无非就是和胡逸霖有点暧昧然后去他家里接着就被迷晕了醒过来看到他打了温馨还承认了自己的杀害严晴的凶手。 前因后果清清楚楚和编故事似的,别说是荆楚了,稍微有点经验的小警察都知道她说谎。 荆楚被她这连贯的叙述气得想骂人,但是看到她这样还能有什么火气,只能坐下来和她好好说:“杨绵绵,你知不知道你的话里有多少漏洞?” “有吗?” “这里没有别人,你对我说真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杨绵绵命悬一线的时候依赖他得很,现在还活着就恢复了本性,一点儿都不愿意相信他,哼唧哼唧说头痛要睡觉。 荆楚拿她没办法:“你是利用我利用完了就过河拆桥了是吧?那天你特地跑过来和我说那番话,就是为了告诉我你早恋?那么巧?” 杨绵绵心里嘀咕着,我总不能告诉你我知道人家是凶手所以跑过来提醒你吧,你不得问我怎么知道的,我难道能告诉你我听得见它们讲话? 她不吭声,荆楚就看着她,雪白的小脸一点血色也没有,头上还缠着几圈绷带,更是可怜,想她不管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受了大罪,他也不想多逼迫她:“绵绵你听着,既然你愿意在那个时候相信我,那么现在为什么不再信任我一次,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杨绵绵闭着眼装睡。 “你觉得你之前的事做得很干净吗,你是想告诉我,之前你出现在周大志家楼下,也只是巧合而已?” 杨绵绵刷一下睁开了眼睛,她侧头看着荆楚,他也平静地回望着她。 周大志进监狱那天他也在,押送他离开看守所上车的时候,周大志却突然压低了声音,对他眨了眨眼:“那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他语意模糊,旁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心里偏偏就是一个咯噔,他当面没有什么表现,像是没听见,可实际上这句话就好像是魔咒一样,总在他脑海里盘桓不去,想得久了他干脆就不想了,直接去调阅了附近的监控,那一带的监控并不普及,但还是被他从一家超市的监控里看到了杨绵绵。 她的的确确在这里出现过。 可是否是在跟踪周大志,却无法判定了。 但他始终认为这只是巧合而已,毕竟,杨绵绵是怎么知道凶手的呢,她遇见过?有可能,也许就是李涵的案子,否则怎么解释她在意那个水晶发夹,甚至把它特意送还到自己手上呢。 她是不是觉得愧疚,所以才在陈悦受害的时候挺身而出,指认凶手? 虽然这一切都说得通,可是这念头他自己想了都觉得可笑,他曾经问过杨绵绵,她自然也否认了,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这件事就渐渐被他淡忘了。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他却无法说服自己只是一个巧合。 杨绵绵在脑袋里衡量了一下得失,觉得如果不告诉荆楚一部分的真相,恐怕这事儿真没那么容易圆过去,所以她抿了抿嘴,说:“我可以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你不能告诉别人,你要为我隐瞒,我不想自己费那么大力气还要被人怀疑。” “那我要听了以后才能判断。” “我伤好了以后,我想你再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我想……学格斗。”她望着窗外的白云,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我没有自保能力,如果有,这一次就不会这样了。” “好。” 杨绵绵当然不会傻到告诉他自己能听见其他人听不见的声音,她只是这一次把所有的事情都合理化了。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很危险,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猎物。”这是大实话,看到胡逸霖的第一眼,她就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他故意对那些女生说那种话,让她们都讨厌我,然后她们欺负我的时候他就会站出来为我说话,他大概是想让我感激他,也许你不能明白吧,如果所有人都讨厌你,就那么一个人喜欢你的话,你也会忍不住靠近他的,如果我不知道他是故意的,我想我真的会喜欢他。” 荆楚静静听着她的叙述,心里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是痛惜还是可怜呢? “听起来像是我有被害妄想症吧,我也那么觉得,但是那天,我偷听到了他和教导主任的说话,他说我有轻生的念头,我厌世,多可笑啊,我为什么要因为别人不喜欢我就去死呢,他们不喜欢我,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才不会这么想。但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他想杀了我,我很确定这一点。” 荆楚问她:“那你为什么那个时候不对我说,反而要用那样的借口骗我呢?” “你是我的什么人,你才会相信我的这番话?”她撇了撇嘴,讥诮道,“如果我不是受了伤躺在这里,你会相信吗,你不会。” 她说得对。 “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自己来,一直以来我想做什么事,都只能靠自己,这一次也不会例外。”她没有人可以依靠,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也只有她自己可以保护自己。 “其他我说的都是真话,水我只喝了一点点,所以很快就醒了,其实我也没搞清楚他是什么时候下的药,我明明一直都在的。” 其实她是知道的,药没有直接被投进水里,而是被他抹在了瓶盖里,等她喝了水拧上盖子,他故意把它碰掉,水就融化了药。 但这些,却是不需要对荆楚细讲的。 而他显然这一次相信了她,又是无奈又是责备:“你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如果我来迟了,你可能就死了,你哪里来的自信?” “你们都搞不定他,警察不是一点线索也没有找到吗?可我发现了。”她说起来还有点赌气,“如果不是因为温馨,我一个人怎么也不会那么惨。” 荆楚真是气也要给她气死了:“你现在吃了那么大一个亏,你还觉得自己了不起是吧?” “难道不是吗?” 荆楚当然知道她其实很了不起,任何一个人放在她这个位置,也不一定会比她做得更好了,从她的叙述听来,胡逸霖的狡猾程度远超过一般人,她已经做到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毕竟她只是一个高中生,她甚至连一个帮忙的朋友都没有,孤身一人,还能怎么苛求呢。 只不过,换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有她那么大胆就是了,别人遇见这种事是巴不得退避三尺马上报警,被说被害妄想症怎么了,有命重要吗? 她倒好,自己不声不响就想和这样的危险分子一较高下,也是她运气好,如若不然,恐怕这一次他看见的就是她的尸体了。 而更危险的却是她并没有汲取教训,反倒为此骄傲,那下一次呢,她是不是还会冒这样的危险?她不可能每一次运气都那么好,说不定下一次她要付出的就不仅仅是脑震荡,而是生命了。 所以荆楚不仅不会表扬她,甚至还应该教训她一顿,敲敲她那愚蠢的脑袋里是不是都装了水还养了鱼!可不知道为什么,他那么多话到嘴边却一个字说不出来了。 只觉得说重了一个字,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杨绵绵才听见他说:“下一次,别那么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9章 不幸(新) 下一次别那么傻了?她翻翻白眼,闭着眼扭头懒得理他。说得对,要是还有下一次,她绝对不会那么傻那么好心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别人的死活和她有什么关系? 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她恨恨地想,又觉得丢脸,毕竟原本自己可是信誓旦旦说会赢的,现在好了,她自己进了医院,温馨不知所踪,胡逸霖潜逃在外,简直是赔本买卖! 她输得一塌糊涂,呕死的心都有了……不不,呕是真的想呕了,她趴在床边对着垃圾桶干呕起来。 荆楚顿时什么火气都散了,给她倒水漱口,轻拍她的背,等她缓过来了才说:“我等会儿再来看你。” 杨绵绵不赌气了:“你们能抓到他吗?” 荆楚看了她一会儿,笑了,那笑意在秋日的阳光下暖煦极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警察吧,你好好休息。” 杨绵绵怔怔看着他,低低嗯了一声。 病号服已经老大不客气地开始训人了:“╰(‵□′)╯你知不知道你是病人,赶紧休息,给我躺下!” =口=,又是一个有个性的,杨绵绵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冒着被念叨死的危险,乖乖闭上眼睛睡觉吧。 警方对胡逸霖的调查很快就出来了,荆楚从同学和老师的口中证实了杨绵绵的说法,而胡逸霖挟持温馨逃窜在外,警方已经下令追捕,却依旧没有消息。 杨绵绵安安静静在医院病房里待了两天留院观察,除了荆楚和医生,没有人来打扰她,可以算得上是静养了。 不过她自己先按捺不住了,提出要去现场看看,荆楚很奇怪:“你要去那里干什么?” 问问有没有人知道他去哪儿了啊?她腹诽着,口中却说:“找我的手机……”那会儿她自身难保,好像听见胡逸霖把手机摔了,那可是她新买的手机,多可爱风骚啊,她一想起来就心痛。 “是黄色的那个吗,当证物收起来了。” “能还给我吗?” 荆楚想了想,同意了,反正上面的指纹也已经提取完毕,还给她也没事。这算是最近唯一的一件好事,杨绵绵觉得欣慰多了,不过还是坚持要去现场看看:“我去给你指认一下现场啊,不好吗?” 他多少有点奇怪,却也没有反对,问了医生可不可以出去一趟,主治医师表示不能太过劳累,去去就得给送回来。 “我会送她回来。”荆楚那么保证。 胡逸霖住的破地方本来是有电梯的,结果今天坏了……反正这个小区也没人在意,居然也没有人找人来修,但7楼不高也不低,以杨绵绵现在的体力状况,那还是有点危险的。 最后是荆楚一路把她抱上去的,公主抱,她嫌背着晃悠想吐,荆楚也没在意,上次也是他把人抱上救护车的,这次抱上去也没什么,在他眼里,她还是个小孩子呢。 杨绵绵……也没有什么少女心思,就算荆楚的怀抱很稳,那也是有点晃的,她现在是晃一点点都觉得恶心。 不过小伙伴们都很给力,那件衬衫热情极了:“~\(≧▽≦)/~绵绵,快靠上来,我们荆楚的胸膛很有安全感噢!” 杨绵绵:“……”你口吻怎么和拉皮~条似的。 大概看她一直没动静,衬衫清了清嗓子:“套马的汉子你在我心上……” 靠! 下一句她就听见了楼梯&扶手&应急灯合唱的声音:“我愿融化在你宽阔的胸膛!” 快闭嘴,她也要唱出来了〒▽〒 好不容易上了楼,她蜷缩在沙发里根本不想动,好不容易不晕了,睁开眼睛就看到荆楚坐在她旁边,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她曾经好几次和胡逸霖坐在这里,那时每一分钟她的肌肉都是紧绷的,从来不敢放松过,但现在不是,她觉得放松及了。 大概……她还是很信任他的吧。 荆楚是个好人。杨绵绵在心里第n次给警察蜀黍发了好人卡。 等她休息的差不多了,杨绵绵就站起来和他指认地方,哪里是她被打的地方,哪里是他打温馨的地方,等走到卧室的时候,她听见一个声音:“绵绵,如果你想知道真相,就带我走吧。” 说话的是一支钢笔,英雄牌的老钢笔。 她把那支笔从抽屉里拿出来,瞄见荆楚在客厅里接电话,就把笔顺手塞进了病号服的口袋里,若无其事地走了出去。 “绵绵,查到了一点线索,我先把你送回医院吧。” 目的已经达到,她答应得很爽快:“好。” 荆楚那边查到的就是胡逸霖的身世,柳玉在那里做汇报:“胡逸霖的母亲在他七岁的时候就因为家庭暴力过世了,这件事在当地非常有名,几乎人人都知道。 胡逸霖的母亲叫佟珊,父亲叫胡宇,他的父亲有非常严重的暴力倾向,结婚后,佟珊多次因遭到家庭暴力而报警,胡逸霖七岁那年,佟珊因为被他人打伤后继发感染,致多脏器功能衰竭死亡,胡宇以虐待罪被判刑六年六个月。” 警方的资料简单直接,但是钢笔的叙述却要详细很多,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它把杨绵绵一直想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小霖其实是个特别可怜的孩子,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但我一直都觉得,走到这一步,也不是他心里愿意的。我是小霖的妈妈送给他七岁那年的生日礼物,也是他收到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 从小霖懂事的那天起,就总是看见母亲被殴打,三天两头总要打上一回,他妈妈其实好几次都想跑的,可一是跑不掉,二是放心不下他,被胡宇抓回来以后会打得更加厉害。 我记得有一次她带着小霖一起跑了,也不敢躲回家里去,就在外面租了房子,可只过了半个多月,胡宇就找到了他们,他跪下来求他妈妈回去,还保证再也不打了,但是她很害怕,就报了警,警察过来协调了,她不愿意回去,因为她知道,胡宇现在认错得态度有多好,她回去就会遭受怎么样的殴打。 她想过离婚,但是胡宇不同意,还是打她,他打人的时候从来都不避讳小霖,还在他面前骂他妈妈是个‘婊~子’‘荡~妇’,所以从小小霖就是一个特别内向孤僻的人。 那天是小霖的七岁生日,本来还好好的,但是吃饭吃到一半,胡宇突然就开始打她,用拳头打她,用脚踢她,从卧室门口,一直踢到床上,哪都打、哪都踢,直到她倒在床上为止,也不知道踢了她多少脚,她浑身都是血……她想报警,电话被胡宇砸坏了,后来小霖跑出去找了她的外婆,和她外婆说妈妈要死了,这才带人把她从家里救出去,但是到医院已经晚了。 他妈妈死了以后,胡宇就被抓进去坐牢了,小霖跟着他的舅舅去了外地上学,他什么都没有带,除了我。在新的地方,我看见他一天一天好起来了,会笑了,变得和同学关系更好了,我觉得特别高兴,离开了那个家,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今年他回国了,在国外的时候他认识了一个网友,两个人约好见面的,对,就是那个女生,我记得她,她叫严晴,她来家里过几次,两个人没多久就正式在一起了。 刚开始其实还好好的,后来他们发生了关系……一直都不顺利,后来有一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小霖突然开始打她,好像控制不住一样,不停打人,我吓坏了,她也是,可他打完就好了,后悔得不得了,说控制不住自己。 其实我也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如果小孩子在小的时候一直处于家庭暴力的环境中的话,他可能也会有这样的倾向。 我没有想到,小霖也没有,他那天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哭,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遗传了那个禽兽的基因……他一次比一次控制不住自己了,每次打人的时候就好像是失去理智了一样,可是打完就后悔了。 严晴越来越害怕,想要离开他,她说了分手……就好像那个时候,他妈妈要离开胡宇一样,而小霖就和胡宇一样,把她杀死了。 和他爸爸不一样的是,小霖杀了人反倒是冷静下来了,我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样把人处理掉的,他本来就是学医的,所以解剖人根本没有问题,如果说一开始他只是想怎么样把尸体处理掉,我觉得他后来就是在享受这个过程。 大家都被吓坏了,什么也不敢说,可他表面上装得很好,我想,那大概是唯一一次吧,这也不能怪他,谁让他有那样一个爸爸呢。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也许迷恋上了那个过程,他看上了你,想对你下手。 他变成了和他爸爸一个样子。” 杨绵绵一直沉默地听着,她的心里有点复杂,这就是所有事情的真相。 “我觉得他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变态就是变态,杀人还有理了?我从小到大受过多少委屈,我妈早就死了,我爸不管我,小时候几块钱生活费都要被小混混抢走,小学三天两头被人关厕所里,我还没报社呢。”杨绵绵恨恨道,“他就是个变态。” 钢笔不说话了。 警局。 常雁站在白板前,指着胡逸霖的照片和佟珊的案件照片说:“有许多调查表明,幼年时期目睹其父亲的暴力行为的男孩可能以同样的方式对待其母亲或姐妹以及未来的伴侣,因为从小的家庭经历使得他会认为以暴力的措施解决问题是可行的,因为他的父亲就是通过这样的方式征服了他的母亲。 而如果是女孩,在见证了自己的母亲是被暴力所征服后,在她的心里,这种方式被正常化,她会自然而然屈服于这种畸形的关系,从而导致受虐倾向,我想胡逸霖大概是前者,童年目睹母亲被暴力致死的场景对他造成了非常深远的影响,当他和严晴的感情出现问题的时候,他下意识地选择了父亲的方式——通过暴力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说完这一段,征求般看向荆楚,他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当胡逸霖杀害严晴之后,他内心深处的恶魔被唤醒了,他无法停止这种伤害,他已经通过暴力得到了快感,他的身心得到了满足,所以他决定物色下一个人选。”常雁说到这里,在白板上贴上了杨绵绵的照片,“这就是他的新目标,更年轻,更漂亮,更有挑战。 我认为这很好理解,与父亲粗鲁的暴力不同,受过良好教育的胡逸霖有更高的追求,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施暴,他更享受凌虐的过程,想要看到她们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孔,这满足了他的控制欲,毕竟绝大多数生活在家庭暴力中的孩子都有强烈的不安全感,当他能够随意处置她们的性命时,他的不安全感被一定程度上抵消了。” 作者有话要说:本案原型为董珊珊家暴案,欲知详情请百度,我就不细说了,免得又被和谐,改文改的我都要吐了 我连作者有话说都不说了qaq 第30章 哭泣(新) 常雁的分析都非常到位精准,然而荆楚问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那么,现在胡逸霖人会在哪里?” 常雁还在沉吟思考,柳玉已经举手要求发言:“我觉得他会找胡宇报仇。”她翻了翻资料,解释说,“胡宇在好几年前就已经出狱,现在早已另组家庭,还生了一个儿子。” 武涛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他妈的这孙子把自己老婆打死了才判了六年?” “没错,”柳玉脆生生回答,“因为家暴属于虐待罪而不是故意杀人罪,虐待罪最高判7年。” 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办公室里开着窗,飒飒秋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一个寒颤。 白平站起来把窗户关上了。 荆楚道:“既然胡宇早就已经刑满释放,为什么胡逸霖一直都没有去找他呢?” 柳玉回答说:“胡逸霖十二岁的时候就被舅舅送出国了,一直在国外学习生活,去年才过到国内。”她叙述完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可以理解啊,他妈妈被这样打死,他妈妈那边的人肯定不希望他再和胡宇有什么关系。” 常雁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说道:“我认为,胡逸霖也许不敢反抗他的父亲,虽然他现在可以轻而易举地为母亲报仇,但是童年的阴影导致他对父亲有着强烈的畏惧心理,这种心理上的阴影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哪怕他现在变得强壮了,在他心里,自己还是那个被父亲控制的孩子。” “但也不能忽略这种可能性。”荆楚沉吟半晌,说道,“常雁,你带人去胡宇家里了解一下情况。” 柳玉口没遮拦,顺嘴就问了句:“那队长你不去吗?” “我要去趟医院,刚刚医生给我打电话,温馨的父母找到杨绵绵了。” 杨绵绵原本是在医院里养病的,她一直恶心吃不下东西,只能靠静脉注射,护士刚给她换过一瓶,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听着各路八卦,比如说隔壁病房住着的产妇是个小三,原配不能生养,她就挺着大肚子登堂入室了,那渣男的爹妈也就是渣公婆居然在这里对小三嘘寒问暖生怕孙子出事,对原配各种羞辱谩骂。 再比如那边又有一对姐弟,姐姐怀了双胞胎弟弟得了骨癌,弟弟需要姐姐捐献骨髓,可那就需要姐姐打胎,父母全都来劝说你弟弟是我们家唯一的独苗啊你不能那么狠心啊你救救你弟弟吧。 姐姐被说服了,准备打胎救弟弟。 而同样的事情在另一间病房也发生了,这回是轮到姐姐生病需要弟弟捐献骨髓,但弟弟怕影响以后生育能力拒绝,他们的父母还是那套说辞女儿啊你弟弟是我们家唯一的独苗万一断后了怎么办? 医院就是这样人生百态,极品年年有,她就没有想到自己也遇上了。 她是点滴打多了难免就想上厕所,她提着吊瓶摇摇晃晃艰难地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就听见门外有人在哭。 她还迷糊着呢,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有个约莫三四十岁的女人冲进来,突然就揪着她的衣服还是哭:“同学,你告诉我温馨在哪儿吧,你不是和她在一起吗?为什么只有你回来了,温馨呢?” 杨绵绵被她那么一晃,顿时头晕眼花,恶心得不得了,根本站也站不稳,噗咚一声摔地上了,瓶子一下子就摔碎了,里面的液体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那个女人没有想到她一推就倒,反倒是吓懵了,对旁边的人说:“我没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护士根本不想管她:“请让一让。”她第一时间就把杨绵绵手背上的针给拔了,免得空气进去,但血液已经回流出来了,她头砸在地板上又是疼又是晕的,只觉得天旋地转。 “让一让。”荆楚拨开围观的人群挤进去,半跪在她面前,“绵绵?” “疼。”她捂着头,眼泪都痛出来了,“好疼。” 护士急急忙忙去喊医生过来,荆楚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来,手臂稳稳当当的,就怕晃着她,距离病床几步路却走了很久,轻轻把她放下来,给她垫好枕头:“别压着伤口。” “要吐出来了。”她觉得胃里好一阵翻滚,想吐出来,但实际上除了酸水,什么都没有。 荆楚轻轻拍着她的背,拍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气来。 护士带了医生过来,按照医生的吩咐给她打了一针镇痛剂,她这才觉得好一点儿,半合着眼闭目养神。 荆楚关了门,在那里小声训斥温馨的父母:“我已经说过,不要来打扰她。” 温馨的母亲是个瘦瘦小小但很有气质的女人,她说:“你们还没有找到她,她是最后一个看见小馨的人,为什么当时只有她活着,我们家小馨……”她的说话声被巨大的声音给打断了。 杨绵绵一手打翻了床头柜上的热水壶,她虽然还躺在那里,但是眼睛却亮得吓人:“你是怪我没救你的女儿?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我,你女儿早死了,如果我想自己跑,我都不用在这里受这个罪!我拖住人让她跑,她连站都站不起来!我脑袋上全是血,拼命想拉她走,她就知道哭!我告诉你,我不欠你们的,滚!” “请你们出去,不要再来打扰她了。”荆楚语气严肃,把门打开让人走。 他的气场放在这里,温馨的父母虽然还想说什么,但根本一个字都不敢废话,灰溜溜地开门走了。 但杨绵绵的气根本平不下来,一股怒气憋在胸口撒不出来,难受得她想发疯,她很想把柜子上所有的东西都砸碎,但却做不到,她下不了这个手,忍着眼泪把热水瓶扶起来,想捶床也下不了手,咬被子也下不了手,最后只能咬自己的手臂出气。 荆楚吓了一跳,连忙把她的手臂从她嘴里拉出来:“干什么咬自己,都出血了。” 杨绵绵推开他:“别烦我。”她继续狠狠一口咬在手腕上,急得所有小伙伴都要哭了。 床说:“(┳_┳)...绵绵你踢我好了啊我不怕疼的!” 被子说:“(┳_┳)...绵绵你咬我好了,我也不疼的。” 床单说:“(┳_┳)...绵绵你也可以撕我,我们都不疼,你别咬自己了。” 荆楚硬是把她的手从嘴里拉开了,他的力气那么大,她挣脱不了,他想找点别的东西替代,但是医院的被子太脏全是细菌,他觉得不干净,而床头柜上除了杯子和热水瓶,连个果篮都没有,不然还能塞个苹果给她咬咬。 百般无奈之下,他只能把自己的手替过去,她也真没客气,一口就咬下去了,不疼,就是没一会儿就觉得有湿哒哒的水滴落下来。 她松了嘴,柔软的双唇划过了他的手背:“你闭上眼睛。” “嗯?” “我不想被人看到我哭。”实际上她的声音已经掩饰不住哽咽。 “哭吧,我不看你。”他侧头看着窗外,秋天的到来让外头梧桐树叶子都掉光了,只剩下寥寥几片,单薄地在秋风里抖动,好像随时会凋落。 她就像是一只小动物一样蜷缩在那里默默抽泣,也不哭出声来,因为没有必要,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但是她哭有什么用,反正也没有人会疼,大声哭还费力气,何必呢。 等到她抽泣的声音小了,荆楚才放柔了声音:“绵绵,你做得很好了,没有人可以指责你。” 在那样的情况下,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先跑,她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她比自己想象的更善良勇敢。 相比之下,那小小的骄傲和自负也显得可爱起来。 杨绵绵哭完就觉得丢脸,她听见他说的话了,但是闷闷地不想吭声,只觉得自己丢脸丢到家了,也不是第一次被人冤枉了,也不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世界不公平,别人有爸妈疼,她没有,这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没有人会考虑到她在生病,这不是很正常吗? 她这一次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哭出来了呢? “你什么都没看到。”她恶狠狠地看着他,“赶紧忘了!” 荆楚温柔地看着她,眼睛里透出笑意来,他好像知道她的心思,他愿意包容她刚才所发的小脾气。 杨绵绵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窘迫,她扭了扭头,生硬地岔开了话题:“你真闲,找到胡逸霖了吗?” “还没有。” “走吧,我可能知道他在哪儿。” 荆楚把她搀扶进车里的时候还有点担心:“你能坚持吗?” “能。”哭过以后她反倒觉得好多了,没之前那么难受了,忍一忍还是可以的,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忍,但温馨等不了多久了。 刚离开医院没多久,常雁就打电话过来了:“已经问过胡宇了,他说已经十多年没有见过这个儿子了,他出狱以后搬了家,和佟珊那边也早就没了联系。” 杨绵绵听见了,她扭头说:“他在老家附近。” “肯定?” “他就是一个懦夫。”杨绵绵嘴角泛起冷笑,“他才不敢找胡宇报仇呢。” 钢笔说,胡逸霖小的时候经常去一个废弃的防空洞里玩儿,那是他的秘密基地,只要胡宇开始打人,佟珊就会让他躲出去,对于他来说,那是他的保护伞。 荆楚的车开得很稳,就怕颠到她,不过杨绵绵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醒过来的时候是晚上了,她睁开眼,有点迷糊:“那么远?” “他老家在南城旁边的小县城里。”荆楚看着她,“你不知道?” 杨绵绵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她捂着额头坐起来,车灯的光线很暗,她有点看不清他的脸:“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的智商就是比别人高。” “所以?” “所以你不能跟上我的思路我是可以理解并同情的。” 荆楚被她逗笑了,这骄傲的小女孩儿啊,让他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快到了。” “我饿了,可不可以先吃饭?” 荆楚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饭馆停了,点了几个炒菜和热汤,就是有点担心:“你吃得进吗?” “饿。”静脉注射到底比不上进食,她哪怕是饿惯了也觉得受不了。 这家饭馆的鲫鱼豆腐汤做得特别好,端上来奶白色的汤水一看就有食欲,荆楚给她盛了汤:“慢慢喝,难受的话就别勉强。” 杨绵绵就喝了半碗鱼汤,吃了几口饭,看着香气四溢的饭菜却吃不进去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都是拜胡逸霖所赐,她这笔账迟早要讨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那两对姐弟都是有真实原型的,基本上没改动,就是那么好笑和jp,微博上都有,大家可以去搜来看,讽刺死了 我们家绵绵真可怜! 第31章 胜负(新) 吃了饭胃里有了东西,杨绵绵的精神都好了起来:“就我们过来了?” “其他人比我们早到。”他为了照顾杨绵绵的身体,车开得很慢,但是其他人早就已经查到了胡逸霖的老家,老早就开车过来了,在他们到之前已经搜查过一轮,但是虽然这里的老邻居对胡宇一家有印象,可却没有人见过胡逸霖回来了。 柳玉他们在当地的警察局里喝茶,顺带听老警察说当年胡宇的案子:“……这事儿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女的过来报过几次警,但没法子啊,根本找不到人,只能不了了之,我当时去医院的时候啊,那女的都不像样子了,我问她要怎么办,她说不报警了,那王八蛋威胁她敢报警就杀了她爸妈,她还有个儿子呢,能怎么办?最后就判了六年,真是……寒心啊。” 荆楚在警局门口停了车,杨绵绵下了车,摸了摸口袋,荆楚看见了她的动作:“怎么了?” “我想吃糖。”她指着对面的小卖部说。 荆楚摸了摸她的头:“我去,你在这里等着。” 过了五分钟,他拿了一袋大白兔的奶糖回来,杨绵绵拨了一颗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走吧,不用进去了。” 她已经问到地方在哪里了。 胡逸霖家旁边有一个小学,而防空洞的入口就在小学操场后面的小树林里,操场外围砌了高高的墙,就是害怕学生翻墙进去。 那围墙大概有三米多高,荆楚刚想让武涛先翻墙上去,一没留神,杨绵绵啪叽一下就上去了。 柳玉保持着=口=的表情,简直震惊到哭:“她、她就踩一下就上去了,这是不是太牛逼了啊!” 杨绵绵刚刚就助跑了几步,然后脚一蹬墙就跐溜一下翻过去了,动作之快其他人都没注意到。 武涛倒是看见了:“这架势像是练过体操的。” 荆楚知道常雁和柳玉翻不过去,所以嘱咐一声:“你们绕路过来。”说完就和武涛两个人翻墙过去了。 柳玉:“……雁姐,我们好像被抛弃了。” 常雁:“我们还是绕路过去吧。”她还穿着套装呢,翻墙这种事不适合。 荆楚翻墙过去的时候杨绵绵压根没走,蹲在墙角在吐,把刚刚吃进去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了,他没好气:“叫你逞强,活该!” “哼!”杨绵绵扭头不去看他。 脑震荡这种东西,真的不仅仅是失忆那么神转折,它更有可能是头晕、头晕、想吐、想吐。 她吐完一抹嘴巴:“走吧,近了。” 武涛第一次见她,对她难免好奇,多看了几眼,不禁问:“你是怎么知道他会在这里的啊?” “直觉。” “直觉?” 大概是这个答案的确不足以服众,杨绵绵想了会儿,勉勉强强又给了一个答案:“高智商的脑回路,你不懂。” 荆楚一听,上上下下一打量:“你……” “智商有多高?没测过,反正比你高。” 武涛心里默默想,没测过还那么叼,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吗……代沟好严重啊,可是他家里的妹妹明明是又乖巧又可爱又听话的啊。 “到了。”荆楚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杨绵绵有点气喘,看他们停下了不进去还有点奇怪:“不进去吗?” 武涛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怀疑她的智商真的是正数而不是负数:“你还想进去?” 杨绵绵从来没有接触过警方的办案流程,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她只好说:“你们想冲进去还是偷偷进去,没用的吧,他挟持着温馨。” “等常雁过来。” 柳玉和常雁绕了远路过来,大概花了二十多分钟才道,然后就拉开架势打算谈判,胡逸霖果然在里面,没一会儿就说:“我拒绝。”他拉着温馨出来了,探照灯下,他用一把自制的□□指着温馨的头。 大家的脸色一下子都变了,常雁压低声音对荆楚说:“我们需要请求支援,对方比想象中的棘手。” 他们还在那里商量对策,杨绵绵就已经等不及了,她现在脑袋每疼一下就多恨胡逸霖一分。 这仇不能不报。 她拍拍屁股站起来,钻过人群站到前面去:“你看,胡老师,我就说你也不过如此。” 胡逸霖看见她,眼神就顿时冷了下来:“你果然没死。” “你放了她,我来当人质。”她嘴角噙着冷冰冰的笑容,“从一开始就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你从来都没有看上过她,我和你玩。” 荆楚皱起了眉头,想要说什么,但杨绵绵已经扭头看着他:“我会赢。” “这不是意气之争,太危险了,我拒绝这个提议。” “我也不是在征求你的同意啊。” 听见她这句话,胡逸霖反倒是笑了,他微微点头:“好,你来。” 杨绵绵慢慢往里走,她还穿着病号服,看起来身形单薄极了。常雁想说什么,她扭头去看荆楚,他沉着脸,却微微摇了摇头。 等到杨绵绵走到他面前了,他伸手一推温馨,另一只手举枪指着她,把她双手反剪往里推:“你是自己找死的。” “知道我为什么看不起你吗?”她被胡逸霖挟持着,倒是一点儿也不怕,“因为你就算有个聪明的脑子,你也是个懦夫。” 胡逸霖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他加大力气扭着她的手:“你懂什么?” 杨绵绵弯弯嘴角,虽然不再多说,但依旧是那冷嘲热讽的表情。 常雁在外头听见了这番话,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她在激怒他,她疯了吗?”她扭头看着荆楚,“怎么办?” “等一等。” 荆楚对杨绵绵并不了解,却也有点了解,他还记得那天杨绵绵满脑袋是血靠在他怀里说她不会死,她那么惜命,怎么可能无的放矢呢。 但是她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她所有的身家性命就系在对方手上,一旦激怒他,很有可能丧命。 胡逸霖拖着人往里走,他们渐渐听不见说话声了。 荆楚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震动了一下,他的手机激动坏了:“( ⊙ o ⊙)啊!绵绵的电话!快接!!!” 他摁了接通,那边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去那边坐下!穿上这个!”他让杨绵绵穿上什么?荆楚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专心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动静。 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杨绵绵把什么东西穿上了,她的声音带着三分不屑:“这是什么,炸弹背心,你拿着枪还要用炸弹才安心?你果然是个懦夫!” 荆楚听到这里,马上对柳玉说:“请排爆队的人过来,他有炸弹。” 柳玉一惊,马上就去打电话,那边还在继续。 “好,你的生命开始倒计时,你再嘴犟也没用,好好享受死亡的脚步吧。” 荆楚想起常雁的分析,她说胡逸霖喜欢享受对方濒死前绝望的表情,那会带给他满足感。 他是想看到杨绵绵随着时间流逝而越来越临近死亡的表情吗? 而且,他既然敢那么做,是不是证明防空洞还有另一个出口?他对武涛说:“这里肯定还有一个入口,你带人去找找,守在那里。” “是。” 荆楚只觉得心都揪了起来,他不知道杨绵绵打算干什么,她应该尽快让胡逸霖离开,那么他们才能进去救她。 可她没有。 “知道吗,我真看不起你,我和你一样家庭不幸,我继母打我虐待我,我吃的东西连狗都不如,大冬天的让我去睡走廊,盖夏天的被子,我吹了一晚上的冷风,第二天就发烧到三十九度几,他们也不管我,我差点就死在家里,那又怎么样,我把他们从我家里赶出去了,你敢吗?你不敢!你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妈妈被打死,你连给她报仇的勇气都没有!” “你闭嘴!” “你有本事杀了严晴,你想杀我,但你根本没勇气去杀胡宇,他变成了老头子你也不敢,你妈真后悔生了你这个没用的儿子!” “你再说一句,不用等倒计时,我现在就一枪崩了你,你信不信?” “不信,因为你没用,胡宇打她的时候你在哪儿,噢,躲在床底不敢出来?你看,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以为你把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了,别傻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想杀我,天台上我是故意让你看见我的,你以为是你的计划成功了,我吃醋了吗?为了你这样的男人吃醋,你还真自恋呢。 你骗我我知道,我骗你你却一无所知,你故意和温馨她们说那种话让她们排挤我,孤立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靠近你,因为你是唯一对我释放善意的人?你和主任说我想自杀,不就是想给我死找个借口么,你以为我不知道? 你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不不,我才是,我看你像看小丑一样。” 杨绵绵虽然被捆在了椅子上,她一直都没有反抗,但是每说一个字都好像是一把尖刀刺进胡逸霖的胸膛里,他自以为了不起的计划其实早被看穿,他以为自己是幕后boss,却不过只是一个被人看戏的小丑。 灯泡的昏暗灯光下,他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抖动,看起来狰狞无比。 杨绵绵脸上浮现起嘲讽的笑容:“对了,让我猜猜你为什么会失手打了严晴吧,因为……你性!无!能!哈哈!”她的笑声好听极了,脆如银铃,“学校里那么多喜欢胡老师的女生该伤心了吧,谁会知道他居然是一个废人呢。” 胡逸霖忍了忍,终究还是忍住了打死她的冲动,一旦枪响,警察肯定会毫不犹豫冲进来,那他就丧失了逃命的时间,杨绵绵的命和他的命,他当然选后者。 “对了,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她放低声音,诱惑他,“来,我告诉你你失败在哪里。” 她知道胡逸霖无法抗拒这个诱惑,他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出了纰漏,他一定想知道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而这是荆楚听见的最后一句话,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他心里咯噔一声,再也无法忍耐,对其他已经准备就绪的民警做了一个强行突破的手势,率先拔了枪进去,只觉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防空洞大概有五十来米长,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只看到杨绵绵一脚把趴在她身上的胡逸霖踹开。 武涛和其他进来的民警都傻眼了。 荆楚一怔之后马上反应过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面前:“你没事吧。” 她清了清嗓子:“没事,我说过我没事,我会赢的。”她紧紧抿着嘴角,一双杏眼如同星辰落满,熠熠生辉。 荆楚蹲下来看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胡逸霖,他的手臂上扎着一个针筒:“麻药?” 杨绵绵咳咳了两声:“走之前顺便借的。”她离开医院之前找借口说去厕所,顺手就借了一个针筒和一瓶麻醉剂。 针筒:“所以说,关键时刻,还是要靠我╭(╯^╰)╮” 荆楚算是服了她了,这何止是胆大包天,简直叫找死,没死简直是祖坟冒青烟。 “队长,炸弹开始计时了。”武涛已经制服了胡逸霖,但炸弹却还没有拆除。 倒计时还剩下三十多分钟。 “已经来不及了,我来。”荆楚半蹲在她面前,“怕不怕?” 杨绵绵瞅着他,瞅了一会儿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拆吧,不怕。” 她是真的不怕,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荆楚这样看着她,和她说话,她心里就好像是被羽毛搔过一样,痒痒的,说不出的感觉,只是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只小鹿乱撞,又弥漫上来一丝甜味。 作者有话要说: 第32章 炸弹(新) 杨绵绵在那里笑,荆楚可是半分都笑不起来,他让武涛把其他人都带离这里,免得真的爆炸被危及,他一个人半蹲在地上找工具给她拆,手很稳,她都看不出来他是不是在紧张。 其实,拆弹永远都是前面简单后面难,否则怎么每一部电视剧到关键时候剪哪根线就能扯出一大堆感情戏告白呢。 杨绵绵突然坏心眼地想,到那一步,他会对她说什么呢? 荆楚就问了一句话:“剪哪个?” “……你问我?” “嗯。” “……”亲,你为什么不按常理出牌,她都白期待了,“你觉得我会知道?” 荆楚瞥她一眼:“没有把握,你不敢,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不想死,说吧,哪个。” “……红的。”杨绵绵说着,看了一眼那个炸弹。 炸弹泪奔:“(┳_┳)...嘤嘤其实人家好想爆炸的但是人家也不想杀人好讨厌嘤嘤” 那件病号服一脸严肃地教训它:“你要爆炸应该炸在有用的地方,比如说拆楼啊开山啊挖隧道啊什么的!杀人是绝对不可以的!” 炸弹:“o(╯□╰)o可是我被造出来就是为了爆炸嘛!不开森!马上就要死了!人生不圆满!伐开心伐开心伐开心,想爆炸想爆炸想爆炸!” 杨绵绵在荆楚下剪刀前突然问:“炸弹被拆掉以后会怎么样,埋了吗,当垃圾扔掉?” 荆楚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应该是找地方引爆吧。” 炸弹:“(⊙v⊙)真的吗?那太好了!想爆炸想爆炸想爆……”它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荆楚剪断了线,陷入了休眠状态。 荆楚帮她把背心脱下来:“现在,我们可以算一算账了。” 杨绵绵这段时间被锻炼了演技,当下捂着头装晕:“头好痛好痛好痛啊。” “……你就装吧。” 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事情是真的告一段落了,温馨安然无恙,胡逸霖被抓伏法,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制裁。 杨绵绵在医院里多住了半个月,被医生告知接下来还是尽可能少用脑子,她就顺驴下坡向学校请了假在家休养,顺便琢磨该去哪里打工赚钱。 没办法,生病的那几天,她便利店打工的活儿没了〒▽〒 她一手拿着手机和柳玉聊微信,一手摸着床头海盗的毛,觉得休假的日子还真的很惬意: 羊咩咩: 小说看完了,书荒ing 请叫我总攻女王: ……我昨天才给你十本!8m! 羊咩咩: 无法满足一分钟能看三万字的我!虽然我已经放慢速度了! 请叫我总共女王: 你牛! 羊咩咩: 我是羊,不是牛 柳玉哈哈大笑,和荆楚说:“队长,绵绵太好玩了。” “你报告写完了?”荆楚瞥她一眼,柳玉顿时缩了:“还没。” “那还不快写。”荆楚摸了烟盒出来,去吸烟室抽烟,他烟瘾不大,但是偶尔会抽一根放松一下。 杨绵绵一边看电视一边看小说,突然界面跳出来微信的新消息: 荆楚: 身体好点了没? 羊咩咩: 头晕,恶心,想吐,觉得好像失忆了 荆楚: 你继续装吧 羊咩咩: 我是真的脑震荡!脑震荡你知道吗,就是电视剧里撞一下必须失忆的那个! 荆楚: 好了就早点回去上课,别落下功课 羊咩咩: 我不去上课照样俯视他们 话说,你们警局招人吗? 荆楚: ……别瞎想,好好念书 羊咩咩: 我是说洗菜的扫地的那种……招人吗? 我现在找不到兼职了,马上要没饭吃了 荆楚一怔,想起她半夜三更还要在便利店里打工的样子,那么晚了,她在收银台上抽空写作业,白炽灯的光冷硬冷硬的,照得她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 坦白说,同情怜悯这样的情绪他也有,有时候看到一些惨不忍睹的案子,他都会打心眼里叹息那些被害人的命运,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横遭此祸,不能不让人叹息。 可对女孩子,这种情绪却很少,他交往的女朋友性格不尽相同,但因为都是冲着结婚去的,因此他希望自己的伴侣独立而坚强,毕竟也许哪一天她生病的时候,他不能在她身边。 但对杨绵绵的怜惜又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说不清楚,就是觉得想多照顾她一点,哪怕她脾气不好,他也都忍耐得下。 大概是她年纪太小了吧。荆楚心里那么安慰自己,想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伤害她自尊心的情况下帮一帮。 荆楚: 你会不会打扫卫生? 羊咩咩: 诶,你要请我做钟点工吗,市价哦,30块一小时 荆楚: 你做过? 羊咩咩: 只做了一天〒▽〒 那家女主人看我长得太漂亮觉得我会勾引她老公就把我开除了 荆楚忍俊不禁,想想那个画面还挺有既视感的,以杨绵绵的颜值,真的很少有人能放心把她放在家里。 杨绵绵还在大吐苦水,和他悉数自己所遭遇的不平。 羊咩咩: 做家教也是一样的,好几次被开除不是我教的不好,因为学生她爸过来给我送了次水果我就被辞退了! 好不容易有个是单亲妈妈,但是觉得我会勾引她儿子早恋又把我开除了! 所以我现在只能帮人家写作业qaq 长太漂亮的苦你不懂好吗? 荆楚: 你说得有道理,我也不敢让你去我家了,万一人家误会就不好了 羊咩咩: ……压脉带!我相信你女朋友绝对是通情达理的,她那么漂亮!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才十七岁啊!我平胸啊! 荆楚: 倒不是这个,我们已经分手了 羊咩咩: ……节哀 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都和你说了关心一下女朋友了,还是被绿了,点蜡[ i ] 荆楚哭笑不得,和她解释: 我们是和平分手的,不是因为其他的人,只是不合适而已 羊咩咩: 什么叫不合适? 荆楚: 我们对待婚姻的问题上有所分歧,无法妥协,所以分手 羊咩咩: 不理解,如果喜欢的话,分手不是很可惜吗? 荆楚: 是啊,很可惜 他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和杨绵绵多说下去了,因此话锋一转,说起正事来。 荆楚: 你每天五点多下课吧,我七点钟下班,替我把房间打扫一下,记得给我阳台上的植物浇水,顺便去旁边的超市买菜,零钱在玄关的柜子抽屉里。 我回来以后会给你上课,学完十点钟你可以坐地铁回去,加班会提前通知你,你收拾完就可以回家了。 每天五十,一周五天,周末不用。 羊咩咩: 好 荆楚: 我今天下班会去找你给你我家里的钥匙 羊咩咩: 好,不过,说好的教我格斗呢? 荆楚: 呵呵,你这会儿不失忆了啊? 那个时候,荆楚还完全没有想过他那么做是让一个人彻底介入了他的私生活,而且这根本不叫钟点工,这叫女朋友_(:3∠)_ 毕竟,当时他家的钟点工阿姨每天只负责打扫卫生就可以了,而且一周只来三天。 在马上就要没有饭吃的危险下,杨绵绵只能尽快好起来去打工挣口饭吃,荆楚给了她家里的地址和钥匙,让她放学去打扫一下卫生。 到荆楚家里的时候才五点半,她开门的时候那把锁就用万分惊讶的语气说:“Σ( ° △ °|||)︴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我们家的钥匙?” “当然是别人给的了。” 锁:“Σ(っ °Д °;)っ……压脉带!大家快来看啊!粗大事儿了!” “发生了什么?”听见锁惊叫的小伙伴们纷纷探头。 杨绵绵叉腰:“没什么,荆楚请了我过来打扫卫生,有哪里不舒服地赶紧吱声!” “天呐!真的假的!她还没成年吧!荆楚是在雇佣童工吗?!” “关键是,好漂亮噢!比罗裴裴还漂亮!” “等等!你们的重点都错了!关键不是她是为什么可以听见我们讲话吗?!” 兵荒马乱了好长一段时间,等杨绵绵都不耐烦了,它们才总结出答案:“荆楚拐了个小姑娘啊!狼子野心!” “你们到底要不要打扫了?” “要要要!” “啊,我这里脏了阿姨没给我擦干净!”这是厨房里的一小块瓷砖。 “我的花要浇水了!”在阳台上的花盆也不甘示弱。 “衣服衣服,衣服要放进我这里!”这是洗衣机。 “不要吵,一件件事情来,先洗衣服吧。” 洗完衣服扫地,拖地,然后下楼去买菜,这个小区附近有一个大型超市,荆楚做饭一向都是去超市里买的食材。 杨绵绵拿着荆楚贴在冰箱上的便利贴,一样一样去找,便签条还在那里感慨:“唉,我们荆楚多好的人啊,现在又单身了,我们又要发愁他娶不到老婆了,绵绵,不如你考虑一下啊。” “噗。”杨绵绵差点手滑笑喷,“你们管得真多。” 一想到荆楚每天都要被一群小伙伴念叨讨媳妇儿的事儿,画面太美不敢看好吗? 不过……“你们倒是说说,有什么值得我考虑的啊?” 于是,在杨绵绵打扫卫生的几个小时里,荆楚被家里的物品出卖了个底朝天: 镜子:“他帅咯(⊙v⊙)”“我还漂亮呢!” 哑铃:“他身材好咯(⊙v⊙)”她平胸。 钱包:“他有钱咯(⊙v⊙)”她穷光蛋。 沙发:“他会照顾人咯(⊙v⊙)”这说得也有道理。 电饭锅:“他很会做饭咯(⊙v⊙)”哎呀这个好心动! 床:“我来总结一下,器大活好身材棒,温柔体贴会疼人,够了没有!” 此言一出,漫长寂静。 杨绵绵:“噗!”她觉得一张脸火辣辣烧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她佯装若无其事,“我还未成年,你们可不可以矜持一点!” “矜持能当饭吃不啦?” “我们都支持你!” “单身那么久我们也很担心他会不会憋出毛病来!” “他真的很好,绵绵你真的不心动吗?” 杨绵绵把洗衣机的衣服一件件晾出来:“你们倒戈真快,他才和女朋友分手啊。” 这句话让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好半天才说: “我们不觉得他喜欢罗裴裴。” “打电话的时候我们都听到了。” “喜不喜欢,我们知道的最清楚了。” “分手了他也没伤心过。” 杨绵绵哼了一声:“那只能证明他薄情。” “但是那天他去救你的时候,抱着你眼神很温柔啊。”发言的是那天荆楚穿得衬衫,它飘在阳台上,声音细细的。 杨绵绵的血槽一瞬间被清空了。 “滴滴滴。”新修好的明黄色手机欢快地呼叫她,“绵绵,荆楚来短信了!” 她把手上的泡沫冲掉去看信息,荆楚问她要不要一起来吃饭,庆功宴。 能蹭一顿饭当然好,她对手机说:“和他说好。” 手机自己从屏幕上跳出字来,发送短信:“绵绵,也就在你面前我们敢那么做,不然要被当闹鬼哒。” “你们不敢啊?” “一般情况下我们不会忤逆主人的意愿。”手机说完,又很开心地说,“绵绵,荆楚回短信了,说他来接你233333” 杨绵绵觉得她的心情瞬间就飞扬了起来。 庆功宴的地点是柳玉和常雁挑的,荆楚一向把这些事情的选择权交给女性,他只管付账就行了。 他让他们先去,自己绕路过来接杨绵绵,她穿着一中肥大的校服,明显不合身,额头上还贴着纱布:“去哪儿吃饭?” “我看看,一品堂。”柳玉把地址发给了他,荆楚把车开到附近开不进去了,“那边是步行街不能开车,我们得走过去。” 杨绵绵没有什么意见。 步行街上人来人往,摩肩接踵,荆楚让她走在内侧:“过来,当心别被挤到。” 杨绵绵就跟着荆楚走,他比她高了很多,由他在一边挡着,就不会有小流氓故意走过来蹭她占她便宜。 以前没有被人这样照顾着也就罢了,现在被人那么细心地照顾,她的心里突然觉得怪怪的,抬头去看他的脸。 非常英俊的侧脸和下颌,轮廓分明,她说不出那是哪一种好看,但摸着良心也要说,的确很吸引人。 大概注意到她的视线了,荆楚低下头看着她:“头晕?” “有一点点。” 荆楚想了想,扶着她的胳膊,和搀扶着老奶奶过马路似的姿势:“那走慢点。” “……”她不晕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3章 心动(新) 一品堂的菜很好吃,这是杨绵绵对此唯一的印象,因为整个过程她都在吃吃吃,专心致志,别无二话。 他们说了说这次的案子,又聊了以前的事情,杨绵绵的兴趣都不大,而且吃饭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吃完饭还要去唱ktv。 柳玉问:“队长,你去不去?” “我还有点事,不去了。” 柳玉拉长了脸:“每次都这样,那还是老规矩,你买单噢。” 荆楚打开钱包把卡丢给她:“这样行了吧。” “谢谢队长!”柳玉作为堂堂局长千金,当然不缺钱,她身上从发夹到鞋都是大牌子,但是这种时候,当然要宰队长了。 荆楚对此从来没有意见,比如今天这顿饭吃掉了五千多,他也是面不改色,唯有杨绵绵脑袋里闪过一行弹幕: 今天吃的又不是龙肝凤胆,居然那么贵那么贵那么贵! 吃完饭他把杨绵绵送回家里去,照例是那样奥迪车,看见她萌萌哒:“绵绵酱(づ ̄3 ̄)づ╭?~” 杨绵绵忍不住想笑,对他特别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们家的车还蛮可爱的。” 奥迪车激动坏了:“~\(≧▽≦)/~绵绵,你也很可爱!” 荆楚:“……”他这辆车是最普通的黑色,最大众的款型,到底哪里可爱了?还是现在小孩的审美他不懂? 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今天这辆车开起来好像……格外容易失控,怎么老是差点就超速了呢? 到她家楼下的时候还很早,杨绵绵想下车,荆楚却没开车门,只是和她说:“现在没有别人,我们聊聊吧。” “……聊人生吗?”杨绵绵心不在焉。 荆楚沉下声音:“这一次的事情有惊无险,该瞒的我都帮你瞒下来了,但是杨绵绵,下不为例,这种事情,以后别干了。” 杨绵绵心里窜上来一股火气:“你是说我多管闲事了?” 他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这样真的太危险了,你这一次是运气好,下一次就不好说了。” 她没吭声,扭着脸,显然是不以为然。 “你大概不知道,自己有多么自负吧。” 试问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有谁会在遇到变态杀人犯的时候想的不是躲开报警,而是一较高下的,她的骄傲和自负迟早会毁了她。 他很想把她当成一个家贫而早慧成熟的少女,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无法自欺欺人。 杨绵绵是一个极为胆大妄为的人,她太聪明了,聪明到她看周围的人都是“愚蠢的凡人快来跪舔我”,自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实际上已经站在了一条很危险的警戒线上。 她不是他见过的第一个胆大又聪明的人,可这样的人,多半容易误入歧途,他们忽视着这个世界的规则,肆意妄为,偏偏常人又不是对手,往往就会越走越错,最后万劫不复。 他并不希望她走到这一步,甚至可以说,他怜惜她的身世,希望她可以走上一条虽然平凡但稳妥的道路。 若非如此,他何必今天要费这个功夫呢? 杨绵绵对他说自己自负居然不生气,也不否认:“我难道没有自负的资本吗?”她仰起头,一双杏眼在狭小昏暗的车里熠熠生辉,他看着她的脸庞,有那么一会儿移不开目光。 “你有。”荆楚承认,杨绵绵与绝大多数同龄人相比,太过耀眼,她当然有自负的资本。 但同样也有这么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古往今来,自作聪明而作茧自缚的并不在少数。 “但是,这太危险了,你是在走钢丝。”荆楚说,“一掉下来就万劫不复。” 杨绵绵撑着头,懒洋洋地说:“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出事?我又不是胡逸霖,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荆楚觉得这场谈话难以继续下去,他觉得杨绵绵就像他的一个堂弟,正处于青春期的少年每天都中二的不行,自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宇宙的主宰,但这种行为在成年人眼里是十分可笑的。 尤其是这一次她的成功,更是助长了她的气焰,下一次,她可能会摔得更惨,而在这种事情上,容不下一次失误。 因为一次就足够要了性命。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过法。”杨绵绵托着头,“命好的,一出生就有爹妈疼爱,不用为钱操心,可我从懂事的时候开始就捡瓶子卖钱了,每一毛钱都要掰着花,你能理解吗?命好的人可以在学校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为考试成绩下滑发愁,我们班的女生也讨论男生、减肥、明星,我呢,荆楚,我没这个福气,从来没有人替我操心,我也不需要别人给我操心。”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荆楚一听,觉得她好像事不关己。 “我自己对我自己负责,我走什么路,我自己选,摔死了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要别人管,你也别来管我。”她堵着一口气,“你算是谁,你能来管我,你有这个资格吗?” 荆楚哑口无言,他当然没有资格管她了,他有什么立场呢,难道要他说一句不舍得吗?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一冒出来,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什么舍不舍得的,他真是错乱了。 他觉得自己可以搁下狠话的,比如告诉她,既然如此,他就再也不管了,下次再出这种事儿,她别来找他帮忙。 但是这句话他根本说不出口,他一想到那个时候她把所有赌注压在他身上就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不出来:“你那么想……我也没办法,的确,同人不同命。” 杨绵绵静静看着他,她遭了那么大一次罪,原本就没有肉的脸颊更瘦小了,他一只手就能全部盖住。 荆楚终于说:“不管你打算走哪条路,怎么走,你都要记住,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不止你一个,有能力的也不止你一个,南城那么大,不知道有多少藏龙卧虎之辈,你……”他说着说着就觉得心往下沉,“我不知道怎么劝你,等你真的吃了亏就来不及了,我只能这么和你说,以后不管做什么事,多想少做,别一时冲动,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以为自己算老几,到时候跌个跟头摔死了后悔就来不及了。” 杨绵绵脱口想说什么,但是话没出口就忍住了,她咬着自己的手指关节,难以相信她刚刚居然想说“如果我跌倒了,你能来扶我吗”,幸好没说出口。 她肯定是今天被那群家伙们洗脑了才一时脑抽。 对对,肯定是因为脑震荡的后遗症,她都变笨了。 荆楚见她没吭声,还以为她听进去了,放柔了声音:“好了,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杨绵绵打开车门,一只脚刚跨出去就想起一件事儿,扭头问了他一句:“说起来,你这算是酒后驾车吗?” 荆楚:“……我就喝了一瓶啤酒。”他还是很克制的,但大家都喝,他总不好喝水吧,而且就一瓶啤酒,喝了和没喝没区别。 但是,好像在未成年面前作了坏榜样啊。 “再见。”虽然知道荆楚喝的酒不多,开车没什么问题,但能找到那么一件事儿噎一噎这个老是说教的警察蜀黍,心里莫名酸爽。 呔,让你老管我! 杨绵绵心情倍儿好的上楼了。 楼道里的声控灯一路亮上去,它每天都听附近的大妈跳广场舞,所以永远紧随潮流:“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嘿,留下来!” 杨绵绵:“……”闭嘴!她又要唱出来了〒▽〒 杨绵绵回归校园后的生活很平静,胡逸霖的消失并没有在学校里掀起多少风浪,学校说胡老师离职进修去了,替代他的是一个上了年纪很和蔼的老阿姨,虽然时不时有女生怀念一下风度翩翩的胡老师,可对于学生来说,终究是学习占据了最多的精力。 而胡逸霖就像她们曾经做过的一场梦吧。除了,她和温馨。温馨请了很长时间的病假,回来以后就听说她打算出国了。 一中有不少学生都会选择出国,大家并不觉得奇怪,他们班级的学生为温馨举办了欢送会,热热闹闹的,一班都听见了。 杨绵绵没有想到的是,温馨会特地来找她告别,她看起来瘦了很多,更单薄了,脸色很不好:“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听警官们说了,谢谢你救我。”她深深鞠了一躬。 “没事。”她抿了抿嘴,对于别人这样正儿八经的道谢很不习惯,侧身避开了。 温馨眼眶微红:“还有,我妈妈他们……可能说了很过分的话,对不起。”她鞠了第二个躬。 “算了。”她跺了跺脚,十二月初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在走廊上她冻得手脚都没了知觉,“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她转身就走,看起来像是冷淡的样子,但是天知道她嘴角的笑容是掩都掩不住,连这糟糕的天气都不觉得冷了,心里热热的。 到了十二月中旬的时候,已经下过一场小雪,她烦了荆楚无数遍说她好了,非要他履行诺言教她格斗不可,荆楚每天回家就看到冰箱上贴的便条,不是“男人不可以说话不算话”就是“你不能欺骗我感情”,活像他把她怎么了似的,把他逗乐好几回了。 但实在耐不住她软磨硬泡,还是松口了。 那天他休假,下午特地去菜场买了菜做饭,杨绵绵放学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好晚饭了,端着一盘诱人的糖醋排骨问她:“要不要一起吃?” 那时渐渐西沉的红日,万家灯火的烟火,她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明亮宽敞的房间,餐桌上已经摆着一大碗的鸡汤,一盘炒青菜,一盘番茄炒蛋,黄的、绿的、红的那么好看,而他从厨房里走出来,穿得很居家,还系着围裙,端着糖醋排骨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如果世界上有怦然心动,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突如其来的爱情,那么肯定就是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恍如梦里,而心却漏跳了一拍。 “怎么还站着,进来吧。”荆楚把糖醋排骨放好,回厨房去盛饭,“洗洗手吃饭吧。” 杨绵绵慢慢走进来,拎着书包,在客厅里傻站了好一会儿才坐下,觉得脑子里空白一片。 荆楚把饭碗端到她面前,又递给她筷子,她默默地接过,一粒米一粒米夹着吃,荆楚看到她的反常,不由问:“怎么了,又恶心吃不进去了?”这孩子平时吃饭狼吞虎咽的,什么时候那么秀气过了。 “没。”她抿了抿唇,夹了排骨吃,一口咬下去都是肉,鲜香四溢,酸酸甜甜,别提多好吃了。 筷子在那里叽叽喳喳:“好吃吧,都说了我们荆楚的厨艺也是棒棒哒~” 荆楚看她那吃相,真觉得可怜,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看见她老觉得想多照顾一点儿,那天她满脸血蜷缩在他怀里的样子怎么都忘不了,还有那一天在医院里,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在那里无声流泪,简直戳在心窝子里似的,叫他喘不过气来。 他一边想着,一边控制不住动作给她盛了碗汤,她从饭碗间抬头看了他一眼,圆圆的杏眼,长长卷卷的睫毛,白到有点透明的肌肤,还有那说不清是什么意思的眼神……他脑袋里嗡一声,突然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这丫头长得还真的太漂亮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心动其实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第34章 姨妈(新) 这顿饭吃得格外诡异,两个人都在饭桌上没做声,头顶的水晶灯把一切收入眼底,特别有深度得来了一句:“有戏。”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但是大家都有点隐秘地兴奋,小声地窃窃私语。 荆楚在厨房里洗碗,杨绵绵磨蹭过去:“我来吧?”她不还顶着钟点工的名头么。 “不用。”荆楚瞥她一眼,“水冷你不能碰,出去坐着吧。” 水龙头默默掀了老底:“太阳能里有热水……他骗人。” 杨绵绵还是回沙发上坐着了,沙发很软,她抱着抱枕靠了一会儿,觉得有些轻微的晕眩。 其实她是骗荆楚的,因为她迫切地想要学会更多的自保方法,可她的头晕却并没有好全,时不时还会晕一会儿。 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呢,其实人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了,觉得天花板在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荆楚走了出来,看到她的脸色不对,立即问:“你怎么了?” 她看着他,觉得他的声音有点遥远,好一会儿才说:“没事,我就是想睡一下。” 荆楚不敢挪动她,只能从屋里抱了一床被子来盖在她身上,又往她脑后塞了一个软垫,摸着她的额头说:“你要是不舒服就说,我送你去医院。” “没事。”她闷闷道,“一会儿就好了。” 她这一睡就真的睡着了,荆楚也不敢叫醒她,只能时不时过来看看她有没有事。睡着的杨绵绵看起来比平时安静很多,秀气的眉毛微微皱着,像是睡得不大安稳,她好像是想翻身,但沙发太小了,半条腿挂在了外面,然后是一条胳膊,睡相实在是不乖。 荆楚不敢挪动她,又怕她掉下来,只能挪开茶几,自己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以免她真的摔下来再撞到头。 她的这脑袋瓜啊,聪明是真聪明,但倒霉也真的是倒霉,陈悦当初那一板砖砸下去,轻伤,毕竟小姑娘力气小,但胡逸霖那几下是真的要了命的。 他想着,忍不住去摸摸她的脑袋,她好像感觉到了,朝他手心里微微蹭了蹭,他心里就突然柔软了一下。 那种感觉前所未有,说不出来。 到了半夜,外面下起雨来,他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搭在杨绵绵身上的被子一半落下来,正好盖在他身上,而他坐在地板上,头靠着沙发扶手,和她其实是脑袋碰脑袋靠一会儿了。 他想站起来,却在空气中隐隐闻见了血腥味,霎时间他就清醒了。 “绵绵?”他轻轻喊她的名字。 她慢慢睁开眼,疼得拧起了眉:“痛。” “哪儿痛?” “肚子。” 荆楚一愣,伸手探进去一摸,果然湿漉漉的,他啪一下把旁边的落地灯打开,一手都是血。 杨绵绵迷迷糊糊的,还没反应过来,是她的裤子很不好意思地开了口:“绵绵,你来大姨妈了……” “啊……”她一直营养不良,发育迟缓,例假也是三天两头不来,隔半年都是有的,但是每来一次必定痛得死去活来,好像要把没来的部分一块儿痛了似的。 荆楚也反应过来了,先是松了口气,给她把被子盖了回去:“没事啊,我去给你买东西,你忍一忍。” 他家住在一个高档小区,旁边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超市和便利店,不过卫生巾这种东西,有便利店就够了。 他面无表情地把离他最近的卫生巾扫荡了几包,顺手又买了几盒内裤,最后没忘记去买了一袋红糖。 收银的小姑娘看着他买的东西,抿着嘴一个劲儿笑:“给女朋友的买的啊?” 荆楚:“……是啊。”他难道能说给妹妹给妈妈买吗? 他的钱包:“……~\(≧▽≦)/~逗死我了!” 杨绵绵换了新的胖次和小天使,被荆楚赶去床上休息,他家里有客房但没有寝具,所以睡得就是主卧。 荆楚在厨房里切姜煮红糖水,满满一大碗给她端过去:“趁热喝。” 杨绵绵被红糖水的热气一蒸,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可她什么都没说,捧着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 荆楚轻轻拍着被子哄她:“睡吧。” 她点点头,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就睡足睡饱了,就是起来的时候肚子还是疼,活像是被人捅了一刀还在里面搅了搅,她手足冰冷还没有力气,掀开被子下床觉得腿肚子都在抖,而且哗啦一下,感觉血崩了。 卫生巾特别冷静:“绵绵,要漏了。” “我这就去。”她咬着牙一步步挪进厕所里,换的时候才发现胖次有点奇怪。 不是她习惯穿的那种少女式的胖次,很小很紧,垫个卫生巾要露出大半,她研究了一会儿:“你长得怎么不一样啊?” 那件黑色的胖次羞答答地回答:“因为人家是情趣内内呀o(# ̄▽ ̄#)o。” 杨绵绵:“……噗!”感情昨儿荆楚压根没看清是什么款式,就看见一个女字就买回来了。 她换好新的卫生棉出去,荆楚正好推门进来,和她对视个正着,杨绵绵昨天换掉了沾了血的衣服裤子,里面只穿着一件t恤,上面印着的小熊图案都褪色看不清了,而且太小,她现在穿着都要露肚脐,别说是胖次了。 荆楚也看见了那条完全不合身的胖次,以及她光~裸着的两条腿,腿型很美,虽然瘦但很均匀,并拢站在那里的时候一点儿缝隙也没有。 他就突然那么心悸了一下,狼狈地扭过头:“快回去躺着。” 杨绵绵重新爬上床,摸了摸床单:“你买错了,那个是日用的,我都漏了。” 藏蓝色的床单温柔地安慰她:“没事的,洗一洗就洗掉了。” 荆楚握拳轻咳了一声:“我再去买。” “不用了。”她纤细洁白的手指在他床单上画画,“我该回去了,我的衣服呢。” 荆楚一顿:“洗了。” 杨绵绵:“……”她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的内内呢?” “扔了。”那都看不出来是什么时候买的内裤了,都洗得褪了色,宽紧带都有点松了,昨儿又沾满了血,他当然就给扔了。 杨绵绵觉得有点心塞,蒙头又躺下了。 荆楚不知道她是伤感,还以为是不舒服了,出去切了姜丝又煮了一碗红糖姜茶给她,她喝了,觉得身上都热出了汗,荆楚还给她了一个大大的热水袋,捂着肚子烫烫的特别舒服。 她迷迷糊糊睡着了,醒过来就去外面找东西吃,荆楚不在,留了便条给她,她什么都不想吃,热了一杯牛奶喝了。 突然之间听见了些许骚动,门在那里大声说:“电梯说罗裴裴来了,和荆楚在楼下碰见了,好像是有事要上来。” “纳尼!绵绵还在这里诶!” “要被抓奸吗?!” …… 一片嘈杂声里,她就听见了一个猜测:“裴裴是来找荆楚复合的吗?” 她突然就把杯子放下了,如果罗裴裴是来找荆楚复合的,那她在这里……一切就不可能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当做没听见,就穿成这样站在这里,会发生什么一定很值得期待,但是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秒钟就让她觉得羞愧,被她毫不留情掐灭了。 所以最后,她只是飞快拿起自己的书包,收了自己的衣服,来不及铺好被子只能先把主卧的门给关上,而此时脚步声已经近在眼前,她听见了门锁转动的声音,没有时间给她犹豫,她一闪身躲进了卫生间里。 罗裴裴的声音很清晰:“太不好意思了,我一直没找到,后来想想大概是落在你这里了。” “是我忘记换给你了。”分手的时候他正在忙案子,回家倒头就睡,压根没想起来这档子事儿。 罗裴裴在茶几下面找到了自己的书:“上面还有签名呢,弄丢了我可该心痛了。”她对荆楚笑了一笑,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哎,黄总您好……现在吗?好的,我有空……行,我马上来。” 她挂了电话,对荆楚道:“我有一个会急着开,就不多打扰了,不过,能借你的卫生间补个妆吗?” 荆楚点头:“你随意。” 罗裴裴就进了连着客厅的卫生间,她进去补妆,荆楚反倒觉得家里哪里怪怪的,仔细一看,杨绵绵的书包不见了。 他微微一皱眉,进卧室一看,被子还乱着,拖鞋也不见了,他也没在玄关看见那双拖鞋,那就证明人还在。 他又推开主卧的卫生间看了看,还是不在。 难不成……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荒诞至极的可能。 可罗裴裴化完妆出来,分毫不见端倪,和他客客气气告别就离开了。送了罗裴裴出门,荆楚才回到卫生间里找杨绵绵,发现她正艰难地从柜子里爬出来,首先看见的就是雪白的两条大腿,然后是圆圆翘翘的臀,还有白色的卫生巾从内裤里露出来。 荆楚不知怎么的在原地脑袋空白了两秒钟,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他也没多想,在回头避嫌和伸手帮她一把中选择了后者,他拎着她的胳膊把她从那么一个小小的柜子里提出来,分量轻得和小鸡崽子似的:“你躲这里干什么?” 那么小的一个矮柜,藏一个小孩子差不多,她虽然瘦弱,到底是青少年了,能把自己硬塞进去也蛮拼的。 “我是觉得她进来看到我不大好吧。”杨绵绵借着他的胳膊站稳了,把头发别到耳后去,露出可爱白皙的耳朵,小小的,特别让人想捏一捏,“如果她是想来找你复合,看见我就没戏了啊,我为你着想,你还怪我?” 荆楚那一刹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一路把她扶回卧室,他才道:“我们不可能复合。” “为什么?分分合合不是挺常见的么,吵架了说分手,但是很快又舍不得和好了。” 荆楚平静道:“你电视剧看太多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是以分手作为筹码,说分就是真的分了。” 杨绵绵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们班里的小情侣分手不是因为男生爱上了隔壁班的女生就是女生要出国两个人是牛郎织女被迫分离。 像这样冷静理智考量后而提出分手的,她觉得相当新奇,但又觉得有点高兴:“我不大明白。” “很简单,我和她是以结婚为目的在谈恋爱,如果理念目标一致,并且对对方有感情,那么顺理成章会结婚组建家庭。如果觉得彼此无法结合,那么分手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我和她在这方面早有共识,不会浪费对方的时间和精力。” 杨绵绵问:“爱情难道不应该是哪怕不适合也想要在一起,非对方不可,和别人都无法忍受的感觉吗?” 荆楚沉默了几秒钟,回答说:“你说得有道理,不过这样的爱情很少吧,现实世界里有太多妥协和顾虑,非如此不可的感情太少了,通常我们分手后也迟早会有新的开始。” 杨绵绵哦了一声,反问:“那你有新的开始了吗?” “我暂时不打算考虑这个问题。”荆楚不想再多说下去,错开了话题,“你好好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雪天(新) 鉴于她那天突如其来的不适,荆楚再度无情地拒绝了她的提议,把授课的内容无限期押后了。 这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末,天气已经彻底冷了下来,杨绵绵已经靠校服无法支撑寒冬,只能把自己唯一的一件棉袄拖出来,那还是初中的时候,她弟弟穿不上了她爸拿来给她的。 蓝色的男款,幸好挺大,她身形瘦小,还可以塞得进去,只是因为时间太久了,棉絮厚薄不均,实在是保暖效果有限。 杨绵绵一到外面就打了好几个喷嚏,寒风好像能穿过衣服吹到她的骨头里去。 棉鞋是最老款的那种,又肥又丑,不过保暖性很好,是小区里的老大娘自己做的,就在小区门口摆了个摊,十块钱一双,非常划算,唯一的缺点就是不防水,下雨天只能穿套鞋去学校,把棉鞋带着。 今天就是这样,她一看到外头下着雪就回去又套了双袜子,两双袜子一起穿的结果就是脚肥肥胖胖差点塞不进套鞋。 “绵绵,再买双鞋吧。”黑色的塑胶套鞋叹了口气,“现在人家小姑娘都穿那种很漂亮的加绒的雨鞋啦。” 杨绵绵硬是把脚塞了进去,嘟囔道:“你不还很结实么,再跟我南征北战一百年吧。” “我倒是很乐意啦。”套鞋忧心忡忡,它已经有十年高龄了,是以前人们常用的那种黑色的塑胶雨鞋,结实耐用,“不过现在的女孩子都爱漂亮,你也应该打扮打扮了。” 杨绵绵撑开雨伞,满不在乎道:“我就算是不打扮,也比他们漂亮,是吧?” 雨伞点头:“绵绵最漂亮啦~\(≧▽≦)/~一中一枝花,不,南城一枝花。” “……” 这怎么听起来那么浓浓的乡土气息呢。 这是非常平凡而普通的一天,她笨重地挪着自己去上课,因为坐在窗口,时不时有冷风吹进来,冻得她一直打哆嗦,只能用杯子接了热水捂着,就是那样还是冷。 外面黑云压着天空,像是马上就要来一场暴风雪。 中午的时候,风雪突至,大家都跑到窗边来看雪,雪下得太大,原本早上还是薄薄一层,现在已经积了好几厘米了,原本因为兴奋的学生都担心起来。 今天是12.24,平安夜,还是个星期五,不知道上完最后一节课就可以放假了。 已经有不少学生约好了一起去广场看烟花,或者去吃热腾腾的火锅,也有小情侣准备偷偷见面,拉拉手也是好的。 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一边期待放学后的生活,一边又有点担心大雪会不会让活动取消,下午的课几乎没有人用心在听。 只有杨绵绵把脸贴在冷冰冰的课桌上,闷闷地看着窗外。 课桌说:“(⊙﹏⊙)外面好大的雪啊,等会儿路不好走吧。” 椅子说:“(⊙o⊙)是啊,都积那么厚了,到小腿了吧。” 窗户也说:“Σ(`д′*ノ)ノ外面风炒鸡大,温度超级低!我都要裂了!” 这是下午第三节课,本来还有两节,可是大概是因为风雪太大了,张老师特地过来说学校紧急通知,提前放学,让大家趁早回家,免得被堵在路上。 能提前放学让所有人都开心坏了,不到十分钟,教室里的人就走了个精光,郑家民要留下来关门,看到杨绵绵一直没动,过来问她:“你怎么不走?” “噢,我作业还没写完,写完再走吧。”杨绵绵说要写作业,但还是趴在课桌上不动弹,“我会关门的,你走吧。” 郑家民以及其他几个学习好的男生和姒筱雯张巧她们约好了今天去唱k吃饭,因此也没多说,只是提醒她记得走的时候关门。 杨绵绵看到下面突然挤满了放学的学生,校门口有来接的家长,大家又跑又笑,欢笑声好像可以传到楼上来。 每次这种下雨下雪的放学时间,都是她最讨厌的,从小到大,都不会有人来接她放学。 雨太大没有伞?那就一个人抱着书包坐在那里等到雨停了再走,如果雨一直不停,那就只能淋着雨回去了。 反正,不会有人来接她。 也不会有人来学校给她送衣服送伞。 长那么大,应该习惯了。杨绵绵闷闷地想,把脸埋在了臂弯里。 半个小时以后,学校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狂风呼啸,雪花铺天盖地,杨绵绵收拾了书包,就是不挪窝。 课桌们纷纷说:“绵绵,外面雪下得太大了,你一个人回去好危险啊。” 窗户表示赞同:“对啊,风太大了,你看,那边的树都被吹弯了。” 杨绵绵摸了摸饿扁的肚子,垂头丧气的说:“我饿了啊,这里也很冷,早知道刚刚就和大家一起走了。” 这种天气,靠伞都没用,只能硬抗,就是不知道她这小身板能不能禁得住。 答案是,有点悬。 刚走出教学楼,她就被狂风吹得一个趔趄,赶紧跑进来,手忙脚乱地把玻璃门给关上,但是从缝隙里吹进来的冷风还是让她牙齿不停打架。 “我的脚都没有知觉了〒▽〒”杨绵绵欲哭无泪,棉鞋hold不住,胶鞋又太薄,穿三双袜子都不顶用了。 她抱着一楼的大柱子,彻底没辙了:“这怎么办啊,我有200的智商都没办法从这里走出去吧。” 滴滴滴。手机短信提示音响了。 杨绵绵摘了笨重的手套,从口袋里挖出了手机,居然是荆楚的短信:“这么大的雪,你回家了没有?” “被困在学校了。”她心里苦闷,也不管是不是和他在冷战了,顿时大倒苦水,“又冷又饿。” 半分钟后,新的短信进来了:“等着。” 荆楚拿了钥匙,柳玉探头问:“队长,你要开车啊?外面公路上都堵成什么样了,我爸喊你去我们家吃火锅。” 柳玉就住在离警察局不远的地方,每天步行就能上班了。 “我有点事。” 荆楚也知道多半是要堵在路上的,但抱着能开到哪里算哪里的想法,还是拿了车,结果果然就被堵在了路上,前面的车抛锚的抛锚,冻住发动机的冻住发动机,总之一团乱。 他干脆锁了车,直接下车走。 风雪呼啸而至,他的头发上顿时落满了雪籽,幸好路上已经铲了雪,走到一中虽然艰难,倒也不慢。 他一进去就看到第一栋教学楼那里蹲了个人,瘦瘦小小和猫一样蹲在玻璃门后面,而从校门口到教学楼大堂,雪都有小腿厚了。 走近了才知道她是怎么被困了,穿了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棉袄,脚上是一双老棉鞋,旁边放着一双黑色长筒胶鞋,不冻死她才有鬼。 “你疯了啊。”荆楚脱了外套给她披上,“穿这么一点是想感冒吗?” 杨绵绵被他的衣服一裹,顿时就暖和起来了:“我已经穿上了我所有能穿上的衣服了!” 荆楚没话说了,看了看她的鞋,叹口气:“上来。”他蹲了下来,示意她爬到自己背上。 她跳上了他的背,勾着他的脖子,低头一看,泪流满面,平胸什么的,背起来完全不会痛呢。 荆楚背着她往外走,一步一个脚印,杨绵绵靠在他背上,竟然没觉得怎么冷:“我不重吧?” “你有九十斤吗?” “八十斤。”发育不良的孩子伤不起好吗? “你要送我去哪儿啊?” “送你回家。” “噢,那往那边那条小路走吧,近。” 百步无轻担,何况是背着一个大活人呢,杨绵绵再轻,一路背下来她都觉得够呛:“这里雪少,我自己走吧。” “我负重行军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荆楚背着她那么久也气定神闲,“好好看路。” 杨绵绵趴他背上,觉得从他身上传来了暖烘烘的热量,让她忍不住靠近再靠近一点。 过了会儿,她问:“今天是平安夜,你居然不出去相亲约会吗?” “推了。” “……推了?!”杨绵绵瞪大了眼睛,“不是为了我吧,虽然我知道我长得漂亮,不过我还没有成年。” “美得你。”荆楚绷不住笑了,“局里的联谊。” “噢。”她面不改色,“其实我觉得你们警局里也有不少美女啊,常雁就很漂亮,你不考虑一下吗?” 荆楚对她旺盛的好奇心招架不住:“那是我的同事,别瞎猜。” “同事怎么了,我们班里还有同学呢,不也挺好的,今天好多人都出去约会了呢。” “我们的谈恋爱和你们的谈恋爱不是一回事。”荆楚说到这里,拍了拍她的屁股,“不要早恋啊。” 杨绵绵不软不硬顶回去:“你管得着么。” 走了大半个小时,千辛万苦长征会师,杨绵绵双脚落地的时候自己先松了口气:“好冷。” 她说着推开了门,荆楚:“……你平时出门不锁门?” “锁了啊。”杨绵绵面上镇定,心里却想,我家的门看见我自己开我带什么钥匙啊!然后她飞快找了个借口,“我家海盗会开门不行吗?” 海盗本来蹲在那里,现在不明所以地摇摇尾巴,叼着自己的饭盆过来了。 “啊……没吃的了吗?”杨绵绵哀嚎一声,去翻自己的零食袋子,里面的火腿肠和面包都被吃完了。 她沮丧极了:“连泡面都没了。” 荆楚什么也不想说,转身下楼去买东西去了,买了干粮牛奶的同时还打包了几份炒菜回来。 一进门身上的大衣都被雪给浸透了。 杨绵绵递给他一条毛巾:“我的,你别介意。” 粉红色碎花小毛巾一脸幽怨:“咕~~(╯﹏╰)b绵绵,我不介意,但你这样真的好吗?” 不好能怎么办,她家里一共就只有自己的毛巾,哪有闲钱买! 荆楚没接,扯了纸巾擦了擦肩头,看炒菜都不热了,放微波炉里转了一下。 她的家是真的小,而且采光不好,平时都显得昏暗,现在就更是如此了,就一个灯泡在客厅里尽职尽责放光。 屋子里又挤又小,家里多来两个人都坐不下。杨绵绵摇了摇热水瓶,还有点温水,给她倒了杯水,又去给海盗的饭盆里添水添食。 “看不看电视?”她连遥控机都不用,直接摁了开关,一跳出来就是不知道哪一部青春偶像剧,男主背着女主走,下着雨,意境很美。 “我希望这一条路,不要走到头才好。”漂亮的女主角幽幽来了那么一句。 杨绵绵噗一下笑喷了:“我刚刚就想着怎么还不到家我的脚都要麻了,哈哈哈。” 荆楚:“……” 电视机:“……” 椅子:“……” 床:“……” 柜子:“……” 绵绵,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你好像在暗示什么东西。 像是为了掩饰尴尬,荆楚拆了饭盒:“过来吃饭吧。” “噢,好。” 1号饭盒:“~\(≧▽≦)/~绵绵,今天的回锅肉很棒哦,多吃一点噢!” 2号饭盒:“~(^_^)~绵绵绵绵,还有我的番茄炒蛋,蛋都是老板家里的土鸡蛋噢!” 3号饭盒:“~o( =nwn= )m看这里看这里,我的三鲜也棒棒哒!” 荆楚就看见杨绵绵在昏暗的灯光下,嘴角不停翘啊翘,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笑意都快憋不住了,肩膀都一耸一耸的,隔壁传来孩子的哭闹声,夫妻的吵架声,老人的咳嗽声,清晰可闻。 杨绵绵安慰他:“这里一层楼住好多户人家呢,隔壁租给了一对小夫妻,每天晚上演成人剧场。” “咳咳。”荆楚一口番茄蛋花汤呛到了。 杨绵绵特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淡定。” 吃了饭,外面的风雪不见得小,杨绵绵搬了板凳给他,两个人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电视。 荆楚看见她居然一边看电视一边写作业,脑袋就对着电视,手上的笔刷刷刷地写,他问:“你都不看题吗?” “这么简单的题有什么好看的。”她聚精会神看着电视上男女主角吵着吵着抱在了一起,然后开始啃嘴唇。 荆楚重重咳嗽了一声,看她没有任何反应,只能转移话题:“这个给你。” 杨绵绵终于舍得把注意力从吻得难舍难分的男女主角上移开了:“给我苹果干啥?” “今天是平安夜。”荆楚把包装得精致非凡的苹果给她,“不是你们女生说要吃苹果吗?” 杨绵绵更惊讶了:“为什么平安夜要吃苹果?” 笔记本电脑恨铁不成钢:“(⊙﹏⊙)绵绵,苹果,平安啊!” 铅笔盒维护她:“不要怪绵绵笨啦,她从来没有过过圣诞节。” 杨绵绵:“……” 作者有话要说: 第36章 礼物(新) 她接过来去水龙头下洗洗,擦擦干,咔嚓一口咬下去:“(⊙o⊙)好甜!” 荆楚本来想找把水果刀给她削皮,这会儿也只好放弃。 杨绵绵一边咔嚓咔嚓啃苹果一边写作业,啃完苹果作业也写完了,欢欢喜喜扔进书包,坐在他旁边托着脑袋看电视。 那么小的房间,环境那么逼仄,荆楚坐在那儿腿都伸不直,可是莫名就觉得心里温柔起来。 此情此景,说不出得温馨与安宁。 大概十点半左右,雪停了,荆楚和她告别,没忘记问她:“你元旦是不是也放假?” “放啊,国定假日当然放。” “那你过来,我先给你做个体能测试,再考虑教你什么。” 这是之前说好了的,荆楚也没打算赖账。而杨绵绵一听,眼睛都亮了。 圣诞节一过,元旦就很近了,回学校就上了几天课马上就可以放假了,大家的心都野了,这几天上课人人都心不在焉。 所有的任课老师都发了大招,以马上要期末考试为名疯狂发试卷,连杨绵绵都要写上一两个钟头,甭说是别人了,简直是被试卷给淹没了。 而杨绵绵受到了张老师的格外优待,给了她一本厚厚的奥数练习册,特别慈爱地说:“复试在明年,你要好好加油啊。” 初试就是在学校里考的,那会儿杨绵绵正把心思放在胡逸霖身上,辅导书什么的一个字都没看,所以拿到试卷的时候被那些和平时大不一样的题给震慑了一下,然后欢快地写完了答案,还觉得挺好玩的。 她考了满分,所以这一回的复试张老师自然是寄托厚望。 杨绵绵:“……” 真是自己作死,不过为了奖金,忍了,毕竟好几千块呢〒▽〒 只是一去荆楚那里,对着他就忍不住抱怨,像是在撒娇一样:“马上就要放寒假了,放寒假最讨厌了好吗,过年的时候店都不开只能吃泡面,连打工都找不到地方,人家都不要人,但是一开学就要交学费,还让不让人过了?” 过年是家家团圆的日子,但杨绵绵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过年,一连吃那么多天的泡面简直不想活了。 “先去那边跑步看看。”荆楚家里是个三四百平米的大平层,有一半被划作了健身室,里面摆满了器材,而此时他拿了一张表格填她的数据,指使她进行最基本的体能测试。 先是跑步,然后是去做仰卧起坐、俯卧撑,还要举哑铃,累得杨绵绵够呛。 荆楚递了瓶水给她,在纸上写写画画后,沉吟道:“你的体能是比我想象中要好一点,不过力量还是偏小,你休息一下,我来看看你现在的格斗水平。” 杨绵绵小口小口喝着水,诚实道:“我只会打架,不会格斗。” 她所谓的打架就是在和街头小混混的较量中无师自通的,会撩阴腿插眼偷袭,但正儿八经打斗就不行了,和人对敌的时候全仗着自己身体的灵活程度取胜,当然了,也要狠得下去。 之前和周大志的缠斗里,她就是借着敏捷胜出的,如果不是周大志也不会格斗,她决计赢不了。 荆楚不置可否:“先试试吧,尽你所能攻击我。” 话音刚落,杨绵绵就把手里的瓶子朝他脑门砸过去了,被他抬手一挡,轻松挥开,不过这反应速度还是让他称赞了一声:“不错,来。” 杨绵绵再一次感到了挫败,她发现自己完全打不过荆楚,他的反应速度和力量都保持在绝佳的水平线上,把她摔在地上毫不手软,痛得她尾椎骨也好屁股也好,感觉都要裂了〒▽〒 不过每一次她都能爬起来,越挫越勇,屡败屡战,等杨绵绵再一次被荆楚摔倒在地,她就出了个歪主意,跳到他背上四肢紧紧箍着,荆楚被她耍赖的行径弄得哭笑不得:“杨绵绵,你这可是赖皮啊。” “嘁,我不被你甩下来就不算我输,最多算是平局。”她洋洋得意。 荆楚来了气:“你真当你这样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是吧?”他伸手去掰她的手腕,要把她拽下来,杨绵绵宁死不从,就是和他杠上了。 “下不下来?” “不!” 荆楚吓唬她:“那等会儿你别说我欺负你。” 杨绵绵大为不屑:“愿赌服输,我从来不耍赖。” 荆楚有百八十种办法摆脱她,最简单的就是往后一躺,她不想被压着就只能乖乖跳下来,不然拽着她的脚踝也能把她扯下来。 可他就偏偏选了最没用的一种——拽她的胳膊,想把她拉下来,杨绵绵死死用劲,像是八爪鱼一样不撒手。 两个人居然真的杠上了。荆楚心里哭笑不得,但表面上却沉着脸,他以为自己伪装地很好,但是一看玻璃上的反光,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的表情应该很严厉,但没有,他的眼睛里都是笑,嘴角都是往上翘的,遮都遮不住。 而杨绵绵在他背上,笑得特别开心,像是偷了食的小猫,尾巴都翘起来了。 他的心里突然就咯噔了那么一下,然后真的用了力气一掰她的胳膊,杨绵绵手一松,整个人就要往下掉,她也有本事,腿夹着他的腰没动,身体往后一仰,倒着手一撑地,腿这才松了,倒翻了一个漂亮的跟斗重新站了起来,还拍了拍手,大为不爽地哼了一声。 荆楚沉下脸:“胆大妄为,你当是没人能收拾得了你是吧。”这臭丫头,随随便便趴在男人身上也太没有戒心了吧。 “开个玩笑而已,那么大火气干什么?”杨绵绵想不明白他干嘛突然发火,莫名其妙的,心里也不高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也不和他说话,转身去了卫生间,还砰一下把门关得老响。 荆楚一个人在训练室里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悻悻来了句:“我肯定是疯了。” 跑步机:“……老牛吃嫩草,不要脸!” 哑铃:“……任重而道远!” 沙包:“……好禽兽。” 仰卧板:“……楼上+1” 灯泡:“……楼上+2” 门:“那我来+身份证号吧。” 杨绵绵完全不知道荆楚生什么气,她洗澡换了衣服,坐在饭桌前闷声不吭吃饭,荆楚刚想坐下就接了个电话。 是常雁打过来的:“我们在看倒计时,你过不过来?” 今天是新年倒计时,荆楚家离南城最大的广场不远,从窗口可以眺望到巨大的倒计时,据说十二点的时候还会放烟花。 “不去了。”他听见自己回答,“我还有点事。” 常雁好像非常失望地应了一声:“你在陪女朋友?” “……不是,查个老案子。”荆楚鬼使神差地说了个谎。 常雁嗯了一声:“那好吧,不打扰你了,你也注意休息,别太忙了。” 手机叽叽喳喳吐槽:“他一点都不忙,他在陪小姑娘吃饭不告诉你而已,所以说啊,你死心吧,荆楚真的不喜欢你诶,我们大家都比较喜欢绵绵。” “是啊是啊。” 杨绵绵:“噗!” 你们八卦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下我这个当事人的心情呢? 挂了电话回来的荆楚:“一个同事打的,没什么事。” 杨绵绵:“……”我啥都没问,你解释什么? 两个人安安静静吃着饭,杨绵绵把绝大多数注意力都放到电视上了,新年的联欢会还是挺好看的,就是她每看到一个女明星就要捧着脸自得一下:“还没我好看呢。” 荆楚忍不住说了句:“伯仲之间而已。” “你居然觉得她那张玻尿酸的脸和我这张纯天然的脸是伯仲之间?”杨绵绵怒了,冲到他面前,仰着脸,指着自己的脸颊戳着问,“你睁大狗眼看看清楚!” 荆楚把头往后仰,避开她近在咫尺的面孔,有些不自在:“你漂亮,你漂亮好了吧?” 杨绵绵冷笑:“你再给我仔细看清楚,看我的脸!” 十七岁的少女,再普通都是青春洋溢,何况杨绵绵那么漂亮呢,凑那么近,脸上也是一点细毛孔都看不见,光滑得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一双杏眼波光潋滟,粉唇可人,真是毫无瑕疵。 荆楚投降了,真心诚意说了句:“你比较漂亮。” “这才对。” 吃了晚饭就差不多了,杨绵绵收拾书包:“我先走了啊。”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今天天气挺好的,我走走。” 荆楚微皱着眉:“大晚上的……” “你有病啊,现在才八点多,地铁上挤满了人好不好。”杨绵绵打断了他,穿上鞋子对他挥挥手,“走了,谢谢你招待我吃饭。” 否则这个元旦,她还是要一个人在家里吃泡面,毕竟,泡面也是大餐了。 “等等。”荆楚喊住了她,把一个袋子递过去,“新年礼物。” 新年礼物是一双非常精致保暖的小皮靴,高帮厚底,杨绵绵抱着袋子愣了好半天,荆楚拍拍她的头:“换了你的棉鞋吧,外面化了雪,路上滑。” 她就在玄关那里坐下来换鞋,皮靴很软也很暖,一脚踩进去就觉得暖融融的,杨绵绵难掩欣喜之色:“啊,o(≧v≦)o~~好棒!” 荆楚蹲下来问她:“喜不喜欢,合不合适?” “正好!”她点点头,喜笑颜开,“很暖和。” 小皮靴也乐颠颠和她打招呼:“绵绵,以后请多关照~ o(* ̄▽ ̄*)o~” “喜欢就好。” 杨绵绵兴奋之后就冷静下来了:“我没给你准备礼物。”都穷成狗了的她哪有钱买礼物啊,心塞。 “这是提前给你的期末考奖励,要考第一名啊。” “这多不好意思啊。”平时蹭饭已经很不要脸了,再白收人家礼物实在是过意不去,“来来。”她对他勾了勾手指。 荆楚以为她想说什么,配合得低下头去。 杨绵绵吧唧一下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嘶——” “艾玛!” “天啦撸!” “哎哟我擦咧!” “妈呀少儿不宜啊!” 荆楚也完全懵了,杨绵绵倒是很淡定:“新年礼物,被我这样的小美女亲过,明年会有桃花运的。” “……” “走了,新年快乐,拜拜。” 荆楚一直到她走得没影了还没回过神来,好半天他才喃喃道:“我大概是真的疯了吧。” 若不然,他怎么觉得心跳得那么快? 作者有话要说: 第37章 赚钱(新) 同一时间,杨绵绵也在遭受着逼问:“绵绵,你怎么亲荆楚了呀,你喜欢他啊?” “这个嘛,也不好说,”她踩着崭新的小皮靴慢腾腾往回走,外面的天色很好,只是前几天的积雪还堆在路边,没有融化,但月色很美,“反正……你们就当做是很普通的那种感谢就好了。”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就亲了。 不过亲了就亲了呗,不就是亲个脸么,至于那么激动么,大惊小怪。 走到半路,她看见海盗蹲在电线杆下等她,这让她有点惊奇,海盗虽然作为她的宠物,但是一点也不粘人,自己会开门出去,也不知道每天在忙些什么,不过听许多小伙伴们说它打趴了附近所有的狗,成为了老城区一带当仁不让的老大。 据垃圾桶说,前几天海盗还带着一群流浪狗和别的几只过来想占地盘的野狗干过一架,打得那个叫惨烈。 “等我?”她走到海盗面前,颇为不解。 海盗面不改色地提起后腿在电线杆上撒了尿,电线杆嘤嘤了一会儿,对她说:“绵绵,看我身上贴的纸条。” 电线杆上贴着一张寻狗启示,说是爱犬丢失,如果有人能送回那只名叫乐乐的吉娃娃,愿意重酬。 “所以?”杨绵绵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海盗站起来,淡定地在前面带路,杨绵绵囧得不得了,跟在后面走。 七弯八拐的就到了一个垃圾处理厂,海盗像是这里的常客,熟门熟路地把她带到一堆垃圾面前,一爪子拨开纸板箱,里面就蜷缩着一只可怜兮兮的吉娃娃。 它看到海盗像是看到了亲人,不停往它身上蹭,发出撒娇似的声音。 杨绵绵惊呆了:“那个……呃……”她居然词穷了,这只吉娃娃是什么情况,海盗英雄救美了,是只母狗吧,海盗到了这个年纪了,哎呀这真是,吾家有儿初长成。 海盗抬起一只爪子,摁在了吉娃娃的脑袋上,像是在抚慰,那只吉娃娃就被安抚了,舔了舔海盗的爪子。 海盗看向杨绵绵,歪了歪头。 杨绵绵哈哈一笑,把那只吉娃娃抱起来:“走,送你回家。”一边走还一边调侃海盗,“你居然偷偷摸摸找了小女朋友,啧啧啧,真是令我惊讶啊。” 海盗淡定无比,脚步都没乱一下。 杨绵绵继续唠叨:“既然如此,我就不给你去做绝育了吧,不过搞大人家的肚子你自己负责啊,我养你就够穷的了,再来一窝小狗那是要了我的命啊!” 她一路说到了吉娃娃的家,那家人本来在看电视,看到她把吉娃娃送回来开心得不得了,一个小孩子把它抱在怀里怎么也不肯松手,一个老太太忙不迭去厨房给它弄吃的,俨然是家里的宠儿。 那家男主人公很客气地谢谢她把狗送回来,还给了她一千块钱作为报酬。 天降横财的杨绵绵彻底懵了,晕晕乎乎回家的时候,脑袋里就一个想法:“这是多好的赚钱路子啊,我居然没有想到!” 她握着海盗的爪子:“我们明天就开始发家致富!” 但第二天,她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不,并不是事情少,相反的,太多了,而且绝大多数丢的不是狗。 是人。 全国每年,都有几十万的妇女和儿童被拐卖,这个数字之大,完全超出了杨绵绵的想象。 每一个城市,都是黑白交错,势力纵横的,正如每一本漫画里所说的,光明下永远有阴影的存在。 南城里有数以百万朝九晚五的上班白领,有不计其数的商业巨子,每天九十位数字的大额金钱流进流出,成就这个城市说一不二的金融地位。 可同时,也有很多人走着另一种发家致富的路子。 三教九流,什么不能挣钱?财帛动人心,有的是人为了巨大的利益铤而走险,挑战这个法律,他们制定着自己世界的规则。 贩卖人口不过是其中之一,多年的经营,巨大的利润,使得如今贩卖人口的模式更加成熟,也更加隐蔽。 绝大部分走丢了的孩子和女人,都找不回来了,警方无法投入足够的警力去彻查此事,一旦离开南城,那么大的世界,去哪里找。 父母漫漫寻子路的电影还少吗,可现实里有多少是团圆的大结局呢。 杨绵绵以前不是没有想过剑走偏锋赚点钱,至少不用那么辛苦,然而各行各业的水都太深,她一直没敢下手,就怕有后患,不好解决。 宁可本分一点,虽然赚的钱少,但至少心安,不会晚上睡觉做噩梦吓醒。 不过之前送还吉娃娃拿到的钱她却很坦然得收下了,别说什么做好事,这个社会,钱货两讫才是最让人安心的,否则欠着人情,对方心里还指不定怎么想呢。 杨绵绵一开始的确是抱着赚点外快的心思过来找人的,毕竟过完年又要交学费,她又一穷二白了。 但是当她看到那个被一个中年妇女搂着乞讨的孩子时,真是出离愤怒了。 那个孩子才三四岁大,是个女孩子,长得白白净净,而且看起来营养就比她好,肯定是个优渥家庭的孩子,只是现在眼神呆滞,表情木木的。 杨绵绵靠在地铁的柱子旁很久,压低声音:“你们都确定吗?” “确定!”手动扶梯抢答,万分确定,“她根本不是孩子的妈妈,总是打她,不信你问监控。” 监控的摄像头也很肯定:“他们是一个团伙,每天来这里乞讨,都有任务的,讨不到会被打,不过出了地铁站我就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了,你可以问问外面的路牌。” 这是地铁1号线的梧桐公园站,位于市中心的梧桐公园是人流量最大的几站之一,有好几条地铁线路交汇。 杨绵绵拿出手机,拍了张那个小女孩的照片。 “你不动手吗?” “不能打草惊蛇。”杨绵绵非常淡定地把手机收了回去,“我带她走人家还当我是人贩子了,而且附近肯定有他们的人,不安全。” 她并不打算自己亲自动手,这种事情让孩子的父母出面会更好一些,也不会轻易打草惊蛇,要知道这种团伙是相当危险的,一不小心把自己栽进去就麻烦了。 她回去根据照片搜了搜发在网上的寻人帖,这并不难找,孩子的父母在各大网站上都发过信息,可惜如石沉大海,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复。 她看了看发帖时间,大约已经是一年以前了。 一年,这并不算是久,但对一个家庭来说,恐怕早已经是翻天覆地了吧。 她把照片和地址一起发到帖子的下面留着的电话号码上,电话很快就回过来了,杨绵绵摁了掐断,并没有接听。 很快一条短信就进来了:“谢谢你,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们马上去南城。” 杨绵绵翻来覆去看着这条短信,犹犹豫豫问:“我现在问他们要钱,是不是不大好啊?” 手机一脸深沉:“……绵绵,你还是太善良了。” 笔记本电脑也一头黑线:“=口=绵绵啊,要钱就该只发照片不发地址,人家自然会用钱来买,但是你那么一发,人家当你是好心人好不好,谁会给你钱啊。” 杨绵绵不大好意思:“但是总觉得那样像是要挟他们给我钱诶。” 桌子叹了口气,下了结论:“绵绵,我觉得你没有做这个生意的天分,你脸皮不够厚心不够黑,你还是放弃吧。” 杨绵绵:qaq 伐开心。 赚钱大计宣告泡汤。 过了两天,她在上课的时候接到一条短信,里面是一对夫妻抱着一个孩子的照片,还写了一句话: 感激不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的帮助,有什么是我们能回报的,请您尽管提出来。 杨绵绵的手指摁在按键上很久,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回复,那句“给我报酬”的话在舌尖打了好几个转,愣是说不出来。 “算了。”她灰心丧气地把手机塞回了裤兜,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真的没有发财致富的潜质了。 幸好还有那一千块钱……一千块钱顶个什么用!还要留着交学费呢,刨去这项支出,根本还不够,想买几件新衣服什么的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买新衣服。”她把脸埋在臂弯里,声音闷闷的。 古人说象箸之忧,本来还不明白,但现在有了一双漂亮的鞋子就想有漂亮的衣服和裙子,如果能有一个好看的发卡就更好了。 杨绵绵本来穿得灰扑扑的也无所谓,反正她自己觉得脸很好看,但是现在,她却想打扮得更漂亮一点了。 要不然也不会动了赚钱的心思。 她脚上的棉鞋有点不理解:“绵绵,有新鞋子你为什么不穿啊,我不好看,不适合你呀。” “你不懂。”她厚实臃肿的棉裤老神在在,“穿一件有什么好看的,要穿就要漂亮得穿一套,这样让他看了才会惊艳嘛,对吧绵绵。” 杨绵绵咬着嘴唇不说话。 小伙伴们都怂恿她:“绵绵,去买吧,买件漂亮的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这多不好意思啊。她心里那么想着,脸颊却无端发烫起来。 纠结了很久,一直处于贫困边缘的杨绵绵还是没好意思做出这种奢侈的事情来,她决定还是努力先赚钱比较可靠一点。 有什么钱她可以赚得毫无心理压力又来得快呢? 答案是,要么黑吃黑,要么……赏金。 她否决了第一条,黑吃黑虽然来钱快又方便,但后患无穷,谁知道无名小卒背后是不是站着庞然大物啊,而且让荆楚知道了多不好。 还是光明正大拿赏金吧。 每年都有那么一些人上通缉令,有线索的可以拿到1到10万不定的奖赏,杨绵绵觉得这个可以试试。 她从官网上直接下了资料,人还不少,但能有赏金通缉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看了几张,所有小伙伴都表示反对。 杨绵绵愁眉苦脸:“那怎么办呢,没钱花了。” 笔记本电脑特别疑惑地问:“绵绵,你那么漂亮,为什么不去拍广告?” “诶?” 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一点。 “好多在找模特拍广告或者杂志封面,你看,这里好像是《尘色》的。” 杨绵绵记得《尘色》,这是罗裴裴工作的那家杂志社,非常有名,她有点犹豫。 “重酬哦绵绵,重酬!”笔电强调,“而且是正规的杂志社呢。” 杨绵绵鄙视它们:“你们就是太好骗了,明星有多少被潜规则啊,她们难道就不是正规公司了?” “(⊙o⊙)也对哦。” 真是呆萌呆萌的小伙伴。 虽然杨绵绵没下定决心去报名,但当时给她拍照片的比尔还记得她呢,特地给她写了邮件邀请她去参加这次的模特拍摄,并且信誓旦旦说有他的推荐,她可以直接入围。 这种便宜不占让杨绵绵有点肉痛,所以再三思量,她还是决定去试试看。 刚到门口就看到罗裴裴和一个看起来就英俊多金的男人说说笑笑走进来,杨绵绵用十分苛刻的眼光评判了他一番:油头粉面,太假!还喷香水,太娘!夸夸其谈,肤浅!身板单薄,太弱! 差评。 罗裴裴眼光怎么越来越糟了,荆楚虽然啰嗦了一点,不过其他地方真的没得挑,长得好,身材棒,会做饭,有安全感(对此罗裴裴持相反意见好吗),除了年纪大一点(他和罗裴裴同龄好吗),完全找不出分手理由。 还是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她不懂。 “杨绵绵?”罗裴裴也发现她了,和那个男人做了个告别的手势就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杨绵绵回过神,答道:“我来报名你们那个……什么广告来着。” “噢,你跟我来。”她带她上楼,一边解释具体的内容,“是我们杂志搞的一个《两生花》的概念,选两个女孩子拍一个系列的广告画面。” 她仔细打量杨绵绵的外形,也不禁感慨:“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了,非你莫属。” 今天同样来报名的也有不少已经签约了娱乐公司的小模特,还有就是看到杂志上的广告自己来报名的,可她作为主编看了那么多照片,发现杨绵绵真的是最好看的。 怪不得比尔信誓旦旦说如果她来,一定非他的安琪儿莫属。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注意!注意! 本章为替换修改 第38章 模特(新) “你是比尔推荐的,所以直接进终审就可以了,不过要填个表格,入选了我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过来签合同就行了。”罗裴裴是女强人,做事雷厉风行,到楼上的几分钟时间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让助手打印表格来给她填。 刚和她说完,就有个女人来找她开会,罗裴裴抱歉地笑一笑,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走了,只在空中留下一阵曼妙的香水味。 “我们罗总是个有魅力的女人。”给她倒茶的小助手满脸崇拜,“又有女人味又是女强人,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她那样就好了。” 杨绵绵捧着一次性的水杯,看着这布置优雅的办公室,心里难免有了那么一丢丢的羡慕。 “嗨,”有人敲了敲门,杨绵绵一抬头就看到比尔那金光灿灿的头发,他的笑容更为灿烂,“安吉拉。” 什么鬼?杨绵绵扬一扬眉,却没有接话,只是低头把表格填好了递给助手:“那我先走了。” “一起吃个饭吧。”比尔说这句话的时候伸手想放在她的肩膀上,杨绵绵肩膀一沉避开了,头也不回地说:“免了。” 助手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比尔倒也不生气,耸耸肩一摊手:“美女就是有这样的权利,是不是?” “不准你打她主意。”罗裴裴拿着一叠文件回来了,美目一瞪,“她是荆楚亲戚的孩子,出了事儿我没法交代。” 比尔笑得更夸张了:“哇塞,海伦,你不是和你的警察男友分手了吗?” “分手了不能当朋友吗?”罗裴裴坐在自己宽大舒适的老板椅上忙碌起来,“你可以出去了,我要做事了。” 罗裴裴是这一次《两生花》概念的策划者和负责人,因此对这更是一百二十分用心,加班加点终于筛选出来两个人,一个人是杨绵绵无疑,另一个却是个漂亮得野性的姑娘,才十九岁,短发耳钉,美得很有味道。 她镶着水晶的指甲轻轻敲了敲这两张照片,纵然疲惫,心里亦是十二万分的满意。 杨绵绵次日就收到了通知,叫她去签合同,她把整个合同扫了一遍,发现内容没什么问题,报酬大概有小一万。 她对这个价格很满意,爽快地签了字。 罗裴裴亲自带她去摄影棚,里面已经有个女孩子在换衣服了,她个子高高的,大概有一米七几,特别帅气的短发,额前的刘海是挑染的,穿着有点朋克风。 她给她们做介绍:“你们俩以后就是这次广告的主角,她叫吴悠,她叫杨绵绵,认识一下吧。” “你好啊小美女。”吴悠笑眯眯地和她问好。 相比之下,杨绵绵就有点冷淡了:“你好。” 罗裴裴满意地看着她们,拍了拍手:“好了,先去化个妆,我们先试试感觉。” 杨绵绵坐在椅子里任由化妆师往自己脸上扑东西,心里相当郁闷,要不是为了一万块钱,绝对不会像猴子一样被人看来看去的。 尤其是那边罗裴裴还和《尘色》的老总在一边评头论足:“这次两个模特选得好,哪家公司的?” “都不是科班出身,一个是学生,还有一个是酒吧驻唱,怎么样,我的眼光不错吧?” “高个那个有点野性难驯的美,看起来像是混血儿,不过还是另一个漂亮,像当年的邱淑贞王祖贤,脸小又精致,很娇很俏。” 罗裴裴叹服:“还是您有眼光。” “真不错,你的这个idea也很棒。”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杨绵绵正好换了衣服出来,她板着一张脸,对于这套衣服非常无语,裙子其实很仙很漂亮,都是蕾丝,头上还戴着百合编成的花环,象征着纯洁,她的妆很淡,因为年轻又貌美,看起来简直没有瑕疵。 相反的,吴悠就是黑色短裙,妆很浓,特地化了浓眉,眼角微挑,十分野性。 她们今天要拍的其实是香水的广告,一款叫“撒旦之吻”一款叫“天使之泪”,而罗裴裴所谓的两生花的概念,其实就是为九种不同的产品打广告而已,用同一组模特,气质相反的对比。 这次是香水,以后估计还会有时装跑车之类的,一共七组,拍完一组结一次钱,大概一千多两千不到的样子。 拍照片全程只要杨绵绵荡秋千,坐在花丛里微笑,做各种少女天真的样子就行了。 过程并不无聊,因为全程弹幕刷屏: 摄像机:“噢噢噢,看这里,不错不错,cool!” 灯泡:“哇塞,这次真年轻哦,前两天来这里拍封面的那个号称不老女神的女人,皮肤上都是褶子,不用ps怎么上镜!” 衣服:“长得是真漂亮,就是胸平扣分吧,旁边那个身材不错诶!” 平胸的杨绵绵:“……”你们这群八卦鬼!等我有钱了天天吃黄豆猪脚汤,我不信我就是贫乳的命!! 好不容易拍完了,杨绵绵换回自己的衣服,洗掉一脸的化妆品,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还是觉得自己素颜比较棒,吴悠也换了衣服出来,卸了妆往脸上补水,看到她洗脸还赞叹了一句:“你真漂亮。” 花花轿子人抬人,杨绵绵也没吝啬一句称赞:“你也是。” 两个人相视一笑,倒是比之前多了几分熟稔。 吴悠看了看手表,把东西往包里一塞,匆匆道:“我有事先走了啊,下次见。” 她出去的时候正好和要进来的罗裴裴擦肩而过,杨绵绵一看见她就心中一动,特地和她说:“哎,那个,这件事情,对荆楚保密啊。” 罗裴裴有几分诧异:“你还没有成年,签合同不是要监护人签字的吗?” “我没有监护人。”杨绵绵不想多说,问,“行不行?” 罗裴裴想想,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点头答应下来:“行啊。” 杨绵绵发现,罗裴裴还是挺可爱的,可惜就是太理智了,她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自己,知道怎么样才能利益最大化,然而一切都是权衡后的结果,又有什么意思呢? 人生就是充满挑战和奇遇才如此令人着迷啊。 杨绵绵接下来的日子就在忙碌中度过了,平时要去学校上课,还有二十多天就是期末考了,得第一的话第二年上来就会有奖学金,八百块钱呢! 她是绝对不会错过的。 但另一边,广告画面的拍摄也十分紧张,在过年前需要完成一半的拍摄量,因此好几天都是放了学以后飞快跑去摄影棚化妆拍照,一直拍到夜里。 让杨绵绵敬佩的是,罗裴裴次次到场,她们加班她也加班,而且毫无怨言,一旦有不妥之处,立刻重来,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苛刻与严谨折磨得精疲力竭。 这样的高强度运作,连杨绵绵都有点吃不消,晚上坐公交车的时候好几次睡着,要不是有小伙伴们喊醒她,估计肯定坐过头。 就在她忙着拍广告和期末考试的时候,荆楚也被一件事情缠上,□□乏术,也没空来管她最近在干什么了。 这都是因为前些日子丛骏到了南城,他是荆楚以前在部队的战友(据说现在叫好基友)丛骏,他们俩虽然都退役了,但荆楚当了刑警,算是继续吃公家饭,而丛骏则转行在新疆内蒙那一带做点小生意。 只是西北多□□,丛骏能在那里混出点名堂来,能耐可不算小,消息有时候比官方还灵通几分。 而这一次来南城,一是为了叙旧,二是为了找他帮忙,所以特地来请他出来吃饭的。 两个人也没找什么好的饭馆,随意找了家火锅店吃饭。 酒过三巡,几年的隔阂就消失不见了,两个人叙过交情,丛骏就透露了这次来南城的另一目的:“我有个大老板,他女儿前些日子丢了,估摸着是拐走了,我是顺着线索一路查下来的,你也知道,他们窝点在广东那边,出口最大的是在南城。” 荆楚一听就皱了眉:“这可不好查啊。”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才想麻烦你。”丛骏端了酒杯和他一碰,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现在他们的生意都成了什么样子,拐来小孩子乞讨,女人卖掉,死了残了也不放过,一个肾一个□□能卖多少钱?” 荆楚心里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拐卖近年来已经算是很受关注了,但是打击力度小,人也难找,判刑也不重,总是屡禁不止,一来二去的,人家都发展成了有规模有组织的大团伙,里头的利润不比贩毒小。 而且做这行的不止一家两家,南城地底下的器官交易瞒不过他,但抓都抓不了。 丛骏一杯酒下肚,话也多了:“我也知道,我是没本事一网打尽的,不管用什么办法,把那个孩子找回来就行,光定金就一口气给了我二十万。” “南城你熟,你看看能不能给我点消息。” 荆楚叹了口气:“不瞒你说,最近我正在查这件事呢,前两天有对父母在地铁上抢了个乞讨的孩子,非说是他们的,群众报了警,还以为他们是神经病,结果一查,你猜怎么着,真的是他们丢了好几年的孩子,那个讨饭的女人是个人贩子,孩子身上衣服一脱,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当时荆楚也在场,看见那一家三口团圆抱头痛哭的样子,心里别提多恨这些人贩子了。 “这么巧?”丛骏有点意外,“居然没被卖到外地去?” 荆楚抿了口酒,道:“哪能啊,那家人老家是甘肃的,他们说是那天收到了一条短信,拍了他们女儿的照片,说是在南城地铁上,他们就千里迢迢来了。” 丛骏奇了:“这是做好事啊,哪个雷锋不留名?” “不知道。”荆楚也觉得这事儿有点怪,想了半天想不通,只好归咎于是有好心人的无私帮助。 他永远想不到是因为杨绵绵没好意思开口要钱。 丛骏比他想得更复杂一些:“说不定是有人要搞他们了,你也知道这事儿不止一家在做,搞不好把你们当刀子呢。” 荆楚笑得很平静:“被借刀杀人又怎么样,能砍一个是一个,能救一个是一个。” 罪恶是永远剪除不尽的,对他们来说,能救下一个是一个,哪怕沧海一粟,心里也有所慰藉了。 那么多警察拼着命,也不就是在做这些事吗? 过了元旦以后,期末考就逼近了,还有不到三天就要期末考,班里的气氛压抑得不得了,自习课上连咳嗽的人都没有,只有写字的沙沙声。 在这样紧张的学习气氛里,姒筱雯也偃旗息鼓,每天大家关心的就是名次成绩,而杨绵绵突然就受欢迎起来,陆佳丽问她题目,旁边会围了一群人在听。 她也不介意,有人问就回答,没人烦就一个人趴着睡觉。 他们喜欢她也好,讨厌她也好,杨绵绵其实并不是十分在意,这些同学自始至终,都不曾明白过杨绵绵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她并不需要成为人见人爱的玛丽苏,她只是希望,喜欢她的人不用多,一个就好。 可那个人,要喜欢她呀。 作者有话要说:注意!注意!注意! 本章为替换修改章节 第39章 基佬(新) 杨绵绵要考试,因此能拍摄的时间不多,罗裴裴便把她的拍摄时间挪到了晚上,白天先去拍吴悠的内容。 而等她从期末考中挣扎出来,晃晃悠悠去摄影棚的时候,就看到有个男人在那里和罗裴裴说话,人有点娘炮,说话却盛气凌人的:“罗主编啊,我们小悠现在是签约的艺人了,你可不能和别人混为一谈噢,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签我们公司的,你说是不是啊?” 罗裴裴保持着不卑不亢的笑容:“邹先生,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和贵公司合作了,之前我们那期杂志的封面就是请岑莺莺拍的。” 她说的岑莺莺是现在当红的小花旦,言下之意就是,再大牌的明星姐都见过,你刚签了个不知道何年何月会红的艺人就在这里要特殊对待,要脸不? 邹奕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经纪人,他之所以敢这么和罗裴裴说话,当然是因为他有人脉有能耐,捧出过不少大腕儿,关键是他特别护短,特别会给自己的艺人争取,所以签在他手下的艺人都特别愿意跟着他。 现在吴悠刚被他签下,他极为看好吴悠未来的发展,当然要竭力为她多争取一点好处,比如多一点版面,衬托一下她的美貌,这样他就可以顺势炒作一下,为吴悠争取广告了。 邹奕要是被她那么顶一句就放弃那就不是他了,他轻飘飘地说:“罗主编,我听说你想约我们薛影帝来拍封面啊,你也知道,他自从得奖以后人就特别忙,不过呢,也不是没办法。” 有了实际的好处,罗裴裴马上就迟疑了一下,她鉴于荆楚的缘故,并不愿意刻意打压杨绵绵,可薛影帝的确是她一直想要邀约的对象,能请他来拍一期封面,她在老总面前不知多么加分。 邹奕也不着急,脚打着拍子,看着灯光下的吴悠,真是难得的好苗子,如果他不是一时兴起过来看个朋友,还不知道这里还藏着这样一个宝贝呢。 “邹先生,你还没见过我们另一个模特吧。”罗裴裴恰好看到杨绵绵过来,招手示意她走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邹奕就是那么漫不经心地瞄了一眼,然后徒然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用x光一样的眼神扫视她。 杨绵绵不甘示弱,同样用目光顶了回去。 两个人异口同声: “有前途。” “基佬!” 罗裴裴:“……” 邹奕脸色都变了:“你说谁?” “你,基佬,受!”杨绵绵三个词迸出来,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你是吴悠的经纪人,你想把她拍漂亮让我当绿叶?” 她说话太直白太冲,邹奕心里对她的印象分已经减了很多:“是又怎么样,你不服气?” “我无所谓。”杨绵绵扭开了头,“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吧?” 拍完拿到钱就行了,杨绵绵并没有以后进驻娱乐圈的打算,得罪一个鼻孔朝天的经纪人算什么。 只不过……她为难地看着经纪人脖子里挂的挂坠,它一直在哭:“你能听见我的声音对吗?那你告诉小奕好不好,他说是出差了,但其实是回家结婚了,我们都听见了,但是小奕还等他回来,他不会回来了。” 其他手表手机之类的纷纷附和,声音都很难过:“小奕平时嘴巴毒,但是人真的很好,他从来没有骚扰过艺人,都好好带他们的,三十岁才碰见自己喜欢的男人,可是那个男人老觉得他和男明星鬼混,吵过好几次了,这次骗他去出差,其实是回家结婚了,对了,他还骗小奕说做生意失败,问他借了好多钱呢,那个人渣!” “小奕知道了肯定很伤心,但是我们都觉得他应该知道,不要再被骗了。” “对啊,小奕人那么好,喜欢男人有什么错,性别一样不可以吗?真讨厌!” 杨绵绵拉长了脸,她对邹奕的第一印象可真不怎么样,他要捧吴悠就捧呗,非要她做垫脚石,太不要脸了,理智上可以理解他的手段,但情感上不能接受,以她的性格,会对邹奕有好脸色就怪了。 只是它们哭成这样,实在是很心烦意乱好不好,这群家伙们别的不行,烦人的功夫一流,杨绵绵从来都没有hold住过。 这一次也不例外。 杨绵绵站在灯下维持自己一贯天真无邪的笑容,嘴角都快抽筋了,恨不得现在放声喊一句“知道了知道了”! 罗裴裴想为她争取一下,轻声和邹奕说:“她比吴悠更有前途。” “漂亮是真的漂亮,但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混,漂亮不重要,这丫头没脑子。”邹奕嘲讽道,“脸不够漂亮可以化妆可以整,没脑子还能回炉重造一下?”他从来不吝啬喷洒毒液,尤其是对于这种空有脸没有脑子的,捧都懒得捧。 有脑子诸如吴悠之流,就该知道过来抓紧这个机会,他不介意新人狂傲,但傻~逼成这样真的没希望了。 罗裴裴便不再说话了,她已经做得足够多,以后怎么发展,全是个人的造化。 杨绵绵站了大半天,小腿都要抽筋了,饶是如此,还是被它们催促着趁上厕所的空档把邹奕给堵了:“我有话和你说。” “我是不会签你的。”邹奕也干脆,一口回绝,还翻着白眼冷笑。 杨绵绵更是没好脸色:“我脑子也没病好吗,我才不想到处赔笑呢,我是想告诉你……你男朋友回家结婚了,就这样,再见。” 邹奕一怔,突然动起手来:“你胡说什么?”他一把拽住杨绵绵的手腕,她手一吃痛,下意识就把邹奕手腕一翻,脚一踹把他摔倒在地,邹奕吃了个亏又丢了脸,顿时火冒三丈:“你个……” 杨绵绵不想丢人现眼,快速道:“你男朋友真的回老家结婚了,他骗你说是出差,我告诉你是我心眼好,你不信也拉倒,自己枕边人都看不清,眼瞎真不怪你,谁让你脑残呢。” 她转身进了厕所,砰一下关上了门。 邹奕心里一沉,他就跌坐在地上,觉得寒气从尾椎骨不停往上窜,哆哆嗦嗦掏手机,几次都没掏出来,手抖得不像话。 一分钟后,杨绵绵隔着厕所的门都能听见邹奕撕心裂肺的声音:“你个王八蛋!劳资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个禽兽,你等着!” 紧接着她听见砰砰的声音,镜子凄厉地尖叫:“不要打我!” 杨绵绵脑袋里嗡一声,提起裤子匆匆忙忙就跑出去,邹奕挥着拳头在砸镜子,镜子裂了割了他的手,血渗透下来别提多惨了。 但镜子比他更惨,它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别打我……疼(┳_┳)……别哭……不值得……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好疼!我是不是要死了……好疼啊,裂开来了……我是不是就要没用了……” 杨绵绵眼眶都红了,一把揪住邹奕的领子往后拉,不让他砸镜子:“你有病啊!” 自己生气就生气,发脾气就发脾气,好端端的砸镜子干什么,这镜子碎成这样,肯定就是扔垃圾桶的命了。 “关你什么事!”邹奕恶狠狠地一把推开她,“滚开!” “神经病!”杨绵绵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头磕到洗手台上,她脑震荡还没好呢,顿时疼得头晕眼花,“疼疼疼。” 她这脑袋是碍着谁了,怎么都要受个罪呢! 洗头台:“(┳_┳)... 对不起绵绵,弄痛你了。” 杨绵绵气得要命,踹了窝在墙角的邹奕一脚:“活该你被抛弃,脾气那么差,别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你钱一样,分手就分手呗,要死要活的算什么,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滚开!”邹奕也知道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失态不妥当,但是他都已经丢成这样了,也不在乎那么一会儿,“你什么都不知道。” 杨绵绵嘲笑道:“我用猜都能猜出来是什么剧情,逢场作戏,你这都不懂吗,我都懂。” 邹奕心里相当不是滋味,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反倒是没有之前那么讨人厌了。 “小奕不哭,站撸!” “小奕是个好男人,一定会找到真爱的!” “小奕加油!小奕不哭!” “小奕么么哒!” 杨绵绵想,这个人现在以为他最爱的人已经把他抛弃,没有人爱他,不不不,其实真正爱他的人一直都在他的身边,只是他听不见而已。 知道吗,当你伤心难过,以为全世界都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其实你有很多很多的朋友都在鼓励你,为你加油。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杨绵绵蹲下来带给她一张擦手的纸:“你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好恶心,真的。” 邹奕一把夺过来抹了抹脸:“是谁告诉你他回家结婚了的?” “你的朋友,他们托我告诉你。” “朋友?”邹奕狐疑道,“什么朋友,我的哪个朋友?” 杨绵绵恶劣地笑道:“那你就当做是我这个可爱的小天使来拯救你于苦海吧,唉,被没脑子的人帮忙是不是很心塞啊,真不想告诉你,我智商比你这种愚蠢的凡人高n个台阶,你就当我是可怜你这样的低智商吧,不用谢。” 邹奕气得鼻子都歪了。 可当杨绵绵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有的时候,我们总以为命运待我们太过苛刻,所以我们饱受这样苦难,但是后来想一想,这算得了什么呢,你还会有别人,还有未来,可有些人,连未来都没有了。” 她一直觉得自己十分不幸,幼年失母,父亲抛弃,家中贫困,几乎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挨饿受冻都是家常便饭,但是这个世界上不幸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胡逸霖难道不惨吗,严晴难道不惨吗? 命运其实待她足够优渥,至少她现在还活着,以后还会活得更好。 邹奕擤着鼻涕,含糊不清地说:“年纪小小,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 “我聪明啊,比你聪明多了。”杨绵绵哼了一声,“还有,别以为人人都想进娱乐圈,你们那个破圈子……嘁!” 她要不是缺钱,才不会过来拍广告呢,想到以后如果被签约的话,天天都要过这种不管张三李四就和人接吻恋爱,时不时要陪饭局摸大腿,简直不寒而栗。 明星说得好听,可多少只是别人的玩物,光芒万丈的背后,又有多少龌龊和黑暗呢? 她不会遵守那个圈子里默认的规则,除非有一天,她可以不受规则的约束,那还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到本章截止,所有章节修改完毕~\(≧▽≦)/~最近这一个多礼拜心力交瘁差点觉得自己要猝死= = 第40章 夜袭 期末考结束后,只要过几天去拿成绩单和寒假作业就行了,而杨绵绵最后被通知要去再补充拍摄几个画面,拍完这些她就可以领到钱了。 想到过年前能凑够下个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她就止不住开心,将近八千块钱可以让她非常舒服得过一个寒假,不用再冻着去打工了。 而相比她这边阳光灿烂,荆楚那边就可以用愁云惨淡来形容了。 那个人贩子叫苗芳,三十六岁,老家在河南,据她所说,她是来南城打工的,那个小女孩的确不是她的女儿,是她在路边捡到的。 真相当然不是如此,根据那个四岁的小女孩所说,她每天和很多孩子关在一起,吃个馒头冷水吃,还会挨打,有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就是因为和路人求救被拖回去活活打死了。 这是荆楚他们唯一得到的消息,但孩子毕竟年龄太小,而她的父母拒绝让她继续回忆自己的遭遇,带着她很早就回了老家。 苗芳不肯招供,线索就断在了那里。 荆楚当然不会就此放弃,他在南城经营多年,自然有自己的线人,因此不过几天,他就收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柳玉捏着一封信敲了敲他办公室的门:“队长,又有人给你寄恐吓信了?” “丢了吧。”荆楚收到的恐吓信都能用麻袋来装了,每次都无非是那样的恐吓,还以为这能起到什么作用不成? 柳玉丢进垃圾桶,还问:“队长你就不担心吗?”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荆楚啼笑皆非,他现在是单身,没老婆没孩子,父母更是远在千里之外,根本不必操心。 柳玉插了句嘴:“队长,你女朋友啊!” 荆楚一愣,这才想起来他和罗裴裴虽然分手有一段日子了,但身边的人都还不知道:“分了。” “分了?”柳玉八卦属性爆发,也不管多怕荆楚了,探头探脑问,“怎么分了呢?” 荆楚和罗裴裴分手本来只是人之常情,但是柳玉那么一问,他偏偏想起来那天杨绵绵问他没有谁是非如此不可吗? 非如此不可?没有,从来都没有。 而正如柳玉想的那样,荆楚自己知道和罗裴裴分手,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事情就发生在拍摄的最后一天,吴悠的内容已经结束,听人说邹奕已经帮她在联系新的广告,而杨绵绵结完钱以后终于可以彻底告别这个坑爹的活了。 没想到罗裴裴却单独把她叫到了办公室里,给她倒了杯水,像是有话说。 杨绵绵饿着肚子,也不想多客套:“什么事儿你就说吧。” 罗裴裴也就开门见山直接讲了:“费用会照合同给你,但是你应该知道,合同里并没有写你的照片会被刊登。” 杨绵绵秒懂,她很上道:“我只要钱就好了,其他无所谓。” 罗裴裴在心里就先惋惜地叹了口气,原本邹奕不想做那么绝,只是想着捧一捧吴悠,但是她们的照片绝大多数都是合照,吴悠和杨绵绵在一起,实在是出挑不起来,任是谁都会多注意杨绵绵而不是吴悠。 考虑到这样的情况,邹奕只能狠心挤掉杨绵绵所有的版面,让吴悠重拍,当然了,这其中也和《尘色》杂志做了一些交易。 杨绵绵没有后台,注定被牺牲,罗裴裴愿意帮她说话已经是情分了。 现在看到她一点都不在意,心里也松了口气:“邹奕让我封了个红包给你。”打个棍棒给个甜枣,虽然甜枣基本没用,不过杨绵绵有意外的钱拿就已经很高兴了。 她是和罗裴裴一前一后出的门,外面下着雪,天又冷,而且都十一点钟了,黑漆漆的看不见几个人。 杨绵绵急着去赶末班车,正好看到罗裴裴穿着大衣走出来往另一条路上走,她的车坏了拖去了修理厂,还没有修好,今天只能坐地铁回家了。 可奇怪的是,杨绵绵发现原本蜷缩在角落里的流浪汉悄悄跟了上去。 她觉得有点奇怪:“那个讨饭的是不是这几天都在这儿啊,我看见他好几回了。” 花坛说:“这个人,好像在跟踪罗裴裴呢。” 跟踪罗裴裴?痴汉?抢劫?杨绵绵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头,还没有想出答案,腿已经迈开跟了上去。 罗裴裴对她不坏,还是不要见死不救了,毕竟还是荆楚的前女友呢。 五分钟后,她十分庆幸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她赶上去的时候,恰巧看到那个流浪汉捂着罗裴裴的嘴要把她拖进车里。 杨绵绵情急之下,抄起书包就往他头上砸,车里出来另一个高大的男人,想要制住她。 杨绵绵手借着车把手一撑,倒翻到车顶,他们身形没有她灵活,一时爬不上来,她清了清喉咙:“救命啊,着火了!” 那两人一听她喊就怂了,也不管罗裴裴了,把她往地上一丢就打算开车,杨绵绵眼明手快跳了下来,免得被惯性摔到地上。 罗裴裴跌坐在地上不停咳嗽,她刚刚被勒住气管,差点断气,“快走”杨绵绵拖着她跑。 罗裴裴还懵着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倒是跟着她跑了起来跑了几步,杨绵绵拉着她一路狂奔到最热闹的大街上,这才喘了口气。 “这边。”罗裴裴拉她进了一家酒吧,霓虹灯顿时闪瞎了杨绵绵的眼,更不必说是那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了。 这里显然是罗裴裴熟悉的地方,酒保很熟稔地打了个招呼:“嗨,海伦。” “有没有安静的包厢?”罗裴裴用围巾挡着自己的脖子,声音还有点低哑,“给我瓶威士忌,其他随便来点吃的。” 说完就把杨绵绵拉到楼上的包厢去了,她显然还是惊魂未定,手一直拉着杨绵绵,手指扣得紧紧的。 等到包厢的门一关上,她才腿一软跌坐在沙发里,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呆呆坐了一会儿,这才手忙脚乱从包里掏出电话。 杨绵绵听见荆楚的声音:“裴裴,什么事?” “我在兰妃酒吧,你能不能过来一下?”罗裴裴的声音听起来干涩无比。 荆楚很快就答应了:“我马上过来。” 杨绵绵听得心里哼哼,但脸上不好表现出来,只能面瘫着一张脸看酒保端了果汁薯条三明治过来,她也不客气,随便拿了块三明治就据案大嚼。 荆楚来得很快,一推门进来就看到在那里狂吃薯条的杨绵绵和端了杯酒面色苍白的罗裴裴,他奇了:“你们俩怎么在一块儿?” “我救了她。”杨绵绵避重就轻,坚决不提自己在干什么,只是说了关键,“有人要绑架她。” 荆楚神色立即就严肃起来了:“绑架?”他看着罗裴裴,“是怎么回事?” 罗裴裴摇了摇头,咬着嘴唇:“我不知道,他突然冲上来捂住我的嘴,要把我拖走,我根本不认识他。” “两个男人,一个在车里接应,一个扮成流浪汉跟踪她,我记得车牌号好像是……”她报了一个数字。 荆楚简直庆幸杨绵绵在,这丫头关键时候真靠得住:“我去查一查。” 杨绵绵悄悄翻了个白眼,把最后一根薯条塞进嘴里。 荆楚去打了个电话托人查车牌,然后坐下来问:“怎么回事?” 罗裴裴真的很茫然:“我不知道。”她虽然在公司里也有对头,但大家最多是在业务上争夺,谁会下这样的死手对付她呢。 荆楚又去看杨绵绵,她摇摇头:“不知道,猜不出来,不过……不是随便找的小混混。” 罗裴裴道:“我想不出来有谁要这样对付我。” 荆楚当然也觉得奇怪,罗裴裴从来和这些人没有什么瓜葛,也不大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那到底是谁会想害她呢? 气氛一下子沉闷下来,杨绵绵咕咚咕咚喝着果汁,眼睛从罗裴裴扫到荆楚,又从荆楚扫到罗裴裴,然后她放下喝空了的杯子,清了清嗓子:“时间不早了,你们不走的话,我要回家了。” 荆楚这才道:“我送你们回去。” 杨绵绵没反对,罗裴裴自然也不会,荆楚带着她们下楼,出了酒吧的门对好奇往后看的杨绵绵警告了一句:“未成年人不许进酒吧。” “呸!”杨绵绵啐他。 罗裴裴像是想笑,但忧心忡忡,实在是笑不出来,她现在白皙的脖颈上还残留着勒痕,说话依然觉得喉咙发疼。 “明天去医院看看,涂点药膏。”荆楚送她到楼下,可罗裴裴却没有下车,“我送你上去吧。” 罗裴裴家里他也不是第一次来,找到了药箱给她:“这几天你回家要当心一点,你的车呢?” “送去修了。”罗裴裴哑着嗓子说。 “别说话了。”荆楚替她检查了一遍门窗:“你好好休息,我一查到线索就告诉你,你要自己当心。” 罗裴裴垂着眼睫,心生波澜:“今天……” 荆楚打断她:“我先回去了,你记得锁好门。” 她咬了咬嘴唇,放柔了声音,客厅柔和的灯光下,她比平时多了几分脆弱,实在惹人疼惜:“我有点害怕。” 荆楚哪里不懂她的意思呢,照理说两个人虽然分手,但并没有新的交往对象,今晚如果留下来,指不定明早就和好了。 但是他却说:“裴裴,这样不好,分手就是分手了。” 罗裴裴有些讶异:“你有……” 他迅速否认:“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只是这样没什么意思,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习惯就不好了。” 罗裴裴懂他的意思,今天可以找他,下次自然也可以,以后他们各自有了别人,如果习惯了再找对方,那就剪不断理还乱了。 断要断干净,这样对谁都好。 她轻轻叹口气,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我先走了。”荆楚关照她,“记得,锁好门,晚上别加班那么晚,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打我电话。” 罗裴裴点点头,欲言又止。 荆楚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迅速下了楼,一下去就发现杨绵绵不好好在车里待着,在楼下到处转悠:“你不冷啊?” “冷。”她跺了跺脚,把积雪踩得嘎吱嘎吱响,“我问你,你有没有惹到什么人?” 荆楚原本还没有意识到,颇没好气地说:“恨我的人多了去了……”他反应过来了,“等等,你是说?” 杨绵绵摊了摊手。 荆楚浑身一震,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收到的那些恐吓信,他自己没有放在心上,但说不定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身边的人身上,他们想教训罗裴裴而使得他收手。 他最近在查什么呢?拐卖。那不是一个杀人犯,而是一个有组织有团体的犯罪团伙。 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造绵绵为啥突然想赚钱了吧,这孩子以前挺无所谓的,够花就行,现在知道要漂亮了╮(╯▽╰)╭ 噢,其实罗裴裴是有那么一点后悔的,最危险的时候她第一时间想到的还是他,必然会有点感觉,可惜啊裴裴,救你的人是你前男友的未来任…… 第41章 探寻 想到这里,荆楚即刻返身上楼,摁响了罗裴裴家里的门铃,罗裴裴讶异地开了门,笑意还没有浮现,就看见他一脸严肃地说:“你最好尽快离开南城。” “什么?” “这次的事可能不是别人要对付你,是要对付我,马上就要过年了,我记得你是年年出国旅游的吧,现在提前去,明天就去。” 罗裴裴不知如何作答。 而荆楚唇边已浮现苦涩:“裴裴,这件事,是我连累的你,那些人穷凶极恶,你太危险了。” “你不能保护我吗?”她轻声问。 “我没有这个把握。”荆楚沉声道,“而且,你能过几次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呢?” 罗裴裴抿了抿唇,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才是正确的,但是那句话如鲠在喉,怎么都说不出来。 “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普罗旺斯吗,就这次去吧,我给你买票。” “不用了。”罗裴裴终于开了口,“我明天就请假出国。” 荆楚松了口气:“你订好时间通知我,我送你。” 她微微颔首,在他转身的刹那,把所有残存的念头都赶得一干二净。 是到此为止了,既然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那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她也从来不会后悔。 楼下,杨绵绵问垃圾桶:“他们真的是因为荆楚才对付罗裴裴的啊?” 垃圾桶万分确定地用力点头:“对啊对啊!我听见他们打电话了,说要给荆楚一个教训!唉,他和裴裴分手了我们也很难过的,多般配啊。” 杨绵绵一点都不想接后面的话题。 荆楚从楼上下来了,招手示意她上车:“我送你回去。” “她还好吗?” “她明天就出国,希望可以暂时避避风头吧。”荆楚心里非常不是滋味。 杨绵绵拍拍他的肩膀,人太矮,只能踮起脚尖来拍:“你放心,没事的。” 荆楚脚步一顿,觉得心里有点温暖,要这个丫头说出这种安慰人的话来还真的挺不容易的。 但是下一句他就想掐死她了:“罗裴裴走了,你不需要人配合你把人引出来吗?” 荆楚端正了脸色:“杨绵绵,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不会让你插手的,这是警察的事情,你给我乖乖回家去。” 他完全没有理解杨绵绵话里的意思,只当她是要凑热闹,可他怎么愿意把她拖进泥沼呢,巴不得她远远的。 可是其他小伙伴都听懂了,一个个偷笑却不敢说话,这哪里是杨绵绵要多管闲事,分明是想和他扮情侣假戏真做嘛。 杨绵绵悻悻道:“算你狠。” 他不让就不让呗,她难道还没有办法了? 不过她的主意不错,第二天荆楚回队里一说大家都觉得可以有,柳玉八卦极了: “队长,那你选好人选了没有?” 她想知道会不会选常雁,毕竟常雁对荆楚有意思大家都看得见,而她自己是不用想的,荆楚不会让她涉险,她的局长老爸也不可能。 “我已经联系好了。”荆楚特别平静。 门外传来脚步声,荆楚看了看表,发现比想象中早了五分钟,他对柳玉说:“我觉得她比较适合?” 柳玉:“Σ(°△°|||)︴队长,你确定?” “合适什么?” 这是轻快的少女音,听得荆楚一愣,他抬起头来,看见杨绵绵俏生生站在那里,她穿了件大红色的斗篷,帽兜上镶着一圈毛茸茸的白色兔毛,黑色长筒袜,鞋是那天他送的小皮靴,漂亮得不得了。 她平时穿得那样糟糕都难掩美貌,何况现在稍微一拾掇,打扮得和同龄少女一样的青春活泼,整个人简直自带光环,引得旁人探头来看。 “你怎么在这里?”他是彻底愣着了。 杨绵绵特别淡定:“找你还人情啊。” 荆楚:“……什么?”这丫头又想搞哪出? “昨天是我救了你的……前女友吧?”她意有所指地在前女友三个字上咬了重音,“于情于理,你不该帮我个忙吗?” 荆楚啼笑皆非,也不凶她:“你闯什么祸了?” “你脑补太多了,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在查什么才会惹得人家对付你女朋友啊?” 荆楚瞟了在外面看似在倒水实际上是在偷听的柳玉,横了她一眼,柳玉就若无其事地回位置上去了。 他站起来把办公室的门给关上了。 柳玉:“……哼!”门都关上了,欲盖弥彰! 荆楚倒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只是单纯觉得接下来要做的事不符合规定,还是遮一遮的好:“看吧。” 他递过去的就是他调查拐卖的结果,杨绵绵看书多快啊,刷刷刷和玩儿似的就翻完了:“看完了,谢谢啊,我走了。” 荆楚还没找到话留她呢,她就真的开门走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影都不见了。 与杨绵绵擦肩而过的是一个高挑的女警,大概有一米八,人一走进来啪一声脚并拢敬礼:“许莉琳报道。” “你好,请进。”荆楚回过神来,“这是特种部队的许莉琳,你知道这一次任务的内容吧?” 许莉琳是那种并不漂亮但很健美的女人,英姿飒爽,完全不输给男性:“明白。” “那从今天开始,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 柳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荆楚,囧了:“队长,不是我吐槽你,你觉得这样真的行吗……” 一看就不像是情侣好嘛!人家又不是瞎子!骗鬼呢?! 荆楚当然也没想和徐莉琳装作热恋里的情侣,只是单纯的交往对象而已,而且居然真的没有人怀疑,甚至有人看见他们一起下班还问:“果然你们俩看对眼了啊。” 柳玉惊呆,跑去问自家老妈,局长夫人最热衷于给人做媒,局里不知道多少对都是她一手介绍的,一听女儿的问题,她就理所当然地回答:“上次联谊啊,荆楚和小许都在,我就说他们有点意思吧。” 柳玉翻白眼:“有意思个屁。”异性只是繁殖,同性才是真爱。 看他们队长使唤人家那劲儿就知道他心里绝壁没那个意思。 但在很多人眼里,他们还是挺般配的,郎才女貌,且有共同话题,荆楚每天下班都接她回家,两个人站在警局门口还是挺抢眼的。 柳玉发现身边的小伙伴没人对此有兴趣,她和卫寒八卦,卫寒很可惜:“我本来还想泡她呢。” 问白平,宅男专心致志玩养成游戏,屏幕上童颜巨~乳小蛮腰的少女嗲声嗲气喊了句“亚美爹”。 问武涛,他倒是给了正面回应:“莉琳功夫不错,上一届女子队冠军。” “……”柳玉觉得,她还是去看本小说压压惊吧。 只不过,荆楚这边只能被动等鱼上钩,杨绵绵那边却是已经开始主动出击了。 什么叫耳目遍天下呢?就是这个城市里,每一辆出租车,每一个垃圾桶,每一个路牌,都能成为线人。 她家楼下就住着一个出租车司机,交班的时候车会停在楼下,出租车和车之间有自己的朋友圈子,通过一辆车,她可以知道这个城市所有的秘密。 通常情况下,它们不会拒绝这样一个帮助孩子们的机会。 对方可以瞒过警察,但是瞒不过这些深具慧眼的万物。 杨绵绵的消息来得很快,晚上睡觉的时候,窗外的电线杆就传来了一手消息,她趴在窗台上一边晾头发一边听。 结果并没有太出乎预料,这些乞讨者的确是有组织的团伙,他们的老巢在城中村。 每一个城市都难免会存在着城中村这样的地方,他们位于城市的边缘,是城镇化的特殊产物,明明背靠城市,居民的生活情况却很糟糕。 人口杂乱,犯罪率高,违章建筑林立,基础设施不完善。 这比杨绵绵所在的老城区还要糟糕一百倍。 这个想法在她站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又一次被加深了,已经是寒冬腊月,这里的积雪化成了污水,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违章建筑,简陋的房屋旁边搭出小棚子来,不到十平方米的塑料棚子里可能住着一家四五口人。 有人在外面搭了个炉子烧水,是个裹着破棉袄的老太婆,老态龙钟的,身体严重缩水,好像下一秒就会滑倒。 她买不起煤炉,只能用废报纸点火,但是大概是受了潮,怎么都点不着火柴。 旁边的电线杆无限同情:“这个婆婆是被他儿子儿媳妇儿赶出来的,嫌她没用了,也不肯养她,她无家可归,平时去外面讨饭,捡捡瓶子什么的。” 杨绵绵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没有去打扰那个老人。 也许,她活不过这个冬天。 老人和孩子总是最难过冬的,不是吗? 那一刻,杨绵绵发现自己还记得自己的每一个冬天。 她转过头,给老人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登录了自己的微博小号,给南城一个著名的微博账号发了这张照片,并且简单说明了一下缘由。 有没有用是未可知的事情,但是……总比没有好吧。杨绵绵走过她身边的时候,想起自己小时候很可笑的愿望来,她希望冬天突然醒来的某一天早上,她的父亲会敲开家里的门,对她说:“绵绵,来看,你的新衣服,你想吃什么,爸爸都给你买。” 紫霞说,她希望“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而杨绵绵想的是有一天,有人敲开她家里的门,提着满满一兜的食物和衣服。 只是她没能等到自己的父亲,提着满满一袋零食过来找她的,是另一个男人。 他有什么好的呢?她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只是觉得在他身边,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是被照顾着的,她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的小女孩儿,可以撒娇可以不讲理,他也依然会包容。 这大概就够了吧。 动心,哪里需要那么多的理由呢? 第42章 租孩(修) 纷乱的思绪并没有干扰杨绵绵的脚步,她很快就停在了一个廉价出租屋前,有几个小混混发现了她,对视一眼,三个人呈围拢状朝她包围。 “哇塞,好正点的小妞。”其中一个看清了她的脸,伸手去掏了掏裤裆,那里明显隆起的一块昭显着他的所有龌龊念头。 杨绵绵偏了一偏头:“找死吗?” “哟,脾气挺烈。”左边那个小混混想伸手去摸她的脸,被她按住手腕一翻,一脚已经踹了过去。 荆楚正儿八经教她格斗没多久,她是一直打不过他的,但是有人送上门来练练手还是不错的,反正打不过她也有自信可以跑。 谁晓得他们不禁打,她很快放倒了这三个没什么水平的小混混,靴子一脚踩在其中一个人的脸上,那个小混混的脸被她踩在污水里,满肚子的火气没处撒,“你当心劳资找人轮~奸你!” 杨绵绵下一脚老实不客气地踹在了他的裤裆里:“你当心我现在就废了你。”疼得那个小混混蜷缩成了一团,嘴里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脏话。 只不过,杨绵绵话是说得狠,但是说实话,除了狠狠教训他们一顿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报警,不不,先不说这会打草惊蛇,对于这些小混混来说,进警察局不过是家常便饭,他们不会做杀人放火的事儿,被关一阵就会放出来。 老实说,如果有女孩子在这里吃了亏,甚至不会有人去指责这些人,而是会问责那个女孩子,你为什么要去这么乱的地方呢,都是你自己乱走,怪谁? 看,多么可笑的社会。 她轻轻吐了口气,突然没有了继续教训这群人渣的想法:“滚吧。” 大家都说那些孩子是在这里,不过她还需要亲眼确认一下是什么情况。 她想装作路人去敲敲门,但她还没有付诸行动的时候,她看见另有人匆匆走了过来,她下意识地往小路上一拐,隔着一条路观望起来。 隔太远,听不清里面在讲什么,不过不要紧,电线杆如实全程直播: “该死的,你们居然弄丢了一个孩子,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孩子值多少钱?三万块!” “那就赔钱呗。” “赔你个头,万一那个孩子把事情供出来了,死的不只是我们,还有他们,他们是好惹的?苗芳呢。” “还没捞出来!” “妈的,这娘们要是招了,我们所有人都得完蛋!想想办法,让那几个警察别管这件事了。” “我们试过了,那个荆楚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人落到他手里,还真不好说,我们本来想动动他女朋友的,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别给我找借口!不管用什么办法,这件事必须到此为止,还有,千万不能让那边知道我们丢了一个孩子!否则大家都完蛋!” 有意义的对话差不多就到此为止,杨绵绵想了半天,还是疑惑地问:“那边是哪边?” “那些孩子不是他们拐来的,他们只负责抢地盘讨饭,孩子都是租来的,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新面孔。” “……租来的?” 妈蛋孩子居然还可以租吗? 她去问了荆楚这个问题,他一方面安排许莉琳引蛇出洞,另一方面也在继续审讯苗芳,希望从她嘴里得到一点有价值的线索。 他是在审讯室外接的电话,听见杨绵绵那么问,他就答:“当然可以,因为买是很贵的,很多人都会到偏远的地区去租一些留守儿童。”他答完就觉得不对了,“你为什么那么问?” 杨绵绵慢吞吞道:“我碰见了一个讨饭的女人,就顺便跟着她回了老巢,顺便听见人家打算对付你不过压根不知道你换新女朋友了所以醒醒吧你那样好蠢啊。” “……讲重点。” 他有没有交新女朋友那根本不是重点她到底为什么废话那么多。 他的手机忍不住开腔吐槽:“重点不就是她不想看见你和许莉琳假扮情侣么她之前和你提你都没答应绵绵不高兴了呗!傻!” 荆楚完全没有想到他对杨绵绵有点意思的同时,她那么一个鲜嫩的小姑娘会看上他这样的一个老男人,毕竟杨绵绵从一开始就表现得非常高冷非常女神。 杨绵绵不大情愿地说了重点,然后荆楚就挂了电话,走进审讯室,坐在了一直沉默的苗芳面前:“现在,我们来谈谈其他的事吧,你弄丢了一个孩子,那可不仅仅意味着三万块钱吧,你们,或者说是你,要怎么和人家交代?” 苗芳的眼里终于出现了一丝恐惧。 三个小时后,荆楚通过心理战术使得苗芳终于松口,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并且马上组织人手前往城中村。 而那个时候,杨绵绵比他还要快一步,她去查那个把孩子租给他们的拐卖团伙了。 那个乞讨的小团伙一共才租了十多个孩子,他们挑孩子都是往营养不良里挑,是残疾更好,就算不是,他们也会人为制造一些。 幸好考虑到这是租来的孩子,也只敢制造轻伤,那里唯一一个买来的孩子可是断手断脚的,那是他们的“招牌”,每次出去乞讨都可以讨到不菲的金钱。 现在,丢了一个孩子看似事小,但是可能带来的后患是无穷的,那个乞讨团伙租孩子的时间是一年,现在还没到时间,他们是绝对不敢把丢了一个孩子的事情说出去的,否则麻烦就大了。 等到租约到期,再编一个孩子意外病死的消息,赔一笔钱也就过去了。 这也就是说,那边暂时不会得到警方已经查到他们的消息,但这个时间是多久,谁也不好说。 必须敢在对方察觉之前找到他们的老巢,那样才可能把其他孩子都一起救出来。 警察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得到线索,但是她可以比他们更快一点,早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对一个孩子的未来造成颠覆性的改变。 “我等不及了,”她抚摸着电线杆,拍了拍它说,“你们得帮帮我,告诉我,那些孩子现在究竟藏在哪里!” 电线杆遍布城市的每个角落,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能够瞒过它们的耳目,只要它们愿意帮忙,她可以最快得到消息。 “我们会尽快告诉你的。” 晚上七点半,警察局灯火通明。 顺利抓捕到城中村一干买卖儿童乞讨的荆楚,正在加班加点审讯,柳玉和常雁、许莉琳三个女性则在外面照顾那几个小孩子。 柳玉买了盒饭给他们吃,又拿了药箱过来,每个孩子身上都带着伤,有几个男孩子的胳膊被折断了,也有手指全都被掰得超外翻,还有一个一只眼睛看不见了。 女孩子倒是手脚俱全,就是一个个都瑟缩得厉害。常雁特别温柔细心地问年纪最大的一个小女孩,问她家住哪里,叫什么名字,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的。 那个小女孩最多才九岁,但看得出来是好家庭养出来的孩子,很聪明,也是唯一一个能回答她们问题的人:“我叫于梦洁,做梦的梦,洁白的洁,我是北京人,我爸爸经常会带我去□广场看升旗。” 常雁点了点头,温柔道:“那梦洁可不可以告诉阿姨,为什么会到这里?” “妈妈带我去姥姥家,下火车的时候有个阿姨把我抱走了,说我是她们的孩子……”于梦洁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场景。 她和妈妈坐车去姥姥家,在火车上的时候,坐在旁边的一个阿姨很客气地和她妈妈聊天,还给她吃东西,知道她叫梦洁以后还很和气地给她吃了一个苹果。 快要下车的时候,她却突然把自己从妈妈那里抢走了,她的妈妈不停呼喊她的名字,但是那个阿姨就说她明明是她们的孩子,接下来发生的事她就记不清了,她只记得自己被另一个男人带上车,她很害怕,不停哭,但是他们给了她一巴掌,说再哭还打她。 她就不敢哭了。 “后来呢?”常雁其实并不想再问下去,怕触及到这个女孩心里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记忆,但是作为一名警察,她又迫切地想要知道更多的线索。 幸好于梦洁并没有太大的抵触,她抹了抹眼泪,又说:“后来我们就到了一个很大的房子里,不知道是在那里,但是里面有很多姐姐,小琪姐姐和赵奶奶都很照顾我们,但是……”她眼里露出一丝恐惧,“每过一段时间,就有几个人走了,小琪姐姐说,她们永远都回不来了,问我想不想那样,我说不想。” 荆楚早就已经出来了,但是他并没有出面,只是听那个孩子继续述说:“小琪姐姐说,她们年纪大一点就逃不过了,但是我年纪还小,还有机会不去那里,她说如果我不想再也回不来,每天就只能吃半顿饭,而且不洗澡,过了一段时间,就有人把我们领走了。” “小琪姐姐说,我们去的地方可能要苦一点,但是要听话,如果能找到机会求人帮忙就一定要跑出来,能跑掉一个是一个。”于梦洁说得事情颠三倒四的,有些地方含糊不清,“所以我们现在就在讨饭了。” 柳玉忍不住问:“他们打你们了吗?” “讨不到饭会打,也会不给饭吃,要叫那个女人妈妈。”于梦洁很懂事地说,“但是小琪姐姐说了,这样好歹还有命在。” 小琪,赵奶奶。荆楚默默记住了这两个名字。 “带她们先去休息,想办法联系他们的家人。”荆楚给常雁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点点头,和柳玉带着孩子们先离开了。 荆楚对许莉琳笑了笑,很客气道:“这一次非常感谢你的帮助。” “没能帮到忙。”许莉琳想着今天的事也是感慨万分,“如果以后还需要什么地方帮忙的,请尽管提出来。” “一定,我送你出去。” 许莉琳原本的任务就是帮助荆楚钓出那几个人,现在已经全部抓获,当然也就不需要她帮忙了。 十点多的时候,常雁回来了一趟,神情严肃:“荆楚,那几个女孩子身上有很多淤青伤痕,应该是曾经被殴打过。” 荆楚皱紧眉头:“一群畜生!” “我刚才和柳玉想办法问了一些详细的情况,那里有个人脾气特别暴躁,经常会打人,那个小琪说让她们别反抗,不然会挨打,她们就没反抗忍着,好在这样的事情没几次,他们就被租出去了。” 常雁说到这里也是难掩气愤:“一群禽兽,连小孩子都不放过。” 荆楚平复了一会儿情绪,这才问:“那个小琪和赵奶奶是什么人?” “小琪是她们里年纪最大最听话的一个,也是被拐来的,那个赵奶奶好像是个哑巴,每天负责给他们送饭送药。” 作者有话要说:把qj改成了殴打,因为敏感你们懂的……我不想再重写了qaq ------------------------------------------- 那个拐卖的过程以前在微博上看过现实案例的,就是车上和你套近乎,下车把孩子抢走说是自家的,可以说出孩子的名称年纪巴拉巴拉,具体大家可以去搜一下 有宝宝的一定要注意了唷,不过这好像是以前的老梗了……不知道会不会又有人说看了害怕……其实我真没写得很恐怖啦,能提醒大家警惕才是关键嘛,是吧 以及,租孩子是真的,有些偏远地区的人会把孩子租给别人去乞讨,坦白说也很奇葩…… 第43章 夜探(修) 荆楚听罢,沉声道:“一定要尽快撬开他们的嘴,知道卖家的具体位置以及他们的交易方式,我们的时间并不多。” 常雁精通犯罪心理学,同时也擅长使用心理战术,在审讯室可以和他配合起到更好的效果。 但那些人一点也不着急,原因无他,买孩子不是重罪,最多判几年而已,国内不知道有多少不孕的家庭买了孩子,有多少是坐牢的?拐卖是重罪,买就不一定了。 他们就买几个孩子来讨讨饭怎么了,不可以啊?最多就是虐待儿童,但也没有一个是重伤的。 所以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心理压力。 可要是把卖家供出来,那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他们可狠多了,能让他们在南城再也混不下去。 苗芳为什么招了?不就是怕那些人报复她么。 因此,为了小命,他们也是绝对不会开这个口的。 这一拖就拖到了十二点多,仍然是一点进展也没有,武涛气得想要揍人被拦了下来,荆楚已经抽了好几支烟了,吸烟室里空荡荡地只有他一个人。 他想,这条路行不通,那我恐怕得换一个方向。 他拨通了丛骏的电话:“你那里有什么进展?” “我托朋友打听了,但是不好说,南城干这行的不是只有一家,我到现在还摸不准是谁拐了人,有没有卖掉。” “你能不能想办法要到买人的交易方式?”荆楚把自己这边的情况说了,“要他们开口估计很难,我们还是要自己想办法。” 丛骏说:“我问人要到了几个电话号码,都是专门卖消息的,我试试看能不能买到有用的消息。” 他虽然在南城人生地不熟的,但托了个朋友,就和这里的一个小头头搭上了线,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条真理在哪儿都不例外。 消息发出去很久,那边才回了一条令他振奋的消息:“你要什么样的交易对象?” 丛骏立马来了精神。 杨绵绵也没有闲着,她看着面前的建筑,手脚都冻嘛也没动弹一下。 消息是半个小时以前传来的,她大晚上地顶着风雪骑车到这里,万万没有想到会看到眼前这一个场景。 是老城区的一栋三层楼高的老房子,外面带了一个小小的院子,房屋年久失修,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关键是门外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子:爱心福利院。 整件事情的毁三观程度超出了杨绵绵的想象,她在那里看了很久,饶是她也说不出话来了:“真是……”她忍不住确认,“他们家的小孩都是拐来的?” 电线杆说:“是啊,大家都知道,只是表明功夫做得好,又一直小心谨慎没露破绽,所以从来都没被发现过。” 南城有不少福利院,其中绝大部分都是民间组织的,条件有好有坏,资金大多来源于社会人士的捐助,爱心福利院就是其中之一。 这家福利院在南城并不起眼,据说是好些年前有个富豪买下赠予福利院的,建筑是很久了,外面的空地上都种着菜,因为现在是冬天,看起来荒秃秃的,外面是个半人高的铁栅栏,偶尔会看到几个大孩子在空地上帮一个老太婆择菜拨豆,但是也不知道是这些孩子特别内向还是什么缘故,如果有人搭话就会躲进屋里。 倒是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孩子会和街坊邻居说两声,但平日里连玩耍声都是少见的,也有人觉得古怪,但是想想那里都是些残障儿童,也许特别敏感怕生也说不定,那么长时间以来,居然没有人去怀疑过。 总而言之,爱心福利院是个非常低调的存在,它没有上过电视,它收容的孩子只在十几个左右,每天就一个老太婆买菜进出,那个老太婆是个哑巴,不知道是哪里人,也没有人和她交流过。 “看起来还真的低调过头了呢。”杨绵绵觉得里头肯定有点名堂。 照理说,福利院的经费都来源于捐助或者政府拨款,因此必定会想方设法多拉钱经理,孩子们难道不要吃饭么。 可是,爱心福利院太低调了,简直是细思恐极。 “阿嚏!”杨绵绵打了个寒颤,大冬天在外面站着吹冷风真是找罪受,尤其是这会儿又开始飘起雪来,冻得她鼻子都要掉了。 她跺了跺脚,决定找个安全的地方把车停了,然后进去一探究竟。 “和大家打个招呼,给我行个方便。”她摸着外面的铁闸门说,“我可不是小偷啊。” 铁门沉稳地一点头:“知道,你是来救人的,我们都会帮你的。” 杨绵绵身形灵活,爬个墙和玩似的,跐溜一下就进去了,楼下的门原本是锁着的,但是大家已经统一了要帮助那些被困女孩的想法,所以那把锁嘎达一下,开了。 门轻轻细开了一条足够她侧身挤进去的缝,杨绵绵挤了进去,门又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黑暗里,杨绵绵只能听见轻轻的细语:“他们都在地下室,那些孩子在二楼,赵婆婆在照顾她们。” 杨绵绵想了想,决定先不要去触那些人的霉头,还是先摸清楚这里的情况再说。 一楼是给人看的脸面,就是福利院很常规的厨房、饭厅和一间像模像样的教室,甚至墙壁上还画着几幅儿童画,笔法拙劣。 她在底楼转了一圈,倒是没有瞧见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转而就上了二楼,二楼大多数的房门都紧闭着,门上都上了铁锁。 “这里是睡觉的地方。”铁锁小声道,“不是我们不想放她们,我们就放了,她们也跑不出去的。” 杨绵绵点点头,看见另一头的房间里隐隐传来声音,她好奇地凑过去,门没关紧,从缝隙里她看见了一个光头的男人一边对一个小女孩拳打脚踢一边痛骂:“tmd让你捏个肩都不会,你还会干什么?” 有个小女孩抱着头蜷缩在墙角,发出呜咽的哭喊声,也不知道是在喊爸爸还是喊妈妈。 那个男人听了心烦,狠狠踢了女孩的肚子一脚:“妈的,哭什么哭,哭得劳资心烦。” 另一个男人点了支烟:“你发脾气就发脾气,打两下给你出出气也就算了,别打坏了,一个可是能卖上不少钱呢,不然老大又要发火了。” “哥,我就是替你不平,你说我们出的力也不少,分到的钱呢?就是一个零头!我也就算了,本来就是个跑腿的,可哥你不一样啊!”他喝了口二锅头,重重一拍桌子,“我就觉得不服气!老三不说,老二算什么!” 另一个男人脸色也难看起来,抽了口烟,看着房间里另一个年长的女孩说:“小琪,把人带出去。” 那个叫小琪的女孩子清清秀秀,衣着整洁,她一直站在旁边,垂眉顺眼,特别温顺,听见他说话,乖巧地把年幼女孩子扶起来走了出去。 那个女孩子眼睛里都是眼泪,但是现在哭也不敢哭,两条腿哆哆嗦嗦的都站不到地上,几乎是被小琪架出去的。 一出这个门她就崩溃了,但是就算哭都没有了力气,只是小声地抽噎,好像随时都要背过气儿去。 小琪一边扶着她一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没事了没事了,我们去奶奶那里上点药,你忍一忍。” “小琪姐,我们以后都要这样吗?”她抽抽搭搭地看着小琪,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眼睛红红的,“我想回家,我想爸爸妈妈。” 小琪沉默地看着她,无法回到这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子的问题。 看到她们走远,杨绵绵才从藏身的拐角处走出来,想了一想,她转身上了三楼。 三楼是所谓的办公区,现在一个人也没有,杨绵绵光明正大就推门进去,看看能不能翻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桌上的台式电脑很诚实:“我就是一个摆设,他们很少用电脑的。” “那他们平时都用什么联络人,”杨绵绵道,“如果别人想要联系他们买人是怎么买呢?” 电脑犹豫了一下,不大敢确定:“好像是问那个老三吧。” “老三?” “嗯,对,老大很少露面,老二进货,老三联系,老四就在这里看人,就是楼下那个头发短的,光头的那个有暴力倾向。” 杨绵绵:“……那这里一共有多少个孩子?” “十九个,过两天好像会有人带一批走。”电脑的语气感伤极了,“听说是卖到国外去呢,以前有过好几次了,她们再也见不到了。” 一直在围观的柜子冷不丁发话了:“那个人变态,喜欢虐待小孩子,去年他就买了好几个,全都死了,所以这一次又过来了,你要在他来之前把她们都救出去。” 杨绵绵:“我亚历山大。” 她在办公室里像没头苍蝇一样转圈,这一次和胡逸霖不同,她要更谨慎,要最大程度上保全那群孩子的性命,这就比较麻烦了。 “先把那个老三的电话给我,他们一般都是打这个电话联系的卖家?” “是的。”大家都非常肯定,“他就在这个办公室里打的电话。” 但是电话号码他们有点为难,窃窃私语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们不知道电话号码,要问老三的手机。” “手机呢?” “老三出去谈生意了,或者你问老四的手机也可以啊。” 老四的手机……这个有点难度,她不能靠太近,会被发现的,想了想,她问:“能帮忙传个话吗?让大家帮忙问一问。” “能。”墙壁沉稳地一点头,“你等等。” 片刻后,墙壁通过老四的手机—裤子—桌子—地板—墙壁这样的脉络传回了老三的手机号码。 杨绵绵背了下来,又问:“最近没有要被卖掉的吧?” “这几天没有,最近的一次是三天后的晚上,要卖掉绝大部分的孩子呢。”大家都很认真地嘱咐她,“你一定要抓紧时间,有什么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 杨绵绵挥了挥手:“我要想一想这件事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把原文的qj改成了殴打,敏感神马的……╮(╯▽╰)╭ -------------------------- 其实这个故事并不是单方面受虐,虽然现在的遭遇很惨,但是其实我想写的是反抗吧,在绝境中也不要放弃,不反抗会怎么样我以前看过一个案例,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吧,有机会写给大家看看,非常讽刺 第44章 不卖(修) 今天已经很晚了,她也得到了足够多的消息,需要好好消化一下,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离开福利院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三点钟了,整个南城都沉浸在夜色里,只有少部分人还在狂欢,绝大多数人都已经安然入睡。 杨绵绵已经很困了,但是她一点也不想回去睡觉,她的神经紧绷起来,大脑正处于难得的活跃时间。 飒飒寒风里,她骑着车到了警察局。 守门的门卫睡得正熟,根本没看见她,她熟门熟路走到荆楚办公室门口,发现他果然还在。 “……我饿了。” 荆楚也没有想到这大半夜的,杨绵绵跑到他这里来就说了一句饿了,他还以为她受了委屈:“这个点都没地方吃夜宵,泡面吃不吃?” “吃。” 他给她泡了一包方便面,杨绵绵就坐在他的位置上趴着,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就好像是等待投喂的小仓鼠,他的声音也不由自主放柔了:“大半夜的怎么过来了?” “路过。” 路过个屁,从福利院回家才多少时间,她偏偏要绕远路骑车过来,脸都被风吹皱了。 “你呀,无事不登三宝殿,没事不可能来找我。”荆楚把方便面端给她,“吃吧,要不要喝水?”他问话的时候已经倒了一杯水给她。 杨绵绵用叉子搅着面,卷起来塞到嘴里吃,荆楚失笑,觉得她这个动作孩子气极了,他想说什么,电话响了。 是丛骏打过来的,破口大骂:“妈的,就一个电话号码要收劳资一万块!这是坑人呢还是坑人呢还是坑人呢?” 荆楚还没说话,杨绵绵在那边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丛骏耳力多好啊,笑声虽然小,他却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暧昧起来:“唷,打扰你了啊,不好意思,也怪我,这都三点钟了……” “滚。”荆楚一点也不想被杨绵绵听见他这些荤话,“就这件事的话我挂了。” 但很可惜,杨绵绵都听见了,扯过他的便签条写了行字,折了起来,慢悠悠地说:“别啊,我听见了,人家卖一万块,我便宜啊,一百块吧。” 她用笔杆敲了敲那张便签条。 荆楚看着她放在桌上的手,细细嫩嫩的手指头和黄桷兰似的……他猛然回过神,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块钱,伸手要去拿。 杨绵绵手指头往后一抽,压着纸不给了。 荆楚瞥她:“要坐地起价?” “是你朋友买呢,就一百块,是你嘛……”她拖长了声调,一手托腮,“不卖。” 顿了两秒钟,嫣然一笑:“送你,好不好?” 她的笑容好像使得这间办公室里的光线亮了好几个度,荆楚看着她的脸庞,心里又是柔软又是酸涩:“不用。” “我和谁都谈钱,不和你谈,多伤感情啊。”杨绵绵保持那个特别少女的托腮姿势没动。 荆楚和她眼神对上的那一刻,突然觉得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微妙,他想避开她的眼神,但是显然自己根本做不到,他只能这样看着她,不错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杨绵绵是觉得这个办公室里要吵翻天了: “啊啊啊别磨蹭了我求你们了告白好吗?” “吐艳吐艳吐艳啊大半夜的花式虐狗也是醉了求你们告白好吗?” “绵绵啊我们荆楚是死也不会说的但是我要告诉你他真的对你有企图啊!” “看你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从来没有见过!” “绵绵我支持你扑倒扑倒扑倒!” 过了大概有好几分钟,荆楚才别开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杨绵绵把便签给他“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好了,我写个地址给你,你明天去那里等我。” 小伙伴们惊呆了:“Σ( ° △ °|||)︴去约会吗?” 当然不是,是去监视。 次日,是个大雪纷飞的天气,杨绵绵一从家里出来就被冻成了狗,骑车实在是不方便,只能坐公交车去。 过年的时候公交都不挤了,她用热腾腾的豆浆捂着手,几口吃完了一个大肉包。 说起来要感谢邹奕,他额外封的那个红包挺厚的,让她暂时度过了这个危机,不过,赚钱还是要赚的。 她下了公交,走到福利院的时候还没看见荆楚,不过他昨儿说早上局里要开会,多半是给绊住了,她也不着急,自己先在附近晃荡。 白天的爱心福利院真的一点儿不同之处都看不出来,好像就是很平凡很普通的一家福利院。 正当此时,有个五六十岁的老阿婆挎着篮子颤巍巍地走出来,人看起来瘦瘦小小的,穿着肥大的棉袄看起来也干瘪极了。 杨绵绵想了想,一路尾随那个老阿婆,看到她去一家很小一看就不正规的药店里买了点药,提在一个很薄很廉价的塑料袋里,杨绵绵不知道能去问谁,只能也推门进去。 里面只坐了一个中年大妈,看到她进来投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什么病?” “……板蓝根有吗?”一包板蓝根才几块钱,应该是最便宜的,杨绵绵想着,就看见那大妈懒洋洋丢了包板蓝根过来,“8块。” 杨绵绵=口=,天啦撸,好贵。 她提着一盒板蓝根走了,心里安慰自己,最近着凉的次数多,多喝喝也没坏处,但心里到底肉痛,还要记得问事情:“刚刚那阿婆来买了什么啊?” 板蓝根盒子:“……纳尼,你是和我说话吗?” “……对啊。” 每次都要来那么一回一惊一乍,她都习惯了。 老阿婆离开药店,又去了菜市场,买了不少蔬菜鱼肉,不过这里有多少进了那些孩子的肚子里就不好说了,要知道为了防止逃跑,通常都不会给吃饱。 杨绵绵跟着那个老阿婆转了一圈回到福利院门口的时候,荆楚恰好赶过来,今天他没有开那辆萌萌哒的奥迪,而是换了一辆更低调的大众,悄无声息就停在了街边。 杨绵绵拉开车门跳了进来:“阿嚏!冻死我了。”她俯下身把脸贴在空调出风口,暖风吹着才觉得脸有了知觉。 荆楚递了一杯滚烫的珍珠奶茶给她:“怎么约在这里,你叫我过来是什么事?” “你猜啊。”她脸贴着出风口,半张脸对着他,小小的脸上一点儿血色都没有,白得和外面的雪似的。 他哪里说得出重话来,恨不得伸手去摸一摸她的脸颊,可到底不敢,只能先叹口气:“你就直说吧。” 杨绵绵脸和手都暖起来了,就脚冻得冰冰凉,干脆脱了靴子把脚架起来吹热风,居然是一双新买的红袜子,草莓样式,非常可爱,但偏偏就是这种可爱让他觉得自己的念头多么可耻。 “考你个问题,假设你要拐卖小孩,那那么多的孩子,藏哪里最安全?”杨绵绵捧着奶茶咬着吸管问。 荆楚沉吟道:“当然是越不起眼的地方越好,最好是没有人去的荒郊野外,或者……”他的目光突然停在了爱心福利院门前的门牌上,喃喃道,“别人不会怀疑有孩子的地方。” 他看向杨绵绵的目光锐利极了:“比如说,儿童医院,再比如说……” “福利院。”杨绵绵替他说完了。 荆楚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半晌才问:“你有证据吗?” “没有。” “谁给你的消息。” 杨绵绵赏了他一对白眼:“我有证据的话,喊你过来盯梢干什么?” 监视这种东西好啊,一监视就是大半天,甚至一晚上,时间久了,话题也就多了,正是刷好感度的好时候! 不过,她忧伤又甜蜜地想,他会不会还是把我当小姑娘呢,是不是觉得我年纪太小了,根本不会想到那里去呢。 她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荆楚心里和她想的完全是同一件事,他悲伤地想,她对人那么没有防备之心,她如此信任他,帮助他,但是他却辜负了这种信任,他觉得无颜见人。 杨绵绵踢了踢他的小腿,草莓袜子蹭过他的西裤发出“喵~o( =nwn=”的愉快声音,她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昨天,你们那边收获不小吧?” 荆楚摇了摇头:“嘴太紧,没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倒是救出来不少孩子,也值了。” “噢。”她若无其事地问,“那你是不是不用和那个女警官扮情侣了啊?” “是啊。”他也尽量不露出异色,平平淡淡应声。 “你怎么会想到和她搭档啊?” “我们局长推荐的,功夫不错。”他完全不知道柳局长这个妻管严是被妻子吹了耳边风在制造机会呢。 杨绵绵吓了一跳:“功夫不错?”她瞪着荆楚,一脸惊吓的表情。 荆楚过了三分钟才意识到她在想什么,顿时表情就微妙了起来:“……你在想什么?” 她无辜地眨眨眼:“没什么啊。” 荆楚看了她好一会儿,还是拿她没办法:“你有空跑来这里,是考完试了?” “第一。”她笑眯眯说,“明年上去可以拿奖学金了,八百块钱,很棒吧。” “多给自己买点吃的。”他找不到那么多借口给她送东西,就只盼着她能对自己好一点儿,“今天的衣服挺好看的。” 她果然高兴起来:“真的吗?” “真的。”她穿那件红色的小斗篷,衬得她雪地红梅似的,很是惹眼,他老远就一眼看出来了。 杨绵绵保持一个抱膝的姿势歪头看着他,正当荆楚以为她会说点什么的时候,她却突然开口说起了正事:“你来之前,我刚看到那里面的一个烧饭阿婆去买了点药,阿奇霉素片,甲硝唑片,你知不知道都是治什么的?” 她不能说自己昨天就已经去看过真相了,只能旁敲侧击暗示一下,这会儿她终于有点明白柯南每次提醒毛利小五郎的蛋疼心情了。 荆楚顿了好一会儿才含糊说:“治病的。”他已经大致猜到那些孩子曾经经历过什么了,但却不想对杨绵绵说得太明白。 “她们现在肯定很不好过。”杨绵绵托着头看着窗外,福利院看起来那么普通无害,但此时此刻,却不知有多少孩子正在遭受磨难。 多么可怜呢。 荆楚和杨绵绵都没有说话。 两个人在车里安静极了,只能听见依稀的风雪声。 作者有话要说:修改了敏感地方 ---------------------- 我觉得,绵绵大概是在追蜀黍吧……大家觉得蜀黍能坚持多久呢,望天 接下来进入暧昧期,会有火花噼里啪啦噢,请大家期待 第45章 暧昧 也不知过了多久,荆楚才道:“这里只是他们的一个中转站而已,伪装得是很高明,手续齐全的话,根本没有人去会查。” “中转站?” “他们一般都是拐卖,运输,中转,再脱手,再找到买家之前,都会被看守起来。” 杨绵绵想了想问:“会有什么人买呢?” “男孩子是越小越好卖,尤其是婴儿,男婴在黑市上非常受欢迎,长大一点就弄残乞讨,女孩子的价格要低一点儿,不过也看是怎么卖,年纪小的基本上出去乞讨的多,十多岁的小姑娘会出口到国外去,也有往深山里卖的,不过那就不会在南城了,南城的一般都奔着出口,利润大,到了国外也不好查。” 想想看吧,市场那么大,需求那么多,也怪不得那么多人铤而走险,现在拐卖已经不仅仅是在偏远的地区,也不仅仅是单纯拐卖妇女或者小孩,能拐回来就不愁卖不出去,有的是路子发财。 “当然,这么大的市场,不是一家能吃得下的,他们都非常谨慎,不会有人贪心到想把所有的路子都吃遍,基本上几家人有默契,互不干扰,要么卖婴儿,要么卖器官,要么卖女人,这家福利院看样子是专门卖小孩的。” “卖到国外去吗?” “不能确定,一部分吧,我还是希望少一点,出了境就很难找回来了。” 杨绵绵心想,他倒是猜得*不离十了,那也用不着再继续打哑谜了:“正如你所虑,我们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后这里有不少女孩子要被卖到国外去。” “又是你得来的消息?” “是啊。” 荆楚沉默了会儿,说道:“我管不了你,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是绵绵,能得到这些消息的人不会是泛泛之辈,世界上从来都只有等价交易,你想过你付得起代价吗?” “你为什么不认为,这是我自己找来的消息呢。”杨绵绵把腿架在暖风口,草莓袜子在卖萌:“o(≧v≦)o~~好棒好暖和!” 荆楚没接这个话茬。 杨绵绵从衣服里掏了手机出来看,看到兴起还笑个不停,荆楚侧头瞟了一眼,看到很多关键词比如“娇~喘”“凌乱的……”“微张的红唇”“顺着……留下的汗水”,他内心:完全不知道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等等。 他把她的手机抽走:“不准看这种东西。” “为什么?”她瞪大了眼睛,要把手机抢回来。 “传播淫~秽影像物品是要被抓起来的。” 杨绵绵:“……擦!” “不要乱爆粗口。” “滚!” 妈蛋还能不能好好看小说了,她气个半死:“哪里淫~秽了,都脖子以下不能描写了,看个肉有那么难吗!你还能找女人解决问题呢,我看看怎么了!” “听话!”他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举高,眼明手快地把她的小说给删了。 杨绵绵哪里是肯服软的人,在副驾驶小小的空间里一跃而起,一脚往他裤裆那里踩下去,荆楚硬生生扯着她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这边一拽,她的腿施展不开,重重撞到变速箱上,顿时青了一块。 她一屁股坐在了荆楚大腿上,妥妥的,毫无缝隙得,坐在了她的目标上。 荆楚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大概是动静太大,外面路过的一对小情侣看不清玻璃里发生的事,脑洞大开:“哇塞,大白天车~震啊!真刺激!” 杨绵绵就觉得坐的地方和以前所有坐过的地儿都不一样,感觉硬邦邦的,但是又挺软,人肉坐垫的触感相当特别。 她默默感受了一会儿,赖着不想起来。 荆楚呢?他是头一回被“人”坐大腿,以前喜欢趴他腿上的是他家里养的猫,闲着没事儿爱溜达过来趴人大腿,大概也是觉得暖烘烘的挺舒服。 不过被女孩子坐大腿绝对是生平头一次,而且坐得地方还不大对,他僵坐在那里好一会儿,不知道手往哪里放。 大众车:“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杨绵绵:“……”妈蛋又要唱出来了! 一分钟后,荆楚把她推开:“坐好。” 杨绵绵气鼓鼓地瘪了瘪嘴,没忘记把自己的手机抢回来,然后给柳玉发微信: 羊咩咩: 那本《霸道总攻爱上我》被你家队长删了〒▽〒 请叫我总攻女王: (⊙o⊙)啊,被队长看见了啊,点蜡[i] 摸摸绵绵,不哭站撸 我再传你一份 柳玉一股脑儿传了一个压缩包给她,里面全是她精心挑选的小说,这一次,警察蜀黍终于不管她了。 等杨绵绵都看掉了1m小说,荆楚才开了口:“我给你找了一个老师。” “啊?” “我没空教你了,你跟着她学吧,她是咏春拳的传人。” 杨绵绵根本不管这个,她不依不饶:“我不要,我要你教。” “我没空。” “那就等你有空了再教。” 那看来他要一直没空下去了,之前答应是觉得她就是个小孩子,那也没什么,但现在有了别样的心思,总觉得孤男寡女时不时要肢体接触就说不出的怪异。 杨绵绵生气了,抬腿踢他的大腿,一下一下还挺重的:“你骗人!你骗人!” 就是那一刹那,他鬼使神差改了口:“那……以后我休假教你吧。”说完就后悔,但看到她突然亮起来的眼神,就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而且,学费都给你交了,不去又不能退,挺贵的。” 杨绵绵一脸肉痛,纠结半天才说:“那……看在钱的份上,我就两边都跑辛苦一点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他看着她的脸想着,脑海里另一个念头却更清晰明白,简直让他自己也无法回避: 他完了。 这个在言情小说里被说过无数次的话,只有此时此刻才明白是意味着什么。他深吸口气,觉得心脏的频率跳得太快了。 监视这活儿决不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做,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幽闭的空间,才两个人,感觉空气里都是摩擦的火花。 杨绵绵坐得久了,动来动去坐不住,过了会儿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来:“手。” 他伸出手去,她把一颗大白兔奶糖放进他的掌心里,还有点舍不得:“就剩最后两颗了。” 他认出来那是那天抓捕胡逸霖的时候他给她买的糖,那袋糖真不大,她居然吃到今天还没有吃完:“我不吃糖,你自己吃吧。” 杨绵绵剥了纸把糖塞进嘴里:“我不喜欢有人拒绝我。” 真霸道。他心里想,把糖剥了塞进她嘴里:“吃你的糖吧。”他动作已经够快,没想到杨绵绵的反应也不慢,张嘴就咬住了他的手指。 “属狗啊,松嘴。” 她的舌尖好像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腹,温温热热的,就那么一下下又惊慌地缩回去了,她不知不觉就松了嘴。 他觉得心里痒痒的,但却绷紧了不露出来,像是浑然不在意地缩回了手去。 大概是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怎么妙,荆楚主动岔开了话题:“你就在这儿等着?” “我放寒假,本来就没事做。”关键是赚够了学费,当然是想干嘛就干嘛了。 “作业写完了没?” “你好烦。” 过了两个钟头,她把小说都看完了,伸了个懒腰,开始抱怨:“你们警察做事好慢,我们要一直等下去吗?” 荆楚啼笑皆非:“我们抓人是要讲证据的。” “我知道,不讲证据我干嘛和你在这里干坐着,我老早自己一把火烧了那家福利院带着人跑了。”她颇没好气,“但是那样的话,肯定会打草惊蛇的。” 荆楚摸摸她的头:“耐心一点儿,钓鱼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你们一般查这种案子要多久?”不是她没有耐心,而是时不待我。 “最少三个月,安排半年也不少。”荆楚听见杨绵绵说三天之内就要搞定,实在是也亚历山大,一般这样的打拐都要经过详细的摸排盘查,等摸清楚了整个网络之后再进行抓捕,差不多需要几个月的安排,现在时间那么紧,事情的困难程度远超想象。 杨绵绵对警方做事的流程并不了解,以为几天的时间就足够了,但没有想到居然那么麻烦,她连一个礼拜都等不了,别说是几个月了。 “那怎么办?” 荆楚沉吟道:“那只能先救这一批。” 如果能在交易的时候人赃并获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至少先把这一批孩子先救回来。 杨绵绵说:“那么,少了这一批货以后,如果还有需求,他们肯定会急着再进一批的,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找到他们老巢了。” 荆楚想了片刻:“那正好可以让丛骏出面假扮买家。” 杨绵绵还有点奇怪:“你这次不找你的同事了吗?” “尽可能不要走漏风声,我们组里……没人合适。”白平一看就是个弱鸡,卫寒是个十足的花花公子,他要主持大局,丛骏反而是最合适的,他有渠道有来头,也不怕人看出来。 “我打电话让他过来,我们商量商量。” 第46章 卖萌 丛骏不到一个小时就过来了,顺便打包了汉堡咖啡可乐薯条,他本来想坐副驾驶,没想到那儿坐了个漂亮的小姑娘,丛骏吓一跳:“艾玛你可没告诉我这里还有个小妹妹。” 荆楚忍俊不禁,刚想介绍,就看见杨绵绵很不客气地伸出手:“钱。” “什么?”丛骏没反应过来。 “一百块,当面给我就可以了,谢谢。” 丛骏的表情慢慢从茫然变成了=口=,他吞了吞唾沫:“你是想告诉我,那个一百块是……” “电话号码的钱,你不会不认账吧?”杨绵绵瞪他。 丛骏一脸血:“没搞错吧?” 荆楚忍俊不禁:“不是说白送么,现在又要收费啦?” 杨绵绵哼哼两声:“我改变主意了。”谁让他来当电灯泡的,收一百块便宜他了。 丛骏也不在乎那一百块钱,主要是杨绵绵的形象太有冲击力他没hold住,愣了一会儿从钱包里拿了一张粉红色的毛爷爷给她:“给。” 收了钱的杨绵绵心情非常好,挑了袋子里最大的一个汉堡啊呜就是一口,荆楚给她拿了可乐,插好吸管递过去:“少喝点,太凉了。” 杨绵绵一点也没在意,一边吃汉堡还一边没忘记吃鸡块和薯条。 丛骏看了她好几眼,问荆楚:“你叫我来是说什么来着?” 杨绵绵腮帮子里都是食物,荆楚看了看她,只能自己解说,丛骏倒是不觉得惊讶,他摸了摸下巴,做了点评:“这事儿可以啊。” “简单粗暴嘛,反正有钱他们肯定会那么干的。”杨绵绵舔着手指头上的番茄酱,荆楚实在看不下去了,抽了纸巾给她擦手。 杨绵绵乖乖递出去一双爪子,丛骏目光诡异地扫了扫他,嘴里说的却是正事:“如果是这样,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 “钱!”杨绵绵铿锵有力地说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我去弄。” 荆楚:“……你又想玩哪出?” “呵呵哒o(*^▽^*)o” 奥迪车:“绵绵,你学我们卖萌好可耻!( ̄_ ̄|||)” 椅子:“卖萌犯规噢( ̄▽ ̄”)” 手机:“附议!(⊙v⊙)” 杨绵绵:……谁规定只能你们用颜文字的,哼╭(╯^╰)╮ 丛骏唔了一声:“那我去联系那个老三吧,就说我们急着要,不过这么一来,大家可都不能回家过年了啊。” 杨绵绵很淡定:“从来不过年,我还嫌寒假无聊呢,正好找点事情来做做,那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她说完就真的那么拍拍屁股走人了。 她的双肩包一脸Σ(っ°Д°;)っ:“绵绵,你不是要和荆楚独处增加感情嘛?” “他现在暂时靠边,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首先要了解那个三天以后就要过来的买家是什么人,好不好对付,好对付的话直接从他手上截人,不好对付的话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小伙伴们很给力,没过多久就把信息一条条汇过来了,虽然七嘴八舌说了很多没用的,但是整理整理还是可以得出有用的结论的。 结论是,那个买家是个国外的富二代,有特殊的癖好,家里巨有钱,据说不仅买了亚裔也有其他各个肤色人种,在家里开酒池肉林(这个消息有待确认),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大概是傻多速。 人傻钱多速来,乃是大肥羊一只。 杨绵绵心里想,简直是天助我也,这样解救那几个被卖的女孩的把握又多了一分。 这会儿,荆楚却没她那么轻松了。 丛骏用特别诡异的眼神看了他很久,幽幽地问:“你快告诉我,那妹子只是看起来年纪小,其实已经成年了,对吧?” “没有,高二学生。”荆楚回答得特别冷静。 丛骏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告诉我,你其实对她没什么意思,对吧?” “……”荆楚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那么明显吗?” 丛骏简直要抓狂:“我也是个男人啊!我还不知道男人看女人是什么眼神?艹!你别告诉我是真的,妈蛋,算了,我已经知道结果了。”他自言自语吐槽了几句,终于冷静下来了,“她才多大,你是想怎么样?” “我还能怎么样呢?” 他大她那么多,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新鲜感,她在感情上纯白一片,但是他呢?这样的差距,不说才是最好的选择。 丛骏说:“其实吧,我觉得这也没什么啊,现在老夫少妻不要太多,你们才差多少?” “十年还不算多吗?” “那是因为你二十七她十七啊,等到你八十她七十的时候,十年算个屁啊。”丛骏一摊手,话糙理不糙,“而且她现在没成年又不等于以后都不成年了,你等等不就完了。” 荆楚倒是没有想过所谓的以后,怔了一怔,半晌苦笑道:“还是算了吧。” 这种事情,想一想都觉得罪恶,何况是付诸行动呢。 丛骏摸了根烟出来点燃,心想,你没这意思,人家妹子还指不定有呢,瞧刚刚那眼神,一看就能看出点名堂来。 其他小伙伴也是操碎了心: 大众车:“(⊙v⊙)你们觉得荆楚和绵绵谁会先表白咧?” 手机:“(⊙v⊙)我觉得会是绵绵噢,荆楚不争气!” 挂在内后视镜的平安符:“(⊙v⊙)绵绵1,我支持直接压倒车震!” 大众车:“……车震~~(╯﹏╰)b你们考虑过我的心情吗?我好期待好期待啊!” 要是绵绵听见了,肯定心里悻悻反驳一句,你害羞个屁,害羞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她才对嘛? 三天一晃而过,是夜,月黑风高大下雪,是个做坏事的好时间。 那个富二代名字叫格雷,洋气骚包的一小白脸,喜气洋洋还没来得及验货呢,警察就冲进来一网打尽了。 因为过程太粗暴简单,实在没有叙述的动力,总之就是没有意外地捉住了,因为是外籍人士,还会牵连到一些复杂的手续问题,不过买卖人口的罪名是逃不了的。 丛骏第一时间就赶过去,希望能找到自己雇主的女儿,但令人遗憾的是,那个女孩子并不在其中。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让我赚到二十万。”丛骏悻悻道。 他是可以拍怕屁股走人,杨绵绵可以在家呼呼大睡,但荆楚不可以,他要把人带回去审讯,并且从他的口供中得到有用的信息。 这个小白脸看似很刁,但实际上是个软蛋,口口声声喊要找律师,可等到领事馆的人来了以后没多久就软了,老老实实交代了情况。 令人遗憾的是,他知道的消息也十分有限,联系方式是他偶然得到的,而他也只知道那个人叫老三,见面拿货的时候见到过老四。 不过,线索虽然不多,但他曾经所购买的孩子毕竟知道了下落,不久之后将通过外国领事馆将他们全部接回。 格雷当然还有非常漫长的官司要打,他的律师会立即从国外赶来,但是这与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关系了。 暂时从格雷手上截下了一批人,使得杨绵绵的时间不再那么紧迫,但是这件事也不能等,因此丛骏很快就想办法联系上了老三,点名要一批货。 而他们做生意十分警惕,在提货之前要求先付一笔定金,不多,十万,而他承诺会给丛骏找的货价值二十多万,雏儿五万一个,其他的三万,都是天价。 丛骏倒是不介意自己先垫着,没想到杨绵绵改天哼哧哼哧背了个包来:“钱给你。” 他打开那个碎花双肩包,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现钞:“你去抢银行了?” “当然不是,”杨绵绵很嫌弃他,“他们家的人有个毛病,都不爱存银行,那福利院后头有个枯井,钱全藏那儿呢,我估摸着有几百万,下次你们抓的时候不用绕路了。” 最后一句话是对荆楚说的,他噎了噎:“你进去了?” “嗯哼。”有一群小伙伴当内应,杨绵绵出入自由还有人随时放风,爬下井里去拿点钱什么的根本不成问题。 她指一指背包:“这里是十五万,要是没法子把人救出来,买回来我觉得也行,不过肯定是恶性循环。” 那句公益广告说得好,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更庞大的市场需求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他们的老巢,把几个主谋都一网打尽。 丛骏叼了根烟,不好意思在女生面前抽,只能过过干瘾:“我这次要货那么大,他们说得等上一段日子,我催的急,价钱开得也不低,恐怕他们不久之后就会有大动作。” 荆楚点头:“我会随时关注他们的行动。” 杨绵绵也很积极:“我和你一起去。” 丛骏:“呃,我……我就不和你们一起了。”他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看我多识相,监视那么好培养感情的事儿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荆楚:“……绵绵你别闹,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长时间的监视是体力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他可以挺得住,杨绵绵就算了吧。 他也不忍心她受这个苦。 杨绵绵面无表情道:“不带我玩我也以后不带你们玩,你自己看着办。” 荆楚心里想,我真巴不得呢,最好你永远别来蹚浑水。不过转念想想,与其让她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乱来,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安心呢。 “那你要听话啊。” “呵呵,做梦吗?”她驳斥得一点儿情面都不留。 丛骏很不给面子得哈哈大笑起来,后来有一天他和荆楚说,我第一眼看到你们家那孩子我就觉得棘手,这妹子不是烈也不是辣,那绝对是搞不定,就那么简单,你果然不负众望,到现在一直都没辙吧。 那会儿荆楚叹口气,特别无奈地回了句,对啊,所以她就把我搞定了。 第47章 演戏 老三的车在第二天就出发了,他一个人开着一辆小货车,看起来像是跑长途的司机,路上还和几个碰见的司机侃大山分烟说黄色笑话,一点都没看出破绽来。 荆楚开着车不远不近跟着,他的车太有识别性,跟太紧了容易暴露,跟得不紧人就丢了,因此一路上神经高度紧张。 杨绵绵抱着一袋薯片吃了睡睡了吃,路上睡睡醒醒好几回,再醒过来的时候居然还在高速公路上。 她无聊透了:“我们要这么一路跟下去吗?” “现在后悔了?”荆楚瞥她一眼,颇没好气。 前面老三的车开进了服务区,杨绵绵捣捣他:“他停车了,我们也停吧,我肚子饿了。” 荆楚相当不可思议:“你居然又饿了?”他看着那个已经空了的塑料袋十分无语,那里原本有了两袋薯片一包牛肉干三个果冻一条巧克力两瓶可乐,全被她一个人吃光了。 “饿。”她很认真地点头,“还有,把车停到他旁边,你去给我买饭。” 荆楚看着她:“你确定?”靠那么近可是很容易被发现的,虽然他这次出行特地换了大众的车,但频繁出现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惕。 “我确定。”她为了表示自己的肯定,还用力点了点头。 荆楚决定相信她。 他买了饭回来的时候,老三正靠着车抽烟,他是一个看起来就很精明的生意人,白白胖胖的,乍一看完全和罪犯扯不上半点关系。 他和荆楚打了个照面,他还对荆楚笑了笑,荆楚面上自然,心里却一根弦紧绷了起来。 他把饭递给杨绵绵,她接过来往地上一砸:“不吃!说不吃就不吃,我现在要回家,现在!” 她声音不小,火气十足,别说老三忍不住扭头看过来了,连荆楚都懵了一下。 杨绵绵下了车,一脚踢在大众车车头,咣当一声,别人都替她疼,大众车非常淡定:“绵绵,你这演戏也太拼了,我不疼你脚该疼了。” 我当然疼了。杨绵绵心里一抽一抽的,脸上还要装作暴怒的样子:“我不要和你去这个什么大塘村,穷乡僻壤的,不去!我要回家。” 荆楚好像终于get到她的思路了,心里惊奇脸上还要哄:“我们说好的……” “不!我反悔了!我嫁给你又不是嫁到你们老家去!我不去!我不要去乡下!” 荆楚心里咯噔一声,杨绵绵这出有点狠啊,直接就要扮情侣,这是多大仇啊。但是她话都说出口了,他不好不接茬,只能硬着头皮说:“我们就回去待几天……” “不去!”她发了脾气,砰一声关上车门躲在里面(假)哭,还没忘记把车门给锁了不让他进去。 荆楚:“……” 老三哈哈大笑,分了一根烟给他:“怎么,媳妇儿不听话?” 荆楚接过来,不动声色地说:“和她说好的回一趟老家,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就不知道闹什么脾气了。” 老三给他点燃烟,状似无意地打听:“你老兄老家在哪儿呢?” “穷乡僻壤的小地方,不值得一提。”荆楚演戏也不差,还和他倒苦水,“不然也不至于老为这事儿吵架。” “你媳妇儿是大城市的吧,看这娇滴滴的样儿,肯定吃不了苦。”老三笑眯眯地说,“不过长得真标致,老兄福气不错啊。” 荆楚就笑:“她被家里宠坏了,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似的。”他这句话出口,心里反倒是轻轻一叹。 杨绵绵若是真的有人宠成这样蛮不讲理的样子倒是好了,有人宠才能娇纵,没人疼的都一个赛一个乖巧听话。 老三笑了笑,把烟蒂丢地上踩灭,对他挥了挥手上了车开走了。 荆楚反倒是不急了,回去再买了份饭打包带走,杨绵绵饿得眼睛都绿了:“我的饭!” “那你还砸?”荆楚弹了弹她的额头,“搞什么鬼,差点吓我一跳。” 杨绵绵笑嘻嘻道:“你反应很快啊,还知道接着往下演。” 荆楚虎着脸:“说,打什么鬼主意呢?” “没,就是刚刚知道了他的目的地而已。”趁着荆楚和老三都去吃饭了,她和隔壁的小货车友好地聊了聊人生,然后就知道目的地了。 “大塘村?” “当然不是,这很容易引起他的怀疑,大塘村是他们藏人村子旁边的一个大一点儿的村子,要路过那里,那儿每年有很多人出去打工,大塘村往里就是深山,他们把人藏在山里的一个小村子里。” 这番话信息量有点大,荆楚好好消化了一番才说:“那我们倒是不急了,可以先去那里守株待兔,请当地警方协助。” “协助归协助,不过戏还要往下演。”杨绵绵对他眨眨眼,“那个小村子叫曹家沟,村民非常排外,到时候你人还没进去就有村民通风报信,他们往山里头一躲,我们就没得玩了。” 荆楚一听就知道她有别的鬼主意了,顿时头大:“你又想干什么?” “呵呵哒o(*^▽^*)o” 又来了。 荆楚这是被逼上了贼船,戏不演都不行了。 “你是怎么知道大塘村的?” “我聪明啊,高智商的世界你是不能理解的。” 荆楚当然能看得出来她在信口胡说,但却没有拆穿她的想法,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相信她,纵容她。 “绵绵,你现在还有机会反悔,我刚查了,前边高速上雪太大堵上了,要去就要换火车。” “啊?” “过年坐火车,你得去掉半条命。” “可我还没有坐过火车呢。” 那种穷乡僻壤的小地方是高铁飞机都不通的,幸好有火车,距离过年还有半个月,返乡高峰还没到,这才堪堪买到两张票。 他们买的车票就在十几分钟以后开,荆楚在候车室里买了一兜水果和零食拎上去,车厢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不过比起别人大包小包的,他和杨绵绵可以算得上是轻车简从了。 他什么都没带,杨绵绵背了个双肩包,这会儿牵着他的衣袖往前挤。她的位置是下铺,还不错,杨绵绵坐在铺位上,觉得有点新奇。 她敲了敲火车的车厢,这辆久经风霜的大火车很沉稳:“你好,欢迎你,一路平安。” 她笑了起来,扭头看着荆楚,他正帮一对母女往上搬行李,赢来对方感激的微笑。有对小夫妻上了车,也是这节车厢的,那个男人看了看下铺,一边坐得是一个老婆婆,已经上床睡着了,还有一边就是坐着杨绵绵。 他走过去说:“你让一让,我老婆怀孕了,你睡上面。” 杨绵绵是典型吃软不吃硬,一翻白眼,理都不理他。 那个男人看她无动于衷,指着她鼻子骂:“你有没有良心啊,我老婆怀孕了!” 杨绵绵慢条斯理地回敬他:“你老婆怀孕,怪我咯?我让她怀的呀?” “我睡上铺不舒服,和你换一下怎么了。”那个孕妇也没客气,“尊老爱幼你懂不懂啊?” “我还是幼呢,干嘛让你?”杨绵绵原本是坐着的,这会儿缩进去霸占了整个铺位,“不让。” 荆楚走进来:“吵什么?”他看了看杨绵绵,“怎么了?” 那个男人挺不客气的:“让你老婆给我老婆换个位置,我老婆怀孕了,不能睡上铺。” “不能睡你别买咯?”杨绵绵瞪着荆楚,“你敢劝我试试。” 荆楚苦笑:“你自己的位置你自己做主。”他的位置是另外一个中铺,要他让他当然是会让的,但那是杨绵绵的位置,他自然不会替她擅作主张。 而对方的态度也实在是太差劲了。 杨绵绵的油盐不进让那个男人很是恼火,他在那里骂骂咧咧个不停,引得旁边车厢的人都探头过来看,她神色自若,悠悠给他来了一句:“瞧你那着急的样儿,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的,确定么?” 那个女人一听就急了:“老公你别听她胡说,孩子当然是你的。” “反常必有妖,瞧你激动的,心虚啊?”杨绵绵冷笑,“仗着自己的孕妇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就别来坐这趟车啊,你老公要有钱给你买飞机票啊,让你怀着孕坐火车,也不见得多爱你,啧,渣男贱女,你俩真配。” 那个男人要冲过来打她,被荆楚一把拎住后领:“你干什么?”那个男人并不瘦弱,相反还人高马大,但被荆楚那么拽着愣是挣脱不掉,他挣扎了几下就知道碰到了钉子,自然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了。 “老公!”那孕妇不乐意了,扭着他的胳膊撒娇,“我睡上铺宝宝也会不舒服的。” 她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而且没有显怀,看起来身材依旧苗条,可错就错在她还试图和荆楚讲情:“帅哥,帮帮忙呗,我都怀孕了……”那语气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荆楚还没来得及说话,杨绵绵就乓一声敲了敲车厢门,用很平静却很诡异的眼神看着她:“你再烦的话,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她凑过去,在她耳边轻不可闻地说,“再废话一句,我就告诉你老公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高中同桌的,你们在三个月前见过面,喝多了,好了好几次。” 那个女人顿时满脸惊恐,一句废话也不敢再说,拉着她老公的胳膊说:“我们去别的地方问问吧。” 后来是一个中年男人愿意和他们交换了铺位。 荆楚看着她,摇摇头:“你呀。”心里蓦地有点心酸,很多事情见微知著,从小家庭优渥生活幸福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子,多半不会选择和人起冲突,有委屈也宁愿咽下去。 但从小生活不幸的孩子,才更会保护自己,他们像是守着自己地盘的狼崽,有人侵犯到他们的利益,就会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下去。 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如果能委委屈屈和人哭诉撒娇,那才是福气。 可她呢,她害怕他不帮她,不站在她这边,从未想过她其实还能向他寻求帮助。 【注意!注意!因为敏感,所以绵绵的年纪从十七改成了十八,她成年了……】 第48章 住宿 窗外的天色暗了,杨绵绵吃了一个奶油面包,躺在铺位上睁着眼睛,荆楚在车厢外的过道上站着,像是在和谁发短信,幽幽的亮光下,他眉头紧锁。 他的铺位让给了一个背着大包的女学生,她站在外面那么多人男人之间非常尴尬,荆楚就招手让她进来让了位置。 杨绵绵怎么都睡不着,爬起来探出头去,荆楚看见了,小声问:“怎么了?” 她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进来,摁着他坐在了床头:“那边有光,你给我挡一挡。” 双肩包:“╮(╯▽╰)╭你想他坐过来就直说啊,还找借口。” 她腹诽:借口当然要找了,大家又不是那种关系,怎么好直接说出口? 荆楚估摸着也感觉到了,不过没戳穿她,火车上晚上可能会有小偷,他坐在这里还安全一点。 杨绵绵把脸埋在他背后,闻到他身上隐隐传来的味道,不像是烟味,却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就觉得特别好闻,伸手去拽他的衣服。 荆楚把风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冷不冷,喝点热水吗?” 他以为她冷。 她摇摇头,用他的衣服盖住脸,过了一会儿悄悄伸出手勾住了他的皮带,这就觉得有安全感多了,没一会儿就睡熟了。 火车平稳前行,荆楚坐在那么小的一块地方,心里却觉得很平静,他想,以前看那么多情话都以为是矫情,但亲身经历了才明白,那都是肺腑之言。 黑夜里,他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心道:不要担心,我不会丢下你,你别怕,我在这里。 皮带:“(︶︿︶)绵绵明明拉的是我,你居然夺宠!赏一丈红!” 之后的行程风平浪静,他们到站下了车,又转了一趟公交到镇子上,先去了公安局,和当地的警方联系了解了情况,当地的警方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就等他来了。 唯一不好意思的是,他们的招待所满了,只能委屈他们去别的旅馆住,而他们也都没有想到,巧得不能再巧,他们两天后和老三在同一家宾馆里碰上了。 这是进入大塘村和曹家沟必经的小城镇,人口少,地方小,宾馆都没几个,荆楚自从知道了目的地以后就刻意错开了路线和时间,没想到还能碰见。 老三是一下子就认出来了,这两个人颜值高,实在不注意都难,他看了半天,就看见杨绵绵在那里发脾气了。 “番茄炒蛋吃不吃?” “不吃!”吃吃吃! “鱼头吃不吃?” “谁要吃这种恶心的东西!”吃吃吃多放辣椒! “那你想吃什么?” “随便!”多点几个要饿死了! 为了避免自己控制不住狂吃破坏一直以来塑造的角色形象,杨绵绵是冷着脸先回得房间。 荆楚也看见老三了,对他笑一笑,问店家附近有没有好的饭店,老三一拍大腿:“我知道,得了,老兄我带你去。” 他当然不是真的好心,马上就要临近老窝,他对任何可疑的现象都不会放过,尤其是荆楚和杨绵绵郎才女貌的,一点儿都不像是山沟沟里出去的人。 但荆楚这些天也不是白做工作的,他特地联系了当地的公安,要到了不少详细的资料,他现在冒充的就是大塘村村长的儿子,年纪比他大一岁,也在外面打工,巧的就是那个人自从大学毕业考出去以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老三看荆楚能把村长家的情况说得一点儿也不差,心里的怀疑倒是少了几分:“那你是很久没回家了啊。” “我老婆不让,要不是要结婚了,她肯定不愿意跟我回来。”荆楚觉得这个称呼说出口都是说不出的诡异。 老三感慨了几句,荆楚反过来试探他,但他口风不是一般得紧,所有要紧的话题都打哈哈糊弄过去了,他也没有多问免得引起怀疑。 回到宾馆的时候,老三还和他说:“这年头男人娶媳妇儿难,好好哄哄吧。” 荆楚呵呵笑了过去,一开房间门反应过来了……糟糕,当时碰见老三的时候为了掩人耳目开的可是一间房。 他现在装作吵架再去开一间还来得及么。 来不及了。 杨绵绵把房门打开,把他扯进去,然后砰一声关上了,营造自己还非常非常生气的假象。 荆楚和她站一个房间里浑身不舒坦,尤其是这件宾馆规模那么小,大床房里就一张床一个厕所,噢,还有一个电视机一个床头柜,还有一把瘸了腿的椅子。 她倒是很欢乐地先开了电视,然后掏出饭盒吃饭,节目是很老掉牙的电视剧,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荆楚在唯一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人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打什么鬼主意了么?” “很简单啊,过一晚上你就跑去和他们说,我跑了。”她的方法其实特别简单粗暴。 等老三进了曹家沟,荆楚隔一天就跑进去,带着当地警方,就说杨绵绵丢了要找一找,不管对方的反应怎么样,总之就是咬准了找人。 他们摸不准来意,多半是会同意的,不同意也没关系,杨绵绵会去找到人然后里应外合。 简单来说其实就是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听起来简单,实行起来有点难度,荆楚并没有马上答应:“这个计划要成功有两点很重要,第一是你要找得到地方,你没有来过山里,这里每一座山看起来都一样,你根本认不出路。” “那么,请当地人带路好了。”杨绵绵的确没有离开过南城,对于连绵起伏的大山也并不够了解,所以她从善如流吸取意见,“只要我到了那个村子,我肯定能找到人。” “这也很冒险,万一你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就说我走丢了啊,说不定她们还会把我送到她们那里呢。”杨绵绵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为了保险起见,我出门前带了这个。” 荆楚:“……你哪里弄来的?” “买的呀,我觉得挺不错的。”她喜滋滋地摸了摸,“关键时候绝对可以当撒手锏。” 不知名的撒手锏:“嗯~ o(* ̄▽ ̄*)o ,我一定会好好保护绵绵的!” “当心伤到自己。” “不会。” 正事说完了,荆楚突然觉得无话可说,和她处在一个房间里,他觉得浑身不自然起来。 杨绵绵已经去厕所了,试了试水,温度挺高:“我洗个澡。”她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插销坏了,你别进来啊。” 荆楚背过了身去,装作自己很认真地在看电视。 杨绵绵一边洗澡一边很认真地问莲蓬头:“你觉得我现在喊一声说有蟑螂怎么样?” “这是冬天,木有蟑螂。”莲蓬头很软很可爱,“而且女孩子在洗澡被男孩子看到不好。” 杨绵绵垂头丧气:“我千里迢迢跟过来,不就想找机会说明白么,但是感觉一点都不对。” 感觉不对,什么都说不出口,她自己也觉得怪别扭的,觉得好难为情,越是想越是觉得脸颊发烫。 她磨蹭磨蹭洗了澡,只穿了一件打底衫,嫌被子脏,又把打底裤穿上去了。 “早点休息。”荆楚把电视给关了。 杨绵绵躺进被窝里,觉得冷得过头了:“为什么这里没空调?” “空调坏了。”荆楚刚刚就发现了,还打电话去前台问过,说坏了今天没人修,换一间?也可以,不过都是坏的。 小地方的小旅馆,挑剔也没用,反正人家就是没有。 “冷?” “冷。”她都缩成一团了。 荆楚把她脱下来的斗篷盖她被子上了,半点没留情:“忍忍吧,谁让你非要跟来。” 杨绵绵:“哼。”一点都不按言情小说套路出牌,讨厌死了,“你会不会讲故事,比如说你以前破的案什么的,我睡不着,你讲两个来听听吧。” 这个荆楚到没有反对,他就是有点哭笑不得:“你要听这个当睡前故事啊?” “不行啊,我特立独行。” 荆楚却是以为她从小没有人陪着,也没人给她讲故事,倒是心里怜惜起来,想了想,挑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案子说:“这件事要从田地里的一辆女自行车说起……” “你坐过来点儿,我这样听很累。”她几乎是揪着他的袖子把他拖到床的另一头,荆楚就靠着墙坐在那里给她讲故事。 噢,当然了,他以为没人讲故事给她听是他以为的,实际上杨绵绵每天睡觉前都可以听到很多有意思的事儿。 来源:无所不知的小伙伴们。 讲着讲着,突然没了声音,杨绵绵探头去看,发现他靠着枕头睡着了,黑暗里,依旧是眉目俊朗,只是眉头紧锁,睡着了也满腹心事。 当然要担心了,明天才是重头戏,而这些天他一直都在连续开车,身心双重劳累,这会儿突然就睡着了也不奇怪。 黑暗里,她悄悄挣脱裹得好好的被窝,把宽大的被子分摊过去一点,替他盖盖好,而被窝里多了一个人的体温,顿时温度上升n度,杨绵绵窝在里面觉得暖和起来,没几分钟就也睡得死沉。 荆楚过了十分钟就醒了,他是一不小心睡着了,打了个盹,但是很快就清醒过来,刚想站起来,就发现身上盖了棉被,这也就算了,杨绵绵的睡姿实在是不敢恭维,脑袋不枕在枕头上也就罢了,偏偏枕在他的手臂上,腿还老实不客气地架在了他腿上,四仰八叉的,甭提多豪放了。 红色的斗篷:“~\\(≧▽≦)/~我们家绵绵睡姿就是那么奔放!” 黑色的风衣:“哎呀我们家荆楚心里肯定是想我是叫醒她呢还是叫醒她呢还是叫醒她呢。” 黑色的智能手机:“赌五毛不会叫醒绵绵。” 黄色的山寨手机:“我赌一块,你们荆楚舍不得喊醒我们绵绵。” 五毛&一块:“你们打赌考虑过我们的心情没有?我们压舍不得!”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看都jq满满…… 关于改文,虽然大家都非常无奈,但是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否则会被锁 现在基本上是小改,比如把绵绵改成年了⊙﹏⊙对大家可能造成了一定的困扰,我觉得很抱歉 觉得原版好的,感情进展快的……我也没有办法了,否则就是全篇重写,这更麻烦,我也没有这个心力,就想好好写完圆满结束 其实很多次都想放弃了,想想还是要负责任,写完吧 前后因为改动会存在bug,请大家包容吧,我没办法了,真的很对不起,我想写得更好一点,但是就这样了,再改我觉得可能撑不下去,所以应该不会大修了,细节大家也不用回头看,都不重要 最后还是谢谢修文后依然支持我的读者,谢谢我认真负责的编辑 江湖不见的请静静离开,拜托了,我承受不住……希望能顺利坚持写完这篇文吧 第49章 山村 最终,荆楚还是没有叫醒杨绵绵,只是把她的脑袋掰正,让她好好枕在枕头上,但大概宾馆的枕头太高,她睡得不舒服,没过两分钟又重新歪了过去。 荆楚只能小心翼翼保持着一个艰难的姿势,以保证自己不会碰到她身体的其他部位,但这显然做了无用功。 因为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他身上暖和,杨绵绵大半个身体都窝在他怀里了,他伸了伸腿,腿伸不直,抬了抬胳膊,抬不起来,别提多尴尬了。 但是这都早晨了,再这么下去实在不行,荆楚只能硬着头皮把她从身上弄开,觉得几个动作就出了一身汗。 “你就不能好好待着不动吗?”杨绵绵烦躁地一抓头发,一咕噜爬起来把他继续摁倒,“被子都漏风了。” 荆楚:“……”你居然醒着?!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 “咳咳。”他重重咳嗽几声,示意她赶紧把胳膊和腿放开,这回不是大半个身体了,真的是整个人压上来了。 她闭着眼睛还在不爽:“都叫你别动了,活该感冒,不要传染给我。”她把他的脑袋一巴掌拍到另一头去。 荆楚这回是真的动气了:“你给我起来,别靠我身上,好好睡。” “我冷!”杨绵绵火气不比他小,“你小气不小气,给我靠一会儿你会死啊。” “你给我起来!”他一字一顿,几乎每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马上!” 杨绵绵睁开眼,冷笑:“不起,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真以为我拿你没辙是吧?”他也冷笑,“你就不怕后悔?” 杨绵绵一撇嘴,打了个哈欠,斜着眼看他:“有本事你打我啊。” 荆楚真是被她气个半死,轻轻松松一个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拽着她双手的手腕往上提:“你别后悔。” “不后悔!” 啪。她听见清脆一声响,她反应过来了,猛地一拽手,发现手腕被牢牢拷在床栏上了:“你!你犯规!” “让你闹腾。”荆楚从床上下去,把被子提起来盖住她,“别晃,被子掉了挨冻的可不是我!” 杨绵绵恨得牙痒痒:“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她是绝对不会忘记今天的奇耻大辱的。 “我等着。”他丢下那么一句话,开门出去了。 杨绵绵恼羞成怒:“不准笑,给我松开!” 手铐:“(⊙﹏⊙)绵绵,我松开了没法和荆楚交代。” “你不松是不是?”杨绵绵恨恨道,“都欺负我是不是!” 手铐:“╮(╯▽╰)╭我们荆楚是好人,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要是真想怎么样,还是先当我们荆楚的女朋友吧。” 杨绵绵气坏了:“滚,我和他没完!” 她在房间里一直等到荆楚买了早饭回来才给她松开,手铐一松,她就扑过去咬住他的脖子,死死咬着不松嘴。 “你属狗的啊。”荆楚把她拽下来,一抹脖子,“真狠,都咬出血了。” “呸!”她对他怒目而视,“你给我等着!” 荆楚不知道已经听过多少这样的狠话,一点没放心上:“我等着呢,你就这么来一下?” 杨绵绵有史以来没丢过那么大的脸,她心里恨恨地想,你今天这么对我,我以后不把你弄得不要不要的我就不姓杨! 她完全不知道这个时候荆楚心里是这么想的,发狠无所谓,就是今天的事儿千万别再来第二回,不是每一次都有今天那么大的魄力和意志力坚决把她推开的。 温柔乡是英雄冢,那是真的要了人命的。 因为这个小矛盾,进山的过程中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要不是有正事儿迫在眉睫,杨绵绵觉得自己肯定马上想办法报仇雪恨。 越往山里去,路越难开,大塘村是修了公路的,但那简直不叫路,坑坑洼洼的,幸好是稳重的大众,如果是奥迪车,这会儿肯定在喊“哎呦妈呀我的腰喂”(你哪里有腰?)。 荆楚选车还是蛮有眼光的。 杨绵绵不是没有见过穷人,南城一样有穷得叮当响的人,但她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山村,荒无人烟,大山连绵,要不是因为在南方,都已经大雪封路,进都进不去了。 这种偏远的山村,穷是真的穷,哪怕是大塘村最富裕的村长家,也不过是砖头房,村长家里早有便衣民警等着,为首的高大严肃,看见他伸出手来:“你好,我是雷斌。” “你好。” 他们在村长家的卧室简单交换了一下现在的情况,雷斌并不知道这一次的确切目的地,只知道是和打拐有关,荆楚问起这里的情况,他也不隐瞒:“这种地方,拐卖人口是常事,这些年已经好太多了,九十年代那会儿,曹家沟还有更往里的王家村里多的是人娶不上媳妇儿,有很多女人都是买来的,一进来就跑不掉了,这山里就算是我们也一个人走不出来,何况是个女人,而且附近这几个村子都是通过气的,谁也不帮,救都没法救。” 这说起来,他们警察也全是辛酸泪:“我记得97年那会儿,我还是个毛头小子,刚被分配到镇子上当民警,有个小孩子来报案,说是有个女人让他送信来,我们按着电话找到了他们家,她爹妈千里迢迢坐火车过来,我和我师父一起陪着进的村,刚进曹家沟就半路被人拦了车,那几个村民拿着锄头菜刀不让我们进,警车都给他们砸烂了,那女人的爸不死心,非要去,好不容易见着了闺女,人也带不走,被人砍掉了一根手指头,后来我们派出所里所有警力出动,好说歹说这是犯法的,最后放了人,孩子是带不走了。 这还算是运气好的,运气差的,死在这里了也没人知道,家里就当是死了。也不是我们不管不查,是这事儿根本查不了。现在好多了,村子里大部分娶不上媳妇儿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这事儿啊也就少了,不过你要是去曹家沟里,还能看到好几个以前被拐卖来的女人。” 荆楚沉吟一会儿,说道:“从这里到曹家沟要多久?” “大塘村是最后一个通路的了,里面车是肯定开不进去的,得徒步走,大概也要三四个小时。” 荆楚看了看杨绵绵:“那我们明天一早出发。” 杨绵绵也知道晚上走夜路不安全,也没反对,她刚刚发现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语言差异是哪里都存在的,包括她和物品之间。 简单来说,妈蛋这里的物品说话口音太重她好像听不大懂Σ(っ °Д °;)っ 这下糟糕了。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会儿她也不能摞挑子不干了,幸好她并不只是靠这外挂吃饭,否则这种时候就该傻眼了。 所以说,普通话普及真的是太重要了! 山里的清晨非常寒冷,但走上一会儿又会大汗淋漓,雷斌一开始还担心杨绵绵能不能跟得上,后来发现她体力还不错,和荆楚还开玩笑:“你们的女同事长着娃娃脸啊,看起来真小。” 荆楚呵呵两声,没敢说这丫头就是一高中生,哪里是什么娃娃脸!但这话他也只敢心里想想 但饶是他们,走到曹家沟的时候也已经相当吃力,杨绵绵吐槽:“我现在是相信那些女孩子走不出来了,太远了,又不好认方向,四面的山都一样。” 荆楚有点紧张,问她:“那你记得路吗?” “记得。” 她是死记硬背把路记下来的,要是单纯让她认方向,这还真有点难度,尤其是这里的物品都口音严重,而且东南西北不分,这个外挂几乎失效了。 杨绵绵休息了一会儿,对荆楚摆摆手:“那我去了啊。” 荆楚好像是有话要说,招招手把她喊到一边去:“绵绵。” “嗯?” “不管发生什么事,先保护好你自己。”荆楚凝视着她的双眼,“不要逞强,你跟我来到这里,已经是尽你所能了,如果没有做到,也没有必要自责,万事以自保为先,你要答应我。” 杨绵绵看着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荆楚拍了拍她的肩:“答应我。” “如果……”她想说什么,被荆楚毫不留情地打断了:“没有如果,我怎么把你带过来就会怎么把你带走。” 杨绵绵撇了撇嘴,吞回了自己想说的话:“好吧。” 她走后大概三个小时,天光大亮,曹家沟的不少村民也已经起床开始一天的工作,荆楚这才和其他几个民警装作匆忙而至的样子出现了。 雷斌说:“这曹家沟有点古怪。” 荆楚轻轻点头,他们出现不到五分钟,他就看见有村民匆匆离开,不多时,老三便出现了,看见荆楚还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可他虽然表露出来的模样十分惊讶,但那双眼睛里却一点意外都没有,第三次遇见同一个人,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警戒级别了,毕竟,世界上从来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荆楚却暂时不想撕破脸,把戏继续演下去,没顾得上客套,第一句话就是:“你有没有看到我老婆?” 这词说出来都觉得羞耻play,但当一个好警察,演技是必须的。 老三就笑:“怎么,人跑了?” “早上起来人就不见了,昨天和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她没来过山里,我怕她是走丢了。”荆楚看起来非常着急的样子,旁边雷斌也跟着帮腔:“所以说这大城市里来的姑娘就是娇气,照我们说,不听话打一通就行了,婆娘还能翻出天去?” 雷斌演技天赋也不赖,唠唠叨叨把昨天吵架的缘由掀了个底朝天:“大家都是蹲茅坑,哪里来的马桶啊,不爱上就憋着拉倒,吃饭叽叽歪歪的,让她上桌就很不错了,我们这里谁家媳妇儿上桌吃饭的啊!” 虽然是在演戏,但荆楚听到这里也是轻轻叹了口气,在大塘村,女性甚至都没有上桌吃饭的权利,只有男人才能在桌上吃饭,女人都窝在厨房里吃,昨天晚上在这里休息的时候,还听到过隔壁有人打媳妇儿,骂骂咧咧的,杨绵绵看不过去,朝那个男人丢了块石头。 可惜没打中,可谁晓得那个女人被打的时候逆来顺受,这会儿看到自家男人被打却发了彪,差点冲进来打杨绵绵,还破口大骂,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在骂什么玩意儿,但一听就知道是不堪入耳的脏话。 杨绵绵还真的骂过:“这他妈都是什么破地方啊,怎么这样啊,那个女人脑子敲坏了啊,有病啊!” 可她再怎么骂,也无法改变许多村落如此愚昧落后的事实,他们从不把女性当做是与自己平等的一部分,连女人自己都不觉得自己有和男人平起平坐的权利。 何等悲哀呢。可这不是但凭谁的能力就可以改变的。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说什么,这是最悲哀的事儿 第50章 救援 老三听了雷斌的话,也不见得相信,却也没有撕破脸,只是说:“你们有看见生人吗?” 那几个村民都摇头:“俺们没有看见外人。” “看来没往这里走。”老三带着惋惜与没能帮上忙的歉疚,客客气气想送他们走,“你们往别的地方看看吧。” 雷斌以目示意该怎么办,荆楚就很为难很着急的样子问:“那……报警吧?她从来没来过山里,迷路了怎么办?” 雷斌打蛇随棍上:“兄弟你放心,这忙我肯定帮你,我有个表兄就在镇上的公安局里,大小算是个官儿,我这就给你打电话托人帮帮忙。” 老三一听见报警就心里一咯噔,要是警察来搜那事情就可大可小了,他衡量一番,脸上就带了笑:“这样吧,这天气警察也不好上来,我们也算是有缘分,我替你找人找找吧。” 他给身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村民会意一点头:“行,那大伙儿就帮忙找找。” 他把荆楚一行人带到了村长家里,村长老婆是个老实木讷的妇女,因为终日劳作看起来更老,大概有五六十岁的样子。 荆楚和雷斌在和村长、老三说话,一个年纪轻一点儿的警察装作尿急,问他们借茅坑,村长让他的儿子带他去了后面,过了十分钟回来,小警察对他们微微摇了摇头。 村长说着一口土话,是当地的方言,荆楚只能听懂个大概,但他装的却是本地人,雷斌害怕他露出破绽,但荆楚很镇定,基本上所有都是嗯嗯啊啊,然后翘首以盼,一副心急如焚根本没听清他们说什么的样子:“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他翻来复去不停地问,每过几分钟就要站起来去门口看看,老三不紧不慢笑了:“吵架的时候巴不得她消失,现在人不见了又担心,是吧?” 荆楚低声下气地说:“吵架是老吵架,可她愿意大老远得跟我来这里,我没照顾好她。” “这儿和南城不能比,她要是回来了,婚事儿该黄了吧?要我说,就该娶个本地的,老实,听话,外头的女孩子花花肠子多。”老三再一次开始试探。 荆楚反倒笑了:“不瞒你说,我从小就打定主意找个外面的,我家村东口的堂叔以前就买了个外面的媳妇儿,和村子里的姑娘不一样。” 他说的这个堂叔是大塘村村长的堂弟,真的就买了个媳妇儿,刚开始也跑过几次,生了孩子就认了命,现在还在大塘村里,这都是他昨天套出来的消息,这会儿说出来还真的挺取信于人。 老三就笑了:“这倒是,外头的姑娘皮肤白模样好还会来事儿,是招人疼,你们家那个长得尤其漂亮,追她费了老鼻子劲儿吧?” “可不是,这回和我回来还是她爸逼的,可你说要是真走丢了,我该怎么和他们家交代!” 荆楚在这边和老三拖延时间,心里却想着杨绵绵到底哪里去了,怎么那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该不会是真的被抓住了吧? 不远处,村长老婆正对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女人破口大骂:“喂鸡你不会,喂猪你还能让崽子跑了,买了你真的是瞎了眼!!!” 荆楚不由看去,只看见那个女人垂着头,拳头却握得死紧,村长老婆抄起扫帚,一下一下打着她的后背,荆楚刚想走过去,村长老婆就很警觉地把人拖进了房子里。 “怎么,可怜她?”老三问。 荆楚抽了根烟出来递给他:“我就想问问她有没有看见人。” “老曹已经带人去问了,你耐心等等吧。” 正说着,有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带着几个男人过来了,递给他一只手套:“在后山看见的,多半是往山上去了。” 那是一只很普通的粉红色毛线手套,是他在下火车的时候在车站旁边的小摊子上买给她的。 是杨绵绵已经落到了别人手里,还是故意落下一只手套引他过去呢? “能带我去看看地方么?” 这一点老三他们倒是不好拒绝,他给老曹使了个眼色,老曹就把人往后山的小路上引,一边还说:“我看是没进村子,直接上山了,这是上山的路。” 荆楚往回看了看,这里离村子已经有点距离了,他在据说发现手套的地方又转了转,发现了另外一只手套。 应该是杨绵绵故意丢在这里的,为什么?这里是通往后山的路……难不成……荆楚一想到她的打算就头都大了。 如果是这样,她的胆子就不是一般的大,简直是胆大妄为,可事到如今他是不照着做也不行了,免得坏了她的打算。 “我们的人太少了,而且对山上也不熟,能不能问你们借两个人?”荆楚诚恳地拜托老三,“就当是帮帮忙,天黑了就更危险了。” 老三看这情况,估摸着是真的没进村上山了,这可不是他故意让人安排的,听说他们要往山上去,很痛快地就答应了:“行,这事儿哪能不帮忙啊。” 就意思意思把人引开,等天黑了找不到也就完了。 雷斌不知道荆楚打得什么主意,但还是依言往山上去了,荆楚心里想着,杨绵绵,你敢这么做,到底有几成把握呢? 杨绵绵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当她看到荆楚真的把人引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有十成把握了。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你滚到地窖里去了。”她毫不留情地用枪托砸晕了已经被自己五花大绑的男人,把他的四肢都牢牢困在床上,拿走了卧室里所有的尖锐物品,顺带用胶带贴住了他的嘴,然后对房间里另一个女孩子说,“我们出去。” 她找了一把铁锁把卧室的门给锁了,然后指着那个刚刚被强过的女孩子说:“你待在这里,哪儿都不许去。” 那个女孩子点点头,又忍不住问:“你去哪里?” “去解决其他麻烦,人太多,我们跑不掉,等会儿有人来追我们一块儿死。”经历过两次猪队友坑人的杨绵绵现在一点儿都不信任她,“你就在这里看着人,如果他跑了你就大声喊,别硬碰硬的,就死路一条。” 那个女孩还有点惊魂未定,却还是点点头:“好。” “放心,顺利的话,大家都没事。” 杨绵绵走在村子的土路上,盘算现在这个村子里还剩下几个有威胁的人,答案是,不多了,村子里的青壮年本来就不算多,荆楚还带走了一部分,留下的有不少在田里干活儿,估计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是的,她是故意让荆楚把人引开的,原因很简单这里的村民狼狈为奸,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老三他们的同伙。 三个小时前。 山村和城市不一样,这不是一个容易隐藏人的地方,开阔的视野很容易让人被发现,杨绵绵为了谨慎起见,这短短的一段路程耗费了她不少时间。 那时天还蒙蒙亮,不过已经有人起来了,杨绵绵躲在草堆后面看着那个瘦弱的女孩子费力地去水井里打水,在考虑挟持她问出老三所在地的可行性。 就在她考虑的时候,她听见了久违的普通话,来源是院子里的石磨:“娜娜,不要这样……” 不要哪样?杨绵绵从草对后面打个滚,矮着身体沿着墙根跟了过去。 那个瘦弱的女孩正一脸平静(疯狂)地把农药撒进了面碗里。 她是要毒死这一家人啊,这是什么仇什么怨……等一等。 “谁?”那个女孩像是受惊了的兔子,整个人弹了起来,警惕地看着窗户。 杨绵绵干脆从窗户里翻了进去,开门见山:“你说的是普通话,你是被拐卖来的?” 哐当!女孩手里端着的面碗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你……” “我们是来救人的,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杨绵绵老实不客气地提出了要求。 那个女孩子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短暂的几分钟交谈让杨绵绵明白了这个村庄是个什么情况,曹家沟其实就是这个团伙的老巢,因为他们就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因为太穷混不下去了,就打算出山去闯闯。 出去之后却发现外面的世界很残忍,像他们这样从山里出来的没有文凭没有技术的人只能去做最基本的劳力,累成狗钱还少。 曹家三兄弟在经历漫长的打工生涯之后觉得,这样是行不通的,他们出去打工是为了吃饱饭讨上媳妇儿,可在经历过被包工头拖欠工资,黑心老板跑了不给钱,找个女朋友骗了钱跑了的种种悲剧以后,这三兄弟一狠心,决定另找出路。 最开始只是小偷小摸,曾经也被警察抓进去蹲过一段时间的牢狱,就是在监狱里,曹老大遇到了一个因为拐卖而进去的人贩子。 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出去之后联合两个弟弟以及打工时遇到的另一个朋友,因为都姓曹而认了兄弟,就是老四,决定开始贩卖人口。 就是这样一发不可收拾,越做越大,钱也越来越多,但是为了谨慎起见,他们最信任的还是自己的亲兄弟,老四一直都在南城,不知道他们把货都运到了哪里。 所有被拐卖来的人第一站就是曹家沟,穷乡僻壤的地方,又是曾经发生过无数拐卖案的,大家都对买卖人口习以为常,村民们不会感觉到奇怪,甚至还觉得他们有了出息,希望能用更便宜的价格买到女人,所以不仅不会报警,还会为他们打掩护。 王娜就是其中之一,她是大一的新生,暑假回家的时候在汽车站坐了黑车,结果就被拐卖到了这里,被当地的村民看中,以友情价卖到了这户人家,三个月内,她已经经历了毒打、囚禁、强~暴等多重折磨,然后她学乖了,不反抗了,她的“婆婆”终于愿意放她在屋内活动,而不是被囚禁在地下室里。 她观察了很久,决定用毒药毒死这家人,这个计划她想了很久,每天就在石磨面前念叨,所以……他们家的石磨知道了她的计划,并且学会了普通话。 第51章 击破 “杀人没有任何用,你根本跑不出去。”杨绵绵打碎了她的幻想,“你根本不认得路。” 王娜情绪很激动:“那我该怎么办!像奴隶一样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杨绵绵如果有点经验就该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刺激他们,但是她从来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沉默了一会儿,机智得转移了话题:“那么,其他人现在也都在曹家沟了?” “在他们家的地窖里。”王娜咬着嘴唇,“我要把那群王八蛋碎尸万段。” 她才刚刚被卖三个月,还没有消沉下去,依然充满了反抗力和斗志,如果是三年,三十年,那也许就会慢慢磨掉所有的棱角,认命地在这里做一个生育的机器。 “我去找那群王八蛋,你在这里等我的消息。” “我也去。” 杨绵绵很想说一句“你只会给我添麻烦而且我也没办法保护你”,那一刻她终于有点明白荆楚的感觉了,所以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可我有别的事情要拜托你去做。” 王娜不放心,提醒她:“这里的人全部都是那群混蛋的同伙,你如果被他们任何一个发现了,都不会有好结果,而且,他们有枪。” 杨绵绵比她漂亮那么多,一旦被村民发现,很有可能会面临比她更不堪的结果。 杨绵绵略一沉思,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分散他们。”她武力值不高,只能智取,逐个击破显然是不错的策略。 而早在上山的时候他们就发现手机已经彻底没了信号,实时联络是不可能的了,她需要用另一种方式暗示荆楚,这就有了她特地绕路把手套丢在后山的小路上,让荆楚有借口带走一部分的威胁,而相信以他的本事,要在路上对几个村民下手肯定毫无问题。 紧接着,她才找到了藏匿的地方,说来也巧,那时老二正在玩弄一个女孩,屋子里全是尖叫声,她和这里的锁沟通不能,只能用发夹撬开,幸好她的开锁技术不错,全是闲着没事儿调戏家里的锁的结果。 她摸进去的时候老二根本没看见她,她倒是从一堆衣服里很快找到了枪,机会只有短短几秒钟,错过了就是她被抓,所以杨绵绵一点儿没有犹豫,直接扑过去把东西摁住了老二的脖子。 老二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很快就昏了过去。 杨绵绵赞了一声:“效果比我想象中还要好嘛。” 电击器:“╭(╯^╰)╮我可是店里效果最好的防身用品。” 杨绵绵把它插回裤腰带里,把那个吓呆了的女孩拉起来:“给我找个绳子,把人绑起来。” 她解决老二是靠出其不意,而且一对一也有胜算,但对于其他村民就不好那么办了,王娜说了,这里所有的村民都是同伙,她这小身板可禁不住他们群殴。 还是得想想办法。 山上,老三说:“不行了,天就要黑了,太危险了,我们得回去了。” 荆楚想,时间的确差不多了,他对老三招招手:“抽个烟?” “行,先歇会儿,累死我了。”他和荆楚走到一边去抽烟,荆楚示意他往里头走走,有话要说。 老三狐疑地和他走进林子里:“咋了?” “你老实告诉我,”他一脸凝重,“是不是没希望了。” 老三刚想说什么,就看见白光一闪,他被荆楚捂住嘴,手已经被反铐住了,他把那只毛线手套塞他嘴里,一边喊着:“雷斌,带手纸了没?” 雷斌虽然没有和他约好过暗号,但身为多年的老警察了,一听就知道有猫腻,高声喊着“来了”一边往里走,看见扭动着的老三就是一惊,荆楚压低声音:“交给你了。” “明白。” 荆楚若无其事地走出去,拍了拍老曹的肩膀:“抽烟么?” “抽不惯你们的烟。”老曹推拒了,荆楚也不为难,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来,拿了一叠钞票,然后往林子里走了几步,老曹一看就心痒,跟着他往里走。 荆楚走了十几米,林子遮挡了大部分的视线,他故意装作神神秘秘的样子怕被其他人看见,还压低声音道:“我知道天黑了危险,但我实在是不能就这么回去,再帮我找找,一个小时一百块。” 老曹看得眼睛都直了:“一个小时一百块?” “对。”荆楚顿了顿,又说,“你帮我说服大家,给你一个小时两百。” 老曹咽了咽唾沫,无法摆脱这个诱惑,一口就答应下来,在他转身的瞬间被荆楚制服,他嘴里被塞了另一只毛线手套。 接着,他看见了草地里同样被堵住嘴了的老三。 手套:“(#‵′)靠,你考虑过我的心情没有,我要和绵绵告状!坏蛋!太狡诈了!” 老三和老曹已经不足为虑,其他人就更成不了气候了,等到他们发现老三和老曹不见了的时候,被早有准备的警察制服。 在渐渐暗下去的天色里,村庄的方向升起一缕黑烟。 荆楚终于点燃了一直叼在嘴里的烟,笑意盈眉:“看来,那边也差不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杨绵绵和他用的法子一模一样,都是找借口把人引出来然后敲闷棍……等到他们押着人回到曹家沟的时候,已经夕阳西下,杨绵绵正指挥着王娜和其他几个女孩子做饭:“一直都是你们被饿,这次也终于轮到他们了。” “呸!小贱人!”村长老婆对着她破口大骂,“贱蹄子!快把我们放了!” “我拒绝。”杨绵绵翘着二郎腿,似笑非笑,“就准你绑人家,不准我绑你?我告诉你,我才不是警察,你告我暴力执法都没用,我就喜欢这种以牙还牙的办法,你刚刚怎么打的王娜,我就让她怎么打你。” 她清了清嗓子:“来,我们趁着警察来之前,有仇的报仇有怨的报怨。” 一听这话,王娜当仁不让第一个冲过去对着那个老太婆就是两巴掌,打了还觉得手疼,抄起扫把就打。 杨绵绵不轻不重地劝:“别打死了啊,那就是过失杀人,我们现在是正当防卫。” 荆楚要是听见这话能被她气死。 老二已经醒了,被绑在那里阴鸷地看着她,不反抗也不挣扎,当然不是畏惧杨绵绵那么一个小姑娘,而是畏惧她手里拿的枪。 那么多人乖乖会听话,全是因为她拿着枪指着他们的脑袋,要不然村子里就算只剩下七八个大男人,也不至于会被一群女人给绑住。 另一个被老二强了的女孩子也不甘示弱,过去狠狠踢老二,谁晓得他突然暴起,哪怕是被绑住手脚也牢牢压制住了那个女孩子,她本来就没多大的胆子,突然被他压在身下,怎么推也推不动,反倒是老二用膝盖狠狠顶着她的肚子,她根本不能反抗。 杨绵绵走过去,用枪指着他:“放开她。” 老二身体一僵,背对着她慢慢抬起上半身,借着余光看准了她的手臂,在直起身的一瞬间爆发,狠狠往她身上一撞,杨绵绵抵抗不住这股大力,猛地摔倒在地,枪也瞬间脱手。 老二腿一扫,直接把枪扫到自己身边捡了起来。 这个极瘦的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磨蹭到另一个村民身边,让对方替他解开了绑着手的绳索,他站起来,举着枪对准杨绵绵。 风声乍起。 他阴冷地笑了起来:“小丫头,你太小看人了。” 杨绵绵跌了个跟头,手心蹭破了一点皮,她拍了拍裤子站起来,冷冷与他对视。 “现在,”他沙哑着声音,慢慢道,“把你的衣服脱了。” 杨绵绵吹了吹手心里的沙,对他嫣然一笑:“知道吗?”她笑靥如花,“我最喜欢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警察,把枪放下。”荆楚在不远处,举着枪与他对峙。 杨绵绵负着手,歪头对他笑了笑:“你有本事就开枪啊,你开啊你开啊。”她那挑衅的表情别提多拉仇恨了。 老二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缓缓举手,像是准备投降,可就在要转身的一瞬间扣动了扳机。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杨绵绵发出轻快的一声笑:“所以我说,你这种自作聪明的人,我实在是太喜欢了。” 因为不用别人做什么,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多好啊。 老二的脸色顿时一片青灰。 荆楚和其他赶来的警察把所有女孩都救出来后已经是深夜,老三老二都被捕,不仅有拐卖罪,还有非法持有枪械,但其他村民的罪行却不好判定,还是那个问题,买人的判刑并不重,尤其是这里的人从小就见惯了被买来的妇女,从来都没当回事儿。 他们不觉得这是违法的事儿。 愚昧,才是真正可怕的东西。 幸运的是,如同王娜等刚被买来的女孩子得到了拯救,她们几乎是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个噩梦般的地方,其中有一个女孩子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哪怕买她的婆婆和男人跪下来求她,她也执意要离开。 并且坚决堕胎。 “我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这与其说是孩子,不如说是罪恶的果实。 但也有人不打算离开的,比如村长的老婆,她也是上个世纪被拐来的,生了孩子,走不了,一辈子就耗在这里,然后被这片土地同化,成为了伤害别人的罪魁祸首。 除此之外,现在还要一个非常要紧的问题,老大和老四还没有落网。 “队长,你太不讲义气了,居然偷偷摸摸就去干了那么大一票,真是太过分了!”柳玉在电话里念叨。 荆楚不耐烦听她啰嗦:“常雁呢?” “我在。”常雁冷静的声音传来,“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都顺利,我让你们监视的福利院有没有什么动静?” “没有,他们应该还没有收到消息。” “等我回来,不要轻举妄动。” 柳玉听到这里,突然灵光一闪,脱口问:“不对啊队长,你不是前两天就出发了么,现在应该回来了啊,那你现在是在哪儿?” 荆楚没回答,干脆利落挂了电话,看着床上抱着热水袋可怜兮兮的人:“活该。” 杨绵绵丧失行动能力,有气无力地冲他翻白眼。 离开曹家沟的那天,她非常不幸来了大姨妈,完全没有预兆没有规律,就是这样让她丧失了行动力,因此这几天她都特别乖,听话得不得了。 “我疼。” 荆楚拿她没办法,不好把她送回她那个连空调都没有的家,只能先带回自己家里,好在一回生两回熟,这次完全没有心理障碍了。 “我得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这里。”他又泡了一个热水袋给她,“听话。” “好吧。”她恹恹无力,把头缩进被子里,情绪低落极了。 第52章 抓捕 荆楚回到警局,第一件事就是安排抓捕老四和曹老大。 对于小琪来说,那是很普通的一天,和她之前一年过得日子没有什么区别,她一大早起来,帮赵阿婆洗菜做早饭,这当然不是给孩子们吃的,是给老四和另一个看守者的。 等他们吃了饭,她才会熬一锅不稠不稀的粥,这里每个被关的孩子都只有这一顿饭吃,怕他们吃饱了逃跑,每天都是饿着的。 唯一例外的就是小琪,因为她很乖也很听话,她用一年的时间让他们放下了戒心,允许她在福利院里帮忙做点事。 她也是福利院对外营造正常假象的主要角色,如果有好心人过来询问福利院的情况,她会用早已编造好的谎话把人糊弄过去。 她从来都没有趁机求救过,这让观察过她的老四非常满意。 殊不知,小琪不求救,是因为她觉得还不是时候,她一个人跑了,这里的其他人怎么办?所以,她一定不能冲动,要忍。 忍着,能活着,就还有希望,但如果触怒他们,等待他们的却有可能是死亡。 小琪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她看起来年纪小,其实上个月已经满了十八岁了,只不过发育不良让她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大,老四老五都把她当成是个听话的孩子。 但事实上,她始终在等待,始终在隐忍,始终没有放弃过寻找办法。 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是孩子们悲剧的开始。 老四没有暴力倾向,但是另一个就不是如此了,老五虽然被叫做是老五,但其实从未接触过曹老大他们的核心圈子,一直以来都是跟着老四混,他有一个毛病,控制不住就会打人,还不许哭。 小琪拦在一个小女孩前,低声下气地说:“她有点发烧了。” “发烧?”老五走过去把那个女孩子一扒拉出来,一摸额头,全是冷汗,冷冰冰的,他就冷笑,“你糊弄劳资呢?”说着作势要去踢她肚子。 “好了。”老四还是比较维护小琪的,“这些孩子年纪那么小,万一病了就赔了,你别弄出幺蛾子来,上次送医院差点就露馅了。” 老五被他那么一说,颇有点不情愿,但还是没驳老四的意,只是眼珠子盯着小琪:“我说老哥,要不今天小琪借我玩玩?” 小琪浑身一颤,却没有吭声,只是用力握紧了拳头。 老四没说话,小琪一直都受他的看重,这看重表现在老四会找她解决一下生理需要,说来也讽刺,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老五才不敢随便动她。 但显然现在,老五不再满意老四的多种管教了,他要来挑战他的权威性了,而小琪?她不过只是一件试探的物品,算什么呢? 老四会怎么回答呢?他不过是抽了根烟,淡漠地回答:“随便你。” 老五兴奋得眼睛都红了,小琪只觉得心被浸在冰水里,从来都没有那么绝望过。 当她像是玩具一样被摆布的时候,门被撞开了,小琪愣愣地看着陌生人进来,竟然忘记了给自己遮一遮赤~裸的身躯。 她只是愣愣看着他们,她听见为首的那个男人说:“别怕,我们是警察。” 那一刻,她泪流满面,眼泪大颗大颗涌出来,她抓着面前人的衣袖嚎啕不止,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荆楚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示意柳玉过来安抚,柳玉秒懂,特别贴心地过来坐在小琪身边,把衣服给她披好:“没事了,已经没事了啊。” 荆楚走到外面去,武涛跑过来说:“队长,没有曹老大。” 荆楚微微皱着眉,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先把其他人带走。” 回到警局的第一件事,他就吩咐白平:“仔细查查附近的监控,曹老大怎么会没来?” 今天为了引出曹老大,他特地让老三打电话给曹老大说货到了,照理说曹老大应该会出现在福利院验货才对。 而且他们明明看见曹老大的车开进了福利院,这才派人瓮中捉鳖,,但人怎么会消失了呢? 常雁率先发表看法:“恐怕是他发现了端倪,这才跑了。” 荆楚支着头没有说话,微微皱眉,车是曹老大的车,而老三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自信并没有露出破绽。 那么人究竟是怎么不见的? 白平很快从福利院附近的监控中找到了一个可疑的人影:“他从后门跑了。” 常雁狐疑万分;“不可能,后门我们也有人守着。” 荆楚道:“那么,有可能是福利院里还有一个出口,狡兔三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他打电话给留在现场的武涛,让他找一找有没有隐蔽的出口。 半个小时后武涛给了回应:“在厨房里有个小门可以通向后面的一条小巷子。” 柳玉一惊:“这也太狡猾了吧?” “不狡猾,人家能做到今天这份上?”白平难得发表看法,“他们不比胡逸霖那种变态差。” 别看曹家兄弟是山村里出来的,没文化没文凭,他们虽然比不上胡逸霖那样变态利落的杀人手法,但在犯罪上一样狡猾,甚至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罪犯,都是像他们一样的人。 “但是,曹老大是为什么临时改变主意没进去的?”常雁依旧想不通这一点。 荆楚一扬眉:“有人给他通风报信了。” “谁?”柳玉瞪大了眼睛,“我们一直盯着他们,怎么可能有机会通风报信呢?” 荆楚道:“你觉得这个福利院里,还有谁?” “就几个女孩子和一个老太婆……”柳玉卡了壳,结结巴巴说,“那个,赵老太婆?” 荆楚点头:“去把人带过来吧。” 柳玉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她要通风报信,她不是一直都对孩子们很好吗?小琪她们都说赵奶奶一直照顾她们。” 她想不通,倒是常雁心里有了怀疑:“看年纪,难不成是……” 荆楚点头:“对,她是曹家兄弟的亲生母亲。”在大塘村的时候,他就想办法了解过曹家兄弟,得知他们爹早死,是他们的母亲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兄弟带大的,因为赵老太婆是个哑巴,从小他们兄弟三个就受尽了贫穷与白眼。 武涛把赵婆婆带了过来,还没等荆楚说什么,她就老泪纵横,一直在摆手,想说什么却根本无法开口。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到底想表达什么,赵婆婆是个哑巴,又不认字,这样连比带划的根本无法让人明白。 反倒是荆楚扫了她一眼:“对不起,您的儿子触犯了法律,我们不能容情。”他说完不再看她,而是对常雁道,“我们去审一审老四。” 当务之急,还是先把曹老大揪出来才好,让他跑出南城,那以后就是大海捞针了。 曹老四对自己拐卖人口的罪名供认不讳,但是对于曹老大去了哪里,他并不知道:“他们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口口声声说兄弟,但我什么都不知道。” 荆楚没有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当他走出审讯室的时候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小琪在那里哭:“赵奶奶,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他害了我们那么多人!” 赵奶奶拉着她就一个劲儿掉眼泪,像是在哀求什么,柳玉不知道该劝哪边,头都大了,看见他恍如看见救星:“队长!” “吵什么?” 柳玉连忙说:“队长,小琪说她可能知道曹老大去了哪里,然后……”然后赵奶奶就开始哭上了。 荆楚看着小琪:“你是……” “我叫倪语琪。”小琪也在抹眼泪,她看起来是个很文静柔顺的女孩子,就是站在那里,你就会觉得她特别省心乖巧,不忍心多苛责。 荆楚马上就想起来这个抓着他痛哭的女孩子了,而小琪这个名字他也有印象,被其他救出来的每个孩子都说小琪姐特别照顾那些他们,这也就罢了,她还很受老四他们的信任,也是福利院里唯一一个具有一定程度自由的人。 就凭着这一点,荆楚就不敢小瞧她。 “你知道曹老大在哪儿?” 小琪咬了咬嘴唇,重重点头:“对!”她话音刚落,赵奶奶噗通一声就在地板上给她跪下了,拉着小琪不让她说。 小琪泪流满面:“赵奶奶,你不要这样,我要说出来,他是坏人,让警察把他抓起来!奶奶,以后我给你养老送终!我不能不说!” 赵奶奶哭得要背过气去了,但还是死死拉着她,用恳切的眼神看着她,乞求她不要说,放她儿子一条生路。 “把她扶到隔壁去休息。”荆楚虽然也觉得这个老人实在可怜,但小琪说得对,曹老大触犯了法律,难道还能因为他母亲的恳求而不抓他吗? 他把小琪带到安静的会议室里,给她倒了一杯热水:“你知道什么线索吗?” 小琪捧着那个一次性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神十分忐忑:“我知道有一个地方,他很有可能在那里,你会不会相信我?” 荆楚微微一怔,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放低声音:“我当然相信你。”他的口吻很温和,眼神和表情都很好地安抚住了她的情绪,等到她略略平复情绪之后,他才问,“你觉得曹老大会在哪里呢,你为什么会认为他在那里?” 小琪看起来有点紧张,但她还是鼓足勇气说:“那天,他打电话我听到了,是和一个女人说的,而且我在垃圾桶里看到过好几次同一个地方的发票。” 荆楚这一次是真的惊讶了,他看了常雁一眼,她眼中也流露出了意外的神色:“发票?” “嗯。”小琪有些不安地绞着衣角,“他们的东西每次都是我收拾的,所以……” 荆楚意识到了她的担忧,放缓声音:“小琪,我们相信你说的话,不要担心,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小琪小声说:“他每个月都会有几张那个旅馆的发票,所以我记得的。” 荆楚花了很长时间和小琪沟通,这才从她凌乱的叙述中得出了一条非常有用的信息,那就是曹老大有一个相好的,他隔一段时间就会去见她。 但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并不是在女方家里幽会,而是要在宾馆呢? 常雁说:“有一个非常大的可能性,那个女人是个有夫之妇。” “非常有可能,白平,你和柳玉两个去这家旅馆查一查监控录像,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白平应了一声,先在网上搜了搜这家宾馆,跳出来的界面是半裸女郎和满屏幕的爱心粉红色。 柳玉探头看了一眼,哇塞了一声:“情趣旅馆啊,这么有情调?” “这样的旅馆不一定有监控。”白平迟疑了一下,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荆楚道:“附近的监控都找一找,再问问服务员,总会有人有印象的。”他看着懵懵懂懂的白平,心里叹了口气,这次调过来的人有本事是有本事的,前段日子白平就凭借着自己出色的计算机技术及时查到了一个直播在家烧炭自杀的男孩的地址,让附近的民警破门而入救了人。 但如果说到正经的查案,他却还差得远呢。 算了,有机会让他多出去锻炼锻炼吧,每天窝在办公室里都发霉了。 “放心吧队长,我可是个合格的警察。”柳玉信心满满。 你也不是什么省心的。荆楚颇没好气地想。 常雁从房间里走出来,她刚刚安抚住了小琪,忍不住说:“她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在那种情况下还能留意到这样的线索,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荆楚已经经历过杨绵绵的种种凶残,倒不惊异,只是感慨了一句:“现在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厉害。” 那个王娜敢往人家饭里下药毒死人,就冲着这鱼死网破的狠劲儿,他都觉得她们真是可以的。 但是相比之下,小琪隐忍不动却暗自留心线索,更是了不起,他不由称赞:“她是个好孩子。” 出来倒水的小琪听见他这样夸奖,顿时脸红耳赤,水也不倒了,马上就跑回了办公室里去。 她提供的线索非常有用,柳玉和白平虽然费了些功夫,但是还是找到了那个时常和曹老大出入这家旅馆的女人。 那个女人叫徐虹,说起来她也相当命苦,刚结婚那几年,日子过得还不错,但是她的丈夫赚了钱以后就开始学习人家炒股,结果赔的一干二净,从此消沉下来,天天在家酗酒打老婆,家里全靠徐虹一个人撑着。 徐虹长得颇有姿色,为了还债就去ktv里打工,机缘巧合就和曹老大认识了,如果是这样那也只是纯粹的**关系,之所以两个人好了那么久,是因为徐虹怀了曹老大的孩子。 曹老大觉得这个孩子来之不易,跟着他说不定哪天他就栽了,还不如让人家帮忙养儿子,他每个月给徐虹一笔钱,保证自己的孩子衣食无忧,而徐虹的老公知道这个孩子估计有点问题,但全靠徐虹他才能每天搓麻将喝酒过上不干活的好日子,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不搭理那个名义上的儿子而已。 而这一次曹老大事发,就想着把儿子一起带出国,徐虹不答应,荆楚他们赶过去的时候两个人正在争执,曹老大一凳子砸过去砸破了徐虹的头,他们俩的儿子正哇哇大哭。 不管怎么说,随着曹老大的归案,整件事情可谓有了一个圆满的结束。 这个圆满也是暂时的。 第53章 作证 虽然警方掌握的证据足以将他们定罪,但当事人的口供依旧是十分有力的证据,甚至可以对法官最后的评价造成影响,因为除了拐卖之外,他们还牵扯到了强~奸虐待等罪行。 可没有一个父母会愿意自己的孩子出来作证的,丛骏的那个大老板匆匆过来把女儿接走以后甚至还给了一笔封口费,他不希望任何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过那么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 其他父母也是同样的态度,千里迢迢过来接走孩子,千恩万谢,但是每一对父母都用最快的速度把孩子接走了。 柳玉对这件事非常气愤:“明明我们都说动他们了,不需要孩子出庭,只是需要一份口供,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常雁叹了口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武涛平时不喜欢说话,这个时候也忍不住开了口:“我听说他们请了一个很有名的律师?” 常雁点头:“对,是很有名,为了钱能把黑说成白的那种。” 白平也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那我们就没有办法了吗?” “所有的东西都移交法院了。”常雁轻轻吐了口气,“接下来的事儿,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 柳玉期待还能出现奇迹,她第一反应就是找队长:“咦,队长呢?” 荆楚这会儿,正在和小琪说话呢。 小琪和其他有父母的孩子不同,她是个孤儿,小的时候由奶奶抚养,十五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她就一个人过日子,后来被半是绑架半是拐骗到了爱心福利院,因为没有人接她,这段日子常雁留她住在了自己家里。 今天她穿了一件厚厚的棉袄,躲在楼梯口小声喊了荆楚出去,两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说话。 荆楚听完她的来意,神情有些复杂:“这是你的决定吗?” “是的,我昨天不小心听见常姐和你打电话了。”小琪好像有点不好意思,“是我自己决定那么做的,我已经想好了。” 荆楚道:“你知道你会面临什么吗?”他看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孩,缓缓道,“你会在很多人面前说出你所遭遇的所有不堪的事情,对方的律师会问你非常非常尖锐难堪的问题,质疑你的用意,怀疑你的说辞,把你说得毫无价值,甚至,他会颠倒是非,说你都是自愿承受,他的当事人是被你引诱,你明白吗?” 荆楚太清楚在法庭上会发生的事情了,曾经有个女孩子坚强地想要站到法庭上说出自己曾经遭遇的不幸,但是对方的律师如此尖锐,问的问题那么刺耳,他到今天还记得: “是他脱你的衣服,还是你自己脱的?” “你不是在引诱他吗?” “你放弃了反抗,是你自愿和他发生关系的。” 明明那个女孩说是她被威胁害怕被杀害才放弃反抗,但是到了律师嘴里,却是她自愿和对方发生性关系。 那个女孩狼狈不堪,饱受非议,那个人渣洋洋得意,根本没有判刑。 后来,那个女孩子自杀了。 小琪震惊地看着他:“……会是这样的吗?” “会,你会遭受比这更严重一百倍的羞辱,所以,我不建议你出庭作证。” 小琪握紧了手,绞着自己的手指:“可是,如果我不作证的话,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被判重罪?” “那是法官的事情了,我们会尽其所能,我非常高兴你愿意站出来作证。”荆楚温和道,“但是我个人并不建议你那么做,虽然这个建议与我的职业有所不符,我还是想那么说,你是个坚强的孩子,你还有未来,我更希望你能把这件事忘掉,重新开始生活。” 小琪鼓足勇气:“我不怕,我想那些人得到惩罚,我想为自己,为其他人做点事,我不想他们逍遥法外。” 荆楚沉默了片刻,说道:“我还是建议你多考虑一下。” 但是小琪已经下定了决心:“我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那段时间,我每一天都在想,如果我能报仇,我要怎么做,我每天都想我能不能拿把刀把他们捅死算了,但是没有,我害怕,我不敢。”说到这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但是现在,只是要我站出来,我为什么不呢,我要让他们知道,那群人曾经对我们做过怎么样的事情,队长,我不害怕,我也不怕丢脸,我只有一个人,我不怕。” 她故作坚强的样子让荆楚心酸极了,有那么一会儿,他想起了杨绵绵。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我会找人来替你模拟到时候对方律师会问你的问题,如果你觉得你承受不住,随时可以叫停,小琪,你已经非常勇敢了,如果你反悔,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理解。” “不,我已经决定好了。” 特案组的所有人在得知小琪愿意作证的时候又是惊讶又是感动,常雁和荆楚是相同的看法,并不希望小琪的生活为此再受波折,她已经经历了足够多的不幸,如果能让她安安静静开始新的生活,那才是最好的。 在法庭上所重复的一切,可能让她崩溃。 但是小琪非常勇敢:“我不怕。”她那么给予他们信心。 荆楚和常雁花费了非常多的心血和时间在模拟对答上,荆楚的每一个问题都非常辛辣难堪,直击人心,常雁站在一边握着小琪的手,好几次都要落下泪来,她对荆楚说:“我希望她能放弃,在这里只有我们,但是当着那么多人,我真不敢想象要有怎么样的勇气才能把那种事一遍又一遍说出来,我没有她勇敢。” 但是小琪挺过来了,哪怕他们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放弃的时候,她没有。 “你能复述当天的情景吗?” “我被带到了房间里,他强~奸了我。” “你确定是强~奸吗,你没有反抗。” “他威胁我,如果敢反抗的话就打死我。” “他打你了吗?” “打了。” “怎么打你的?” “他拖着我的头发,踢我的肚子,我求他不要打我,他扇我的耳光,把我踢开,用拳头打我的头。” 小琪站在证人席上,冷静几乎是冷酷地在回忆这一年多来她所遭遇过的所有不幸,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那些难以回首的过去,一点一点被剖析开来,展露在那么多人的面前。 她一点**也没有。 她像是猴子一样被所有人的目光包围。 柳玉已经哭了好几次了,偷偷离席走开了,常雁一直咬着嘴唇,背脊绷得紧紧的。 但是那边老五流里流气地回答自己律师的疑问:“不,我没有,是她自己把衣服脱掉求我上的!” “人渣!”常雁狠狠一锤椅子。 “冷静。”荆楚低声道,“才刚刚开始。” 这是一场漫长而艰巨的斗争,虽然对方律师巧舌如簧,试图颠倒事实,但是自始至终,小琪的情绪都非常稳定,并没有被击溃,而原告方的证据又非常充沛。 最后,曹老大等四人作为拐卖团伙的首要分子被判处死刑,其余人都是十年到二十年有期徒刑不等。 结果还算令人满意,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法院门口,常雁抱着走出来的小琪:“你做的太好了,我为你骄傲。” “我们都为你骄傲,你太勇敢了。”柳玉眼眶还是红的,像只兔子,“不行,队长你一定要请客吃大餐!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 小琪早就哭了,被他们一说又笑了起来,又哭又笑的抹了一会儿眼泪后,她看着荆楚,像是在等待他的评价。 荆楚对她笑了一笑:“你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小琪破涕为笑,她抱了抱常雁:“谢谢常姐。”又去抱荆楚,“谢谢队长。” 荆楚被她这一抱惊得后退半步,柳玉都笑了,调侃他说:“我怎么觉得从绵绵开始,队长你好像特别受小女生欢迎啊……绵绵?” 荆楚刚想笑骂一句“别瞎说”,就听见她喊了杨绵绵,他下意识地一扭头,就看见杨绵绵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着他们。 他是亲眼看着她的眼眶一点点红了起来,有那么一刹那他觉得手足无措,像走过去却觉得太冒失了。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单薄的背影,看得他眼眶都酸涩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受委屈了,他是真舍不得。 “我有点事。”他低声交代了一句,匆匆跟了上去。 柳玉一头雾水:“这是搞哪样啊?” 杨绵绵走得很快,但很不幸腿短,所以荆楚没费什么功夫就追上她了:“绵绵?” “不要和我说话,我不然我会忍不住弄死你。”她沉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往外蹦字。 荆楚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她了:“出什么事了?” “都和你说了不要和我说话!”她发了飙,扭过头恶狠狠地看着他。 荆楚从来没有见到她那么失态过,一颗心不停地往下沉。 杨绵绵忍着眼泪,急着想要甩开他,干脆不走路,直接翻墙走,几个起落人就不见了。 她心里是委屈地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委屈,反正就是看见小琪扑过去抱他的时候她心里都快醋得冒泡了。 气死了真的是气死了。她浑浑噩噩回到家里,扑到床上眼泪就掉下来了。 枕头被她的眼泪浸湿,还不敢说什么,大家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 枕头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一说话就是哭腔:“绵绵〒▽〒别哭了,你哭我也要哭了。” “……我以为,他应该是喜欢我的。”杨绵绵扁了扁嘴,视线被泪水模糊。 她以为,他应该是喜欢她的。但是刚刚那一瞬间,她却不敢肯定了。 荆楚为什么对她好?他好像从一开始就对她抱有善意,那并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而是他本身对于弱小、对于妇孺尊重照顾。 这是他美好的品德,正如他一样会无私地去帮助小琪一样。 那并不是他唯独给她的关怀和照顾,这点认知让她心里一直以来的骄傲也好,得意也好,瞬间就崩溃了。 这个世界上,还是没有一个人是真的喜欢杨绵绵,就喜欢她一个人的。 她还是一个没有人爱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许多受害者选择了沉默,站出来是最难的 下一章告白 第54章 告白 “不哭了绵绵。”大家都想安慰她,却觉得言语实在是苍白极了。 床有点心酸,它知道杨绵绵长那么大,那么伤心的时候并不多,记忆最深的那一次,就是她的母亲刚刚去世而父亲另娶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蜷缩在床上哭泣过。 母亲过世,父亲毫不留恋地娶了别人,毫不顾忌她这个女儿,她孤零零的,谁也没有,谁也不要。 也就是那一年,她开始能够听见它们的声音,是它们把她从无边无际的孤单中解救了出来。 “绵绵?”门外传来敲门声,这老式的门隔音并不好,荆楚在门外隐隐约约听见哭声,简直心急如焚,他下意识地一推门。 门开了。 假装自己没有被锁住的锁满脸惊慌:“哎呀,我忘记锁门了。” 小伙伴们侧目:“谁信→_→” 荆楚一进门杨绵绵就发现了,她两步并作一步走到门口,想把他往外推:“谁让你来的,走走走,出去!” “绵绵!”荆楚沉下声,牢牢握住她的胳膊,“别闹,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了?” 杨绵绵瞪着他:“不关你的事,我要和你绝交,你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杨绵绵!”荆楚也来了火气,把门一关,握着她的手腕不让她乱动,“别动。”他看见她红红的眼眶和没有落下来的眼泪,顿时火气就散了,心疼得不得了,“没事啊绵绵,有什么事和我说,不要哭了。” 他那么一说,她更委屈了:“和你说有什么用,谁要你多管闲事,关你什么事,你去关心别人好了,我不要你。” 荆楚听出来那么一点味道了,他手一松,杨绵绵就得了自由,她也不赶人了,仰头看着他。 他低头看着她。什么叫美人呢,美人就算是哭也好看的,杨绵绵哭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乱乱的,眼睛红得厉害,腮上还有眼泪没擦干净,但是那也是梨花带雨的那种漂亮,越看越让人心痛的。 荆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傻。”他凝视着她晶莹的脸庞,想要替她擦去脸颊上的眼泪,但是他没有,他只是抚摸着她的鬓发,慢慢说,“绵绵,你还太小了。” 你才只有十八岁,而我比你大了十岁,我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而你还纯白无垢,我只要想一想我对你的感情,都会为自己感到羞愧。 她看了他一会儿,居然笑了,慢慢说:“你说的其实挺好笑的,你谈过恋爱啊,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情不自禁身不由己的吧,不是我不想就可以,你说,我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呢?为什么你要说不行。” 荆楚无法回答她这个问题。 杨绵绵忍着眼泪:“我一直觉得他也喜欢我啊,但是今天我才觉得是我自己自作多情,他对我好就是普通的对一个人好而已,不是因为我是我才对我好,他对别人也可以一样好!” 不是的。他想反驳她,但却觉得如果他说了话,一定就再也忍不住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杨绵绵抬起头,她个头只到他胸口,所以她努力踮起脚尖仰起头,饶是如此,她的嘴唇堪堪擦过他的下巴。 荆楚看见她一直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就掉下来了。他的脑子一下子就懵了,什么都没有在想,而是完全凭借自己的心意低下头,准确无误地印上了她的双唇,少女的双唇像是春天含苞待放的花瓣,又像是什么水果味的软糖,简直令人上瘾。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吻,只持续了几秒钟,不过是双唇触碰,再多一点的接触也没有,但他却觉得心脏砰砰狂跳,难以平复。 “我……”他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杨绵绵仰着头,不怎么甘心,再走近一步,踩住他的鞋,再踮起脚尖,试了试高度还是有点悬,干脆搂住他的脖颈,用力一勾,终于顺利地够到,吻到了他的唇。 她闻到淡淡的烟草的味道,并不浓,眷恋又缠绵的气味。 那一刹那,什么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荆楚搂着她的腰,一点点加深这个吻,他那么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软的身体和芬芳的气味,发根有不知道是哪种洗发露的味道,香得不可思议。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窒息,心像是奶油一样融化了。 这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久到他放开她还觉得脑袋发懵,他看着她,发现她的杏眼里亮晶晶的,她好像也是欲言又止。 荆楚用力抱了抱她,她挣扎着从他怀抱里抬起头来:“喜欢我?” “喜欢你。”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现在不哭了吧,好大的脾气。”他明明是在训她,但语气温柔的不可思议。 杨绵绵维持着o(*^▽^*)o 的表情看着他。 荆楚在昏黄的灯光下看了她很久,最后像是自我放弃了:“你啊……”话还没说完,自己就先笑开了,点了点她的鼻尖,“胆子真是大。” “亲都亲了,不能赖账。”她强调。 荆楚摸着她的脸:“不赖账,等你毕业了,我们就交往好不好?” “……不好。”她一头黑线,“你居然还要等,谁等你啊,不要就拉倒。” 荆楚拉着她坐下,都觉得好像做梦一样不可思议:“你还没毕业呢。” “还有半年我就读大学了!”她颇没好气道,“而且我都成年了!” 荆楚心里想,成年是成年了,但我下不去这个手啊,喜欢这种事情是没法控制的,但要是就这么毫无顾忌开始交往了,他自己都过不去心里那一关。 她太小了,总觉得连喜欢她这样的念头,都有点可耻。 “绵绵你听我说。”他按着她的肩膀,眼神专注又深情,见过梁朝伟的眼神吗,看一眼都觉得要溺毙,“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我比你年长太多了,绵绵,如果你只是想和我谈恋爱,那我们最好不要开始。” 杨绵绵不解地看着他:“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还不够吗?” 他好笑地摇了摇头:“不够,每一段感情的开始都是因为喜欢,但能不能长久却要靠经营,我不是要和你玩玩然后可以分手,这对你,对我,都是不负责任。” “那你想怎么样?”杨绵绵瞅着他,眨巴着眼睛,“和我谈结婚吗?” 荆楚很理解她的想法:“你是觉得太遥远了,对吧?”他十八岁的时候和他说结婚,那简直是下个世纪的事情了。 谁管它呢。 杨绵绵勉勉强强道:“二十一岁的话,我还差几年呢。” 法定婚龄都没到,那是真的够远的。 “可对我来说,已经是近在咫尺的事情了。”他轻轻道,“我可以等你,但你能保证我们能走到那一天吗?” 杨绵绵很有信心:“可以吧。”她伸手抱住他的胳膊,头一歪靠在他肩头,“你真的不想和我交往吗?” 荆楚爱怜地摸着她细嫩的脸颊,轻声说:“想啊,想得不得了,可我从很早以前就开始问我自己,凭什么呢?” “你想好多,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说不定过个一段日子,就不喜欢了呢?”杨绵绵觉得他是在杞人忧天,晃着脚说,“你真是自寻烦恼。” 荆楚诚实极了:“我也觉得,但是,我能不想那么多么!我得对你负责任吧,你现在才多大,未来都还没有开始,也许哪一天你就会后悔。” “后悔和你在一起?”她挺莫名其妙,“当然不会,喜欢了不在一起才会后悔吧,在一起了,以后不喜欢就分开好了,想起来才不会后悔。” 荆楚抱着她就先叹了口气,看,还没开始,分歧就那么大,以后可怎么办才好?说破了这件事,真是喜忧参半,患得患失。 杨绵绵撑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改变了主意:“好吧,既然你说不交往,那就不交往吧,那你可以走了,陌生男人不要在我家里待那么久。” 荆楚觉得杨绵绵真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翻脸无情这四个字。 “去去去,你可以走了。”杨绵绵把他拉起来赶他走,前一秒还靠他身上温情脉脉呢,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荆楚也没多留,摸摸她的头:“明天我来看你。” “不要。”她一口否决,“看见你就烦,快滚。” 她砰一下把门关上了。 荆楚下楼坐在车里,好一会儿都没平静下来。 太突然了,他虽然意识到自己喜欢杨绵绵有一段日子了,可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每次想起来都有特别荒唐的感觉。 她比你小那么多呢,你怎么好意思。他每次扪心自问,都觉得自己很龌龊。 但他是真的喜欢上她了,虽然她除了漂亮之外真没有什么优点,呛人不嘴软,争强好胜,胆大妄为,自以为是,骄傲自负,中二得不得了。 可他就是不自觉关注她,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不放过,忍不住多说几句关心她,也害怕她吃亏受委屈。 看见她,心里都是亮堂的,温软得不可思议,笑意充盈在眉梢,自己还不觉得,但那是真的欢喜。 她的一颦一笑看在眼里都是那么那么可爱。 想对她好,想对她更好,能有多好就有多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战战兢兢恪守着那条线,生怕做得过了就猥琐。 他想了半天,拨了个电话出去。 丛骏的事情已经解决,打算明天飞机飞回西北,这会儿刚叫过一个小姐,爽完在洗澡呢。 “喂,荆楚,什么事儿啊?”丛骏听见电话声,都没来得及擦干,光着身子就出来了。 荆楚劈头盖脸就问了一个问题:“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她也喜欢你,是不是就该马上在一起,虽然你们有地方不合适。” 丛骏啊了一声,立马道:“那是必须的啊!”他八卦起来,“干啥,你和绵绵告白了?” 荆楚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比我小那么多,我是想等的。” “……等你妹啊,她那么漂亮聪明,你不喜欢有的是人喜欢。”丛骏挥挥手示意小姐从他钱包里拿钱可以滚了,“人家会等你?少自恋了,改明儿人家就和别人手牵手逛街去了,呕死你。” 荆楚想,要真这样,我真得呕死不可。 “我一会儿给你电话。”他啪一下挂了,立马拨给杨绵绵,她那边懒洋洋的喂了一声,好像能想象出她那猫儿似的模样。 他深吸口气,不给自己犹豫的机会:“绵绵,我反悔了。” “啊?” “让我照顾你吧。” “啊!” “下楼,我带你去吃饭。” “马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从本章开始甜甜甜撒糖,作为一个酷爱撒糖的人,我表示接下来的几章又是案件过渡又是感情戏,会很甜,很甜,很甜吧 然而这并不代表蜀黍和绵绵就没有问题了,他们俩其实有很多的事情需要磨合,每一段感情都是如此,不过,蜀黍会忍让更多一点 第55章 吃醋 他只等了不到半分钟,就看见她蹦蹦跳跳下来了,穿着那件大红色的斗篷,脸庞在黑暗里和月亮一样。 他忍着笑,下车去给她开车门,杨绵绵坐进去要自己系安全带,他给拦住了,替她系好,亲了亲她的脸颊,没忘记借机说教:“听着啊,男人给你开车门、吃饭给你拉椅子、晚上送你回家,这都不是你感动的理由。” “……所以?” 奥迪车抢答:“他是说,这是男人应该有的绅士品格,不然是没风度,让你别轻易感动以后被人骗走了。” 副驾驶的座椅:“o(# ̄▽ ̄#)o么么哒绵绵,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座位了噢!荆楚出轨的话我们都会告诉你的。” 杨绵绵:“……噗!” “笑什么?”他瞥她一眼,眼里都是笑,“冷不冷,要不要把空调打高一点?” “不冷。”她觉得身上都是暖的,可他非要捏一捏她的掌心才放心,“我们去哪儿?” 她问这话的时候荆楚的电话刚好响起来,他接通以后就听见那边柳玉在问:“队长!我们菜都点好了!等你过来付账!你可不能不出席啊!” 荆楚看了一眼杨绵绵,她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他就笑:“拿了发票和我报销行不行,我有点事情不过来了?” “不过来了?”柳玉的电话好像被人拿走了,过了会儿,荆楚听见小琪软软的声音:“叔叔,你不来吃饭了吗?” 荆楚感觉到杨绵绵狠狠掐了一把他的手臂,那是用了死劲儿的,他不动声色地抓住她的手:“嗯,不来了,我有点事。” “队长你真扫兴!”柳玉嘟囔了一句,“不管,那我们今天就放开肚皮吃了,你别不认账啊!” “报多少都给你签。” 搞定了那边,荆楚拉着她的手:“想吃什么?” “吃你!”她回答得干脆利落铿锵有力。 荆楚:“……”他捏着她的腮帮子,“要造反啊。” 杨绵绵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还闹,不饿啊?” “想吃火锅。” 荆楚想了想,还是担心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单独相处会尴尬,干脆找丛骏作陪:“我约丛骏出来一起吃,你介意吗?” “不。”有吃的就行了,来几个人都无所谓。 大冬天的,有什么比吃火锅更棒的主意呢? 丛骏一接到电话就痛快地答应了,顺便还很好奇想要围观一下他的小女朋友:“唷,绵绵,又见面了。” “你好啊~”杨绵绵咬着可乐的吸管,视线始终盯着火锅,不停戳荆楚:“好吃了没有?” “等一等。”他把一叠花生端到她面前,杨绵绵一颗一颗夹着吃,嘎嘣脆儿。 荆楚招呼丛骏坐下:“快坐吧。” 丛骏一屁股坐下,看着他们啧啧啧怪笑。 荆楚瞥他一眼,没理他,看到锅子滚了赶紧下肉片进去,烫一烫就熟。 杨绵绵就捧着碗等他投喂。 她面前摆了五个调料碟子,挨个试过去,埋头苦吃的同时没忘记听他们说话。 丛骏问他拐卖案的判决结果,听见是死刑到底是松了口气:“说起来,那个小姑娘很勇敢啊,要不是她,事情还得麻烦。” 他说的是小琪,但杨绵绵今天就是和她过不去了,闻言把筷子一放:“能有点良心吗,是靠了谁你们才能把人救出来啊,是谁告诉你们电话,是谁告诉你们福利院,是谁告诉你们曹家沟的啊!” 丛骏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瞅着她好一会儿才说:“这是怎么了?” “靠你靠你。”荆楚赶紧哄她,她还是板着个脸,倒不是说针对小琪,纯粹就是在吃醋。 丛骏看得蛋疼:“我去趟厕所。” 出门的时候还听见杨绵绵在那里问:“我比她功劳大,我比她聪明,我比她漂亮,为什么你们都夸她不夸我?”她越说越委屈,“陈悦打了我一砖头,差点就留疤了,我又被胡逸霖弄得脑震荡,可是呢!” 荆楚把她搂到怀里,很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我们家绵绵一直都是善良的好孩子。” “不要用哄孩子的话哄我!”她把他推开,“你哄别人去吧。”孩子孩子,还有完没完了。 啧,看起来今天的气还没消呢。 荆楚轻轻吻了吻她的唇:“不生气了好不好?” 她气鼓鼓地转过头,紧紧抿着的唇角却是放松下来了,荆楚又吻了她一下:“今天都亲第四回了,不能再生气了啊,小琪那会儿抱了好几个人,纯粹是因为感激。” 杨绵绵拖长了语调:“她比我乖,比我听话,比我省心……” 荆楚板了脸:“杨绵绵我告诉你,要不是你,二十五岁以下的女人我都没考虑过,小琪才多大!” 好像戳到什么要命的地方了。杨绵绵迟钝地想着,终于别别扭扭和他和好:“那好吧。” “不生气了?” “咦,那个丸子好像熟了。”她拙劣地把话题转移了。 丛骏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荆楚给她捞丸子吃,他嘴欠:“哟,我算是理解什么**头吵架床尾和了啊,这和好速度也忒快了,我就撒了泡尿啊!” 荆楚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吃不吃?” “给我留个猪脑子!”丛骏砰一声开了一瓶啤酒,准备甩开膀子大吃一顿。 于是这一顿饭就吃到了晚上十点多,丛骏马上就要离开南城,这些年他和荆楚聚少离多,很久没有好好那么坐下来喝酒吃饭过了。 说着说着难免说到了当年,丛骏喝高了,一时冲动做了一个决定:“我老窝在那鬼地方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我把生意转到南城来吧。” “好啊,这样以后就可以常出来吃饭了。”荆楚也很高兴,两个人碰了一杯,杨绵绵数了数桌上的酒瓶,默默从荆楚的碗里夹走了肉片。 他并没有忘记杨绵绵,看见她还在吃,还有点担心:“还要吗,撑不撑,吃点水果解解腻吧?”说完抓了一把青枣给她。 杨绵绵拿了一个枣子啃着,含糊不清地说:“撑了。” “困不困?” “困。” 荆楚就把酒杯放下了,和丛骏说:“等你下次来南城我再单独请你吃饭,我要送绵绵回去了。” 丛骏:劳资一个电话被你们叫出来吃饭,吃完就走人这样真的好吗?荆楚啊,我们好歹也是好兄弟,那么多年没见,你真的不和我通宵喝酒到天亮吗? 真是逼死单身狗。 丛骏幽怨地看着他:“重色轻友。” “我们家绵绵还在长身体,一定要好好休息。”荆楚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正经严肃。 丛骏被他打败了:“我居然无言以对!” 一出门想开车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他好像喝酒了,只能先打电话找代驾过来,这又花了点时间,杨绵绵一坐上车就开始犯困了,脑袋和小鸡啄米似的点点,过了一分钟,靠着椅子睡着了,嘴微微张着,睡得可沉了。 到了她家楼下,荆楚叫她,喊了两声都喊不醒,这个年纪的孩子本来就嗜睡贪吃,这都快十一点了,也难怪她睡得沉。 幸好她这点分量他是绝对抱得动的,就是太轻了,身上一点肉都没有,细胳膊细腿的,从小到大都没吃过几顿饱饭,下巴永远都是尖尖的。 把她放回床上,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像是冷极了,荆楚还奇怪,这天气虽说是冷,但在床上被子捂着怎么还冷得发抖呢。 一摸被褥,他心里头就酸得不得了。 褥子薄薄的,下面还垫了她夏天的衣服,一件件叠成方块铺在那里,上面再是一床棉絮,都破破烂烂的,盖着的被子很旧了,摸了就知道都是老棉絮,一点热气都没有。 他在床尾摸了摸,摸到个热水袋,烧了壶热水泡了热水袋塞给她,她抱在怀里,这才睡安稳了。 荆楚到这个时候居然不忍心走了,干脆搬了椅子坐在她身边,时不时去探探被窝的温度,免得她真的冻醒。 杨绵绵当然不会再被冻醒,她是饿醒的,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被窝里好暖和,一点也没有平时掉进冰窟窿里的感觉,舒服得她不想起来。 “醒了?”荆楚从厕所里出来,外套和毛衣都脱了,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衬衫,袖口挽起来到手肘,露出肌肉均匀的一段小臂,手里拿了块热腾腾的毛巾。 杨绵绵没想到他还在,眨巴了一下眼睛,只见荆楚过来把毛巾盖她脸上抹了一把,舒服得她不想抬起头来。 “去刷牙。”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自然无比,好像他们不是昨天晚上才告白交往,“然后吃饭。” 杨绵绵忍着冻去厕所尿尿刷牙,三分钟全部搞定,光速回到床上捂着,荆楚就看到她穿着白色胖次的两条腿:“你不能穿上裤子去么。” “不。”她冻得牙齿打颤,把整个身体都缩回去了。 海盗从厨房里晃悠悠出来,嘴里还叼着什么东西在嚼,慢吞吞过来跳上床,乖乖趴在了床尾。 杨绵绵窝在被窝里,发现家里多了不少新成员,其一就是身上盖的新被子,又轻又暖,还是特别少女的粉蓝色,有点害羞:“你好呀绵绵o(# ̄▽ ̄#)o” “哪里来的被子?”她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荆楚从厨房里出来,把放在旁边的一张小桌子架起来摆在床上:“我买的,你盖这点被子居然没冻死你。”他颇没好气说着,从厨房里端了一碗饺子出来摆上,没忘记筷子,“吃吧,等等。” 看到她又要爬起来,他从旁边的塑料袋里又找出一条厚厚的粉红色碎花珊瑚绒睡衣给她披上:“看不看电视,你家遥控机里居然连电池都没有,”他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你想看哪个频道,我给你开。” 杨绵绵无辜地眨眼,总不能告诉他她平时看电视都是声控的,从来不要遥控机:“我想看《西游记》。” 这个是寒暑假必播剧集,一家老小都爱看,杨绵绵看了很多遍都不腻。 电视机一跳出来的频道就是在放《西游记》。 杨绵绵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饺子,圆圆滚滚的饺子很可爱,是猪肉白菜馅儿的,拌了老干妈,味道别提多好了,她几乎是一口一个,一转眼就吃掉一大盆。 “你在干什么?” “收拾一下。”荆楚把一个个纸盒子垒起来,腾出不少空间。 杨绵绵家里本来就不大,全被各式各样的纸盒子塞满了,家里昏暗逼仄得要命,可她又不爱丢东西,全都屯着,久而久之,空地是越来越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吧,虽然绵绵是很早熟,但说到底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还给她长了一岁),所以在爱情上,她肯定是不成熟的 她是真的喜欢蜀黍,但和蜀黍对她的爱又不一样……我真为蜀黍心酸,真的 很多人问为什么要选荆楚当男主,而不是塑造一个更完美的角色,因为我觉得绵绵并不需要一个特别牛逼的男朋友,她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早上醒过来给她洗脸,带她去超市买东西,给她做饭,陪伴她成长,照顾她一生的人 并不需要特别耀眼出色完美,她需要的是爱,温馨的爱,柴米油盐的爱 第56章 感动 荆楚今天买了东西回来没地方放,这才起了给她收拾收拾的念头,杨绵绵理得很整齐,但是个子矮,没法把重的东西垒起来,他今天干脆就都给她摆摆好,家里一下子都亮堂了。 不过叫他好笑的是,她有个纸盒子里都是用掉的笔、本子,还有零零碎碎的小布条,也不知道她收着都有什么用。 理完之后发现这家里真是一贫如洗,除了这些没用的东西,值钱的家电都没有几个,橱柜里碗只有两个,筷子倒是有三双,真是不能更清贫。 杨绵绵看着他收拾东西的背影,不知怎么的,觉得心像是泡在热水里一样,暖暖的,涨涨的,还有点想哭。 荆楚还不知道,拿了扫帚扫地还说:“我给你买了电热毯,晚上睡觉前开一会儿,睡着就关掉,你不会做饭吧,我买了点速冻的饺子和汤圆,就在冰箱速冻里,你饿了就那个小锅烧点水煮一煮,这个总会吧,不要总吃泡面,当心长不高。” 他还和以前一样啰嗦事儿多,好像看见她有一百个不放心一样,但是这一次杨绵绵没有觉得他烦,而是觉得特别圆满。 从小到大都没有一个这样的人对她好过。 她掀开被子跳下床,蹬蹬蹬跑过去抱住他,人太矮,手只能搂着他的腰,荆楚抱着她轻声责备:“都说了不要这样下来。”他一手抄起她,把她抱回床上去,“好好呆着。” 杨绵绵撅了嘴不高兴,他声音又软化下来:“我去洗个手过来。” 他把东西收拾妥当,洗干净了手才去抱她,觉得她窝在他怀里和要糖吃的小孩儿一样。 他的心化成了蜜糖。 再过两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南城最后一波上班族也开始返乡,每天交通拥堵到死,火车站和飞机场人山人海。 荆楚就在犹豫要不要买飞机票回家,他很久没有见过母亲了,但是又放心不下刚出炉的小女朋友。 反倒是荆母非常开朗:“咦,你想待在南城,那也好啊,你爸爸邀请我去国外度假,你就留在南城吧。” “我爸邀请你去国外度假?” “对啊,他说在法国南部买了一个庄园,种满了葡萄,问我要不要去,那边气候也好,我想去度假也不错啊。” “噢。”荆楚有那么一会儿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爸妈,离婚的夫妻还这么友好真的很少见。 不过,他的家庭本来也就特殊。 不管怎么样,今年他可以留在南城过年了,那当然是要和杨绵绵一起过的了,但是她还挺茫然的:“过年?过年要怎么过吗?” 荆楚顿了很久,反问她:“你以前都是怎么过年的?” “呆家里看电视睡觉啊。” 不然过年还要怎么过?她回答得太理所当然,让荆楚心里酸涩极了,他摸着她的头发:“那今年来我家过年吧。” “好啊。” 年二十九那天,她睡到中午才起来,看到手机有荆楚发过来的短信,说让她睡醒了去他家里。 杨绵绵揉着眼睛:“海盗呢?” “出去了噢。” 她慢吞吞爬起来洗脸刷牙,套上衣服,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听见脚步声,她们家几乎快成精的海盗慢悠悠走了进来,后腿一蹬,把门关上了。 “这几天你去哪儿了,都没回家。”杨绵绵蹲下来问他,“难道去泡妞了?” 海盗淡定地看着她。 “我要去荆楚家里过年,你去不去?” 海盗没动。 杨绵绵惊讶了:“你不去?为啥!” 海盗淡定地趴在自己的狗窝里,就是不挪窝。 “真不去啊,我这两天都不在家噢。” 狗窝表示:“绵绵,海盗有它自己的事情要做啊,住那边太远了,又不让狗上地铁。” “有道理。” 海盗的经历十分特殊,它曾经被人收养又被抛弃,性格并不像是一般的宠物狗一样温顺黏人,杨绵绵和海盗虽然看似是主宠关系,但海盗没把她当主人,杨绵绵没把它当宠物,他们更像是独立的两个朋友。 杨绵绵在外面的时候,它也不会在家就为了等她回来,甚至有的时候杨绵绵起床就发现它已经出去了,它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世界。 杨绵绵由衷为此感到高兴,她觉得她的朋友是一个独立的灵魂,所以她并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意志而勉强它做什么事,她尊重它的决定。 只要它知道,不管遇到什么事,这里是它的家,它可以随时回来,她永远欢迎,那就够了。 “那好吧。”杨绵绵也不勉强它,“那你自己在家小心啊,吃的东西在哪里你也知道,我走了啊。” 海盗冲她摇了摇尾巴。 到荆楚家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她敲了敲门,看到荆楚开了门第一件事就是抱住他的腰说:“我饿了。” “……”荆楚把她拉进来,先摸摸手心热不热,这才说,“怎么不吃饭就来了?” “楼下的馄饨店关门回家过年了qaq” 荆楚拿她没办法,这孩子就是不会照顾自己,他翻了翻冰箱,发现家里的食材已经所剩无几:“吃蛋炒饭还是吃面条?” “饭!”她是很地道的南方人,爱吃米饭。 荆楚给她切了火腿香菇和黄瓜,做了一个蛋包饭,淋上酸酸甜甜的番茄酱,味道那是非常可以,她拿着勺子吃得不亦乐乎。 他拿了纸巾小心翼翼给她擦掉嘴角的番茄酱,眼神很温柔,杨绵绵非常淡定地在他俯下身来的时候在他脸颊上亲了口,然后继续吃她的蛋包饭。 结果又给吃撑了,她本来就瘦,胃那里凸起一块特别明显,荆楚半搂半抱把她拉起来:“快走一走消化消化。” 杨绵绵吃饱了就不爱动弹,巴着她的胳膊挂在那里,荆楚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把她一路带到了客房里:“看看喜不喜欢。” “棒!surprise!” “欢迎绵绵!” “好看吗,惊喜吗,棒棒哒!” “么么哒!喜欢吗?” “我觉得绵绵会最喜欢我!” “不不,是我是我!” “争宠什么的感觉好羞耻!但是想到绵绵要睡我身上就完全把持不住呢!” 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物品此时此刻像是憋了好久终于到了惊喜出现的那一瞬间,大家的声音都快要把她淹没了。 粉白色的书桌,白色蕾丝的大床,镂空雕花的台灯,书架,飘窗上摆着抱枕,客房的面积并不大,但被这些东西塞得满满的,这是活脱脱的少女闺房。 每一个女孩子,都曾经梦想过自己有一个粉红色的房间,正如当年紫菱说,我有一帘幽梦,她们在自己的闺房里做着少女天真无邪的梦。 “时间太紧了,就稍微布置一下。”荆楚还觉得有点歉疚,他是见过自家姐妹的房间的,那才叫香闺,这里的布置还是太简单了。 杨绵绵用力拽着他的胳膊,咬着嘴唇不说话,荆楚看了她一会儿,有点担心,蹲下来问:“怎么了,不喜欢吗?” “你太讨厌了。”她说着眼眶就红了,“谁让你那么煽情的,以前不挺好的么。” 她觉得她最近越来越容易被感动了,越来越容易哭,一点都不像她。 荆楚最开始的时候就觉得她要强极了,几乎没见过她软弱的样子,最近倒是时不时见到她特别小女孩儿的一面,他一点都没有办法,只能抱着她哄,偏偏他又是真的不会哄小孩,只能抱在怀里轻轻拍着。 杨绵绵蹬掉了拖鞋,窝在他怀里,蹭着他的颈窝,荆楚被她蹭得痒痒:“又作怪。” 她靠在他怀里,看着悬挂在床上方的那副巨大的相片:“咦,这张照片好像是我啊。” 那是比尔拍的那张照片,黑白的巷弄里,她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她不知道,这张照片荆楚很早就从罗裴裴那里拿到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把这张照片保存在手机里,夜半无人的时候静静凝视。 “嗯,这系列的照片拍的很好看。”他选了最让他怦然心动的一张,放大,悬挂在了她的卧室里。 杨绵绵喜欢他的夸奖,沾沾自喜:“因为我好看啊。” “嗯,你好看。”他轻轻抚着她细嫩的脸颊,实在是舍不得松手。 这个时候才明白什么叫做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那是真的心肝宝贝,恨不得天天搂在怀里。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她那么惹人疼呢。 两个人腻歪了一会儿,杨绵绵才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过年……要怎么过啊?” “我们得去买点东西,这几天超市关门得早。”荆楚看看她,又说,“再给你买一身新衣服。” 杨绵绵:“(⊙v⊙)买新衣服,给我?” “嗯,大年初一那天穿的。”他捏着她软软嫩嫩的手心,其实已经明白,她从小到大,恐怕都没有在新年穿过新衣服。 百货公司里不乏来买衣服的人,但是今天来的这两位顾客真的是让导购员眼前一亮,男的很帅很有范儿也就算了,女孩子那是真的漂亮,回头率杠杠的,一路走过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看。 “小姐,喜欢的话可以试穿一下。”她热情地迎了上去。 荆楚看着琳琅满目的少女装,一时决定不了:“喜欢哪件?” 杨绵绵:“……”她觉得自己来到了宫斗剧的现场。 红色短款大衣:“哼!刚刚那个女人明明就更喜欢我!只是她付不起我的价格才不要的,才不是因为我的款式不好呢!” 黑色修身风衣:“因为穿你显得她很胖啊!女人嘛,最关注的就是身材!穿黑才是最显瘦的。” 粉红呢大衣:“才不是呢!今年流行粉红色!我这可是大明星岑莺莺同款!” 藏青色大衣:“……你们别吵了。” 导购员看她犹豫,非常热情地推荐了好几款:“小姐你那么漂亮,穿哪件都很好看的。” 她说的绝壁是大实话,杨绵绵长得漂亮,人还瘦,基本上穿什么都相当惹眼。 但她希望能稍微打扮得成熟一点,免得和荆楚站在一起看起来年龄差太大惹人非议,所以她选的都是深色:“那个吧。” 她选了那件黑色的大衣,但荆楚看了看,摇头否决了:“你应该穿得更鲜亮一点。”十七岁的女孩子穿黑色像什么样呢,就应该穿嫩的颜色,那种过了二十五都不好意思再穿出去的色彩。 最后是荆楚给她选了一件很洋气的驼色外套,她磨磨蹭蹭去换了出来,然后几乎是蹦蹦跳跳走到他旁边:“好看吗?” “好看。”荆楚付账的时候一点犹豫都没有,直接刷卡,杨绵绵听见那件那件驼色大衣非常傲娇地来了一句:“三千块,绝对物超所值!” 她一听,脚下一个趔趄,妈蛋,三千块一件衣服还是人穿的吗? 人干事啊!她揪着换下来的衣服要去找荆楚,他已经付完账顺便很淡定地说:“再去给你买双鞋吧。” “……很贵。”她瞪大眼睛,“太贵了吧_(:3∠)_” “新年礼物,不准废话。”荆楚非常强势地拒绝了她再啰嗦的余地。 整个下午,她买了一件大衣,一件羊毛连衣裙,一双靴子还有一个小皮包。目测价格已经超过一万块。 在超市里买东西的时候,她在那里念叨:“我有一种我抱了大腿的感觉。” 荆楚不禁想,和她交往不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照顾她么,不然何必冒着别人以为他是恋童癖的危险也要当她男朋友? “旺仔牛奶喜不喜欢喝,多拿几瓶,算了,拿一箱吧,薯片少吃点,不能超过五包啊。” 杨绵绵欢欢喜喜朝零食区走去,对那里所有的垃圾食品垂涎三尺:“上好佳,浪味仙,虾条也想要,这个看起来也很好吃……” 所以最后她捧了满满一怀的零食回去,一股脑儿倒进购物车里,荆楚看了看她,像是想板着脸的,结果却笑了:“你呀。” 杨绵绵笑嘻嘻地去挽着他的胳膊:“东西买好了没有?” “差不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热恋ing 蜀黍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照顾她了,欣慰 海盗和一般的狗不一样,它很独立 第57章 亲亲 晚饭来不及做,是在附近的一家餐厅吃的,荆楚发现杨绵绵吃东西有个毛病,一定爱吃到撑,这是一个坏习惯,但是他一时半会儿没法让她改过来,只能打算好好养着,顿顿吃得好,自然就不会有这样的毛病了。 回家以后赶她去浴室洗澡,洗手池在那里八卦:“所以说,你和荆楚是要同居了吗,好快啊!” “才没有,我只是来借住几天。” 两个人刚刚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分开一晚上都觉得难以忍受,她从来都没有那么依赖过一个人,恋爱原来是那么美好的事情吗,仅仅是和他在一起,就觉得那么开心。 马桶在那里幽幽感慨:“恋爱中的女人啊,你的智商还在吗绵绵?” “当然!”她气呼呼地套上睡衣,“我可不是智商会下线的人。” 她只是,只是好像变得娇气了,连可乐的瓶子都拧不开了。 看到杨绵绵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荆楚就特别认命地叹了口气:“过来,头发都没擦干。” 她坐到他身边,任由他给自己擦头发:“头发不擦干容易着凉,你生理期还会疼,去把袜子穿了,别光着脚出来。” “你好烦啊。”她一头扎在他怀里,装死不想动。 荆楚只能拿了毛巾毯给她把脚裹上,用电吹风慢慢吹干她的头发,她要漂亮,头发一直舍不得剪,养得又长又黑,摸起来像是丝绸一样。 她不说话,他也没有出声,只觉得此时此刻,心里宁静极了。 说来也奇怪,往常他和其他女人谈恋爱,从认识到聊天交往,再到出去约会,都是非常漫长的一个过程,途中有太多的考量与评价,从来都没有像这样,刚刚交往就那么自然地在一起了。 他很自然地牵她的手,抚摸她的脸颊,亲吻她的双唇,他自然而然地给她吹头发,给她做饭,给她买衣服。 杨绵绵没有经验,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样的,但是他知道,可这完全不是他从前所经历过的。 直到此时此刻,才知道什么叫喜欢,那就是没有理由的,没有任何的衡量,就知道是她,她不可替代,哪怕是有那么多的不合适,在他心里也是非她不可。 头发吹干了,她也昏昏欲睡,靠在他的腿上半睁着眼看电视,电视剧很无聊,但她看得津津有味。 “困了就去睡吧。” “不困,再待一会儿。”她一个人待着的时间太久了,现在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温暖,让她留恋不舍,宁愿牺牲睡觉的时间,也想多待一会儿。 “听话。” “不!” 就知道不会乖乖听话,荆楚心里叹口气,放弃了,反正那么久以来,杨绵绵还真没听过谁的话,他都习惯了。 这会儿她趴在他腿上看电视,他给她梳着那长长的头发,觉得这一刻时间要是能停驻就好了。 这一拖就拖到了十一点多,播的电视剧一结束开始放广告,她的眼皮子就合上了。 荆楚关了电视,把她抱回卧室去,给她盖上被子,她咕噜一滚滚到床中央,缩得和个团子似的,他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把灯关上,悄悄掩上了房门。 对他来说,十一点钟并不算晚,因此还趁着这段时间把这个案子的报告给写了,写完已经快凌晨一点。 临睡前又去客房看了一眼,发现杨绵绵果然因为太热蹬被子了,一只小小的脚露在外面也不嫌冷。 他把空调调成睡眠模式,把电热毯关掉,这才回房休息。 杨绵绵是早上六点多醒的,想上厕所,但是外面太冷实在不想起来,赖了好几分钟,憋不住了,只能掀开被子哆哆嗦嗦跑去上厕所。 上完厕所她一想,这会儿出来被子里的热气都跑光了〒▽〒,回去又要挨冻,所以她迈向房间的脚步一转,掉头去了主卧。 荆楚的卧室宽敞简单,基本上都是蓝白两色的色调,床单和被褥是一整套的深蓝色,看起来就很棒,所以她非常非常不要脸地打算蹭个被窝。 床:“=口=绵绵,你想干啥?!” 窗帘:“Σ(っ °Д °;)っ绵绵你这是要夜袭吗,可天都亮了啊!” 被子:“嗯~ o(* ̄▽ ̄*)o 绵绵快来我这里,好暖和的!” 男人的被窝就是不一样,就算没开电热毯也暖烘烘的,杨绵绵给自己的英明神武点了个赞,非常欢乐地霸住了一个枕头就睡着了。 荆楚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旁边好像多了点东西,他翻身一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他还有点睡眼迷蒙:“绵绵?” 杨绵绵睡死了,当然没理他。 荆楚也还没睡醒,稀里糊涂的,伸手一捞把她捞进怀里了,没过三秒钟就睡着了。 下一次睡醒大概八点多,那是真的睡醒了,他清醒以后看到怀里巴着他睡得特别香的人恨不得摇醒她。 只是舍不得,他只能小心翼翼躺平,好好冷静一下。 躺好回味了一下,荆楚非常欣慰地发现自己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反应,他还没有变态到对她有点不合时宜的想法。 这让他松了好大一口气,也慢慢放松下来了。 冷静了十分钟,他想把她搁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挪开,但是掰了一会儿居然没掰开,他加大了两分力气。 还是失败。 “别装睡了,拿开!”他拍了拍她的胳膊,“我要起来了。” 杨绵绵闭着眼装睡,但是就是死活不撒手,荆楚哭笑不得:“我要起床了,你自己睡吧。” 她把一条腿架上来了。 荆楚很不留情面地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了:“我警告你啊,收敛点儿,不然下回我锁门了。” “小气。”她闷闷道,“你这里比我那里暖和。”她噘着嘴,老大不满意了,“而且,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么,我怎么就不能进来了。” 荆楚被她气乐了,拧拧她的脸,一点肉都没有:“小朋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爬我的床意味着什么啊,长点心行不行。” “意味着什么?”她还吃惊地反问了一句,“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难道不能睡一张床吗?” 荆楚看了她好一会儿,退败了:“绵绵,我先确认一件事啊,你知道什么叫,嗯,夫妻生活吗?” 杨绵绵用“你当我是白痴吗”的眼神看着他:“我当然知道小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我当然知道睡一起是不会生小孩的啊!” 高智商的好处就是她已经猜到荆楚下一步想问什么,所以越过原来的问题给出了他下一个问题的答案,思路慢一点儿的还真跟不上她。 荆楚屈腿坐在床上看着她,他冬天睡觉上面也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下面是睡裤,在晨光里,从手臂到背脊再到腰,他的肌肉线条相当完美,杨绵绵看了好玩,伸手去捏。 被他毫不客气啪一下拍掉了手,她吃痛就不服气了,把被子一掀扑过去咬他,痛倒是不痛,但是这大清早血气方刚被个小姑娘那么投怀送抱也挺要命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不要吓吓她,让她长点记性,不过下一秒他就否决了,因为他有预感,杨绵绵要是知道了这里面的具体情况也不会退缩的,甚至非常有可能用“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为什么我们不做”的问题来压他。 还是算了吧,天真也是好的,至少好哄。 荆楚那么想着,抱了抱她,拍着她的背,没一会儿她就松了嘴,悻悻躺了回去:“叫你打我。” 荆楚暗想,我能不打你么,你也不看看你捏的什么地方。不过他还是有点心疼,担心刚刚是不是下手重了,那完全是他下意识的反应:“给我看看,红了没有。” 红倒是没红,就是那个时候,被蚊子咬一口都觉得疼,在男朋友面前,委屈都是放大了十倍的。 荆楚给她揉了揉手背又吹了吹,这才把这小祖宗哄开心了,得以脱身去做早饭。 早饭有烤面包、新鲜豆浆和杂粮粥,杨绵绵觉得很新鲜,每个都吃了一样,结果把自己给吃撑了。 她坐在沙发里对着一桌的零食摸着肚皮惋惜:“真的吃不下了。” “绵绵,我们来商量一件事。”荆楚觉得她需要改改这饮食习惯了,“以后吃饭只吃八分饱好不好?” 她当然不同意:“为什么?哪有吃饭不吃饱的?”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这个从小吃不饱饭的孩子说这样不健康,只能笼统地说:“你的胃不好,这样吃容易得胃病的。” “啊……”得过胃炎住院的杨绵绵对此印象深刻,“会吗?” “当然。”他摸摸她的头,“有我呢。” 有他呢,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吃饭吃不饱的问题,他会好好照顾她的。 但是显然杨绵绵想歪了:“吃你吗,你又不让吃。” 他没好气地弹她睫毛:“还乱讲是不是,不然晚上没好吃的了。” 杨绵绵马上抱住他:“吃什么?”荆楚做饭手艺太棒,她简直要为自己的慧眼如炬点个赞。 “你到底是看上我呢,还是看上我们家的饭了?”荆楚逗她。 杨绵绵勾着他的脖颈不放,像是树懒一样抱住他,懒洋洋道:“你也很好吃啊。” 荆楚简直受不了她这三番几次的挑衅了,沉下脸:“你知道什么叫吃不吃?” 杨绵绵慵慵懒懒靠着他的肩头,凑过去在他嘴唇上舔了舔:“这样很好吃啊,”她脑袋一歪,用脸颊蹭他的下颌,“我不好吃吗?” “……”荆楚心里恨得牙痒痒,真想知道是谁把她教成这样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他剥了一颗巧克力塞她嘴里:“你还是吃这个吧。” “哼。”杨绵绵咬着那颗巧克力球送过去,含糊不清地说,“分你。” 荆楚躲了两下没躲过,只能分了半个,刚吃进嘴里呢,她就顺势亲上来了,高智商就是高智商,学过一遍就能举一反三,他心里恨得要命又意志不坚定,捧着她的脸吻了下去。 唇舌相缠,巧克力的甜味融化开来,明明是黑巧克力,却甜得不像话。 沙发:“我可以预见以后会有很多少儿不宜的画面了。” 抱枕:“真是从来没见过的劲爆场面啊……” 电视:“亲几分钟了?” 时钟:“五分钟了,还没分开。” 吊灯:“我是不是该拉灯了!马上就不能看了吧?” 手机:“想太多。” 到第六分钟的时候,分开了。 荆楚抱着她,两个人一时都没说话,杨绵绵坐在他腿上,靠着他的肩膀晃着小腿,活脱脱是古人说的颊生桃花,眼似秋水,手指在他胸前戳一戳,往下在腰上戳一戳,再……“啪”,荆楚非常干脆地打了她的手:“不准。” “小气。” 作者有话要说:绵绵会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 她就是仗着荆楚忍让她,所以才蹦达,以后有苦头吃的,啧啧 大家围观得很开心啊 第58章 投喂 为了避免发生上午那么激烈的事,荆楚一整个下午都泡在厨房里,用不间断地食物来堵住她的嘴。 “过来。”他在厨房里招手。 杨绵绵暂停电视剧跑进厨房张嘴:“=口=啊。” 荆楚往她嘴里塞了个肉丸子,赶她出去:“看电视去。” 过了一会儿,“过来。” 杨绵绵蹬蹬蹬再跑进去。 “张嘴。” =口= 喂了一个炸鸡翅。 杨绵绵的进食过程从下午三点钟开始保持到了晚上八点钟,不间断在吃吃吃。 “原来过年有那么多好吃的。”杨绵绵被荆楚拉着手在客厅里散步消食,胃鼓起来比胸还大〒▽〒 “我第一次吃到那么多好吃的。”她勾着他的手臂,几乎是被他拖着在走,“真满足。” 荆楚摸摸她的脑袋:“明天想吃什么?”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糖醋排骨。” “好。” 他永远不会知道当初就是一碗糖醋排骨征服了她的心。 十一点五十分,电视上开始准备倒计时,外面响起鞭炮声烟花声,杨绵绵已经看困了,窝在沙发里打哈欠:“过年就是不让早睡觉,电视还就放一个节目,没意思。” 过年有趣的从来不是春晚守岁,而是和家人在一起,她一个人孤零零过年,当然觉得没趣儿。 荆楚的手机从半个小时前就开始滴滴答答响着来信息了,他一手搂着她一手在回,杨绵绵忍不住问:“为什么大家都现在发短信?” 荆楚一怔,突然明白过来,她大概从来没有在过年的时候收到过拜年的短信,也不知道那么多年的春节,她一个人的怎么过来的。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他指着她突然响起来提示音的手机。 杨绵绵好奇地去拿手机,她手机里的联系人就荆楚一个,微信好一点儿,除了他还加了一个柳玉。 她没有想到居然是荆楚发来的短信:“在我旁边还要发短信?”她觉得好玩,点了阅读。 荆楚: 祝我心爱的绵绵新年快乐,永远快乐。 她就愣着了。 电视里的倒计时开始:“10、9、8……3、2、1!” “新年快乐。”他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杨绵绵却好像失了言语,好一会儿才讷讷道:“……新年快乐。” 她坚持看完了春晚,被荆楚赶去睡觉,她不舍得离开他一分钟,不让他走,荆楚就靠在床头拍她:“睡吧,等你睡着我再走。” 他就像哄三岁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被子哄她睡觉。 杨绵绵开始心里相当不屑,绝不认为他这样能让她妥协,但是不知怎么的,他拍了两分钟她就觉得眼皮子重了,不出五分钟就睡了个死沉。 半夜是被痛醒的,腿肚子抽筋,疼得她瞬间就出了身冷汗。这样的经历杨绵绵有过不止一次,也就咬紧牙关死忍,忍过去就好了。 啪。灯被一下子打开,刺眼的灯光让她闭了闭眼睛,荆楚走过来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是习惯性过来看看她有没有蹬被子,没想到门细开一条缝就看见她睁着眼看着天花板,眉毛皱紧,满脸痛苦。 “别碰我。”她倒吸口冷气,“我抽筋了。” 荆楚摸摸她的额头:“没事,你这个年纪缺钙抽筋是正常的,我给你揉揉。”他掀开被子揉她的小腿,刚一碰她就啊了一声:“痛!!!” “忍着。”他双手用力揉摁她的小腿,疼得她眼泪一下子就飙出来了:“你谋杀么?” 荆楚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已经准备明天去给她买钙片补钙了,对了,牛奶也不能少。 杨绵绵一开始还哼唧哼唧叫痛,但揉着揉着,痛楚果然减轻不少,就是被他那么揉着腿觉得也好舒服啊。 “还疼不疼了?”荆楚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经不痛了,但他还装作不知道,过了好一会儿才问她。 杨绵绵有点依依不舍:“你按摩的技术很不错啊。” “我就在隔壁,怎么不喊人?” 杨绵绵踢踢腿,重新躺好:“喊你有用?”说完发现打脸了,好像还真的有用啊,不过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咬牙忍着,压根没想到叫他。 荆楚看着她,她也瞅着他,两个人不吭声地对视了几分钟,她说:“大半夜的在女孩子房间里,是不是不大好啊?你不需要避嫌吗?” 荆楚被她气乐了:“过河拆桥的事儿你真是越做越顺手了啊。” “……呵呵哒~ o(* ̄▽ ̄*)o ” “卖萌也没用。” “噢哟,男子汉大丈夫,别小气嘛,我就是一时忘记了有男朋友了,时间太短还没习惯。” “你再说一遍。” “我觉得脑震荡还没好,头疼。”杨绵绵果断地把被子提起来盖住脸装死。 荆楚恨恨道:“杨绵绵,你等着,改明儿我也忘了有女朋友找人约会去。”他觉得这个对杨绵绵来说没什么说服力,又添了一句,“给别人做饭去。” “……”杨绵绵掀开被子跳下床,勾着他的脖子亲了口,“明天要吃糖醋排骨,别忘了。” 荆楚觉得她不仅很好地解释了什么叫过河拆桥,更诠释了什么叫做不要脸。 但第二天她还是吃上了香喷喷的糖醋排骨,酸甜可口,鲜香浓溢,荆楚一边给她盛汤一边板着脸说:“这是过年,所以才满足你的要求,以后不可以挑食。” 杨绵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低头啃排骨,含糊不清地说:“我从来不挑食。”她指了指菜里的葱段,“我不喜欢吃葱,不过我也会吃啊,浪费多不好。” 荆楚静了一秒,然后把汤里的葱段迅速撇掉:“你还是挑食吧。”他不能用对待其他亲戚家的小孩子来对待杨绵绵,得反过来。 对他们要管,因为他们足够娇气,对杨绵绵要宠,因为他舍不得。 杨绵绵对于他的内心活动毫不知晓,她只是翻了个白眼:“你有病。” “说吧,还有什么不爱吃的?”荆楚把没有葱的汤碗放在她面前。 杨绵绵咬着筷子,对于他这个问题苦苦思索了一番:“不知道……”酱香饼很好吃,菜包肉包都挺好吃的,馒头也还不错,麻辣烫是美味Ψ( ̄ ̄)Ψ除此之外就想不出还有什么吃不吃的了。 “香菜吃不吃?” 想起吃麻辣烫的时候曾经放过一把香菜,味道很特别,她回味了一会儿,犹豫地摇摇头:“最好还是不吃吧……” “有没有什么是不吃的,海鲜?” 杨绵绵想了会儿:“海鲜没吃过啊……不知道,不过不吃羊肉。” “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一只羊啊。”杨绵绵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放空了,她的声音渺渺细细,“我妈妈说的。” 在她对母亲为数不多的记忆里,就记得她抱着她看路边栓着的一只小羊羔,说绵绵也是一只小羊,然后她就不再吃羊肉了。 “我以前的小名,好像是叫小羊……”杨绵绵有点不大确定,时间太久,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荆楚不动声色:“嗯,小羊乖,吃草。”他一筷子夹了小青菜塞进她嘴里。 筷子:“间接接吻,血槽已空_(:3∠)_” 杨绵绵:“……”她还没脸红呢它们激动干什么,不就是接吻么,又不是没亲过,她淡定地想着,觉得这青菜味道真不赖,居然还甜甜的。 吃过饭荆楚端了碗筷去厨房洗碗,杨绵绵钟点工的工作早就名存实亡——名存的意思是荆楚居然还每天给她五十块钱。 “我不能拿你的钱。”杨绵绵走进厨房,把钱塞回他的裤袋里。 荆楚一边洗碗一边问:“理由?” “……没道理。” 别看她有爹妈生没爹妈养的,家里的老老小小操的心可不少,每次看电视剧都要对那些拜金的小三冷嘲热讽,对于二奶的作风严肃批评,所以杨绵绵觉得自己蹭吃蹭喝已经很不要脸了,坚决不能收钱。 荆楚相比于她的严肃,轻松得根本没当回事儿:“有道理,第一,你是学生,第二,男人养老婆是应该的。” 杨绵绵反应很快:“第一,我成年了,第二,我们没结婚。”她想想,补充了一点,“而且,我可以自己赚钱,我有钱,我不要你养。” “驳回。” “……喂,你不讲道理。” 荆楚拿了干毛巾擦手,慢条斯理一点儿也不急:“你和我讲过道理啊?” “我现在就在和你讲道理!我不能拿你的钱!”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想和你讲道理。”荆楚伸手抱了抱她,“今天吃过钙片了吗?” “还没……”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塞了一片钙片,她咔嚓咔嚓嚼着,含糊不清地追过去,“我还没说完。” “我也没不让你说啊。” “反正我不要。” “反正我要给,你还给我也没用。”荆楚一本正经拒绝,还很好心地提醒她,“而且撕了也没用,而且毁坏人民币是犯法的,当心我抓你。” 杨绵绵鄙视他:“那你试试看,看是你先给我还是我先还给你,哼!” 得,好胜心被激起来了。 荆楚笑坏了,亲亲她的脸颊:“不和你闹了,我们下去散散步吧。” 他们手牵手下楼,还没走出一百米远呢,杨绵绵就看到雪地里突然跑过来什么东西,荆楚微微一蹙眉,将她挡在身后,但杨绵绵已经认出来了:“小花?” 没错,来的就是老城区三霸之一的小花,它和大黄老黑纵横老城区,无数次打狗都没能奈何得了它们,堪称狗界传奇。 但现在小花一身是伤,气喘吁吁地叼着一样东西放在她面前。 杨绵绵一把把荆楚推开,蹲下来看沾满它口水的项圈。 是海盗的。 “海盗出事了?”她是在问小花,也是在问项圈。 小花当然没法回答她,回答她的是项圈:“它没事,它去救别的朋友了。” 杨绵绵:“……” 现在她不惹事了,轮到她养的狗了是吧。 真不愧是她养的狗_(:3∠)_ 作者有话要说:海盗很久没戏份了,它马上要放大招了~~ 甜不甜(?????)っ 第59章 偷狗 杨绵绵非常果断地把新出炉的男朋友抛弃了:“我要回家一趟,不用送我,再见。” “哎!”荆楚没来得及关照两句,就看见她和那只狗跑远了,“回来,你们这样不能上公交,我开车送你们去。” 杨绵绵脚步一顿,站在原地不动了。 荆楚说:“在楼下等我,我去拿车钥匙。”他返身上楼,临走前还看了一眼,杨绵绵和那只狗面对面蹲着,也不知道在交流个什么。 等他下楼来的时候就听见她头痛无比地在训狗:“我都说过了,让你们离那群偷狗贼远点儿,这年头谁稀罕你们的命啊,啊!还偏偏去惹!真是的……不过不愧是我养的狗,居然敢和人杠上!” 小花摇了摇尾巴,舔舔自己的伤口。 “不过……我记得你们不是在抢地盘吗?怎么搞到一起去了,难不成你看上了我们家海盗?!”杨绵绵可没忘记小花可是基佬,作为一只公狗看上另一只公狗什么的,无法直视。 项圈也笑喷了:“哈哈哈绵绵你的脑洞……其实是我们海盗打赢了,所以现在它们都是小弟噢。” 杨绵绵终于了解到,在她忙着谈恋爱的日子里,海盗在忙着和大黄它们抢地盘,两拨打过好几次架,海盗和大黄它们都属于不仅有武力值,智商还不错的狗,所以半个多月都没分出胜负,不过就在前两天,大过年的时候,趁着所有人都在家看春晚,海盗和大黄打了惊天地泣鬼神的一架,最后以海盗的胜出告终。 她们家的狗终于成为了老城区独一无二的霸主。 荆楚拿了车开过来,杨绵绵上了车,小花还蹲在那里不敢上来,杨绵绵颇没好气:“快点,外面冻死了。” 小花犹犹豫豫磨了磨爪子,耸拉着耳朵看了看荆楚,他没有什么反应,这才跳上车趴在了她的脚下。 荆楚挑了挑眉:“这狗很聪明啊。” 杨绵绵冷笑:“聪明?是怕的,不知道被人打过多少次,踢过多少脚,差点死在车轮下多少回,这才离人远远的,因为它们知道,别去招惹人类才能活得久。” 流浪狗会遭遇到什么呢?饥饿,寒冷,驱赶,孩子们的石头,大人的拳打脚踢,偷狗的,打狗的,它们好不容易在恶劣的自然条件下艰难地生存了下来,可人类一时的心血来潮却可以轻易剥夺它们的生命。 不是每一条狗都会好命的有一个好主人,好家庭,有些狗被无情地遗弃了,只能夹着尾巴在这个城市里艰难求生。 它们会羡慕那些被主人喂得饱饱的每天就知道玩耍的狗吗? 也许会吧。那些狗不用经历风霜雨雪,不用东躲西藏,每天有好吃的食物,有主人的怀抱,有温暖的狗窝。 但就好像杨绵绵没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样,世界上有太多太多的狗流浪在外,无家可归。 人类的新年对于它们来说,只是难熬的冬天。 荆楚以前从来都没有关心过这个群体,今天听杨绵绵那么说起来,无端一股心酸:“它们很亲近你。” “同病相怜。”杨绵绵看着安静地趴在脚边的小花,面无表情道,“我帮它们骂走过很多熊孩子。” 大黄它们是不亲近人,但总架不住有熊孩子过来招惹它们,家长们看到了也不过一笑置之,根本不会有人去把几只流浪狗当回事。 是杨绵绵挡在前面骂他们,他们敢打狗却不敢打人,最多也就是骂几句就放弃了。一来二去的,就成了熟人。 偶尔她也会忍痛分半个肉包子给它们,但是再多却没有了,不过有一次,老黑曾经叼着半根从垃圾桶里刨出来的火腿肠给她,她当然没吃,但心里却觉得特别开心。 狗比人更懂得感恩。 “到了。”荆楚把车停下了。 杨绵绵挥挥手:“我自己去找就行了,你不用管我。” 荆楚绷着脸:“你又想过河拆桥是不是?” “赌不赌,不出三分钟,你就该接电话走了。”杨绵绵比了个三的数字。 荆楚当然不信。 然而五秒钟后,手机铃响,荆楚接了电话,那边是柳玉的声音:“队长,出命案了。” 荆楚简单和她了解了一下情况,无奈地挂了电话看着杨绵绵,她挥了挥手:“我就说么,警察就是这个命咯。” “那你自己当心啊,我会打电话的,不准太晚回家,睡觉前要记得喝牛奶。”荆楚关照了足足三分钟才走人。 旁边的电线杆一脸看早恋女儿的表情:“绵绵,你和他谈恋爱了啊。” 同样围观了过程的路牌点头:“早听说了,是和刑警队长吧,那有点危险啊。” 绿色的垃圾桶非常不屑:“我们家绵绵才不怕呢!” 一回到老城区就好像是回到了老家,处处透着熟悉感,罗里吧嗦的老老小小也一如既往地可爱默契。 “好啦,我是谈恋爱了,不过你们谁能告诉我,我们家海盗去哪儿了?” 事情呢,其实是这样的。 偷狗的一年四季都少不了,但是冬天天寒地冻更适合吃狗肉,滋补又不容易上火,寒风里来一锅狗肉火锅,那滋味别提多美了。 正因如此,冬天也是丢狗丢的最厉害的时候,从一个月之前开始,陆陆续续就有狗丢了。 一开始,偷狗贼都会把目光盯紧这些流浪狗,没人管,没麻烦,但缺点也是很明显的,流浪狗多半警惕心强,不轻易亲近人,也不怎么吃别人递过去的食物,而且基本上都瘦骨嶙峋的没肉。 所以渐渐的,他们就把目光盯上了家犬,温顺,亲人,会吃别人给的东西就方便下药,而且养得皮光水滑,一刀宰下去,啧。 闻到狗肉香,神仙也跳墙,那么庞大的市场,怎么会没有人不铤而走险呢。 不适合食用?当然,很多宠物狗的肉质都不适合食用,那有什么关系呢,转手卖了,照样是一笔横财。 只赚不亏,放心干,而且偷狗又不是杀人放火,最多算是盗窃罪,这算什么呢? 因此他们才越来越猖獗。 大家义愤填膺,七嘴八舌说着最近偷狗贩子的发指行径: “那天小白就是吃了掺了毒的肉包子,爬到家门口的时候才断气,唐奶奶都哭晕过去了。” 小白是一只很漂亮的萨摩耶,笑起来像是小天使,是孤寡老人唐奶奶的孙女养的,但平时都是唐奶奶出来遛狗,她年纪大走得慢了,小白还会停下来等一等她。 “抱抱也是,人一下子就冲过来把狗抢上车了,抱抱可是导盲犬啊,这让李大爷怎么办啊!” 抱抱是一只金毛,更是一只受过训练的导盲犬,李大爷就是有了它才能每天上街溜达一会儿,把它看成亲儿子似的,就这么被人抢走了。 连杨绵绵都忍不住说:“这真是丧心病狂啊。” “早些年他们偷狗还用吹管呢,就是一个小管子,里面是毒药或者麻药,现在更厉害了,都有弓弩和钢珠枪了。”历经风吹雨打的电线杆经历数十年的沉浮,看过无数风风雨雨却依旧对人世肮脏唏嘘不已。 杨绵绵跟着叹了口气:“那到底我们家海盗是怎么惹上这群家伙的?” 她觉得她们家海盗作为一只狗居然敢挑战一群人,实在是让她这个主人都汗颜,这活脱脱是越级打怪啊。 “就是那只吉娃娃嘛。”大家都一副八卦的表情和它解释,“上次海盗不是救了它嘛,它就时不时跑出来找海盗玩儿,对了,那是只母狗噢。” 杨绵绵当然记得那只白色的吉娃娃,长得相当漂亮,大耳朵大眼睛,绝对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我听懂你们的暗示了……所以我们家海盗是英雄救美了吧,那只吉娃娃叫什么来着?”杨绵绵觉得自己大概快要有儿媳妇了。 “可可。” 杨绵绵一脸血:“……真洋气。” “它这次就是跑出来找海盗玩儿,结果路上被人射了麻醉镖,海盗追了四条街还是被甩了,所以就叫小花来找你帮忙,它应该和大黄老黑追过去了。” 杨绵绵:“……为什么我有主角带小弟去救妹子的既视感,所以我是外挂吗?”她拍拍屁股站起来,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现在告诉我,人都哪儿去了?” 偷狗贼现在当然是在自家老巢里清理货色了,他们下手的时候也是分目标的,土狗直接毒死带走,卖给狗肉馆炖汤,而卖相好的就会买给狗贩子。 可可是一只漂亮的吉娃娃,当然是属于后者,而且它也很乖,在不确定自己的处境前不会像另一只哈士奇一样傻乎乎大叫,被揍了几下后又缩了回去,没过几分钟又开始嗷呜嗷呜学狼叫。 相比之下,已经循着味道找过来的海盗简直是谋定而后动的人才! 它知道人类是多么可怕的生物,所以它不会贸然行动,它只是找了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趴着,仅剩的一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扇门。 大黄在它旁边转了两圈,看起来有点焦躁,但是海盗没有动,它也就没有贸然行动,过了两分钟,也在旁边趴下了。 大黄一趴下,老黑也紧跟着趴下了,三只狗就躲在阴影里,耐心地等待着。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问我绵绵吃什么苦头……当然是以后下不了床啦(?????)っ 写狗的剧情我超级容易泪奔的t^t永不能忘记我们家狗狗的死 第60章 救美 杨绵绵到的时候也被这三只虎视眈眈的狗吓了一跳:“你们三是搞潜伏呢?”她也蹲下来看着那扇大门,“人……不是,狗在里面?” 海盗摇了摇尾巴。 正说着话,一辆货车嘟嘟嘟开了过来,死命摁了几下喇叭,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杨绵绵小心翼翼探出头去查看情况,一低头,下面三个毛茸茸的狗头。 屋里出来一个精瘦的汉子:“老哥来得挺快,进来挑吧,老规矩,土狗两百,其他的另算。” “看来这次收获不错。” “哪里哪里,还要多谢熊老板给面子,我们兄弟就混口饭吃。” 杨绵绵噌一下缩回去:“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大概意识到了不好,海盗罕见地有点焦躁,爪子磨了磨地面,独眼微眯,像是随时要冲上去。 “别啊,他们现在人多,我们得想想办法。”杨绵绵摸了摸海盗的背,示意它暂时放松,她摸摸口袋,发现自己是出来散步的,什么工具都没带。 那只能借用一下了。 想到这里,她看了看那低矮的围墙,往后退几步,然后助跑,踩墙,成功翻越。 院子里泥泞得很,充满了尿骚味,全是密密麻麻的笼子,她轻手轻脚跳下来,猫着身子躲在窗户下偷听。 那边说了没几句就要来后院看狗,杨绵绵躲到旁边的小厕所里,忍着难闻的臭味等他们都走到后院了才溜进去找麻醉枪。 不过是偷狗,居然装备那么齐全,真是与时俱进。她心里那么念叨着,一点没留情就把一把麻醉枪和一把折叠弓弩给顺走了。 她的时间并不多,等她借走这些东西,那边狗也挑好了,钱一付就打算装货。 杨绵绵翻墙出去,对那三只狗说:“我们等车开走再说,这里人多,你们先去那边那条小路上等着,等会儿我们就把车给拦了。” 她说完,突然想到一件事……这样算不算是抢劫。 万一那群家伙报警怎么办? 转念一想,小路上要监控没监控的,她最多打死不认账呗,反正这种狗贩子赚的都是黑心钱。 但是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心虚,所以她指使海盗:“我怕我干了这事儿要被荆楚骂,所以到时候你们上,我掩护,这就没关系了,嗯,对,就是这样,自己的妞要自己救。” 这一连串话的复杂涵义海盗大概没明白,不过它已经听懂了关键部分,所以带着大黄它们先埋伏去了。 就在杨绵绵还在研究到手的武器怎么用的时候,海盗就拖着一样东西过来了,杨绵绵定睛一看,简直汗颜。 那是专门用来扎轮胎的三角钉,它就拖着一排钉子放到了车子的必经之路上。 杨绵绵:“呵呵。” 她觉得自己根本不用帮忙。 那边的狗贩子收了钱上了车,刚拐了个弯呢,轮胎就被扎爆了,熊老板人如其名虎背熊腰:“怎么回事儿?” “爆胎了。”司机下车去查探情况,一只脚刚跨出车门,就看见一只大黄狗冲过来,对准他的脚脖子就是一口,“操!” 大黄激灵,在司机反抗之前就撒腿跑了,司机气不打一处来:“他妈的哪里来的疯狗……靠!老板!”他看到从巷子里钻出了好几条野狗,呈包围状把他们这辆车给围了起来。 熊老板眯着眼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抽烟:“有点意思。”他也是见多识广,自然看得出这是有组织有计划的突袭,这在山里不少见,但在大城市里就比较难得了。 为首的那只狗绝对是个好苗子。 是那只大黑狗?不,不像,虽然黑狗看起来最是凶狠,但它并不是领头的。 那么是那只大黄狗了?不对,如果是这样,刚才它就不会先动手。 熊老板的目光在十几只流浪狗里巡视一番,最后停在了那只只有一只眼睛的小杂狗身上,毛色杂乱,一看就是只串串,他只能大概看出来它可能是牛头梗和其他品种的串串,估摸着有三四种血统。 “把那只独眼的给我抓起来,活捉!”熊老板下了决定,好狗难求,这只狗看起来是这群野狗的老大,好斗凶狠又沉得住气,还不怕人,比他这一货车的狗都要值钱。 他今天只带了两个人不假,可他们手上有麻醉枪,对付几只流浪狗没问题。 可没想到当他们把枪拿出来的时候,那几只流浪狗一哄而散,唯独那只独眼狗压低声音,看起来要扑上来。 “我来。”熊老板打开车门走了下去,狗也是需要驯服的,驯服了它它就会认你,否则宁死不屈。 他要驯服这条狗。 但很可惜,杨绵绵怎么可能如他所愿呢,熊老板还没干什么就看见有个漂亮的女孩子跑过来喊:“放开我的狗!” “你的狗?”熊老板有点惊讶,还以为这是一只野狗呢。 “不行吗?”杨绵绵一把挡在海盗面前,敌意满满,“你是想抢我的狗?” “姑娘,你开个价,你的狗我买了。”熊老板说着去掏钱包,“或者我那里有泰迪、贵宾、吉娃娃,都是适合你们女孩子养的,我和你换。” 杨绵绵冷笑:“不换!你见过谁会好端端抛弃自家养的狗的?” 熊老板拿了一叠钱出来:“一千够不够?” “我都说了不换了。”杨绵绵抱起海盗,转身就走,熊老板伸手刚想拦她,就被海盗狠狠一口咬在手腕上,顿时就见了血。 杨绵绵瞪他:“你干嘛,想抢劫?” 熊老板胆子还没大到这种程度,抢狗可以,对人就要慎重得多:“我没这个意思,姑娘,我是真喜欢你这条狗,请你割爱,我愿意出大价钱。” “不卖,你放不放我走,不放我喊人了啊。”杨绵绵威胁他。 熊老板当然不想把人放走,可这时偏偏司机喊了一声:“老板不好了,狗都跑了。” 熊老板一愣,杨绵绵就立即闪人了,海盗比她心急,从她怀里跳下来撒腿就跑,杨绵绵在后面追:“哎,难道我作为主人不是你最忠心的吗,这么见色忘义真的好吗?” 她觉得今天一整天她的自尊心都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巷子深处,一群狗趴在那里,其中一只白色的吉娃娃一看到海盗就撒欢跑过来,拼命用头去蹭它的脖子,海盗抬了抬前腿,好像是在摸她的脑袋。 杨绵绵:“……我终于能理解恶毒婆婆的心情了〒▽〒” 海盗安抚好了吉娃娃,走到她腿边,抬了抬爪子,杨绵绵蹲下来和它击了个掌:“你们真聪明啊,看到我弄一次就会了,厉害。” 一开始海盗大黄它们的出现就是为了吸引熊老板等人的注意,然后杨绵绵趁机把后面的车门给开了,狗一直在叫,尤其是那只傻兮兮的二哈,嗷嗷个不停,掩饰掉了她所有的动静。 狗笼子都不用锁,全是插销,小花看她拨了两次就会了,替她去拨插销,更有聪明如那只吉娃娃的,自己看了就学会了,伸出小爪子给自己开了门,然后集体桃之夭夭。 而杨绵绵则绕到前面和熊老板拖延时间,给它们逃跑的机会,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全部都跑掉了。 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玩得漂亮,虽然杨绵绵觉得自己压根没能帮上忙,海盗带领一帮小伙伴肯定也能搞定。 不过,这里的狗也只是一部分,更多的还关在那个大院子里,他们还得跑一趟。 在此之前,还是把这群家伙送回家比较好。 “都认不认路啊,认路的自己回去,算了,看你们那傻样就觉得会被骗……”杨绵绵揉了揉额头,“我送你们回去吧。” 接下来的时间杨绵绵就在一路把一群刚脱离险境的宠物狗送回家,通常走到半路它们认得了就会汪一声,撒丫子就跑,杨绵绵也不追,这么在老城区溜达一圈,走掉了七八成,还有一部分流浪狗无家可归,默默离开了,临走前在她脚边蹭一蹭,像是想记住她的味道。 这时杨绵绵就会蹲下来摸摸它们的毛:“以后要当心,别上当了,你们不比有人家的,一只狗在外面混总归比较难,有事就来找我们家海盗。” 海盗也蹭蹭它们,像是在友好地告别。 还有一只金毛,已经是成年犬了,默默走到一个公交站台就不走了,趴在那里等,站台上的指路牌看到它就哭了:“欢欢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丢了(┳_┳)...我好想你啊。” 杨绵绵问它为什么不回家。 指路牌说:“主人把它丢在了这里就跑了,已经一个多月了,它每天都在这里等他把它接回家……要不是饿惨了,也不会吃那个肉包子了tat,我真怕它以后回不来了,幸好幸好。” 金毛趴在公交站台边,脑袋搁在自己的爪子上,每过来一辆车它就睁大眼睛看着,希望从上面会走下来它的主人,对它笑着说,欢欢,我来晚了,我们回家吧。 它日复一日得等待着,它不顾雨雪风霜得等待着……可那个人,一辈子都不会来了。 杨绵绵在公交站台的椅子上坐了会儿休息,天那么冷,她走得都出汗了,一掏出手机才发现有好几条短信,全是荆楚发过来询问情况的。 她慢吞吞地回:“救回来了,我们家海盗和开挂一样把自己的妹子救了,附带一打小弟……”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只吉娃娃,它倒是不怕,这会儿还和海盗玩儿呢,一会儿去拍拍它的脑袋,一会儿去拨它的尾巴,要么就是凑过去蹭蹭,海盗巍然不动,被它骚扰过了就拍拍它的脑袋,特别有范儿。 杨绵绵:“我的小心肝嘤嘤,秀恩爱好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时兴起,写了一个绵绵背景的互动游戏,群里直播→_→现在贴上来,看看大家死了几次哟(?????)っ ——————分割线———————— 一、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十八岁女高中生,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此时你会 1、应声,向来人打探情况 2、继续装睡 1、来的人是你的妈妈,她叫出了你的名字,悦悦,姓名get 2、妈妈以为你睡着了,她反锁了门出门,煤气泄漏,你死了 二、妈妈来喊你去上补习班,但你并不知道补习班在哪儿,此时你会 1、装病不去 2、先答应下来去找线索 3、出门 1、妈妈出门,煤气泄漏,你死了 2、在书包里找到了补习班的传单,地址get 3、迷路被人贩子拐走了,没死,但回不来了 三、你去补习班上课,从试卷和练习册等了解到了自己现在的情况,你的名字叫陈悦,就读南城市立一中,现在快开学了,你在为高三的到来补课。下课的时候,班里一个长得很帅的男生过来说,今天老地方见,你会怎么做? 1、去 2、不去 1、你不认识老地方,所以和他约在了补习班旁边的kfc见面,活 2、你没去,路上被连环杀手干掉了,再见 四、你到了kfc,那个男生叫a,他和你表白了,你会 1、接受 2、拒绝 1、你们约定好了下一次约会的时间,活着 2、你拒绝了,回家的路上被a先奸后杀,再见 五、他要送你回家,你很犹豫,因为回家路上你要经过一条很僻静黑暗的小巷子,此时你会 1、答应 2、以不同路婉拒 1、因为有人护送,所以想对你下手的雨夜屠夫没有动手 2、成为雨夜屠夫下一个目标,第二天报纸头条,恭喜超越汪峰,一路走好 六、你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第二天a约你出去玩儿,你碍于面子还是答应了,a很开心,他说非常爱你,觉得第一眼看到你就心动了,他想邀请你去他家里看电影,你会 1、答应 2、拒绝 1、在他家里,你看到了许许多多女孩子的头颅,那都是他的前女友……你的下场还用说吗? 2、你告诉来大姨妈了想回去休息,他体贴地把你送回了家 七、开学了,a和你不在同一个学校,你暂时松了口气,想办法要把对方给甩掉,但是你已经感觉到了他的不妥之处,比如独来独往,比如身上总是沾染着奇怪的味道,此时的你孤立无援,那你会 1、找朋友打探一下对方的消息 2、自己一个人默默寻找线索 3、到天台对着水箱倾诉 1、a在放学后默默跟上了你……听说你在打听我的消息,呵呵呵呵呵,我来告诉你啊……你觉得你还会活着吗? 2、你找不到任何线索 3、恭喜触发npc,走廊里和一个小美女擦肩而过后在口袋里发现纸条:他的女朋友都失踪了,离他远一点儿 八、你收到了陌生人的纸条,你会选择相信她吗? 1、相信 2、不相信 1、那并不是绵绵给你的纸条,因为突然的疏离,a杀死了你 2、放学后,你在桌肚里找到了绵绵给你的纸条:你已经被他盯上了,不要贸然行动,否则他会杀死你 九、你决定照着纸条上的话去做,暂时和a虚与委蛇,想办法脱身。某天体育课,你突然肚子痛,同学送你到了医务室,医务室里的校医很帅,你被他吸引,他问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烦恼,那么,你会告诉他a的事情吗? 1、会 2、不会 1、你告诉了校医,他让你不要怕,给你开了药,你吃了,然后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地下室,而a幽幽地看着你 2、你敷衍了过去,活着 十、你并不知道校医的真面目,而你此时此刻被他吸引,像是着了魔一样想迫切地甩掉a,你会选择什么方式 1、坦白告诉他你另有所爱,喜欢的是自己的校医 2、以学习忙为借口提出分手 3、继续和a交往 1、a默默听完,没有给你答复,而是转身离开了,活着 2、都说了不要贸然行动了,你就变前任女友吧 3、早晚都得死 十一、a的离开让你大松口气,你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步履轻快地回了家,三天后,放学路上,你被人突然迷晕,失去了意识,等你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里,此时你会 1、按兵不动,竖起耳朵听动静 2、想办法逃出去 1、a和校医吵了起来,a指责校医不该染指自己的猎物,校医冷笑说a捕猎的手法没有美感,对方早就察觉了,不过,你还活着 2、不想说你为什么会死了,你懂的 十二、校医和a爆发了矛盾,最后校医把a杀死了,他走到你身边对你说:“我知道你醒着,如果你还不睁开眼睛我就把你杀了。”于是你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a,校医说:“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我的帮凶,和我解决尸体,要么我就杀了你。”你会: 1、为了生存而服从 2、坚决不肯 1、活着 2、变态怎么会心慈手软,你和a黄泉路上可以做伴了,祝你们永远幸福 十三、你成为了校医的帮凶,他放你走的时候没有威胁你,因为他知道如果你把事情说出去,你也会坐牢,当你浑浑噩噩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突然看到了一个撑着伞的女孩子,她的身形有点熟悉,她问你:“你为什么浑身是血?”你会: 1、告诉她真相,请求她的帮助 2、拒绝,说是自己摔了一跤 1、她同情地看着她,说我也曾经是其中一个受害者,我愿意帮助你 2、你一身是血失神落魄怎么像是摔跤,她报了警,你坐了牢,再见 第61章 见你 去偷狗贼那里救狗还更容易一点儿,反正荆楚在忙不回家,杨绵绵就很淡定地先去吃了一碗馄饨,吃了馄饨把吉娃娃送回家。 那户人家还记得杨绵绵,毕竟那么漂亮的女孩子忘记也实在不容易,他们连连道谢,杨绵绵瞅着海盗也有点怪不好意思的:“那个……你们家的可可好像……嗯,挺喜欢我们家海盗的,这次就是它看见可可被抓走才找我去帮忙的。” 这户人家的家境不错,可可一看就是高价买来的纯种狗,一般这样的情况下它们的主人不会愿意和别的狗杂交,更愿意和纯种狗配对,但是海盗呢,一只不知道有多少种血统的串串,丑还瞎,虽然看在杨绵绵眼里英俊潇洒无敌,但在别人眼里就不一定了。 她想努力为自家的狗刷一刷印象分。 很可惜,听见她这一番话,那个女主人就厌恶地皱了皱眉:“你的狗可不纯。” “呵呵,你的狗喜欢啊。”杨绵绵护短得很,“我们家海盗都为你家可可奋不顾身英雄救美了。” “就这么一只杂种狗?”女主人抚摸着吉娃娃,语气温柔,“可可,妈妈给你找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哦,上次遇见的王子你还记得吗?血统很名贵噢。” 可可歪了歪脑袋,挣扎着从她怀里跳出来,舍不得地去舔海盗的毛,海盗拍拍它,它不舍,拱着它,姿势越来越奇怪。 那个女主人突然变色,厉声喊:“可可!”她伸手要去抱吉娃娃,但它发出尖利的叫声,拒绝女主人的怀抱。 杨绵绵:“……”她在犹豫要不要把海盗抱走,这好像是可可发情了啊。 艾玛狗的世界就是如此潇洒,才不管有没有人在看,自己乐呵就好。 好在海盗端地住,不管可可怎么撒娇它都没动,最后可可是被女主人抱回家里的,还附赠一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白眼。 杨绵绵也冷哼一声:“人丑还作怪。”她心里不高兴别人瞧不起海盗,恨恨道,“你别难过,以你的本事找七八十只母狗都没问题!非赖上她了不可?气死我了。” 相比于她的激动,海盗淡定极了,站起来抖抖毛,看起来一点没受影响,而且好像准备晚上再大干一场。 杨绵绵:“我们家的狗心理素质就是好!” 晚上八点钟,偷狗贼们要了一锅狗肉,几瓶二锅头,几碟下酒菜就在房间里喝开了,他们也没想到会有人半夜来偷狗,毕竟院子里还拴着一只黑背呢。 谁会想到杨绵绵连这只黑背一起贿赂了呢。不仅如此,她把这只黑背也一起……放了。 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等到这群人酒醉醒来,院子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杨绵绵拍了拍手,把最后一只狗带出院子,琢磨着要不要把指纹脚印什么的弄弄掉,想了想觉得算了,她不信这群偷狗贼有胆量报警。 然后她高估了这群家伙的智商,一觉醒来发现家里的狗都消失无踪,大怒之下的偷狗贼就真的报警了……报警了……报警了…… 警察在他们家里发现了弓弩麻醉枪(杨绵绵又把自己没用上的丢回去了),所以理所应当地把人抓进去了。 杨绵绵简直囧到极点:“这真是……无法理解他们的智商。” 而关于狗失踪的事儿,警察从明显有咬断痕迹的链子判断,大概是狗自己跑的。 这也算是运气好,他们做完事儿是半夜,早晨又下了一阵雪盖住了杨绵绵的脚印,否则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帮海盗找完小媳妇儿的杨绵绵回自己家里睡了一觉,睡得不好,等她迷迷糊糊起来在床上赖床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有点想荆楚了。 两个人没见面的时间不到24个小时,可她就是真的有点想他了。 大概是心有灵犀,荆楚的电话就来了:“小羊?” “我肚子饿了。”她趴在枕头上和他说,“你查完案子了吗?” “都十二点了,你还没吃饭呢?”荆楚好气又好笑,“冰箱里有吃的,你就不知道热一热?” 她打了个哈欠:“昨天太晚了,我回自己家了。” “那我来接你,你中午想吃什么?” 杨绵绵还惦记着那没吃完的一盘糖醋排骨:“我的糖醋排骨还没吃完。” 荆楚哭笑不得:“那我来接你吧,你起床了吗?” “没,你不来我就不起来。” 荆楚在那里温声细语打电话,柳玉伸长了脖子看了两眼,下了结论:“队长谈恋爱了啊,而且看起来这次不大一样。” 白平有点奇怪:“为什么那么说?” 柳玉一挥手:“我跟了队长两年多了,他以前谈恋爱就和没谈似的,查案子的时候什么时候打过电话啊,查完了才想起人家来,所以跑了一个又一个,这回居然长记性了,瞧瞧那笑容,不是热恋我都不信。” 柳玉都观察到了的事儿常雁怎么会没发现了,可她却当做没看见似的,默不作声在那里翻看一桩旧案的卷宗。 “信你个头。”荆楚挂了电话走出办公室就听见柳玉在那里发表这种言论,这让他想起了当初罗裴裴分手的时候说过的话。 她说他从来不曾在某一瞬间突然很想念她,是的,他以前真的没有过,可这一次不一样,已经不止一次他走神想起杨绵绵,想知道她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他想她了。 这可真是奇妙,不是吗?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喜欢。 柳玉吐了吐舌头,但锲而不舍:“队长,约会去啊,我就说你这次居然没回老家过年不科学吧,肯定是为了女朋友留下的。” “柳玉,你再废话我就和你爸说赶紧给你相亲。” 柳玉:“雅蠛蝶〒▽〒队长我错了,我不该揭露真相的。” 不过,荆楚话是那么说,到头来还是没否认事实,在场的人都不笨,当然都看得出来了。 荆楚到杨绵绵家里的时候她果然还没起来,就赖在床上看小说发呆,他拿她没辙:“肚子饿都不知道先吃点东西垫垫,这样饿着胃会饿坏的。” 杨绵绵丢了手机张开手臂要他抱起来,荆楚顺势坐在床沿上把她从床上抱起来,杨绵绵一本正经:“我刷过牙了。” “所以?” 所以她就亲上来了。 这么积极主动热情的小女友真是让荆楚又爱又恨,他捧着她的脸吻了好一会儿,把她摁进怀里:“想不想我?” “不想。”她否认得有多快就多快。 “不想还亲?”他揉着她的脑袋,又去抚摸她的脸颊,只觉得分别不过一日就想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 杨绵绵把头靠在他肩膀上,蹭他的颈窝:“那你想不想我?” “我也不想你个小坏蛋。”他拍着她的背,看见她隐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小巧白皙可爱,他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亲了一口,贴着她的耳边说,“没良心的。” 杨绵绵被他弄得痒痒,躲了几下没躲开,也就扑过去咬他的耳朵,这么敏感的地方亲来亲去的能不出事吗?所以没过几分钟又吻上了。 电视机:“……绵绵,要出事了,别亲了吧。” 床:“还在我这里……绵绵,要矜持。” 柜子:“我也觉得,绵绵你不能那么主动啊会被占便宜的〒▽〒” 这就看出物品和物品之间不一样的立场来了,荆楚家里的基本上都乐观其成看热闹,杨绵绵自己家里的从小看她长大,生怕她一不留神就被占了便宜,后悔都来不及。 幸好荆楚端地住,亲吻归亲吻,但一直规规矩矩抱着她,最多就是抚摸她的背脊和长发,其他半点没逾越。 这么一拖,吃上饭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这大过年的饭店也不开,荆楚只能把她带回家里去。 糖醋排骨还没吃完,他热一热,又多炒了两个菜,还问她明天想吃什么。 “黄豆猪脚汤!”杨绵绵回答得铿锵有力,“我要丰胸!” 荆楚一下子就笑喷了:“至于么绵绵?” 杨绵绵耿耿于怀,最近因为吃得好睡得好还有爱情的滋润,她其实胖了不少,本来和搓衣板似的小身板也多了两个荷包蛋,但很可惜……穿上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这实在是不能忍,看罗裴裴那会儿身材多好啊,玲珑有致,她羡慕坏了。 “这种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了。”荆楚对她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她健康快乐长大就好。 杨绵绵在这一点上却很执着:“不,要丰胸!我有这个潜质,我只是发育不良!” “好吧好吧。”荆楚给她顺毛,“明天就喝,乖。” 杨绵绵托着腮看他:“你会嫌弃我胸小吗?” 荆楚:“……”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他除了嫌她年纪小之外还真没什么念头了,至于胸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你想太多了。” 杨绵绵继续托腮:“那不行啊,万一以后你抱着我一摸,咦,平的,翻过来,居然还是平的,分不清正反面啊。” 荆楚简直被她这番言论弄得哭笑不得,他好险忍住了笑,其他小伙伴就没那么好的忍耐力了,一瞬间笑声都要把天花板给掀了。 “哈哈哈绵绵你太逗了!” “分不清正反面什么的既视感太强!” “难道就我一个人听出来了绵绵的涵义吗?” “楼上是什么涵义?” “绵绵在想羞羞的事,不然为什么会分不清,肯定是拉灯了啊,脱衣服了啊!” “楼上真相帝!” 杨绵绵:“……”她的脸无端端烫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绵绵想多了……问我读者群的看文案!时不时会有福利哟! 昨天大家都死那么惨真抱歉╮(╯▽╰)╭等我有机会写完吧 第62章 摸摸 荆楚看见她脸红觉得新奇极了,忍不住伸手在她脸上一摸,只觉得触手细腻柔滑,她粉扑扑的脸颊更给面容增添一分艳色,他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没关系啊绵绵,你怎么样我都喜欢的。” “不是……”她用手撑着头挡着半张脸,完全无法解释是因为她听到了太过劲爆的话题,害羞了。 想一想以后可能发生的羞羞的事情,她就觉得害羞又期待。 所以今天晚上睡觉之前,她就不肯回客房好好睡,坐在卧室里等荆楚洗澡出来就看见她托着腮坐在床边,脸颊微红,但眼睛特别明亮。 荆楚走过去亲亲她的嘴角:“晚安,回去睡吧。” 杨绵绵左右一看,耳目众多,这样不行,她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看他身上还穿着背心,就扯一扯要脱下来。 荆楚这回是真的懵了一下:“你干嘛呢?” 杨绵绵想,我能告诉你衣服会偷听我要讲的话?她编了一个借口,严肃道:“我看到你背上的伤口了,脱下来我看看。” 原来不是他想的那回事,真是吓一跳。他把背心脱下来给她看背后的伤口,并不深,是陈年老伤了,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看见的:“好多年前了,你别担心,就是看起来严重了一点。” 杨绵绵一开始的注意力的确是在他的伤口上,不过这也吓不倒她,她是看着看着就发现……咦,身材真好啊,平时看他穿着衣服只觉得身材挺拔,脱了衣服发现那身材绝对很棒,肌肉并不夸张,一切都恰到好处,赏心悦目之余也能感觉到他所蕴含的力量之美。 关键是,有腹肌,也有人鱼线。 杨绵绵顿时把自己本来要干的事情给忘了,直接上手就摸,指尖就沿着人鱼线往下滑,结果被荆楚一把捉住手:“别闹。” “你有腹肌,给我摸摸。”她是第一次那么直观地看到男性的身体,好奇之下当然想一探究竟。 荆楚悔得肠子都青了:“乖啊绵绵,别闹。” “给我摸一下!”她哪里是容易放弃的人,不摸到手当然不会甘心。 荆楚生怕她做出别的事儿来,到时候就真不好收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兴冲冲摸了个遍,弄得他头皮发麻,好不容易等她收了手,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呢,就听见她趴在他肩上和他咬耳朵:“你会和我上床吗?” “……”荆楚脸色一下就变了,刚想开口,被她一把捂住嘴,然后她凑到他耳边,示意他悄悄说。 荆楚几乎是咬牙切齿在她耳边说:“不可能。” 杨绵绵顿时好失望:“为什么?” 他深吸口气,竭力平静下来:“你还小,别想这个。” 杨绵绵的自尊心在继海盗之后又一次受到了伤害,她不吭声了,赌气把被子一掀就躲了进去。 荆楚看她不高兴就有点后悔,隔着被子哄她:“绵绵?小羊?别蒙着被子,快出来。” “别烦我。”一听声音就知道她的心情绝对恶劣至极。 “生气了?”荆楚轻拍着被子,“也不听我说说理由?” “你嫌弃我年纪小。”杨绵绵愤愤掀开被子,“你这是歧视!” 荆楚摇了摇头:“和这个没关系,只是绵绵,女孩子要对这个慎重一点。” 杨绵绵斜眼看着他,没接话茬。 荆楚叹了口气,轻拍她的背,想了想说:“每个人都有享受性的权利,但是,自己的选择需要自己负责任。” “我也不用你负责啊。”她嘀咕。 “可你明白这到底是什么吗,你只是好奇。”他捏着她的鼻子,“你自己摸着良心想想,到底明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杨绵绵发现自己好像的确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她知道胎儿是怎么发育的,知道男女之间有那么一个被称之为上床的过程,但究竟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要发生什么,她有点懵。 “你看,你不明白,绵绵,这和你的年纪没有关系,但要等到你明白这是什么了,这会有什么后果,那么你才能作出决定要不要那么做。” 杨绵绵有一会儿没说话,荆楚捏捏她的耳垂:“不要觉得好奇就去尝试,这个社会总是对女孩子有太多桎梏和偏见,等你真的懂了,理解了,那我们就可以试试了。” “真的不是因为我年纪小?”她依旧耿耿于怀。 荆楚已经明白这是杨绵绵的禁区了,他失笑,紧紧搂着她:“不是,这种事情水到渠成就好,不要想那么多。” “好吧。”她觉得自己还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原谅你了。”她一本正经道,“不过,作为道歉,我今天要在这里睡。” 荆楚逗她:“喜欢我的床就直说好了,和你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床一脸淡定:“呵呵哒,你都不记着我当年在绵绵面前夸你的恩情,忘恩负义!郎心似铁啊╮(╯▽╰)╭” 杨绵绵:“……” 荆楚看她不吭声,以为她又不高兴了,不舍得再揶揄她,把被子铺好:“不准踢被子啊。” “我从来不踢被子。”她爬进被窝里躺好,顺手把他的背心塞进了被窝里藏好。 被子:“(#°Д°)绵绵你坏!” 荆楚一翻没找着,也不去戳穿她,从衣柜里拿了件长袖的睡衣穿上,杨绵绵趴在枕头上看,有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懊恼。 “牛奶喝了没有?” “喝了。” “钙片吃了吗?” “吃了。” “维生素片呢?” “这是什么鬼?” 荆楚去拿了一盒维生素片来:“我问过医生了,吃这个比较好,补充微量元素。” “……为什么我要吃这个?”杨绵绵不大乐意了。 “因为你营养不良,听说吃了痛经也管用。”荆楚倒了温水给她,“要记得每天晚上都吃,不准忘。” 杨绵绵唉声叹气爬起来吃药:“你好烦啊。” “你看我烦不烦别人。”荆楚去外面关灯关门,声音传过来还很清晰,“我去关心别人就该有人吃醋了。” 杨绵绵想想也对,烦她总比烦别人好,也就捏着鼻子认了。 他上了床她就迫不及待钻过去抱住他,把冰冰凉的腿脚贴在他身上:“暖和!” “手脚那么冰,气血不足,明天开始热水泡脚不能忘了。” 杨绵绵闭着眼装睡着。 荆楚拿她没辙,只能拍了拍被子,把床头灯关了。灯一关,她反倒是睁开了眼睛,枕着他的胳膊问:“那个小琪现在怎么样了?” “常雁在照顾,她说不想念书,想找份工来打。” “她也挺惨的。”杨绵绵其实对小琪的印象还不错,当时吃醋的脾气都发在荆楚身上了,对那个小女孩反倒没什么感觉。 荆楚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会好起来的。” “我知道。”小琪是一个柔弱的年幼的女孩子,但是她比许多人都要坚强勇敢,遭受过的苦难磨砺了她,就好像是打磨钻石一样。 她会有更好的未来。 “不过她高中都没毕业,有什么好工作啊,没钱途,”杨绵绵在一家老小的耳提面命下就没放弃过念书,“我有高三的课本。”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随意,好像是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反正都是白捡来的。” 荆楚先是一怔,然后听懂了她的涵义,笑意根本掩饰不住,一把搂过她亲一口:“小羊啊,我说你什么好呢,嘴硬心软。” “哼。”她钻进被窝里,把他的睡衣扣子解开,被荆楚捉了手:“又作怪是不是?” 她傲娇地哼了一声:“你不要想太多,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就是它磨我的脸不舒服。” 睡衣:“/(tot)/~~绵绵你冤枉人!人家纯棉柔软贴身哪里磨了!讨厌讨厌讨厌!” 冤枉你怎么了。她腹诽,贴着自己男人睡中间还要隔个你多讨厌啊,电灯泡!她粗暴地把扣子一个个拉开,然后脸贴着他的胸膛蹭蹭:“嗯,这样就好了。” 荆楚哭笑不得,但也没阻止她,这丫头说话还是有诚信的,真的乖乖就抱着他的腰睡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摸着她的头发,觉得内心宁静极了。 只可惜,腻歪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荆楚初七就上班了,也幸好这些天没出什么大案子,他还可以按时回家买菜做饭。 初九那天,他刚下车就看见了斜靠在车边等着的罗裴裴,旗袍外面罩着一件大衣,丝袜细高跟鞋,摇曳多姿:“回来了?” “嗯。”她摘下墨镜,潇洒地一甩头,笑盈盈看着他,“案子解决了吧?” “已经没事了。”对于罗裴裴上次受到的伤害,荆楚心里还是十分愧疚的,“连累了你。” 罗裴裴的视线往他拎着的袋子里一瞟:“乌鸡?买给女朋友的吧。”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荆楚也不避讳,直接承认了:“是的。” 罗裴裴难免仔细打量了他的神情,好一会儿突然笑了:“恭喜,看起来这次有点不大一样。” “有一点,我以前……从来没想过这样。”他低声说着,眉目之间是她未曾见过的温柔。 罗裴裴缓缓吐了口气:“那我就不多留了,我来是想托你送一件礼物。”她递过去一个纸袋,“送给杨绵绵的,谢谢她上次救我。” 荆楚接过来一看,就笑:“香水?你还不如送她一盒巧克力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洗了澡涂一点,会很棒的。”她朝他调皮地眨一眨眼睛,“你不会失望的。” 罗裴裴这样的女人有玲珑心肝,一句话说得意味深长,含义无限。荆楚怔了怔就反应过来了,难免尴尬:“你……咳咳,想太多了。” “刚刚看到她上楼了。”罗裴裴上了车又降下车窗,看向他的眼神竟然带了三分揶揄,“福气不错,难得的美人。” 荆楚更尴尬了,用力咳嗽了两声。 罗裴裴笑得前俯后仰:“虽然我非常惊讶,但就像我以前说的,适合的未必是喜欢的,但喜欢的才是最重要的,祝福你。” “谢谢,也祝福你。” 她漫不经心地一挥手:“你还用担心我?走了,再见。” 荆楚目送她的车离开才转身上楼。 他并没有看见,罗裴裴把车开出一段距离后却停下了,她静静在驾驶座上坐了一会儿,拿起副驾驶上的一个纸袋拆开,里面是包装好的一盒手工巧克力。 她挑了一颗塞进嘴里,丝滑的巧克力融化在她的舌尖。 啧,有点苦呢。 第63章 改变 就算再舍不得,杨绵绵的寒假生活还是在一天条消失,不到十五她就开学了,毕竟高三学生还有那么长的假期已经是格外恩赐了,还想和高一高二那样过元宵?别做梦了。 一开学就感受到了紧张的学习气氛,但对杨绵绵来说和往年每一次一样无聊,不一样的是……一中的人饱了一次眼福,从杨绵绵进校门开始就不断有人看着她,回头率没有百分之一百也有百分之九十。 她木着一张脸从校门口走回班里,心里都快被吐槽的弹幕刷屏了: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你们没看过吗?! 大家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同班同学我们每天都见为什么还要露出那种表情! 我就换了身衣服!不穿校服了你们是认不出我来了吗?! “好漂亮啊。”就算是和杨绵绵同班了一年多的同学们也忍不住窃窃私语,交换目光。 陆佳丽更是直接就问了出来:“绵绵,你这身衣服很好看啊,新买的?” “嗯。”她放下书包,把寒假作业掏出来准备上交,“你们干嘛那么看着我?” 陆佳丽咬了咬嘴唇:“你今天怎么不穿校服了?” “今天零下一度,穿校服不冻死我啊。”她理好书桌,看到全班都几乎在看着她,她摸了摸脸,“我脸上有花吗?” “不是啦。”一个圆脸的女孩子朝她笑一笑,小声说,“你把头发梳起来了好漂亮啊。” 杨绵绵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辫子,嘴角往上翘:“真的吗?”她今天没有和之前那样把头发披着,从前是因为费皮筋,她也不想把脸露出来,总是拿头发挡着别人的视线,但今天她把头发编成了侧边的麻花辫,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嗯,很漂亮啊。”那个软萌萌的妹子好奇地看着她,“你自己编的吗?” 杨绵绵卡了壳,不知道该说“是”还“是不是”。 可爱的草莓发圈偷笑:“~\(≧▽≦)/~啦,是荆楚早晨来给她送早饭的时候编哒,练了几天,手艺已经棒棒哒。” 幸好那个妹子自言自语说了下去:“我也想梳这样的头,就是怎么都不好看,我妈说我梳这样的马尾就行了。” “挺好的。”她和同龄人缺乏交流经验,但掉头就走不大好,只能硬着头皮接话,“你皮肤白。” 那个女孩子没有想到杨绵绵还会接话,也有点儿受宠若惊,语速都快了起来:“你才漂亮,你皮肤那么好,平时都怎么保养的?” “呃……”完全没有经验,她要怎么回答她? 陆佳丽就和她隔了一个过道,闻言就不屑道:“她连牛奶都喝不起,别说护肤品了。” 她话里挑衅的意思太明显,那个女孩都觉得尴尬起来,脸突然就红了,努力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绵绵平静道:“我知道。” 那个女孩略微错愕,但对她笑了一笑,想把话题圆回来:“你皮肤天生就好,我更羡慕了。” “你晚上不要熬夜看小说就会好了。”杨绵绵已经听见她的头箍在那里嘟囔她在被窝里看小说的劣迹了。 然后闲聊就变得很自然起来: “可是这本小说真的很好看啊。” “噢,我看过,是还可以。” “啊,那你告诉我最后女主和男主在一起了吗?” “嗯,he。” “太好了,如果是虐文我肯定要哭死了,对了,我推荐给你一篇文……” 被推荐了n本小说的杨绵绵回到座位上坐下,突然觉得好像和她们交流也没那么难,虽然大家的脑电波有时不在一个频率上,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 她和她们,原来也不止是作业试卷的话题可以聊。 不过这个女孩子叫什么来着……邓曼玲,好像是班里的生活委员,成绩中上游,和姒筱雯张巧那个尖子生的高冷圈子不同,她们也有自己的一个小圈层,也并不是每天只知道学习,会聊八卦聊减肥聊美食聊男生。 她现在就在和自己的同桌童欣说:“杨绵绵看起来也不是很难相处啊,陆佳丽说话才难听呢,她们不是朋友吗?” “杨绵绵那是孤僻高冷,可你听见她说过谁坏话没有?陆佳丽这种人才面憨内奸呢,一边和人家做朋友借作业,一边老提人家穷,有意思么?”童欣快言快语,性格爽利,说话的声音还没特意放低。 杨绵绵托着腮,觉得童欣那个傻大妞也没那么讨厌啊。 “哎,玲子,你卷子做完没,我听说老师练习册不批,但试卷要检查的,我物理还没写完,最后几个大题做不来。”童欣用胳膊肘撞了撞邓曼玲,“你做了没?” 邓曼玲摇摇头:“我也做不来。” 童欣伸长了脖子到处借,但就是没借到写完的,她又不想和姒筱雯这些鼻孔朝天的人去借作业,因此眼珠子一转,示意邓曼玲去和杨绵绵借,邓曼玲有点犹豫:“我们和她不熟啊。” “你都说了她也不是不好说话。”童欣站起来,“算了,我去。” 她走到杨绵绵的书桌前,清了清嗓子:“杨绵绵,你物理卷子做完没,能借我看看吗?” 杨绵绵把卷子递给她,童欣喜笑颜开:“谢谢啊!” 她兴致勃勃拿回去和邓曼玲一看……“她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答案,我怎么看不懂啊。”童欣痛苦地挠头,“玲子,你比我聪明,这是哪跟哪儿?” 邓曼玲对照着自己的解题步骤看,但眉头也皱了起来:“这是哪个公式?” 她们俩在小声讨论的时候,一个纸团丢到了她们桌上,童欣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是写得非常清晰的解题步骤,所有的公式都列出来了。 邓曼玲和她互相对了个口型,扭头想去谢谢人家,但杨绵绵就保持着趴在桌上看窗外的姿势,愣是没有转过身,好像刚刚那张纸条不是她写的一样。 课桌很欣慰:“绵绵,你会和同学相处了。” 铅笔盒:“唔,感觉绵绵好像变得开朗一点了。” 笔:“绵绵心里的那扇门对荆楚打开了,然后就能看见别的人了!” 杨绵绵恼羞成怒地瞪了那支笔一眼,啰嗦死了! 但这显然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开学第二天,各科的老师突击检查来了一次考试,说要看看大家寒假里有没有丢下功课,结果当然是哀鸿遍野,倒了一片。 幸好老师们都不收卷批改,当堂讲掉,并且放出狠话下个礼拜还会再来一次,题目类似,如果再考砸就不客气了,高三还不努力是想去工地搬砖吗? 松了一个假期的学生们顿时就进入了紧张状态。 邓曼玲是偏文科的,但当初选的时候却听从了家人理科好找工作的理由选了理,所以语文、英语是高分,但数理化却拖了后腿,成绩从原本的前几名掉到了中游,童欣也好不到哪里去,她是每科都不高不低,保持在中下游的水平。 “怎么办啊玲子,我妈说我这样下去只能考个普通的本科了,她还指望我上南大呢。”都放学了,童欣还在那里咬着笔杆想题目。 邓曼玲也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就不应该选理科,背课文比用公式简单多了。 “绵绵。”童欣再次发挥了自来熟的特点,把在理书包准备回家的杨绵绵喊住了,“能不能给我们讲一下题目。” 杨绵绵看了看时钟,还早,也就可有可无答应下来:“哪儿?” 童欣觉得问她那么简单的问题有点不好意思,但没有想到杨绵绵并没有露出瞧不起的神色,和她把重点讲了一遍。 “啊,其实还有这道题我也没听明白,这一步是怎么出来的?” 等杨绵绵给她们讲完物理卷子,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邓曼玲说:“谢谢啊,是不是耽误你回家了?” “没事,还来得及。” “我们问的问题是不是很蠢啊?”童欣好奇地问。 杨绵绵面无表情:“所有的题目都很蠢。” 童欣尴尬地笑了笑,倒是邓曼玲说:“我还以为你讲的我们都听不懂呢,没想到讲得很清楚啊。” “我当过家教,就是太麻烦又不赚钱,不干了。” 她的兼职史就是一把辛酸泪。 邓曼玲像是怕触碰到她的自尊心,小心翼翼说:“其实我暑假也会打工,”她们只是体验生活,“端盘子还挺累的,”这是谎话,她去了父亲的公司玩了几天就放弃了。 但这份心意实在难能可贵。 “我从来不觉得我穷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杨绵绵站起来去收拾书包,“我自己养活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吗?”她看了看时间,把书包背起来,“我走了,卷子在我抽屉里,你们要看就自己拿吧。” 她急着走倒不是为了打工,也不是为了和荆楚见面,而是……荆楚给她报的班开课了,她每天七点钟到九点钟要去上那个女老师的课。 据说授课老师是咏春拳的传人,除了教咏春拳,还会教一点格斗的诀窍。 当然,学费很贵很贵很贵,不过物有所值。 等到九点钟荆楚来接她的时候,她已经浑身酸痛,一上车就打瞌睡,荆楚问:“送你回家?” “不,”她打了个哈欠,“肚子饿了。” 于是绕道带她先去吃了碗牛肉面,这才把人送回家,她强撑着回家已经困死了,一进门就直奔床。 “不洗澡了啊?”荆楚把她拉回来,“臭丫头。” 杨绵绵趴在他怀里,咕哝道:“那边有洗澡的地方啊,不用花钱,水费也很贵的,还是烧煤气的,更贵,我当然是洗好了回来的,哪里臭了。” 荆楚闻了闻她的脖颈,果然香香的:“那钙片什么的都吃了没有?” “我想睡觉,都十点了,明天要早起。”寒假里可以睡到自然醒,现在开学了自然不行,杨绵绵就开始犯懒了。 荆楚虎着脸:“等五分钟再睡。”他找了热水瓶想给她倒水,发现居然没有,“你都是喝的冷水吗?” “热水壶坏了不能烧,去楼下泡要一毛钱一壶,不想去。”她把衣服脱了,打算爬进被窝睡觉。 荆楚真是对她能活到现在表示佩服:“我去给你打水。” 热水壶只有两把,还是上个世纪那种碎花塑料外壳的,还挺结实:“我们可是绵绵麻麻陪嫁来的!哼!抢了我们绵绵的坏蛋!╭(╯^╰)╮” 等荆楚打了热水上来,发现她衣服也没脱完,东歪西倒地躺在床上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说过的哟,绵绵有了爱以后,就会尝试着敞开心扉去接纳别人了,所以她也会有朋友的~ 第64章 踟蹰 荆楚看见她睡着,轻手轻脚把热水瓶放下了,找了盆子兑了水端到她床前,把她的裤腿卷起来,脱了袜子,拉着她的脚踝把脚浸在了水里。 略烫的水浸没了脚踝,大概也是感觉到舒适了,她的足趾微微舒展起来,荆楚这才发现她的脚真是小,他一只手正好握住,白白嫩嫩的。 他就半蹲在那里,手舀着水给她洗脚,再用干毛巾擦干,这才让她躺好,她翻了个身,抱住了一个很旧的白熊。 白熊:“我是绵绵麻麻在她三岁时送的礼物,也是绵绵唯一的玩具哦。” 荆楚俯下身在她脸颊上一吻,替她把被子盖好。 接着他翻了翻她的书包,从里面找出来她今天换下来的胖次,换了盆水浸泡着,他找了找,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找到了板凳和肥皂,就坐在那里给她洗衣服。 天冷水也冷,她洗衣服肯定是不舍得用热水的,这么下去不生冻疮才怪呢,好不容易过年的时候把她养好了,他是再也不希望她碰这冰水的。 再说也对身体不好,女孩子就该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幸福。 马桶:“(┳_┳)...我都要哭了,他是第一个给绵绵洗衣服的人。” 柜子:“我也觉得不讨厌他了……做家务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电视机:“说得对,我们绵绵也不用找一个多有钱多帅的,关键是要对她好。” 床:“绵绵缺爱,从小到大都没有几个人爱过她,也真不怪她喜欢荆楚了。” 电视机:“我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机会,大家觉得呢?” 马桶:“赞成。” 柜子:“附议!” 床:“允许。” 脸盆:“好棒!” 微波炉:“好期待!” 你期待个啥?杨绵绵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顺带没好气地瞪了微波炉一眼,走进厕所:“我想上厕所。” “都说了穿上裤子再下来,你就懒成这样?”荆楚一手的水和泡沫不好去抱她,只能沉着脸。 “尿急,让开。”她把他推出去准备上厕所。 马桶急忙表态:“绵绵,刚刚我们一致通过决定让他追你了。” “……”说得好像你们不允许我就不和他谈了一样,“瞎操心,我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电视机在那里放开嗓门喊:“允许交往,不允许留宿!” 床很冷静:“我承载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骗鬼吧,当初他们一家三口人睡这张床都没坏,特地找木匠打的,结实呢。杨绵绵再度鄙视它们睁眼说瞎话,上完厕所特地和荆楚说:“你留下来吗?” 电视机:“……叛逆期啊叛逆期!虽然来得晚但还是来了!” 荆楚揉着她的脑袋:“不留,但是我等你睡着再走。” 这样也行,杨绵绵满意了,她刚刚打了个盹,觉得没那么困了,打起精神和他说今天学校里的事情:“……我以为她们都挺讨厌我的,也很怕和我说话会惹麻烦,没想到不是这样啊。” 荆楚靠在床边搂着她,拍着被子哄她睡:“事情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试着去交朋友吧,她们会喜欢你的。” “除了你,大概没人觉得我好了。”杨绵绵干巴巴地说,觉得毫无信心,“我现在是还有利用价值,可以给她们讲题目。” 荆楚就笑:“你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她们想和你做朋友,你呀,别担心,去试试吧。”他拉着她的手拢在手心里摇了摇,“有我呢。” “你有什么用啊?”她还别扭着,把脸埋到他怀里,“用不着你,我自己可以搞定,我就是觉得,觉得……没什么意思。” 也许,交往了就会发现,她们表面上喜欢你,但在背后却不遗余力地说你的坏话……她能听见太多别人不想被知道的秘密。 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幸福很多。如果有一天发现那都是假的,那又何必开始呢? 然而,她要是真觉得没什么意思,为什么又忍着困意还要来和他说这件事呢?荆楚心里明白得很,他轻抚她的后背:“因噎废食,傻。” 杨绵绵不服气,想辩驳两句,一时没找到借口,干脆装睡不吭声了。 她也就会用这一招了。荆楚心里好笑,却没有戳穿她。以前觉得她总是自作聪明,但在一起了反而觉得她这种小聪明实在可爱极了。 他哄了她一会儿,看她睡熟了就继续去洗衣服,洗到一半听见吱呀一声轻响,他抬头看见海盗轻手轻脚进来了,还懂得用身体推一推门关上。 荆楚觉得它好像看了自己一眼,然后走到厕所里,爪子伸到一个放着的小脸盆里洗一洗,等它把四个爪子都洗干净了,在自己窝旁边的毯子上蹭干,然后走回到杨绵绵的床前,后腿一蹬蹦到杨绵绵的床上,看到她的睡相叹了口气,认命地趴到了床尾的被子上,替她把踢开的被子给压了回去。 他觉得自己完全听懂了它刚刚的叹息:这个不省心的主人。 昏暗的灯光下,荆楚和海盗默默对视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很新奇的感觉——他和这只狗爱着同一个人,用他们各自的方式。 然而这一切,杨绵绵自己并不知晓。 第二天她继续留下来帮邓曼玲和童欣补作业了,等到第三天,她们的小伙伴也都装作等她们所以留下来一起听了。 星期五的时候,杨绵绵看到以邓曼玲童欣为中心坐着的七八个人,她们每个人都拿了卷子在那里等她解惑,顺便包办了她的下午茶,每天都有人给她送牛奶面包饼干零嘴作为报酬,她不收她们还不愿意,她收了她们才会屁颠屁颠跑过来问问题。 对于杨绵绵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唯一比较困扰的是她不知道怎么把自己觉得很简单的题目和她们讲清楚,这让她不得不去翻书给她们找例题。 而对于其他学生来说,这完全就是一个意外之喜,已经是高三的下半学期了,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将迎来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考试,有很多人复习到了瓶颈,已经无法再提高了,现在突然来了个学霸(并不是)给辅导功课,当然赶紧取取经了。 更重要的是,她们发现杨绵绵真的没有其他人嘴里说的那么看不起人,陆佳丽总是说她鼻孔朝天看不起愚蠢的凡人,但接触了以后发现,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就是偶尔……“我怎么复习?我不复习,我很忙没空看书”这样会打击自信心就是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渐渐的,杨绵绵发现自己多了很多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她们去小卖部会给她买一根玉米,上厕所的时候会叫她一起去,和别人争辩谁家的明星帅的时候会问她“你觉得呢”。 朋友多了,难免就和原本熟悉的人疏远了起来,陆佳丽每次找她借作业她都说“借走了”。 这让陆佳丽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她原本是杨绵绵唯一的“朋友”,在所有人都不愿意搭理她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肯搭理她已经很善良了,她借她的作业卷子,在别人评价她的时候以好朋友的身份开口“她很穷,夏天就两件衣服换”“她连饭都吃不起,我请她吃个肉包子她都高兴”“她那么漂亮,怎么可能看得起我们”……诸如此类。 她对杨绵绵的感觉非常复杂,嫉妒她却又为自己成为她唯一的朋友而洋洋得意,可现在,她意识到自己好像要失去这个朋友了,她突然就慌了,她拉着她的胳膊问:“你怎么可以先借给别人呢,我才是你的朋友啊!她们以前都不和你说话你忘了吗?是我一直在和你做朋友啊。” “所以呢?”杨绵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该对你感激涕零吗?” 陆佳丽抓紧了她的胳膊:“我的意思是,我们才是朋友。” 杨绵绵沉默了几秒钟,扭过了头去:“那大概是我们对朋友的定义不一样吧,反正她们没说过我‘看不起人’‘穷得要命’‘搞不好被有钱人包养’。” 陆佳丽的脸一下子就涨得通红。 童欣憋不住笑了,邓曼玲走过来:“我们去超市买吃的,要给你带吗?” 杨绵绵从书包里拿出一盒牛奶一包饼干一袋软糖:“吃吗?”警察蜀黍最近已经变身奶爸,不仅给她买了无数口粮,更是每天监督她喝牛奶,他会算数量,少喝一天就不给亲〒▽〒 才一个月都不到,她的脸就圆润起来了,别说再也没饿肚子了,每天基本上都是在吃吃吃当中过去的。 邓曼玲其实看出了她拿出来的三样零食的牌子,一般牛奶也就三四十块一箱,这个要六七十,饼干是进口的牌子,糖也是,一个从前贫困得连饭都吃不好的女生突然穿得好爱打扮还吃起了有点小贵的零嘴,怎么都是惹人怀疑了,也不是没人在背后说过某种不堪入耳的可能性,但邓曼玲却装作不知道,对她道了谢拿了一颗糖。 回来的时候给杨绵绵带了一个茶叶蛋,杨绵绵:“〒▽〒吃不下了……”万万没有想到,杨绵绵居然有一天也发现吃撑是一种痛苦。 她再也不贪嘴了。 荆楚就这么治好了她吃饭喜欢吃撑的毛病,以前吃饭必定吃撑就是因为她没有安全感,当身边总有东西可以吃,她的毛病就不药而愈了。 至于这些事带来的后果?杨绵绵知道以后只是紧紧盯着牛奶盒子:“你为什么那么贵!我居然都不知道是那么贵的!” 牛奶盒子怯生生对手指:“因为……人家牌子好有营养啦o(# ̄▽ ̄#)o” 至于荆楚,他……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喂自家的小羊当然是尽可能选好料了,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都捧到她面前,这些区区小事也就无所谓了。 放学的时候邓曼玲问杨绵绵要不要明天一起去逛街:“我想买只宠物,我妈妈答应给我养一只猫了。”她有点兴奋,“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这是杨绵绵第一次被同学约着去逛街,她不知道该不该答应,含糊着说:“不知道明天有没有空。” “我和小欣约了在图书馆那里见,下午一点钟,你有空的话就给我打电话。”邓曼玲也不勉强。 作者有话要说:不是那么容易打开的,绵绵会犹豫,会踟蹰,蜀黍会鼓励她哒 其实,交朋友也是很容易的 第65章 逛街 晚上杨绵绵就在为这件事纠结,今天是周五,她放学以后就跟着荆楚回了他的家里,现在正幸福地抱着抱枕在他的大床上打滚。 “过来,头发都没干。”荆楚要把她逮回来,杨绵绵想躲,两个人捉了一会儿迷藏后才被荆楚无情地摁在了床上,“叫你吹头发吹头发,每次都当耳旁风,别动!” 杨绵绵坐在床上翻白眼,她眼睛大,翻白眼的效果特别好,每次看得荆楚都想捏她脸:“把腿放下去,胖次都露出来了。”她的姿势就是非常豪放地把一条腿架起来一条腿垂在床边,粉红色的内内不要看得太清楚。 “给你看见又没关系。”她浑然不在意。 荆楚一点都不放心:“不准在外面这么坐。” “我讨厌你说不准。”她说,“我都没有管你,你为什么老要管我?”这句话咄咄逼人,当他想起来刚认识杨绵绵的时候。 热恋中的男女总会忽略一些问题的,然而当那股激情退去,也许就会有越来越多的问题暴露出来。 比如现在,杨绵绵一直以来都不服管教,她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但那并不意味着她想被他管着,她反感别人强行把自己的意志加在别人身上,哪怕是冠着“为她好”名头。 荆楚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不应该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她并不是他的下属,也不是他的孩子,她是他的恋人,而恋人双方应该是平等的,彼此尊重的。 杨绵绵是比他年纪小很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对她指手画脚,他应该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所以他就道了歉:“对不起绵绵,我不是想管你,只是……女孩子这么坐着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他道了歉,杨绵绵反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话是那么嘟囔着,但已经把腿放下来了。 “你穿裙子怎么办?” “我没有裙子,不存在这种问题!” “你应该知道这不是借口。”他一点点替她把水分吸干,“夏天那么薄的裙子,你岂不是走光了,绵绵,你应该知道有些地方只有我能看吧?给别人饱眼福我是不乐意的。” 他走怀柔政策,杨绵绵果然抵挡不住,哼唧哼唧了两声不反驳了。 荆楚拿了一罐面霜来:“脸过来。” 她把脑袋伸过去:“这是什么?” “不知道,你们女孩子用的吧。”荆楚对女生的这些东西一窍不通,但是没关系,他有一个可以随时使唤的小妹——柳玉。 他的要求挺明确的:十□□岁学生用的生活用品,让她开了一张单子,他直接照着去买。 柳玉一看这年纪就猜出来了:“卧槽队长不是吧,你是送给绵绵的吗?” “嗯。”荆楚都没好意思说自己和杨绵绵在交往。 柳玉居然完全也没往那方向去猜:“唉,我完全可以理解,这次的案子她帮了很大的忙啊,送什么礼物都比不上送她这个,那添我一份,我送她几本同人志吧!” 面霜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但是抹上去香香的,杨绵绵陷入了新欢和旧爱的挣扎之中:“我家里的凡士林还没涂完。” 小铁盒的凡士林便宜又好用,是她每个冬天的必需品。 “带来带去多麻烦,以后你在这里就用这个。”荆楚把面霜塞到她手里,“我记得还有别的……”女生的护肤品太多了,柳玉是完全不考虑钞票问题,使劲儿买,直接买了一整套,荆楚看着都觉得头痛。 杨绵绵赶紧拉住他:“算了吧,那么晚了,睡了行不行,明天有人约我出去玩。” 荆楚果然停了脚步:“有人是什么意思?” “女同学——”她拉长了语调,“我还没有想好去不去,和她们上街是要干什么去?” 荆楚想想,揣测道:“大概是逛街吃饭之类的吧。”女生不就这点花头么。 “听起来很无聊,不想去。”她兴致缺缺。 “去吧,社交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我社交能力没有问题!”他是没看见她在老城区有多少小伙伴,坐在那里嗑瓜子听八卦就能听一整天都不带重样的。 但在荆楚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他不觉得杨绵绵有社交障碍,却还是觉得她的朋友太少了,她依赖他亲近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证明了她其实也是十分渴望得到感情的回应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朋友的需求很淡薄,在爱情上特别突出(因为小伙伴太多了,喜欢的人只有一个嘛)。 然而友情和爱情一样,都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部分,他希望她可以尝试着去交几个同龄的朋友。 所以第二天杨绵绵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荆楚帮她把衣服都挑好了,羊绒连衣裙和帽子上带着耳朵的黄色外套……不是十八岁的少女谁敢穿出去? “感觉好奇怪。”杨绵绵站在镜子前捏着帽子上的耳朵,“猫耳什么的也太重口了,谁替他选的?” 这件猫耳外套扑哧笑了:“(^u^)ノ~哎哟,原来是送给女朋友啊,他说还是学生店长还以为是妹妹呢,就推荐了我唷~~难道不萌萌哒嘛!我是店里最萌萌哒的了!╭(╯^╰)╮” 杨绵绵默默拎起自己的双肩包准备出门,每一次去买衣服就觉得是后宫佳丽三千里选一个翻牌子,那争宠争的她都害怕去买衣服了。 下次就让蜀黍去吧……反正他听不到,不会有今天是临幸贵妃还是临幸皇后的蛋疼感。 到图书馆的时候,邓曼玲和童欣已经在里面复习一上午的功课了,接到杨绵绵的短信时她们还有点意外,没想到她真的会来,童欣戳戳她:“玲子,我都说了其实杨绵绵人挺好的,就是比较高冷,学霸,不,学神嘛,是吧。” 邓曼玲开始收拾东西,看了不远处郑家民张巧姒筱雯的那个学习小组,小声说:“我们吃过晚饭再来学两个小时吧,我在家学不进去。” 童欣没意见:“行啊,我们晚上一起回去安全一点。” 她们把书包先寄存在柜子里,这才出去和杨绵绵会合,她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交钱借书来看,犹豫半天,觉得反正是押金应该可以取回,忍痛掏出钱包,却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一张借书卡。 “哪来的卡?” 借书卡:“~\(≧▽≦)/~绵绵你好,以后我是你的了!” 双肩包:“辣个,是蜀黍昨天晚上放进来的,他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我们都木有说~~o(# ̄▽ ̄#)o” 杨绵绵嘀咕了一声:“多管闲事。”不过还是把卡递过去,“我想借书。” 邓曼玲她们过来和她打招呼,看到她准备借书就说:“我们等会儿还要回来复习,一会儿来拿吧。” 杨绵绵没有意见。 邓曼玲问她:“我们先去哪儿?” 毫无和同龄人交往经验的杨绵绵吃了一惊:“不是你们要去逛街吗?” “我知道有家不错的宠物店。”童欣插嘴说,“离这里也不远,逛完以后可以去旁边的小路上逛逛,然后吃个下午茶,我们回来继续复习。” 杨绵绵完全就是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情来的。 那家宠物店的确不远,公交坐几站就到了,窗明几净,有很多人都在看,里面有卖猫狗的,也有卖金鱼乌龟的,居然还有卖蛇和蜥蜴的,总得来说种类繁多,是一家很大的宠物店了。 “您好,欢迎光临,想买什么?”年轻的店主过来招呼。 邓曼玲想不好要买猫还是狗,觉得博美好可爱,可泰迪也很棒,哎呀小短腿的柯基也萌萌哒……杨绵绵整整看着邓曼玲和童欣把所有的猫猫狗狗都看了一遍,每一个都爱不释手,它们会主动过来求抚摸,会蹭人的小腿,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萌化了少女心。 她想,海盗从来都没和她亲近过,它是依赖她的,但是从来不会和这些宠物犬一样和她撒娇,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不是自己这个主人在照顾它,而是它一直在为她操心。 之前打工的时候,她回来的太晚,它几乎次次走很远很远的路去找她,等她回家。 他们真不像是主宠,但杨绵绵有时候又有点心疼它,如果海盗只是纯粹作为一只宠物狗,没心没肺活一辈子说不定才是真幸运。 可它不是,它一出生就被抛弃,那么小就在其他大狗下讨吃的,挨饿受冻,毒打谩骂,它肯定全部都经历过,或许当时严晴是它生命里唯一的温暖。 她收养了它,又把它抛弃,然后,她死了。 它守着她的尸体,寸步不离。 现在,它收服了老城区所有的流浪狗,那已经成为了它的地盘,它敢为了其他狗和人类干上。 相比于其他动物,它独立、坚强、忠义,完全具备了人类的美好品格。 海盗是与众不同的。杨绵绵看着店里那么多的宠物,再一次肯定了这个结论。 “绵绵,你觉得我买折耳怎么样?”邓曼玲兜兜转转,最后没看中狗,反而看中了耳朵垂下来的折耳猫,一见钟情,立即把它抱在怀里不肯撒手了。 店主就夸:“小姑娘你眼光真好,这种苏格兰折耳猫性格很好,有很多人都喜欢,而且很容易养的,就是价格会比较贵一点。” 邓曼玲抚摸着它的头背,眼里再也看不见别的了:“贵一点没关系,它真的好可爱啊,绵绵你说呢?” 杨绵绵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慢慢说:“你没有听过吗,折耳猫不要买。” 邓曼玲一愣;“为什么?” 第66章 折耳 杨绵绵还没有说话,店主先不高兴了:“你胡说什么呢?不买就不买,别妨碍我做生意!” 邓曼玲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拉着杨绵绵想走。 可惜杨绵绵却不见得害怕,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店主:“百分之一百的折耳猫都会得软骨病,你为什么不说,你这是侵犯知情权,我可以告你的。” “你们买不起无所谓,非要说我的猫有病就太过分了吧?”店主也不露怯,冷笑着反问。 杨绵绵觉得和他吵架没意思,但他这样嚣张的态度让她相当看不惯:“你心虚了,你知道这些猫看着可爱,但是实际上每一个都有病,它们就和童话里那个傻得要死的美人鱼一样,每走一步都痛得要命,因为它的骨头早就畸形了,以后还搞不好会有呼吸道病、心脏病,你卖就卖了,没人说你不能卖,可你起码要告诉买家这些事吧。” 邓曼玲吃惊地看着她:“真的吗?” 童欣也说:“我也听人说过,我阿姨家里就养了一只折耳,很容易生病,据说那个软骨病是治不好的,浑身长满骨刺,还可能会瘫痪。” 邓曼玲气得要命,可又心痛怀里的这只猫,它那么小那么可爱,但是天生就有那么严重的骨骼遗传病,如果她不要它,它会不会被店主折磨,实在是太可怜了。 店主对邓曼玲说:“你别听你同学瞎说,折耳猫是有可能会得病,但我们这只是根据遗传规律配种出来的,没有那种问题,你放心好了。” 杨绵绵嗤之以鼻:“你当我们是傻子么这就能被你忽悠了?”她对邓曼玲说,“你要是相信我就别买了,我给你介绍个。” 她说完头也不回就推门出去了,邓曼玲犹豫了三秒钟,狠下心来:“对不起,我们不买了。”她低着头匆匆走了出去,杨绵绵就站在外面等她们。 童欣抱怨:“那个店主态度真差,看起来就像是心虚的,不过绵绵,你研究过吗?” “没,听宠物医院的人说过。” 杨绵绵也会定期带海盗去医院打针,尤其是它的眼睛问题,一直需要滴眼药水,陆陆续续快花掉她一千块钱了,好几次去宠物医院的时候都会听见那个小老板在感慨折耳猫的悲惨命运,听得多了她自然也就记住了。 邓曼玲的情绪有点低落,童欣连忙说:“那你刚刚说给玲子介绍什么?” 杨绵绵这才想起来:“噢,有只金毛被人遗弃一段时间了,上次差点被打狗的捉走,你看看喜不喜欢,喜欢的话骗回家吧。” 她说的就是在公交站台等永远回不来的主人的欢欢,今天它也蹲在那里,脑袋搁在爪子上,每来一班车它就抬起头伸长脖子,像是想从人流里找出自己等待的那个人。 可他一直都没有来。 杨绵绵下车的时候,它好像认出她了,站起来走到她脚边蹭了蹭,摇了摇尾巴。 杨绵绵摸摸它的头,对邓曼玲说:“它很乖的,才三岁,原来的主人不要它了,把它丢在了这里,它叫欢欢。” 邓曼玲吃了一惊:“欢欢?是我认识的那个欢欢吗?”她把手伸过去,欢欢凑过来闻了闻她的味道,对她吐了吐舌头,显然是认得的样子。 邓曼玲眼眶一下子就湿了:“真的是欢欢啊,我还说怎么那么久没看见你呢,”她又和两个朋友解释,“它是我们一个小区里的邻居养的,我以前总是看见它在旁边的公园玩,我们认得。” 杨绵绵啊了一声,情不自禁说:“缘分……” “欢欢,他不要你了,你跟我回去吧,我不会抛弃你的。”邓曼玲抱着它就开始掉眼泪。 欢欢舔着她的手,无声安慰。 童欣哈哈一笑:“这不是挺好的玲子,皆大欢喜,还省钱呢。” 但邓曼玲想带欢欢走的时候,它却怎么都不愿意离开了,邓曼玲急了:“它是不是不愿意跟我走啊?” “……不知道。”杨绵绵想,她只会和非生命交流,不怎么懂狗语啊,要么让海盗来劝劝? 说曹操曹操到,那边海盗叼着什么东西跑过来了,走近了一看才发现了半块牛肉,它跑近,把肉丢到地上,示意欢欢过来吃。 欢欢大概是饿惨了,几口就把肉撕碎吞了下去,邓曼玲心痛得不得了,连忙去旁边的包子铺里买了几个包子喂它。 杨绵绵已经蹲下来和海盗说话了:“它不走是在等你?” 海盗抬了抬前腿,拍在她的靴子上,靴子咯咯笑:“o(n_n)o海盗~好痒~” 欢欢吃了肉包子,走过去蹭海盗,海盗虽然个头小,但是却抬起爪子拍了拍它的头,然后掉头站到了杨绵绵身边,而欢欢则站起来走到邓曼玲身边,蹭了蹭她的手心,邓曼玲试探着带它走,它就亦步亦趋跟着。 公交站台在那里抹眼泪:“太好了欢欢,你又有家了,真为你高兴〒▽〒再见欢欢,欢欢,再见。” 杨绵绵拍了拍它,示意它不要伤感,还再见呢,哭音都出来了。 公交站台本来还把持得住,被杨绵绵那么一拍,顿时就放声大哭起来:“欢欢,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下雨了不要傻傻淋着,我再也没办法给你挡风挡雨了!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啊。”昨天下了雨,它的顶上还积攒着雨水,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突然滴滴答答落了下来,好像是它的眼泪。 杨绵绵就心塞地叹了口气。 人间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邓曼玲有了欢欢,也不想着回图书馆复习了,杨绵绵介绍她去自己常去的那家乐乐宠物医院,那个年轻的小老板医术不错,人也好,很热情地替欢欢做了检查,顺便搭讪:“同学,我这里有种不错的狗粮,免费给你家海盗试用一下吧。” “……啊?”杨绵绵没回过神来。 小老板殷勤地说:“你别误会,我们医院经常回馈老顾客的,我也需要知道狗狗们喜不喜欢吃这种口味的才好选择进货嘛,怎么样,带回去试试吧。” 大厅的吊灯:“这应该是传说中的搭讪吧……” 收银台:“老板蓄谋已久……” 门:“你们这群笨蛋!她能听见我们说话!你们把老板出卖了〒▽〒真为他点蜡!” 杨绵绵:“……”她挠了挠脸,决定还是不要占便宜了,“我们家海盗不吃狗粮的,谢谢啊。” 小老板果然很失望:“为什么……进口的呢,其他狗都挺喜欢的啊。” 杨绵绵:你把自己出卖了亲!这种智商真是为你捉急啊! 不过她并没有戳穿他,而是扭过了头去看墙上的宣传画,就是呼吁大家少买折耳猫茶杯犬的,小老板则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口误,顿时面红耳赤,落荒而逃。 双肩包:“唉╮(╯▽╰)╭我们绵绵的桃花还是挺多的,可惜名花有主啊。” 想起荆楚,她心里就涌上一阵说不明的甜味来。 邓曼玲把欢欢带回家,决定不去图书馆了,委托童欣帮她把书包拿回来,明天两个人再去复习。 童欣和杨绵绵回到图书馆的时候,郑家民他们还没有走,杨绵绵一看还愣了一下:“他们怎么在这里?” “你不知道吗?他们几个每个周末都在这里复习,寒假的时候也是。”童欣感慨,“所以是学霸呢,我和玲子也就三天两头来一回,人家是和上学没什么两样,每天来这里报道,根本没有周末。” 杨绵绵:“……”她的寒假干嘛去了来着?噢,对了,去了趟深山里对付人贩子。 大家画风不同,所以才没办法做朋友啊! 童欣收拾了书包:“要不要等你?” “不用了,我还要借本书,你回家去吃饭吧。” 童欣也不客气:“那好,我回家吃饭了,回去晚了我妈该不高兴了。” 杨绵绵却已经听不见她的说话声了。 图书馆和她之前来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同,相比于商店的嘈杂喧哗,这里很安静,但并不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甚至她可以听见好几个地方传来不同的争论声: “我认为表达物理世界特征的所有可测量的无量纲参数原则上都可以推算,绝对没有所谓的巧合……” 这是什么鬼? “自然界当然是超对称了!绝对!” 听不懂你们在讲什么。 “关于霍奇猜想,我有一点自己的看法……” 那又是什么东西? 一直自诩聪明的杨绵绵被这些书的各种各样的理论弄得一头雾水,头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还是很无知的。 仔细一看自己走的区域……好吧,居然是各个学科的顶级著作,怪不得讨论的问题她一个都听不懂。 原本只是想借两本言情小说看看的杨绵绵鬼使神差地把这一本本书从书架上拿了下来。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借了七八本了,各个都有砖头厚,都快拿不下了,可是要她放弃吧,她又有点舍不得,思前想后,一咬牙决定全部搬回家。 她问图书管理员借了绳子把书捆起来,一摞五本,一步一步挪着走了出去,走到一半双肩包问:“绵绵,你怎么不叫荆楚来接你?” 杨绵绵愣了一下,停下来想了想:“对噢,我忘了。” 双肩包:“蜀黍真是没有存在感,允悲点蜡!” 她发短信问荆楚能不能来接她,他当然不会拒绝,甚至还很诧异地说了句:“你能想起我我觉得很……受宠若惊。” 杨绵绵缩着脖子,不敢说自己其实已经忘过一回了。 那么多年来,只记得事事靠自己,求人不如求己,到现在有人可以依靠了,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还有点不好意思。 第67章 读书 她难得有点赧颜,对赶来的荆楚小心翼翼地说:“专门让你过来一趟,多不好意思啊,就是书太多了……”她还想解释,却被荆楚一把抱在怀里,他揉着她的脑袋,气得很:“平时在家和小霸王似的折腾我,现在居然觉得不好意思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杨绵绵,你觉得你麻烦我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吗?” 杨绵绵被他摁在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不知怎么的觉得有点难为情:“我哪里有折腾你。” “行了,就那么几本?还有没有想借的,一起吧。”荆楚松开她,看到她微微发红的耳朵,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其实,还是有几本的……” “一起借了吧。” 杨绵绵又一口气借了二十本书,荆楚一看书名就觉得头大,竟然全都是极为专业的各类著作,物理化学天文数学都有,他反正是看不懂的。 “你看得懂?” “看不懂才要看,看得懂我就去看小说了。”杨绵绵摸了摸书,好胜心油然而起。 荆楚觉得她看书总比之前和变态杀人犯玩儿来得好,因此特别支持:“够吗,不然我们可以再借点。” “一次只能借30本,我借满了……” 荆楚:“……”小羊真凶残。 就在他们提着书往外走的时候,郑家民他们正好背了书包准备离开,眼看两拨人就要撞上,杨绵绵刚想转身往回撤,就被眼尖的郑家民看见了:“杨绵绵?” 她看见自己暴露,但荆楚还在书架间没有被发现,赶紧做手势示意他往后退,荆楚失笑,故意走上前去,而郑家民已经走过来了,口吻很笃定:“杨绵绵,真的是你,你也来复习吗?” 杨绵绵迫不得已转身:“我来借书。” 郑家民看到她两手空空(书都在荆楚手上提着呢),也不戳穿,只是抿了抿嘴,开口问:“马上就要高考了,过半个月就是一模。” 杨绵绵想想,嗯,好像开学的时候老师说过这件事儿:“所以?” “你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复习。”高而清瘦的少年在冬日的夕阳下看起来似乎有些微的脸红和忐忑,书架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仿佛可以听见自己咚咚咚的心跳声。 杨绵绵偏头思考怎么拒绝看起来才没那么不通人情,然后她找到一个借口:“我和别人一起复习了。”她指的别人是邓曼玲和童欣。 郑家民好像有点失望,但并没有多纠缠,只是说:“大家同学三年,今年是最后一年了,高考完可能就各奔东西了,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不要留下遗憾吧,姒筱雯其实没那么讨厌你。” 要是搁在以前,杨绵绵可能会冷笑着问“说完了,你是来替姒筱雯当说客的吗”,但现在她却挺心平气和地听完了:“大家气场不和,和讨厌不讨厌没什么关系,处不来就是处不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从来没有遗憾过什么。” 郑家民好长时间没说话,半晌才说:“那好吧,我走了。” “再见。” “再见。” 这插曲在一开始并没有引起杨绵绵的注意,直到晚上吃了饭,她在房间里津津有味看书的时候,荆楚过来算账了。 “小羊,你就不和我解释一下吗?” 杨绵绵一头雾水抬起头来:“解释什么,你想听这个庞加莱猜想吗?我还没搞懂。” “……”荆楚在她床上坐下,“我是指,今天你不想让我被你同学看到的事儿,”他倒也不是真的生气,就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感情的,“你不想被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 杨绵绵眨眨眼:“被他们看见了明天老师要找我办公室谈话。” “那你就不觉得,我可能会伤心吗?” 她瞪大了眼:“伤心?为什么?你好脆弱。” 荆楚:“……”他要反思一下,究竟是他想太多还是这丫头太没良心了。 杨绵绵想了想,丢了书,坐到他腿上,床咚:“我不喜欢他们的。” 荆楚顿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杨绵绵的脑回路偏了,她以为他在吃醋——和小男生有什么好吃醋的,除了他们和她一样年轻。 “我又不是没有年轻过。”他捏着她的脸,云清风淡地回答。 床单:“所以还是吃醋了对吧……” 床:“男人就是这样要面子,永远不会承认这种事情的╮(╯▽╰)╭” 书桌:“其实荆楚还是很介意比绵绵大了十岁的。” 杨绵绵双手交叠,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趴在他的胸膛上,盯着他的眼睛,笃定地点点头:“果然还是吃醋了。” 她吧唧一下在他脸上重重亲了口,然后爬起来说:“我不喜欢他们,我比较喜欢你的身材,给我摸摸?” 睡衣:“(#°Д°)绵绵你个女流氓!不过我喜欢!” “停停。”荆楚把她的手从上衣里拉出来,“你还是继续看你的书吧。” “小气鬼。”杨绵绵哼了一声,重新埋头在书里,“对了,我想明天再去一次。” “这还不够你看吗?”荆楚看着桌上被垒得老高的书,生怕它们倒下来砸到她,一本本给她放到架子上,“够看很久了吧。” 杨绵绵眨眨眼:“你在想什么,这怎么可能呢,我认真看的话,一个礼拜吧。”她指着砖头高的一部书说,“今天时间太仓促了,这本书有点深奥,看的不大懂,我要明天再去借一本简单的,噢,对了,明天是周日,我可以一整天都在那里!~\(≧▽≦)/~” 荆楚揉揉她的头发:“那就不要看太晚,明天早晨我送你去图书馆吧。” “好。” 第二天荆楚起来晨跑完还买了早饭回来的时候,杨绵绵还睡得和死猪一样,他喊了几声都没办法把她喊醒,只能认命不管她了。 早饭放餐厅的桌上,贴上便条告诉她在微波炉里热几分钟能吃。 找了保温杯给她兑了蜂蜜水,放在她的双肩包里,免得她去图书馆口渴又舍不得买饮料,没忘记把她的水果味钙片塞进去,当零嘴吃也不错。 想了想,又在她的钱包里夹了几张钞票,她的碎花小钱包里只有十几块钱,真是惨不忍睹。 双肩包:“o(*^▽^*)o荆楚真是个好男人!” 碎花钱包:“(⊙v⊙)附议!尤其是我从来没有过超过一百块钱〒▽〒” 保温杯:“o(≧v≦)o~~大家对绵绵保密好不好,给她一个惊喜!” 米娜桑:“~\(≧▽≦)/~赞成!” 所以当杨绵绵睡到十点钟起来吃过早饭到图书馆的时候,发现自己包里多了好多的东西。 笔记本里还夹着一张便条:如果同学请你吃东西,不要拒绝,可以回请她们。 杨绵绵看着这张纸条,再看看邓曼玲拎着三杯热奶茶过来,顿时有了一种很惊奇的感觉。 “珍珠奶茶。”邓曼玲抱歉地笑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味道,就买了原味的。” “呃,好的,谢谢。” 童欣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过来问题:“绵绵,这道题怎么写?”她坐过去问的时候正好看到杨绵绵看的书——《费曼物理学讲义》,“这是什么鬼?” “我刚看的,物理学的基础,有些地方还是不大明白啊……”杨绵绵这是头一次非常严肃地记着笔记。 童欣一头汗:“你看这个干什么,你想报这个专业?”她自然而然问起来考大学的事,“你是想考什么大学呢?” 杨绵绵一愣,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完就该填志愿了,她想读什么学校,想读什么专业呢?完全没有想过。 邓曼玲说:“我是想读医的,童欣你呢?” “我应该是会去读会计经管之类的热门吧,我妈想我读这种,好找工作。”童欣托着头唉声叹气,“我明明想去读导演的。” 杨绵绵:“……”妈蛋她完全没有想过这种严肃的问题。 而与此同时,荆楚问常雁有没有时间去喝一杯咖啡,常雁对他突如其来的邀请有点惊讶:“有事?” “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 常雁虽然有点奇怪,但还是点点头,两个人的话题先从小琪开始,荆楚问了问小琪的近况,常雁道:“我劝她参加高考,她说决定试一试,最近在家里复习呢,我托人把她插班进了一所公立学校,不过校风不大好,我倾向于她在家复习,或许我应该请个家教。” “看上去她已经走出阴影了。” “那也只是看上去,她不想让我担心,但是我知道她其实一直都在做噩梦,我只希望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常雁轻轻叹了口气,继而打起精神,“言归正传,你特地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荆楚斟酌着字句:“我知道你研究过不少高智商罪犯的案例……我想知道,依你之见,那些天才们为什么会走上这么一条路。” “你是希望我以专业学术的方式还是……” “随便聊聊。” 常雁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也许是因为无聊吧,他们可以轻易而举得到普通人一直所追求的东西,普通的事情对他们来说没有挑战,但杀人不一样,刺激,挑战……也许都是。 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跟着导师做过一个案例就是这样,凶手第一次犯案就是因为无聊,他在华尔街工作,收入百万,有个非常棒的女朋友,毒品、性~爱都已经无法带给他刺激的时候,他选择了杀人,把应召女郎一个个带回家里来杀死处理掉,警方到他杀害第六个女孩子到时候才把他抓获,我们和他进行过很多次的对话,他的杀人动机就是那么简单又难以置信。” 荆楚闭着眼深吸了口气:“谢谢你常雁。” “不客气。”常雁摊了摊手,“我可不可以冒昧问一句,你怎么突然想问这个了?” 荆楚不露声色:“有一个陈年旧案……”他没有说下去,常雁也就知趣得不再多问了。 手机:“荆楚想问这些干什么,他没看什么案子啊。” 手表:“笨,他是在想绵绵!” 风衣:“绵绵才不会变成变态杀人犯呢!” 手表:“但是,绵绵需要引导,她的聪明应该放在正确的事情上才对。” 第68章 趴体 “她们请我喝了奶茶,所以我就买了红薯,坦白说一点也不好吃,不甜,还死贵,三个就要十三块。”吃晚饭的时候,杨绵绵这么和他说。 荆楚摸摸她的头表扬:“有进步,别心疼钱,千金散尽还复来。” “哼哼。” “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紧不紧张?” “我会考第一的,没有第二种可能!”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荆楚看着她骄傲的表情微笑:“那么,想好考哪个大学,读什么专业了吗?” 杨绵绵卡了壳,想了会儿说:“上不用交学费的呗,有奖学金的呗,所以我不会要保送的,我会自己考,等我考了第一就有大把的学校捧着奖学金来找我。” “最好的学校在北京。” 杨绵绵这次回答得很快:“我读南大,不去北京,这里才是我的家。”她所熟悉的伙伴,她所熟悉的城市是这里,所以哪怕北京的学校更好,她也不会离开。 “绵绵,你的天分不止于此。”荆楚放下了筷子,非常认真地对她说,“以你的天赋,不应该读一个普通的大学,读一个普通的专业,然后找一份工作,朝九晚五上下班,你扪心自问,你甘心吗?” 杨绵绵不吭声了,她戳了戳米饭,一把推开:“吃饱了。”蹬蹬蹬跑回房间去还一把关上了门。 荆楚看着她剩下的大半碗饭,哭笑不得:“我是该庆幸她终于学会挑食了吗?” 不过既然杨绵绵暂时不愿意提及这个问题,他也不打算提及,反正她还小,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自己的未来。 不管怎么样,她有朋友了,一切都在变好不是吗? “绵绵,出来喝牛奶。”他热了牛奶喊她,喊了三遍都没人应,去她房间一看,这丫头看书看得都快走火入魔了,“灯是不是不够亮?当心看坏眼睛。”他拍拍她的背示意她挺起胸膛。 杨绵绵挺直了背脊发现自己前面依旧是一马平川,她丧气地重新趴了回去:“完全没有自信。” 荆楚笑喷了:“你有这张脸还有什么不自信的啊。” “所以我无法忍受我自己居然平胸!”她拉开睡衣领口往下面瞄了一眼,更郁闷了。 “咳咳咳!”荆楚把牛奶放她书桌上,“趁热喝。”顿了顿,他决定还是不要说其实还是有点弧度的,没她自己想的那么糟。 十点钟的时候他又敲了敲门:“该睡了啊,明天你要上课的。” 杨绵绵恋恋不舍:“我再看一会儿。” “那我关门了。”荆楚张开怀抱,“我和书,你选一个吧。” 是读完这本书呢,还是去和荆楚腻歪一会儿呢?这是一个艰难的命题。最后她拿了书爬上床,拧亮床头灯继续看。 荆楚哭笑不得:“别看了,看坏眼睛,过来我抱一会儿。” 杨绵绵哼唧两声,没动,荆楚就笑:“连拿乔都学会了啊。”一边说着一边去抱她,把她抱进怀里,顺手把书给放旁边的床头柜上了。 “还给我啦。”她翻身去拿,被荆楚用力按着不让动,一次两次的,她好胜心就上来了,论力气她是比不过他的,但是可以取巧啊,所以她一点没犹豫就把手伸到被子盖住的地方去了。 荆楚被她奇袭一招,倒吸口冷气,松了一只手去抓她,杨绵绵看准机会,从他身上翻了过去,把书拿回了手中。 她是侧身睡在床沿上的,摇摇欲坠,荆楚想把她抱回来又担心她作怪摔下去,只能自己退一步,挪了地方睡到了她原本占着的半边,然后把她板回床上:“当心摔下去,再摔到脑袋怎么办?” “失忆呗。”杨绵绵心满意足地看完最后几段,把书合上,窝进他的怀里,“困了。” 荆楚也说不清楚和她的相处模式,说是恋人吧,这样睡一张床他也真没什么想法,还要随时提防着她出奇招,但不是恋人吧,他真的又很喜欢和她拥抱接吻,觉得这一刻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 这种微妙的平衡点,他自己都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睡吧。”他亲了亲她的脸颊。 “不,”杨绵绵却睁开了眼睛,指责他,“你敷衍了事,这个不算。” 在她看来,所有不是舌吻的亲亲都不是亲,是给小孩子的,她是绝对不会算数的。 “你呀。”荆楚失笑,点点她的嘴唇,俯身吻了上去。 她的双唇柔软如春季初绽的花蕾,她的舌尖裹狭着蜜糖与他相会,气息交融间,他闻到她不知从何处散发的幽香。 他双手捧着她的面颊,却感觉到她的手在他的腰背来回,他分出一只手去捉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双唇微微离开,银线隐隐:“再闹就不乖了啊。” 她这才闭上眼睛享受他的亲吻,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吻却非常温柔,或许是始终对她怀有爱护之心,疼惜之意,他的亲吻鲜少激烈,多是含着她的舌尖轻轻吸吮,又或轻舔唇瓣,在唇角落下一吻。 这也就难怪杨绵绵那么喜欢和他亲亲了,绝对是享受。 连小伙伴们都不出声了,默默看着,静静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温馨。 直到杨绵绵被荆楚哄睡着,它们才开始小声耳语:“谁统计了,刚刚亲了多久?” 闹钟:“这种事儿当然问我啊,十五分钟吧╮(╯▽╰)╭” 枕头:“荆楚亲的好温柔啊,我都不敢出声了呢。” 床单:“所以太舒服绵绵睡着了是吧?” 被子:“哼哼,你们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抱住了,荆楚还拉着她的手。” 窗户:“外面的月亮真好,希望以后每一天都可以这样入梦,大家晚安。” 米娜桑:“晚安好梦~zz” 寂静的夜晚被手机铃声打破,此时是凌晨一点。 杨绵绵闭着眼从床头柜上拿了电话:“喂——”大半夜的谁给她打的电话? “队长?”柳玉在电话那头也惊悚了。 杨绵绵一秒钟醒了过来,脑袋里闪过两个字:完了! 她怎么就忘了两个人换地儿睡了呢!一失足成千古恨t^t 她捂着嘴把手机丢在荆楚身上,然后缩进被窝里当鸵鸟,荆楚是被她丢过来的手机砸醒的:“谁?” 柳玉心虚极了:“打扰你了队长——那个,出命案了……”打搅了队长好事会不会被灭口啊,人生真是太艰难了〒▽〒 幸好荆楚完全没在意,一边听她简单汇报案情一边穿衣服:“什么情况?” “一个小时前,有个夜班的出租车司机发现有个人鬼鬼祟祟到路边丢了一个大行李箱,他打开来一看——尸体,还是残缺的。”柳玉恶心得要命,“感觉最近喜欢碎尸的变态越来越多了。” “我马上来。”荆楚挂了电话,衣服穿好,拍拍被子里的那一坨东西,“绵绵?” 杨绵绵装死。 “出来,亲一下,我要走了。”明天是周一,看样子他也是没有时间去接她下课的,她估摸着会直接回家,两个人不知道要多久不见呢。 杨绵绵这才磨磨蹭蹭从被窝里探出头来,荆楚在她额头、脸颊和唇上连吻三记,叮嘱道:“闹钟给你订好了,明天上课别迟到。” 她哼唧了一声,把脸埋回了被子里。 等荆楚匆匆赶到警局的时候,柳玉特别鬼祟地凑过去,诚恳得道歉:“队长,我不是故意的,我不会说出去的……”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荆楚心想,我说了是盖着棉被纯睡觉估计你也不信,他干脆就不解释了:“少罗嗦。” 柳玉把嘴闭得紧紧的。 没有暖床的杨绵绵后半夜睡得不踏实,翻来覆去滚在大床上,姿势一会儿摆成大一会儿摆成c,最后气得坐起来:“一个礼拜就两天可以过来蹭被窝,哪个杀人犯那么不长眼!去死吧!” 床:“绵绵,心情不好可以再滚两圈,反正我结实╮(╯▽╰)╭以后也不会嘎吱嘎吱响噢!买得安心用得放心!” 壁灯:“其实我们一直都在期待拉灯,你们速度真慢╭(╯^╰)╮” 被子:“就我一个人可怜荆楚吗?” 电视机:“你不是一个人。” 被子:“我本来就不是一个人。” 杨绵绵:“喂,我要睡觉了,你们可不可以闭嘴不要啰嗦!” “害羞了!(w)” “肯定是!(w)” “说得对!(w)” “好期待!(w)” 杨绵绵用手捂住耳朵:“吵死了。” 床头柜:“嫌我们吵╭(╯^╰)╮” 壁灯:“那就不要告诉她抽屉里有秘密╭(╯^╰)╮” 床:“唉,傻绵绵。” 杨绵绵一咕噜爬起来,开灯,拉抽屉,可就是拉不开:“说,到底里面有什么?” 床头柜:“荆楚不想告诉你,我就不告诉你!” 杨绵绵气坏了:“你不告诉我你吊我胃口干什么?” 床头柜:“(^^*)在你的心上,自由得飞翔……” “不想吐槽你们唱歌的品味了,有没有不唱这种洗脑歌的?!” “有。”床清了清嗓子,突然开始摇起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杨绵绵:“……” 第二天她盯着两个黑眼圈去上课,邓曼玲有点奇怪:“昨天没有睡好吗,好严重的熊猫眼啊……” 杨绵绵想,我该怎么告诉你昨天晚上我男朋友家里的东西开了午夜party,从“妹妹坐船头”唱到“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居然还有唱“大河向东流”和“千年等一回”的,她真是受够了。 荆楚听歌的品味虽然也很奇怪,老是什么《thesouthwind》、《ves》,唯一比较耳熟能详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每次开车的时候他都会放,完全不晓得为什么那么喜欢听(因为‘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嘛),像她喜欢听的《威风堂堂》《虎视眈眈》就正常多了嘛。 她完全不知道的是有一天在房间里听《威风堂堂》,荆楚从门外经过,一口水全都喷了出来,想推开门又没推开,在外面站了很久,还是默默走开了。 第69章 食人 课间,邓曼玲拉着她说了一个八卦:“你听说了吗?” “什么?”知道的八卦太多太劲爆完全不知道你们在神秘哪个。 “今年开学的时候,十班刚转来的一个转学生,本来好好的,但是前两天……跳楼了。” 杨绵绵吓了一跳:“没听说啊?” “说了,一早上大门就说了啦,你自己太恍惚没听见。”发圈冷静道,“听说是因为班里的谣言太厉害了,不过幸好被救下来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就是周五晚上,大家都放学了以后,她一个人偷偷爬到天台上,要不是被保安看到还不知道怎么样呢。”邓曼玲小声说,“学校不让传,我也是听说的。” 杨绵绵听过也没放心上:“高三压力大,难免的,哪个学校都有,没事儿。” “不是啊。”童欣也凑过来八卦了,“不是因为学习压力大,听说是传了很不好的话。” 邓曼玲追问:“不是因为高考啊?这个时候还会有别的事儿吗,失恋了?” 童欣遗憾地摇摇头:“听说十班的人都被一个个叫去办公室过了,嘴巴紧得不得了,问不出来。” “别人的事情,我们听过就算了,还是想想马上要来的一模吧。” 邓曼玲的态度就好像是一班其他每一个学生的态度,八卦一下也就过去了,谁也不会把太多的心思放在这里。 杨绵绵也是,直到她知道想跳楼的那个人是谁。 “你说是谁?” “陈悦,新转来的,以前是私立高中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在高三转学啊,不过我听说她休养过几个月。” 论八卦,谁也比不过这些一天到晚在学校里的家伙,校长每天上几次厕所都一清二楚(虽然并没有什么用)。 “我听说了,是因为她们班里有一个正好是她表姐的朋友,和别人说她被强~奸过,说她不自爱不检点什么的……” “啊,怎么会这样……” “对啊,说她招蜂引蝶,穿得暴露所以才被人……说她怎么还有脸来学校……” 杨绵绵咔嚓一下咬了下去。 笔:“绵绵,冷静点,咬我我不疼你牙疼。” 杨绵绵:“0.0不好意思。”她把笔放回去,从桌肚里抽出手指饼塞嘴里磨牙,这据说是给小宝宝吃的,但是她觉得用来磨牙也很棒,所以经常会买来满足一下嘴巴。 “冷静不了,这真是够了。”杨绵绵咔嚓咔嚓啃骨头一样嚼着饼干,“这是什么世界啊。” 她之前很费解为什么陈悦那时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打她,但现在好像隐隐约约明白了,也许在那个时候,陈悦感受到的并不是死里逃生的庆幸,而是对未来黑暗的绝望。 高三绝大部分副科都已经被主课占据,除了体育课之外,为了保证大家劳逸结合,老师们还会鼓励大家体育课出去活动一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但作为学霸聚集的一中,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埋头苦读,只有少部分人决定出去透透气。 杨绵绵就是出去透气的,天还没有回暖,教室里关着门窗闷得慌,她沿着操场的小路慢慢走着,结果手机居然响了,她的手机通讯录里就三个人:荆楚、邓曼玲、童欣,想也知道是谁了。 对于警察蜀黍会在这种时候给她发短信,杨绵绵表示很意外很意外。 荆楚的短信很简单:小琪去你们学校插班了,应该是在十班。 杨绵绵回:啊,这么巧 十班是个很特殊的班级,在一中的几十个班级里,它不上不下,但绝对很特殊,因为十班的学生有一大半都是交了赞助费进来的,因此时常会有插班生,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没有想到除了陈悦以外,小琪也转过来了,不过从侧面也表现了,常雁对她是真的不错,一中的学习氛围和师资力量远超过其他学校,当然,赞助费也很贵就是了。 说曹操曹操到,她刚这么想着,就听见体育馆后门的小巷子里有人说话,杨绵绵上前几步,就听见小琪在那里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因为那些愚蠢的话而退学,今天你可以退学,以后你想怎么办,自杀吗?” “你不明白!”陈悦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疯狂,“他们都知道了,每个人都知道了,我要怎么办,为什么,为什么是我遇到这种事情!” “你冷静一点。”小琪试图说服她,“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总得重新开始,马上就要高考了,你难道还打算在家里躲一辈子吗?” “每一个人都知道了,他们都在嘲笑我,你没有经历过,你怎么会明白我的感受?”陈悦推了小琪一把。 “谁说我没有经历过,我经历过比你更可怕的事,对你来说,那只是一晚上,几分钟的恐怖,我呢?我遭受了整整两年的折磨!可你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你要坚强一点。”小琪蹲下来安慰她,“没有人会嘲笑你的,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杨绵绵听着她们的对话,觉得心情有点复杂,她在原地呆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走上前去,转身离开了。 也许她对于陈悦来说,是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的见证者,她还是不要出现去刺激她了,只希望和她有着相同经历的小琪能够帮助她走出那段阴影吧。 死亡有什么用呢?除了你的父母,没有人会为你的死而伤心。 站起来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活着比死亡更好。 晚上她一边在家里泡脚一边和荆楚打电话说这件事:“真是不能理解,被强~暴是她的错吗?怎么一个个都来指责女孩子不检点,神经病啊,这是在为罪犯开脱吗?” “这个社会对女性有很多不公平,对受害者太苛刻,对犯罪者太宽容。”荆楚见过不知多少相似的案子,哪怕最后强奸犯判了刑,刑满释放后依然潇洒地活着,而作为受害者的女性可能自杀了、得了忧郁症,被折磨一生一世,“而且,强奸案绝大多数都是熟人作案,绵绵,长点心。” 对于荆楚的提醒,杨绵绵嗤之以鼻:“瞧瞧,明明是那些人要犯罪,干什么要女孩子小心点儿?我穿得少就是我活该啊,那你被抢劫怪你钱多咯?” 荆楚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说得对,但我能怎么办,绵绵,我想想我曾经遇到过的这些案子,就觉得你不在我眼前我担心得不得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拔高了声音,“谁不长眼试试。” 荆楚放低了声音:“可我现在就担心得不得了,怕你晚上睡觉睡不好,怕你踢被子,怕你忘记喝牛奶。” “……哼哼,”她突然领会了他话里的意思,无非就是一个“我想你”,这让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踢了踢水盆里的水花,水盆尖叫一声:“不准玩水,要洒出去了!” 她讪讪地停下了动作,嘀咕道:“谁让你在加班的……你的案子呢?” “案子比较简单,就是……有点特别。”荆楚想起这个案子就觉得毛骨悚然。 杨绵绵好奇地追问:“多特别?” 荆楚并不想回答:“你该睡觉了。” “不说就不睡!”她居然学会这么威胁人了,手段之幼稚让她的手机都忍不住囧了,可荆楚偏偏吃这一套:“好吧,是吃人。” “什么意思?” “一个男人把他的女朋友吃了然后抛尸,结果被一个夜班司机看到了,报警了,案子很顺利,但你简直无法想象他在和我们形容吃人肉的那种表情。”荆楚摇了摇头,“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杨绵绵噢了一声:“是有点恶心。” “不和你说了,你该睡了。”荆楚转移了话题,“海盗在不在,让他陪你睡,别怕。” 杨绵绵:“……”她一点都不怕,不过还是喜滋滋接受了他的好意,“在呢。” 海盗瞥了她一眼,淡定地趴在床尾扫了扫尾巴。 “门窗关好没有?” 门&窗:“废话!” “关好啦。”她拖长声调。 “牛奶喝了吗,钙片和维生素片吃了没有?” 牛奶箱&药瓶:“吃啦╮(╯▽╰)╭蜀黍好啰嗦!” “你好啰嗦。” 和杨绵绵打了二十多分钟的电话,他从办公室里走出去:“怎么样?” “供认不讳,但是说实话队长,他的描写太恶心的,记录做的我都吐了。”刚刚从厕所吐过回来的柳玉抹了抹嘴巴,“真变态。” 其他人深有同感。 毕竟,不是所有杀人犯都会陶醉地和警察描述“她的舌头肥嫩多汁回味无穷,比接吻更令人着迷”“她大腿的肉鲜嫩细致,淋上酱汁更胜生鱼片”。 等到荆楚忙完这个案子,已经是半夜一点多,虽然24小时内破案,但因为案子的变态程度,所有人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一个个恹恹下班。 荆楚原本是想开车回家的,但刚刚开出警局就改了主意。 奥迪车:“↖(^w^)↗要去绵绵那里嘛,好棒!” 完全被看穿了荆楚毫不知情。 他有杨绵绵家里的钥匙,轻轻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看见在门边悄无声息看着他的海盗,他确信如果来者不善,它会冲过来朝着他的动脉来一口。 “嘘——”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海盗退后几步,却没有放松警惕。 荆楚也不在意,他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走到床边看着她,杨绵绵睡得很熟,一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轻轻出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被窝,还是暖暖的。 电热毯:“我有乖乖给绵绵取暖噢╭(╯^╰)╮” 荆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想过来看她,明明都那么晚了,而他也十分疲倦,只是那一刹那,突然很想很想见她,明明昨天才分开,就觉得想得不得了。 简直是中了邪似的,可爱情不是如此吗? 荆楚俯下身来,在她脸颊上吻了吻,然后起身拿起外套想走,谁知道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大半夜的来我家,我报警了啊。” 荆楚失笑,柔声道:“吵醒你了?” “那么晚了,”她揉着眼睛开了灯,“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看你。”他轻轻说,“我有点想你了。” 杨绵绵托着头看了他几秒钟,然后张开怀抱投入他怀里:“好吧,看在你那么诚实的份上,我们先亲一下。” 第70章 羞辱 天气一天天暖了起来,虽然依旧是要穿着毛衣,但臃肿的羽绒服却是已经可以脱下了,高三的学生们却猛然发现,咦,为什么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穿上了新校服? “真好看,我们这种运动服丑死了。”邓曼玲趴在栏杆上看楼下来来去去的学生,“水手服啊。” 童欣也羡慕:“我们也可以换校服就好了。” “已经有人和老师反应了,不知道老师会不会让我们也换。” “还有半年了,不大可能吧?” “但是毕业照的时候穿这个去拍太丑了啊。” 学生们对新校服议论纷纷。 等到课上,张老师也说起了这件事:“学校的意思是,大家如果想换就统一换,不能乱七八糟的,不过你们马上就要毕业了,也就拍毕业照的时候能穿穿,我是不建议大家花这个冤枉钱的。” 下面的学生骚动了起来,议论纷纷。 张老师双手一按:“那我们来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想换的就举手吧。” 他低估了班里女生的爱美程度,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生都举了手,男生也过半,毕竟相比于肥大的运动服,白衬衫和西裤更加像是言情小说里的标配。 不过,这其中当然不包括穷光蛋杨绵绵,虽然课桌在那里不停叫嚣:“绵绵,新校服很好看诶,你穿了保证秒杀所有人!” “……”你们动动脑子,前提是你们都有的话,这校服那么好看但绝壁很贵好嘛?! 买不起。 张老师发了一张通知要大家回去找家长签名,同意的就可以顺便把钱交上来了。 放学的时候童欣还问杨绵绵:“绵绵,你换吗?” “没钱。”她面无表情地回答,校服只能穿半年,虽然很好看,但实在不划算,她现在就算买得起也不会舍得花这个冤枉钱。 再说了,她就算是穿丑丑的校服也好看!哼╭(╯^╰)╮ 但是晚上荆楚去训练馆等她下课的时候就看到了她塞在书包里的通知,她顺手夹在了作业本里带了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小伙伴吭声提醒她。 “不提醒当然是因为想让荆楚看到嘛!” “就是,赌五毛蜀黍也想看绵绵穿水手服!” “想想都觉得棒棒哒!” 双肩包沉思片刻,一语中的:“一群心机biao。” 接下来是异口同声的反驳:“助纣为虐的你有什么资格那么说!” 铅笔盒:“你们到底学过成语没有!这明明叫狼狈为奸!” 真是够了。 但荆楚正如它们所期望得那样看到了通知,等杨绵绵洗完澡出来,他就问:“你们要换新校服了?” “不换,太贵了,就穿半年不划算。” 荆楚回忆起之前路过一中的时候看到的学生们:“是要换那种白衬衫格子裙的?挺好看的。” 杨绵绵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才仰头说:“人丑穿什么都没用。” 荆楚忍俊不禁:“这倒是,不过……”他瞧着她,眼里都是笑意,“我倒是挺想看你穿的,一定好看。” 杨绵绵把头扭过去:“反正我是不会换的。” “我亲一下,换给我看吧。”荆楚逗她,“再附赠周末的糖醋排骨。” 杨绵绵立场不坚定:“跟我回家多亲一会儿的话就答应你。” 荆楚搂着她的腰俯身亲了她一口:“成交。” 双肩包:“……绵绵,你是女孩子,为什么你老想着亲荆楚是占便宜呢。” 但不管怎么说,第二天她还是带着钱去交了。 校服很快就发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第二天都换上了新校服来上课,张老师一看就笑了:“还真的精神了啊。” 比起松松垮垮的运动服,西装衬衫的学生们看起来都更精神饱满了,一个个走起路来都自带bgm和特效的。 而杨绵绵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已经被很多人偷拍过了,她烦得不得了,可又不想浪费饭菜,只能黑着脸把饭吃完。 回教学楼的路上特地挑了食堂后面的小路走,谁知走着走着,又碰上熟人了。 是小琪在那里和陈悦吃饭,两个人坐在僻静的花坛边吃馒头包子,小琪在劝她:“你不能总不在大家面前出现啊,难道还能逃避一辈子吗?” “我不想去。”陈悦低声说,“他们都会看我。” 她说得也并不是假话,虽然绝大多数人并不认得她是谁,但总有好事之徒会指指点点,这让原本就敏感的陈悦更是犹如惊弓之鸟,除了上课,绝不在人面前出现,只有小琪因为和她有相似的经历,才能和她一起说说话。 否则她觉得每一个人和她搭话都是在嘲笑她。 小琪因为这个问题还特地去询问过常雁,她虽然不是专攻这方面的,但毕竟也是心理学的专家:“你的同学已经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了,很有可能发展成抑郁症,再次自杀,我建议她的父母尽快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我说过了,但是她不肯,说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件事,医生会笑她的,她之前和妈妈回乡下老家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回来。”小琪自己也饱受曹家兄弟的迫害,时不时会做噩梦惊醒,但是常雁及时和她沟通聊天,她也勇敢坚强,现在已经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了。 当她看到和自己有相同经历的陈悦依旧在挣扎时,她就忍不住想要帮她一把,告诉她她没有错,她们都没有错。 然而她没有想到,悲剧竟然就这样再一次降临到了陈悦身上。 那天是周五,在最后一节课上完以后,教室里就没有人了,除了留下来值日的两个学生,十班今天值日的就是陈悦和另一个男生刘伟毅,他在那里装模作样擦黑板,实际上却偷偷看着陈悦。 已经是四月份,爱俏的女生都穿得单薄鲜艳起来,明明都换了新校服,可陈悦却还是套着以前的旧校服,灰朴朴的,看起来丑极了。 可是刘伟毅看到过她她踮起脚来擦黑板的样子,露出了一截小蛮腰,细细的,白白的,特别引人遐想,让他想起来自己在小摊贩手里偷偷买来的影碟。 娘的,管他呢,反正她也不是个处了,都被人上过了,反正也不干净了。他在心里催眠着自己,心一横,一把把在擦窗台的陈悦摁倒了,身体压着她,一只手去剥她的裤子。 陈悦原本还想挣扎一下,但是他这个动作一做,曾经可怕的记忆顿时涌上心来,她浑身战栗起来,手脚僵硬,脑袋空白,根本无法做出反应。 而她这样的表现却被刘伟毅认为是默认,他摸了她一把,一边解他自己的裤带一边骂:“妈的,果然是个骚娘们,还真没冤枉你,就是贱,看到男人都动不了腿了吧!” 他把陈悦摁在窗台上欲行不轨,脑后却突然被砸了一下,他回过头,发现是小琪:“妈的,别管闲事,滚!” 小琪气得要死,拿着扫把打他:“你干什么,你个混蛋!禽兽!强~奸犯!” “呸,谁是强~奸犯,她又没反抗!指不定艹她的时候她多舒服呢!”刘伟毅骂骂咧咧,在那里理直气壮地反驳,好像自己一点儿也没有错似的。 小琪那一刹那想起自己躺在福利院里的时候,她拼命忍耐,恐惧得觉得心都要跳出来,随时会猝死。 她那么害怕,一点儿也不敢反抗,可这代表什么,代表她允许他侵犯自己了吗? “我打死你!”小琪新仇旧恨在一起,咬紧牙关死命打他。 可她的力气能有多大,一下两下刘伟毅还心虚不反抗,但打疼了他他哪里会就此罢休,一把抓住扫帚,用力夺了过来,反倒是拼命朝着小琪头上打去:“劳资都说了让你别多管闲事了!你也是犯贱吧!” 小琪不是会等死的人,抄起旁边的椅子反抗,可她毕竟瘦小,力气也天生不如男生,被刘伟毅一脚踹中肚子,疼得蜷曲在地上。 刘伟毅被打出了血更是被激起了火气,一边踢小琪一边拽着陈悦,把她压倒课桌上想继续。 陈悦呆呆站在那里,身体僵硬如木头,眼泪不停往下掉,刘伟毅死活进不去,骂她:“你他妈不会动啊,劳资看上你是给你面子,反正你也不干净了,还不如给我爽一爽!” “呵。”他听见一声冷笑,颈后传来一阵灼烫和剧痛,他眼前金星四射,顿时失去了知觉。 杨绵绵面无表情地把他推到了旁边,不远处有人在喊:“绵绵,你去哪里了?” “等我回来。”杨绵绵知道陈悦靠不上,交代了小琪一句,走出去和邓曼玲她们说:“我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 邓曼玲好奇地往十班教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没有多问:“那我们先走了。” “再见。” 她转身取出电话,给自己的教练打了个电话,说今天感冒就不去了,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到十班的教室,把门一关,往讲台上一坐,看着小琪帮陈悦穿好裤子,扶到一边坐下。 陈悦抱紧自己,哭着蹲了下来。 “你只会哭,他欺负你,就是因为你只会哭,不敢告诉同学,不敢告诉老师,不敢报警,你不是问为什么你会遭遇这样的不幸吗,不是因为你穿得暴露,不是因为你不自爱,就是因为你太软弱,他们不怕。”杨绵绵冷冷看着她。 小琪心有不忍:“绵绵,你别说了,你不知道……” “我知道,我们很有缘分,陈悦,你打我那一砖头,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陈悦听见这话,慢慢抬起头来,她认出了杨绵绵,尖叫起来:“是你,是你!你为什么要报警!如果你没有报警,就没有人会知道了!” 对于她的恩将仇报,杨绵绵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被强~奸你怪自己,我救了你你却怪我,陈悦,你已经没救了。”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自己想不明白,那你这一辈子都不会想明白了,这个世界上不只有你一个人不幸,更多的人好好活着,你太软弱,所以他们会欺负你,你太软弱,所以你一辈子都走不出不幸。” 第71章 教训 陈悦只是哭泣,没有回应她的话。 而杨绵绵也放弃了说服她,她又不是玛丽苏,光靠嘴炮就能逆转别人的想法,陈悦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除非进行长时间的心理治疗,否则她根本就不可能好转,更不可能被她今天骂一顿就醒悟过来。 她从讲台的抽屉里找到了跳绳用的绳子,用它把刘伟毅的手脚都捆了起来,小琪愣了愣:“你要干什么?” “你白挨打了?她白被人欺负了?我说我现在去告诉老师处分他,你觉得陈悦会不会冲过来再打我一次?”杨绵绵对小琪的态度还算不错,乐意和她解释自己的做法。 果然,小琪并没有表示反对。 刘伟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盏刺眼的白炽灯,他眯了眯眼睛,觉得脖子后面疼得要命,而他的手脚都被捆住了,无法动弹:“你们干什么?” “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自己,谁让你长得欠揍呢,是吧?”杨绵绵冷笑一声,摁住他的头,把他往水桶里压。 刘伟毅的脑袋猛地被塞进水里,他呼吸不畅,吸了几口水,剧烈地呛咳起来,想要挣扎着出来。 他力气大,第一次竟然被他顺利挣脱了:“你疯了吗?” “看起来你很享受的样子,那我们继续吧。”杨绵绵第二次把他的头摁在了水里,这一次,刘伟毅打翻了水桶,整张脸憋得通红:“你他妈谋杀啊!” “谋杀?我不觉得我是谋杀,就好像你不觉得你是在强~奸一样,反正你也不反抗咯,反正你也很享受咯,我怎么能算是谋杀呢?” 刘伟毅消耗的体力一次比一次大,他再次从水桶里挣扎出来的时候破口大骂:“你神经病啊,发什么疯,你最好弄死我,否则我肯定找人轮你!你他妈给我等着!” “等着呢!”杨绵绵从某个同学的抽屉里借了一把美工刀来,“我不会杀你的,我就是让你感受一下窒息的乐趣,不过呢,你要是反抗的话,我就在你手上划一刀,放心,不像电视剧里演的横着割,竖着割,沿着你的静脉割开来,然后你的血会慢慢流出来,你不是很想爽一爽么,这个够不够刺激,够不够爽?” 刘伟毅这时才觉得害怕:“你疯了啊!” 杨绵绵死死把他的头摁在水里,一字一顿道:“女人没反抗就不算强~奸?你他妈现在也没反抗啊!我也不是在谋杀,对吧!” “呜呜!”水桶里冒出一串串的气泡。 “女人反抗你以为她是想要,你他妈有病吧,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人享受强~奸,你现在享不享受谋杀?” “什么女人被强~奸是活该是不检点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我现在杀你也是你活该你长得欠揍你他妈让我看了不爽!” 刘伟毅的脸已经被憋得通红,好像下一秒就会背过气去。 水桶眼泪汪汪:“住、住手吧……会死的。” 杨绵绵拉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粗暴地拉了出来:“现在,你还觉得你自己有道理吗?” 刘伟毅喘着粗气,惊恐地看着她:“你、你个疯子。” “呵,你现在知道怕了吧,刚才欺负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 “你给我等着!” “报警,告诉老师还是你爸爸妈妈?”杨绵绵嘲讽道,“随便你,不过你试试看会不会有人信你,你有没有这个脸说出去。” 刘伟毅凶狠地盯着她。 “我知道你家在哪儿,我知道你父母在哪里上班,甚至我知道你为什么会想这么做,因为你自卑,你成绩差,长得丑,家里还很穷,和十班那么多富二代在一起,很自卑吧,你喜欢的女孩子根本一眼都不看你,你想找存在感,真是可怜虫。” 这一番话彻底激起了刘伟毅的怒气,他挣扎着站起来,但他的脚早就被绳子和桌子绑在了一起,他一跤摔在了地上。 “我不会杀你的,你一点价值都没有,不过如果你再敢欺负人,下一次就没那么容易了,我要是想杀人,一点线索都不会留下。”杨绵绵蹲下来,在他耳边说,“毕竟,这个世界上要让一个人彻底消失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 她这句话说得轻柔,但刘伟毅浑身一颤,只觉得背后发毛,裤裆一阵湿热,竟然是吓得失禁了。 杨绵绵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在这里好好反省吧,蠢货。” 走出校门,陈悦依旧是呆呆愣愣的,杨绵绵对刘伟毅的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可她没有丝毫的好转,她唯一关心的依旧是:“他会说出去吗,万一他们都知道了怎么办?” 小琪求助得看向杨绵绵,她看起来十分失望:“我今天所做的一切,看起来对你都没有任何的触动。”她真的放弃了,“算了,我不想管了,扶不起的阿斗。” 杨绵绵对陈悦是一句话都懒得多说,转身就走了,连告别都懒得说。小琪虽然嫌弃陈悦烂泥扶不上墙,但还是把她送回了家自己才回去,常雁已经下班了,在家煲汤喝:“今天回来的晚了,老师留堂了?” “姐,今天……”小琪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晚上的事情和常雁说了,问道,“我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常雁听完,关掉煤气灶,叹了口气:“小琪,我已经说过,你的同学现在需要的是心理治疗,学校这样的环境会加重她的病情,尤其是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姐,你帮帮忙吧,我怕她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她就算是报仇也比这样好啊。” 常雁经不过小琪的哀求,答应和陈悦通个电话,可没有想到的是,陈悦的父母接到电话回女儿的卧室一看,看到的却是她躺在床上割腕的模样,血流了一床单,她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天花板,两行眼泪从眼角滑落到鬓发。 陈家父母立即打了120急救,可被抬上救护车的那一刹那,陈悦对着母亲说:“妈,我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不是她第一次尝试自杀。 等杨绵绵知道这个消息时,陈悦已经退学,小琪和她通过一次电话,她的父母终于决定把她送去进行心理治疗。 “她会好起来吗?”体育课上,小琪和杨绵绵站在高台上眺望操场。 杨绵绵回答:“不会,她是一个懦弱的人,所以她只会逃避,永远不会想要再回到这个正常的世界里来。” 陈悦最好的结局,大概就是在医院或者家里,与世隔绝得过完这一生。 她的悲剧来源于周大志的罪恶,而加速了她悲剧的是这个可悲的社会,最后导致她结局的,是她自己的软弱。 小琪依旧担心:“那刘伟毅有没有来找过你的麻烦?” 对于这个问题,杨绵绵挑眉冷笑一声:“你说呢?” 陈悦离开以后就是一模的考试,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考试成绩所吸引,她所有的事也被大家所遗忘,不复再谈。 杨绵绵也是如此,她已经尽了自己所能做到的努力,而路怎么走,却是自己的选择。 而现在,她也正处于人生最迷茫的时间。其余人都知道要好好读书,考上一个好大学,可对她来说,考上名校易如反掌,她迷惘的是不知道自己以后该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 她拿这个问题去问过荆楚,可荆楚却笑着说:“绵绵,你要走什么路是你自己选择的,我没有办法给你建议,我只支持你就够了。” 我想要走什么样的路,变成什么样的一个人,以后做什么样的事呢? 杨绵绵一直在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结果发现自己想不出来,一直以来,她的愿望就很简单,努力赚钱吃饱饭,好好活下去,大家说读书那就读书,简简单单,有了空可以睡一觉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从来没有想过别的。 读书对她来说太容易,她从来没有提起过兴趣,课外书也就是看看小说。 直到那一天去图书馆,她听见它们的议论争辩,完全听不懂,那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了。 “你说,有什么事儿我可以一直做却不会觉得无聊呢?”杨绵绵在床上烙了半天的饼,觉得实在睡不着,一翻身就压在荆楚身上,把他压醒了。 荆楚睁开眼,看见她趴在自己身上,还翘着腿,不满地踢着他:“别睡了。” 你这样翻身也要我睡得着啊。荆楚叹口气,摸着她的头发:“绵绵,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高智商的人。” “我知道啊。” “他们在做什么呢?” “什么都有。” “那有没有你想做的呢?”荆楚握着她的手,逐一抚摸她的手指,杨绵绵被他爱抚得很舒服,像是被顺了毛的猫一样觉得浑身骨头都懒洋洋的了。 “金融没兴趣,科研太无聊。”她侧头听着他的心跳声,居然渐渐有了睡意。往他怀里拱了拱。 荆楚换了个姿势,把她搂在怀里,沿着她的脊椎骨慢慢抚摸,轻轻拍着她的背,甚至捏捏她的耳朵,杨绵绵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说:“我真的想不出来我要做什么。” “别急,你还很小。”荆楚被她大半夜吵醒没得睡觉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他只是安慰她,“这不是需要立即作出决定的,也不是一旦决定就不更改的,但是绵绵,你知道自己是宝贝吗?” 她困得迷迷糊糊:“我是你的宝贝吗?” 床单:“(w)宝贝!” 枕头:“(w)亲爱的!” 被子:“(w)我的甜心!” 被睡着的大床:“( ̄_ ̄|||)你们还能更肉麻吗?都小声点儿,绵绵要睡觉了!” “你当然是我的宝贝。”荆楚失笑,看她困成那样也就不再解释,“睡吧,乖乖。” 他知道她的珍贵之处,无论是她的聪明美貌还是她的善良可爱,都是他所珍视的一切,他不希望她埋没自己的才能,而是希望她能走到自己的能力所能及的最高点。 更重要的是,不要走错路,现在她已经朝着好的方面发展了,不是吗? 第72章 异常 杨绵绵始终没有找到自己的答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继续看书,浩如烟海的书籍填充着她空虚寂寞的大脑,犹如久旱逢甘霖,简直欲罢不能。 每个周末她都会和邓曼玲、童欣去图书馆,她们复习她看书,也许是因为相处的时间多了起来,等到二模考试将近的时候,她们已经能算是好朋友了。 今天也不例外,杨绵绵到了图书馆就借了厚厚一打书,心无旁骛挑了个位置开始看。 保温杯过一段时间就开始喊:“绵绵,该喝水了,一天八杯水不要忘记!” 她喝水的空隙看见邓曼玲和童欣在小声争论什么,她眨了眨眼睛:“你们俩复习完了?” 童欣回答:“没呢,玲子,我觉得你想多了,我们还是好好看书吧。” “我真觉得不对劲。”邓曼玲据理力争,“我姐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杨绵绵想了想,从笔袋里拿出书签夹在自己看的那一页:“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图书馆旁边的肯德基里,杨绵绵点了一份套餐,肉痛得捂着钱包,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姐姐怎么了?” 邓曼玲咬着吸管皱眉:“我觉得我姐是出事了,她一个礼拜之前说去毕业旅行,在广西那边,可是好长一段时间我都联系不到她,扣扣微信都不回,打电话也打不通。” 童欣插嘴:“她不是发短信来说没事了么。” “那不是很奇怪么。”邓曼玲把手机短信拿给她们看,“我姐问我给翠翠喂食没有,翠翠是我们家的鹦鹉,去年就死了。” 童欣一听,也觉得怪怪的:“她一直没接电话吗?” “其实昨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了,说一切都好,这边挺不错的,让我们不要担心。”邓曼玲咬着嘴唇,“可是之前短信的事怎么说呢,我和我爸说了,但是他根本没当回事,说这次我姐去他拜托了老家的一个亲戚,算是姑妈,肯定不会有事的。” 童欣又倒回去了:“是自家亲戚那应该没事吧,你给你那个姑妈打过电话吗?” “我磨着我爸打了,姑妈说我姐挺好的,每天在附近找景点玩儿。” “那肯定是你想多了吧。”童欣下了结论。 邓曼玲叹了口气,自己心里也没底气:“我也觉得可能是我想多了,但就是不怎么放心,绵绵你说呢。” 杨绵绵吃着薯条,突然问了个问题:“我记得去年你好像带了黑臂章,是谁去世了?” 邓曼玲冷不防她那么问,愣了一愣才说:“是我妈……她是癌症。” “噢。”杨绵绵没想到会是这样,有点尴尬,顿了一会儿才说,“那给你姐姐打个电话吧。” “现在?” “嗯。” 邓曼玲拨通了电话,不解道:“给我姐打电话干什么?”她话音刚落,电话就通了:“喂,玲玲?” 邓曼玲还没来得及讲话,那边杨绵绵就把电话拿过去了:“喂,姐姐,我是玲玲,你在那边怎么样啊?” 那边停了一会儿才回答:“挺好的,就是最近比较忙。” “妈妈很担心你啊,让我和你说注意身体,别生病了给姑妈添麻烦。” 那边顿了好一会儿才说:“知道了,妈妈身体还好吗?” “还可以,就是老咳嗽。” “你让她多注意,我在这边挺好的,不说了,我有点忙。”那边不等杨绵绵告别就挂了电话。 杨绵绵把手机还给她:“你姐出事了。” 邓曼玲吓了一跳:“啊?!” “别紧张,还能打电话就不严重,估计不是绑架什么的,大概……掉传销窝里了吧。”杨绵绵舔着手指上的番茄酱,“我录音了,和你爸说报警吧。” 邓曼玲保持着=口=的表情看着她,然后给她爸爸打电话,但接电话的是一个甜美的女声:“您好邓小姐,邓董在开会。” “我的电话我爸也不接吗?”邓曼玲对着她火气不小,“章予欣,你别太过分了!” “邓小姐误会了,董事长现在不方便接电话。” 邓曼玲啪一下挂了电话,气呼呼道:“那个女人就是不怀好意,我是不会让她登堂入室的!” 杨绵绵:“……”这是董事长和秘书不得不说的故事吗? “他不管拉倒,我自己去报警!”邓曼玲反倒是被激起了性子,“我姐要真出了事,我看她怎么和我爸交代!” 但报警的事也并不顺利,虽然警察表示可以立案,但因为线索不足,所以对于侦查的帮助并不大。 没有人知道邓曼云究竟是在什么地方。 邓曼玲沮丧极了,坐在警察局的椅子上,眼圈就红了,杨绵绵看了她一会儿,认命地叹口气:“你在这儿待着,我去找个人。” 她点点头,可却抓住她的手不让她走:“我该怎么办呢,我姐不会有事吧?” “你要听实话吗?” “当然!” “不会有事。”杨绵绵很肯定,“一般情况下,他们不会选择杀人的,又不是恐怖组织。”顿了一顿又补充,“最多是洗脑吧。” 但显然这并不能安慰到邓曼玲,她六神无主:“我该怎么办?” “……乖乖待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谁知道看起来文弱的邓曼玲此时却爆发了相当可怕的勇气:“不,我要去找她,我听说他们是人带人进去的,我要去找我姐,这样不就知道她在哪儿了吗?” “……勇气可嘉。”坦白说这是杨绵绵自己会干的事儿,但却不适合邓曼玲,“不过我觉得可以手机定位啊。” 邓曼玲:“(⊙v⊙)对哦!” 这件事当然难不倒计算机高手白平,虽然连续打了三四个电话都被挂断了,可邓曼玲坚持不懈还是把电话打通了,电话一接通她张嘴就说:“姐,妈出车祸了,你赶紧回来!” 那边邓曼云愣了一下,但也装作惊诧着急的样子:“什么?妈没事吧?” 邓曼玲说:“在手术室里还没有出来,姐你快回来,不然……不然你可能见不到妈最后一面了。” 杨绵绵心想,可以啊,这年头大家都是演技派。 可邓曼云到底是没有直接答应,含糊着说忙不一定能赶回来,如果母亲没事就给她打电话云云。 邓曼玲问:“我姐能回来吗?” “也许。”杨绵绵探头过去看,“找到了吗?” “嗯,在广西的一个小县城。”白平把地址打印出来给她们。 荆楚把地址拿走:“我去办这件事,你们俩就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我们就这么回去等消息吗?”邓曼玲瞪大了眼睛,“要等多久,一天,两天,还是一个礼拜?” “我保证,一定尽快,好吗?” 最后邓曼玲还是被劝回家了,可童欣偷偷和她说:“你别怪玲子紧张,她虽然家里有钱,但是妈妈一直身体不好,化疗做了好几年了,她爸爸在外面有情人,本来还有点顾忌,现在是光明正大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玲子和她爸的关系不好,她妈妈死了以后,她姐姐就是唯一对她好的人了,而且她们姐妹关系很好,她姐姐如果出事了,玲子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杨绵绵没有兄弟姐妹,不怎么能体会这种兄妹感情,她只能说:“一定能找回来的,这不复杂。” 比起人贩子,传销窝还是安全一点儿,毕竟人家只是求财,并不会危及生命安全,当然,前提是邓曼云不会做出什么傻事。 相信她也不会,如果她真的傻就不会想办法和妹妹求救了,而今天的应答也充分表现出了她是一个很理智聪明的女人,因此杨绵绵并不担心这件事,何况荆楚既然知道了,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事情是这样的呢。 对于杨绵绵和荆楚而言,周末,尤其是荆楚不加班的周末,是难得可以亲热的时候,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但根本没有人看,一开始杨绵绵还和他聊传销的正事儿,但说着说着就亲上了。 要说这亲亲吧,和一开始的又有点不大一样,最开始的时候杨绵绵很规矩,荆楚就更规矩了,可现在荆楚还很规矩,杨绵绵就不怎么老实了。 坐大腿就坐大腿,还要伸到人家衣服里去摸摸蹭蹭,动手动脚,怎么不安分怎么来,这样亲着亲着,当然比从前更进一步。 荆楚也没过分,就搂着她的腰,偶尔抚摸她的背脊,顺便评价:“感觉一个多月下来你还是没胖啊。” “对啊,胸不长就算了,还疼。”杨绵绵靠在他怀里埋怨,“晚上睡觉的时候硌得疼死了。” “睡觉前热敷一下,可能会好点儿。”荆楚摸摸她的头,“正常的发育现象,别怕。” 杨绵绵:“……”代沟啊代沟! 而电话就是她打算说点什么做点不规矩的事儿的时候响起来的,相当不会挑时间。 “我听不见,我们继续。”她捂着耳朵想和他继续接吻。 荆楚摸摸她的脸:“乖,去听电话,也许有急事呢。” “能有什么急事啊,问我借作业?”她拉长着脸去接电话。 结果那边童欣劈头盖脸的一句话就把她砸晕了:“玲子说要自己去找人,我听声音好像都到车站了。” 杨绵绵:“……”怪不得她们能做朋友,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邓曼玲还和她挺像的。 第73章 陪伴 “哪个车站?” 童欣都快急哭了:“我不知道,她不肯告诉我。” “行了,我去找她,她一个人搞不定。”杨绵绵自视甚高,但并不觉得邓曼玲有和她同样的能力解决这些事。 她打了邓曼玲的电话,她那边一接通就说:“绵绵,你不用劝我,我已经决定了。” “票买了吗?” “在排队。” “那帮我也买一张,我和你一起去。”杨绵绵看了看表,“我赶到车站要……你在哪个车站?” “就是南城站,我坐高铁。”邓曼玲磕磕巴巴说,“你要来?” “我陪你去。”杨绵绵顿了顿,又有点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朋友么。” 邓曼玲在那里轻轻嗯了一声,不说话了。 “总之,你一个人去肯定不安全,我陪你去,等我一个小时,我马上来。”杨绵绵用脑袋和肩膀夹着电话,一边脱了睡衣睡裤,露出来雪白的大腿和纤细单薄的背脊,蝴蝶骨极为迷人。 荆楚看了一会儿,找出她的毛衣套在她头上,手却从她的蝴蝶骨上缓缓滑过,等她挂了电话实在忍不住:“你就不注意一下吗?” 这丫头的背还真的挺漂亮的,就是太瘦了,摸上去没肉。 “反正也没胸,看了就看了吧。”她已经完全自暴自弃了。 荆楚:“……”有的,虽然不怎么看得出来,但从他的角度看,真的有,怪不得会胸痛,看起来是真的发育了。 杨绵绵踮起脚来在他脸上亲了口:“你会送我去的吧?” “行了小祖宗,你决定的时候问过我的意见吗,这个时候就别假惺惺了。”荆楚捏捏她的脸,认命地叹了口气。 两个人到车站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火车站里略显冷清,杨绵绵老远就看见邓曼玲坐在候车大厅里发呆了,旁边放了个书包,塞满了她出行要用的东西。 “我来了。”杨绵绵言简意赅,没多废话,“几点的车?” “还有十分钟检票。”邓曼玲从小都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儿,其实心里有点虚,杨绵绵能二话不说来陪她,她心里不知道多感动。 荆楚很不放心:“要么我陪你们去吧。” 杨绵绵一翻白眼,刚还和他缠缠绵绵亲亲热热呢,这会儿就开嘲讽了:“你就嫌别人不知道你是警察是吧,往那里一站,人早跑了。” “嫌弃我啊。”荆楚没好气地揉揉她的头发,“没良心的。” 邓曼玲看到他们俩的互动,突然就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猜出什么,就看见荆楚掏了钱包,抽了几张钞票塞到杨绵绵手里:“抠门的丫头,钱拿着,别舍不得花,路上当心,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到了那里,乖乖等着警方消息,别自作主张又乱跑,我不在,没人给你收拾烂摊子。” 杨绵绵:“呵呵哒o(*^▽^*)o” 又来这套。 荆楚拿她没辙,坐在她旁边,想想又问:“那个带了吗?” “……带了。”她明明是偷偷藏在包里的,他是怎么看见的。 “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别操心了,不会比之前那两个更糟,我就是陪她去一趟。” 但很显然,无论杨绵绵怎么保证,荆楚都担心得不得了,他坚持让她每天打一个电话给他,不然就翻脸。 两个人磨叽到了检票进站才算完。 最后一班高铁,车厢里的人不多,邓曼玲一坐下就忍不住八卦了:“绵绵,刚刚那个是白天的那个警察队长吧。” “是啊,管刑侦的,一天到晚遇到变态杀人犯。”杨绵绵一想起半夜来电话说出命案了就恨不得把那个凶手碎尸万段。 打扰二人世界什么的真是罪该万死。 邓曼玲实在憋不住了,直接就问:“那他……你们是……那个关系吗?” 杨绵绵很坦荡:“是啊。” “噢。”邓曼玲一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是,可是他比你大好多啊,你怎么会选择他啊?”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高中生,邓曼玲对于这种早恋的事儿也是挺敏感的,时不时也会和好朋友八卦一下谁和谁拉了个手被教导主任看到了,谁和谁是一对看到他们在楼道里说话了等等。 但同样的,这个年纪的爱情都是青涩的,含蓄的,也就停留在下了自习一起回家,你给我带瓶水我给你带个香蕉什么的,对一个眼神都会害羞的,而刚刚看到杨绵绵那么大胆的行为,她有一种非常震撼的感觉。 小伙伴的画风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走的时候那个吻是怎么回事! 而且,杨绵绵那么年轻,为什么会找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老男人”?这在邓曼玲眼里是很难想象的:“明明班里有很多男生喜欢你啊。” 杨绵绵冷笑:“那几个毛还没长全的小屁孩?”她细数荆楚的好处,“我们警察蜀黍长得帅身材好会做饭能赚钱懂照顾人,虽然偶尔罗嗦一点烦人了一点,但是完全瑕不掩瑜,哪里不好了!” 当然床说的那句话她验证了后半句“温柔体贴会疼人”,前半句还没能验证完,不过据她预测,肯定也不会令人失望。 邓曼玲张了张嘴,觉得这种虐单身狗的话题还是不要继续了,但刚想闭嘴,又实在好奇:“他对你好吗?” “我长那么大,他是唯一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杨绵绵给出了非常肯定的答案。 这句话触动了邓曼玲的心事,她咬着嘴唇,轻轻说:“你别怪我冲动,但我姐是家里唯一一个关心我的人,我妈病了好多年了,一年一年熬着,我看着都替她疼,所以她走了我不伤心,她是解脱了,不受苦了,我爸以前还装装样子,后来我妈住院了,他就光明正大带着他秘书到处开会,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心思,无非是想登堂入室,看中了我爸的钱而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以为邓曼玲是白富美,但谁晓得她的日子也不好过,家里只有一个姐姐关心她,她们母亲临死前拉着两姐妹的手嘱咐:“你们那个爸爸我是指望不上的,他要再婚也管不着了,但你们放心,该是你们的,我已经为你们讨了来,男人靠不住,你们姐妹要互相帮助,别让我走了也不安生。” “会找到的。”杨绵绵研究了一下靠椅,把椅背放平了,“担心也没用,到了地方就好了,睡吧,没力气就没法做事了。” 她率先闭上眼睛休息起来,邓曼玲心里虽然还七上八下不安得很,但毕竟有人陪在身边,也就合上眼休息了起来,不知不觉就到了。 杨绵绵在陌生的地方没有安全感,并没有睡熟,过一会儿就醒了,双肩包就趴在她怀里被她紧紧搂着:“绵绵,睡吧,有事我们都会喊你的。” 她睡不着,却也不想让大家担心,闭上眼假寐,莫名的,就想起那次她和荆楚出行,他在她身边,纵然是陌生的车厢,她也睡得一夜安稳。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是想和他再出门一次,这一次,总该可以光明正大了。杨绵绵那么想着,慢慢睡着了。 车到达广西某城市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多,杨绵绵把熟睡的邓曼玲推醒,两个人草草洗了把脸下车,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邓曼玲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有回过神来,她不是没有出过远门,放假时也时常和姐姐一起旅行,但那个时候有亲人陪在身边,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惶惶不安。 杨绵绵拉住了她的胳膊:“这边走。”顿了会儿,她又说,“别怕,我会把你完整带回去的。” 邓曼玲被她安慰了,抿了抿嘴笑:“绵绵,你真好。” “……”杨绵绵用力咳嗽了一声,“你也很肉麻,言情小说看多了是吧。” 邓曼玲偷偷笑了笑,两个女孩子结伴走出了车站。 “我们要先坐大巴。”杨绵绵和她路上讨论过了,先去当地警方那里寻求帮助比较妥当一点儿,如果是她自己,她会选直接进传销窝一探究竟,但邓曼玲毕竟不是荆楚,就是个战五渣渣,还是别冒危险了。 她的头上要是再来一板砖,估计得真的失忆。 邓曼玲也没她那么胆大包天,她只是想尽快找回邓曼云而已,因此也没有意见,两个人找了一辆长途大巴。 杨绵绵在路边买了两个玉米棒两杯豆浆和两个茶叶蛋,因为在车站的东西都贵一点,她心痛得捂住了钱包。 邓曼玲有点不好意思,掏钱想还给她:“我还你吧,多少钱。” “……其实是荆楚的钱。”杨绵绵虽然心痛钱,但她也并不小气,“他们为人民服务咯。” 她刚坐上车,手机就震动了起来,一看是荆楚的短信:“到了吗?” “到了。” “吃早饭了吗?” “吃了,花的你的钱。” 邓曼玲看着杨绵绵一边啃玉米一边很认真地回着短信,突然觉得自己在车上问的问题很可笑。 年纪什么的根本不重要,也许在她眼里,荆楚这样的男人陌生又不可亲近,她看了就觉得害怕,但是如果杨绵绵喜欢……他们互相喜欢,那其他就不重要了。 (其实并不是都不重要了,但是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心里,爱情就足够了。) 大巴坐了整整三四个小时,忍受着车内难闻的味道和有些男人不怀好意的搭讪,邓曼玲也就算了,杨绵绵坐在那里就被坐在后排的男人搭过肩膀。 她怎么会对这样的猥琐男人客气,直接从口袋里掏出防身笔往他手背上狠狠一捅,冷笑道:“再敢把你的脏手放我肩膀上,我戳的就是你的眼睛!” 这世道向来是人善被人欺,如果忍气吞声就必定会使得对方得寸进尺,与公交车上的骚扰如出一辙,不拒绝,对方就会靠上来上下其手。 可杨绵绵那么一发横,对方就有色心没色胆,讪讪缩回了手,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看着窗外。 第74章 找人 县城的汽车站比之前的火车站更乱一些,两个人到达的时候是大中午,饿得饥肠辘辘,邓曼玲说先找地方吃饭,杨绵绵没有意见。 但是车站附近死活没找到可以吃饭的地方,杨绵绵叹了口气:“算了,我先给这边的警察打个电话。” 警察给了她一个电话,让她到了喊人来接别乱跑,可惜这里信号不大好,她走远了一点才打通对方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很粗犷的男人,大嗓门震得她耳朵疼,语气差得离谱:“你们这群小丫头就是会添麻烦,要不是荆楚特地拜托我,我才懒得应付你们!我没空接你们,你自己坐车过来!” 杨绵绵撇了撇嘴,心里不大高兴,不过她也知道是给他们的工作添麻烦,所以也就没吭声,忍了下去。 她决定等事情结束后在床上逼问荆楚她是不是只会添麻烦╭(╯^╰)╮ 电话还没打完,她就听见双肩包尖叫一声:“绵绵,看那边!” 杨绵绵挂了电话回头,只看见邓曼玲和一个男人拉拉扯扯,旁边还有个中年妇女说着什么,她凑过去一听才听见那个男人在说:“臭丫头,还敢逃学,还不赶快和我回去!” 那个中年妇女就在一边劝:“女儿啊,你就听你爸爸的吧,回家吧。” 邓曼玲死活不让他们拉走:“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认错人了!” 围观的路人听见这边的响动,以为是女儿不听话逃学了父母来找,因此只是多看了两眼罢了,还有人感慨两声“现在的小孩子真是越来越难管了”。 “放开她,我已经报警了。”杨绵绵挤进人群,把邓曼玲挡在身后。 “你是同学吧,我们家的事儿不要外人来管!我管教自己的女儿!” “呵,”杨绵绵哂笑,“别说你不是她的父母,就算是,你这样的管教方法我也是可以报警的,再说一次,放开她,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小丫头片子……”那个男人要去抓杨绵绵的头发,被她一把抓住肩膀,一拳揍在了鼻子上,抬腿踢裤裆,动作一气呵成,没有浪费这段时间的勤学苦练。 邓曼玲都惊呆了。 “再动手动脚,告你性~骚扰,现在,要么我报警,要么,滚。” 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旁边又有那么多人看着,那对夫妻虽然很不甘心,但也害怕她真的闹起来惹来警察,因此骂了两句就走了。 邓曼玲吓坏了:“怎么回事,他们是谁?” “人贩子。”杨绵绵觉得自己跟来实在是太对了,“别怕,没事了。” 邓曼玲:“……”怎么能不怕!她差一点就被人贩子给拐走了啊!为什么小伙伴居然可以那么淡定〒▽〒 接下来一段时间邓曼玲就变成了惊弓之鸟,有人靠近她她就会有很大的反应,有个等车的男人从她旁边走过去,她下意识地就往杨绵绵身边挪了两步,抱紧了胳膊。 杨绵绵看看她:“……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这种几率是很小的,有科学家研究说当你遇到一件倒霉的事情之后,接下来就不会发生更倒霉的事。” 邓曼玲一听先松了口气,过了一分钟反应过来了:“那为什么说屋漏偏逢连夜雨,你那个科学家是谁?” “我。”杨绵绵面不改色地承认,“未来的科学家。” 邓曼玲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整个人放松下来,就没刚才那么紧张了:“谢谢你,绵绵。” 杨绵绵扭过头,公交站牌热情地说:“你们是在等公交车吗,下一班公交要二十分钟以后才会来噢。” “……”这不科学!杨绵绵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指着不远处的一家过桥米线说,“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邓曼玲点头,她也饿了:“好。” 两个人去店里吃过桥米线,米线很香,两个人正埋头苦吃的时候门外走进来四个人,三女一男,男的看起来老实憨厚,一个女的年纪略长,看起来是很热心的邻居大妈,另外两个年纪相近,看起来才二十出头,非常年轻。 杨绵绵还没发觉,邓曼玲就惊叫一声:“姐?!” 邓曼云也愣了:“玲玲?” 杨绵绵:“……”她不知道怎么评价这运气比较好,说倒霉吧,一下车就找到了要找的人,说幸运吧,还没见着警察你就和人碰头了,这下她们要走可不容易了。 她捧着碗,心想,果然有挑战才有动力,荆楚啊,这可不是我自己找事儿啊,是他们自己碰上来的你可不能怪我啊! 想到这里,她吃碗米线喝了汤,拿着纸巾擦嘴,顺便抢在邓曼玲之前把话给圆了:“邓阿姨快不行了,打你电话也打不通,所以我和玲玲特地来找你的,我们快点回去吧。” 邓曼云也聪明,顺驴下坡,对着那几个人说:“我要回去见我妈。” 那几个人有点为难,那个大妈堆着笑脸说:“别急别急,你妹妹刚来这里,不如跟我们到处逛逛吧。” 邓曼玲也配合着说:“我妈在医院里,我们还逛什么,姐,快回家去,不然妈妈见不到你……”她说着说着,眼圈真的红了。 但邓曼云知道他们的据点,他们怎么可能把人放走呢,甚至想着,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两个孩子也骗过去算了,尤其是她们长得不赖,推销起东西来肯定更有效果。 想到这里,他们就半拉半推的把她们拉出店门,杨绵绵发着短信,头也没抬:“你们是去哪儿啊,不是说等人来接么?” “你们还有人?”那个男人突然警觉起来。 “是啊,一个亲戚。”杨绵绵锁了屏,把手机放回包里,“不过他说有事,要晚上才能陪我们找人,我说人已经找到了,我们是要去哪儿?” 那个大妈推了推邓曼云,她艰难地回答:“我现在借住在朋友家里。” 杨绵绵挽住了邓曼玲的胳膊,语气平静:“那就去姐姐那里吧,邓叔叔不是说了还要谢谢姑妈吗?”她用手肘捣了捣邓曼玲,她糊里糊涂就点了点头,心里又有点害怕:“绵绵……” “没事。”杨绵绵低声安慰她。 她们跟着那几个人走过拥挤嘈杂的街道,路边有买内衣的,写着十元两件,还有卖鞋子的,三十块一双随便选,有卖小饰品的,手机贴膜的,热热闹闹,熙熙攘攘。 走过这条小街就是一条脏兮兮的巷子,有流浪狗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看到他们来嗖一下跑了。 而他们停下了的目的地是一栋老楼,是上个世纪的老房子,墙壁都斑驳了,邓曼玲目瞪口呆,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姐姐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令人更瞠目结舌的在后面,十平米的地方,拥挤得排着几个高低床,每个上面都住着人,脸盆在床底下堆积在一起。 杨绵绵虽然穷,但好歹也是一个人住一间房,还真没见过这样拥挤的小房间,人往里面一站就觉得透不过气来了。 更让人后背冒冷汗的是这里所有人都非常热情,每一个人都要上来和她们握手,欢迎她们的到来,还要请他们吃饭,粗劣的大米和青菜萝卜,简陋到杨绵绵都不想吃。 邓曼玲悄悄问:“姐,你平时就吃这个?” 邓曼云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和妹妹解释这个地方,她本以为妹妹已经了解到她的处境,会报警救她,没有想到却傻乎乎一头撞了进来。 还有她的那个同学,怎么看都觉得古里古怪的。 “大妹子你听我说,人有生老病死,但发财的机会只有一个,你妈妈肯定也是希望你扬眉吐气,过上好日子的,而且现在啊借高利贷的人多凶残啊,动不动就上门捅人的。”有人过来当说客,试图说服她们不要回去,留在这里发大财。 邓曼玲不解地眨眨眼,邓曼云小声告诉妹妹:“我骗他们我爸做生意借了几百万的高利贷,妈妈生病了……我怕他们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绑架勒索。” “……姐,你还不如让他们勒索算了,反正爸的钱以后也会给那个小三!”邓曼玲想起来都有气。 “轮到你们了,说什么悄悄话呢。”旁边的一个女生看了他们一眼,有些不满。 在这里,她们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太多的限制,但唯一的一点是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人陪同,不让她们落单,并且积极游说她们加入参与游戏。 包括讲创业经历啦,讲过去啦,讲发财以后怎么赢回前女友怎么回老家扬眉吐气啦,全都是痴人说梦。 但最可怕的是那股狂热的劲儿,好像这里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会发财,成为富豪只是迟早的事,人人都是马云马化腾,他们只缺少一个机遇而已。 这就是洗脑的可怕之处了,人人都那么说,处于这个疯狂的环境中,绝大部分人都会被这种狂热的气氛所感染。 听起来很可笑,但其实并不,就好比从前人人都觉得炒股能发财,并不是大家不知道股票的风险之处,但那样狂热的气氛感染了人,人失去了理智,当初希特勒亦是这样狂热的洗脑分子,德国人民又不是每一个都傻了,可就是会被感染。 这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 邓曼云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觉得惊心动魄,如果她不是富二代,如果她真的生在那么一个家庭,也许她已经被他们洗脑,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了。 而作为真正的穷光蛋,杨绵绵听了这些话只有一个念头——蠢透了。 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过糟糕,她并不想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这里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聚集点,没有任何高层人士,她有点失望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不过……能找到人也不错了。 “厕所在哪儿?”她决定不要在这样的地方浪费时间,速战速决。 卫生间很小很脏,很多人共用一个,杨绵绵把邓曼玲和邓曼云拉进来,然后把门反锁了,这里只有一个气窗,所以陪她们来的两个女人并没有起疑。 杨绵绵从马桶盖里掏出了一个袋子,里面是她的手机:“〒▽〒绵绵,这里好臭,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走啊……” 邓曼云一愣:“手机不是被她们收走了吗?” 为了防止他们报警,到这里以后手机就被他们以保管为名强制收走了,要打电话必须在他们的监视之下。 “那个是个模型,我刚来的路上‘借’的。”杨绵绵刚刚在那个卖手机、mp3的路边摊上停留了两秒钟,就是顺便借走了一个手机的模型,从外表看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差别。 邓曼玲:“……”我的同学如此酷炫我竟然无言以对! 第75章 往事 警察冲进来的时候,他们在厕所里听到众人慌乱的脚步声,有人想往厕所里来,但是杨绵绵已经用拖把棍堵住了门,不让她们撞进来。 过了大约十分钟,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穿着制服的男人阔步走进来:“不许动,警察!” “是我们……”邓曼玲原本想说是我们报的警,但是被杨绵绵一把捂住嘴蹲了下来,在她耳边说:“她们知道是我们报警的,你还想活着走出这里吗?” 邓曼玲恍然,乖乖蹲下来表示不反抗。 警察就把这里所有人都带走了。到了警局分开关押后才把她们放了出来,有个警员把她们带到旁边的小房间里坐下,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就走了进来:“你们谁是邓曼玲?” 邓曼玲举手:“我。” “就是你报的警?” “是。” 到了警察局,姐姐和朋友都在身边,邓曼玲终于没那么害怕了,有条不紊地回答警察的问题。 而杨绵绵在打量这个男人,他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国字脸,长得虽然普通,但是一脸正气,一看就像是人民警察,就是眼神有点凶,身上的肌肉过于发达,没有美感,身上一股浓烈的烟味。 对的,她得出的结论就是,她家的警察蜀黍不仅颜正身材还棒,关键是自从他们在一起之后她就没有看见过荆楚再抽烟,比起这种臭男人来说简直不能更好。 “行了,做完笔录你们就可以回去了。”这位警官挥手赶人。 等杨绵绵走过他面前的时候他皱了皱眉:“你就是杨绵绵?” “是。” “你的擅作主张给我们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他加重了语气,神情不悦,“我希望你能够听从警方的安排,而不是自作主张。” 这句话从荆楚嘴巴里说出来杨绵绵都要翻脸,何况是这个陌生人:“你应该感谢我及时通知警方他们的据点,以及,为人民服务是你们的天职不是吗?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没有接到人本来也是你的失职,之前说好来车站接,你却要求我们自己过来,路上碰见他们也怪我咯?” “强词夺理。”他冷冷道,“如果不是看在……” “不是看在荆楚的面子上,你的案子就不查了吗?”杨绵绵扬眉,“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我做错了什么你要事事针对我?” “你有什么值得我针对的?”他反问了一句,收拾了文件出去了。 杨绵绵百思不得其解,打电话给荆楚告状,他听完先叹了口气:“绵绵,以前他和我一样是在另一个分局就职的,那会儿我才刚退役,他是我的前辈,但是后来我到了南城,他却被调到了广西,你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这还不容易猜么,脾气暴,说话直,得罪人,长得还没你好看。” “咳咳,黄旭的脾气是不怎么好,也的确得罪了很多人,但他会被一下子调到那么偏僻的地方,其实是因为一个案子的失误,那也是一个连环杀人案,曾经造成非常大的轰动,和周大志的案子有点像,那是专门挑红衣女人的入室抢劫案,一共死了9名女性,当时案子一点头绪也没有,其中一个受害者的妹妹就说她愿意当诱饵引出凶手。” 荆楚说到这里,杨绵绵就已经猜到结局了:“……她死了,凶手没抓到?” “是的,当时作为副队长的他非常内疚,加上后来案子始终没破,他被追究责任调职了,所以他很反感别人擅作主张自以为能抓到凶手的行为。”荆楚在电话那头轻轻解释。 杨绵绵就叹了口气,没说话了。 黄旭站在外面抽烟,才刚刚点燃没多久,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先说:“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没这样的事,我们家绵绵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荆楚语气很温和,不想刺激这位前辈,“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说,所以托我来传个话。” “什么话?” “办公室的天花板上有点东西,你可以去找找,在夹层里。”荆楚说完,停了一会儿才道,“别再自责了,那么多年了,你要是想离开那里早就可以离开,你只是不想去面对,可凶手还是没有找到,你不应该这样消沉下去。” “都已经过去十多年了,凶手还能找得到吗?”黄旭反问。 荆楚慢慢道:“你听说之前南城的雨夜屠夫案了吗?” “听说了,但是除了偏好红衣女之外,并没有什么共同之处。”黄旭说这番话就表明了,他从来不曾放弃过寻找凶手。 “我有预感,这两个案子之间,有我们不知道的联系。”荆楚并没有和其他人说起过这件事,他心中只是隐隐有这样的预感,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他相信,这句话会让这个已经蛰伏十多年的老刑警重新活起来。 一个刑警一辈子如果遇到过那么一个案子,那么这个案子,就会成为他的刑警生涯,甚至是他一生都过不去的心结。 案子一天破不了,他就一天不会原谅自己,可如果有了一点点的线索,荆楚相信,他很快就会变回从前那个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老刑警。 杨绵绵和邓家姐妹在第二天就上了飞机飞回南城,只来得及匆匆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就是二模考试。 邓曼玲虽然是盯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来考试的,但是因为姐姐已经平安到家,她心里安定,考试的时候居然发挥得不错,成绩发下来居然比上一次爬了十几名,顺利进入了年级前五十。 而一直在年级两三百徘徊的童欣,这一次考试的成绩也变成了一百五十一,两个人都开心坏了,准备考完试去大吃一顿庆祝。 邓曼玲邀请杨绵绵去家里吃饭,作为她帮助自己找回姐姐的感谢,但是杨绵绵拒绝了:“我今天要去别人家里吃饭。” 邓曼玲秒懂,露出了特别意味深长的眼神。 童欣这时居然敏锐起来:“你们俩有事情瞒着我。” “没什么事。”邓曼玲不想出卖杨绵绵的秘密,挽着童欣的胳膊赶紧岔开了话题,“你今天去我家吃饭吧,然后我们一起写卷子,我请了两天假就有好多没写呢,桌上全堆满了。” 童欣顿时无限同情:“是啊,两天发了十几张卷子吧,你得补起来,讲完二模的卷子就会讲这个了,你还有时间。” 两个人说笑着进了地铁站,邓曼玲虽然家境不错,但她上下学并没有豪车接送,基本上都是坐地铁来回,只有在恶劣的天气情况下才会让司机来接。 “我觉得可以和同学一起上下学很好啊。”邓曼玲笑眯眯地解释。 放学一起回家和课间一起上厕所一样,都是增进同学感情的绝佳场合。不过到了邓曼玲家中就会发现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白富美。 她家住在富人区的别墅里,宽敞的大别墅,附带一个小花园,复古的家居,还有专门负责烧饭的佣人,童欣每次来都觉得自己的好朋友绝对是属于人不可貌相的一类。 今天邓父并没有出现,出面招待的是邓曼云,她家教良好,非常懂得照顾别人的心情,以温柔亲切的态度对待妹妹的同学,并没有因为童欣出身普通而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还问起杨绵绵:“你那个同学怎么没有来,我们应该好好谢谢人家。” “她要回去和她那个吃饭。”邓曼玲吐了吐舌头,在姐姐面前好像小了几岁似的,“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她,她家里比较拮据,我怕送礼物她也不会收。” 邓曼云想了想说:“你说得对,你同学可能自尊心会比较强一点,我们也不适合送太贵的礼物,但是不送也不合适,人家毕竟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这件事我来想吧,你快去和同学写作业去。” “谢谢老姐。”邓曼玲笑眯眯地拉着童欣回了自己的房间。 过两天杨绵绵收到了一个护身符,小小的一个锦带,系着红绳,她翻来覆去看着这个护身符,不解地问:“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这次我和我姐都觉得很凶险啊,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了拜,求了护身符,是很有名的大师开光祈福的,你可一定要收下啊。”邓曼玲说得很诚恳。 杨绵绵拎着那个护身符看了半天,感觉应该不是很贵的玩意儿,噢了一声就收下了。 邓曼玲暗暗松了口气。 护身符这玩意儿当然是不值钱的,材料便宜,但关键是要看是谁开过光的。那位开光的大师道行高深,南城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想求他一道护身符呢,邓曼云也是托了人才能求来三个的。 不过杨绵绵不识货,她只是不想辜负朋友的好意,所以顺手就给塞钱包里了。 护身符很认真:“我是大师开过光的!可以保佑你平安的!真的!” 杨绵绵把钱包塞进了书包里。 护身符:“被无视了嘤嘤(>﹏<)” 碎花小钱包:“表哭,我和你说噢,绵绵会把你放在我这里就证明她很看重你啦,不是重要的东西她是不会放的。” 护身符泪眼汪汪:“(⊙v⊙)真的吗?” 钱包:“当然!绵绵穷,最值钱的是就是我这里的东西了!” 杨绵绵:“……不废话你们会死么,吵死了!” 护身符抽抽搭搭:“我可以保佑你高考考个好成绩的,你不许嫌弃我〒▽〒” “没有你我也可以考个好成绩。” 话是那么说,但进入五月份,杨绵绵这个从来不看书的都看起书来了,这让所有人都很惊讶。 “你居然在看辅导书?”邓曼玲都觉得不可思议。 杨绵绵倒是不觉得奇怪:“背两篇例文,作文比较烦。”语文和英语的其他都好说,可以靠背来解决,但是作文这种事儿就不在她的掌控范围内了,她写出来的作文就和例文一样,干巴巴的,永远是中规中矩,没有文采和灵气。 写作这种事儿,还是要靠天分的。 除了看看范文,她把所有课本,试卷和辅导书都找出来过了一遍,饶是如此,没几天也给看完了。 童欣自叹弗如:“你都看完了?” “是啊。”杨绵绵是为了保险起见才多看一遍的,原本她对高考不怎么上心,但现在她觉得自己起码得上一个好学校才行,不管她以后的目标是什么,她都需要阶梯。 而杨绵绵要踩的,也必须是最好的那一阶阶梯。 第76章 介意 眼看着五月倏忽一下就过去了一半,三模都考完了,比起之前摧毁信心的一模二模,三模的卷子容易了很多,据说是专门往简单里出给考生信心的,可成绩一出来,高兴的没几个。 到了这个时候,该复习的都复习完了,老师们每天发的卷子也不再收上来批阅,就让大家自己做,只在课上讲一讲。 接着是长达十天的温书假,可以选择回家复习,也可以选择留校自习,大部分学生都选择留在学校,就怕回家管不住自己,还不如留在这里多复习复习,还能和同学讨论讨论,也方便去问老师。 但也有少部分的学生回家打算请家教再抓紧最后一点时间提高一点儿的。 杨绵绵当然选择回家,理由很简单,可可怀孕了……作为一只母狗,就算它的主人再怎么不情愿想要拆散鸳鸯,该好上的还是好上了,并且神速怀孕了。 现在海盗每天早上出门就先溜达到可可家门口,等到可可被放出来散步的时候两个人,不,是两只狗一起走一会儿。 可可性子活泼爱撒娇,总是跑来跑去,最喜欢舔舔海盗的毛,再让它给自己舔舔,连可可的老主人现在都认得海盗了,知道这是这一片有名的凶狗,寻常人都不敢靠近的。 等可可放风时间结束,海盗再把它送回去,然后才去做自己的事儿,等到日暮西山,可可晚间散步的时间到来,他就再去看它一次,这一次它会带点儿吃的给它,什么肉包子啦香肠啦。 老主人看着都摇头:“在家狗粮不好吃的一口都不吃,现在吃这个倒是吃得起劲儿,这狗啊也知道搞对象。” 总得来说,海盗的感情生活非常顺利,顺利地让杨绵绵羡慕嫉妒恨。 “我这里还卡在那儿呢,你这里居然都怀上要当爹了!”杨绵绵对着海盗痛心疾首,“你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好不好?” 海盗淡定地坐在阳台上吹风乘凉,现在的天已经热了起来,但也不至于热得慌,晚上吹吹风感觉是最舒服的。 “我很心痛,请你考虑一下你主人的心情好吗?”杨绵绵也搬了个凳子坐在小阳台上吹风,“唉,做狗就是好,想来就来,我和荆楚一点儿进展都没有呢,他什么时候能对我有点别的心思呢?” 荆楚最近对她那是真的更上心了——因为杨绵绵要高考了嘛,他有空就给她煲汤,禁止她吃任何可能导致高考当天拉肚子的东西,所以零食被禁了,冷饮更是被禁了。 杨绵绵抗议过几次:“高考对我来说真的轻而易举,我要冰可乐!” “不行。”荆楚板着脸,铁面无情,“你再聪明拉肚子拉到脱水也没辙。” 有过教训的杨绵绵有那么一点点的心虚:“可我真的想喝。” “小羊乖。”荆楚知道对她软的最管用,马上放温柔了神色,亲亲她的嘴角,“来,我们抱抱。” 杨绵绵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抿着嘴要求:“要抱起来。”她身高悲剧,两个人站在地上抱抱她都亲不到他,只能等荆楚低头,这让杨绵绵很不服气,所以每一次她都要站到沙发上去亲他,亲着亲着难免抱一块儿,荆楚就把她抱起来了。 所以现在抱起来亲就演变成了荆楚托着她的臀部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她的腿就缠着他的腰,双臂搂着他的脖颈,像是树懒般挂在那儿,而他像是抱小孩子似的一手搂腰一手托屁股抱着她。 这样她就能如愿以偿低头去亲他了。 荆楚也很喜欢这个姿势,杨绵绵人轻,他抱着一点不费力不说,这个姿势可以确保杨绵绵的手都乖乖待在该待的地方,而不是像她站着的时候,手老是不安分得乱跑,害得他需要时不时分出心神去管她。 亲着亲着,杨绵绵就稀里糊涂被他打消了喝可乐的初衷。 除了管吃的,他还各种担心,因为十天长假,杨绵绵又懒得复习,就在那里看课外书,埋首书海,理都不理人。 荆楚就开始担心她太用功太紧张,考前还是放松一下吧,看书可算不上是什么放松。 他试图喊她去逛街,但被书本内容吸引的杨绵绵根本不理他:“绵绵,你今天已经看掉四本书了,还都那么厚的,休息一下吧。” 杨绵绵一边翻书一边回答他:“最近没什么好玩的事儿,我脑子都要生锈了,”荆楚觉得她说的没事儿是指没出现杀人犯没有惊险刺激的案子给她玩儿,“书店的小说太贵租不起只能慢慢看,我每天给自己规定看几页,就怕看完了脑袋没有摄入会难受。” 她用手指比了一个一点点的距离,“去书店看免费的吧,第一,书都不好看,第二,会被赶的,好丢脸。” 荆楚啼笑皆非:“那你也不能这么看啊,过犹不及晓得么?” “根本没有过,”杨绵绵放下书,严肃地看着他,“比如你每天可以吃两碗饭,但是一直以来都每天吃三口,我都快饿死了,肚子不饿脑子饿!我看完这个和你出去逛街好不好?” 荆楚不了解高智商人群的情况,妥协了:“好吧,不过当心眼睛,把灯开亮一点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只开一盏床头灯,那么暗的光,你还要不要这双漂亮的眼睛了?” 杨绵绵:“……”说!谁告的状!他是怎么知道的!她趁着荆楚回头,凶狠地瞪着嫌疑犯。 米娜桑:“……不关我们的事儿啊!说了他也听不见t^t冤枉啊!六月飘雪啊!求包大人做主啊!”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百思不得其解。 荆楚顺口就说:“我去交电费的时候看到的,算算就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去交的电费。”杨绵绵震惊了,“怪不得这个月楼下大妈都没来收费!” 荆楚很自然地说:“我网上交费就把你的一起交了。” 怪不得没有人告诉她。杨绵绵气鼓鼓地说:“你这样叫先斩后奏。”顿了一会儿,她特别认真地说,“我有钱,我不要你养我。” 她交完学费还有一万多块钱,完全可以自己负担起自己的生活了,不需要荆楚来养她,这总让她觉得怪怪的:“而且高考结束以后我就可以自己打工了。” “绵绵,人生的每一段时间都只有一次,钱什么时候都可以赚,但时间是回不来的。”荆楚说,“尤其是你现在的时间,错过了就没有了,等你有钱了,也许你就会后悔为什么现在你忙着赚钱,没有好好看一看路上的风景。” 杨绵绵抿了抿嘴,最近这段时间她渐渐和同龄人靠拢,虽然并没有适应她们的生活,但已经在尝试着融入进去,只是她一直以来都走得太快了,她们所说的风景,她都没有停下去看过。 生活的重担,现实的压力,一直都沉沉压在她的肩膀上。 “我不是看不起你,也不是非要养你,可怜你,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这个而错失了现在,有些东西你现在舍不得买,以后你买得起就不适合你了,有些东西你舍不得吃,等你长大了就不再是那个滋味,人生路上的每一段风景都是不一样的,我只是不希望你遗憾。 赚钱是很容易的,但是钱买不了时间,绵绵,经济关系的确非常敏感,我知道你一直很介意这个,那么我以后把对你的花销全部记账,就当做是你向我借的,等你以后赚钱了还给我,这样不是两全其美吗,贷款就是那么一回事,我希望你快乐。” 杨绵绵的确被他说动了,原本这一周邓曼玲她们约她去看电影,但是电影票太贵,她拒绝了,而实际上她是有一点点心动的,长那么大她都没有进电影院看过电影。 “成不成交?”荆楚问她。 杨绵绵花了几秒钟思考,然后很慎重地点头:“那你要好好记,我会检查的,不能漏了,我还得起。” “……一定认真记。”荆楚心里想,记才有鬼,反正也没说是什么记,脑子记也是记,记岔了也是很正常的。 杨绵绵把书合上了:“我们去超市买酱油吧。” “我已经买好了。”荆楚捏捏她的脸,“就在我半个小时前敲你的门你没有理我的时候。” 杨绵绵:“……那、我们去看电影吧,我们不是应该约会吗?” 荆楚有那么一丢丢的受宠若惊:“当然行,现在走?”杨绵绵大概是穷惯了,虽然她其实并不小气,但和他在一起之后除了他主动投喂,她从来没有开口要过什么东西,给什么吃什么,想带她出去玩儿她也是选公园散散步,要么就说在家看看电视算了。 总之,需要花钱的约会在她心里都是不划算的,现在居然提出要看电影,荆楚都感动坏了。 “嗯。”她把书合上,找出外出的衣服来换,也不避开他,背过身就要脱睡衣,被睡衣死死反抗:“绵绵不可以!你没穿内衣!不可以当着男人的面换衣服!” 衣柜:“就是啊绵绵,你不能因为平胸就自暴自弃!” 镜子:“我们可以看但是荆楚还不可以啊!” 连荆楚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出门避开:“绵绵,你就不能等我出去了再换么。”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不管是洗澡上厕所还是换衣服都有小伙伴围观的人,杨绵绵表示她一点也不在意这种事。 不不,或者说她在意的地方有点偏:“是他不好意思还是我太没有魅力了?” 这个问题让她耿耿于怀。 因为是临时决定去看电影,大部分的票都已经售完,唯一还有票的是恐怖片,荆楚问她要不要看,杨绵绵对哪个都有兴趣,答应得很爽快:“好啊。” 荆楚给她买了可乐和爆米花,虽然这都是垃圾食品,但看电影如果没有这个总觉得少了什么似的。 电影的题材偏向血腥暴力,时不时有作为噱头的大尺度的镜头出现,也少不了肢体横飞血浆四溅的暴力场面,剧情老套,算不上是特别精彩,但杨绵绵看得还津津有味。 只是荆楚没有想到,认真看完电影的杨绵绵在结束以后却和他说了一件毫不相关的事儿:“我刚才看到好几次旁边的男人把手伸过去摸那个女孩子的腰和胸。” 借着看电影的由头拉手搂腰摸胸都是常见的戏码,荆楚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他们都不是来看电影的。” 但杨绵绵的关注点还在她换衣服他都不乐意看:“那你为什么没有抱我?” 第77章 高考 荆楚还没说话,草莓发圈弱弱地替荆楚发言了:“绵绵,你在那里看得兴高采烈一把把抓着爆米花塞嘴里时不时哇塞一下你让荆楚找什么借口抱你?” 理直气壮的杨绵绵心虚了那么一秒钟,紧接着继续:“你从来都只好好抱我。”她在好好两个字上加重了音 荆楚确定杨绵绵脸上露出的是失望的表情,他握拳放到嘴边轻咳了一声:“那你想怎么样?”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可以进步一点了。”杨绵绵斜眼看着他,“还是你觉得你还没有更喜欢我一点?” 荆楚明白她的意思,但却没有想过那么早就和她有更进一步的关系,故意装傻:“你说的有道理,那每天多亲一次吧。” “你装得真拙劣。”杨绵绵绷紧了脸,“你要是不想和我继续下去,你就直说好了,我又不会赖着你。” 她本来只是赌气说的话,这会儿被自己的想象吓了一跳,突然眼眶都红了。 他们在一起不到半年的时间,但是她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爱,满满的灌进心里去,在一直漏风空荡荡的心脏都被填满了。 她渐渐习惯了他的宠爱,习惯了有一个爱着自己,习惯了不孤独,现在有什么事,她可以和他说,和他撒娇,不用再一个人闷在心里,一个人扛过去,她知道他会包容她的小脾气。 和他发脾气,永远不会担心他会掉头就走,而是多半会把她搂到怀里哄一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爱情也是一样的道理。正如一首老歌唱的那样:都是你的错,轻易爱上我,让我满足被爱的虚荣。我被你爱过,从今以后还能为谁蠢动? 如果今后有一天她会失去他……她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她会哭吗,会恨他吗,会不会气到杀了他? “别哭。”荆楚还没说什么呢,就看见她自己说着说着先哭了,连忙靠边停车哄她,“胡思乱想的,没有那样的事情,乖。” 杨绵绵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低头擦了擦眼泪,扭过了头去不说话了。 两个人一路沉默到回家,临睡前杨绵绵在那里吹头发,吹风机扯着嗓子喊:“绵绵,荆楚在看你啊,都看了你十分钟了!” 杨绵绵翻了个白眼,决定当做没看见,不理他。 荆楚却是真的在很认真地打量杨绵绵,相比去年一看就像是个发育不良的小姑娘,现在的杨绵绵看起来就是名副其实的花季少女了,身高好像没怎么长,但是身体的曲线已经出来了,虽然她老嚷着还是平胸,但胸围和发没发育可不是一回事儿。 看起来像是个大姑娘了,他这半年的喂养总算没有白费。临睡前,他吻吻她的额头:“等你考完试吧。” 杨绵绵反应也够快,起码没被他那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给问懵了:“真的,不骗我吗?” “不骗你。”荆楚摸摸她的脸,“你也别急,这种事情等水到渠成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发生了。”顿了顿,他叹息一声,“到时候就怕你后悔。” 青少年对于性有好奇是在所难免的,但他却不希望她只是因为好奇就随随便便尝试这样的事,等到她日后明白过来,也许会后悔。 可杨绵绵一扬下巴:“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因为抱着高考以后可以吃肉的心理,杨绵绵觉得度日如年,思来想去,她跑去借了一堆两性知识的科普书来看。 邓曼玲:“……”我们在抓紧最后时间复习的时候小伙伴捧着脸看这种书真的好吗? 杨绵绵注意到邓曼玲的视线,把书放下:“哪里不会?”最近一班的不少小伙伴都集中在了图书馆里,她讲题都讲习惯了,郑家民都来问过好几回,问的还都是最难的那种题型,一般都是作为考卷最难的压轴题存在,特地用来筛选顶尖学生的。 邓曼玲挪啊挪啊挪,挪到杨绵绵旁边,竖起厚厚的复习资料,活像是地下党在接头:“绵绵,你看这个干什么?” “学习一下……”杨绵绵严肃地看着生理卫生知识,在算排卵期的时候猛然发现,咦,她这个月的大姨妈又没来。 没来就没来吧,反正也习惯了。 结果这位亲戚高考当天给了她一个开门红,杨绵绵起床后坐在马桶上望天花板:“感觉老天第二次捉弄了我……” 中考胃炎也就算了,高考居然痛经,这还真的是不遗余力在折腾她啊。 就在她坐着发呆的时候,荆楚的电话打过来了,温柔地问她起来没有,早饭打算吃什么,不要吃路边摊,当心拉肚子,如果路上堵了就叫警察送……杨绵绵冷静地听他说完:“知道了,再见。” 手机不解:“绵绵,怎么不和他说你肚子痛?” “说了我就不痛了吗?”杨绵绵摇摇头,“别让他跟着担心了,现在让我怀孕都迟了。” 马桶:“绵绵,你可以更矜持一点儿。” “矜持能当饭吃吗,我从小就没那东西。”杨绵绵翻了翻袋子,发现居然卫生巾都没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海盗,你去看你老婆之前能不能先替我去楼下买个卫生巾?” 外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杨绵绵抱头,只觉得头皮发麻:“不是吧,天要亡我吗?” 谁知道小伙伴们异常冷静地回答:“天无绝人之路。” “难道还能有人来给我送姨妈巾吗?” “你是宁可坐在马桶上也不给我打电话是吧?”荆楚推开门来,提着一个塑料袋子,“裤子要不要换?” 杨绵绵一愣:“你怎么来了?” 荆楚原本就是放心不下她,虽然这次她的考场距离她家很近,他还是担心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就和每一个家有考生的家长一样,想问问她是不是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又怕他太罗嗦让她厌烦紧张,只能早上自己一大早起来赶过来。 早知道如此,昨晚上就陪她在这里住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幸好今天也没来晚,这才七点多,还有时间。 杨绵绵换了内裤和姨妈巾,吃着他早上特地带来的早饭:“其实我可以自己搞定的。”大不了就垫几张厕纸下去买了再上来呗。 荆楚都懒得理她,把她的床单掀起来和脏衣服放进水盆里浸着,准备一会儿给她洗了:“肚子疼不疼?” 杨绵绵老老实实地回答:“疼,不过也没什么。” 荆楚买了红糖和暖宝宝给她,但对于痛经来说,这其实只是杯水车薪,他送杨绵绵到校门口的时候,忍不住拉着她的手说:“绵绵,真的要是太疼了,我们就不考了。” “为什么?”杨绵绵不乐意,“我肚子疼也能考第一。” “别逞强,要是真不行,”他原本想说复读,但想想以杨绵绵的傲气程度是肯定受不了这个的,转而改口,“不然我们就直接出国。” 杨绵绵咬了咬嘴唇:“我没事!”她甩开他的手,跳下车去,装作没事一样往考场走,但是每一步都觉得踩在棉花上似的,肚子一抽一抽得疼。 考完今天的两门课她就趴下了,荆楚是把她抱回家里的,她趴在床上,用枕头垫着肚子,荆楚过来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吧?” “没。”她把被子扯过来盖住头,“我要睡一会儿。”可被子盖上没有三分钟就嫌热,被她一脚踢开了。 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很热了,她这里连个电扇都没有,只有一把老蒲扇,荆楚拿了扇子,坐到床头给她扇风:“睡吧,睡醒了我们吃饭。” 他已经尽力在照顾她了,但是每每想到在其他家里,考生正被父母嘘寒问暖,而她生着病一个人孤零零躺在床上就觉得心痛。 他真希望这一辈子都能照顾她,别无他求。 凉风赶走了热意,虽然还在疼,但杨绵绵很快睡着了,就觉得是眯了眯眼,醒过来就是晚上了,荆楚在阳台上给她晾床单,海盗蹲在她腿边,头靠着她的肚子给她取暖。 杨绵绵翻了个身,手靠在胳膊上,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就感觉到飞流直下三千尺,彻底血崩无阻碍了,但也因为崩了,肚子也不疼了,只有涨涨的难受,她换了一张姨妈巾,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 “荆楚呢?” “外面打电话,好像警察局里有什么事儿。”门贴心地细开一道缝,让她看到在外面打电话的荆楚的侧影。 杨绵绵探头看了两眼,有点失望:“又要走啊。”她嘀咕着去拆外卖的袋子,里面是还热乎的两碗粥。 一碗咸的猪肝粥,一碗甜的黑米粥。 “咸的?甜的?”她陷入了挣扎之中,最后她决定把两碗都给吃了。 吃完荆楚还没有打完电话,杨绵绵捧着碗凑过去,借着晚风听见了两句什么“周大志”“红衣女”,吓得她赶紧溜回来往床上一躺挺尸,顺便想想是不是自己有马脚被他发现了。 这也说不准,毕竟那件事儿她做得是不周密,被发现是挺正常的,不过发现也就发现了,反正也没证据,让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荆楚会怎么问她。 实话实说肯定不行,不知道撒娇卖萌能不能糊弄过去……真是一失足成千古呐!杨绵绵心里哀叹。 但荆楚回来一个字也没提,只是问:“肚子还疼不疼?” “疼疼疼。”她皱紧眉头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胸也疼。” 有那么几秒钟他没说话,杨绵绵心虚,一头扎进他怀里:“真的疼,都怪你,他们都说[哔——]过以后就不疼了,都是你,不然我怎么高考还疼,考不好都怪你。” 小伙伴们:“那个消音是怎么一回事?” 荆楚拎起她丢在一边的内衣:“绵绵。” “啊?” “你该换新内衣了。” “嘎?” 第78章 乖乖(改) 高考第二天有惊无险过去了,除了一开始英语听力出现了一些小问题,后面又有一个作弊的被带走之外,没有任何意外。 “这都不算意外啊,你们教室考试的人该急坏了吧?”荆楚一边给她炖着汤一边听她汇报今天的情况。 杨绵绵耸耸肩:“有什么好急的,真的坏了会有补考啊,急有什么用。”她今天跟荆楚回家睡觉,本来都说好了考完试可以试着干点什么,现在来着大姨妈,一切都泡汤了。 “那你们什么时候去拍毕业照?” “过两天,还要估分填志愿拿毕业证什么的,不过,结束啦。”杨绵绵觉得高三这一年大概是她过得最快的一年了,一眨眼就没了。 现在想想要毕业了,要离开这个学校了,突然就不舍得起来,她才刚刚有了朋友,刚刚觉得学校生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但一切都要结束了,所有人都将各奔东西,也许再也不会聚齐。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遗憾吧,很多事情都是等到过去了的时候才会感觉到可惜。 “你们有没有什么毕业旅行?”荆楚特地烧了她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给她,犒劳考生。 杨绵绵眨眨眼:“好像有的吧。” “去参加吧,和同学们最后再一起好好玩一次。” 和从前的犹豫不决不同,这一次她就想了一会儿:“嗯。” 其实毕业旅行的话题老早就在班级群里讨论开了,郑家民也来问过她,她没回答,这会儿才明确给了去的回复。 郑家民显然很高兴,和她发了一长串的消息过来: 我问了班里大部分人的意见,大家说不想去著名的旅游景点,想去远一点儿的风景好的地方,住农家乐,爬爬山之类的,你觉得呢? 杨绵绵其实没什么意见。 郑家民又给她发了好几个候选名单来,杨绵绵又问要多少钱,两个人发了好长时间的微信,长到荆楚都不满了:“饭都要冷了。” “我还没发完呢。”杨绵绵拿起筷子塞了块糖醋排骨进嘴里,然后继续盯着手机,郑家民给她发了好几个链接,让她看看更喜欢哪个。 荆楚忍了半天,最后没忍住,一把把人拉进怀里坐腿上:“不吃你就别吃了啊。” “哎唷。”杨绵绵没皮没脸的,直接往他怀里一靠,“我肚子疼,你喂我吧。” 椅子;“不要脸!” 饭碗:“太不要脸了!” 餐桌:“脸都掉地上了!” 荆楚却很吃她这一套,杨绵绵倔的时候没办法,她撒娇他就更没办法了,总而言之,完全没有抵抗力,只能拿起勺子一口口喂她。 最后是一个勺子你一口我一口吃掉的这顿饭,勺子都快脸红死了:“(w)接吻,接吻,天呐又接吻,我要晕过去了_(:3」∠)_” 甜甜蜜蜜把饭吃了,荆楚在她洗澡出来以后拆快递,杨绵绵好奇地探出头来:“这是什么?” “给你买的内衣。”荆楚是估计着尺寸网购的,“试试看大小,不行的话明天你自己去店里买吧。” 被他拿在手里的粉红色蕾丝内衣:“(w)那、那个,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我是……a。” “……”可以不要提醒她胸小吗?杨绵绵磨磨蹭蹭走过来:“为什么要换啊,我以前穿的不挺好的么。” 她最讨厌换新了,这样就意味着有旧的要被淘汰掉。 可荆楚不知道,他只是微微拧眉:“你平时都是穿那种背心的吧,现在不合适了,你要好好保护,穿内衣也可以防止下垂。” “……我这么一点也垂不了吧〒▽〒” 荆楚摸摸她的头:“乖,试一下,你会穿吗,这里有说明。” “不会。”她特别理直气壮地看着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这句话和她自诩的高智商一点儿也不符合。 荆楚嗯了一声,也不戳穿她:“那我给你穿吧。” 杨绵绵:(w) 纳尼,没有听错吧?她用一种耳朵出毛病了的眼神看着他:“你说……”她话还没说完,荆楚就拽着她睡裙的下摆把睡裙从头上剥了下来。 睡裙叫得撕心裂肺,活像是被撕碎而不是给脱了:“Σ(っ°Д°;)っ雅蠛蝶!你想干什么!禽兽!放开我!你放开我!!!” 灯激动地都要跳闸了,神经质地开始问:“我要不要自己关了,要不要关了,拉灯吧,是不是该拉灯了?” 杨绵绵在他脱掉的一瞬间就下意识地抱了胸遮挡:“你干嘛?” “这会儿激动了?”荆楚故意往前走一步,看到她突然紧绷起来的样子,心里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自己穿吧。” 他把内衣放在床上,掉头走出去了。 小伙伴们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就床老神在在,一脸看透真相的表情:“荆楚就是想知道绵绵准备好了没有,结果……”结果她就是嘴上说说,身体还很老实嘛。 杨绵绵:“为什么都不按剧本来!” 内衣很合适,而且一穿上就有聚拢效果,看得出来有胸了,杨绵绵欢欢喜喜走出去扑到他怀里:“看!” “大小怎么样?”荆楚摸了摸她的背,看着后面的扣子,拉了拉带子,发现大小还挺合适的,他目测的尺寸还挺准。 杨绵绵拉着他的手:“这样看有胸了。” “一直都有,好了,脱掉吧,晚上睡觉不要带着,对身体不好。” 杨绵绵顿时失望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就辗转反侧,最后滚到他身上:“睡不着。” 荆楚摸摸她的头发啊,开始轻轻拍着她的背:“乖,怎么了?” 她哼唧哼唧不出声,手伸进他的背心里,感觉到掌心下他肌肉的纹理,没有一点赘肉,摸起来手感好得不得了,关键是,这一次她玩了好久,荆楚就和没发现似的居然没来阻止她。 要知道搁在从前他早就拍她屁股让她把手伸出来了,哪里有现在那么放纵。 和以前真的是有点不大一样了,她那么想着,荆楚就伸手把背心给脱了。 背心迎风流泪:“我就知道会辣么一天〒▽〒” 杨绵绵:(w) 荆楚平时都很注意,哪怕是洗完澡出来也都会把睡衣妥妥穿好,大概是觉得如果衣衫不整也是对她的不尊重,所以杨绵绵的福利少之又少。 今天突然看到他裸~露的胸膛,意外之余她刷一下脸红了。 但,抱得更紧了。 “喜欢吗?” “喜欢。” 荆楚轻轻笑起来:“那乖一点。” 杨绵绵乖乖地摸腹肌,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趁他不注意,跐溜一下就滑到下面去了。 短裤咬着手绢儿泪奔:“我就知道我也逃不过魔爪……”它决心发挥自己最后的作用,“笨绵绵,不要这样,动作错,他会不舒服的!” 杨绵绵抬头瞄了一眼荆楚,他的表情有点无奈,不过难不难受她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短裤在那里尽心尽责苦口婆心做指导:“对,听我的,这样他会觉得好,没错,就这样,不对不对,再回来,对对,就是这样,往那里,绵绵你真聪明,一学就会啊!” 荆楚:“……”他们家小羊是怎么无师自通的,再这么下去就不是了解了解而是要出事了。 “绵绵。” “啊?” 荆楚反身亲吻她,从额角到鼻尖,再到锁骨,蜿蜒往下,他的声音很低沉温柔:“你不听话。” 杨绵绵却懵了一下,没顾得上还嘴,脑袋里就一个想法:你这是在亲我哪儿? 她的心跳随着他的亲吻而剧烈加速,她不自觉地抓紧了床单,喉头微涩:“你干嘛呢?” “这就不行了?”他笑意盎然。 这种激将法对杨绵绵最管用,她马上就不吭声了。 平角裤迎风洒泪三千尺:“亲,不是我要来蹭你的,不关我的事儿〒▽〒我们是不是马上要光荣下岗了?” 棉胖次冷静淡定理智答:“冷静点,这是不可能的,请继续坚守岗位,好好努力。” 平角裤泪奔:“亲,你觉得我变形成这样像是还能坚持吗?” 棉胖次觉得自己的温度也变高了(摩擦生热):“荆楚会坚持住的。” 护翼小天使敲木鱼:“阿弥陀佛,[哔——]即是空空即是色,绵绵还在例假呢,我们还是安全的……” 正如它所言,荆楚就是被她闹得不好受,故意来逗逗她,没想到把她亲的面红耳赤,反应这么大。 “不闹你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抱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深呼吸。” 杨绵绵恼羞成怒,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荆楚的手一顿:“真的别闹啊,你身上还没好呢。” 她要是能听话那也就不是她了,这会儿一听荆楚这么说,更是有恃无恐,咬完还不算,沿着牙印还舔了一圈儿,罢了得意一瞥,重重哼了一声。 荆楚捏着她的耳垂:“你当我这样治不了你是吧?” 杨绵绵又是一声轻蔑的冷哼,大有挑衅之意。 “别以为我会上当。”荆楚却不吃这一套,刮了刮她的鼻尖,“睡觉。” 杨绵绵低头,瞅着他的裤子,又绷紧了脸:“不准睡,”她抱住他的腰,抿紧了唇,“你真的像喜欢女人那样喜欢我吗?” 她一向自诩漂亮美貌,对自己的魅力相当有信心,但同龄人为她神魂颠倒有什么意思,荆楚总是把她当小孩子,今天好不容易和她都亲成这样了,再只睡觉也太伤人自尊了吧? 荆楚深吸口气,在这昏黄的夜灯下看着她。 杨绵绵的样貌自然是没话好说的,而且现在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当年陋室里他一见都要倒吸口气的,何况现在,那是一眼看过去就觉得美,娇娇俏俏,再也舍不得移开眼睛。 而且她今年才十八岁,每一寸肌肤都青春活力,紧绷光滑,摸上去像是刚剥壳的鸡蛋,他吻着她的脸,都觉得一用力都会掐出水来。 此时,她穿的睡裙被他撩得乱了,上面遮不住胸,下面遮不住大腿,露出雪白的一截腰。 “绵绵,”他叹气,板过她的脸,“你好好看,我这像是对你无动于衷吗?” 平角裤:“我失守了,我对不起党和组织_(:3」∠)_” 杨绵绵的表情从╭(╯^╰)╮到=口=再到(w),她咬着唇,抬眼瞄了他一眼,飞快垂下头,但撞入眼帘的更是令她脸皮发烫,她扭到那边都觉得不对劲,干脆把脸往他怀里一埋,来个掩耳盗铃。 “有自信了?” “哼哼。” “不闹了吧?”荆楚拍拍她的背,“睡觉吧,我去洗个澡。” 杨绵绵心里蠢蠢欲动了半天,还是没这个色胆再去摸一把,只能遗憾地看着他走开去浴室,觉得十分遗憾,但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身材真是好,宽肩窄腰,腿长臀翘,关键是……裸的。 好养眼啊。她趴在枕头上,托腮想,要不我跟进去算了。 床这个时候才发表言论:“别可惜了,你来着大姨妈,还是省省吧,荆楚是人好,不然他有的是办法自己[哔——]了不让你[哔——]。” “我马上就好了。”杨绵绵把脸埋在枕头里,小声嘀咕。 为什么刚才她居然紧张了,脸红了,这不像她!下一次,她暗暗想,下一次绝对不会怂了。 浴室里。 浴缸:“可怜的荆楚╮(╯▽╰)╭” 镜子:“无限同情╮(╯▽╰)╭” 毛巾:“冷水这么冷,啧啧啧,允悲╮(╯▽╰)╭” 淋浴器默默调大了水量:“这样绵绵就听不见了,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浴袍:“我觉得以绵绵的尿性知道荆楚念着她的名字[哔——]会高兴才对╮(╯▽╰)╭” 沉默一秒钟,米娜桑:“有道理。” 第79章 旅行 可惜的是,之后几天杨绵绵都没有机会再尝试一遍,主要是因为荆楚比较忙,每天回来都很晚了,抱着她亲亲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早上比较容易擦枪走火的时候杨绵绵睡得和死猪一样,荆楚给她早安吻都没有任何反应,白被亲了。 这一转眼就到了去拍毕业照那天,天气格外得热,大家穿着清一色的校服,女生衬衫短裙,男生衬衫西裤,青春靓丽,极度养眼。 一班拍照拍在第一个,杨绵绵按照身高原本是站在第一排的,结果人太多,给摄影师赶到第二排去了,恰好是第二排中间,最中心的那个位置,而她脚下的架子不稳,第三排有人蹬蹬蹬走过去的时候她差点一头栽倒。 幸好有人从后面扶了她一把,她抬头一看,是郑家民,算是熟悉的,她也就扯扯嘴角:“谢谢。” “不客气。”郑家民松了手,端正地站好。 摄影师在那里指挥:“老师们都坐好,第一排最右边的那个女生,靠过去一点儿,后面的男生靠靠近……” 咔嚓。照片定格在他们十八岁高中毕业的那一刻,青春停驻。 拍完毕业照之后就是讨论填志愿的时间,网上填,时间有近半个月,张老师给每个学生都提了建议,踱步到杨绵绵旁边的时候笑眯眯地问:“你填好了吧?” “嗯。”杨绵绵对张老师还是比较尊敬的,“南大。” “你可以填更好的。”张老师虽然觉得在意料之中,但还是为她觉得惋惜,“你是个天才。” “我不想离开这里。” 张老师微微点了点头:“南大也很不错,国内前三了,对了,上次奥数的决赛你没来,有点可惜,成绩前两天下来了,还可以加分呢。”他多少有点可惜。 杨绵绵干笑两声:“有点事情……”考试那天她和邓曼玲去找她姐姐了,把决赛什么的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就算是少了这么几分,也对她的总分造成不了多大的影响。 领完毕业证之后的大事儿就是毕业旅行,但凡是这种集体活动,如果不是校方安排,那么能去的人能超过一半就挺不错了,尤其是一班,基本上都是只顾着学习的学霸们,有的人已经安排了出国,有的人和父母出去玩,到最后同意的只有三十个。 张老师出面直接包了一辆旅游大巴,同行的还有教他们化学的副班主任,她和张老师也算是为这群学生最后一次保驾护航,别让他们玩疯了出什么事儿。 邓曼玲和童欣一早就报名参加了,只是没有想到杨绵绵也会去,对她的到来非常高兴,她一上大巴就看见她们俩占好了位置对她招手。 杨绵绵背着背包挤过去坐下,困得简直要闭上眼睛:“为什么那么早……好困。” “你昨晚没睡好啊?”童欣递给她一瓶水一个面包,“发的早饭。” “我吃过了。”杨绵绵把鸭舌帽的帽檐压低一点挡光,这也是荆楚给她买的,自从他开始网购以后,杨绵绵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他给自己买衣服了。 关键是每当新衣服羞答答说“初次见面,以后请多关照哦”,她就连退货都舍不得了。 七点三十分,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大巴出发。 一中的班级活动就是元旦晚会、运动会,其他就是班级内部的庆祝活动,那也是少得可怜,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大家都是第一次和同班同学一起去旅游,大部分的人都很兴奋。 在大巴上有睡觉的,也有聊天的,打牌的,张老师也百感交集地和周老师说:“最后一次了啊,想想也觉得舍不得,毕竟我带了三年呢。” 周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教他们化学,人很知性温柔,但不包括她在化学课上告诉他们怎么下毒杀掉丈夫不会被发现的时候。 “这一届的学生素质高,尤其是你们班。”周老师笑眯眯地说,“都没怎么让我们操心过,辛苦了那么久,是该好好玩玩了。” 张老师也笑:“到了大学,有的是时候给他们玩儿。” 杨绵绵在车上打了个盹,醒过来被邓曼玲她们拖去打牌,她不大乐意:“和我打牌你们肯定会输的……” 这句话激起了几个男生的不满:“谁说的,你输了怎么办?” 大家一起哄,她反倒是不好推脱了,最后拿起牌:“那输了不准哭啊。” 男士们摩拳擦掌挽袖子:“谁哭还不一定呢。” 几轮后。 “姐姐,手下留情,求别虐了。” “我们认输了〒▽〒求放过!” “一群没出息的!看我的……那个,杨绵绵,你缺腿部挂件吗,单身的那种。” 杨绵绵:( ̄_ ̄|||) 童欣星星眼:“绵绵,你怎么那么厉害啊?” “算牌。”但凡是和计算有关的对杨绵绵来说都不难,每一张牌她都记得,这样原本就十拿九稳了,再加上有几张牌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在那里哇哇大叫“炸弹”“顺子”“你是猪啊快出我啊”之类的,不赢才奇怪。 被杨绵绵虐惨的其他人已经哭爷爷叫奶奶让她别玩了,她也没意见,回自己座位上发呆。 坦白说,和那么多同学一起参加这样的集体活动她还真的有点不大习惯,还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看窗外比较符合她的画风。 邓曼玲也坐回来了:“是不是无聊,不过大家在一起玩还是比较开心的。”她想急切地表达什么,但又觉得太突兀了,抱歉地笑了笑,“对不起啊。” 杨绵绵有点莫名:“为什么要道歉?” “知道你不喜欢人多,还拉着你一起玩儿,我只是觉得……机会不多了。”邓曼玲说,“我爸想让我出国。” 杨绵绵扭头看着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没必要道歉,没什么,”顿了顿,又说,“你想去就去吧,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分别迟早会到来的。” 邓曼玲没有她那么看得开,想起以后自己要去国外,和其他朋友再难一见就觉得伤感:“我舍不得啊,大家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面。” 杨绵绵扬了扬嘴角,没有接话。 这辆大巴车一边在高速公路上奔跑一边用抑扬顿挫的语调高喊:“出发!向着太阳!向着远方!出发出发!出发吧少年!” 多么朝气蓬勃,多么可爱啊。可今天之后,你再也不会遇见它了。 而朋友如果想见面,总是还能见到的。 中饭是在路边的饭馆解决的,三十个人坐满了那个小饭馆,郑家民一边点菜一边算钱,就怕超了不好交代,张老师拍拍他的肩膀:“这顿我请客。” “班费还没花完呢,而且怎么能让老师请客,应该我们请才对。”郑家民连忙拦着。 趁着两个人在争执,周老师淡定地找了老板娘付钱:“好了,回去吃饭。”挥一挥衣袖,没带走一片云彩~ 菜色很寻常,但是大家都吃得很高兴,杨绵绵坐在角落里,夹了块糖醋排骨,啧,太酸,面粉太多,骨头太大,几乎没肉,吃得她差点吐出来,想想看太浪费,忍住了,再也不想吃第二块。 姒筱雯坐在另一桌:“班长,再加几个菜吧,这怎么吃啊,太难吃了吧?” 郑家民小声说:“周老师请客的。” 姒筱雯马上就闭嘴了,把饭碗一推:“我吃饱了。”几个女生跟着她一块儿走了,回大巴车上吃自己带来的零食。 杨绵绵也觉得难吃,但是她是舍不得去花钱买吃的的,只能捧着一碗米饭拿汤泡了填肚子,后面上了一道虾仁跑蛋,味道不错,可一端上来就被一扫而空。 杨绵绵下手太慢,只吃到了一小口的蛋,再想下筷子就发现盘子光了……她默默放下筷子,觉得受到了伤害,毕竟以前她一个人吃饭谁也不会来抢,后来和荆楚在一块儿,他是会把最好的都夹到她碗里的人,吃鱼吃肚子,吃鸡吃腿,吃菜都是吃最嫩的菜叶。 现在要和一群人抢饭吃她当然不习惯,所以这顿饭就没吃饱。 回到车上怏怏不乐,掏出曲奇饼干吃,还给荆楚发短信:“我的虾仁跑蛋(>﹏<)” “回来做给你吃。” 好吧,她被治愈了。 吃过午饭,大家在车上睡得东倒西歪的,杨绵绵脑袋也一点一点的,靠在窗边睡着了。 大巴车慢慢开进了深山,这是南城附近的一个风景区,有山可以爬,但不高,有农家乐可以住,但条件不糟,可以说在安全的基础上满足了绝大部分同学的要求。 这家农家乐看起来外表很古朴,老板娘是个热心的农妇,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郑家民拿了钥匙给大家分房间,三个人一间,杨绵绵就和邓曼玲、童欣她们一起住,对门儿是姒筱雯、张巧和董春晓,门一打开就听见姒筱雯在那儿抱怨了一句:“什么鬼地方?” 杨绵绵一看,房间里三张小床,统一的白色铺盖,两把椅子,窗户开着,纱窗上有好几个洞,墙上爬着几只蜘蛛,地上还算干净,往卫生间里一看,淋浴器就是个铁管,墙上是一抹色的白色瓷砖,拖鞋是塑料的,就一双,三个一次性杯子大概算是漱口杯了。 她囧囧地想,郑家民所谓的条件不糟大概是指……他们的经济条件下不算糟吧。 童欣是住过农家乐的,转了一圈就摊摊手:“还行吧,虽然不怎么好,不过还算干净,毕竟是山里,虫子是少不了的,找老板去要个蚊香点点就行了。” 邓曼玲也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她皱着眉头转了圈,好歹是没抱怨,掸了掸床先坐了下来:“幸好我带了床单,不然这被子怎么睡?” 杨绵绵干笑两声,没敢说被子自己都在抱怨没晒太阳,上一个客人是个抠脚大汉〒▽〒她现在觉得自己最好聋了比较好,不然还真没法过了。 “外面下雨了。”童欣站在窗边说,“雨太大明天怎么爬山啊?” “啊,那么倒霉?”邓曼玲也凑过去看,一脸愁容。 她们很快就会知道,下雨不能爬山什么的根本不算什么,倒霉的事儿马上就要来了。 第80章 逃犯 农家乐的住宿条件可能不大好,但是饭菜还是有独到之处的,是自己种的蔬菜,鸡鸭也都是自己养的,吃起来比买来的别有滋味,大家都吃得很高兴,开了几瓶酒敬老师,也算是谢师宴了。 张老师来者不拒,和男生们喝得高兴,其他人脸上也都带了笑,外面风雨大作,这边却是欢声笑语。 然而,杨绵绵在开饭没多久就接到了荆楚的电话,还不是照例的问候:“绵绵,你们现在是不是在霞山?” 霞山就是这里的地名,因为日光乍现之时,霞光漫天,壮丽非凡,这才有了这个名,不过因为名字普通常见,全国也不知道有多少个地方叫这个名字,所以其实一点儿也不出名(真是悲伤的现实)。 “是啊。” 荆楚暗暗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卷宗,揉着眉心:“那我要和你说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 “我们这里在下大雨,你是想说山下的路不通了吗?”杨绵绵呵呵笑了两声,“然后还有个杀人犯逃到了这里?” 荆楚声音一沉:“绵绵,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件事情好笑。” 杨绵绵的声音戛然而止:“不是吧,我就随便说说。” “在逃的那个犯人叫吴志华,是个有名的毒贩,今天警方在一次追捕行动中被他逃跑了,在山脚下发现了警车和一名中弹的警察,另一名警察应该追上去了。” 杨绵绵啊了一声:“他有枪。” “对。”荆楚深深吸了口气,“绵绵,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事儿吧?” 杨绵绵往旁边僻静的地方走了几步,回答道:“我知道,你信我。”不管她怎么胆大包天,荆楚对她有几斤几两还是挺清楚的,因此他现在不去联系这农家乐的老板娘,不去联系两个老师,唯独告诉她一个。 他信她。 荆楚轻声说:“绵绵,我现在就赶过来,在我来之前,你要好好的。” “你放心,”杨绵绵看着热热闹闹的饭厅,刻意把语调放轻松了,“我们这儿三十多个人呢,他要躲也该躲山里去,哪能光明正大出现?” 荆楚却并没有她那么乐观,这个吴志华是南城有名的大毒枭,心狠手辣,逃亡的路上已经杀了一个警察,他不会在乎再多杀几个人,而现在山里暴雨,正是一个屠戮的好场所。 “把电话给你的老师吧,我和他们说两句。” 杨绵绵张望了一番,正好看到张老师从厕所里回来,连忙拦下他:“老师,等等。” 她把电话递过去,刚刚吐过的张老师奇怪地把电话接了过来,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清晰而沉稳的声音:“你好,我是南城刑警大队的队长荆楚。” 张老师听完就是一身冷汗,酒立马就醒了,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杨绵绵,口中应着:“好好,我们会注意的。” 挂了电话,张老师扶着栏杆深吸口气,好半天才冷静下来:“这件事儿暂时先不要和其他人说,免得恐慌。” 到底是四十多岁的老教师了,这点控制能力还是有的,张老师调整了一下呼吸,重新回到饭厅的时候已经看不出异常了。 杨绵绵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要学电影里的女主立flag到处跑,还是老老实实和大家待在一起比较好。 敌在暗我在明,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雨一直都没有停,邓曼玲回去的时候还在担心:“这么下下去,明天爬山的事儿就该泡汤了。” 杨绵绵现在倒是觉得泡汤了反而更好,至少不上山大家都在农家乐里还安全,可上了山万一落单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 吃过饭,大家也不想那么快就睡觉,都聚集在厅里打牌聊天,还有男生女生在角落里说悄悄话,张老师原本还有心情打趣几句,但现在只觉得心砰砰跳得厉害。 一阵闪电劈过,雷声轰鸣,白炽灯跳了几下,发出惊恐的呼喊:“压脉带,我要跳闸啦!” 话音刚落,房间里一片漆黑。 杨绵绵:这满满的恐怖片既视感是怎么一回事?暴雨、隔绝的旅馆、断电,那么接下来必然是……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大家别担心,应该是保险丝断了。”张老师心里也有点发毛,连忙去找老板去修。 大家打开手机照明,聊天的继续聊天,打牌的继续打牌,一点儿也没受影响,甚至杨绵绵还看见借着这黑暗,某位男生拉住了女生的小手,壁咚,亲上了。 这……杨绵绵默默掏出手机,发了一个(づ ̄3 ̄)づ╭~的表情给荆楚。 刚刚上车的荆楚感觉到手机一阵震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拿出来一看就看到那么一条消息,他哭笑不得,想了半天,回了一个“乖”字。 柳玉用诡异的眼神看着他:“队长,这本来是缉毒队的事儿,我们掺和什么呀,难道……”她拖长了声调,“你果然和方队长有点猫腻?” 荆楚:“……你能别老想那些有的没的吗?” “别嘛队长,我知道错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但基友是基友嘛。”柳玉丢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是那边警力不足,所以才要求我们支援。”荆楚想起吴志华曾经犯下过的罪行就皱眉,“他可不是好对付的角色。” 柳玉翻看着手上的文件:“队长,这个吴志华没有照片,那怎么能确定逃到山里的人就是他?” “我们安排的卧底认出了他,可惜在与吴志华的追逐中牺牲了,现在只有贺泉一个人追进了山里,情况不用我多说,你也该知道有多凶险。”荆楚紧紧抿着唇,眉头紧锁,“尤其是山里还有那么多学生。” “学生?”柳玉纳闷,“队长你已经调查过了吗?” “噢,我没告诉你吗,绵绵他们毕业旅行正好就在那里。” 柳玉:“Σ(°△°|||)︴纳尼?!” 在她准备掏手机给杨绵绵发消息的时候,荆楚很冷静地来了一句:“别去和她瞎扯,我已经和她说了。” “队长,我发现你现在对绵绵比以前态度好多了啊。”柳玉现在还记得荆楚以前对杨绵绵的那个表情,现在怎么突然画风不对了呢。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荆楚一怔,他有点想不起来自己当初的心情了,现在想起杨绵绵,他心里全是温柔和甜蜜,以前他对她冷淡过吗?他凶过她吗?怎么舍得呢。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农家乐的老板满头大汗地在电箱里鼓捣着,老板娘给他打着手电筒:“好了没有?” “没。”老板嗫嚅着回答,“我修不来。” 老板娘赏了他一对白眼:“你修不来你早说啊,闪开,老娘自己来。” 正当老板娘努力换保险丝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在风雨中显得格外恐怖,老板吓得一哆嗦,靠近了老板娘:“老婆,还有别的客人吗?” 一般来这里的客人都会提前预定,而这里就他们一家农家乐,其他的都在山脚下,可惜都没他们占据的地理位置风景好,因此他们家的住宿条件虽然没有山脚下的好,可从来不缺生意。 老板娘也挺纳闷的:“这边都给那些学生包了啊,哪里还有别的客人?” “怎么感觉恐怖兮兮的?”老板嘀咕着,就是不想去开门。 老板娘鄙视他:“老娘怎么嫁了你那么一个孬种,我去开。”她跳下凳子去开门,老板忙不迭追上去:“老婆等等我,外面那么黑,手电筒你都没拿——” 老板娘开了门,却发现外面并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一个身着警服,浑身湿透的中年男人。 “警察?”老板娘吓了一跳。 那个男人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不好意思,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长得高高瘦瘦白白的男人?” “没有,出了什么事吗?”老板躲在老板娘背后,小心翼翼地问。 那个男人从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证件:“我是南城的警察贺泉,现在在追捕一名重要的犯人,他逃到了山里。” 老板吓得脸色煞白:“老婆——” “你怕个啥,我们这儿那么多人呢。”老板娘嘴上骂着,心里也有点发虚,她连忙把男人迎进来,“贺警官先进来吧,我们这里都是学生老师,没看见你说的什么犯人。” 贺泉进了屋,只是说:“先不要告诉别人,以免打草惊蛇,我受了点伤,不知道老板这里有没有绷带。” 老板娘借着手电的光一看,只见贺泉的警服上都被血浸透了,显然是受了不小的伤,她也放轻了声音:“还有空房间,警官先休息一下吧。” “谢谢。”贺泉也没有推辞,他路过饭厅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的笑闹声,老板娘就解释:“是一群学生们,他们是毕业旅行。” “噢。” “老板娘。”前方岔口突然拐出来一个人,把老板娘吓了一跳:“谁啊?” 杨绵绵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保险丝修好了吗?”她眼神往贺泉脸上一扫,“这是谁啊,警察?” 老板娘张口想说什么,被贺泉插嘴:“同学,我是路过这里,路上出了车祸而已,你们别害怕。”他拿出证件给她看,只是上面的血迹沾染了照片,看不清长相,但贺泉两个字倒是明明白白的。 杨绵绵瞟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噢,老板,你能给我们找点蜡烛么?” “噢噢,好。”老板屁颠屁颠跑去给他们找蜡烛,老板娘则带着贺泉去楼上的房间住宿。 杨绵绵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那张警~官证刚刚可是撕心裂肺地在喊:“不要相信他,他不是警察,他是坏人,他才是犯人!” 居然假扮成警察进来了,看到那件警服上的血渍,她不难想象真正的贺泉已经发生了什么样的意外。 只是,吴志华现在出现,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呢? 他手上有枪,还是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来得好。杨绵绵那么想着,微微垂下了眼睑。 第81章 夜雨 老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把保险丝换上了,但是电愣是没来,也不知道是电箱哪里出了毛病。 一直用着蜡烛的同学们终于觉得玩够了,纷纷回房洗漱睡觉。 杨绵绵一进房间就把窗户关好,觉得不放心,还找了铁丝把插销牢牢拧了起来,童欣问:“你干嘛呢?” “漏风。”她面无表情地撒了谎。 等她去浴室草草淋浴洗了澡,出来却仍然穿得整齐,并没有换上睡衣,依然是t恤短裤,枕头下面压着一把瑞士军刀。 备注,那是荆楚的收藏品,他十分不解杨绵绵为什么旅游要带着这个东西,她的回答是:“总觉得我老是会遇到一些意外,有备无患,万一晚上睡觉有蛇爬进来呢?” “有蛇爬进来你拿刀也没用吧。”荆楚头疼地想着,却没能抵过她的坚持(撒娇卖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带走了。 而这会儿邓曼玲也好奇了:“你就穿这样睡啊?” “没带床单,脏。”她闭上了眼睛,“我睡了。” 邓曼玲和童欣对视一眼,同样觉得她怪怪的,但两个人都没有说什么,把灯都关了,默默拿出手机来玩儿。 杨绵绵当然是没睡着,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呢,一想到这里有个穷凶极恶的罪犯,她的脑袋就紧张兴奋得不得了,脑细胞极度活跃,根本没有一点儿睡意。 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她才听见墙壁小声传来了她想要的消息:“那个,他在房间里了。” 杨绵绵睁开眼睛,轻手轻脚下床,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信号居然一格都没有了,她想了想,把手机塞进了口袋里。 当她想开门出去的时候,邓曼玲轻轻问了声:“绵绵?” “我出去一趟,不要担心。”杨绵绵走到她的床边,“我出去以后,用椅子堵住门。” 邓曼玲觉得十分不安:“发生什么事了?” 杨绵绵对她笑一笑,并没有回答,开门出去了,邓曼玲几乎听不见她的脚步声,她坐在床上半天,还是走下来搬了凳子堵住了房门。 现在,她也一点儿都睡不着了。 杨绵绵决定先去找到那个真正的贺泉,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但是如果现在去还来得及,再晚一步说不定就真的迟了。 走下楼梯的时候她听见不远处有人在说话,她探头看了一眼,是郑家民和姒筱雯,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她也没有兴趣听。 现在她想知道的是,真正的贺泉被遗弃在了哪儿? 这就要去问一问贺泉的警服了,希望热情地老板娘给亲爱的人民警察找了一身新衣服。 毕竟,是它在那个时候求救:“救救他。”贺泉也许还没有死,不是吗? 可惜的是,杨绵绵并没有在洗衣房里找到警服,这让她有点失望,更让她失望的是通风管道老旧不堪,她费了半天力气想请它传话,它都是浑浑噩噩的,根本弄不清,杨绵绵决定不再浪费时间。 她自己去找。 如果他是吴志华,她会把人藏哪儿呢?看警服上的血迹,他们俩肯定有过一场恶斗,贺泉就算不是死了,也肯定失去了行动能力,那以吴志华的小心谨慎,绝对不会把他的尸体随意遗弃在路边。 想想看当时吴志华身上有什么线索。 她眯着眼睛回想起来。 吴志华穿的警服并不合身,但因为他当时看起来太过狼狈,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如果仔细回想一下的话,她记得他在肩膀的地方明显绷紧,裤腿稍微短了一点儿。 贺泉应该比他再瘦一点儿,矮一点儿。 而且他穿了一双运动鞋,这和警察的标配可不同,也许是贺泉的鞋子太小了他穿不进,也有可能是太大了,这很容易引起怀疑,所以他就没有换上。 对了,他的腰间鼓鼓的,应该是枪,贺泉的枪。杨绵绵想,她要记得吴志华的枪并不止一把。 有枪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他可以把这里所有人都挟持为人质。 她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杨绵绵想着叹了口气,重新掏出手机,发现在好像有那么一点点信号了。她不得不走到外面去,希望能把短信给发出去。 谢天谢地,她成功了。 “小黄机,你可真给力。”杨绵绵喜滋滋地把手机塞了回去。 明黄色手机:“绵绵么么哒(づ ̄3 ̄)づ” 转身的一刹那,她看在树林间隐隐约约的黑影,杨绵绵瞬间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地方:“运气不错。” 她折返回屋内,先在前台瞄了一眼挂钥匙的地方,回忆了一番一开始郑家民分房间的时候老板娘说的话:“你们的房间都在二楼,两到三个人一间。” 以她自己住的房间为坐标算一下的话,大概二楼有20个房间,南北各10间,全都是双标或者三人间,大床房都在三楼,而三楼只有张老师和周老师两个人住。 她扫了一遍遗留下的钥匙上贴的房间号码,二楼的没少,三楼少了一个,3-4,双号,朝南的房间,也就是和旅馆的前门朝向相同。 同样,也意味着可以随时监视到林子里的动静。 意料之中,杨绵绵想。她先绕路去杂物间找到了雨衣披在身上,帽子拉下来就能盖住她大半张脸,她不能从前门走,那等于是瞬间暴露在了对方的视线里,虽然雨下得那么大,但看得见还是看得见。 她要从后门绕过去,那样借着视线的盲点,她可以躲过吴志华的监控范围顺利到达林中。 可人算不如天算,等她好不容易从后门绕出去的时候,她就看见前门飞奔出来一个影子就朝着树林里去了。 杨绵绵一个趔趄:“天要亡我吗?”那个场景是怎么回事,简直是脑残电视剧里男女主角吵架时女主飞奔离去的画面,不过和电视剧不同的是,不仅女主不是梨花带雨纤腰一束,甚至男主都没有追出去。 好吧,毕竟不是电视剧。杨绵绵拉下了雨衣的帽子,紧跟着冲入了雨帘之中,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还有点疼,视线很快就被雨水给模糊了。 好在她走进树林没多久就看见了人,也没跑远,就趴在汽车盖上哭呢。 “姒筱雯?”杨绵绵一下子就把人给认出来了,姒筱雯今天出门还穿了一件特别抢眼的亮黄色的裙子,衬得她肤白人美,她的记忆相当深刻。 姒筱雯现在就想一个人呆一会儿,谁都不想见,何况是自己最讨厌的老对头,听见杨绵绵的声音一抹脸:“滚!” 杨绵绵翻个白眼,她也不想管姒筱雯,但是偏偏姒筱雯趴在她想掀开来的后备箱上:“你让……”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鞋子说:“绵绵,那边好像有人在看你。” 杨绵绵浑身一震,压抑住自己想回头的反应,迅速蹲了下来,顺便把姒筱雯给拽了个倒仰,姒筱雯拔高声音想骂她,被杨绵绵一把捂住嘴巴:“别出声,你看。” 她蹲下来的时候就看到被车盖压住的两根手指,彰显着后备箱里就隐藏着她想寻找的答案。 姒筱雯虽然恼怒,但也不是没有脑子,杨绵绵这样异常的行为原本就古怪,她一看到那两根手指,顿时汗毛倒竖,只觉得背后发冷,紧紧咬着唇不出声了。 杨绵绵悄悄探出头去看,只见不远处的二楼上,有个黑影影影绰绰,似是在看着她们。 她略一算房间的住宿情况就知道,这个房间里很有可能住着的就是吴志华,想必他也是时时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人影就消失了。杨绵绵趁此机会迅速掀起车盖看了一眼,贺泉就蜷缩着被塞在后备箱里,她伸手一摸,身体都已经僵了,看起来已经断气多时。 她心里就顿时难受起来。 而姒筱雯看到后备箱里居然有个死人,早就吓得花容失色:“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个死人?” “嘘——”杨绵绵原想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但突然听见极为轻微的脚步声,若非是鞋子沾染了泥泞是绝对听不见的。 她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过来了,根本不敢回头,拉着姒筱雯就往林子里跑。 姒筱雯跌跌撞撞被她拉着跑,想开口说话却被雨水逼得根本张不了嘴,杨绵绵拽着她的力气又大,她根本挣脱不得,只能两个人没头没脑往林子里跑。 雨下得那么大,林子又那么黑,姒筱雯害怕极了,想挣脱她回头,被杨绵绵死死拉住:“你现在就去就死定了。” “发生了什么事?”姒筱雯终于找到机会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杨绵绵有心吓唬她,干脆实话实说:“之前旅馆里来了个男人自称是警察,但是根本不是,刚才车里的那个死人才是。” 姒筱雯并不蠢,她一听脸色就白了:“那那个人是……” “杀人犯,大毒枭,带枪,你知道我们俩多危险了吧?”杨绵绵紧紧抿着唇,“他不一定知道我们有没有看到尸体,但是以他这种人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丝可能的,所以他一定会把我们俩给解决掉。” 姒筱雯被她说的话吓得腿都软了:“不是吧,会不会是你弄错了?” “姒筱雯,我们俩是不对付,但是你见我在这种事情上开过玩笑吗?”杨绵绵松开了拉她的手,“你要是不信我你就回去吧,死了是你自己选的,别怪我。” 姒筱雯白着脸想了一会儿,觉得杨绵绵虽然是又高傲又讨厌,但是并不是喜欢说谎的人,也没有必要在这样的情况下骗她,何况尸体是她亲眼看到的……她拉住了杨绵绵的手:“那我们往哪儿跑?” 杨绵绵愣了一下,没想到姒筱雯居然会相信她,她被猪队友坑惯了,本来还想如果姒筱雯执意要死她也懒得管她,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你信我?” “我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断!”姒筱雯被雨淋透,浑身都在打哆嗦,牙齿不断打颤。 杨绵绵抿了抿嘴:“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绕路回酒店,大家都在那里,他可能不会轻举妄动,但也可能……把所有人都杀掉,反正他已经杀过人了,不会再有任何顾忌,二是我们继续往林子里走,他肯定以追我们为重,其他人是安全的,但我们两个人在这里就是被屠杀的份儿。” 这样两个选择,姒筱雯根本无法作出决定,她慌了神:“我、我不知道……” 第82章 逃亡 杨绵绵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其实,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虽然我觉得回去更好一点,但是很可惜,现在雨下那么大,我们根本不认得路,也未必能够顺利走出去,只有继续往前走,走一步算一步吧。” 姒筱雯慌乱地点点头。 杨绵绵就拉着她继续往前走,怕灯光引来吴志华,连手机照明都不敢,就在黑漆漆的林子里磕磕绊绊地走。 一个没留神,两个人脚下一滑,竟然摔到了山坡下面,幸好那是一个缓坡,就是跌了个跟头摔狠了,杨绵绵很快就爬了起来,反倒是姒筱雯惊吓之下崴了脚,站都站不起来了。 “别怕。”杨绵绵把她扶起来架在自己肩膀上,“雨冲掉了我们的痕迹,林子那么大,他不一定能找得到我们,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 姒筱雯反倒是怕了,连连说:“不,我走得动,我们还是走远一点吧。” “不要紧。”杨绵绵扶着她走,“你也别怕,真的对上了,我有办法。”她想得很明白,现在霞山大雨,这才把警察们都困在了下面,可他们肯定已经封锁了整座山,除非他决定藏在深山里茹毛饮血,否则雨一停就是瓮中捉鳖。 到时候他如果想找别的路,那只能找人质和警察谈判。 这么一想,如果吴志华真的追着她们进了林子也不是最糟糕,她们有警惕心,而现在旅馆里的人却是一无所知,随时可能被吴志华擒获为人质。 当然,如果他放弃她们回到旅馆,那么她们俩就是安全的。 凡事各有优劣,杨绵绵现在只能往好处去想,希望吴志华被她们牵制在了林子里,又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她们。 不管怎么样,要先把姒筱雯给安顿好了,她失温严重,在这么下去一定会发起高烧来。 天无绝人之路,杨绵绵很快找到了一个小山洞,不大,但避雨就足够了,姒筱雯也顾不得山洞里脏兮兮的还有虫子,一屁股就坐下了,一条蛇就擦着她的腿游了过去,吓得她一声尖叫。 “别叫。”杨绵绵脱了雨衣,一脚把蛇给踢开了,“这蛇没毒。”她前段时间在图书管里看了不少书,包括了各式各样的自然百科,托她过目不忘的福气,她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一条翠青蛇。 姒筱雯虽然很讨厌杨绵绵,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觉得她特别有安全感,也顾不得往日恩怨了,往她身边靠。 杨绵绵抖落了雨衣上的水:“你赶紧把衣服都脱了,穿这个。” 姒筱雯突然瞪大了眼睛:“什么?” “我们俩都是女的,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杨绵绵也瞪她,“快脱,你在这么下去会失温的,到时候发高烧死了我才懒得给你收尸。” 姒筱雯听了她这说话的口吻就下意识地想反驳,但动了动嘴皮子还是没说出来,她是真的觉得浑身都冷冰冰的,一点知觉都没有了,这会儿也顾不得矜持,把裙子脱了下来。 杨绵绵一看她饱满的胸脯就嫉妒了:“你有胸。” 姒筱雯下意识地一缩,但听到她口气里的酸味,反倒是一挺胸,又看看她平板的胸部,顿时得意起来。 杨绵绵今天穿得是两件套,里面一件小背心,外面一件大领口的t恤,她把外面的t恤脱了给她,姒筱雯一愣,没接,杨绵绵冷哼了一声:“你要是敢说档次太低我就打死你。” 姒筱雯顿了顿,低声说了声“谢谢”,把t恤扯了过来往身上套,杨绵绵比她瘦得多,她一穿上去原本宽松的t恤就紧绷起来,显得身材更好,杨绵绵都嫉妒死了:“你平时都吃什么,为什么胸那么大?” “是你营养不良吧?”姒筱雯刻薄地说了一句,说完觉得自己也有点过分,扭过头补充,“多喝牛奶,多吃木瓜、猪脚。” 杨绵绵悻悻道:“我会逆袭的。”她把雨衣给她,“披着吧。” 姒筱雯看着她只穿着吊带和短裤,没接:“这雨衣大,我们俩一起吧。” 杨绵绵当然也冷,也就没有推辞,两个人披着一件大雨衣坐在那里取暖,杨绵绵从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两块巧克力来,还是今天在大巴车上发的:“吃吧。” 姒筱雯剥了塑料纸把巧克力塞进嘴里,平心而论,这种批发的巧克力她从前根本看不上眼,但是现在吃在嘴里却觉得也不糟糕:“杨绵绵,他会追过来吗?” “不知道。”杨绵绵言简意赅,“他如果还在找我们,是好事也是坏事,我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更好的。” 姒筱雯犹豫了一下,又问:“那……警察应该很快就回来吧?” “肯定。”她给了非常确定的答案,她相信荆楚一定会来。 姒筱雯像是放心了一点,这一放松就觉得眼皮子突然沉了起来,没一会儿就靠着山壁睡着了。 而另一边,情况却没有杨绵绵想的那么糟糕,郑家民看到姒筱雯跑出去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找了把伞打算把她找回来,却没有想到正好看到她们两个逃跑进林子,而有个人追了进去。 他马上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张老师,希望他能组织同学去找,没有想到张老师的第一反应就是喊老板娘过来问那个警察在不在。 老板娘去敲了房门说不在,张老师的表情就立刻严肃了起来,正打算告诉他们情况,荆楚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一直没打通杨绵绵的电话,只能退而求其次打给张老师。 “那个自称是贺泉的警察就是我们这一次的犯人,请你们务必警惕,不要打草惊蛇。”荆楚原本想让他们悄悄把吴志华给控制住,没有想到张老师立刻给了他一个大惊喜:“那个人不在旅馆里,他追着杨绵绵和姒筱雯进了林。” 荆楚:“……”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回事?” 郑家民就把情况说了。 荆楚略一思索就下了决定:“不要管她们,你们千万注意不要再把人给放进来了。”只要人不进来,那吴志华有枪也没用,大部分人都是安全的。 郑家民脱口就问:“那杨绵绵她们怎么办?” “我们会尽快上山搜救,你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吴志华手上有枪,不管你们有多少人都不能和他正面对抗。”荆楚以严厉的口吻说完,语气一转,“杨绵绵她们不会有事,至少暂时不会。” 他相信以杨绵绵的机灵绝对不会现在就吃亏,她一定会想办法躲起来,尤其是现在雨下那么大,对于吴志华来说也是不小的障碍。 “以及,你刚才提到了车……”荆楚语气一沉,“如果猜得没错的话,车里有真正的贺泉警官的尸体。”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老板娘、老板、张老师、周老师、郑家民都顿时白了脸色。 荆楚没有多和他们废话,他挂了这通电话立即打给方远:“老方,情况怎么样?” “雨太大,恐怕会有山体滑坡,我们不敢贸然上山。”方远作为缉毒大队的队长,现在就在霞山的山脚下指挥作战。 荆楚道:“等不及了,吴志华和两个女孩子进了山林,贺泉已经遇害,他不会放过她们,我还有半个小时就到,到时候无论雨势如何,我都一定要上山。” 柳玉在一旁听了全程的对话,忧心忡忡:“队长,绵绵现在进了山林,她会不会有事啊?” “我相信她不会。”荆楚揉了揉眉心,虽然心里比任何人都担心,但他却不能表示出来,反而要打起精神给他们信心,“但是时间争分夺秒,多耽误一分钟,她就多一分危险。” 姒筱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醒过来的时候觉得头有点疼,而杨绵绵并不在身边,她猛地站起来,想走到外面却又停驻害怕,这里像是一个避风港,她一点也不想一个人走到这恐怖的山林里。 好在杨绵绵没一会儿就回来了,她拿了两片大叶子挡雨:“你醒了?” 姒筱雯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你去哪儿了?” “到处走走。”杨绵绵当然不可能告诉她自己是去探听情况了,而结果很不乐观。 她的沟通对象其实非常具有局限性,比如生命体如动物植物不算在内,而它们的尸体包括粪便啊尸骨啊被做成的食物也都不包含在内,而对于物品也有分别,比如石头算是非生命体,但是她和它们的沟通却很困难。 它们就如同人类的婴儿时期,有意识,可以交流,但是很困难,人也没有办法知道咿咿呀呀的婴儿到底在讲什么鬼。 能够和她清晰交流的,必然是成型的具有一定用途的物品,以前在曹家沟里的石磨原本只是石头,那个时期它是懵懂的,而它被打磨成了石磨之后就具有了清晰的交流能力。 很可惜的是,深山里的非生命体本来就少,而石头们都懵懵懂懂的,根本没法交流,这让她的能力受到了局限,没有办法利用小伙伴们作为自己的耳报神。 何况就算是有交流的对象,比如她唯一找到的一块墓碑,可以和她交流,但是作为一诞生就杵在那儿的碑,它根本没有办法知道下山的路在哪儿,它只会告诉你有蛇爬过去了,有只蝴蝶很好看,下雨很讨厌把它都磨坏了。 一切物品的知识也都来源于它的所处环境,就比如曹家沟里的桌椅都不会讲普通话一样。 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所以说,现在杨绵绵能靠的,只有她自己了。 第83章 获救 荆楚到的时候雨势依然不见减小,方远和其他警员已经准备好,打算由护林员带路上山,他看见荆楚过来,原本紧绷的脸略略一松:“你来了?” “准备上山?”荆楚从身边的警员手里拿过雨衣套在身上,“我也去。” 方远点点头:“我也不和你客气了,多谢你们的援助。” “不客气。”荆楚扫了一眼自己的组员,点名,“武涛你和我们一起,白平你和柳玉在这里支援,常雁……” 没等他说完,常雁也接过雨衣套在身上:“你们需要谈判。” “那走吧。”荆楚没有过多废话,现在每一秒的时间都弥足珍贵。 上山的路比想象中很难,护林员的声音穿过雨帘:“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荆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号只有一格,但是依然没有任何信息进来。 两个小时后,他们敲开了农家乐的大门,里面的那个老板娘用家具堵住了大门,他们推都推不开,还是荆楚打电话让他们自己出来开的门。 方远已经在路上了解到了具体的情况:“看来吴志华并没有回来。”他最担心的就是他挟持了旅馆里的人作为谈判的筹码。 荆楚却把目光投向了黑影憧憧的山林:“这里有几条下山的路?” “就一条,”回答的是老板娘,“附近只有这座山可以爬,再往里面就是深山,除非可以爬过那几座山,否则要下山只能走这条路。”她指着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头解释。 方远露出一丝笑意:“看来这一次他是走投无路了。”他追踪吴志华多年,现在一想到马上就能把他抓捕归案,疲惫顿时一扫而空,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 荆楚的心却往下一沉。 方远立即安排了人手进行搜寻,大片的警力投入进去的效果是明显的,很快就有人找到了线索:“这里有个人!” 荆楚掉转头走过去,只看见一个警员费力地把一个女孩子拖上来,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塑胶雨衣,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张老师挤出人群,看见只有她一个人后连忙问:“姒筱雯?杨绵绵呢?” 姒筱雯喘着气,声音颤抖着:“她和那个男人走了。” 漫长寂静。 荆楚走过去,半蹲下来和她平视:“绵绵是自己跟着那个男人走的?” “嗯。”她点点头,眼眶红得像是只兔子,“她说我脚瘸了没用,带我们两个人不如只带她一个,然后他们就走了。”话说完她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儿,又笨拙地为她辩解,“她说让我留在这里容易被人找到……对不起。” 她觉得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心里也说不清楚是个什么滋味。 一个小时前。当荆楚等人还在跋山涉水的时候,吴志华就抢先一步找到了躲避在山洞里的杨绵绵和姒筱雯。 杨绵绵是一看见外面的人影就知道自己的运气不好了,她抓紧时间对姒筱雯说:“我会说服他放你走,你就呆在这里,反正你脚瘸了没用,他不会带上你这个麻烦,过不了多久就会有警察来,你呼救就完了,然后告诉他们,我跟那个人走了,暂时不会有事,记住了?” 姒筱雯愣愣地点点头,然后就看见杨绵绵跑了出去,和那个男人相隔十米说了什么,她并没有听清,只看见那两个人一起走了。 姒筱雯在她走后才感觉到自己是被抛弃了,她觉得害怕极了,想出去,但又不敢,只能蜷缩在洞里,直到警察搜索的声音传来,她才大声呼救。 完毕。 荆楚点点头,他对这个惊魂未定的女孩子说:“没关系,我们会找到她的。” 姒筱雯吸了吸鼻子:“她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荆楚是真的猜不出杨绵绵下一步打算做什么,一般来说她如果乖乖的,那么吴志华用她作为人质,她肯定暂时是安全的。 但杨绵绵会乖乖的吗?他表示深刻地怀疑,他也相信她甩掉姒筱雯绝对是更加没有顾忌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了。 #有个胆大妄为又智商高的女朋友真累# 方远找了一个警员陪姒筱雯回去,而其他人则继续搜寻线索。然而他们的工作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一个塑料袋里,他们发现了杨绵绵的手机。 页面打开在录音的界面,荆楚按了返回,找到里面的唯一一段音频。 “这个小姑娘在我手上,我希望警方能在一个小时内撤退,否则后果自负。”这是吴志华的声音,他说完这句话顿了两秒钟,声音远了一点儿,“说话。” 杨绵绵很配合地说了两个字:“呵呵。” 吴志华并没有在意她小小的嘲讽:“没有商量,立刻撤退,否则我可以保证,你们找到的只会是她的尸体。” 录音结束。 常雁微蹙眉头:“他留下了录音而非直接通话,他不想和我们谈判。” “也有可能是这里的信号太差。”方远走过来,却赞同常雁的观点,“不过我赞成常警官的看法,他不想和我们谈判,他只提要求,不接受还价,这是他的性格。” 有人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现在怎么办?” 方远沉思了一分钟,下了命令:“全部撤退,包括旅馆里的所有人,下山只有一条路,等他下来了,我们再进行追捕。” 所有人都没有意见。 在农家乐里的学生们本来都睡得好好的,还期待着明天的爬山,没有想到张老师和周老师挨个把人都喊醒,就给了十分钟穿衣服,立刻到大厅集合。 在那里他们看见了姒筱雯和郑家民,姒筱雯换了一身衣服,手里拿了杯热水却一口都没有喝,她脑袋里反复回想着杨绵绵走时候的表情,特别平静,好像她不知道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意义。 她知道她说的是对的,那个时候,她们俩手无寸铁,怎么能面对那样一个带着枪械的凶犯呢?能保全一个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可现在杨绵绵呢? “家民,祸害遗千年,杨绵绵肯定不会有事的,对吗?”她抬起头,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郑家民轻轻点了点头。 其他同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于大半夜被叫起来怨气颇重,一听要马上下山更是怨声载道,即便是张老师说了这里出现了罪犯,大家也并不觉得紧张害怕,反倒是觉得大惊小怪的,还有人问“警察不是在这里,他们不能保护我们吗”。 饶是如此,让这些人独自待在山上他们也没这胆量,只能一边嘀咕一边随着众人下山。 邓曼玲看到了在人群中的荆楚,却没有看见杨绵绵,她挤到姒筱雯身边:“你最先到这里的,你看见绵绵了吗,我没看见她。” 姒筱雯没说话。 邓曼玲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她跑过去问荆楚:“绵绵呢,她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荆楚记得她,当下缓了缓脸色:“她没事,你先跟着大家一起下山吧。” 邓曼玲的直觉不容小觑,她知道荆楚才说谎,她想大声问他绵绵到底怎么了,但是她忍了忍,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红着眼回去了。 雨渐渐停了。 张老师和方远他们商量:“我们这边人太多了,天黑地上又滑,不安全,我们能不能等到天亮在走?” 方远一想也对,这些学生毕竟不是受过训练的警察,让他们走夜路指不定还要多出什么意外来呢,也就点头:“行,我们留两个人在这儿,你们天一亮就必须下山。” 荆楚原本打算跟着一起下去,但转念一想却改了主意:“那我留下吧。” 方远当然没有意见,欣然同意:“那就拜托你了。” 武涛跟着方远他们一起支援,他是射击高手,有利于安排伏击,而常雁却跟着留了下来:“为什么留在这里?” “下这么大的雨,你觉得吴志华会躲在哪里,林子里?”荆楚反问。 常雁一愣:“你是说……” 荆楚摇了摇头:“我并不敢肯定,但是他这样的人极为大胆,或许现在就躲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 他猜得一点儿也没错。 现在杨绵绵和吴志华根本不在林子里,就在这个农家乐里,在警察到达这里之前,吴志华就挟持杨绵绵到了地下室,他自己则一直关注着警方的动静。 他并不傻,如果独自下山,目标太过明显,最好的办法就是鱼目混珠,躲在这批学生的车里下山离开,谁知道方远突如其来的要求使得他的计划被打乱,而正当吴志华准备出手的时候,张老师的恳求又使得一切回到了他的盘算之中。 因此现在,吴志华并不打算打草惊蛇,他决定按兵不动,趁机潜伏进大巴车里下山。 杨绵绵能通过他的表情猜到一点他的计划,她非常配合,被绑着也不乱动,就安安静静看着他。 吴志华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你如果听话,我就不会伤害你。” 鬼才信。杨绵绵心里一点儿也不信,但表面上却表现得非常顺从,她点点头,安安静静蜷缩在角落里考虑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当时在山林里,她主动出现并且表示不会把车厢里的尸体说出去,当然,这并不可能让她逃过一劫,她只是想表明自己其实根本不知道他是个毒枭,免得当场就被杀人灭口了。 而接下来,吴志华果然没有放她走的意思,杨绵绵又表示自己愿意暂时跟在他身边,只希望他放过姒筱雯,她崴了脚又发烧,如果再淋雨可能会得肺炎死的。 当然,这一番话的破绽在于,如果吴志华不希望贺泉的事情被人知道,他就会拒绝这个提议,可幸运的是,吴志华其实并不在乎姒筱雯是否会被警察找到,他只是需要人质而已,因此得知姒筱雯瘸腿又生病之后就决定放弃这个人质,转而挟持杨绵绵,她配合又听话,的确为他省了很多的麻烦。 而他现在不知道的是,这个省心的小甜心心里根本不是那么想的。 第84章 爆炸 杨绵绵从一开始就排除了和吴志华正面冲突的想法,他有武器,他是个男人,所有的条件都显示她处于弱势地位。 想要获胜,只能另辟蹊径,然后一击必胜,现在她就是在寻找这样一个机会。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 杨绵绵在安静待着的过程中已经听见贺泉的那把92式手~枪把吴志华自制的枪骂了个狗血淋头,从它助纣为虐到狼狈为奸再到不得好死,骂得那个叫酣畅淋漓,脏话不断,杨绵绵学到了不少脏话的新用法。 果然警用的器械脾气都不好……杨绵绵把脑袋搁在膝盖上想,但荆楚的枪就从来不说脏话(别问她怎么知道的),所以大概还是随了主人的性格吧。 贺泉肯定是个脾气暴躁爱说脏话但正义感极强的好警察,可惜他现在躺在后备箱里,早已没了气息。 而吴志华的自制枪都快被骂哭了:“真的不关我的事(>﹏<)你骂我也没有用啊……我也想作把好枪,但是我们都没有办法决定自己做的事啊,你现在不也被坏人拿着么?” 92式被它一句话呛住,死活说不出来下文了,憋了好半天,它才带着哭音说:“如果老贺知道我现在落到坏人手里,一定会很伤心的,但我也没办法(>﹏<)” 那一瞬间杨绵绵为它们觉得可怜,任何物品从诞生起就是不自由的,它们被什么样的人使用并不为它们自己所选择,它们所站的立场完全是被动的。 换言之,它们从生到死,一辈子身不由己,哪怕知道自己现在是坏人的武器,等到吴志华扣动扳机的时候,它们再不情愿,也只能被迫开枪。 这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她决定不给它们违反自己想法的机会,她一定会在吴志华开枪之前把他解决掉。 而与此同时,荆楚在确认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饭厅以后,带着常雁先去了吴志华租住的房间。 那里早有警员勘察过,吴志华离开的时候十分匆忙,从而留下了不少的证据,包括那件贺泉的警服,但是并不见武器。 荆楚问老板娘:“这里一共有多少房间,有没有地下室?” “二楼、三楼都是二十间,地下室有是有,但是我们基本上不用。” 荆楚站在原地待了几分钟,点点头:“我们回去吧。” 他也打算等到天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东方渐渐泛白,这正是一天中人最困倦的时候,饭厅里的学生都困得东倒西歪,窗帘被拉上了,荆楚就站在窗前,通过缝隙看着停在门前的大巴车。 现在,是吴志华动手的好时机,他自己也是那么想的,杨绵绵原本也想着等到躲进大巴车下面时,也是吴志华少数不把枪对准她的时候,那个时候她就可以想办法逃跑了。 可惜的是,她还是低估了这个大毒枭心狠手辣的程度。 开枪会引来注意,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打算这么做,因此最好的解决掉杨绵绵的办法就是——注射毒品。 杨绵绵看到他拿出针筒就愣了,不可置信地反问:“你想给我注射毒品?” “不会很痛苦的,看在你那么乖的份上。”吴志华轻描淡写地不像是要杀人。 杨绵绵“恐惧”地看着他把枪塞回了后腰,拿着针筒向他走过来,那一瞬间她想起自己扎胡逸霖的时候,相比之下,她真的是太善良了。 等到吴志华走近的那一刻,她抬脚踹在他的膝关节处,随后反身把椅子砸在他身上,刚跑出几步,就听见吴志华阴冷的声音:“站住。” 杨绵绵不用扭头也知道他用枪指着自己的后背,她果然停下了脚步,做了一个手势,吴志华还没理解她的手势是什么意思,就发现眼前一黑,地下室的灯竟然灭了。 关键时候,小伙伴们还是一如既往地给力,作为电灯这种自由度比较高的物品,偶尔跳闸什么的太正常了! 电灯:“╭(╯^╰)╮随时拉灯,就是那么任性!” 92式在一瞬间get到了新技能:“咦!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走火炸膛!” 杨绵绵张了张嘴,很想和它说这是不行的,因为拉灯灯没事儿,炸膛的话它自己也就完了,她不需要它来救,她可以自己解决。 可92式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与其为犯罪所用,它宁可慷慨赴死,也绝不希望自己成为罪犯的帮凶。 此时此刻,它满心坚定,它一往无前,它慷慨赴死! 杨绵绵只听见它大声道:“我宣誓,我将与各种犯罪活动进行永无休止的斗争,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砰! 地下室里响起了吴志华的惨叫声,杨绵绵不再犹豫,转身就跑,还没忘记把门从外面给他反锁上,地下室的出口是一条狭窄的走廊,被老板娘一家塞满了杂物,有几箱啤酒可乐雪碧,也有煤气罐和几大桶的汽油。 杨绵绵的视线一下子就被吸引了,她打开桶盖,汽油味扑面而来,她只要推到它们,再点燃一根火柴,那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桓了一分钟,杨绵绵踟蹰了半天,手都伸出去了,却还是缩了回来。 “便宜你了。”她恨恨想着,“饶你一命。” 但是她绝对不会放过给他一个教训的机会。 他们发生冲突的时候,荆楚正安排学生们上大巴车,还和司机、老板娘他们检查了一下车身内部,原本下面放行李的地方却空无一人,并没有像他想的那样有人躲藏在内。 难道是他猜错了?吴志华从一开始就只是打算靠挟持人质下山?荆楚在怀疑自己的推测时,隐隐闻见了烟味。 “怎么回事?” 老板娘犹豫道:“好像是……那里着火了?” “你们先上车,我去看看。”荆楚拔出枪,沿着墙壁往冒烟的地方去。 然而,他看到了什么? 杨绵绵通过地下室唯一的通风小窗往里散烟……她观察了今天的风向后很幸运的发现地下室是在下风处,所以她放弃了泼汽油的想法,转而选择在上风处点燃了一个稻草堆,浓烟滚滚,就通过那小小的通风窗口灌进地下室里。 她拿着一把蒲扇一边扇一边冷笑:“你有本事就开枪打我啊。”她站在整个扫射区域的盲点处,吴志华除非是有透视眼,要不然绝对打不到他。 荆楚:“……”真是神转折啊万万想不到啊,他感慨着杨绵绵的凶残程度,却不知道这是因为有一把警用枪自我牺牲才能得到的结果。 可惜吴志华太沉得住气,浓烟虽然让他剧烈咳嗽起来,他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杨绵绵沉不住气了,她恨恨道:“你忍得住,算你狠,给我等着!”她又跑回去拎了一桶汽油过来,刷一下泼进了地下室,墙壁都被汽油给浸湿了。 吴志华闻见了浓烈的汽油味后终于坐不住了:“你想干什么,你烧死我你也逃不掉。” “你瞎说什么大实话,我只是逃跑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汽油桶,你自己枪走火点燃了关我什么事?”杨绵绵面不改色地编着谎话,朝荆楚做了一个快去叫人的手势。 荆楚走远一点儿,一边观察着那边的动静一边给方远打电话。 这时雨已经停了,方远很快就带着人重新赶了上来,这途中杨绵绵对吴志华各种威逼利诱。 “快把你的枪扔出来,不然我就点火了,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警察,我就想给我自己报仇,呵呵,亲,你在山林里用枪指我脑袋的时候肯定没有想过有现在吧?” 吴志华冷冷道:“你这是袭警。” “这会儿你还在装吗,噢,你以为我不知道,我差点忘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在你后备箱里的那个才是警察,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叫吴志华,是个大毒枭吗?你cos警察可不可以走点心呢,哪个警察身上会带毒品的?” 吴志华沉默了一瞬:“你都知道了?” “是的,我知道你还有一把枪,就藏在你的小腿上,现在,丢出来给我,不然我马上点火,把你烧死在这里。” “你就不怕警察追究你的责任?” “都说了别瞎bb了,那我点给你看。”吴志华握紧了手里的枪,等待着她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杨绵绵并没有出现,她只是把一根没有点燃的火柴丢了进去:“想骗我出现然后开枪打我吗,抱歉,不是每个人的智商都和你那么低的,我动动脚趾头都能猜到你在想什么,再不把枪丢出来,我丢进来的就是点燃的火柴了噢。” 吴志华摸不准她到底打算怎么样,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怕她丧心病狂烧死他,只能忍气吞声把枪丢了出去。 杨绵绵把枪捡了起来,拆开:“唷,没子弹啊,怕我打死你啊?” 吴志华没有吭声,虎落平阳被犬欺,他是绝对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个意外让他栽在了一个小女孩手里,但他毕竟经历过大风浪,现在还沉得住气。 “还有,你打算扎我的针筒,以及你身上其他的毒品。”杨绵绵显然没打算就此罢休。 吴志华一语不发,把她要的东西抛出窗外,杨绵绵就在那儿接着,等她满意了,这才点点头:“这还差不多。” 做完这些,警察都来了,大庭广众之下,杨绵绵不好把这些危险品留着自己研究研究,只能不情不愿交公。 “双手举高,慢慢走出来。”方远在地下室的出口安排了不少特警,全部严阵以待,就等着吴志华出来。 门慢慢打开了,吴志华高举着双手慢慢走出来,他看起来太过紧张,以至于一脚踢翻了一个半空的汽油桶,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煤气罐才没有摔个四脚朝天。 明明摔跤的是吴志华,但警察反倒是比他更紧张,害怕他突然反击,方远立即高声道:“不准动。” 吴志华果然停下了脚步,方远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给他拷上手铐,吴志华并没有反抗,只是提出了要求:“我想和那个女孩子说两句话。” 他双手已经被反铐住,方远微微放下心,对于他这个要求并没有立刻答应,吴志华平静道:“方警官,你大概还有很多事需要我的配合吧,我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你都不答应吗,你看,我现在完全被你们控制住了。” 他抬了抬手,手铐哗哗作响。 方远一想也对,让人去问杨绵绵愿不愿意,她当然不会怯场,还和荆楚说:“我倒是要看看他还能搞什么鬼。” 荆楚对她这性子没办法,只能点点头:“我跟你一块儿去。” “你想和我说什么?”杨绵绵看着被制服的吴志华,眉角眼梢全是嘲讽。 吴志华嘴角微微一翘,也是说不尽的讥讽:“小姑娘,你那么看不起人,会吃亏的。” 杨绵绵正要反唇相讥,却听见常雁高喊一声“小心”,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看见吴志华手一松,一个点燃的火机就落在了地面上。 那一刹那,打火机尖叫起来:“不行啊这里有油会烧起来的!” 杨绵绵转身想走,但可惜的是,这个狭隘的甬道里并不仅仅只有汽油,还有……煤气罐。 煤气罐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吴志华刚刚扶住它的时候做了什么,他拧松了它的阀门:“啊我要爆炸了!” 话音未落,她只听见砰一声巨响,耳边嗡一下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头晕眼花,胸口恶心得要吐出来,她趴在地上,好一会儿都觉得懵。 抬起头,她看见荆楚近在咫尺的脸,全都是血。 第85章 改变 杨绵绵觉得自己就是闭了一下眼睛,可再睁开的时候却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她手背上扎着吊针,病房里安静极了。 她躺在病床上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吴志华点燃了打翻的汽油,而煤气瓶不知道为什么爆炸了,电光火石间,荆楚反身搂住她,带着她往外扑去,然后爆炸声传来,她就什么也听不见了。 昏迷前的每一个细节都在她脑中反复回放,她甚至能回想起自己当时不屑而嘲讽的笑,刺眼得她简直想给自己一巴掌。 她从来都没有觉得那么懊恼过。 门外传来脚步声,杨绵绵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只依稀听见有个人走过来,像是放了一束花在她床头,百合的芬香扑面而来。 “还没有醒啊。”听声音是柳玉的,她好像有点担忧,在她床边徘徊了好一会儿,替她拉了拉被子,磨蹭了一会儿又悄悄离开了。 杨绵绵这才睁开了眼睛,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病房里的枕头带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声音很温柔:“怎么哭啦,是不是哪里疼,可以按铃叫护士来~” 她发出一声低低的抽泣声,闷闷的,眼泪不断从眼角流出来浸湿枕头,她身上的伤并不重,不过是轻微的皮肉伤,当时荆楚把她牢牢护在身下,为她挡去了大部分的冲击。 都是她不好。 如果不是她那么狂妄骄傲,何至于此?全是因为她的骄傲和自大,他才会有这无妄之灾。 记得很久以前他就说过,她这样的性格肯定会吃亏,她是这样骄傲,这样目中无尘,迟早会跌个跟头的。 她没有听,她觉得自己可以解决所有的麻烦,她觉得自己不仅仅聪明,还有别人并不拥有的能力,她怎么会失败呢? 狂妄,自负,一次又一次的侥幸使得她的自信心迅速膨胀,她并没有发现吴志华的异常,当她听见那个声音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但是常雁却早早就看出来并且为他们示警了。她呢,她却还傻乎乎在那里挑衅他。 真是蠢透了,好像脑袋里都进了水还养了鱼,都是她的错,是她想要在战败的敌人面前炫耀得意,是她当时沾沾自喜,以为占了一时的上风就是最后的胜利。 现在好了,就像荆楚说的,她狠狠跌了一个大跟头。羞愧、后悔、难堪……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她内心百味陈杂。 杨绵绵闷声不响哭了好半天才擦擦眼泪翻了个身躺好,越想越害怕,也不知道荆楚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千头万绪之中,唯有这个念头比其他任何都要清晰。 辗转反侧了一个钟头,她咬了咬牙,她拔掉吊针、掀开被子、跳下床、打开门,动作一气呵成。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偶尔有护士经过,来探访的客人们都已经回去了。 她现在有一个选择,要么可以问问墙壁或者门,它们肯定很乐意告诉她荆楚在哪儿,或者她也可以自己去找。 若是从前,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去选择前者,因为向朋友问路是再正常不过了,但是现在她犹豫了一秒钟,决定去问一问护士。 它们是她真挚的朋友,可她却不能习惯性依赖它们,不仅仅是问路这样的小事,她更不希望下一次,还需要一个勇敢而无私的朋友牺牲来成全她。 她不希望这样,她想保护它们,而不是单纯得依靠它们,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真的强大,她不是一直都那么想的吗? 可事实却是,她只是一直不愿意去依靠人,而却下意识地依赖着它们。 以后不能这样了。她心里想着,鼓起勇气去护士台问荆楚的病房号。 和她的病房并不在一层楼,他在楼上,杨绵绵坐电梯上去,和她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的护士,因为连续加班的缘故,看起来有点憔悴,她时不时换着腿支撑中心,应该是已经站立很久了。 杨绵绵尝试着不去听那些声音来观察一个人,她能像常雁他们一样只通过人物的表情、动作以及其他细节分析出这个人的身份和心理吗? 这个护士年纪很轻,大概只有二十岁,应该只是刚刚毕业,脖子上戴着一根银色心形的项链,她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稍微调试了一下位置,轻轻抚摸了一下,看起来很是喜爱。 是她男朋友送的吧?刚刚恋爱。 叮,电梯到了,杨绵绵走出去的时候还在想自己分析得对不对。 恭喜,答错了。 杨绵绵听见项链和手机在唠嗑,项链是这个女孩子用自己的第一份工资买的,喜欢了很久,好不容易才下定了决心,以及,她并没有男朋友,它们在为这姑娘的终身大事而担忧,不停讨论医院里哪个实习医生比较帅。 悲伤的故事_(:3)∠)_ 虽然没有人知道杨绵绵刚才心里在想什么,但她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半张脸发麻,心里忍不住自嘲:看,其实你笨得要命。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好半天才下定决心推门进去,只觉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生怕看见的就是他危在旦夕的场景,然后心电图哔——一下变直线了。 事实证明她想太多了,荆楚很安稳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平稳,完全不像是要死了的样子,杨绵绵抚着胸口,大大松了口气。 吓死她了。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自己被胡逸霖一榔头打中,满身是血躺在那里的时候她也没有害怕过,但她现在真的知道什么是害怕了。 怕得都要哭出来了。可那个会把她抱在怀里安慰的人呢?他就躺在床上,满身是伤。 她走过去看着他,踟蹰了一会儿,拉了拉他的手,他的手臂上也有不少伤口,全都被医生包扎了起来,一靠近就是一股浓烈的药味。 杨绵绵再上前一步,俯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把脸颊贴着他的脸,忍了好久的眼泪就夺眶而出:“我好害怕啊。” 话一出口,浓浓的鼻音,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我知道错了。” 荆楚被她吵醒后一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她近在咫尺的脸庞,眼眶红红的,整张脸都哭肿了,委屈得和小媳妇似的,他微微笑,带着怜惜:“哭什么?”一说话才发现嗓子沙哑极了,他咳嗽了两声,牵动了伤口,顿时痛出一身冷汗。 杨绵绵抹了抹眼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转头给他倒了杯水,他躺着喂不了,就咕哝着扯开话题:“都没有吸管吗?” “摇起来就好了。”荆楚把病床摇起来,他靠着枕头,就着她的手把水喝了,还关心她,“怎么就跑过来了,人没事吧?” 虽然柳玉早就告诉他杨绵绵没受伤,但没有亲眼看见她他就是觉得放心不下,这个时候拉着她的手,把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才安心:“头疼吗?” 杨绵绵摇摇头,她小心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只轻轻碰到他,却没有把重量压上去,她抿着嘴,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不会有下一次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也只有荆楚才听得明白,他笑了笑:“小羊,这事怎么能怪你?所有的案子都会有无法预料的情况出现,有罪的是犯罪者,你没有必要内疚。” 杨绵绵没说话,也许在别人看来她已经做得很好,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吴志华手上逃脱,但是她自己知道自己其实输得一塌糊涂。 “反正,没有下一次了。”她倔强地重复,“我保证。” 荆楚失笑,拍拍她:“好好好,没有下一次了。” 杨绵绵蹭蹭他,又说:“我会保护你的。” 荆楚听见这句话才真的觉得啼笑皆非,但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却不好笑出来,只能紧绷着脸点点头,同样严肃地回答:“好。” 杨绵绵这才满意了,轻轻拍了拍他的被子:“那你睡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这才起身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去办理出院手续了,既然人没事,也就没必要再占着病床浪费资源,当然了,她心痛得是钱不用怀疑。 她先是回了自己家,和大家报个平安,顺便在家屯点粮食,虽然海盗会觅食,但为了它的健康着想,杨绵绵也不希望它再去翻垃圾桶了。 做完这一切,她又坐地铁去荆楚家里,告诉他家里的人现在他人在医院不过不用担心,小伙伴们很忧心:“医院里的饭可难吃了,荆楚好可怜……” 杨绵绵打开冰箱:“有什么可以吃的吗?” 冰箱思考了一下:“好像没什么了,只剩下几个蛋和番茄。” 杨绵绵关上了冰箱,拿钱出去买食材,她以前自己住的时候从来不开火,去菜场的次数并不多,在转了第三圈的时候,她买了一只鸡,让老板杀了才提回去。 小伙伴们纷纷表示惊异:“绵绵你是要干嘛,炖汤吗,你会吗?” “会吧。”杨绵绵自己是没做过,她只围观过荆楚给她炖汤,但不要紧,她看了一遍就不会忘。 但是一时半会儿她对着这只血淋淋的鸡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了很久,内脏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先放在一边,拿出菜刀,对着整只鸡比划了半天,最后砰一下一刀斩下去,那声巨响吓得小伙们心肝儿一跳。 菜刀:“……太用力了,会手痛的。” 杨绵绵甩了甩手,目露凶光,嘭嘭嘭,找对了关键就轻而易举地把鸡给分尸了。 找出葱切段,姜切片,菜刀在那里指挥:“切得要差不多,不行不行,太大了,对对,这样正好,孺子可教也。” 煮一锅水把鸡块煮出血水,洗干净,再煮一次,加调料,煮锅淡定地表示:“你去忙别的吧,到时间了我喊你。” 杨绵绵就擦手准备干别的,一转眼就发现电饭锅在那里幽幽看着她,之所以说看是因为这只电饭锅把它身上唯一的图案——一只三花喵对准了她,杨绵绵囧了:“干嘛呢?” “你不做饭吗不做饭吗不做饭吗〒▽〒”电饭锅深深幽怨了,作为一只电饭锅,平时不管做什么菜它都巍然不动,但这次杨绵绵居然还没开始淘米,显然是不想做饭了啊! 这简直不能忍。 杨绵绵实事求是:“病人吃饭是不是不大好消化?” “我不仅可以做饭!我还可以煮粥!还可以做菜!我是一只有追求有能力有品位的电饭锅!”电饭锅义正言辞,坚决不允许自己被闲置。 最后是电视机贡献了自己在美食节目看到过的一道菜,银鱼蒸蛋,只要有电饭锅就能做,相当方便。 “哪里来的银鱼?” 冰箱积极响应:“好像是有一点,在最下面的那个抽屉里!” 杨绵绵没办法,只能再挑战一下自己蒸蛋,半途被煮锅叫过去撇浮沫,这也就罢了,最难的是要调味,菜谱上永远都是盐少许,但这少许是多少根本没讲! 勺子表示自己每天都要加盐根本不记得鸡汤的比例了(>﹏<) 杨绵绵只能回忆一下荆楚当时加的量,她没看清,好像是那么一点点……不不,好像是再多一点?她和帕金森病人一样手不停抖,一点点往里加,深怕就咸了。 最后没忘记加了一把枸杞,这是煮锅建议的,它说这样味道会更好。 等她煮完鸡汤都已经十二点多了,她把鸡汤倒进保温杯里准备提去医院,刚出门的时候保温杯就吞吞吐吐问了一句:“绵绵……” “啊?” “你现在送去,会不会晚了啊……” 第86章 照顾 一路上杨绵绵都在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自己昏迷的时候是谁给荆楚送饭的,说不定就是吃医院的呢。 这个自欺欺人的想法等到了医院就像泡泡一样被戳破了。常雁、小琪和柳玉早就已经在那里了,桌上的水果、保温杯、鲜花铺得满满当当,看来荆楚在警局里的人气绝没有他自己想的那么低。 荆楚关心的却是吴志华的问题,吴志华并没有在爆炸中死亡,因为煤气罐里的煤气剩的并不多,爆炸的程度有限,只是当时空间太过狭隘,大家都站得紧,所以有不少人受了轻伤,受伤最重的是吴志华本人,大概当时他是一心求死的,其次是荆楚,幸好他反应敏捷,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如果不算额头上的伤疤的话。 据说会留疤,但这对男人来说算什么事儿啊,所有人都没放心上。 而吴志华虽然害得那么多人负伤,但警方出于职责,却必须保护他给他看病,等他好全了再受审,那也是有够憋屈的,“方队长这几天脸色特别微妙”,柳玉这样绘声绘色和他描述,把荆楚都逗乐了:“看来你们几个这两天很空。” 柳玉一摊手:“没有需要我们协助的案子,这不是好事么队长,你就安安心心养病吧,对了,我们家阿姨是广东人,很会煲汤哦,要不要给你带?” 因为柳局长对荆楚一直十分看重与照顾,柳玉虽然有点怕荆楚,但实际上和他很熟悉,从一毕业就开始在他手下混饭吃了,早就没大没小,这会儿快言快语说出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尤其是她还是个腐女。) 但小琪这时却忍不住为常雁争取了一下:“姐也会煲汤啊,超级好喝的,我都胖了。”她说得也不夸张,刚刚从福利院出来的时候她瘦得一把骨头,养了半年后白胖了起来,看起来朝气蓬勃青春靓丽。 柳玉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下去,她是知道荆楚有女朋友的,这让她有点尴尬,视线漂移企图转移话题……“绵绵!”她眼睛一亮,把躲在门外的人拽进来,“你来了啊,来看队长吗,你怎么出院了,身体没事吧?” “我路过。”杨绵绵板着脸,试图蒙混过关。 柳玉无情地拆穿了她:“你拿着的是什么?挺香的啊。” “我的午饭。” 荆楚忍不住笑起来,惹得她怒目而视,常雁终于找到机会开口,她轻咳了一声:“小琪,想喝汤了吗,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去趟菜场吧。” 小琪十分懂得眼色,也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说得太快,马上就跟着常雁把话圆了:“那太好了,谢谢姐,说起汤我就嘴馋了。” 荆楚没有看出来小琪之前的意思吗?并不是,只是他怜惜她小小年纪就如此懂眼色,想来以前就吃过不少苦头,因此并没有戳穿,就当做没有听出来一样微微笑了一笑。 他最关心的当然还是杨绵绵,招手让她过来:“给我送饭啊?” “我自己的午饭!”杨绵绵死咬到底,打开盒子自己拿勺子舀着蛋吃,尝了尝发现味道居然还真的挺不错的。 她今天一早起来就没怎么吃东西,忙活了一上午都饿了,所以干脆就自己把银鱼蒸蛋给吃了个底朝天。 荆楚:“……”居然一口都没留,心狠的小坏蛋。 柳玉看了看表,无心助攻了一把:“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回局里了啊,队长拜拜。” 她们人一走,杨绵绵就更没有顾忌了,把保温杯拿出来,还没旋开盖子呢,手就被荆楚拉住了,他轻轻说:“真的不给我留啊?” “这边那么多,干嘛和我抢,本来就不是给你的。” 保温杯:“不别扭会死星人_(:3」∠)_” 杨绵绵说归说,到底是不舍得,把鸡汤倒出来给他,荆楚接过来拿了勺子舀了两下,发现连骨头都没有,全是她小心剔出来的鸡肉。 他就叹了口气,一把把她搂到怀里:“小羊~” “干嘛。”她扭着头,干巴巴地问,“一看就不想吃吗?” 荆楚是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话到嘴边却又咽下喉头,只觉得心里复杂极了,心疼又怜爱:“做这个难不难啊,有没有伤到手?” “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切到手!”杨绵绵相当不满意。 保温杯无情地掀老底:“虽然并没有切到手,但是被烫了三次,一次加料,一次出锅,一次装盒,手都还红着呢。” 荆楚没听见也看得见她手上的红印子,捏在手里半天:“别做了,我吃什么都行,你当心伤到自己。” “不爱吃算了,我自己吃还不行么。”杨绵绵要把碗抢过来,荆楚手上没力气,竟然就这么被她夺走了。 杨绵绵拿勺子舀了一勺鸡汤,伸到自己嘴边又抿了抿嘴,吹了吹送到他嘴边,荆楚就就着她的手喝,只觉得滚烫的鸡汤通过食道,一路甜到了心里去。 平心而论,这虽然是杨绵绵的首次尝试,但因为中途没有出差错,味道在可接受范畴内,更难得的是具备了所谓做饭要用爱的奥义,因此吃到荆楚嘴里就是美味。 荆楚夸她:“有天分。” “这并不难。”她骄傲地抬抬下巴。 荆楚把鸡汤都喝了。 杨绵绵把东西收拾好,拿了纸巾给他擦嘴角,看起来笨手笨脚的。荆楚握住了她的手,觉得心里有点感动,又有点感慨。 杨绵绵从小到大并没有被谁爱过,没有对她好,她也就学不会对别人好,只自己照顾自己,自己爱自己,爱这种东西,并不是付出了就有回报,可她曾经却连付出的机会都没有。 一个人如果只能爱自己,那该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 但现在不一样了,最开始的时候是他爱她,他照顾她,疼爱她,她懵懵懂懂得接受了,而现在,她已经懂得去爱别人了,她学会了付出与回报。 虽然她可能自己觉得非常别扭,但这并不妨碍荆楚看到她的内心。 他觉得心里柔软温柔极了,握着她的手贴在脸颊边。 杨绵绵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荆楚咬了咬她的嘴唇,娇嫩如同花瓣一样,杨绵绵就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和他交换了一个温柔的浅吻。 今天的尝试很成功,杨绵绵决定明天换鱼汤后天换排骨,相信以她举一反三的学习能力,那肯定也是小菜一碟! 事实证明那是对的,她的进步是所有小伙伴有目共睹的。而等到第三天去送饭的时候,整个医院都知道有个小美女来天天送饭了。 路上假装和她偶遇的隔壁病房切盲肠的小男生,刚来医院实习的实习医生,姐姐住院来探病的大男孩,一个个都变着花样过来看她几眼,还以为她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能快点出院?”杨绵绵一边削苹果一边抱怨,荆楚就看着她笑:“你真是受欢迎。” 杨绵绵哼哼不满:“你这是什么态度,别人觊觎你的女朋友你不该吃醋吗?” 荆楚笑意满满:“我们家小羊怎么看得上别人。” 杨绵绵一个个数落过去:“那个病歪歪的男生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了,不喜欢,那个实习医生看见我就脸红,脸红什么呢,有话不能好好说吗?还有那个男生,不照顾姐姐跑过来看我干什么,有没有点看护的自觉了。” 荆楚要使劲儿忍住才不会大笑出声,免得牵动伤口裂了,他现在每天躺在病床上什么都不能做,但只要看到杨绵绵,就觉得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尤其是她亲自为他做饭递水果,真的是恨不得这病永远都不要好了,只想与她朝夕相对。 然而这念头毕竟只是一闪而过,他的身体底子好,比常人伤愈得快,过了段时间就准备出院回家养了。 回家第一件难事是洗澡,爆炸导致内外伤势并发,身上有不少伤口虽然愈合,但依旧不能沾水,只能用保鲜膜裹了才能擦一擦。 荆楚自己单手可以绑好,但杨绵绵早就拿了一卷保鲜膜和剪刀站在他旁边了,他摸摸她的头:“我自己来好了。” 杨绵绵挥着剪刀,拿出挥斥方遒的气势:“别动,我来给你弄!” 她大概从来没有试过这样照顾一人,最近上了瘾,特别兴致勃勃,荆楚没办法,只能随她去,任她动手。 裹好了保鲜膜,荆楚拿衣服准备进浴室,杨绵绵和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荆楚扭头看她,她仰头也看着他,两个人对视了好几分钟,最后荆楚先投降了:“出去看会儿电视。” “不看!” 电视机:“美色当前,我失宠了_(:3」∠)_” “那去看看你的菜,当心糊了。” “没事儿!” 电饭锅:“我会好好看着火候的!你们放心去[哔——]吧!然后就可以吃美味的蜜汁排骨了!”顿了两秒钟,“咦!!!为什么[哔——]会[哔——]掉!这不科学啊!” 并没有人理它。 荆楚不动,杨绵绵先走进去了,拿了莲蓬头试水温,调到了合适的温度后又用脚尖勾过浴室里的小板凳,一脚踩了上去:“来吧,这样我就能够到你了。” “当心滑下来。”荆楚走过去想把她从小凳子上抱下来,结果杨绵绵手里的莲蓬头一转,两个人都被水温淋湿了。 荆楚:“……” “我也觉得有点滑。”她严肃地说着,跳了下来,改为跨到浴缸里:“这样就行了,你坐着。” 荆楚想了想,决定和她坦白:“绵绵,我现在这样,不可能做什么的。” “我知道啊,”杨绵绵把毛巾都打湿了,也很认真,“我保证不乱来,你可以给我洗沾了姨妈的裤子,我也可以给你洗头洗澡。” 荆楚被她后面的那句话给说服了,这让他有莫名的温情感觉,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他们是最亲密的人。 而杨绵绵也很认真地履行了诺言,并没有瞎胡闹,只是在那里慢慢帮他洗澡,洗头发的时候她的动作有点笨拙,偶尔会把水淋到他的耳朵里,但非常仔细,小心地不让泡沫沾到他的眼睛。 经过这一次的事件,荆楚身上的伤疤又多添了几处,杨绵绵用毛巾给他擦背,突然说:“你别担心。” 荆楚:“嗯?” “如果哪天你为了抓犯人病了,残废了,瘫痪了,我会照顾你的。”她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声音闷闷的,“我保证。” 荆楚不可否认那一瞬间他喉头微涩,千言万语梗在那里,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第87章 成绩 过了很久,荆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羊。” “嗯。”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怎么舍得拖累你。”荆楚家里的浴缸足够大,他拉着杨绵绵的手让她坐到自己对面,她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宽松t恤和一条胖次,这时坐在浴缸里,身上全都湿透了,很可惜没有曲线毕露。 (因为没有,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而她的头发绑了一个麻花辫,全被水浸湿了,辫子的尾巴湿哒哒得往下滴水,她觉得不舒服,伸手把皮筋捋下来,用手指通头发,那小模样恰似苦情小说里淋雨的女主角。 “没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我也不觉得是拖累。”她抿着嘴,“那如果有一天我毁容了,没那么漂亮了,你会和我分手吗?” 荆楚想一想,回答:“不会。”他并不否认自己喜欢她出众的外貌,但并不觉得如同有一天她失去了容貌他就会厌倦,正相反,也许他会更加怜爱她。 杨绵绵接得很快:“那我也不会。” 荆楚觉得她的想法又可爱又幼稚,他并不觉得她在说谎,只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如果一个人瘫痪了,吃喝拉撒都要伺候,那有多少爱可以被消磨,如果他真的有那么一天,必然会选择离开,现在他都觉得她那么年轻漂亮,自己大了那么多,真的到了又病又残的那一天,怎么舍得耽误她的青春与未来。 只是这样的想法,现在也不必说了,她怀着这样美好的情感对他说那番话,这就够了。 他看到了她纯洁真挚的心,感受到了她毫不掩饰的爱。 所以他没有再和她就这个话题争论下去,他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的小羊。” 杨绵绵嘴角弯了弯,像是觉得不好意思又强装镇定,挤了沐浴露到手心往他身上抹,还特别注意避开了敏感区,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不管怎么说,喜欢的女孩子在身上摸来摸去包括后背腹肌大腿,总会是有感觉的。 杨绵绵却委屈了:“不是我。”她这次真的什么都没干。 荆楚轻咳一声:“是我。” 杨绵绵瞅瞅他,不吭声了,用干毛巾给他擦干,荆楚把毛巾接过来:“这个我自己来吧,你赶紧去把衣服换了,当心感冒。” “大夏天的感什么冒。”杨绵绵吐槽了一句,还是出去拿了换洗的衣服,荆楚还没出去,她就抱着衣服在那里瞪他,“我要换衣服了,你出去。” 荆楚:“……”世界为什么变化那么快,杨绵绵居然会知道换衣服避开他了。 不过也好,现在经不起折腾,还是别找死了。荆楚那么想着,转身出去了。 杨绵绵这才哼着歌准备洗澡换衣服,浴室里的小伙伴们憋了大半天终于可以开始吐槽了。 浴缸:“绵绵,你今天那么乖是想闹哪样?” 马桶:“绵绵,你是不是被穿越了,说,何方妖孽!” 镜子:“绵绵画风不对!” 洗手台:“你们都太天真了,这叫以退为进,聪明啊!” 杨绵绵哼着歌就是不理它们,热气氤氲,镜子上起了一层雾,它十分不满:“我也要看绵绵洗澡,绵绵帮我擦擦好不好?” “不好。”杨绵绵慢吞吞洗着自己的头发,她的头发太长,洗起来就麻烦,她为了节约水,一向都是一边洗澡顺便把头发给洗了的。 莲蓬头忠实地发表看法:“绵绵。” “啊?” “你胸围长了。” “诶,真的吗?”杨绵绵赶紧去把镜子擦干净仔细观察,“好像是啊。” 镜子天生自带挑剔眼光,从头到脚把杨绵绵打量过后说:“绵绵,我可以给你评八十分,脸满分,腰满分,腿满分,皮肤满分,头发满分。” “我知道我没胸。”她嘀咕。 “屁股也不够翘,所以还要再扣十分。”镜子以精准的眼光下了评论。 杨绵绵呵呵了。 她洗完澡出去,香喷喷得要荆楚抱一会儿,结果一坐大腿就觉得(⊙v⊙)嗯~硌得慌,她低头往下一看,哼哼了两声,扭了扭屁股,翻了好大一个白眼。 那小模样不用开口就知道她是在说“这可不怪我”。 “别,别。”荆楚摁住她,“别动了啊。”本来刚才那么长时间就没褪下去,被她再那么蹭一蹭真的是要了老命了。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该来的总会来。 荆楚的平角裤:“╰(‵□′)╯特么的我今天上岗不到十分钟就要下岗轮休,有没有天理了?!” 绵绵的胖次:“嘤嘤为什么我也沾到了人家还想陪绵绵过夜的,坏蛋!” 抽屉里干净的平角裤2号:“希望我今天可以坚持得时间长一点。” 绵绵的睡裙长出一口气:“幸好我逃过一劫!” 它的运气比小伙伴的好,这一晚上除了刚才的意外一直相安无事。 荆楚在家养病休息,顺带关心一下杨绵绵的高考成绩:“成绩出来了吗?” “晚上八点就能查了。”杨绵绵在玄关换鞋子,手里拎着刚去菜场买回来的菜,“我们家海盗不要我了。” 荆楚把袋子接过来放到厨房里:“可可生了?” “一窝,虽然是串串还挺漂亮的。”杨绵绵今天一大早就回家里去了,结果海盗没找到,小伙伴们说它昨天一晚上就没回来,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它是去找老婆了。 没想到是可可昨晚生了孩子,海盗就从人家的花园里钻了进去,站在落地窗外面看着,那家老主人比女主人心善,也不赶它走,知道它是来看老婆的,还开了窗放它进来。 海盗表现得非常绅士,进门前在外面的垫子上蹭干净了爪子才进屋,而且一点也没乱跑,就安安静静守在可可的小窝边,今天杨绵绵去的时候那个老主人还和她夸海盗懂事又乖。 可可生了四只小狗,虽然是串串,没想到串得很好看,让杨绵绵都怀疑海盗是不是自带杰克苏光环,绝对是狗生赢家! 而杨绵绵过去也不能空着手,幸好她为了海盗也很愿意花钱,这次买了一些小狗吃用的东西送过去,原本她长得漂亮就容易让人喜欢,现在还那么懂事,可可的老主人当场就爽快地表示欢迎海盗随时来看自己的娃。 所以杨绵绵原本想把海盗带到荆楚家里去的计划破产,它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她这个主人就被“无情”抛弃了。 “我有的时候怀疑我们家海盗才是开了挂的那个。”杨绵绵说完就觉得好像不对,但荆楚没有听出来,笑着去厨房准备做饭,她马上就岔开了话题,“你能做饭吗,不然我来吧?” 她跃跃欲试,想要一雪前耻……耻的意思是,她虽然煲汤成果不错,但做其他菜色简直坎坷到了极点,哪怕是荆楚就站在她旁边指导她做,她也差点抓狂。 “一点是多少,你说清楚是那么一点还是再多一点?” “小半勺。” “小半勺是多少,这样吗?” “绵绵,这是一点点。” “一点和一点点有什么区别啊〒▽〒”到最后杨绵绵简直想哭晕在厕所,但她的性格就不是轻易服输的,所以愈挫愈勇。 荆楚伤好到能自己下厨以后就坚决不让她做饭了:“小羊,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术业有专攻,你没有必要让自己事事都会,有我在,总是饿不到你的。” 杨绵绵有点丧气:“我的汤不是煮的挺好的么。” 那大概是你超水平发挥了吧。荆楚心里默默想着,没敢说出来打击她,反而是说:“去看会儿电视吧。” 杨绵绵在沙发里坐了不到五分钟就站起来跟在他后面了:“我来帮你吧。” 荆楚给了她一个打蛋器让她打蛋,今天晚上要吃芙蓉蛋。他本以为她还会在争取想要掌勺试试,没想到一扭头就看到她没精打采地在那里绞着蛋液,眼睛时不时瞟向自己的手机,班级的微信群里正在讨论分数和学校。 他失笑,没有想到杨绵绵看起来胸有成竹,但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 等到七点多,荆楚在厨房里刷碗,杨绵绵在外面接了一个电话,他就听见她一声尖叫,连忙洗手出去,刚踏出厨房的门就看见她直接从卧室里冲了出来,半路遇到沙发直接跳上去踩着过来,然后跳下来扑进他的怀里:“我考了第一!” 她兴奋地脸颊发红,双眼明亮,声音因为太过尖利而微微发颤,荆楚要过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那么激动,笑意立即浮上:“全市第一?” 杨绵绵用力点了点头,手里还拿着手机,而此时手机已经迫不及待向所有小伙伴宣布:“第一!全市第一!绵绵是状元!” 一瞬间,整间房间都被欢呼和鼓掌声填满,差点把天花板都给掀了,大家七嘴八舌地恭喜她,但是杨绵绵都听不见了,她看着荆楚,期待着他的表扬。 荆楚毫不犹豫地给了她最高的赞美:“绵绵,你太棒了。”他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杨绵绵的大脑兴奋到了极点,她虽然一直对自己有信心,但高考本身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高手不知几许,天下间聪明人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因此她相信自己绝对能考好,却并没有把握自己可以摘得桂冠。 但现在,她得知自己真的做到了,她考了整座城市最好的成绩,饶是她比别人成熟,也难掩惊喜与激动。 她开心坏了,紧紧抱着荆楚,好半天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挂:“谢谢张老师!” 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张老师默默无视掉了这不和谐的内容,也高兴地恭喜她:“是你应得的,这个成绩,在南大也可以拿最高的奖学金了!” 挂了电话,一看时间八点还没到,微信群里还充斥着很多人说万一考不好要复读之类的忐忑话语,杨绵绵想了想,觉得这个时候炫耀不厚道,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所以她把手机一扔,脸使劲往荆楚胸膛上蹭。 荆楚也笑容满面,拉着她坐在沙发上问:“报了什么专业,是留在南城吧?” 说起专业,杨绵绵顿时萎了:“报了物理系,这是南大最好的专业。” 当时她选专业选得头痛,不知道从哪里入手好,所以直接就报了南大最好的专业,也就是物理系。 简单粗暴到不想吐槽。 但杨绵绵报这个专业的时候还没有毕业旅行,没有遇到吴志华的这件事,当时她无所谓,现在却有点后悔了:“我有点想报心理系的。” 荆楚一听就明白了,但国内的心理学并没有国外的发达,而杨绵绵想选的犯罪心理学除了特定的学校,基本上都不会在本科开设这样的专业,她是很难选到理想的学校的。 “你真的想学这个?”荆楚问。 杨绵绵咬着嘴唇:“我说过了,我会保护你的。” 荆楚哭笑不得:“小羊,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对于警察来说,每一次抓捕都是危险的,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而你也知道,工作中并不是我一个人就可以解决问题的,无论是白平还是常雁、卫寒,他们的专业知识都是必不可缺的,谁也无法取代,我们是一个团队,互相发挥自己的长处解决一个案子,从来都是不是靠个人,我的工作会有我的同伴与我一起完成,你也应该相信他们的专业性。” 杨绵绵当然知道他们有他们的专业性,毕竟当时就是常雁首选意识到了不妥而出言提醒的。 可她心里就是不好受。 “如果是我,我会比他们做得更好。”她倔强地坚持。 荆楚静默了一瞬,这才道:“绵绵,你知道白平今年才多大吗,他二十二岁,是被特招进来的,好几年前他就开始依靠自己的计算机水平协助警方破案了,今年他毕业,立刻就被招到了我的队里。 常雁今年二十七岁,当年她和我是同一个大学毕业,大二一结束就全额奖学金出国,跟着美国fbi最好的心理侧写师学习三年,培训两年,这才回国,也是一早就被定好的顶级人才。 武涛是武警教官,精通格斗、搏击、散打,你在他手下都走不过一个会合,他精通各类枪械,也是狙击高手。 卫寒家里是法医世家,他的父亲是法医界有名的老前辈和教授,他的专业性我从来都不会去怀疑。” (柳玉:队长,我呢,我呢我呢!!) 杨绵绵不说话了。 荆楚说:“绵绵,我希望你能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我而去做什么,甚至从私心里来说,我并不希望你做这个,太危险了,我舍不得,我一想到你要和那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打交道,我就寒毛直竖,怕得睡不着觉。” 第88章 释怀 杨绵绵拉着他的手,反问:“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要怕?”她直视他的眼睛,“你保护我,我也保护你,我们一起,不好吗?” 荆楚沉默了几分钟,叹了口气:“绵绵,不要因为之前的事而误导了你的判断,你想一想,虽然物理是它最好的专业,但如果你不喜欢,你会选吗?” 杨绵绵坐在他腿上,今天荆楚在家只穿了居家服,没有衬衫扣子可以揪,她气恼,把手伸到衣服里去戳他的腰,就是不说话。 荆楚巍然不动——他不怕痒,但是看到她这样不说话他就心软了,亲亲她的脸:“好了,没关系,既然已经报了,那就先念吧,好不好,等你什么时候真的想清楚了还想念这个,那我们就念。” 杨绵绵点点头,不说话了。 晚上睡觉时她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开了手机刷微信,群里是大家的讨论,她粗略扫了扫聊天记录,发现绝大部分的人考得都不错,只有少数人与第一志愿无缘。 邓曼玲给她发了私聊,告诉她自己意外地考得不错,进了南大,所以决定暂时不出国了,以后还可以和她继续做同学。 童欣发挥稳定,虽然没有意外之喜,但也安全靠进了另一所南城的大学。 她们在得知杨绵绵的成绩之后都在第一时间给她发来了恭喜,并问她有没有空一起出去逛街。 令杨绵绵意外的是,姒筱雯居然也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内容简单极了: 恭喜。谢谢。 她们俩彼此看不顺眼了很久,却也不能算得上有仇,然而让姒筱雯放下脸面来和她道谢又并不像是她能做得出来的事情,这句话大概是她斟酌了很久,想了很久,这才在这个机会和她说出来吧。 杨绵绵不知道该不该回一个“不客气”,但是想了一会儿,她还是默默关掉了页面。 在手机另一头,姒筱雯看着没有任何回复的微信页面,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 她把手机放在一边,坐在床上有那么一会儿觉得有点茫然,她的成绩其实考得不错,但是她的父母已经决定让她出国留学。 飞机票已经约定好了,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离开自己熟悉的城市,熟悉的国土,去到陌生的地方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然而在临别前夕,她却觉得怎么都不能够安心,那天发生了一切都好像还在眼前,时不时在夜里回放。 严格来说,她甚至没有看到过吴志华的脸,只是远远看过去见过一个人影,她忘不了自己看见的那具尸体,也忘不了那天下着大雨,杨绵绵拉着她的手和她在林子里飞奔逃命。 现在想想,都觉得紧张得心都要跳出来。 她以为这已经够惊险刺激了,没有想到后来听说了那个人居然点燃了煤气引发了爆炸,当时她坐在大巴车里,看见救护车开上来,一个个医护人员把伤患抬上救护车。 她看见杨绵绵也躺在担架上,像是快要死了。 那一刻她突然就想,如果她没事,就和她和好吧,其实她们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仇……当时想得好好的,可后来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毕竟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么简单天真的样子,她有心那么做,却发现自己到了医院居然还只能落荒而逃。 直到今天,她知道杨绵绵考了全市的状元,奇迹般的,她没有觉得不甘心,没有觉得嫉妒,她心里特别平静地想,啊,果然是她。 那些幼稚的妒忌好像在那个夜晚就消散了。她觉得自己长大了,以前做的一切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甚至**得可笑。 针对她,说她的坏话,孤立她……有什么意思呢?原本就是她自己比不上别人,却始终不甘心承认这一点。 现在她承认自己比不上了,心里反倒是松了,给她发出去那条信息后,她甚至觉得浑身轻松。 姒筱雯想着,愉快地进入了梦想。 高考成绩出来以后,一切都尘埃落定,荆楚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也在家闲不住,很快就返回警局上班。 杨绵绵这段时间在他家里待得太久,这次就干脆回家住一段时间,正好她有需要做避开荆楚的事情。 虽然她这次的考试成绩十分优异可以免除学费之外还能拿一笔奖学金,但杨绵绵怎么可能放过暑假这样一个绝好的打工赚钱的时间点呢? 她这次准备做的工作是——补笔记,没错,就是她自己的,因为有状元光环加成,已经有不知名的出版社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她,愿意出三万块钱买她各科学科的笔记。 杨绵绵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然后说要过几天整理一下再给,然而事实上她并没有什么笔记……她得快点补起来。 在荆楚家里补的话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就算同意,美色当前,两个人腻歪起来时间是一眨眼就没有了。 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回家去干活。 慢一步知道消息的小伙伴们对她的成绩表示高兴,事实上,没有人比它们更为杨绵绵感到高兴了,是它们一年复一年看着她长大成人,看着她读书恋爱,那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别人是绝不会懂的。 当然,微波炉就它们知道迟了这件事表示吃醋,酸溜溜地说:“明明应该我们先知道的!” 杨绵绵觉得有点心虚,她也要承认自己三天两头往荆楚那边跑,过夜的次数比在家还多。 她真的有一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惭愧感。 “我错了,我接下来一定好好呆在家里,洗心革面,重新做羊。” 她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花了一天时间把家里重新收拾了一遍,傍晚带着海盗在老城区溜达,一路上小伙伴都乐颠颠和她打招呼,和她分享八卦。 杨绵绵听着东家长西家短,顺便从小卖部买了一根棒冰和海盗分享,一人一狗坐在桥下乘凉,不远处一个大妈和一对小情侣吵了起来,叽叽呱呱,引了不少人过去围观,热闹极了。 她顺道去银行办了张卡,存了几百块钱进去,以后水电费就可以直接从里面扣了。 荆楚对她好是真的好,而且他也承诺会好好记账,但杨绵绵等了那么久都没看到他记过,还问过小伙伴们有没有看到账本,大家都说没有……显然就是框她的。 她倒是不生气,不过决定还是自己好好赚钱,如果可以,她希望可以自己买礼物给他,等过几天她把自己的笔记补全钱拿到手,就给他买点什么。 回家路过服装店的时候,杨绵绵想了半天,还是忍着肉痛去买了几件新衣服,再不买荆楚又要开始给她买买买了,有个喜欢给自己花钱的男朋友感觉真微妙,又高兴又担心他在自己身上花太多的钱。 电视机总是在家鄙视那些总会花男朋友钱的败家妞,并且教育她“女儿当自强,有钱自己买”,杨绵绵深有同感。 当一个女人的经济完全依赖于男性的时候,在这段感情里她的地位也许就会逐渐下降,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渣男在辛辛苦苦干活的家庭主妇面前理直气壮觉得自己赚钱多给钱回家就不错了,出轨你还瞎bb什么。 经济独立,才有底气和资本,腰杆才能直。 回家的半路,杨绵绵突然发现走错了路,连忙叫住海盗:“亲,我们不是回家吗,你走哪儿去?” 拐过一个弯,就是可可的家,杨绵绵就看着海盗熟练地找准狗洞钻进了他们家的后花园。 “我是被抛弃了吗……”终于可以稍微理解一下自家萌物们的感受了,一方面欣喜它长大成人,一方面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它心目中唯一的存在。 怎么说呢,心情有点小复杂,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杨绵绵那么想着,准备掉头回家,没想到还没走多远呢,海盗就迈着淡定地步子赶了上来,依然用它不紧不慢的步调在前面带路。 前面,是回家的方向。 杨绵绵的心情在那一刹那飞扬起来。 晚上的时候荆楚给她打了一个电话,他那里有凶杀案发生,今天得加班,两个人就简单通了个电话就结束了。 次日醒过来天都大亮了,她草草洗了把脸,穿着拖鞋去楼下买早饭吃,左领右舍都已经知道了她考上状元的事情,纷纷上前来搭话,基本上都是家里有高中生的大妈们。 而且目的都非常统一,问她借书。 高考状元的书,沾沾都是有灵气的好不好! 书是不借不卖的,虽然有个大妈出了令杨绵绵非常心动的价格,但她十动然拒了。 原因很简单,对比旧书,肯定绝大部分人更喜欢新的,也许这本书大妈花了大价钱买回去,也不过是丢在角落里蒙尘,又或许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当废纸给卖掉。 杨绵绵舍不得。 她提着包子豆浆上楼,拍拍放在纸箱里的一堆书籍:“今天好多人想买你们呢。” 语文书摇头晃脑之乎者也:“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绵绵,你考了状元,连我们都水涨船高了呀~\(≧▽≦)/~” 数学书冷静多了:“那你卖吗?” “不卖啊,他们不会珍惜你们的,如果被当废纸买了怎么办?”杨绵绵一口一个小肉包子,口齿不清地回答。 物理书悄悄冒头:“但是绵绵,我们待在你这里也没有什么用了,你不再需要我们了。”它的声音里有点伤感。 书籍是为了传播知识而存在的,而杨绵绵已经不需要它们的知识了,她已经完全掌握了,所以它们哪怕被好好保存着,也再也没有用了。 这让它们十分伤心。 化学书也小声说:“我们还想继续教人知识,绵绵,你把我们卖了吧,也可以卖不少钱呢,你以后读书都是要钱的呀。” 杨绵绵就觉得心里一口气堵着:“那就算是被当做废纸卖掉也没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我们就是这样存在的呀。”大家异口同声地说,“对我们来说,传播更多的知识,才是我们最希望做的事。” 杨绵绵不说话了。 语文书最后总结补了一刀:“以身殉道,在所不惜。” 第89章 生活 杨绵绵恶狠狠瞪了它们一眼,扭过头把泪意憋回去:“那随便你们,爱怎么样怎么吧!” 她心里难受,也赌气,干脆吃了早饭就把它们全部都打包:“要走是吧,我成全你们!” 大概也知道抛下她她有点生气,书本们都乖乖闭着嘴不说话,只是趁她不注意和大家告别: 物理书:“我们走了。” 化学书:“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照顾。” 英语书:“不能一直陪着绵绵真的对不起。” 语文书:“让绵绵别生气了,我们都喜欢她的,真的。” 生物书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有点犹豫:“要不,我们别走了吧?” “走走走!”杨绵绵换了衣服出来了,“别赖在我这里占地方了,反正我缺钱,这就把你们卖个高价!” 她拎着书,蹬蹬蹬就下了楼,她也没走多远,就走到了离家不远的小菜场上,把书往一个干干净净的男生旁边一放:“给你。” 那个男孩子看起来才只读初中,模样清秀,但看起来有点腼腆,看到突然空降的一摞书还回不过神来:“绵绵姐?” “你不是刚考完中考吗,拿去吧。” 书们:“这是什么情况?” “咦,好多书!”旁边的菜篮子热情地打招呼,“大家好!” “你好,请问这是什么情况啊?”课本们都摸不着头脑了。 菜篮子笑嘻嘻地说:“我们家彬彬今年中考,马上就是高中生啦,买课本也很贵的,谢谢你们能来!” 大家七嘴八舌交流了一会儿才弄清楚是什么情况,这个男生叫彬彬,他父母双亡,就和自己的爷爷一起靠着微薄的救济金生活,为了让他读书,他爷爷就每天来菜场卖青菜赚点钱,但这只能勉强让祖孙两不饿死,日子过得十分清苦。 幸好彬彬的学习成绩不错,一直都是靠学费全免才能继续读书,他就希望能考上一个好大学出人头地,以后爷爷不用每天三点多就起来蹬着三轮车卖菜。 杨绵绵相信他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课本的。 “我听说绵绵姐的成绩了。”彬彬有点腼腆地低着头,“恭喜姐姐。” “不用,好好看我的书,以后你也可以。”杨绵绵说不来太过鼓励的话,语气听起来有点生硬,她迅速结束了这个对话,“我走了,再见。” 一直坐在地上卖菜的老大爷说了一句方言,杨绵绵没有听懂,他就直接把一捆青菜塞到了她手里。 他的年纪很大了,腿脚还不利索,眼睛耳朵都不好使了,有的时候彬彬不在,他还因为这个被人占过便宜,有人直接拿一毛钱当一块丢给他,还有人更过分,直接拿了一百块的假币让他找,大爷找了半天才能凑齐钱,结果是假币,一个月的收入就打了水漂。 大爷一把年纪了,吃了亏也没办法,只能在那里不停抹眼泪,旁边的人都在骂没有良心作孽啊,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杨绵绵知道他们日子过得难,她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可这祖孙俩过得比她更苦,她至少在父亲死前还可以时不时去打个秋风要点生活费什么的,他们只能靠自己。 这样的日子,不是在过,而是在熬,也不知道大爷能不能熬到彬彬出人头地的那一天。 她不要青菜,但大爷死活要给她,彬彬也很难为情:“姐姐,你不收下我就更不好意思拿你的书了。” 杨绵绵最后没办法,拿了一捆青菜回家,发愁要怎么办。 她家里油盐酱醋、锅碗瓢盆什么都没有,想了半天,决定去趟荆楚那里,他反正是要做饭的,还是不要浪费了。 到了他家里听说了他昨天并没有回来,一看就是加班熬夜了,杨绵绵把晾在阳台上的衣服给收了,顺便草草打扫了一下房间。 荆楚不舍得她干活,基本上都是自己做家务,但他毕竟忙,所以还买了扫地宝在家里,省了不少事。 她准备要走的时候,听见卧室里的床悠悠来了一句:“绵绵,你真的不想知道床头柜的抽屉里有什么吗?” 杨绵绵顿时就被吸引了注意力:“是什么?” “想知道就自己去看啊。” 杨绵绵将信将疑地去拉床头柜的抽屉,那几秒钟她脑袋里闪过了无数的揣测,包括杜蕾斯、避孕药、戒指,也包括前女友的信物、有着初恋情人的相片、别人写的情书之类的。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一盒碟片。 碟片封面都拍得唯美极了,她翻来覆去打量:“这都是什么东西,爱情片?” 碟片羞答答:“十八禁的爱情片……” 杨绵绵:“Σ(°△°|||)︴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电影?”她托着下巴,“这不科学啊,荆楚居然没说是传播淫~秽把你们都处理掉吗?” 碟片惊恐万分:“压脉带,我们不是那种小电影,我们只是尺度大一点儿的电影!没删节的而已!求放过不想死t^t” “荆楚藏着这个干什么?”杨绵绵百思不得其解。 床悠悠再来一句:“傻了吧,给你准备的。” “他想和我看电影?” “不,他想怎么给你启蒙教育,你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大家纷纷赞同,并且表示十分好奇:“快看快看,好想知道荆楚为什么挑这个片子啊!” “肯定有什么特别的名堂!” 被怂恿了的杨绵绵满怀好奇地把碟片放了进去,打算看看这究竟是何方神圣,看了二十分钟,正题出现了。 灿烂的阳光下,海边的别墅里,缠绵的情侣,柔和的音乐,镜头下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唯美动人,虽然是十八禁的画面,但完全没有不堪入目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美好。 杨绵绵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认真地想:“他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怕你紧张?” “总归要先科普科普的吧。” “涨姿势咯。” 两个多小时的电影,有剧情有肉,杨绵绵看得津津有味,不过因为毕竟是上映的电影,不可能像传说中的小电影一样露骨,关键地方却被巧妙遮盖住了,完全看不到正题。 果然不愧是荆楚特地照过来给她启蒙的,真是煞费苦心== 杨绵绵认认真真把电影看完了,然后掏出手机默默搜了搜“男朋友准备和我看十八禁电影是什么意思,在线等,急”! 回答是殊途同归,就一个意思——图谋不轨。 杨绵绵深沉地点点头,默默收了手机。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一直到晚上十点钟,荆楚都还没有下班,也就无从得知杨绵绵其实已经看过碟片了。 杨绵绵这会儿呢,也没心情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她忙着在家里奋笔疾书赶笔记。 她的笔记本空白的多,一个学期下来都不一定能写满十张纸,这会儿要把所有的都补上去还有点小麻烦。 她买了好几支不同颜色的笔,按照自己的记忆分类,把每门功课都重新整理,顺便归纳总结,她过目不忘且有绝佳的分析归纳能力,这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就是写得手酸。 而且这个时候天气又特别热,原本洗好的头发披在背上,因为没干都不方便扎起来,只能换了最凉快的吊带衫和胖次,写一会儿就给自己打一会儿扇子。 可就算是这样还是热得静不下心来,杨绵绵干脆停了笔,把凳子搬到窗边,一边乘风凉一边给自己扇扇子。 楼下传来激烈的吵闹声,大概是有谁家发生了口角。住在这里那么多年,杨绵绵早就习惯了这超级差的隔音,东家长西家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什么秘密都没有。 现在正好是热得发慌又闲的蛋疼,杨绵绵就干脆听起墙角来,结果一听,事情还和她有几分关系。 事情是这样的,自从曹家兄弟的事情之后,警方组织了一系列的打拐行动,解救了不少被拐卖的妇女,有些人不愿意待在那个山村里就回到了家乡。 住在杨绵绵楼下的那个女人也是这样,她叫韩翠,是十多年前被拐的,那还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她外出打工,没想到被人骗了,这一走就是十多年,现在回到南城,父母垂垂老矣,鬓边白发丛生,两个老人看见她眼泪止都止不住。 一个女孩子最好的年纪就消磨在了那茫茫大山里,错过了爱情,错过了事业,错过了奉养双亲,但现在还不晚。 重逢永远都是不嫌晚的。 但现实的残酷之处在于,并不会像童话里那样永远停留在一个团圆的结尾,虽然韩翠的父母能够找回女儿就已经是万幸,却没有想到韩翠回家没有多久,她的儿子就找上门来了。 是的,她的儿子。在被拐的十多年里,她为那个买了他的男人生了一个儿子,并非是她自愿,而是被人所强迫,但也因为有了这个孩子,她才没有疯掉,坚强地活了下来,等到了回家的那天。 她的儿子叫刘东,是老刘家唯一的血脉,当然不可能让她带走,韩翠虽然舍不得儿子,但是更想回家,所以牙一咬就回来了。 没想到刘东的父亲刘铁根带着儿子一路找了过来,要她回家,责问她为什么这么狠心抛下儿子不要,她不算是一个好母亲。 两个人来这里闹事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之前杨绵绵不在这边全都错过了,而今天又闹大了,连本市著名的调解节目都来了。 杨绵绵趴在窗口往下瞧:“所以现在那个什么阿姨在劝她回去照顾孩子,履行做母亲的责任,有病吧?” 外面的电线杆也在看八卦:“说什么孩子都生了就好好过日子吧,韩翠不肯,刘铁根就骂她没有良心,嗯,她儿子抱着她在哭呢。” “这么搞笑,”杨绵绵一挑眉毛,“那个老阿姨在讲什么呢?” “她在劝韩翠接受现实,承担起做母亲的责任,不要抛弃孩子,孩子需要她。” 杨绵绵彻底无语:“所以,她就该为孩子而活咯?这孩子又不是她要生的,都这样了还要绑架她下半辈子,这也真够极品的,不想让儿子没妈就把儿子给韩翠养啊,又不肯,说到底就没把女人当个独立的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是男人的妻子,儿子的妈,真是的。” 极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刘铁根口口声声说韩翠没良心说她自私,但实际上真正自私的却是他自己。 “韩翠好可怜的。”隔壁家阳台上的花盆插话说,“昨天就在我们这里楼下,她和以前喜欢的男人碰见了,那个男人小孩都上高中了,看见韩翠没认出来,我看到韩翠都哭了。” 另一边隔壁家的晾衣架啧啧加入话题:“能不哭么,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毁掉的过去无法重来,悲剧从一开始就无法挽回,伤口永远不可能平复,未来的区别只在于是过得坏还是更坏而已。 人们都以为被拐走的人回到家里就已经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却从未想过,美好的结局不过是给旁观者看的,看客们津津有味地讨论过了,感慨过了,也就抛到了脑后,但之后被他们遗忘的每一天,都是受难者苦苦熬着的真实生活。 第90章 逛逛 杨绵绵补笔记补到一点多,楼下终于重归平静,天气也稍稍降温,她决定趁这个机会赶紧把东西都写了,免得明天大热天根本不想动弹。 写完笔记去浴室冲澡,摇了摇热水壶,里面还有一点热水,就兑了温水擦身,洗到一半听见门嘎吱一下开了。 杨绵绵连忙拿衣服套了探出头去,就看见荆楚满脸倦色走了进来,看到她还没睡有点意外:“怎么还没睡?” “太热了,洗个澡。”杨绵绵凑过去在他身上闻了闻,皱起鼻子,“你臭了。” 荆楚本来想亲亲她,被她那么一说倒是不好去抱了,只能先退一步:“那借你的浴室洗个澡。” 杨绵绵从抽屉了拿了一条新毛巾给他:“超市买牛奶送的。” 荆楚根本没想到要问为什么她会多买一条新毛巾,被她那么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说,哪里还会不明白,笑意顿时就浮现上来了。 杨绵绵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不回家吗?” “没良心的。”荆楚把衬衫脱下来搭在旁边的椅背上,“我们都几天没见了?” 杨绵绵嘴角忍不住翘啊翘:“你想我了?” “不然呢。”荆楚也用不着热水,原本想在莲蓬头下冲个冷水澡的,没想到可水压不稳,莲蓬头里出来的水太少了,他只能用脸盆接了水,用毛巾浸湿了往身上擦。 杨绵绵拿了香皂给他,一扭头就看到看到这样的一幅场景,昏暗狭小的卫生间里,他**着身,脸盆放在水池上挡着了最关键的地方,而他搓着毛巾往身上擦,水珠沿着他肌肉的线条往下滑落,他的好身材一览无余,胸肌,腹肌,人鱼线,让人一看就不自觉地要吞咽口水。 她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脸颊滚烫却舍不得移开眼睛,在原地呆了半晌,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抱住了他的腰。 “乖,放开,衣服要湿了。”荆楚把毛巾丢回了水盆里。 脸盆表示已经失血过多而死:“鼻血~~~” 镜子:“这身材真是棒呆了23333绵绵你要当心流鼻血啊!” 水池:“性感呆了_(:3」∠)_如果我是人,我也会想摸一摸的,绵绵我支持你上吧。” 杨绵绵抱了他一会儿,想想今天夜还很长,完全没必要那么心急,所以乖乖就放了手,把肥皂拿给他,接了一盆水浸湿了他的脏衣服去阳台上洗。 夏天温度高,衣服又薄,现在洗了晾一晚上明天一早就能干。 荆楚洗完出来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没替换的裤子了,他想了想没办法:“绵绵。” 杨绵绵啪一下把灯关了:“出门左拐走三步就是床了。” 荆楚哭笑不得,但还是感谢她的贴心,直接出去躺在了她的床上,月光照进来,他看见她把他的衣服一件件晾起来,把脸盆放回卫生间里:“明天就可以穿了。” “来。”他对她招招手。 杨绵绵爬上床,搂着他就亲了一下:“你是不是想我了?” “嗯。”荆楚最近查的案子比较棘手,灭门惨案,死了一家五口人,案发的房间里血腥味浓得他闻了都要皱眉头,柳玉是一进去就吐了,太惨烈了。 特案组的所有成员都加班加点,他轮着给他们放假回去睡了一觉,自己却在办公室里眯了眯眼,身心俱疲的同时,无法抑制得想念她。 杨绵绵刚刚趁他洗澡和衣服们交流了一下,知道他已经二十个小时没有睡觉,估计累惨了,也不好意思再折腾他,乖乖抱着他:“那你睡吧,我陪你。” “还没亲过呢。”荆楚在她唇上啄了几下,“改天补给你,好不好?” “加倍。” “嗯,加倍。”他抚摸着她的头发,眼皮渐渐合拢,几乎没有几秒钟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杨绵绵看他睡熟了,轻手轻脚挣脱了他的怀抱,拿了蒲扇给他扇风,大家都安安静静得不说话,只能听见窗外聒噪的虫鸣。 借着淡淡的月色,她看见他额角的伤疤,当时应该是什么碎片被爆破的力量弹射开来,正好划破了他的脸,当时一脸是血看着可怕,愈合以后却并不明显,换个发型也就遮住了。 可杨绵绵觉得她每看一次都要为自己当时的愚蠢而后悔。 永不能忘,永不能。 她把自己的脑袋挪过去,和他并排并,睁着眼睛发了会儿呆,慢慢也有了睡意,把毯子抖抖好给两个人盖上,她就枕着他的手臂睡着了,朦朦胧胧间,荆楚好像把她抱在了怀里,她一开始觉得有点热,后来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荆楚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杨绵绵像猫似的趴在他的胸口,他本来想悄悄起床不打扰她的,但谁知道大清早起来血气方刚,一不小心就把她给吻醒了。 杨绵绵睡得稀里糊涂的,被亲就被亲呗,她也不在意,就是她难得乖巧迷糊的样子让荆楚一时没控制好,亲热的时间一拖再拖,最后要不是真的上班要迟到了他估计还能磨蹭下去。 这就导致路上没法吃早饭,他是买了早饭去的警局。 柳玉那多灵的鼻子啊,一闻到香味就探头一看:“哇塞,这不是老城区那家很有名的早饭吗,据说包子超级好吃的,但是队排得老长了,还有这个豆腐脑!天啦撸队长,你一大早跑去老城区买早饭兴致也太好了吧?” 常雁实在听不下去了,太惨不忍睹了,这是白当警察那么多年了:“他衣服都没换!” 柳玉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了:“队长昨儿没回家,去女朋友家过夜了?” 常雁叹了口气:“还算有救。” “常姐〒▽〒”柳玉去荆楚那里偷了个肉包子吃,“味道果然不错,队长那你下次再去给我们带呗。” “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是吧。”荆楚颇没好气。 柳玉做了个鬼脸,又和常雁八卦:“常姐,你有没有觉得队长这次的女朋友好神秘啊,居然一直都没带出来过。” 常雁:“……”她同情地看着柳玉,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没猜到,她也不想说破让流言传出去对荆楚的名声有碍,只能说,“帮我查个资料吧。” 柳玉被转移了注意力:“哦,好。” 去茶水间倒茶和荆楚碰见的间隙,常雁提醒他:“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会有人碰见的,你要在事情传开来之前做好准备。” 荆楚一怔,知道她原来猜到了:“你知道了。” “你并没有掩饰过,有心人自然知道。”常雁平静地看着他,“人言可畏,众口铄金。” 这句话让荆楚心里轻轻一叹,他何尝不知道呢,他太知道了,只是杨绵绵绝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你放心。” 常雁点点头,不再多问,而是说起了正事:“九点钟局长要开会讨论案子。” “知道了。” 杨绵绵一觉睡到中午,醒过来的时候才被大家七嘴八舌告诉自己被占了便宜,她拿着牙刷对着镜子里的人看了半天,摸了摸脖子下面的红痕:“这么夸张,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听起来好激烈的擦枪走火啊,她居然还睡得死沉也是蛮拼的。 “绵绵你真是够了。”吊带衫简直不想和她说话了,“不和你说了!笨蛋!” 杨绵绵倒是挺高兴的:“所以他现在果然是对我有企图咯,有进步啊。”一直都是她在主动而荆楚迟疑,现在看到他主动她别提多高兴了。 “恩恩,我要以退为进,好好矜持一下报当初的一箭之仇\( ̄︶ ̄)/”杨绵绵高高兴兴刷了牙洗了脸,心情好得飞起。 换好衣服才发现离和邓曼玲、童欣约好逛街的时间很近了,她连忙抓起背包就走,外面的太阳太晒,她又回来戴上了鸭舌帽。 鸭舌帽:“我和你缠缠绵绵翩翩飞~飞跃这红尘永相随……” 杨绵绵:“……真是够了!” 她身边就没有一个!没有一个是能好好唱歌的吗?! 和小伙伴们约在了肯德基见面,外面的太阳散发着猛烈的热度,杨绵绵觉得自己在家还是一只新鲜的小羊,到肯德基都变成烤全羊了……“热死我了。”杨绵绵坐在空调下面,拿着一个甜筒舔,另一只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好让自己更凉快一点。 邓曼玲小心翼翼:“绵绵。” “啊?” “露出来了……”她指了指她的肩膀,杨绵绵下意识地去捂了捂脖子,邓曼玲一愣,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我是说,带子……” 杨绵绵这才有点尴尬得把自己露出肩膀的内衣带子给拨了回去,她就说么,之前看到的时候明明是在锁骨那里,脖子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嘛,吓死她了_(:3」∠)_ 童欣虽然平时有点小迷糊,但刚刚杨绵绵的动作太令人遐想了,她一脸诡异地问:“绵绵,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呵呵。”杨绵绵痛快地承认了,“对。” 童欣眼睛一亮,立即开始八卦:“哦哦,我一点也不奇怪,毕业以后我们班里已经成了好几对了,我猜猜,是不是班长和你表白了啊?” “班长?”杨绵绵想起郑家民的脸,“他怎么会和我表白呢。”虽然她知道郑家民应该是有点喜欢她的,但他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不会说出口的。 “班长喜欢你啊!” “我们班的男生都挺喜欢我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杨绵绵无意间狠狠拉了一次仇恨。 幸好她的两个朋友并不嫉妒,只是吐槽:“所以说,那么多人喜欢你,就没有人和你表白吗?” “没有啊。”杨绵绵把蛋筒塞进嘴里,含糊地说,“我男朋友都是我自己告白追来的。” 童欣一口可乐就喷了:“用得着你去告白?”在她的认知里,杨绵绵这样漂亮,应该随随便便就能把小男生拿下吧。 “比较难搞。”杨绵绵很肯定地给了结论,荆楚不仅以前很难搞,现在依然很难搞。 邓曼玲了解事情的真相,觉得杨绵绵没说错,追一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男人是会比较辛苦。 童欣锲而不舍地逼问,然后杨绵绵也没打算瞒严实,也就如实说了,那天童欣也见过荆楚,在印象里是一个长的虽然很英俊但是完全是不敢上前说话的男人,简而言之气场太强大〒▽〒 小伙伴真的**爆了,居然和这样的男人谈恋爱吗?怎么hold住啊! 在肯德基打发了时间以后,大家琢磨着去哪里玩,邓曼玲说想找她小舅去:“我小舅是我妈最小的弟弟,在古玩街开了一个古董店,听说现在赌石很火,我们去看看热闹呗。” 童欣一下子就激动了:“赌石啊,就是小说里那种!帝王绿?!” “……那个很贵很贵很罕见很罕见的。”邓曼玲讲了两遍强调,“那都是骗人的,十赌九亏,赌石更是。” 饶是她这么说,也架不住赌石小说看得多的童欣,她双手双脚赞成,一定要去看看。 杨绵绵没意见。 古董街不远,坐几站地铁也就到了,几大条街全是古色古香的建筑,像是北京的潘家园,热闹极了。 童欣一看见路上摆摊的就走不动路了:“你们说会不会有捡漏的……” “我小舅说地摊上捡漏的万中无一,所以别看了……”邓曼玲打着遮阳伞和杨绵绵站在一边,语气无力。 杨绵绵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一把揪住童欣的胳膊:“这里一个真的都没有,走啦走啦。” 摆摊的摊主不满:“小姑娘不懂就别瞎说。” 杨绵绵:“……”当她傻了吗?这里所有的不管是碗还是陶器还是什么砚台什么挂坠全在那里说“我是古董我是古董”,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只有一开始造出来就是为了作假的假古董才会觉得自己是古董,真的古董从一开始也只不过只是一件普通的物品。 一个花瓶会说自己是花瓶,一个碗会说自己是碗。 谁没事儿好端端的说自己是古董,就好像一个大活人说自己是木乃伊一样奇葩。 当、当然,也不排除可能会有那样的神经病_(:3」∠)_ 第91章 礼物 因为有童欣拖着速度,等到了邓曼玲小舅家的古意坊时,杨绵绵觉得自己被晒得皮都要掉下来了。 “你的脸好红。”邓曼玲把一瓶冰可乐递给她,“外面太阳太大了。” 杨绵绵幽怨地看着依然活蹦乱跳在店里到处看看的童欣,她记得她去年雨里来风里去大太阳照样去打工也没事,怎么过了一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她拿着可乐罐滚着自己的脸,心里想:被养娇了。 喝了一整瓶冰可乐再吹了会儿空调,总算觉得脸没那么烫了,邓曼玲的小舅听店员说外甥女来了,连忙下楼过来招待:“玲玲来了。” “小舅!”邓曼玲和这个小舅也十分亲近,挽着他的胳膊和她介绍,“这是我的好朋友,童欣和杨绵绵。” “你们好。”邓曼玲的小舅看起来特别和气,“欢迎你们来玩。” “小舅,你说今天不是有赌石吗,我们能不能去看看啊?” “赌石在隔壁街呢,你们要是想玩玩,买个几百块交交学费就行了。”邓曼玲小舅也不拦着她们,才高考完,轻松轻松也好,尤其是听说她们毕业旅行好像还出了点事,更是想补偿一下,“走,舅舅带你去看看。” 童欣兴致勃勃而去,败兴而归,回来的路上万分失望地和邓曼玲说:“我还以为会看到帝王绿呢,结果全是赔本的。” 今天她们看到的基本上都是几百块的小交易,有个冤大头买了一个八千多的,结果赔得一干二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石头。 邓曼玲小舅也笑个不停:“其实啊,外面都是骗人的,原石进过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先掌眼,表象好的全都挑走了,这外面那些石头你想切出绿来,除非走狗屎运。” 但童欣很快就高兴起来,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长了见识,现在已经是下午三四点钟,太阳没有之前烈了,邓曼玲小舅就带着他们三个女孩子到处逛逛讲讲,顺带就进了另外一家古董店。 里面有几个人正在谈生意,邓曼玲小舅愣了一下,正要离开,却听见杨绵绵咦了一声。 她出声当然不是因为看到了古董而惊奇,完全是因为遇见了一个老熟人——丛骏。 丛骏也看见她了,和人打了个招呼就过来和她说话:“这么巧,我今天刚到这儿呢。” “……有事?” “晚上约你们出来吃饭。”丛骏很直接,“到时候仔细说。” 杨绵绵一口答应:“好。” 于是杨绵绵和同学继续逛,邓曼玲最后买了一个仿的粉彩瓷,特别漂亮的花瓶,因为是熟人带路,也就没坑人,按照高仿的钱买了。 童欣死活不信邪,非要去摊上看看能不能捡漏,所以花了一百多块钱买了一枚据说是古钱的钱币,准备拿回家去挂着辟邪。 后来据邓曼玲小舅说:“古钱是真的古钱,”童欣还没来得及兴奋,他就不紧不慢地说,“就是也值不了那么多钱。” 虽然如此,但是寻宝的乐趣足以弥补遗憾,童欣还问:“绵绵,你买吗?” 杨绵绵真不觉得有什么值得买的,这里乱糟糟的东西太多,简直像是五百只鸭子不停在聒噪,她烦得头都痛了,买了一杯绿豆汤蹲在人家门前的阴影里喝,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逛这个街。 她还没有领会到真谛,那就是女人逛街通常都是没有理由的。 日暮西山,邓曼玲和童欣准备回家,而杨绵绵受到荆楚打来的电话说来接她去吃饭。 杨绵绵问明白了具体地址以后发现离这里挺近的,就说自己去,她是慢悠悠散着步走路过去的,走到半路听见一个声音在打广告:“还在烦恼送什么礼物给男朋友吗?护士、空姐、学生、教师、警察应有尽有,欢迎来看!” 杨绵绵原本就在烦恼要送什么礼物给荆楚,一听这个声音就被吸引了注意力,走进去一看……震惊了。 橱柜上摆着很多奇形怪状的有趣物品,有些是水果,有些是动物,非常可爱别致,她好奇地去拿:“这是什么啊?”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 “那我们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 “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 “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 “可爱又迷人的我们——” “就是你和谐生活中必不可缺的——” “避孕套!” 杨绵绵的三观嘎啦一下,裂了。 “想要什么,可以随便看看。”店主是个看起来非常温润尔雅的年轻男人,对着她笑眯眯地说。 杨绵绵虽然脸皮厚,但也没有厚到进情趣商品店如无物的地步,她想拔腿就跑,但觉得太没出息了,只能结巴着说:“我、我随便看看……” “好的,这个安全套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噢。”老板笑吟吟地说,“用来做前戏非常不错呢。” 杨绵绵默默把手里草莓形状的给放了回去。 “如果是第一次没有经验的话,可以买这个噢。”老板也看出来她年纪小,估计还没有尝试过,非常贴心地推荐她一款很可爱的用品,“洗了以后会香香的很干净卫生。” 杨绵绵:(w) “或者这个,我也是强烈推荐唷。”老板拿出了另一样东西,神秘地朝她眨眨眼。 在这家店里磨蹭了半天,到那边的时候荆楚都已经到了,正和丛骏说着话。 “绵绵来了。”丛骏先看见她,喊了一声。 荆楚一扭头就看见杨绵绵把手插在裤袋里走进来,这是古董街旁边很普通的一家餐馆,吃饭的人三教九流,有混迹江湖的,也有白领精英,算是鱼龙混杂。 然而饶是如此,杨绵绵走进来的那一刻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大部分人的注目礼,虽然不会像电视上演的那么夸张,惊为天人连筷子都掉了,可她长得这样漂亮,不管男人女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她张望了一下,看见楼上丛骏从包厢里探出头来招招手,她走进去,看见荆楚的那一瞬间就笑了。 荆楚看见她心就跳得快了:“小羊。”他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也不管有没有外人在了,亲了亲她的脸颊。 丛骏做了一个要吐了的表情:“肉麻,秀恩爱,被雷劈啊。” 杨绵绵被他亲了一口后也亲了他一下,腿贴着他的腿坐下,觉得在他身边整个人都充满了活力,和充了电一样。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爱情的魔力。她喜滋滋地想着,又看了他一眼,看到他也在看她,马上就去拉他的手。 丛骏:“……我们可以先点菜吗?”和兄弟出来吃饭一起叫了兄弟的女朋友真是太失策了,这不是活脱脱虐狗么。 (静静守候着可可的海盗强势刷存在感。) 点的菜很快就上来了,也少不了这个时节最受欢迎的烧烤和小龙虾,荆楚给杨绵绵到了一杯可乐,可她喝了两口,眼睛就瞄到了他的酒杯:“我想喝这个。” 荆楚倒也没有反对,把自己的酒杯给她:“少喝一点,有点苦的。” 杨绵绵喝了两口,啤酒度数不高,也不呛人,就是有点苦,她喝了两口尝尝味道就继续去喝自己的可乐了。 丛骏这次来南城依然不是纯粹来玩的,而是受一位朋友之托,来查一宗文物走私的案子。 “我听说这次他们会亲自带客人去看货,接了人就往甘肃那边去,外国人。”丛骏一边喝酒一边啧啧道,“我们国家也不知道有多少文物流落到国外去了,展览在人家博物馆里,真他妈操蛋!” 荆楚在给杨绵绵剥小龙虾,壳太硬又烫,怕她弄得手指疼,他就剥好了挑了线给她,杨绵绵只要负责张嘴就行了,幸福得简直没有朋友。 “我本来想着等他们出发了就跟着去,后来想想好像我一个人目标太大了。”丛骏摸摸下巴,“所以想问你们俩去不去,绵绵刚考完高考吧,想不想去放松一下?” 杨绵绵就关心一个,她看着荆楚:“我们一起去吗?” “嗯。”荆楚那边灭门案刚破,正好有时间休假,而且之前毕业旅行出了那样的事情,他也想补偿她一下。 丛骏很高兴,他本来还想着自己一个人上路目标太大容易被怀疑,现在加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就没问题了。 杨绵绵专心致志对付自己的烤串:“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吧,那几个老外人都还没来呢。” 谈完了正事,关键当然是喝酒,杨绵绵喝完了自己的可乐,看他们喝得开心,就拿了酒瓶给自己到了一杯慢慢就着小龙虾喝着,居然也觉得美美哒。 但第一次喝酒的结果就是喝醉了_(:3」∠)_ 荆楚和丛骏的酒量不是几瓶啤酒能够搞定的,两个人喝了一箱也不过是微醺,但杨绵绵喝了大半瓶就有点头晕,拉着荆楚的手觉得站不稳了。 “你们赶紧去二人世界吧,我晚上还约了人看货。”丛骏摆摆手,一转身就走远了。 荆楚半抱着杨绵绵,打车回家了,到家以后给她放热水洗澡,开空调,摸到她的脸发红就知道是晒到了,特地下楼去买了一盒芦荟胶,据说可以修复晒后损伤,他也不是很懂,买了一盒最贵的。 杨绵绵晕陶陶洗完澡出来,荆楚也刚好冲完澡,刚一进去杨绵绵就爬到他身上来要他抱,荆楚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去拆芦荟胶,挤出一点在手心里往她脸上抹,清清凉凉的很是舒服。 摸着摸着当然要出事的,她本来睡衣就没穿整齐,这会儿被他撩一撩更是如此,荆楚看着她漂亮的锁骨,鬼使神差地就亲上去了,手臂紧紧搂了她的腰,指腹摩挲着她的脊背。 杨绵绵虽然喝醉了,却并没有失去意识,就是酒壮人胆,她也不退缩了,主动用耻骨去蹭他。 荆楚心里一时有点犹豫,虽然杨绵绵一直都想着和他进一步接触,他心里也想,却并不急躁,**毕竟特别,他并不希望和她立即直奔主题,而是想她渐渐习惯,最后水到渠成。 只是,想象永远比现实美好,他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但谁知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衣衫不整地躺倒在床上了。 快滑倒大腿的棉胖次:“别看了,是绵绵自己蹭下来的……” 被卷到胸口的吊带衫:“我是你弄到这里的!” 吊灯一脸严肃,整装待发:“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准备拉灯!” 床更淡定:“我也准备好了,就看他们今天能不能酒后乱~性了。” 可惜荆楚的自制力比他们想得好得多,他深吸口气,松开了她,微合着眼,不想把她撩得太过不好收场,他深呼吸了两下平复情绪:“对不起绵绵,我……”他话还没有说完,杨绵绵却是找到机会,坐起来一把把他摁倒了。 第92章 丝绒 酒意上头,杨绵绵觉得自己现在做什么都觉得有幸运女神眷顾。 杨绵绵先是歪着头看了他一会儿,回想了一下之前看过的片子,觉得他们亲亲摸摸的步骤已经完成,已经可以进入下一个环节了。 扒裤子,她调整了一下位置准备坐下去,荆楚原本还躺着缓气,被她这一个动作惊得神魂聚散,电光火石间,他飞快反身把她扑倒,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杨绵绵懵了一下,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竟然不自觉地红了眼睛。 不就是想和他上个床么,有那么难么,为什么非得推三阻四的?她脑袋里顿时冒出以前所有的片段,眼眶顿时就湿了。 荆楚惊魂未定,低头看她,却见她脸色煞白,眼圈却红红的,两朵泪就在眼眶里打转,他理解错了意思:“疼吗?” 刚刚那些亲亲抱抱虽然已经超越了他们之前的接触,但杨绵绵的身体却根本没有准备好让他进入,这贸然一坐下去,她不疼死才是奇迹。 杨绵绵推开他,抱着膝盖面朝着墙,只觉得又丢脸又难受,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落下来了。 荆楚心痛坏了,抱着她哄:“疼不疼,别怕,给我看看。” “你走开,”她的声音带了浓浓的鼻音,“你要真的不想和我发生关系,你就直说啊,我又不会逼你。” 荆楚这才知道她完全理解错了,杨绵绵始终在意的都是他的不愿意,她觉得心里没底,总是猜测他是不是嫌弃她年纪小、身材不好又或是不够喜欢她,这让他觉得哭笑不得的同时又心疼极了:“绵绵,不是这样的。” “你干嘛推开我?”都到这一步了被拒绝,杨绵绵觉得脸根本没地方放了,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这还不够水到渠成吗?” 荆楚摸摸她的头,温柔道:“绵绵,这不怪你,是我没有教过你,你不懂而已。” “我有很认真地看书和看电影,你不要骗我。” 荆楚忍着笑:“这看书是没有用的,实践,实践你就明白了,你现在疼不疼?” 杨绵绵并拢腿,努力想忽视痛感,她怎么肯承认呢,自己造的孽,再痛也得忍着:“不痛。” “要是水到渠成,你就不会疼了。”荆楚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缕头发,“给你示范一下?” 杨绵绵眨着眼睛看着他。 荆楚轻轻笑了一声,俯下身去,轻舔丝绒。 柔滑的丝绒从舌尖倏忽一下掠过,芬芳的气味扑面而来,沾染着她的气味,他埋首其中,熏然欲醉。 她只觉心跳如雷,那是从未与他相触过的一部分,完全陌生的感觉,但他舌尖的每一个动作她都清晰地感觉到了,异样的酥麻使得她下意识地想要夹紧腿。 但显然现在已经迟了。 她觉得耳畔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她觉得大脑仿佛停止运转了,绚丽的画面出现在眼前,犹如幻觉,她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心跳得太快,似乎随时会喘不过气来。 等她能找到自己声音的时候,已经过去很久了,荆楚抚摸着她的背,抱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亲吻她的唇角:“小羊?” “嗯。”她从喉咙里发出艰难的声音,靠着他的臂弯说不出话来。 “还好吗?”荆楚把她抱起来,“喝点水好不好?” 她点点头,喝了大半杯的水才觉得好一点,她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去看他,回味着方才那种奇妙至极的感觉。 简直是人间天堂。她觉得灵魂都出窍了。 荆楚看她不好意思,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刚进浴室准备洗澡,杨绵绵就进来了,仰着头问他:“就这样吗?” “绵绵,我没有准备安全措施。”荆楚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但是他并不想冒险。 谁知道杨绵绵摊开手给他看:“送给你。” 那是一个包装非常小清新的方形小袋子,中间凸起一块,一摸就知道是什么,它一脸严肃地说:“我是镇店之宝,用过都说好,我会好好执行自己的任务的,你们不用担心!但是需要按照说明来操作,首先,撕开我的包装……” 荆楚把东西接过来:“你想好了?” “嗯。” 都到了这一步了,不做下去似乎有点说不下去,荆楚伸出手臂把她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杨绵绵觉得有点紧张,但又非常期待。 “别怕。”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放松一点,深呼吸一下好吗?” 杨绵绵深深吸了口气,沮丧地发现这并没有什么用。 荆楚轻轻吻着她的眼睛耳朵,极致温柔:“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随时可以停下,好吗?” 杨绵绵抿着唇,想说自己才不会反悔,但是荆楚亲了她的嘴唇一下,她就不说话了,就眨着眼睛看着他。 “我们把灯关了好不好?”他伸手关掉了灯。 灯:“╭(╯^╰)╮呵呵哒,以为把我关了我就看不见了吗?” 米娜桑:“闭嘴!” 床悠哉悠哉的:“你们没见过世面,大家都冷静点╮(╯▽╰)╭” 床单嗤之以鼻:“(ˉ▽ ̄~)切~~说得你好像见过世面一样。” 米娜桑:“你们都给我闭嘴!” “小羊,你好漂亮。” 杨绵绵咯咯一笑:“真的吗?” “嗯,真的。”他不断抚摸亲吻她,感觉她渐渐准备好了,“你听听,我的心也跳得很快。” 他们不断交谈着,内容有时并没有意义,但这分散了杨绵绵的注意力,让她没有太过紧张,荆楚的动作非常慢和细致,生怕她难受,看到她一声没吭只是微微皱了皱眉毛后还吻了吻她的眉心,说她“好乖”。 事后回味起来,杨绵绵要承认,不舒服是有的,也有一点疼,而且也没有小说里讲的那样极致快乐,还不如之前的舔舔的,但是他那样温柔地对待她,让她觉得整个人都要化掉了。 最棒的是,他们做了最亲密的事情,这就足够让她心满意足了。 临睡前,荆楚问她:“喜欢吗?”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喜欢!” 她喜欢和他有这样极致亲密的举止,和拥抱接吻不同,这些事更私密更隐蔽,更带有占有的意味,而且这是最亲近的人才会做的事,在这样的过程中,她感觉到自己是特别的。 他们在做一件别人决不能替代的亲密的事,这个人只有她,她觉得非常快乐,觉得和他更靠近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躺在床上相拥而眠,杨绵绵把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荆楚环抱着她,觉得心里甜蜜又温柔:“小羊?” “嗯?”她埋首在他怀里,只觉得被他的气息所包围,感觉到无尽的幸福与安全。她真喜欢他,她那么想。 “没事。”他拍着她,哄着,“睡吧。” 杨绵绵蹭了蹭他的胸膛,很快就入睡了。荆楚看着她的睡颜,只盼着这样到永远才好。 从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没有想过和她分开,他想多疼她一点,多爱她一点,只觉得怎么都不够,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她,是这样浓烈而炽热的爱。 没有这样深深喜欢过一个人,就无法理解什么叫做心肝宝贝,那是他最重要的一部分,失去就是钻心剜肉,谁能忍受呢? 他这一辈子,都不能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不管未来会有多少磨难,他也不会放手。 他们睡下后,才是午夜剧场。 垃圾桶:“你马上就要死了,请问有什么临终遗言吗?” 安全套:“我的说明书还没念完就被用掉了_(:3」∠)_” 垃圾桶:“那你现在感觉如何?” 安全套:“完美完成任务!我可以瞑目了!” 垃圾桶:“绵绵明天起来你就挂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全套:“女孩子做好安全措施是必要的,下次也务必请使用我的兄弟姐妹们,谢谢。” 安全套,卒。 杨绵绵睡醒已经是次日中午,酒已经醒了,但身体还是有点不舒服,她原本想下床去厕所,结果一站起来就觉得不对。 “真的好痛……”她又一屁股坐回去了。 垃圾桶转达了一下昨天晚上安全套的遗言,杨绵绵囧了个囧:“好吧,我会记得的……” 正好荆楚推门进来,她就委委屈屈地撒娇:“有点疼的。” 荆楚把她抱在怀里哄:“我买了药,等会儿我们擦一下就好了,乖。” 杨绵绵被他抱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你不上班啊?” “请假了。” “噢,那……”她说,“你能先把我抱去厕所吗,感觉腿都迈不开了。” 于是今天一整天她都有了代步的工具,但实际上除了回房间去厕所,什么东西都是荆楚端到这位小姑奶奶面前来的。 “想喝果汁。” 一杯橙汁插着吸管端到她的面前。 “想吃瓜子。” 剥好的瓜子仁一粒粒放到她的手心里。 “想吃荔枝。” 家里没有,马上出去买,新鲜冰冻的鲜荔枝一颗颗剥了壳去了核塞进她的嘴巴里。 “想吃你。” “乖,你还是继续看电视吧。” 杨绵绵:“哼!” 电视:“妈蛋你们秀了一整天的恋爱能不能要点脸了,不就是昨天晚上啪啪啪了吗?瞧你嘚瑟的,杨绵绵,求要脸!” 沙发:“求要脸,楼下保持队形。” 茶几:“求要脸,楼下保持队形。” …… 杨绵绵呵呵一笑,淡定扭头:“亲我一下。” 荆楚俯身在她嘴角吻了一下。 “说你喜欢我。” 他忍不住轻笑起来,把她搂到怀里:“我爱你。” 杨绵绵:(w) 第93章 日出 自从和荆楚突破了那最后一层防线,杨绵绵最近嘚瑟得尾巴都要翘起来了,闹得小伙伴们纷纷鄙视:“杨绵绵,是荆楚把你吃了,你干嘛开心得像是把他吃了一样?” “当然是我吃他啊。”杨绵绵的心情好几天都好得不得了。 大家已经不想理她了,太没出息了。 反观杨绵绵家里的小伙伴,一个个和家里的白菜被猪拱了似的。 电视机欲言又止:“绵绵啊……” “啊?” “唉,没事。” 微波炉年纪轻藏不住话,这会儿就憋不住说:“绵绵,你让他占便宜了,以后如果他不要你了怎么办啊……” 杨绵绵一头黑线:“第一,他不会不要我,第二,你所谓的占了便宜也没什么,大家你情我愿的,谁也没有占谁的便宜,别一天到晚老看那些脑残的电视剧,觉得和人睡了就是他的人了,清醒点。” 微波炉被她说的不敢吭声了。 杨绵绵又觉得有点过分,连忙说:“好啦,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但是没有必要,真要吃了亏也是我眼瞎活该,但我不觉得我看走了眼。” 微波炉闷了好一会儿才说:“可你都不怎么在家了。” 电视机经历得多得多,它是当年杨绵绵父母结婚时买的,已经有十八个年头了,看过的电视剧从家长里短到现在宫斗仙侠,一直与时俱进:“孩子长大了,总归要离开的,小鹰总是要展翅飞翔。” 杨绵绵蛋疼,扭头问:“你最近又在看什么无聊的电视剧了。” “哪能啊,现在的电视剧台词都中二死了,我已经不能理解现在小孩子的想法了。”电视机一脸深沉。 杨绵绵本来打算回家来拿笔记去给出版社的人,一会儿还是要去荆楚那里,但想着过两天就要和荆楚出门了,她就改了主意:“那我等会儿回家吧。” 她说到做到,去把笔记给出版社的编辑,顺便拿了三万块钱,高高兴兴回家,路上还给自己买了一份凉皮。 荆楚今天特地早点回家想做饭给家里的小祖宗吃,结果一回家发现没人,打了电话才知道,好嘛,回家了也不说一声,胆子真肥了! 当下拿了钥匙下楼开车,直接到她家楼下,进门的时候发现她一边看电视一边在吃凉皮。 杨绵绵:“Σ(°△°|||)︴你怎么来了?” “你个没良心的。”荆楚捏捏她的脸,“不回来也不说一声,我买了菜呢。” 杨绵绵顿时就口水直流:“(﹃)吃啥?” “吃啥都没有。”荆楚咬牙切齿,“吃你。” 杨绵绵一愣,环视一周,感觉所有小伙伴都在虎视眈眈,她有点难为情了:“这里啊?” 荆楚也就是说说,还做不出来到了人家家里就把人家剥皮吃掉的禽兽事,他就问:“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我去买?” 杨绵绵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吃了一半的凉皮:“我想吃棒冰……” 荆楚认命地去给她买了一根红豆棒冰,就在门口小区的小卖部里,顺便也在街边摊给自己买了一份凉皮,回去搬了一个小桌子在阳台上,一边乘凉一边吃。 红豆棒冰那么多年了,也就从五毛涨价到了一块,是杨绵绵从小就吃惯了的,但却始终没有吃腻。 但……因为从小拮据的关系,她吃棒冰都是慢慢品尝,含在嘴里等化,不吃半个小时都对不起那一块钱! 但她吃着吃着就发现荆楚用非常微妙的眼神看着她,她眨眨眼,很大方地把棒冰递过去,荆楚瞟了她一眼,咬了一口。 杨绵绵拿回来继续舔。 荆楚还是看着她。 杨绵绵看了看,再给他,荆楚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看她吃了,真是要看出火来了。 刚吃完棒冰,海盗就哒哒哒上楼来了,一看见杨绵绵就耳朵一动,走到她旁边仔细闻了闻,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是杨绵绵就是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了它的意思: 你身上有了别人的味道。 杨绵绵干笑几声:“这么看着我……”妈蛋,还能不能有点**了,瞒不住其他小伙伴,连只狗都瞒不住! 海盗把目光收了回去,转而看着她吃剩的凉皮,杨绵绵很大方地给了它,海盗吃东西的方式很粗暴简单,直接全部嚼碎了吞进去,穷人家的狗没那么多讲究,杨绵绵一直乱七八糟什么都喂,海盗吃得也从不含糊。 它吃完了就绕到荆楚脚边闻了闻他的味道,然后转身出去了。 荆楚问:“它去哪儿?” 杨绵绵倒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装晕:“给我们俩腾空间。” 荆楚:“……”这狗真有**观。 不过既然连狗都那么配合了,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它挪的地儿。 杨绵绵被他抱到床上去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好突然啊,就因为我吃了根棒冰吗?” 荆楚把窗帘拉上了,这里栋距太小,不拉窗帘看得太清楚了。 杨绵绵看他拉了窗帘,万分自觉地把裤子脱了,爬到他腿上坐好,结果马上又跳下来,指着他:“布料太磨了。” 被嫌弃的长裤:“嘤嘤绵绵你个没有良心的小坏蛋,蹭人家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就嫌我磨腿!要不要脸了!” 杨绵绵才不管呢,碍事的没了,坐大腿搂着开亲,荆楚亲她一会儿就说:“明天晚上要来我家,把东西收拾一下,后天直接就出发了。” 她嗯嗯两声,有点开心:“这次你会好好和我睡了吧。” 荆楚也想起来那次去曹家沟的半路了,两个人都有那么一点意思,但是都碍着什么,怪别扭呢。 幸好这次不用了,他咬着她耳朵说:“你当然是和我睡一张床。” 杨绵绵非常满意:“那我们今天先睡吧。” 灯非常不情愿地灭了。 黑暗里,杨绵绵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就买了那一个!”因为不知道成不成功,所以她就买了一个据说非常好用的套套,象征性暗示暗示。 没存货了。 荆楚轻轻笑:“以后你不用操心这种事情。”不管怎么说都轮不到女朋友担心这种安全问题,他如果要和她做,一定会准备好安全措施,绝对不会让她受一点伤害。 况且之前既然已经突破了那一层,他以后自然会常做准备,免得到时候不留神出事。 吃饱喝足,杨绵绵巴着他的胳膊和他聊天:“我们是去玩呢,还是顺便去玩呢。” “我们顺便去玩,你就是去玩的。” 杨绵绵原本心里想着,她所谓的玩儿肯定和荆楚说的不是同一回事儿,但想想吴志华的教训,不敢再擅作主张了,直接和他撒娇:“那你们是什么事啊,不告诉我我就……就……”她卡壳了。 荆楚没忍住,一下就笑了:“你想知道的话,我就说给你听。” 事情要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起呢?真的非要说起来,恐怕要从19世纪开始说起,有一个姓王的道士到了一个佛窟里,然后惊为天人,自此长居此地,将后半生都奉献在此,守护藏经洞,然而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年代,战乱纷争,王朝将倾,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能引起当时清政府的关注。 后来,这个道士被一个西方人所欺骗,将独一无二的珍宝卖给了他们,使得敦煌大量珍贵的文物就这样流失在外了。 杨绵绵听他讲故事听得津津有味,还问:“然后呢,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荆楚想了两秒钟:“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杨绵绵:“……”被耍了。 这当然只是开玩笑的,但这却确实是前因,自从清末以来,敦煌文物失窃频繁,而这一次丢失的就是一尊佛像。 “丢了就丢了,”她不解,“我们千里迢迢跑去,还能找回来不成?” “这就是为什么丛骏能插一手的缘故了,你也知道他生意做得杂,南来北往认得人多,这次是他打听出来的消息,盗了那佛像的,是个有名的,这回想着在金盆洗手前再干一票大的,就去盗了佛像。” 杨绵绵:“听起来像是三流武侠小说。” “世界上哪里就那么单纯了。”荆楚轻笑,“下次让丛骏给你讲故事听,你就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藏龙卧虎的又有多少了。” 原本杨绵绵肯定嗤之以鼻,天下卧虎藏龙的多,说不定她也是其中一个,但是自从吴志华的事情之后她就焉了,觉得也不无道理,吴志华的智商没有她高,也没有任何外挂,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人也能让她吃个大亏。 当初她顺利ko掉周大志和胡逸霖简直是走了狗屎运了。 临走前一天,杨绵绵在荆楚家里看他收拾东西,她抱着自己的背包站在旁边看,有点兴奋:“我要理什么?” “带上你的手机,零食,钱包。” 杨绵绵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了,蹲在他旁边看他理箱子,顺手就把一个包装得特别可爱的小盒子拎出来了:“这是什么?” “银家是超级无敌可爱小清新的拦精灵!” 杨绵绵觉得头一次听不懂它们说话了,蓝精灵是长这样的吗?别以为她动画片看得少就欺负她! 荆楚瞄了一眼,把盒子接过来放好:“安全套。” “……你买辣么可爱的?!”杨绵绵瞪大了眼睛,她也不是没看见过避孕套的包装,可是从来没看见过长那么小清新那么可爱的,一看就想拆开来用好吗? “我以为你会喜欢。”荆楚有点惊讶,“不喜欢吗?” 杨绵绵的脑子在0.1秒里分析出了他的逻辑,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是在暗示,想和我去床上开心一下吗?” “……”荆楚想,他如果说她想多了会伤害小女生的自尊吗? 两秒钟后,他当做没听见一样温柔地摸摸她的头:“有一个给你的礼物。”荆楚从抽屉里拿了一个盒子给她,“考上南大的礼物,这是惯例,每个考生都有的。” 原本杨绵绵的确不想收他的礼物,但是他后面那么一说,她就以为是过年要给红包的惯例,乖乖收下了:“这是什么?” “一个电子书,出门不方便带那么多的书。”荆楚还是非常支持自家小女友努力读书好好学习的,相比去学以后要和罪犯打交道的犯罪心理,他更希望她去做安安静静的科研,在实验室里与世无争,那该有多好。 所以他不遗余力在引导她往那个方向走,而空有智商没有心机的杨绵绵顺利被他的礼物忽悠到了,两眼放光:“咦,真的吗,我正好可以下好多免费的书!网上买都好贵啊!” 她哼哧哼哧就跑去网上下书和各类科学期刊杂志了。 荆楚:“……”真好骗。 然而,俗语有云,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深夜,垃圾桶里的三个奄奄一息的安全套在小声聊天。 “好安静噢。” “大家都睡了吧。” “嗯~我们快要死了吧。” “我想看日出。” “那我们都坚持坚持,一起看日出。” 窗帘特别好心:“等太阳升起来的时候,我挪开一点点,你们就能看到日出了。” “真的吗?” “那太好了。” “日出一定很美吧,如果能在温暖的阳光里死掉,想想都觉得好幸福了呢。” 窗帘欢快地呼唤着:“快看,太阳升起来了。” 一片静谧,无人作答。 窗帘呢喃:“看,多美的日出呀。” 第94章 炸弹 旅行一开始,杨绵绵就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兴奋,他们坐的是动车,二等座,丛骏一上车就不见了,临开车才晃悠回来:“妈蛋那群混蛋坐的商务舱!” “那个贵!”杨绵绵特别淡定地回了一句。 丛骏瞪眼:“哥有钱,就是车厢太小容易碰见不划算,要不然谁坐二等!十几个小时脚都肿了!” “那个贵。”杨绵绵没有什么不满意的,能和荆楚一起出门玩她就很高兴了。 荆楚拿了拖鞋给杨绵绵换,又拿了靠枕出来给她垫着,丛骏都看呆了:“喂喂喂,不是吧?” “坐着累了就靠着我,想睡一会儿也可以。”荆楚摸摸她的脸,觉得车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太低了,没忘记拿一条薄披肩给她盖上。 丛骏想刺戳双目:“兄弟,以前咱们出门也没见你那么讲究啊。” “这是我女朋友。”荆楚反而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她,“我当然要好好照顾她。” “你这也忒细致了吧。”丛骏的观察力不弱,随手一指车厢里的其他小情侣,“看看那个,男的一上车就开始玩ipad,行李都不帮女生放,啧,太渣了,不过你看看那个,帮女朋友买了饮料,不错,但你再看看自己,你肉麻不肉麻?” 这回荆楚还没说话,杨绵绵先抢白了:“你嫉妒。”她巴着荆楚的胳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洋洋得意,“你嫉妒我抢了你的好基友。” 丛骏:“滚!哥的魅力还需要嫉妒吗?” “呵呵哒。” 丛骏睨着她,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搭讪能力,刚开车就和隔了一个过道的美女聊得火热,很快打听到对方是个记者,正打算去敦煌做一个采访,他能说会侃,敦煌的地理风貌和人文典故张嘴就来,把人家美女哄得一愣一愣的。 杨绵绵没了电灯泡,正好可以和荆楚说点悄悄话,她拉着他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字让他猜,相当无聊的游戏,她却玩得非常投入,荆楚也很配合,只可惜杨绵绵玩这个没有天分,不是“小羊最乖”就是“最喜欢小羊”,毫无新意,荆楚闭着眼睛都能猜出来。 她有点挫败:“不玩了。”这种游戏根本找不到高智商的优越感! 荆楚摸摸她的脑袋:“那看书吧。” 杨绵绵闷闷不乐地拿出kindle开始看书,一开始还有点不高兴的,但是她看书看得一入神就忘乎所以,直到一本书看完才回过神,刚觉得嘴巴有点干就看见荆楚已经倒了热水在保温杯里,看到她醒神还问:“要不要吃零食,还是想吃水果?” “有水果吃吗?”杨绵绵茫然地一转头,看到有乘务员在卖果盘,一听价格,三十块一盘小西红柿她就跪了,“不要,好贵〒▽〒” 荆楚忍俊不禁,从包里拿出饭盒,里面是他切好的苹果、梨、荔枝和西柚,他还带了一盒酸奶:“要给你拌着吃吗?” 杨绵绵用力点点头,口水都出来了:“你早上起来就是弄这个啊?” 荆楚把酸奶倒进饭盒里,用叉子拌了拌给她:“绵绵。” “嗯?” “你只要负责开心就好了。” 不管多少次,杨绵绵都会被他这样的细心照顾所感动,仿佛在他身边,她只需要做一个三岁的小孩子就好了,那么开心,那么无忧无虑,不需要操心任何的事情,这种感觉她从来都没有过。 习惯了什么事都要自己想,什么事都要自己做,从来都没有享受过别人把东西捧到面前的感觉。 她用叉子拨着饭盒里的水果丁,突然就吃起醋来:“好嫉妒你以前的女朋友。” 荆楚万万没有想到她会突然来那么一句,还以为可以得到一个香吻呢。但是杨绵绵这句话还真的不好接,荆楚斟酌着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杨绵绵心里越想越嫉妒了,拿着叉子就戳那个苹果片,叉子咚咚咚敲着饭盒,假装自己是木鱼:“阿弥陀佛,施主为何看不破……” 饭盒:“女人不吃醋还能叫女人嘛?” “嫉妒什么?”荆楚问她。 “你不是对我一个人那么好。”她有点沮丧,“你是不是也对别人那么好过,我为什么比你晚生那么久,早知道刚刚遇到你的时候就……不对,那个时候你和罗裴裴在一起呢。” 她越想越不开心了,古人说患得患失,没得到的时候她才不会去在意这些呢,现在得到了,就开始想有的没的了。 荆楚不知怎么的,心里竟然有点高兴:“这话说的可没良心,你见过我对别人那么好过吗?” “我没看见的时候谁知道你们有多好啊。”她没精打采的。 荆楚就哄她:“真没有。” “在我之前,你还不知道有过多少个女朋友呢。”她更沮丧了,“我晚生太多了,不然哪有她们的份儿。” 荆楚听见这话就觉得哭笑不得,但这会儿说什么都是不能笑出来的,还得好声好气和她讲,讲道理是没用的,得讲甜言蜜语哄着:“没几个,最喜欢你。” “没几个还是有几个的。” 杨绵绵不懂事儿的时候少,吃醋什么的就告白那一回闹得凶,在一起之后她就从来没提过前女友这事儿,他还以为她不在乎呢。 看来只是没爆发而已。 但是看到杨绵绵吃醋,荆楚心里竟然觉得挺高兴的,看她沮丧的表情,垮下来的小脸,慢吞吞地说:“你动动脑子啊,我要真喜欢她们,还有你什么事儿?” 有点道理。杨绵绵稍微高兴了那么一眯眯。 “纠结这种事情一点意义都没有,你只要记得我现在最喜欢你,以后也只喜欢你就好了。” 在荆楚做了无数个保证之后,杨绵绵终于开心了起来,一边吃水果一边和他打探以前的情敌:“你以前有几个女朋友啊?怎么分手的?” 反正迟早也是要交代的,荆楚倒是没有反对:“三个吧,第一个是我大学里的同学,后来我参军她出国,就很自然地分开了,第二个是我刚到南城的时候同事的妹妹,小学老师,尝试在一起了半个月,她觉得我们性格不合就分开了,第三个就是裴裴,我们在一起的目的非常明确,如果彼此合适就考虑结婚,毕竟年纪都不小了。” 真要说起来,从前那么多的过去也不过就是三两句话可以讲完的。 杨绵绵:“完了?” “完了。” 她一脸嫌弃:“乏善可陈,平淡得三流言情小说都懒得写,我还以为你总该有什么轰轰烈烈的过去呢,白浪费我感情了。” 亏她还吃醋了一把,但这听起来什么生死相许都没有,果然还是最喜欢她。就是可惜初恋没霸占住,不过没关系,她相信自己的美貌和智商完全可以秒杀那个初恋女友。 不吃醋。她不吃醋。 “不行,越想越在意〒▽〒”杨绵绵张开手臂要他抱,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想你是我一个人的。” “现在就是你一个人的。”荆楚咬着她的耳朵,亲了亲她的耳垂。 杨绵绵刷一下就脸红了,连忙把披肩拉起来挡住自己的脸,眼珠子一转,发现周围没有人注意他们才放了心。 当然,在那里说肉麻的椅子可以忽略不计。 “那你要保证以后都是我一个人的。”她也贴着他的耳朵说。 “我保证。” 她终于满意了,但也不想看书,抱着他的胳膊拉着他的手,没一会儿就犯起困来,眼一闭就睡熟了。 荆楚把窗上的帘子拉下来挡住阳光,把披肩给她盖盖好免得她冻着。 丛骏这才扭过头,小声说:“睡着了?” “嗯。” 他就揶揄荆楚:“有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朋友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和养了个祖宗似的?” “哪那么夸张,”荆楚拉着她的手捏着,“就是想多疼她。” “老夫少妻多恩爱。”丛骏挑了挑眉毛,做了一个一切都懂的表情,“只是吧,年纪差不多大什么事儿都可以有商有量的,年纪比你小那么多,你就得让着,以后可别嫌累。” “她不胡闹的。”荆楚轻声说,“特别乖。” 丛骏呵呵两声:“我和她不算熟,也见过几次面,瞧那小祖宗上次的动静,你到底是怎么说出不胡闹三个字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是你这样指鹿为马的吧?” “她就是胆子大点,好奇心强点。”虽然荆楚心里知道杨绵绵胆大妄为,但忍不住就是为她说好话,“她年纪小不懂事儿。” 丛骏都快翻白眼了:“兄弟,你知道不,新闻里那些熊孩子的爹妈每次就拿这句话当万能的借口,得得得,你当宝贝就宝贝吧,唉,恋爱中的人啊——”他拿了份杂志盖在脸上,准备睡觉。 荆楚不睡,就拉着杨绵绵的手,捏着她软软的手心,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直到杨绵绵活像是做了噩梦一样突然睁开了眼睛,还捂着耳朵,脑袋直往他怀里钻。 荆楚拍着她的背:“怎么了,做噩梦了?” 杨绵绵在他怀里趴了好一会儿,默默抬起头:“我做了个可怕的梦。” “梦见什么了?” “死神来了。”杨绵绵面无表情地说。 这当然不会是她做梦的内容了,事实上她正梦到和荆楚恩恩爱爱亲亲呢,结果就被这辆车给吵醒了,声音大得要命,在那里尖叫:“快停下,有炸弹,救命啊,怎么办,快来人!” 荆楚失笑,摸着她的脑袋说:“乖,不怕,只是个梦。” 杨绵绵靠在他怀里,深深叹了口气,她现在面临两个问题,第一,怎么让他相信这里有个炸弹,第二,那炸弹可该咋办呢? 这就是她不喜欢把事情和人说反倒是喜欢自己做的原因了,你说这好端端的,她要怎么和荆楚说? 那几分钟里杨绵绵脑袋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又一个个被自己打了x: 1、说她自己有预知的能力——屁咧,预知什么,炸弹都已经放在那里了! 2、说她自己可以通灵——通灵个毛线啊,又没有死人! 3、说实话——她脑袋又没有被驴踢了! 综上,靠玄学来忽悠明显是不可靠的,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杨绵绵决定换一个思路: 1、打匿名电话——匿名个屁啦,在车上用手机打她分分钟被曝光,到时候没法解释 2、抓住炸弹犯——那么久车才知道放在自己厕所里的袋子里装的是炸弹,当时谁也没留心是谁落下的,如果犯人戴着口罩帽子,根本认都认不出来,况且那群小笨蛋迷迷糊糊的,谁会留心这个呀 3、她直接找到炸弹丢出去一了百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万一一碰就爆炸呢,万一要拆弹呢,她的拆弹水平还停留在剪红蓝线上呢 结论:完全没辙。 第95章 咋办 思来想去,杨绵绵决定用最粗暴简单的办法,就算是被发现了不对劲也没法挑出错来的办法。 “我饿了,我们去餐车上看看好不好?” 炸弹被安放在6号车厢的厕所里,具体什么地方它们描述不清楚,还得她自己去看,而他们所坐的是2号车厢,这无缘无故跑去6号车厢的厕所太引人注目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人先到5号车厢的餐车上去。 想的很好很顺利,就是万万没有想到餐车卖的东西居然那么贵……一杯咖啡巨难喝也要十五块,简直想哭。 “我已经哭晕在厕所了。”杨绵绵喝了一口五块钱一瓶的可乐,默默站起来准备去厕所。 谁也没有怀疑。 杨绵绵把门反锁,进而开始找那个被藏起来的炸弹,顺便小声自言自语:“上车前不是安检过了么……不过也对,安检又不是上车前,候车那么长时间,想做什么太容易了,还真是容易给人钻空子啊。” 她一边感慨着一边把下面的柜子给打开了,动车上的厕所都特别小,就一个小角落,里面是一个蹲坑一个洗手台,洗手台下面是个柜子,塞着纸巾和垃圾袋。 哪里能藏个炸弹简直想都不用想。 真为那个炸弹犯的智商……等等,他装个炸弹而已,被发现就被发现了呗,说不定还正是他所希望的呢。 杨绵绵把嘲讽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炸弹就绑在洗手台下面的水管上,在背面又被垃圾袋挡着,不用手去摸还真的摸不到,除非是特地来打扫的地勤。 她扭头去看门背后的表格,上面应该有记载打扫厕所的时间,然而因为南城是首发站,表格上空白一片。 “你们知道是谁放进来的吗?”她戳了戳洗手台,又拍了拍镜子。 “没看清!” “好像是个男人?” “不对,我记得是个女的,就是扫厕所的,我还没见过她!” “我没看见,我就看见了一只手啊。” 呱唧呱唧,叽里咕噜。 杨绵绵烦死了,直接问炸弹:“谁把你做出来的?” 炸弹都已经懵掉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是炸弹大家会那么紧张,也那么不欢迎它,杨绵绵口气也不大好听,它委屈地都快哭了:“我不知道啊,我有意识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其他小伙伴证实了它的说法:“它是在这里被装好的。” “我们一开始都没认出来。” “要不是问了它我们都不知道那是炸弹!” 总之,没有有效的证据。 杨绵绵蹲在那里,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蹲坑里,她以前到底是怎么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的,看看这群不靠谱的! 怎么办呢。杨绵绵愁眉苦脸地想了几分钟,决定还是不管了,这种事情交给警察蜀黍去做! 她作为一个守法的好公民,只要告诉他就好了嘛。 荆楚的手机震了震,他拿起来一看,发现居然是杨绵绵发过来的,是忘了带纸还是突然来了例假? “有奖竞猜,如果你在厕所里里摸到了一个藏得很好还有计时的盒子,你觉得那是什么呢?” 她顺便附上了一张照片,她的手机像素不行,开了闪光灯拍出来还是模糊一片,但这也够不容易的了,还是她拼命把手够进去才拍出来的。 倒计时还没有开始,但依旧看得出来有个计时器。 荆楚本来还在想这是哪里来的推理题,结果一看图脸色就变了,飞快站起来走向卫生间。 “绵绵?” 杨绵绵把门打开放他进去:“你好没有礼貌,我裤子还没穿好呢。” 荆楚帮她把衣服拉拉好:“照片哪里来的?” 杨绵绵洗手,给他指了指洗手台下面:“那儿。” 荆楚比她有经验的多,不用听炸弹说自己是炸弹就能认出炸弹是炸弹,他的眉头马上就皱了起来。 杨绵绵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感觉有他在身边,不用她自己一个人再苦苦思索要怎么办还要避人耳目,跟着警察蜀黍混饭吃好像会更容易! “小羊,我去打个电话,你在这里等我。” 话音刚落,手机就说:“绵绵放心,我会给你通风报信的!” 杨绵绵决定收回自己之前吐槽的话,还是有很多小伙伴很给力的嘛。 她慢悠悠洗了手,回到餐桌上喝可乐,丛骏问她:“你们俩刚刚在厕所干嘛呢,就那么迫不及待要来一发啊,那也太快了吧,看不出来啊……” 杨绵绵瞪他,丛骏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做了一个嘴巴拉了拉链的手势,闭嘴了,但是看她的表情还是很难看,他咳嗽了一声:“快中午了,吃饭不,给你买个饭?” “我要吃糖醋排骨。” “么有,只有宫保鸡丁,吃不吃?” “吃。” 荆楚很快就回来了,他和丛骏低声交谈了几句,丛骏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夸张道:“不是吧?真的假的?” “真的,我现在去找列车长。”荆楚和丛骏说完,又看了看杨绵绵,“绵绵。” 杨绵绵思想觉悟特别高:“我呆这儿吃中饭。”她说着还拆了筷子,一本正经地打算吃饭,“对了,你能把手机借我玩一会儿游戏吗?” 她的手机太过山寨,玩游戏基本不可能,只能玩荆楚的肾系列了(好像哪里不对)。 荆楚一点怀疑都没有,很爽快地把手机给她了。 杨绵绵一边吃饭一边听荆楚的手机叽叽呱呱讲明情况:首先,虽然确认了列车上有炸弹,但是最好不要紧急停车,因为如果嫌犯就在车上,很有可能因为任何异常而提前引爆,到时候大家一起玩完。 为什么嫌疑犯会在车上? 手机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那个是常雁说的,她说了好长一串,我没记清(>﹏<)绵绵,人家只是一部手机啦!又不是录音笔!” 所以,它只记住了爆炸犯通常喜欢观看自己的爆炸成果,不会距离爆炸地点太远,列车是在不断行驶中的,通过电视观看爆炸后的惨象显然是不能满足他的,所以他一定在车上。 但这前提又是炸弹犯是想爆炸而不是想用炸弹来威胁人,如果他想用这个炸弹来达到什么目的,那么也依然不能打草惊蛇,要悄悄把人制住。 当然,那个炸弹也不能放着不管,在下一个车站,会派一名拆弹组的成员假扮成乘客进行拆弹,只是拆弹的时间不少,如果犯人随时关注着厕所,那就很容易露出破绽。 手机颠三倒四把荆楚的通话内容说了,要不是杨绵绵的理解能力不错,很容易被绕晕。 总之,常雁的结论是不管炸弹犯的目的是什么,他有极高的可能性就在这辆车上,并且应该处于一个非常安全但又能随时观察到厕所的位置。 虽然杨绵绵不清楚常雁是基于什么样的理论得到的这个结论,但是她想,既然荆楚会相信,那我也相信。 相信常雁的判断,相信她的专业。 那么现在,她能做什么呢?不能像之前那样自作主张去挑衅别人了,要乖一点。杨绵绵在心里对自己说。 先把饭吃了吧,那么贵,虽然那么难吃。 就在她埋头苦吃的时候,一个腼腆的男孩子背着包,左顾右盼地找空位,丛骏早就不见了,杨绵绵对面正好空了一个位置:“我能坐下吗?” “坐吧。” 杨绵绵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他的背包在那里说:“午饭看起来好难吃哦,所以我最讨厌出门了!” 鞋子在那里嘀咕:“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我觉得我都要被磨破了。” 巴拉巴拉。杨绵绵顿时就失去了兴趣,因为这样的对话她每天都要听上无数遍,如果每一句话她都要认真去听,迟早要被烦死。 她有的时候觉得自己还算是幸运的,如果没有一个能告诉运转的大脑,她觉得自己每天都会因为得到的信息量过大而精神错乱,就好像电脑会因为处理的消息过多而死机一样。 想象一下吧,如果二十四小时都处于闹哄哄的菜市场,耳边不停有五百只鸭子在说话,不被烦死才怪。 所以杨绵绵的大脑虽然把所有的信息输入储藏,但也为她过滤掉了许多无用的消息,麻烦的事情在于,从来没有人教过她如何运用自己的大脑,如果说原本她的大脑是一间空房间,之后获得的信息是她不断得到的东西,那从一开始她就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的。 她没有系统地梳理过自己的大脑,并没有掌握如何高效利用自己大脑的方式。从她的大脑里调出某一条信息,就好比在这个已经乱糟糟的房间里找到一条胖次一样,要靠翻的。 有可能在抽屉里,也有可能在柜子里,说不定在椅背上,也有可能在床角。 因为十多年来的庞大信息量,杨绵绵就算是有心想收拾一下自己的脑袋,一想起来这庞大的工程量都实在是懒得动。 毕竟,动脑子也是挺累的。 幸好最近看的书都被整齐地放到书柜里了,算是唯一一个被好好整理的地方,算是大脑里的一方净土。 另一方净土是一个粉红色的,非常漂亮的柜子,里面每一段画面都是她和荆楚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她每一句话都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她都记得,有的时候两个人分开了,她会选择他们最甜蜜的片段回放,每怀念一次,她的心里都说不出的甜蜜与欢喜。 这时也不例外,她马上就想起来昨天她拿到kindle回来找他,又想起来那个盒子,她又给找出来了,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拆了一个,扑到他怀里问:“我可以试试这个吗,上面写的是草莓味的。” 哎呀接下来的事情想一想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面那个男人的相关信息,也被杨绵绵的大脑过滤了一遍之后随便找了个地方塞了进去。 第96章 搭话 杨绵绵吃完饭又玩了会儿手机,思绪还是不由自主地飘向了炸弹犯。 现在,荆楚他们应该在十万火急地想办法处理吧,距离下一站停车还有大概半个小时,如果炸弹犯选择在这个时间段里引爆,大家都得玩完。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炸弹犯为什么要那么做呢?杨绵绵脑袋里跳出来几个关键词:报复,寻仇,恶作剧,勒索,开心? 妈蛋果然不是专业的根本想不出来哪个最有可能性〒▽〒 高智商并不是万能的,她需要学更多的东西,需要更多的知识,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加厉害。 还是换一个思路吧,比如,怎么样把犯人给找出来?这总归是没错的,让荆楚他们去解决炸弹的问题,她来好好想一想,犯人可能会是哪个呢? 按照常雁的分析,犯人很有可能处在一个能随时监控到这个卫生间的地方,那他有可能会是乘务、地勤、乘客。 前两个生人太容易露馅了,也不好查,交给荆楚他们排查好了。 最容易混进来的肯定是乘客,虽然现在都是实名制了,但是要做点手脚也并不难。 说起来,肯定是现在5号车厢的餐车里和6号车厢里的人最有嫌疑,毕竟厕所就在这两个之间。 只是……杨绵绵看着这满满当当的餐车和对面几乎坐满的6号车厢干笑起来——请告诉她,在没有福尔摩斯的洞察力的情况下,她要怎么样把凶手认出来。 就算把柯南丢在这儿也不一定能认出凶手吧?何况她的推理能力只局限在解题上,图形分析推理没问题,这……快把之前垃圾堆里的消息拖出来过滤一遍。 先从餐车里的人开始分析好了。 第一排坐的应该是一个出差的男士,虽然是外出依旧是西装革履,不停地在讲电话,他的苹果电脑摊在桌上,这会儿正叽叽喳喳在吐槽:“哎呀,股票又跌了,在这样下去只能天台见了啊!” 不像是炸弹犯。 第二排坐的是一对母子,母亲在吃饭,小儿子才三四岁,咚咚咚在车厢里跑来跑去,排除,因为熊孩子的破坏力不逊于一个炸弹(╯‵□′)╯ 第三排是…… “那个,”杨绵绵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看着面前突然插话的男孩子。 他被杨绵绵一看,顿时耳朵都红了:“那个,你是去哪里啊?” “兰州。” “这么巧,我也是。”大概是能和她搭上话,男孩兴奋极了,但又因为害羞而脸通红通红的,“那个,我叫金鑫,四个金的金鑫。” 杨绵绵:“……”所以说,这是有人来和她搭讪吗? 虽然女神没有反应,但是金鑫却红着脸继续往下说:“那个,我是兰州大学的,我是去南城看我朋友的,现在要回学校了。” 杨绵绵可有可无地噢了一声。 但是很显然,对方已经受到了莫大的鼓励,继续开腔:“我今年大三了,你是要去兰州吗,不然我、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我在那里待了三年了。” 杨绵绵并不在乎多一个人和她说话,反正她也可以一心多用:“好啊。” 金鑫看起来像是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白塔山你知道吗,这个是以前的军事要塞……还有水车园……” 他越讲越兴奋,从风景名胜到地道小吃都没有放过:“兰州拉面可有名了,你一定要尝尝,灰豆子名字听起来不好听,夏天吃起来可好了,是麻色豌豆煮的,加点红枣和白糖,再冰镇一下,你一定要吃!” 杨绵绵本来还听得心不在焉的,但是他一说吃的,她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真的那么好吃吗?” “当然了!还有百合桃,浆水面……”能和女神搭上话,金鑫恨不得把自己所有吃过的小吃都讲一遍,越详细越好,否则这个话题一结束他都不知道该讲什么才好。 他刚讲到一半,电话突然响了,金鑫的话戛然而止,他尴尬地掏出手机:“我接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就听见那边有个女生在骂:“癞□□想吃天鹅肉!还想我们梦蝶给你□□!呸!你也就请得起几块钱的麻辣烫!” 金鑫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我没有!”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急得额头上都冒了汗,“我只是、只是看她喝醉了想送她回去!” “呸!王八蛋!穷鬼!”那边的女孩子说完以后啪一下挂了电话。 金鑫的表情突然就沮丧了起来,把脸埋在双手里,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不是这样的……不是……” 杨绵绵本来也不怎么看得上他,但是看他这样反倒是有点于心不忍,递了张纸巾过去:“别哭了。” “我没哭。”他拿了纸巾擦擦脸,好像觉得在女神面前丢脸了,可却怎么都没办法笑得出来,“对不起。” 杨绵绵还没问怎么了,他的手机就嚷嚷地大家都知道了:“谁要睡她啊,那个女人粉扑得都要掉下来了,和女鬼一样,明明是看她喝醉了好心扶她去休息,居然被说是什么癞□□想吃天鹅肉,枉费大老远得跑去看那个女人,我就说网恋不可靠吧,企鹅上说那么好听有用吗?” 她还没听手机吐槽完,金鑫自己就低声开始说了:“我是三年前认识梦蝶的,在一个贴吧里认识,她写一些散文,很美,我就被她的文采深深吸引了,后来我们开始在企鹅上聊天,她很温柔,人和她的诗一样美,你看。”他从背包里掏了一本硬皮本子给她。 杨绵绵好奇地翻开来一看,顿时觉得天雷滚滚: 作一个安静的女子 静静看花开和花落 把你和我的往事收藏 在黑夜里独自品味 做一个淡然的女子 荣辱不惊,不再想念 不再流泪,因为 我早已把你忘记 做一个明媚的女子 阳光、茶花和爱 春风吹过海岸, 你,我永远不忘 她深深地感觉到了蛋疼,这前后逻辑不通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玩意儿是诗吗?她读书少不要骗她! “你看,她多么有文采,她是学校里的才女,我本来也没想奢望能够配得上她。”金鑫爱惜地抚摸着笔记本,“我只是想见她一面,告诉她我真的很喜欢她。” 杨绵绵:原来是个网恋失败的少年,真可怜。 “然后呢?” “本来梦蝶是很高兴和我见面的,但不知道怎么回事,见了我又很失望。”金鑫脸上是说不出的沮丧。 杨绵绵心里想,当然了,你长成这样当然失望了,如果是荆楚,立马倒贴!她在此时也没忘记给自家男朋友脸上贴金。 真不要脸。 “但是我们还是一起去吃饭,梦蝶和她的朋友一起来的,她们提议喝酒,然后我们酒喝多了,梦蝶喝醉了,我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就想先把她带回我住的地方休息,结果——结果我不小心睡着了,早上被梦蝶扇了一个巴掌,非说我把她、把她……”金鑫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 “把她睡了?” “嗯——我没有!”金鑫反驳,“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呢,但是她们非说我是,还说要去报警,要么就给钱赔偿梦蝶。” “所以,你是赔钱咯?”杨绵绵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结果了。 金鑫果然不吭声了,好一会儿才说:“幸好车票是我早就买好的。”不然他连回家的钱都没有了。 这么一想,杨绵绵都同情起他来,千里迢迢过来找女神,结果被女神骗了钱还骗了感情,现在身无分文回家,多惨啊。 “其实我想过不活了。”金鑫闷闷道,“可是在楼上怎么都不敢跳下去,我害怕,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孬种。” 杨绵绵不忍心,还安慰他:“没有,是个人都是怕死的,而且被骗了就被骗了,以后别轻易相信别人了。”她又想起来一件事,“那你现在一分钱都没有吗?” “其实我原本想着多留几天,但是发生了那样的事……”金鑫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在附近找了份零工打。” 杨绵绵随随便便应了一声,很快也就失去了兴趣。 这个故事只能暂时吸引一会儿她的注意力,她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分析餐车内的人上了,可惜每个人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却始终没法认出谁是嫌疑人。 感觉每个人都很正常啊。 为什么以前分分钟能找到凶手,现在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了呢?难道是因为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吗? 杨绵绵挫败地想着,决定先去看看荆楚那边有没有什么进展,或许可以发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看到她要走,金鑫有点失望:“你要走了吗?” “我吃完了啊。”杨绵绵看着他,突然起疑,“你来这里不是吃饭的吗?” 金鑫尴尬地低下了头:“我、我买的是站票,我就是想找个地方坐一坐。” “噢。”杨绵绵眨眨眼,“可你不是很早就买了吗,怎么会没票呢?” 动车的站票和坐票价格都是一样的,丛骏的票是昨天买的还有座位,没有道理很久之前买的票居然已经没位置了。 “噢,因为那个比较贵,所以我改签了。”金鑫好像更尴尬了,头都要埋到手臂里去了。 杨绵绵也觉得这样咄咄逼人不大好,太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也就没有多问下去,将信将疑地去找荆楚了。 荆楚已经和列车长说明情况,并且了解了一下今天乘务员的出勤,看最近是否有新人替代,答案是除了一个地勤生病请假了之外,并没有其他生面孔,都是在这条线上做了一段时间的。 没有临时工,也就是说要么人不在车上,要么就是几百位乘客里的一个。 而此时,没有任何人接收到来自炸弹犯的任何信息。 也就是说,非常有可能炸弹犯的目的,就是引爆炸弹,而不是凭借炸弹勒索。 此时,距离下一站停车还有二十分钟。 第97章 帮助 杨绵绵在去找荆楚前又去了一趟厕所,虽然有着列车行驶的声音作为遮挡,但是杨绵绵还是很快听见了嘀嘀嘀的声音。 原本倒计时根本没有开始!她吓了一跳,生怕还有十分钟就爆炸,她把手机伸进去拍了张照,拿出来一看才发现居然是倒计时两个小时。 她想给荆楚打电话,一摸口袋才发现手机都在她手上,只能去找他,还得装作若无其实的样子,不能着急让人起疑。 荆楚在列车长的车厢里,旁边还有几个乘务员,正在激烈地说着什么,看到她进来,其中一个甜美的乘务员就说:“这里不允许乘客进来——” 杨绵绵来不及和她废话,跑过去把手机递给荆楚:“倒计时开始了。” 荆楚一惊,仔细一看,可不是么,照片上的倒计时已经是01:58:02,他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拿起手机给常雁打电话,接通的第一声就是:“倒计时开始了。” 常雁等人在办公室里也在密切关注着事件的发展,一听到他的话,马上就道:“白平,你按照时间来计算,爆炸的时候列车处于哪个位置?” 白平很快就得出了结论:“行驶中,地点应该在郊外农村,距离前后两个车站分别是十分钟和四十分钟行驶时间。” 常雁很快就皱起了眉头:“这不对,如果犯人提前一站下车,按照动车的行驶速度,他没有办法观察到爆炸的情况,这与一般的爆炸犯大有不同,可如果他就在车上,那他能逃生的几率极小。” 一时间,办公室里极为安静,谁也不敢出声打扰常雁的思路。 荆楚在车上听毕,问了一个问题:“白平,根据你现在所得到的资料,满足侧写的人有多少。” 虽然人物的性格没有办法筛选,但是可以在警方的庞大数据库里筛选这几个条件: 1、有过在爆炸案中受伤的前例 2、从事技能型的工作或有化学等相关专业就读的经历 3、有条件接触到制作炸弹相关的材料 这虽然不够完全,却可以率先筛选出一批具有犯罪条件的嫌疑人。 常雁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后很快回到了电话面前:“现在有几个可能的方向,第一,对方是个狂热的宗教分子或者恐怖袭击者,因为迄今没有收到炸弹犯的威胁,基本可以排除政治动机,第二,爆炸犯的目标非常明确,炸弹只是手段,他想要杀害车里的某个人,为了掩人耳目,干脆把所有人都杀掉。” 顿了片刻,她提出了另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也有可能他就在车上,他想要自杀,让所有人给他陪葬。现在时间不多了,线索太少,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只能用作参考,具体怎么做,还要看你。” 荆楚的声音依然非常沉稳:“好,我知道了,拆弹组怎么样了?” 柳玉探过头来插嘴:“还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就能赶到车站。” “好。” 荆楚挂掉了电话,看见杨绵绵眼巴巴地看着他,他把她拉到安静的角落里:“绵绵。” “你不下车我也不下车。”杨绵绵在他还没把话说出口之前就非常痛快地驳回了他的建议。 荆楚没奈何得叹了口气:“你知道这很危险。” “我陪你。”顿了顿,她又说,“我帮你。” “现在你帮不上什么忙。” 杨绵绵抿了抿嘴:“那我去吃个冰激凌冷静一下。” “去吧。”荆楚把钱包给她,“想吃什么就买吧,有什么事打我电话。”他把手机拿回去了。 但是作为一个间谍中的战斗机,他的手机非常坚定地向杨绵绵投诚了:“绵绵放心,随时给你汇报消息。” 她这才遗憾地走了。 回到餐车,她选了一盒草莓味的冰淇淋,想找个地方坐下,看来看去,竟然只有金鑫那边空着,就依然在那里坐了下来。 奇怪的是,这次金鑫居然没有试图和她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杨绵绵听见他的背包在小声说:“小鑫又变成金鑫了啊,刚刚好像又受刺激了呢。” “刚刚梦蝶又发了短信过来,然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手机有点担心,“他每次变成这样的时候我都觉得害怕,感觉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鞋子又说:“感觉那种甘油的味道一直散不掉,好难闻,现在还粘在我身上呢。” 衣服奇怪:“咦,你怎么会沾上那种东西?” “前几天小鑫,不,是金鑫去了一家化工厂,拿了好多东西回来,大概是那个时候沾上的吧。”鞋子回忆了一下,有点记不清了。 衣服就说:“是不是上次在实验室里沾上的啊,小鑫毕竟是化学专业的嘛。” 杨绵绵听到这里,已经觉得冰淇淋堵在喉咙口,死活都咽不下去了。 化学专业,化工厂,现在这个情况下怎么都觉得毛骨悚然。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过直接,金鑫扭头看了她一眼,冷冷问:“怎么了?” “你……”杨绵绵清了清嗓子,大脑迅速运转起来,“你别伤心了。” 金鑫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为了那种女人伤心?她,不值得。”他冷漠的表情和之前判若两人。 “你想明白就好。”作为一个小美女,通常只有别人和杨绵绵搭讪的份儿,绝没有她自己主动找话题的,但是这个时候却容不得她不做,“你说你是兰州大学的,你学什么专业啊?” “和你没有关系。”金鑫的态度显然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杨绵绵愈发觉得奇怪:“你怎么了,刚才你不是这样的呀?” “愚蠢。”金鑫冷哼一声,竟然闭上眼睛,不愿意和她继续说下去了。 杨绵绵低头吃着盒子里的冰淇淋,只觉得疑窦丛生,刚刚金鑫看见她还和看见梦中情人一样搭讪呢,现在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吊炸天的态度了。 变得也太快了,和人格分裂似的。 正想着,列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到站了。 之前常雁的分析杨绵绵也听见了,她把目光转向金鑫,锲而不舍地问:“你吃过饭了吗,兰州还好远呢。” 这一次转过头来的金鑫突然变成了之前那局促不安的模样:“诶,没、不是,我吃了,我吃饼干。” 变回来了。杨绵绵纳闷着,就听见手机偷笑一声:“小鑫回来了,果然还是这个蠢蠢的看见漂亮女孩子就说不出话来的小鑫最可爱啦,金鑫最讨厌了,最好他永远别出现!” 越来越像是人格分裂了好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杨绵绵苦逼地想着,招手让乘务员送了份饭给他:“我请你吃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金鑫的脸都红了。 她故作大方:“吃吧,别客气,我还想你和我说说兰州的事儿呢,反正我也很无聊。” 美女突如其来的青睐让金鑫愈发不知所措,好像手脚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金鑫对她完全没有抵抗力,三言两语就被套出了老底,相比于他从前的经历,被女网友骗钱简直就是毛毛雨。 首先,他有一个非常不幸的童年,父亲有暴力倾向,母亲不堪受辱,和别的男人跑了,他父亲所有的怒气与不甘都发泄到了他身上。 幸好他很快就因为醉酒掉进河里死掉了。 之后的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金鑫得到了亲戚们或多或少的援助,平平安安读到了大学,除了他的生活有一点小小的困扰。 “什么小困扰?”杨绵绵问。 “我的记性不大好……”金鑫羞愧得说,“有的时候说着说着我就会走神,忘记之前说了什么。” 杨绵绵眉毛一挑,但说的话却不当回事儿:“是不是你学习太辛苦了,我有的时候也这样,会忘记自己看了什么。” 金鑫稍稍放松了下来,杨绵绵又问他化学专业有没有意思,好不好玩,谁知道金鑫摸摸脑袋:“我的成绩不大好,就混混日子而已,每次考试都是擦着及格线过去的……对化学也没什么兴趣。” 他的手机在那里一个劲儿点头:“虽然小鑫比较萌萌哒,但是说念书还是金鑫比较厉害啦,要不是高考金鑫突然出现,估计连二本都上不了,唉!” 这种自带解说的效果真是……格外得爽。 杨绵绵换了一个姿势,托着腮,突然迸出来那么一句:“那你会做炸弹吗?” “理论上是……”金鑫有点迷茫她为什么要那么问,但话还没说完表情就变得十分凶恶,“你想说什么?”这句话一说完,表情立刻变回了之前茫然疑惑的样子,接着上一句说完了,“会的,但我没有试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杨绵绵目睹了他几秒钟之内的两次变脸,心里的想法是:居然真的有人格分裂,这变脸的速度简直绝了啊! “我说,你真的没发现吗?”杨绵绵清了清嗓子,“你刚刚突然……” 金鑫迷茫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闭嘴!”很显然,另一个人格已经出来了。 杨绵绵略带好奇地看着他,她是第一次见到人格分裂的现实情况,难免多打量几眼:“你怎么又变了。” “不准告诉他!”金鑫特别冷淡地看着她,“不然我就杀了你。” 他那凶狠的表情让人绝不怀疑他这句话的真实性。 杨绵绵在心里一时摸不准该怎么做,她眼珠一转,直接拿了手机发短信给常雁,她的电话号码她早就在荆楚手机里看到过了。 常雁收到的是一连串的点和划,开篇就是相当吸引她注意力的:...---...,不用破译也知道就是sos。 她正不解,第二条短信马上就来了,老长一串,但有了前面的经验,常雁马上就知道这就是摩斯密码,立即叫过白平来分析。 “她说,炸弹犯可能就坐在她对面,名字是jinxin。”白平顿时瞪大了眼睛,“这是谁?” 柳玉过来看了一眼电话号码,顿时惊呆:“这是绵绵的电话!她碰上炸弹犯了?那么巧?今天出来两?” 常雁扭头看着她,实在是不忍心她被蒙在鼓里了:“荆楚是和女朋友去的。” “对啊……啊?!”柳玉到底不是真的笨,被常雁一点就明白了,顿时觉得三观都裂了。 常雁不再理她,让白平立即发短讯回去: 不要刺激嫌犯,进一步套取信息。 杨绵绵收到信息之后琢磨了一下,大概是不让她现在就把事情挑破,然后旁敲侧击? 第98章 分裂 常雁一边让白平给杨绵绵发注意事项,另一方面给荆楚打电话。 荆楚接到电话的时候着实无语了:“她说嫌疑犯就坐在她对面和她聊天?”这是什么运道,他们在这里辛辛苦苦排查,但她坐着吃个饭都能碰见嫌疑人? “对,她还要我转告你,叫你暂时别回去,那个嫌犯好像喜欢她。” 荆楚:“……”他深吸口气平复心情,“行了,我知道了,那我去盯着拆弹那边的事情吧。” “我会和她保持联络。”常雁非常果断地挂了电话,也不理他了。 那一头,杨绵绵还在继续和金鑫对话。 “你为什么对我的态度变得那么快?” 金鑫锐利的眼神扫过她:“漂亮的女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我警告你,离他远一点儿。” “……他是谁,为什么,你怎么了?”杨绵绵无辜地眨着眼睛,她如果真的要扮可怜扮无辜来迷惑一个人,那张脸还是相当有效果的。 金鑫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狰狞:“你不用想着能骗到我,我不是他那个蠢货!” 杨绵绵想把通话打开,但想想这太过危险,容易暴露,而经常发短信也容易引起他的警觉,因此只能把自己的小黄机抛来抛去玩儿。 “我骗你什么?”杨绵绵指了指他面前的饭盒,“我还请你吃饭了!” 金鑫冷冷道:“那又怎么样,你心里还是会看不起我,嘲笑我,呵,你们这些漂亮的女人,一个都不可靠。” “但是你刚刚一直在看我,难道你不是喜欢我吗?”她微微垂下眼睑,像是觉得有点委屈伤心。 小黄机害怕泄露消息,只能在心里默默表示:绵绵,你的演技又有进步了。 对面金鑫的手机毫不知情,还在试图搭讪聊天:“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我就说金鑫很讨厌吧,他每次出来都好像明天要毁灭世界一样。” 知道真相的小黄机憋不住了:“他就是要毁灭世界吧,不然为什么要放炸弹?” “炸弹?”那个手机迷惑不解,“是和烟花那样的玩具吗?金鑫总是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明明看烟花买就可以了,他非要自己做,以前还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呢。” “厕所里那个是不是他放的?”小黄机单刀直入,直接问。 手机愣愣点点头:“好像是吧,可能是吧。” “什么叫好像可能,到底是不是?!”小黄机怒了。 手机呐呐道:“我不知道啊……其实我也不懂他在干什么,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不过他在我身上装了一个软件,刚刚他摁了一下好像把什么启动了。” 小黄机简直想扶额:“你是有多蠢!绵绵,快,那个开关就在手机上。” 但现在手机在金鑫手边,如果硬抢的话他就会知道暴露了,到时候一了百了引爆了怎么办? 杨绵绵不敢把眼神递过去,只能看着金鑫,他的脸微微扭曲:“你以为你装可怜就能瞒得过我吗,只有他这样的蠢货才会被你们所迷惑。” “我不知道你说的他和你是什么,你在说什么呢,我们刚刚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金鑫痛苦地皱了皱眉:“离他远点儿!”他恶狠狠地盯着他,“不准破坏我们的计划!” 如果不是知道对面的人大概是人格分裂了,杨绵绵觉得任何一个人都会觉得对方是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而原来那个金鑫在他说完那句话后就回来了,抓了抓脑袋:“刚刚我们说到哪里了,我又走神了。” “你刚刚突然对我好凶。”杨绵绵伸手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眼泪顿时就飙出来了。 金鑫顿时愧疚起来:“对不起,我刚才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你让我离你远一点儿。”杨绵绵心疼得看着自己的冰淇淋慢慢融化,那可都是钱啊! 金鑫坐立难安,不知道怎么解释,急得额头上汗都出来了,杨绵绵故意红着眼说:“那我不和你讲话了。” 说完,急步走到厕所里,关门进去了。 一进去就松了口气,给荆楚发了好长一串短信:“对着一个丑逼说那么多话真的是太不容易了我需要洗洗眼睛我简直是在为人民群众做贡献啊!” 荆楚还没来得及回复,她的下一条短信就来了:“引爆器是他的手机,这个人人格分裂,一个腼腆害羞看见女生讲话会脸红而且容易被骗,另一个酷炫狂霸吊炸天自以为了不起感觉明天就要毁灭全世界。” 字数到了换下一条: “化学专业,童年不幸,爹家暴已经挂了妈跑了一个人住,但是我不确定就是他噢,我猜的。” 吃一堑长一智的杨绵绵非常谨慎地在后面多添了一句,虽然大部分的间接证据都把凶手指向他,但万一不是呢,万一人家只是分裂两个人格玩玩而且有妄想症呢。 荆楚回了一句:“知道了。” 杨绵绵托着腮在厕所里呆了会儿,看了看时间,直接问炸弹:“你晓得你自己是什么吗?” 炸弹刚刚清醒没多久,对这个世界还懵懵懂懂的:”我是炸弹,我要爆炸。” “你爆炸的话,会死很多人的哦。” 炸弹很茫然:“为什么啊?” “因为把你做出来的人想要把我们都杀掉。” 洗手台突然想明白了:“对哦,如果爆炸的话,我们也会死诶。” 镜子吐槽:“废话!你是有多迟钝!” 垃圾袋都快吓哭了:“我还不想死,我还没有装满!” 炸弹被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弄懵了:“啊?我不可以爆炸吗?可是我不爆炸就不会出生了啊!” “真是个小可怜。” 杨绵绵每次都特别同情它们,造出它们的人不怀好意,可它们什么都不知道,也身不由己。 这样如何让人不叹息呢。 “好啦,大家别说了,”杨绵绵问炸弹,“那你知道你自己是哪根线可以不爆炸吗?” “红线啊。” 这么容易就说出了自己的致命缺点,真是太天然呆了。 “因为我们都不想死,所以不能让你爆炸。”杨绵绵很认真地对它说。 炸弹:“(>﹏<)为什么?我想爆炸,求求你让我爆炸好不好,我不爆炸就没有用了,我不想变成没有用的东西(>﹏<)求求你了。” “以后可以,现在不可以的。”杨绵绵蹲下来,特别温柔地说,“不然我们大家都要死了,等到没人的地方,你就可以爆炸了,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炸弹抽抽搭搭地问:“真的吗?我只是想爆炸而已,我也不想伤害别人的。” “真的,我保证。” 在厕所里和炸弹当了一回知心姐姐,杨绵绵现在想的却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谁想到丛骏想了一个非常简单的办法:“引爆器是手机?那我把它偷过来就好了啊,多简单的事儿。”说完他就问,“不过,绵绵是怎么知道是手机的?” 荆楚特别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丛骏耸了耸肩:“美色误人,ok,我完全可以理解那个孩子。” 显然,他认为是因为金鑫喜欢杨绵绵所以才露出了破绽,再加上杨绵绵极高的智商,发现并不奇怪,但这也只能骗骗别人,却无法瞒过枕边人。 杨绵绵是怎么知道列车里有炸弹的,她发现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开始计时,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去翻垃圾桶吗? 杨绵绵又是怎么推断出金鑫就是炸弹犯的?他并不认为金鑫真的愚蠢到了这个份上,用这些事情去吸引女孩子的注意力。 以及,她是怎么知道手机就是引爆器的呢?这太奇怪了。 然而这并不是她第一次露出破绽,从周大志开始到胡逸霖,再到曹家兄弟的拐卖案,她的直觉是不是太过敏锐了。 不,那真的是因为直觉吗? 恐怕不是吧。就算是一个普通人都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妥,何况是荆楚,何况是她那么信任那么靠近的枕边人。 他只是沉默而已。 丛骏的计划非常成功,他不过是轻轻一撞就把手机从金鑫的口袋里掏了出来,而他还傻傻站在厕所门口,像是在等杨绵绵出来,好给她一个解释。 丛骏吹了声口哨,暗暗发笑:小朋友,你想和荆楚抢女朋友,那还太嫩了一点儿。 “可以出来了。”他发了一条短信给杨绵绵。 与此同时,列车到站了。 杨绵绵看着一个拆弹专家假装是一个出差的商务人士,一上车就急急忙忙提着包霸占了厕所。 她站在饮水器边心不在焉地听着金鑫说话,他笨拙地和她解释着什么,但越说越着急,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而那边拆弹专家拿了手机仔细研究了一番,很快停止了倒计时,这也确定了金鑫的确就是嫌疑人无疑。 荆楚朝杨绵绵眨了眨眼睛,示意一切都搞定了,杨绵绵松了口气,立刻翻脸不认人:“为什么要放炸弹?” “什么?”金鑫被她这么劈头盖脸的一句话问懵了,幸好另一个很快就出现了,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你做了什么?” 两名便衣警察已经一人控制了金鑫一边,立即把他拖下了车,临走时杨绵绵还听见他在那里自己和自己吵架: “我都说了漂亮的女人不能信任,你为什么还傻乎乎上当!” “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你忘记了吗,是你说不想活了,活着是没有任何意义,你下不了手,我帮你!” “我什么时候说过……” “从小的时候开始,你不是每次都是那么想的吗,如果爸爸死了就好了,就不会打你了,你忘记了。”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爸是喝醉酒死的!” “不,是我杀了他,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你看,那不是没事了吗?这次也是,如果你不出来干扰,都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人骗你了!” 杨绵绵:“……那个人有病吧?” “应该会做精神鉴定。”荆楚抚摸着杨绵绵的头发,心里微微叹息,许多在长大后变成穷凶极恶之辈的人,其实都是因为童年有过不幸的遭遇,他们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 但同样的,那些人也有另外一个极端,他们会成为抓捕这些加害者的人。 他的小羊那么乖那么难得,一定一定,不会走和胡逸霖金鑫一样的老路。 第99章 小偷 列车紧急停车三十分钟后终于再次启程,这次事件总算是有惊无险得度过了,除了杨绵绵在厕所里洗了十分钟的手。 “居然要来拉我的手,那个变态!”她嫌弃死了,觉得怎么洗手上都残留着那个神经病的细菌。 “别弄了,都要皱了。”荆楚把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不让她再搓。 杨绵绵挣脱了两下挣脱不掉,哼了一声就乖了,靠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一分钟后,她又坐起来,捂着胸口:“为了套话我请他吃饭了,好贵啊,三十块钱呢。” 荆楚哭笑不得,把她脑袋按进怀里:“好了,快睡一会儿,昨天晚上就睡得晚,你还不困?” “困。” 列车飞快行驶在轨道上,杨绵绵睡睡醒醒折腾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是睡不着了,丛骏在那里和人打牌,她凑过去看了一眼:“赌钱吗?” “赌钱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啊!”丛骏白了她一眼,“不过我们可以赌别的。” “赌什么?” “吃的吧。”这车上也就只有零食卖卖了。 杨绵绵眼睛一亮:“噢,那加我一个。” 半个小时后,丛骏扭头喊荆楚:“快把你女朋友带回去,这太特么的凶残了!” 荆楚装作没有听见,拿了电话站到过道上去打,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已经开始录口供了吗?”“没呢,这家伙精神不稳定,我们得先送医院去,妈的,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人格分裂的案子。” “想拜托你一件事。”“尽管说。”“这家伙录了口供给我看一眼。”“这算什么事儿啊,没问题!” 而那一边,杨绵绵手边已经把车上所有的零食饮料都赢了一遍,引得无数人往这里张望,她在那里笑得灿烂极了:“愿赌服输!” “服输服输〒▽〒”那些人悔得肠子都青了。 有个熊孩子一直趴在旁边看,口水不停流出来,还看着杨绵绵拆开的一袋薯片,他的家长还对她笑了笑:“孩子嘴馋,就给他尝尝吧。” “哦哟,这孩子是我生的呀?”杨绵绵翻了老大一个白眼,“他想吃你不会给他买啊,和人讨东西吃丢不丢脸啊?” “你怎么说话呢?”杨绵绵拉的仇恨还是一如既往地稳,那家长一下子就炸了,“你家没小孩啊,你爹妈怎么教你的,懂不懂尊老爱幼啊,孩子嘴馋吃点怎么了?” 杨绵绵怪声怪气地呛她:“你家的孩子要我喂,你是死的吗?” 有人憋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杨绵绵往那一瞄,那是一个挺年轻的少妇,怀里也抱了个孩子,特别漂亮的一个小男孩,在那里乖乖地坐着,杨绵绵回忆了一下,他们好像是前一站上车的,孩子特别乖,一直都没制造噪音,哪里像那个熊孩子,又哭又跑,烦死人了。 她翻了翻自己的零食堆,找了酸奶出来给他:“给你。” 那少妇有点惊讶:“给我?” “给宝宝!”杨绵绵故意气那对母子似的,“因为你家宝宝不哭不闹听话懂事不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吃!” 那少妇也有趣,接了过来,还哄着宝宝说:“叫姐姐。” “姐姐。” “说谢谢姐姐。” “谢谢姐姐。” 杨绵绵被那么一个乖巧的孩子萌得心都化了,她以前见到的孩子都特别皮,丢猫打狗的,东奔西跑吵死人的,就没有见过那么可爱的小孩子,顿时牌也不打了,拿零食去逗他玩儿。 丛骏也不玩了,坐到荆楚身边,压低声音问:“孩子挺可爱的啊。” “嗯。” “想生一个不?” 荆楚啼笑皆非:“你想说什么?” “有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女朋友知道有什么坏处吗?”丛骏慢悠悠地说,“别说兄弟没提醒你,她年纪小又漂亮,定不下性来,你几岁了,奔三了,等得起吗,我不是说绵绵坏话,可等她长大要几年,愿意和你结婚要几年,给你生孩子要几年,等你结婚的时候,指不定我们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和你说,我这不是骗你,我之前去看老唐的时候,他儿子都三岁了。” “你还没有女朋友呢。”荆楚淡淡插了他一刀。 丛骏面不改色:“那是我没定下来,我要是定下来了,结婚不就是一张证的事儿么,况且想嫁我的女人多了去了。”他对荆楚挤挤眼,“说起来我也挺奇怪的,你以前找女朋友都是找成熟独立范儿的,怎么这次换口味了,真爱啊?” “你看她千不好万不好,我看起来都是好的。”荆楚看着那边杨绵绵的笑容,轻声说,“多久我都等,不后悔。” 丛骏在他肩上打了一拳:“你要是坚持,兄弟当然是支持你的,年纪小也有好处嘛,对了对了,”他压低声音,特别坏心的问,“你下过手了吧,看得出来,素了那么久我可以理解,不过哥们提醒你,年纪小对这种事儿不大懂,食髓知味了才懂,你要好好哄哄,要不要哥们教你两招。” 荆楚瞥他一眼,特别淡定地来了句:“不劳你操心。” “(ˉ▽ ̄~)切~~没趣儿。” 才不是没趣儿呢,有趣儿得很。 当天到达兰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丛骏早就定了一家不错的酒店,定了两间房,他还笑眯眯地拿着钥匙逗杨绵绵:“绵绵,你自己住一间啊。” 杨绵绵吓了一跳:“你有病啊,两个男人睡一张大床你是基佬吗?” “喂,我们当年可是上下铺的关系,你懂吗?”丛骏勾着荆楚的肩膀,用力拍了拍。 杨绵绵阴森森瞪着他:“你知道吗,我现在想了十种可以伪装成意外把你杀掉的办法。” 丛骏:“真的假的?” “你要试试吗?” 他嗖一下收回了自己的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哥们,你这样以后敢出轨么,太特么的凶残了!” 荆楚特别淡定地看他们俩斗嘴,完了提起行李对杨绵绵招手:“很晚了,快点去洗澡睡觉了。” 丛骏喊了一嗓子:“吃不吃夜宵啊?” “不吃!”杨绵绵扭头瞪了他一眼,回答得格外爽快。 到了房间,荆楚转了圈四处检查了一下,没有问题之后才开始烧水整理床铺,还和杨绵绵说:“肚子饿不饿,我带了饼干和牛奶,你要不要先吃一点。” “我可以吃香肠和牛奶吗?” “没带火腿肠蛋卷行不行……”荆楚回过味来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绵绵,你从哪儿学的?” 杨绵绵坐在沙发上托着腮看他收拾床铺:“今天在车上听到两个人在讲笑话,一开始不是很理解,我在我脑袋里翻了翻才想明白,然后顺便就想明白那天的红豆棒冰了。”她捂着脸,“你太坏了。” “……”荆楚有一种被人看破的尴尬,他咳嗽了一声,“不早了,你先洗澡睡觉吧。” 他从行李箱里拿了睡衣和胖次给她,杨绵绵抱着衣服去洗澡,出来的时候看见荆楚已经铺完床了,她蹬掉拖鞋扑进床里。 荆楚去洗澡前还叮嘱她:“早点睡觉。” “好——”她乖乖躺好。 荆楚洗完澡出来还以为她睡着了,关了灯小心上床,没想到刚躺下就被骚扰了。 “警察蜀黍,我今天受到了惊吓,炸弹犯真的太可怕了〒▽〒” “小羊,我很想相信你的,你能装的像一点儿吗?” 杨绵绵被戳穿了,哼一声躺了回去。 荆楚决定赶紧抓紧时间睡着,不然要被她骚扰死了。 过了五分钟。 “警察蜀黍,我要报警!” “怎么了?” “我丢东西了。” 荆楚这下睁开了眼睛,顺便把灯也开了,看着她:“丢什么了?” “有个小偷偷了我的东西。”杨绵绵一脸严肃。 被丢在沙发上的双肩包:“绵绵有丢东西吗?我们怎么没发现,谁丢了不出声啊?” 衣服也很困惑:“我也没印象啊。” 鞋子同样:“应该没有吧,不然我们不可能没听见啊,谁不见了吗?” 杨绵绵心里轻蔑地哼了一声,脸上却万分认真:“我真的丢东西了。” “没关系,丢了什么再买就是了。”荆楚揉了揉她的头发,怕她觉得肉疼还好心安慰。 “买不到的。” “丢了什么?” “我的心。”她看着他,“有人把我的心偷走了。” 双肩包:“不要脸!” 衣服:“太不要脸!” 鞋子:“简直不要脸!” 荆楚没绷住,一下子就笑出来,想说她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哭笑不得,好一会儿才搂过她:“那怎么办。” “我没有了心就会死的。”她靠在他的胸膛上蹭蹭,“怎么办,你能帮我把小偷抓回来吗?” 荆楚拍着她的背:“那没办法了,小偷已经跑了,不然打个商量吧。” “啊?” “把我的心给你,你就不会死了。” 杨绵绵脸皮再厚,这时也觉得耳朵发烫,窝在他的怀里听他说这样的话,觉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荆楚还一本正经和她商量:“好不好?” “那……”她咬着嘴唇,“那好吧。” 这下总该消停了吧?不不,怎么可能呢。 五分钟后,在上衣里捉住了一只手,荆楚当做没看见,拉着她的手继续睡,两分钟后,又在裤子里抓住了另一只手。 然并卵。 十分钟以后,荆楚翻个身,特别认真地问她:“绵绵,你明天还想不想出去玩儿了?” “想啊。” “那我们睡觉了好不好?” “我对你的吸引力都没有兰州拉面那么大吗?”她大概是今天装可怜装上了瘾,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的心要碎了,碎成渣渣了。” “服了你了。”荆楚叹了口气,觉得实在拿她没辙,警告她,“你自己闹的,一会儿你可别赖我欺负你。” “干什么呀,我就想提醒你一下晚上还没有亲过,你干嘛呢?”她警觉地看着他,顿时一滚滚到床边,还抢走了被子抱怀里。 荆楚骗她过来:“那我们现在好好睡觉?” 杨绵绵马上撒手蹭过去:“先亲一下……你干嘛?” 荆楚咬着她的耳朵:“亲一下啊,你说的。” 杨绵绵:“……”我好像又作死了_(:3」∠)_ 第100章 骆驼 第二天九点钟的时候,丛骏来荆楚房间敲门,好一会儿才开,他探头一看:“你们俩起来了么?” “她还在睡。”荆楚压低了声音,和丛骏走到门外去说话。 丛骏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不是吧兄弟,昨天都那么晚了。” 荆楚心里想,这能怪我吗? 丛骏嘴角一牵,笑得乐不可支,拍拍他的肩:“行吧,我也不笑你了,都是男人,我理解,那你们还出不出去玩儿?” “等她睡醒再说吧。”荆楚看了看时间,“能赶上吃午饭就不错了。” “中午太阳大,你们可以先附近随便逛逛,一会儿再去景点,我就不陪你们了,我有事儿要打听,还是你和我去,放她一个人在这儿睡觉?” 荆楚无奈道:“她醒了看不见人要不开心的,我陪她,你去吧。” 丛骏一摊手:“我就是多问一句,反正重色轻友见色忘义就是人之常情,我也懂的,那我先走,你们俩继续玩儿。” 他走得利索,荆楚想了想,跟着下楼吃了个早饭又给杨绵绵带了点儿,但她恐怕是吃不上,昨儿闹腾得太晚,估计得中午再起来。 结果杨绵绵睡到中午也不想起床,荆楚看她有点醒了却闭着眼睛窝在被子里不动,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床上那些事儿他不喜欢吗,他当然喜欢,男人好色本来就是天性,何况他又是这个年纪,一点点的撩拨都禁不起,否则一晚上就睡不好,醒过来就是汗湿满身。 但杨绵绵年纪小,他只能多克制,免得弄疼她弄伤她,谁知道这丫头完全不领情,三天两头闲着没事儿都要来点点火,让人又爱又恨。 爱的时候想把她搂在怀里多亲亲,恨的时候恨不得脱裤子打她屁股。 真是,有个不省心的女朋友简直操碎了心。 荆楚站在床头感慨了半天,伸手拍拍被子:“绵绵?” 她脑袋往被子里一缩,显然是不肯起来。 荆楚刮刮她的脸颊逗她:“起来了,再不起来后果自负啊。” 杨绵绵往被子里再缩了一寸,显然一副你奈我何的赖皮样子。 荆楚默默拿了手机,放录音:“嗯~我知道错了,不了……”杨绵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起来劈手夺过手机删掉录音,恼羞成怒:“你怎么可以录这个?!” 他憋着笑,看到她的脸竟然慢慢红了,其实那也不是他故意录下来的,昨天晚上半路接到信息,看完随手放一边的时候没发现碰到了录音,结果就给录了一段,后来他发现就给关了,本来想删掉的,但忍不住就想知道她听后的反应。 果然还是值得的。 “多好用啊,专门治你。”荆楚开始还故意逗她,看她真的生气了,连忙抱进怀里哄哄,“乖,起床了,再不起来肚子要饿了,你看你的胃最经不起饿了,今天早饭已经没有吃了。” 杨绵绵睡得脸颊通红,发丝蓬松,坐在他腿上发脾气:“你怎么可以录那个啊!” “因为那个时候小羊声音好甜啊。”昨晚上刚结束他一听这个都差点把持不住,那声音有多甜就可想而知了。 “去你的。”杨绵绵气着了,一把推开他,跳下床进卫生间里洗漱。 手机:“活该,我一点也不同情你╮(╯▽╰)╭” 杨绵绵洗完脸出来还没消气,荆楚拿了梳子给她梳头发:“还生气呢?” 她抱着手臂不吭声。 “嘴巴都要挂油瓶了。”荆楚怕她真的生气,赶紧哄,“不生气了啊,再生气就不漂亮了。” 他好话说尽,反复强调“就是逗逗你呢不喜欢以后不会了”,心里想的是,下次要听就直接听现场直播好了,自家女朋友嘛。 最后荆楚使出撒手锏,温温柔柔亲了她一会儿,把这位太后娘娘伺候舒服了,这才算是给哄过来了,开开心心和他出去吃午饭。 杨绵绵吃东西是不挑的,兰州牛肉面头一回吃,倒也津津有味,荆楚就觉得他养了那么久,这丫头还是那么好养活。 这可是件喜忧参半的事儿,喜的是不操心,忧的是这样好糊弄,换了别人家一样养得住,这样想想,以后还得多下几分功夫,养的别人家的饭都不吃了才好。 兰州的景点不多,好玩的地方少,最新奇的是沙漠,可以骑骆驼,杨绵绵打小在南方长大,从没见过沙漠,突然一见,整个人都被震慑了。 和钢筋水泥丛林的大都市不同,沙漠放眼望去,茫茫无边,乍然一见,没有不被震慑的,荆楚看杨绵绵那瞪大眼睛小嘴微张的惊讶模样也不意外,摸摸她的头:“骑不骑骆驼?” “要!”她头一次答得那么爽快。 骆驼骑着骑着也就厌了,下了骆驼就往沙子里一扑,仰面就躺倒了,荆楚看她难得小孩心性,自然任由她去,虽然这时太阳不烈,沙漠的温度也不低,过了一会儿就把她拉起来了:“走了。” 杨绵绵也觉得热,可她有点舍不得走,原因无他,她觉得这片沙漠是活的,这和石头那种懵懵懂懂的样子又不同,虽然沙漠不会和她说话,但是她感觉到了它活着,不紧不慢,但自有灵识。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能听见物品的声音,可沙漠并不是人工制造的产物,并没有人为赋予的使命,可她却依然能够感觉到一些,却无法交流。 这其中的缘故她却还没有想明白。 荆楚看她头发眉毛里都是沙子,没带梳子,只能用手替她筛筛头发,看到她眼皮子上还有砂砾就说:“闭眼。” 杨绵绵乖乖闭了眼睛,他轻轻替她吹掉脸上的沙子,杨绵绵一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他温柔耐心的表情。 而且,好帅啊……杨绵绵严肃地盯了他一会儿,踮起脚尖,啵一下亲在了他脸上。 荆楚被她偷袭有点吃惊,看她微红的脸却觉得温柔,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再用湿巾替她细细擦拭干净。 旁边还有一对出来玩的小情侣,那个男孩子自己先玩疯了,把女朋友丢在一边,那个女孩子一看这边恩恩爱爱浓情蜜意,自己被男友丢在一边晒太阳,脾气马上就上来了,脚一跺,冲过去一拧他耳朵:“你看看人家!你有点男人的责任感行不行?” 那男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嘴贱就回了句:“你看看人家!我要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我也当二十四孝老公!” 一句话气得那个女孩子眼睛都红了,杨绵绵也嘴巴不饶人,立刻一句话补刀:“我这样的也看不上你这样的呀。” 这么一句话让那个女孩子包括导游都笑喷了。 骑了骆驼去看白塔山,纵然北方太阳下山晚,他们逛完的时候天也擦黑了,荆楚还记得昨天晚上她费了力气,问她:“还走不走得动?” 杨绵绵很想说自己当然走得动,她的体力一贯是不错的,可惜昨天晚上作死,今天一整天都觉得腿软腰疼,那小表情一犹豫,荆楚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蹲下来:“上来,我背你。” 此等福利,杨绵绵当然不会拒绝,果断跳上他的背,勾着他的脖子让他代步,完了才想起来多问一句:“你不累吧?” 荆楚一拍她的小屁屁:“现在才关心我,晚了。” “我没有关心你,我就是意思意思,我知道你不累。”荆楚体力多好,她最有发言权了,这话说得一点儿也不心虚。 头一扭,那边小情侣又在闹矛盾了,女孩子走太久觉得腿酸想歇一歇,坐在台阶上不起来了,男孩子却嫌弃她能作,不停嘀咕:“你怎么又累了啊,不是刚歇过么,你们女孩子就是娇气。” 这话杨绵绵都听不下去了,和荆楚说:“我要有这样的男朋友,立马把他脑袋摁马桶里去,不带一点儿犹豫。” 荆楚特别冷静:“我相信你做得出来。” 相比之下,荆楚知冷知热温柔体贴还真的没说错,杨绵绵想起当初他卧室里床的评价,真的是字字珠玑,句句到位,有点神棍潜质:“家里那张床哪里买的?” 这话题跳跃太快,荆楚一时没跟上思路:“怎么?” “质量不错。”有眼光,很难得,越是在外面接触多了,越是发现世界上不管是人还是物,有的时候蠢起来真的能把人给蠢哭了。 她觉得自己需要培养一个忠实的小伙伴,比如海盗就是神助攻,可是它不能讲话,到底是缺了一环,小伙伴不能是容易被淘汰的,还能是每天带着不让人奇怪的,比如她的小黄机,聪明伶俐举一反三,可惜因为功能特殊,很多时候会第一个被当成炮灰。 小黄机:“我是造了什么孽啊〒▽〒作为一只山寨机,我容易吗?” 她在想正经事,荆楚从床这个点出发,完全没法想到正经的地方去:“你是嫌酒店里的床不结实?” 杨绵绵回过神来,特别疑惑地说:“没啊,很结实。” 两个人没能对上频率,幸好丛骏很快打电话过来:“我定了饭店请你们吃饭,顺便和你们说说我今天的收获。” 按理说丛骏也不是没钱的主儿,他是按单子接生意的,有的时候是为了赚钱,比如帮个富商找女儿,有的时候纯粹是为了朋友义气,比如这回蹚浑水就是因为有个哥们管文物走私的案子,这个人荆楚也认识,也是从前的老战友,军人退役后回老家当警察的不在少数。 而丛骏的生意五花八门什么都有,他朋友多,门路广,做什么都方便,帮老婆去抓老公出轨啦,帮神秘富豪找初恋情人啦,什么都有,总之钱是不缺的。 但是吧,也许是习惯使然,虽然有钱了,他们一般吃饭就不爱去高大上的馆子,就爱去市井街坊的小餐馆,觉得吃着那里的小炒喝着啤酒比在什么五星级酒店里喝红酒吃法国菜带感多了。 综上所述,今天丛骏请客吃饭的地方也不高档,但胜在非常有地方特色。 丛骏已经点好了菜:“绵绵吃不惯饼面的吧,我点了米饭,来先做,老唐今儿没空来不了,他现在来了也扎眼,之前破了个大案子,人人都认得他,打草惊蛇就坏了。” 荆楚倒是并不觉得失望,这次他肯被丛骏忽悠过来帮忙,主要是为了带杨绵绵出来玩,见见世面,免得她老在南城坐井观天,有些事是城市里看不到的,只有出门在外才能琢磨出滋味来。 丛骏也不含糊,菜上来酒一开,喝了一口就开始说正题。 这所有事情,都要从那失窃了的佛像开始说起。 第101章 秘密 佛像从材料来说,并不是很值钱,因为是木制的,但它之所以非同一般当然是因为有巨大的价值。 那是敦煌莫高窟里的佛像。众所周知,敦煌的文物在上个世纪就被骗走过一大批,后来又因为保护不利等种种原因,到如今已经十分珍贵,有不少洞窟从来不向游人开放。 而在文物市场上,敦煌艺术品的价值也是相当之高,碰上一个专门收藏的,更是可以卖上一个好价钱。 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虽然谁都知道文物值钱,但是盗窃走私文物并不是一个省力的活儿,警方这些年查得严,因此走私贩更是难过,但毕竟暴利啊,再危险也得拼一拼。 这个盗窃走私团伙的首领人称二爷,很有点江湖范儿,实际上老大离奇失踪以后他就成了名副其实的一把手,胆大心细,因为有人透露了风声,说有位财神爷想买个有来历的佛像,这一琢磨,他就觉得有赚头,回头就把一位高人请出来了。 这位高人人称贺老太爷,听着牛逼哄哄,其实就是一个有点本事的贼,寻常的东西不偷,要偷就偷有来历的,和二爷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交情了,双方早就合作过不少次,倒了不少文物卖给“心慕东方文化”的外国人。 这次也不例外,可贺老太爷年事已高,听见二爷的请求,答应是答应下来,却也提了一个要求:“我年事已高,早该金盆洗手,如果没有意外,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出手。” 二爷面上恭敬,心里骂这个老王八蛋:“那您的意思是?” “钱暂且不去提,”这句话的意思是我们照旧分,五五开,你甭想贪我那一份,“今年,我也有七十岁了,人老了,就想热闹热闹。” 话不必说满,二爷就心领神会,这老不死的是想退了,但也想退得风风光光,最后做一笔赚个养老钱。 杨绵绵虽然聪明,但是对于这些弯弯道道完全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这件事儿要大办,虽然我也想不通都要金盆洗手了折腾啥,但是他们就那么办了我也没办法。”丛骏抿了口酒也和他们吐槽,“这姓贺的吧,别看他混了个学位,内里是个地地道道的老派人,这都什么年代了,他还讲究原来那一套,还想着做寿靠面子把人都请来呢,请来干嘛,看他那张老脸啊,好在那个冀二是个有脑子的,改成拍卖会了,妈蛋神经病啊真的是做寿老外能晓得那是什么玩意儿!” 杨绵绵哈哈笑得肚子都疼了。 “总而言之,这次请了不少有来头的人,我打听好了,明天在飞天馆,请柬我都弄到手了。”丛骏啪一下甩下一份请柬,古色古香,翻开一看,里头还是宣纸的。 杨绵绵拿过来看:“飞天馆?吃饭吗?” “亲,那是拍卖的,不管饭。” 杨绵绵略微有那么一点点的失望。 丛骏就对荆楚说:“我那点家底呢,你是知道的,明儿我是陪你和你小女朋友去的,知道了不?” 杨绵绵不明白:“不是我们陪你去看热闹嘛?” “亲,我这张脸在这一带该认识的都认识,不认识的也听过,我有多少家底他们不清楚,买得起有鬼啊!”丛骏爹妈早死,参军的时候就是个光棍,现在家里几百万的家底都是自己挣出来的,说薄比起寻常人家也不差了,但要说厚,那点钱还不够有钱少爷们玩儿的。 他之所以要拖荆楚过来,纯粹是因为他压得住场子!再带个小美女,保管有人鞍前马后殷勤伺候,这样他打探起来也方便。 杨绵绵倒是没有怀疑,只是挺疑惑地说了句:“我们也买不起啊。” 丛骏喝酒的手一顿,朝荆楚递了个眼色,多少年的默契在,荆楚一下子就懂了他的意思,微微一摇头,也递了个眼色过去,丛骏就明白了,哼哼道:“人靠衣装马靠鞍,装呗。” 等她去上厕所的空隙,丛骏赶紧问:“你没和她说你家的事儿啊?” “没说呢。”荆楚想起来就头痛,“我都没敢和我妈提,她让我照顾人,结果……咳。”他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丛骏也想到了,猛地笑喷了:“对啊,我记得你说过是你妈同学的女儿,啧啧,叫你照顾人家小妹妹你给照顾到床上去了,有种,我服你。” 荆楚白他一眼,“你别看绵绵聪明,这些事上她就笨笨的,从来没想过问我。” “那你怎么不主动提?” “我怕跑了。” 丛骏乐不可支,笑得肚子痛:“艾玛,逗死我了,哈哈哈哈,我就说讨老婆烦吧,女人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荆楚看着他冷笑:“那你敢说说你这帖子哪里来的吗?我没忘记那群老外里有个洋妞,你没下手?” 丛骏为什么要特地千里迢迢从南城开始跟,一天到晚打听消息是怎么打听的,荆楚不用想都能猜到。 他恨恨道:“你老不把女人当回事儿,迟早吃亏。” 丛骏被踩住痛脚,立马就不吱声了。杨绵绵推门进来,他正好转移了话题:“我说绵绵,你明儿穿这一身可不行,哥哥没钱,给你买套新衣服还是行的。” 杨绵绵低头看看自己的t恤中裤,觉得挺好的:“不用,挺好的。” “用得着你操心?”荆楚抬手给杨绵绵夹了一片百合,“我早就准备好了。” 荆楚给她准备的是连衣裙和高跟鞋,晚上回去让她试穿的时候发现问题了,要死,没首饰,一看就不像,他家里几个表姐妹平时的穿戴他就算是没注意过也知道没那么简单的。 他一个大男人在那里发愁怎么办,杨绵绵完全没想到这些,她第一次穿小裙子高跟鞋,简直被自己美呆了,站在镜子面前转圈:“我漂亮吗……啊!” 作为一个从小穷苦的姑娘,杨绵绵的衣柜里除了新校服是裙子,其他时候从来没有穿过这样的连衣裙,更别提高跟鞋了,一直都是球鞋走四方,荆楚给她挑的鞋子虽然跟不高,但是没穿习惯的杨绵绵一时得意的结果就是不慎差点崴到脚,幸好被荆楚一把搂住才没跌倒。 “好不好看?”杨绵绵简直要被自己美哭了〒▽〒 小伙伴们纷纷表示赞叹,连天性挑剔的镜子也给了相当高的评价:“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姑娘啦。” 大家的恭维赞美美得她不要不要的。 在荆楚眼里,她不管怎么样都是漂亮的,这会儿更漂亮了而已:“忘记给你买首饰了。” 杨绵绵信心爆棚:“就算没有我也比她们漂亮!” 荆楚奇迹般地被她说服了,大概在他心里,自家小羊就算是穿校服都能秒杀一干庸脂俗粉。 夜深人静,杨绵绵今天终于不作就自己乖乖睡了,大概是累着了,没一会儿就熟睡,荆楚轻手轻脚把灯关了,正打算睡觉,却发现手机震动了一下,他一看,是一条短信: 口供发你邮箱了。 荆楚连上无线网,登录自己的邮箱,只拧开一盏小小的壁灯看那份发过来的口供。 金鑫只是人格分裂,并没有精神错乱,但因为隐藏在内的人格迟迟不愿意出来,因此面对警方的一直都是那个怯懦腼腆的男孩子,他的叙述断断续续的,很多地方出现了断裂,因为另一个人格不愿意出现,所以整个口供支零破碎。 据精神科医生说,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和金鑫相处了解,才能挖掘到那天的真相,那有可能是一个月两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年两年,都是说不准的。 不得不说,荆楚看到这份口供的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但松完这口气他就觉得可悲又可笑。 杨绵绵不可能一辈子不露出破绽,不是他发现也有别人,而警察原本就是多疑的一类人,一点小小的疑惑都有可能让他们追根究底,不知道有多少案子就是靠这些不经意的小事找到的突破口。 而人的联想是很可怕的,杨绵绵的所作所为虽然不足以让人怀疑她的立场,却也能让人产生不小的疑惑。 他也是。且不说周大志和胡逸霖的案子,之前对于福利院的调查中,杨绵绵有隐秘的消息来源,他之前还以为她有什么朋友,但现在两个人在一起多久了,杨绵绵的朋友圈他一清二楚。 她哪里来的这样神通广大的朋友?她甚至都没有几个好朋友。 当时她没有钱,消息从哪里来?连丛骏这样吃得开的也没能找到那个电话,她却随随便便拿出来了。 有些问题细思恐极,他都不敢去深想到底有多少破绽。 这……怎么办呢?荆楚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心里难得叹了口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杨绵绵的这个秘密显然不小,他如果贸贸然问出口,也许会让她害怕得离开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如果不说,那些问题怎么办?他能替她掩饰到什么时候去呢。 天底下聪明的人那么多,就算不聪明,任何一个老刑警只要有心,也能发现其中的端倪,而这一次是杨绵绵运气好,金鑫的精神有问题,口供里的空白不会令人起疑。 那么,下一次呢?他那么希望她以后可以远离是非,可以好好学习,单纯地生活,然而此时此刻,他已经感受到了命运的捉弄。 案件要发生总会发生的,以杨绵绵的性格,发生在身边,难道能袖手旁观吗? 荆楚越想越叹息,然而这一切的担忧他都不能说给她听,他知道她已经努力在成长,他不能给她压力。 “小羊乖。”最终,他只能把所有的隐忧咽下,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 睡梦中的杨绵绵一无所知,而没有入睡的小伙伴看见了,也最多嘀咕一句“肉麻”而已。 如果世界上有一个秘密没有人知道,那就是在人的心里。 第102章 飞天 飞天馆是有名的私人会所,坐落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耗资之高难以想象,然而因为其独特的地理环境,这里特别适合做一些隐秘的事儿。 按照丛骏的说法就是“老板很神秘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但是如果有什么特别隐蔽的事比如偷情什么的飞天馆绝对是最好的选择”,杨绵绵的评价则是“听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地方”。 真的到了那里,她就不那么想了。 因为飞天馆从哪里都散发着“我很高档我很牛逼我很叼”的高大上气息,连来迎接的迎宾都穿着飞天画像里的服饰,一进去就觉得特别穿越。 杨绵绵一进去就被震慑了一下,不是因为地方太牛,而是这栋建筑物在那里冷哼不屑:“愚蠢的凡人,永不懂吾王之志。” 她当时就懵了一下,感觉遇见的是街边五岁小妹妹手里两块钱的仙女棒,总是在那里念叨“我是仙女的魔棒,变身”,或者也像六岁小正太非要买的长得很奇怪的武器,耍起来的时候总是在那里呼喊“与我合体吧少年,世界需要我们来拯救”。 总而言之,满满的中二感。 那一瞬间她就觉得这个飞天馆的主人肯定脑子有点问题,然后包厢里上来的零食充分证明了她的想法。 “瓜子是潮的,糖果是大街上十块钱一斤的,这个茶是用茶包泡的……”杨绵绵扭头看着丛骏,“老板有病吗?” 有没有这样做生意的呀?! 丛骏点头:“对,咖啡是速溶的,花生是真空包装,这把椅子我看也是网购的,我也没见过那么不走心的老板,不过说真的,人家就是这么任性,爱吃不吃。” 杨绵绵绝倒:“那他到底为什么会那么贵啊?” “因为,这里是飞天馆啊,就是那么叼。”丛骏把花生一颗颗抛进嘴里,“怎么样,服不服?” 杨绵绵服了:“他有种。” 这样不把顾客当一回事儿的老板还是头一回见,但是哪怕这里的东西又贵又难吃,照样有人趋之若鹜。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是飞天馆。 老板的性格怎么样就由此可见一斑了。 因为拍卖还没有开始,大家都在各忙各的,有人在到处说话联络感情,见面三句话就是兄弟,也有人独坐在包厢里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子,我自巍然不动。 丛骏吃了一盘花生,拍拍手:“好了,你们在这儿打掩护,我到处转转,说实话,我每次都要用上厕所找不到地方做借口也真是满满的羞耻感。” “……知道你还用?” “人有三急,谁能怪我不成?”丛骏一点儿也不要脸,“办法是笨,但好用就成,有的时候脸不重要,能达到目的就行,你信我。” 杨绵绵不给他面子:“那是不是因为你本来就没脸?” 荆楚再也撑不住笑场了,把杨绵绵搂进怀里亲一口:“你太聪明了。” 丛骏翻了一个老大的白眼,不屑和他们继续纠缠,摇摇摆摆走了,过了一会儿回来:“妈的,打听不出来那几个臭老外在哪儿,这里对客人的**保护真的没话说,怪不得会选这儿,等会儿东西一到手就走,追都追不上,艹!” “你没找到那谁?”荆楚是指丛骏出卖色相勾搭的那个外国女人。 丛骏摇摇头:“我艹,你真以为这个请帖是我找她拿来的啊,我不能就这么出卖我的**啊!这是我拍了照片找人仿制的,vip啊,真要谢谢老贺非要用这种老法子,不然用芯片我就歇菜了!这就是不与时俱进的后果!” “那么简单?”杨绵绵奇怪了。 丛骏哼哼一声:“刚刚进门的时候不是刷了刷卡吗?十万块保证金。” 杨绵绵倒吸一口冷气。 说了一堆废话,拍卖会终于开始,这次的拍卖不仅仅是佛像,还有贺老太爷以前的得意之作,林林总总有十件左右。 丛骏过一会儿就卧槽一声:“这不是那个佛经吗,我就说怎么没了,原来也被偷了!” 再一会儿又是一句卧槽“他娘的,这个东西怎么会在这儿!” 杨绵绵一开始还看得有趣,没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扭头问荆楚:“好慢啊,我还以为会很激烈呢。” 丛骏笑了:“每一次出价都是一次博弈,没有那么简单,这个价格值不值得,在和谁较量,后面说不定还有好的,你看要想那么多,和下棋一样,斗智斗勇,哪有那么容易,用的时间久是很正常的。” 杨绵绵又喝了一杯茶,还是觉得无聊:“我要去厕所。” “出门右拐下楼梯就是了。” 杨绵绵一蹦三跳下了楼,下面是一个小院子,一边是厕所,另一边却是个狭长的通道,也没人说不能去,她就准备去散散。 出人预料的是没多久就走到了头,那是一个挺穿越的小院子,看起来和北京的四合院似的,也不知道金碧辉煌的飞天馆为什么会有那么一个朴素的院子。 院子里有个年轻男人,穿了件对襟的唐装,和打太极拳的老头似的,躺在摇椅里一边晃悠一边从一个箩筐里拿出一个碗来,掂了掂,啪一下一甩,瓷片四溅。 “……你有病啊?”杨绵绵忍不住出声了,这也怪不了她,别人最多看到一地碎瓷片,她看见的是一地尸体。 太触目惊心了,尤其是刚刚那个碗还在哭“不要砸我我真的是古董”,话还没说完就挂了。 那冲击力太强,杨绵绵怎么也憋不住了:“你砸碗干嘛?” “一堆赝品,留着有什么用?”那男人懒洋洋地抬起一只眼睛扫了她一眼,大约是因为她的美貌大发慈悲地把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 杨绵绵冷笑:“那就要问人造赝品来干什么,不就是以假乱真么,是人自己心怀不轨,你还怪碗?真没天理。” “我摔个碗关你屁事?”那男人躺在摇椅里摇啊摇,夹着二郎腿抖着,“你以为你长得漂亮就能来教训我了?” 杨绵绵瞪他:“你还不准人说了啊,我偏要说。” “我不欺负女人,你赶紧滚。” 在别人的地方骂人,而且她也的确不好管别人家的闲事儿,这事儿她不怎么占理,杨绵绵忍了忍,忍住了,深吸口气,露了个笑脸:“你干嘛摔碗呢?” “关你什么事儿啊?” 杨绵绵撑着笑脸,实在不忍心那半箩筐的碗都死于非命:“这多浪费啊,你看就算是赝品,好歹也做得挺漂亮的,很好的一个碗,可以拿来吃饭啊。” “你有病吧?”那个男人这次把杨绵绵打量了一番,“我头一次看见有人替一个碗出头的,妈蛋比言情脑残剧里还要不科学啊,你当你偶像剧女主角呢我该对你一见钟情啊。” 杨绵绵呵呵一声,特别冷静:“没什么不科学的,我好看对我一见钟情不丢人。” “不要脸。”那个男人大概真的是无聊了,一翻白眼居然和她说了,“砸碗么也没什么原因,这里有一个是宋代的真品,其他都是假货,可惜我拿了那么多,每一个是真的,假的我懒得放回去就砸了呗。” “……”这真的是太拉仇恨了!杨绵绵问:“如果没有呢?” “有,我放进去的。”那男人翘着腿,懒懒的晒着太阳,那么大的太阳也不怕晒死他。 杨绵绵奇道:“你就不怕把真的摔了?” “那就摔了呗,当我走眼了。”他说得漫不经心,杨绵绵也不懂行,不知道其实那么一个碗上一次拍卖是卖掉了八百多万。 她就翻了翻白眼:“找出来你就不砸了是吧?” “找出来这些碗都归你了!”那个男人也干脆,“省得你老烦我。” 杨绵绵一撇嘴:“我要一堆碗干嘛,你别砸了,烦死了。” “行啊,你能找出来就听你的。” 杨绵绵就蹲在箩筐旁边一个个把碗拎出来,那些碗长得都一模一样,釉色青白,青中带白、白中闪青,瓷胎极薄,花纹迎光照隐隐可见,是宋代非常有名的影青釉。 然而长得一模一样啊!至少以她有限的知识来说根本不可能鉴赏出来。 她只能挨个听过去。 “别砸我了我真的是古董!” “为什么我是古董还要被砸(>﹏<)” “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碗啊!” “作为一只古董碗,心好累。” 分辨不出来……杨绵绵蹲在大太阳下面一晒,额头上就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恨不得摇着箩筐问一句“别吵了快告诉我谁不是古董”。 那个男人看她急了,反倒是浮现出一丝笑容,嘲笑她:“多管闲事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能力,赶紧回去吧。” 杨绵绵现在虽然改了点臭毛病,但倔强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她也不声不响,一个个慢慢翻着。 直到最后有个声音出现了:“他要找的是我。”那声音平静,从容,和那些急上火的碗完全不同。 它一说话,其他碗不服:“他是要找古董,我们才是古董!” “不是,古董不是指你们,是指有了年头,有了价值的东西,你们都不是。”它耐心地和它们解释。 可其他碗从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是个古董碗,叽叽喳喳反驳它:“不,我们是宋代影青釉的古董碗!” “就是,我们就是古董!” 真正的宋代影青釉碗:“……” 杨绵绵忍着笑把那个碗拿出来:“我找到了。” 那个男人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错了,你没机会了,滚吧。” 杨绵绵一脸你不识货的表情:“这是真的!你仔细看看!” “你烦不烦,你觉得是真的你就自己拿去吧,别来烦我。”那个男人不耐烦,看到杨绵绵还想说什么,冷冷道,“你再说一句我把这些碗全砸了。” 杨绵绵顿时噤声,在原地站了会儿,把碗小心地放在一边,还没走出一步,就看见那个男人脚一抬,一脚把那个碗给踢飞了,杨绵绵吓了一跳,连忙扑身去接,好险把碗救了下来。 “别把那个赝品放在我面前,看一次烦一次。” 杨绵绵也来了火气:“那你想怎么样啊?” “和你一起滚!” “滚就滚,你别后悔!”杨绵绵也气着了,拿着碗转头就走,嘀咕道,“不识货的神经病!” 她就捧着碗回去了,丛骏一看就笑喷了:“绵绵,你是去尿尿还是去讨饭啊,拿个碗回来?” “有个神经病非要给我的。”杨绵绵气呼呼地把碗塞进了包里,心里记了一笔,等那家伙发现东西是真的来讨的时候她非狠狠嘲笑他不可。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后没多久,那个男人就拿到了今天的签名簿:“这次的请柬是不记名的?” “是的。”旁边一个经理恭敬地回答,“是二爷散出去的,在黑市上的价格不低呢。” “我就知道是跟人来的。”那个男人不紧不慢地敲着摇椅扶手,“去查查是和谁来的。” 没一会儿经理就回来了:“他们是三个人,其中一个是丛骏。” “丛骏?”萧天对他显然也有耳闻,微微皱眉,“他的立场可不好判定,指不定是谁派来的呢,这样吧,你替我留意留意,看过段时间市面上有没有流出那个碗,再顺着线查一查,替我把人查出来。” “好的少爷。” 那个男人微微眯着眼睛,看手法就是完全不懂鉴别古董的人,居然能在那么多一模一样的碗里挑到真货,难道纯粹是凭运气? 他从来都不相信这种小概率的偶然。 虽然不知道她和丛骏是什么关系,但只要那个碗出现了,不管是从哪条线流出来的,只要出现了,他就能把人找出来,况且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姐,身上的衣服鞋子虽然是新的,但谁家小姐会那么寒酸的出来了? 多半是会为了钱把碗出手的。 (看起来女主角天生丽质艳压群芳的技能没发动,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不过仔细想想,大概“很好,你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的光环起效了。)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绵绵充分尊重了一个碗的使命与需求,根本没有想到去卖,而是搁在卫生间里放肥皂了。 为什么不是吃饭?宋代的,太脏了,实在下不了这个嘴。 当然,这是后话了。 第103章 真假 拍卖会结束,佛像被22号拍卖者以高价拍得。 丛骏怕人丢了,急忙要追,在后门正好看到那群老外拿了一个手提箱出来,杨绵绵刚拧开一瓶水想喝就听见手提箱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劳资的兄弟姐妹都是用来装军事武器的,为什么劳资要装块破木头。” “屁,谁是破木头!我是古董,古董你晓得伐!很贵的!” 杨绵绵噗一口水全喷出来了。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拍卖的时候那尊佛像被端上来,面对一群贪婪的人类,佛像依然慈眉善目,只是轻轻叹息了一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妈蛋这会儿怎么变成假货了?! 丛骏刚要掏出手机打电话,被杨绵绵一把拉住:“等等?” “妹子,哥要尽快把消息传出去,等这群老外上了飞机,那就追不回来了!”丛骏想把手机拿回来。 杨绵绵脱口就说:“那是假的!” 丛骏震惊地看着她:“什么?你怎么知道?” 杨绵绵脑袋里就一句话“完了”,她不能犹豫太长时间,必须马上想出一个理由来,她的大脑顿时紧急开动起来,堆得乱七八糟的房间里什么信息都往她脸上飞,第一张纸拿起来一看,避孕药的多种用法与注意事项。 要死,这是以前做的功课,不对。 第二张纸:恐龙图鉴,上面全是花花绿绿的恐龙和它们各自的特性。 图书管理拿的书,也不对! 关键时候怎么找不到要的东西呢真是太捉急了!杨绵绵都快抓瞎了,但她表面上还是很镇定的,那也不过是三秒钟的事情,丛骏完全没有发觉,只有荆楚,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后,握住了她的手:“别急,慢慢说。” 杨绵绵的思路顿时就通了,种种线索突然串联起来,在她大脑里勾出一个真相:“飞天馆的老板是不是很年轻?” 这问题跳跃得太快,丛骏眨了下眼睛才回答:“是听说挺年轻的。” “很多这种,嗯,古董在这儿拍卖?” “是挺多的。”丛骏摸不着头脑,“老板有能耐,东西收了不问来历。” 杨绵绵说:“调头,我们先回酒店去,我觉得我可能发现了一个大秘密!” 丛骏看了荆楚一眼,有点儿犹豫,但是荆楚对他点头:“回。”丛骏一听,牙一咬,打了方向盘往回走:“绵绵,我这可是冒了风险的啊,如果弄错了损失就大了。” “那你就先打电话把人拦下来呗,反正不也是买么。” “呸,那群混蛋精着呢,你当我为什么一路跟过来,捉奸捉双还要在床,如果是假的,人家说是个工艺品你能咋办?功亏一篑!” 杨绵绵噢了一声:“那个不是工艺品。” 工艺品和赝品是不一样的,工艺品不会说自己是古董,做的人没有那假冒的心思。 飞天馆距离兰州有一段路,因此这会儿他们就不回兰州,直接去敦煌,负责这次案子的警察老唐也在那儿,正好碰个面。 丛骏在开车,杨绵绵就在那里整理思路,她先从那个喜欢砸碗的年轻人开始说起:“……一箩筐的碗,一模一样,挨个砸过去,我当时以为他有毛病,但是我现在想想这挺奇怪的。” “是挺奇怪的,好端端的谁在飞天馆砸碗玩儿啊。” “不是啊,关键是,一模一样的。”杨绵绵和荆楚坐在后面,这会儿说得激动了就爬到前面副驾驶的椅背上去了,“懂吗,一模一样!” 丛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了:“卧槽,你是说造假?”他顿时头皮发麻,觉得这事儿绝没有那么简单,“不能啊,那东西是贺老太爷亲自带过来的。” “放拍卖桌上的时候是真的,但是卖出去就被掉包了,那佛像还在飞天馆里。” “这事儿得好好查查。” 事情并不难查,有一位与警方熟悉的老收藏家前年曾经在飞天馆拍过一副张大千的画,警方出面请了专家进行鉴定,结果是这是一副和真迹没有什么区别的赝品。 听到这个消息,丛骏都惊呆了:“卧槽,真的假的,据说是十来个顶级专家反复讨论才给出的结论,说是和真品也不差什么了。” 杨绵绵没理他,拿了一张面膜问荆楚:“面膜怎么弄,那么弄脸上就行了吗?”北方天气太干燥,她在外面一整天脸都要裂了,荆楚就给她买了面膜来敷脸。 荆楚拿过面膜,撕开包装,示意她抬起头,把面膜覆在她脸上,稍微调了调:“不能笑,十五分钟就可以拿下来了。” “噢,好。”杨绵绵怕它掉下来,一直保持抬着头的姿势挪到床上去,荆楚忍俊不禁,觉得她实在是忒可爱了。 丛骏坐在沙发里和人发微信说今天的事情,理都懒得理这两个秀恩爱的家伙,过了一会儿他拿到了飞天馆老板的信息:“没有照片,但是老板的确很年轻,今年二十二岁,名字叫萧天,飞天馆这两年拍卖的古董不在少数,如果都是赝品,那恐怕事情就棘手了。” “为什么?” “在那么多行家面前都能掉包,还不是一次两次了,那查起来要麻烦很多。”丛骏揉了揉太阳穴,“我先回去了,明天老唐过来。” 说完就起身出去了,留下杨绵绵敷着面膜若有所思。 荆楚洗完澡出来:“十五分钟过了吧,快拿下来。” 杨绵绵揭了面膜,突然说:“我好像惹麻烦了。” “怎么了?” “我一直在想,他干嘛要我拿那个碗。”杨绵绵觉得很奇怪,当时她是被气着了,可现在如果把事情串起来想一想,萧天的态度就非常诡异了。 他要她拿走这个碗,为什么呢? “而且,如果他专门造假瞒天过海,我从那么多碗里找到了真的,他心里会怎么想?”杨绵绵脑子清楚的时候还是很清楚的,她回想起了见萧天时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她还没有说话的时候,那把摇椅感慨了一句:“又开始了,作孽噢。” 而箩筐说:“他总是这样,这些不合格,太可怜了。” 当时她没当回事儿,以为这是个爱砸碗的神经病,但现在想一想,这句话的意思也许是说萧天总是在砸赝品。 为什么砸赝品,因为不合格,之前以为不合格的是它们不是真品,但真正的意思说不定是说那是不合格的赝品。 杨绵绵爬到他腿上坐着,把脸埋在他胸膛里:“我觉得,是个大麻烦。” 荆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没事儿,兵来将挡,况且说不定人家只是看你漂亮才送你呢。” “这是真的,我确定。”杨绵绵的直觉告诉她事情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当时她就不该那么贸然地去阻止,可要她眼睁睁看着那些碗被砸碎,她又实在做不到袖手旁观。 她想着这件事,完全没有想到要怎么和荆楚解释她是怎么把真的挑出来的,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和古董鉴定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谁知道荆楚不但没问,还一句话替她圆了:“好了,这只是我家小羊运气那么好猜对了,能有什么问题,别担心,就算有什么麻烦,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杨绵绵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圆谎,立即抬头看着荆楚,但她却无法从他温柔的表情上看出任何端倪,只能呐呐道:“好的……” 他无条件的信任让她觉得又心虚又愧疚,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和他说点什么,但只动了动嘴皮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荆楚看到她那做错事的表情就笑了,以前在他面前还挺能演的,骗人不在话下,现在技能退化了,什么心事都在脸上,藏都藏不住,但他也知道,正是因为她太信任他了,所以才从来没有想过要去隐藏。 真是又傻又可爱的小羊。 同时,飞天馆。 萧天在听属下的汇报:“刚刚得到消息,模仿张大千的那幅画暴露了。” “毕竟是前两年的作品了,有瑕疵也是可以接受的。”萧天漫不经心地回答,“安排点人把消息散布出去,就说真画已经流到国外去了,总之不能让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明白。” 萧天微垂着眼:“重点是,为什么会暴露?” “属下得到的消息是警方派的人,这里好像有丛骏的手笔,那个姓唐的和丛骏是朋友。” “丛骏?”萧天眉毛一挑,“他在给条子办事儿?” “这个人做事向来没有规律,这次也不好说。” 萧天略一沉吟,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的事儿,脸色一变:“去,给我查查丛骏在哪儿,身边是不是有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查到了以后立刻把人给我带过来!” 原本他还在想那个女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来历,也许顺藤摸瓜可以找到几个有用的人,毕竟现在飞天馆所有的可以以假乱真的赝品都是出自他的手中。 他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不仅对古董鉴定有很深的造诣,更是擅长临摹造假,而他觉得不满意的作品是绝对不会被留下的,全部都是像那些碗一样的下场。 而虽然今天那批被销毁的赝品并不算是顶尖,可他也自信可以瞒过百分之八十的人。 那个女孩子是用什么办法辨认出来的?这件事弄不清楚,就是对飞天馆的一个大威胁。 他并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想法太过强烈,对于赝品的要求太挑剔,目的也太明确,所以每一个赝品的性格就特别突出,特别好认。 几乎不可能认错。 可这些事情,他虽然不知道,杨绵绵的麻烦却是实实在在的来了。 第104章 帅醒 杨绵绵是在半夜被惊醒的,就在门被撞开的那一刹那她茫然地睁开眼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荆楚已经清醒,她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他趁着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借着门板一撞,趁对方懵了的时候揪着他的领口直接把人给摔地上了,其他人也没有闲着,趁机会一个去攻击荆楚的背部,另一个直奔杨绵绵。 杨绵绵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开机,眼看着有人要来抓她,一脚踹开想扑到床前来的第二个人,谁知道这一脚出去,力气没够,反而被人抓住了脚脖子。 “要死!”杨绵绵虽然已经跟着老师学了一段时间的咏春拳,但是直接这么干架还是觉得有点吃亏,只能拿了旁边的枕头当武器,一下打过去,根本没用。 荆楚解决掉偷袭他背后的第二个人,直接一拳往第三个人的要害打去,拖住了他的脚步,杨绵绵对付一个人还可以挣扎一下,两个人就别想了。 她虽然被人拽住脚踝,但是还有一条腿是自由的,也不和人客气,一脚就往人家裤裆里踹,借着这个喘息的机会,抓到了放在床边削水果的水果刀,捅人是捅不死的,但是往动脉上割一割还是可以的。 现在在她眼里,对手不是人,而是一个透视的人体图,她看准要害就往上面扎,血一下子就溅出来,在雪白的被单上洒出一连串的血点。 相比于她的血腥暴力,荆楚那边就要好多了,他出手快而准,专挑咽喉关节这样的要害,动作绝对没有武打片里那么眼花缭乱,事实上他的动作简单却有效,分分钟撂倒了三个人,转而去救杨绵绵,把缠着她的那个男人也给掀翻在地。 整个过程不到五分钟,地上躺了四个□□的男人,而荆楚一点事都没有。 说来惭愧,这居然是杨绵绵第一次正面了解到荆楚的武力值,她站在床上一只脚还踩在枕头上,水果刀上还滴滴答答流着血迹,地板上躺着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人,可她冒出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你好帅啊~” 她那一瞬间有心被击中的感觉,像是她这个年纪所有的女孩子,偶然在走廊里遇到一个白衬衫的少年,那一刹那的心悸,一见钟情,就那么简单。 杨绵绵一向比其他女孩子早熟很多,因此对于同龄的男孩从来都看不上眼,也谈不上什么一见倾心,但是就现在,就刚刚那一秒,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特别快,整个人都被他吸引了。 完全是和以前不同的魅力。 荆楚看到杨绵绵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他,还以为她是被吓坏了,赶紧上前安抚:“没事了,别怕。” 杨绵绵用特别梦幻的眼神看着他:“你好帅啊,你有女朋友了吗,我好喜欢你啊,你考虑我一下。” 荆楚:“……”他摸摸她的额头,“撞到脑袋了?” 杨绵绵扑到他怀里:“做我男朋友吧。” 荆楚抱着她,有点哭笑不得,声音却很温柔:“干嘛呢,撒娇啊?” “就是觉得你好帅啊。”杨绵绵也说不清自己刚才是发什么神经了,但是现在想想,咦,我居然再一次喜欢上了我的男朋友,这种感觉还真的好微妙。 被隔壁的动静吵醒赶过来的丛骏就只听见她的这句话,顿时一个趔趄:“喂喂喂,不是吧。” 荆楚把她从床上抱下来:“不怕,没事了,乖啊。” 丛骏认命地找出了绳索,把这几个不速之客都给绑了起来,准备挨个开审:“来,老实交代,谁派你们来的,有什么目的?”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啧啧,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报警吧。”丛骏听干脆的,有些事儿他们来做就是动用私刑,报警了让警察去审吧。 杨绵绵听见其中一个人的衣服说了句:“艾玛要遭,进局子里老板要发飙了。” 老板?她狐疑地看着他们:“你们是飞天馆的,来找我要东西?”她以为是来要那个宋代的碗的。 没想到那件衣服实在太率真了,顿时把萧天给卖了:“艾玛妹子你好天真,我们老板要的人是你啊!” 我擦ヾ(`Д)。 “是冲我们来的?”杨绵绵瞄了丛骏一眼,“为什么?” 但萧天的属下虽然武力值未必拔尖,可嘴巴够紧,不管是他们怎么威逼利诱都没有透露风声,直到唐季过来把人带走。 唐季就是荆楚和丛骏以前的战友,现在专门负责追查文物走私的案子,原本想着明天一起吃饭叙旧,没想到却是提前了。 “这些人看起来不是入室盗窃,恐怕是冲着你们来得。”他虽然说是你们,但一直瞧着丛骏,显然是觉得他才是主要目标,“你走漏风声了吗?” 丛骏摸摸下巴:“我也没干什么啊,又没动手,怎么惹到人家了?”他眼珠一转,看向杨绵绵,“妹子,你确定不是人家对你一见钟情然后强取豪夺了吗?” 杨绵绵托着腮:“我觉得是他知道造假的事情暴露了,以及,我觉得是我的可能性挺大的,房间都是登记身份证的,找你就去隔壁了。” 唐季第一次见她:“你是……” “我叫杨绵绵,绵羊的那个绵。” 其实唐季根本不是想问她姓名,而是想问她是什么身份,为什么在这里等等,可杨绵绵没能理解,只自报了家门。 幸好荆楚get到了关键:“她是我的女朋友,这次本来我是带她来玩的。” 唐季的眼神一下子就诡异了起来,他和荆楚同龄,但是他老婆今年二十五岁,儿子三岁了……这小妹妹是特别显小呢还是真的就小呢? 这次杨绵绵看懂了他的眼神,强调说:“我成年了!” “嗯,杨小姐,”唐季清了清喉咙,“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们能从头到尾和我讲一遍吗?” 丛骏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和他说了一遍,唐季之前只知道萧天可能牵扯到作假,却还不知道杨绵绵看见那些碗的事情,现在联系起来一想,飞天馆的确透着古怪。 “那他这次是想杀你灭口?”唐季琢磨了一会儿,觉得想不通,“可杀了你也没有用啊。” 杨绵绵腹诽,他是想知道我是怎么把真品挑出来的,可我能说吗?我现在说是家学渊源旁边两个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在说谎啊! 但是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给解释:“大概是因为我撞见了他仿了那么多赝品,他怕事情泄露?” 这个借口太拙劣,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是人工测谎专家,一看就知道她可能在说谎,唐季和她不熟,一听心里虽说没有怀疑,却也一个字都不信的。 幸好杨绵绵慢吞吞又说了句:“或者,他发现那个碗是真的了,想要抢回去?” 这个还有点可能。唐季暂时转移了注意力,皱着眉头,从口袋里摸了一根烟出来点燃,还分了丛骏和荆楚一根,丛骏接过来就点着了抽,荆楚却是接过来放到了一边。 唐季唇里含着烟,眉头一挑:“戒烟了?” “你别看他当初和我们偷偷抽烟被连长训,这小子从来不在女人面前抽烟。”丛骏更了解荆楚一点。 杨绵绵拉着荆楚的手坐远一点儿,荆楚怕她觉得烟味难闻,把窗细开了一点点,夜风吹进来,带走了香烟的味道。 唐季喜欢抽烟的时候思考问题,所以一时没有说话,丛骏则靠在墙上,缓缓吐着烟圈,似笑非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绵绵就拉拉荆楚的手:“说起来,我好像很久很久没看见你抽烟了。”记得在最早的时候,她还是能隐约闻到荆楚身上淡淡的烟味,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再也没有闻到过。 荆楚揉揉她的头发:“嗯,不抽了。”他以前抽烟抽得比较厉害,后来慢慢就好得多,只在工作烦心或者有心事的时候抽一根,而且从来不会在女性面前抽烟。 至于彻底戒烟,还是在和杨绵绵在一起以后,他担心她不喜欢烟味,就下意识地少抽了,后来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忘记了这件事,有什么事想一想她就够了,要烟干什么? 丛骏耳朵尖,朝荆楚挑了挑眉毛,吐了个烟圈,意味深长地笑:“事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 “啊?”这是茫然的杨绵绵。 “滚!”这是荆楚。 杨绵绵:总感觉有很多事情虽然有智商也想不通是什么意思。 唐季在抽完一根烟之后终于回过神,开了口:“飞天馆如果真的一直在搞这种狸猫换太子却那么长时间没有被人发现的话,那么事情比我们想的要严重很多,至少他们已经有了非常熟练的运作模式。” “我也没有想到萧天胆子那么大,想想看,那么多人,那么多次拍卖,神不知鬼不觉地掉了包。”丛骏先是啧啧感慨了两声,转而却说起了坊间旧闻,“不过我刚刚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以前我也不知道是听谁说过,萧天是个天才,过目不忘的那种。” 杨绵绵心里不屑地哼哼两声:我也行。 “只要他看过一次的作品,就能原模原样复制出来。” 这下杨绵绵萎了:她不行。 天才的方向也不是一样的……莫扎特是天才吧,那也不不会写“鹅鹅鹅”啊。她心里自我安慰着,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萧天是有这个条件做这样的事情的咯?” “相当有可能,我记得没错的话,飞天馆是五年前造的,当时名气还没那么大,就是个特别有地方特色的酒店,吸引了一票旅客去住,也就贵点儿,变成现在这样是在三年前吧,有一段时间停业改建过了,这才变成了现在这样,不做游客生意,反倒是干起了拍卖。”丛骏也没白在这一带混了那么久,该知道的消息他都知道。 唐季摁灭了烟头:“这件事儿查起来不是一天两天的,我得回局里汇报去,那个碗……” 杨绵绵打断了他的话:“碗不能给你。” 如果是别人也就罢了,他可以要求对方配合一下调查,又不是不还给她了,可这是荆楚的女朋友,兄弟的女友如果不给面子,太容易闹僵了。 唐季看了一眼荆楚,希望他表个态。 荆楚的态度十分明确:“我从来不管绵绵的东西。” 丛骏笑呵呵和杨绵绵打商量:“借用一下呗,又不是不还你了。” “第一,你们要来也没用,证明不了什么,第二,万一人家真的是冲着这个来的,到时候要我还我拿不出来怎么办,我可不想被人千里追杀,第三,这碗挺好看的,我要拿回家里去摆着。” 唐季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他们真的是冲着这个碗来的,那你把东西交给我们,麻烦就不在你们身上了。” “我拒绝。” 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丛骏摸着下巴想说什么,但却还是没开口,荆楚握着她的手:“真想要啊?” “对。”杨绵绵非常坚决,她知道萧天感兴趣的不是这个碗,而是她这个人,碗在哪里其实无所谓,反正麻烦是已经来了。 如果是别的,看在荆楚的面子上给了唐季也无所谓。 可关键是,那个宋碗在哀求它:“我不想被它们拿走,我就想当一个碗!我不想被人拿去照什么光,也不想被人摸来摸去当戏看,更不想被放在柜子里,我不想去博物馆!我就想当一个碗!你把我带回家里去喝水吃饭行吗,我求求你了,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碗啊,不就是生的早了么,因为我,死了那么多碗,我不想被他们拿走,你把我藏回家里去吧,我求求你了。” 这个碗被她拿回来以后一直很少说话,今天睡觉前倒是和背包它们熟了,在说它以前的故事,它的第一个主人是个大户人家,老爷是个六品官,家里有一个太太两个姨奶奶,小姐们都裹着小脚,拿它吃红枣银耳羹。 有的时候,杨绵绵觉得古董们真是悲哀的存在,当普通的物品在战战兢兢履行它们职责的同时,它们却什么都不能做,纸巾的寿命很短,但是只要被使用,哪怕是死掉也是义无反顾,甚至为之高兴的事情。 但古董们不行,书画之类的物品犹且可以被人欣赏,不至于太过抑郁,可碗筷花瓶这些本应该只是寻常器皿的古董们却很惨,它们无论是被谁收藏,都逃不过一个束之高阁的下场。 所以她不爱去博物馆,有些物品是已经死了,展出的不过是尸体,有些心态好,会和每个人唠唠叨叨讲它们的故事,但还有些却得了轻重不一的忧郁症。 毕竟,对于它们来说,不让它们履行自己的职责,真是比死了还难受。 第105章 志气 杨绵绵那么坚持,荆楚当然不会硬要她把碗交出去,他只是对唐季说:“那就放她这里吧,毕竟是别人送给她的,如果你查到来源违法,我们再把碗交出来也不迟,绵绵,你看这样行不行?” “好。”荆楚疼她,她也不想让他难做,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话说到这里,唐季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言简意赅地说:“为了安全起见,这件事你们就不用再管了,我要等上面的安排,你们也最好快点离开这里,免得被人报复。” 说完就带着那几个半夜闯进来的歹徒走了,留下杨绵绵瞪大了眼睛看着丛骏:“他这是卸磨杀驴吗?” 荆楚怕丛骏听了难过,连忙说:“也是为了我们好。” 丛骏倒是不在意:“我也不是那么纯粹就为了兄弟义气,和老唐的感情也没那么深,何况大家都退那么久了,也不是部队那个单纯的环境,我自己有数呢,别瞎操心啊绵绵。” “谁操心你了。”杨绵绵吓了一跳,“别自作多情啊。” 丛骏哼哼两声,摆摆手:“都三点多了,我回去再睡会儿,明儿带你去看莫高窟,别怕,哥在这地头还有三分脸面,不看看就走多掉价啊,是吧?” 这句话很对,杨绵绵骨子里就不是一个怕麻烦的主,就是最近稍微懂得多考虑了一点儿而已,现在她一看荆楚,他也点点头,她就立马说:“当然!那个王八蛋再敢来试试!” 她一激动的结果就是睡意全无,荆楚抱着她听她骂了萧天的祖宗十八代,哭笑不得:“再不睡就要天亮了,明天出去玩就没力气了啊,眯一眯,养神也是好的。” 杨绵绵消停了,但还是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她一双杏眼大而有神,在黑暗里那么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荆楚都有点招架不住,把手盖在她脸上:“快睡。”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杨绵绵撅了撅嘴巴在他手心里亲了一下,从他指缝间看到他无奈好笑的表情,咬着嘴唇说:“荆楚。” “嗯?” “你会不会怪我惹了麻烦啊?”她只要一想起当时因为自己的莽撞而害得他受伤心里就难过得不得了。 这次也是,好像又不留神惹到麻烦了。 荆楚失笑:“这算什么麻烦,是他们有害人之心,和你没关系,别多想,乖,睡吧。” “嗯。”她放了心,终于有了睡意。 第二天八点钟,荆楚试图叫杨绵绵起床,她把被子卷在身上:“再睡十分钟。” “就十分钟啊。” 十分钟后。 “起来了绵绵。” “我不去了,我要睡觉!” 荆楚:这是逼我呢。他走到床边,俯身,把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打横抱起,杨绵绵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哪是羊是猪吧。”荆楚把她搂到怀里拍拍,“醒醒,很晚了,今天还要去莫高窟呢。” 杨绵绵挺尸装死。 荆楚把黏在她脸颊上的发丝拨开,亲下去,五分钟后,杨绵绵终于不情不愿地清醒了:“你居然趁我睡觉偷亲我,太坏了。” “不亲你你能醒?”他挤干了毛巾给她擦脸,洗过脸凑近了仔细看,她脸上也是一点毛孔都没有,像是刚剥壳的鸡蛋,还透着一点点的粉,荆楚看了她一会儿,抬起她的下巴又重重亲了口,“漂亮的小姑娘。” “你把小去掉我就给你亲别的。”杨绵绵脱掉睡衣准备换t恤,“你看,我胸围又涨了,等我长到d就闷死你。” 荆楚:“……真有志气,那我等着。” 此时的杨绵绵还没有领悟到“胸大爽得不是自己”的真理,等到那一天她才真的发现,其实小红帽也不错,至少不累赘〒▽〒 可惜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等他们出发的时候丛骏都吃完早饭闲着没事儿抽烟了,看到他们下来露出一副得救了的庆幸表情:“快来,这里的浆水面不错。” 等他们坐下他又用无比蛋疼的语气说:“你们再不来,老板就要把他闺女介绍给我了,劳资还不想那么早成家立业呢。” 双肩包说:“绵绵,我终于找到了一个比你更不要脸的!” 杨绵绵:“……” 双肩包万分沉痛地说:“我是十二万分得同情警察蜀黍,女朋友和基友都这样不靠谱!” 杨绵绵:真是够了啊→_→ 他们坐车去看莫高窟的壁画,这算是杨绵绵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旅游,前一次毕业旅行什么都没干就进医院了,这一次总算得偿所愿。 就是门票有点贵,可现在是旺季,排队的人都排了老长,杨绵绵在太阳下晒了一会儿就觉得快热晕了。 荆楚把她拉到身后,让她站在自己的影子里,他个子高,往那儿一挡就把她全罩住了,还给她抽了湿巾擦脸,杨绵绵也拿了湿巾,但是可惜身高不够,只能翻白眼:“你能低个头么?” 湿巾窃笑:“身高是硬伤,允悲点蜡噢!” 杨绵绵决定不和这马上就要进垃圾桶里的玩意儿斤斤计较,踮起脚尖给荆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热不热?” “我还好,你要不要去那边阴凉的地方坐会儿,我在这里买票。” 杨绵绵当然拒绝了。 想自戳双目的丛骏为了不瞎了双眼,找隔壁两个结伴来旅行的女大学生搭讪去了:“我是不想管你们了。” 等到买到了票,荆楚一转身就发现丛骏不见了,给他打电话他说:“这破玩意儿哥看了多少遍了,不去了,你们玩儿,我和美女在冰淇淋店里呢。” 杨绵绵听罢,忍不住一拉他的袖子:“他怎么那么多艳遇啊?” 虽然丛骏长得也挺帅的,但荆楚身边就从来没有来搭讪的妹子,大部分都是敬而远之连上来问个路都要忐忑一下。 杨绵绵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丛骏具备这种随时随地可以招蜂引蝶的特质:“他长得也不是很帅,她们为什么老和他搭话,你看刚刚那个来问路的女孩子,明明你离得近她都选择去问丛骏不问你,为什么?” 荆楚认真想了想,回答说:“人格魅力不一样吧。”说来也是杨绵绵的眼光与众不同,像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看见他的大多数情况都是离远点儿_(:3」∠)_ 但丛骏又不一样了,他就是那种天生会讨女人喜欢的男人,在女人眼里他就特别有魅力,什么话都不知不觉讲出来了。 他不在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荆楚牵着杨绵绵软软的手进景点去参观,人群熙熙攘攘,有导游在那里讲解壁画的来历典故,杨绵绵紧紧跟着她,听得津津有味,完全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也就导致了她听见那句话的一秒钟之内都没有反应过来:“……老板是看上那个女孩子了吗,还真的挺漂亮的,但打闷棍太没品了吧?” 这句话从她的耳朵里穿进去一直到大脑,大脑分析以后她才察觉出不对来,可等杨绵绵猛地一回头去寻找那个说话的人或物时,却只看到了同样聚精会神看着壁画的游客。 一时之间,她无法从那么多人里辨认出里面是否有萧天的人。 “怎么了?”荆楚问。 杨绵绵犹豫着问:“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话?” 荆楚微微有点惊讶地摇了摇头。 杨绵绵不觉得自己是听错了,那估计就是说话的不是人,她扭头看了看黑漆漆的洞窟:“我觉得有点闷,我们出去透透气吧。” 这个洞窟里乌漆墨黑的,被人突然袭击都不知道可以往哪里跑,还是趁早出去比较好。 刚刚走到外面,还没走到另外一个洞窟,对面就走过来一个年轻女孩:“对不起让一让……”看起来很是焦急的样子。 杨绵绵侧身想让她走过去,扭过头的一刹那看到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白光,她一愣,随后身体快于大脑反应,迅速往旁边躲开,荆楚知道不好,想出手把人拦下,却感觉到自己背后有冰冷的刀片贴了上来:“别动。” 电光火石间,他挥起手肘撞向身后人的面门,另一只手握住他拿刀的手腕,干脆利落地几下肘击就把人撞得鼻血横流,他侧身揪住对方的衣服,直接过肩摔把人摔在了地上。 可再要去救杨绵绵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她想避开那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针头,可后面是荆楚前面是袭击,旁边还有不断涌出来的游客,真的是躲都没法躲,情急之下,她扑身翻出栏杆,下面是一层的屋瓦,她直接就跳了下去,就地一滚,顺利降落,屁事儿都没有。 双肩包惊了:“绵绵,你这本事不错啊。” “公园里也不止是练太极的大爷大妈啊。”杨绵绵真的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她小时候没人管,她就逃课跑出来玩儿,当时就在这个老公园里,有一群老外,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身强力壮的,大冬天也只穿了条短裤,露出满是金毛的胳膊胸脯,就在公园里玩儿跑酷,一个大男孩从高高的房顶上跳下来,对她吹了声口哨。 杨绵绵瞪大了眼,好像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好玩的事,所以她一点也不怕生,走过去说:“我要学。” 那群外国男孩哈哈大笑,用不熟练的中文说“你还太小了”,她不服气:“我学得会。” 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浪费,所以天天过去蹲点,最后那个对她吹口哨的男孩觉得好玩,真的就教她怎么玩儿,先从倒立开始,苦练半个月才能勉强坚持五分钟,一米高的石台上让她跳上跳下,只用前脚掌,难得不得了。 想当初,杨绵绵的体育成绩只有六十分。 不过到小学毕业考的时候,她已经努力藏拙,跳远都跳了两米多。 还要学猫爬,她才一米多高,但要在两米高的双杠上练习爬行,她很快就学会了,但还是要在单杠上练习侧抓,从里翻到外,从外翻到里,抓着单杠像是个钟摆,手心一会儿就红了,她吊在那里,脚尖都没法着地。 爬墙是学得最久的,从矮墙到高墙,学会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想爬墙而不是正常走路。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的骨头软,她用了一年多的时间拜师学艺,然后整个城市都成了她的游乐场,后来生活压力慢慢大了,要打工,每天为吃饭发愁,已经很久没有锻炼过了。 幸好底子还在没有荒废,这种关键时刻可以救命。 第106章 追杀 荆楚在上面看到她没事,悬着的心才落下,下去的楼梯挤满了人,他干脆也翻过栏杆直接从二楼跳下去,他是长年累月受训练的,这样的高度一点儿也不难搞定。 (↑危险动作,小朋友们不要模仿噢) 但其他人的速度也不慢,等荆楚拉着杨绵绵上了车,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别克立即就跟了上来,紧紧咬住他们的车尾。 杨绵绵一脸卧槽:“ヾ(`Д)搞什么鬼,拍电影吗?” “坐好,系好安全带。”荆楚一打方向盘,车子就猛地一拐弯,杨绵绵听见丛骏的这辆车居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来吧臭小子们,让你们看看大爷的厉害!” 她一点儿也不怀疑这就是丛骏常说的话。 荆楚的车虽然开得很快,但是开得很稳,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稳稳当当,一点儿都不乱:“绵绵,打电话给丛骏,和他说出事了。” 杨绵绵一边拨电话一边还好奇地扭头去往后看,那辆车的驾驶者水平也不赖,紧紧咬在后面甩不开。 荆楚也不心急,慢慢把油门踩下去,等到下一个弯道的时候速度已经到了极为可怕的地步,随时随地有可能造成翻车,但是荆楚表情平静,并不减速,直接以高速拐弯。 杨绵绵虽然不怎么懂开车但是感觉自己要被甩出去了,她听见这辆丰田车激动得嗷嗷直叫:“丛骏说你开车稳我看他是走眼了嘛!哈哈哈好爽!” 连续过了两个弯道以后,跟在后面的车已经被甩开了一段距离。 (这个开车更危险没开金手指的小朋友千万不要尝试噢) 杨绵绵扭头往后看:“甩掉了吗?” “坐好。”荆楚沉声道,“没那么容易,他们对这里的路熟,很容易就跟上来。” “不然我们去打个商量?”杨绵绵怀抱着背包,那个碗就在她包里,“我把东西还给人家算了。” 话是那么说,她自己其实并不抱希望。 而荆楚虽然不知道个中原委,但也能判别出情况:“他们不是冲着这个来的。” 杨绵绵抿着嘴不说话了。 等到车开进一条稍窄的路时,突然从对面拐过来一辆保时捷,立刻就把他们的车给堵在了中间。 “绵绵,我们从旁边走。”荆楚也不慌乱,知道开车硬闯是闯不过去的,干脆弃车直接走。 他的车直接靠边一停,杨绵绵火速解开安全带,但一时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幸好有荆楚,他拉着她的手腕飞快窜进了旁边的一家小食店里,两个人直接进了人家的院子从后门出去。 对方紧追不舍。 杨绵绵是第一次被人那么在屁股后面追杀,有点紧张又觉得有点刺激,但因为和荆楚在一起,竟然没有半分害怕。 后门出去是一条小巷子,荆楚看了一眼就笑:“绵绵,敢不敢上来?” “我自己就可以上去。”杨绵绵把背包背好,往后退几步,起跳,右脚脚尖往墙上一踩,整个人就轻松地翻了上去,站在大约两米高的墙头洋洋得意,“怎么样?” 一只猫正好窜上来,看到这边多了个人,喵了一声,整只猫就弓了起来,毛都炸了。 在这样紧张的气氛里,荆楚没忍住,笑了。 杨绵绵瞪他一眼,跳到了隔壁的院子里,荆楚随她下来,发现这是一家老夫妇的小院子,养了一群鸡,被杨绵绵吓得咯咯咯乱跑。 荆楚:“……”他看看已经恼羞成怒的杨绵绵,咳嗽了一声,“快走,我们这算是擅闯民宅了。” 杨绵绵这才忍住了给那几只鸡拔毛的冲动,愤愤不平地出了门。 结果没走几步人家就追上来了,杨绵绵也烦了:“他们怎么阴魂不散啊。” “这几个人比昨天的水平高多了。”这样都没能把人甩掉,那些人绝对不是昨天空有武力的草包。 荆楚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对这件事并不乐观。 运气更差的是,这条路上有一户人家在装修,外面停了辆大车,直接就把路给堵死了。 后面的人就直接把他们给堵住了。 荆楚把杨绵绵拉到身后,脸色冷下来:“你们跟了我们那么久,到底是有什么目的?” 其中一个人的鞋子踩了一坨鸡屎,简直要崩溃,在那里咆哮:“我也想知道是为了什么,老板一向很英明但是这次为什么要抓一个小姑娘难道是霸道总裁附体了吗?” 杨绵绵:“……”她才是真的冤枉! “我们老板想请这位小姐走一趟。”为首的那个男人大概是估计到荆楚并不好对付,选择了商量而不是硬来。 杨绵绵抓着荆楚的衣服,探出半个脑袋:“我有男朋友了,我有男朋友了,我有男朋友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协商失败。 那个男人就说:“那就对不起了。”他从后腰摸出了一把枪来。 荆楚微微皱眉:“你们私藏枪支?”原本造假仿冒古董的事儿还没查清,现在又冒出来私自持有枪械,看来萧天的本事真不小。 杨绵绵拉了拉他的衣角:“你是不是重点不对?”为什么这种时候还在考虑人家是不是犯法,你女朋友都要被人抢走了好吗? “如果你们老板有事,就请他自己来。”荆楚的态度也摆明了。 显然两边谈不拢,那个男人也不再多废话,拿枪指着他们:“上车。” 杨绵绵看了看荆楚,他拉着她往那边走,她的脚步就顿了:“我自己……”话还没说完,荆楚瞥了她一眼,她顿时就噤声不敢说话了。 荆楚拉着她的手走到车边,那个领队的男人只接到了带走杨绵绵的命令,看到荆楚也一块儿要去,难得犹豫了一下,如果是其他人也就罢了,这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好对付,昨天他的几个手下都吃了亏。 “我们老板只请那位小姐。”他开口,伸手去拦荆楚,而荆楚直接拽住他的胳膊往后一扭,直接把人给摁在车上,那人要去摸枪,但枪到手了也用不好,想要扣动扳机却被荆楚扭了方向,子弹直接就被打在了车身上。 荆楚劈手从他手里夺下了他的枪:“你真的会用枪吗?”他一看枪的型号,还有点意外,“贝雷塔?好枪。” 他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叫那个人顿时无地自容起来,他也没想到会那么快就叫人轻易夺了武器,但荆楚却并没有嘲笑的意思,国内对枪支的管控十分严格,以不正当的途径得来的毕竟不多,有些就算是拿到手了学会了开枪又如何?他们并不是真的会用枪。 因此萧天的这个手下虽然功夫不错,但是到底是不能和他这样从特种部队里退下来的人相比,他们是受过极为严苛专业的训练的。 而像他这样的再退役后有些转业,有些另谋出路,给人做保镖并不是罕见的事,可萧天的地位显然不够,还不足以请到真正有本事的人给他卖命。 不过,像他这样出身都有傲气,以前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给国家卖命,没道理退役以后就跑去做这种不入流的事儿,干的活危险可以,难度高可以,但是要他们去做这种损害国家利益的事儿,没人会干。 丛骏算是当年他们那些人里最桀骜不驯的一个了,现在做生意也未必全都干净,可也一向问心无愧,更多的却是和他、唐季一样,转业了继续为国效力。 荆楚夺了枪,开保险,专挑肩膀这样关键又不会死人的地方打,杨绵绵就看到这几个人哐当哐当倒下了。 有一种跟在满级号后面刷经验的感觉。杨绵绵从车上下来,蹭到他身边去看那把枪,对方非常高冷:“哼!反抗老板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感觉比上次邓曼玲姐姐遇到的传销还要洗脑,一个个怎么都是萧天的脑残粉? 荆楚看到她一直盯着看,拍拍她的头,语重心长:“这个不能教你。”国内还是比较安全的,枪支管控,她可以多学一点儿防身的本事,但是枪么,还是算了。 杨绵绵的失望溢于言表,她觉得他刚刚开枪的那几下不管是眼神还是表情都好酷。 #每天都会被男朋友帅出新高度# 一阵发动机声音传来,杨绵绵扭头看去,只见丛骏单手骑着一辆摩托车,另一只手拉着另一样摩托,以一种堪比杂技的姿势开过来了。 杨绵绵惊呆了:“这样不会出车祸吗?” 丛骏:“危险动作,小朋友们不要模仿噢。”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车停下来,丢了一个头盔给荆楚,“你们真行,我就离开一会儿,剧情发展太快啊!” 荆楚看到他只拿了一个头盔过来:“就这一个?” “我哪儿去买第三个啊。”丛骏把自己的头盔摘下来,捋了捋头发,从挂钩上取下一个安全帽,“这个绵绵凑合下吧。” 杨绵绵捧了一个骑小电驴的那种小头盔,还是粉红色的……她看着荆楚,他替她把头盔戴上扣好,跨腿坐上了摩托车,示意杨绵绵坐到他后面去,杨绵绵还没坐过摩托车,有点新奇,坐上去就搂着他的腰,突然有点可惜居然不是自行车。 “这些人怎么办?”她问。 荆楚漫不经心道:“他们是不会去医院的,只能回去自己包扎了。” 丛骏也看到了他们的伤口,一拧把手发动车子,顺便吹了声口哨:“走啦亲们。” 杨绵绵觉得丛骏拉仇恨的本事比她高太多了。 丛骏还说:“哟,准头不错,那么多年看来没生疏啊。” 荆楚不置可否,只是对杨绵绵说:“抓紧了。” 车子绝尘而去,风从两边刮过,杨绵绵的头发被吹得张牙舞爪的,双肩包在那里紧张得哇哇大叫:“要死了啊好可怕啊好快啊我觉得我要掉下去了!”尖叫还不忘记吐槽,“绵绵你看起来好像梅超风啊!” 杨绵绵:闭嘴!她的形象!摩托车什么的太讨厌了! 摩托车:怪我咯╮(╯▽╰)╭ 第107章 时过 摩托车比汽车方便许多,丛骏问:“接下来你们什么打算,萧天也就在这里有点花招了,你们要是现在回南城去他也就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荆楚当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给自己找麻烦的人,平日里遇到的麻烦事已经够多了。 但他却问杨绵绵:“绵绵呢?” 杨绵绵是想着把事儿查清楚再走,她天生这样的性格,现在是知道不能乱来,但就是心里痒痒,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她看了看荆楚,想起之前吴志华的案子来,眼神一暗:“我们回去吧,我想家了。” 荆楚:“……”绵绵,你演戏走点心行吗,你脸上那满满的失望和遗憾是当我看不到吗? “好了,那就留下来吧。”荆楚“无情”地为她做了决定。 杨绵绵:“哎……”怎么我回答了你不按照我说得来呢? 飞天馆,萧天坐在红木椅子里听属下的汇报:“属下无能,让他们跑了。” 萧天并没有生气,甚至还安慰他:“阿龙,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我没有想到这小丫头有这样的来历。” 他紧紧皱起了眉头。 一开始派人出去拦截杨绵绵,纯粹是因为他谨慎的天性使然,想要知道假画暴露和她有没有关系,但现在他接连两次动作都被人给阻拦,他却不得不重新评判这次行动的价值了。 他说到底是一个商人,而不是一个脑子发昏的霸道总裁,利益至上才是他的原则,阿龙是他的贴身保镖,也是他手下在武力方面最得用的一个人,从前是一个小混混,被他救了之后就一直忠心耿耿。 但一个从底层挣扎上来的小混混固然了不起,他可以够狠,但和更厉害的人相比,缺点也是很明显的,可虽然如此,萧天依旧不打算放弃阿龙。 人越长大越会发现,值得信任的人越来越少,阿龙的难能可贵不在于他多能打,而在与他有多忠心。 这种事情,不适合再让阿龙冒险了。只是是否还需要对那个丫头下手,萧天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为了她折兵损将是否值得?萧天曲着手指敲着椅子扶手,陷入了沉思。 阿龙见此,悄悄退了下去,刚走出门,就看见一个人匆匆走来:“龙哥,出事了。” 阿龙听他说完,一惊:“真的?” “千真万确!” 阿龙立即折返,敲门:“老板。” “进来。” “出事了。”阿龙凝重道,“上次拍出去的青花五彩鸳鸯葫芦瓶被发现了。” 被发现的意思是说被人发觉是假货了。 萧天十分意外:“怎么会?”这是他极为得意的一件作品,和早年那技术不成熟的假画不同,这件仿品倾注了他极大的心血,他自己都无法辨认真假。 “也有可能是在诈我们。”阿龙分析道,“毕竟假画的事情已经流出去了,有人会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他是知道萧天的本事的,也不相信那个瓷器会被人发现是造假。 萧天眉关紧锁:“都快一年了都太太平平的,我不相信那老头买回去自己没找人鉴定过,在这个时候曝出来……”那就意味着麻烦大了。 该死,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萧天一想到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得分辨出他所仿冒的假货,整个人就如坐针毡,根本一刻也坐不住了。 这威胁的可是他立家之本,而他内心也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作品能被人看破。 想到这里,他下定了决心。 “阿龙,你去找个人,把那个女孩子给我带过来,顺便查查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是不是有人眼红我们的生意要和我们作对,还是……”萧天的表情从来没有这样难看过,“你不用亲自去,出点钱,有的是人会给我们卖命。” 阿龙脸色并没有流露出异样:“老板,那是活捉还是?” “如果不能活捉,”萧天脸上闪过一丝戾色,然而很快被他压了下去,那句话没有说出口,,“尽量要活的,我有话问,闹出人命来毕竟不好收拾。” 阿龙点头:“明白了。” 同一时间,杨绵绵一个人在房间里泡脚,荆楚出门在外都给她带了折叠的泡脚桶,撒了药粉,据说每天泡脚对治痛经有奇效,杨绵绵自己从来不记得,荆楚走之前给她倒好热水撒好药粉看着她把脚浸进去才走。 “总觉得被当成三岁的小孩子了。”杨绵绵躺在床上,摊开手臂装死。 小伙伴们齐齐嘲讽: “我要吃饭,你喂我。” “我不想走路,你抱我。” “我不想动,你背我吧。” “杨绵绵,你有三岁吗,你是三个月吧?” 杨绵绵:“……喂,你们这么嘲讽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我的东西却向着别人?” “绵绵,人心啊,你不得人心。”双肩包摇头晃脑,越来越胆大了。 其他小伙伴们也纷纷附和,笑声一片,唯有那个碗一直没吭声。 杨绵绵晃着腿踢水花:“怎么啦,你心情不好啊,别担心,我不会把你交给他们的。” 碗沉默了一会儿说:“是因为我吗?对不起。” “不是。” 它虽然价值贵重,但是对于萧天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辨认出它代表的涵义。 但碗却想不到这一点,它只是自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碗就好了,我以前也只是一个很平常的碗,有很多和我在一起的朋友,以前我是给一个太太用的,她最喜欢的是定窑来的白瓷茶壶,经常用它泡茶,用我喝汤,我从来没有出过那个大宅子,但是有时候会听见它们说外面的世界,我有时候也想跟着外面货郎的扁担一样可以到处看看……” 杨绵绵静静地听着,大家都不说话了。 碗喃喃说:“可后来我出来了,一切都不一样了,太太死了,经常捧着我的那个丫头也死了,世道就突然变了,它们说换皇帝了,皇帝总是在换的,我都不记得换过多少个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对我就不一样了,我本来只是一个碗,可是它们叫我古董,说我有价值,我卖得很贵,他们把我买回去却从来不用,把我放在架子上,很少用我,我觉得很寂寞,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碗了。 后来又打仗了,人总是喜欢打仗,不知道为什么,打仗就会有人死,我也会换地方,我已经换过很多个地方了,也很久很久没有人用过我吃饭喝汤,我很羡慕其他那些碗,它们就很开心,每天放的东西都不一样,有个白碗很好玩,它说它的目标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盛一遍,但是他们只拿它放白米饭,一次两次的,它总是很失望。 但是我很羡慕它,因为那个时候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人用过了,都是碗,但有些碗命短,有些命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以前觉得命长好一点,后来觉得命短更好,我以前有过很多朋友,但是它们都死了,我以前是一个很开心的碗,但是现在它们都说我是古董,人类真是很奇怪,因为我活得久就是有价值吗,是不是因为人类自己活得太短了才会那么想呢? 更奇怪的是,明明有很多很多比我们活得更久的啊,我曾经去过寺庙,我去那里的时候它已经一千多岁了,我才四五百岁,可它们把我当宝贝,却不看那个寺庙,可我好羡慕它,它活了那么久,还是寺庙,大家还是进去烧香拜佛,我不是,我是被送给别人的。 你们人类真的好奇怪,我之前遇到的那个人更奇怪,他弄了和我一模一样的碗却不用,而是一个个砸掉了,他是我遇见过的最残忍的人,如果不想用,为什么要毁掉呢? 是因为它们不够像我吗?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如果想要我去死的话,我愿意的,我活得太久了,我已经很久不像是一个碗来,那我至少可以像所有的碗一样去死。” 这番话听得其他小伙伴都快哭了:“不要那么说(>﹏<)我们都很喜欢你啊,和我们回家吧,家里还有很多可爱的朋友啊,绵绵不会把你丢着不管的,对不对?” “对……”杨绵绵腹诽,我也不会用你来吃饭,但是可以给你装点东西,“好了,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你乖乖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碗苦涩地反问:“真的吗?” “真的,你遇见了我啊,你看看,那么多年来,你遇见过其他能听见你声音的人吗?” “没有。” “那就对了。”杨绵绵擦擦脚,端了水去倒,“别哭了,会没事的。” 她很乐观,但荆楚和丛骏显然并不那么觉得,这两个人躲了杨绵绵出来,在一间小房间里喝酒。 开始荆楚还惦记着杨绵绵,丛骏给他倒了杯酒:“别这样好不好,有了女朋友也要有私人时间啊,她房间就在那边,有什么动静我们都能听见,而且这丫头鬼灵鬼灵的,一般人能把她咋样?我们好好聊聊,行不行?” 荆楚这才端起酒杯抿了口:“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顿了顿,“但一走了之后患无穷,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他们走。” “是我我也窝火,咽不下这口气,但你和我一样吗,我一个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还带着绵绵呢。”丛骏也挺矛盾的,“老实说,以前听说你谈了几个女朋友都不成功,我一点儿也不意外,难找啊,虽然说是公务员,但是危险,现在的女人都聪明。” 荆楚挑了挑眉毛:“你担心绵绵也会放弃我?”他有点哭笑不得,“她不会的。” “我们是兄弟,我当然觉得你值得,但是我是真担心,你看绵绵是年纪小,对什么都好奇呢,所以才不介意,可你看看成熟的女人,哪个不是想要一个安稳的家?如果这一次她真的出了事,以后会不会怕?一天到晚担惊受怕,能受得了吗?我知道你稀罕她,所以更不想你们出什么事儿,老老实实太太平平回去,窝囊是窝囊,但省事儿啊,你也不想绵绵受伤吧?”丛骏简直是掏心掏肺,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做坏人了,荆楚这次对杨绵绵多上心他都看在眼里,更不希望他们有事。 等到把他们俩哄走了,他也可以放心去找萧天的麻烦了。 第108章 考验 可这话他没有说,荆楚也能猜到:“绵绵和其他人不一样,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我以前和你想的一样,我希望她过平凡的生活,可能会无聊一点儿,但是安全,很早以前,我一直一厢情愿得那么想,但是她老不当回事儿,胆子大,狂妄,骄傲,一天到晚老子天下第一。” 丛骏点头:“深有同感。” “后来我想着,算了吧,吃了亏就知道了,不跌个跟头不知道疼,那次她毕业旅行,本来开开心心的,结果跑去一个逃犯,炸了煤气瓶,她没事,我住院了一段时间,就是那时候她一下子就变了,她以为我不知道呢,本来她填志愿的时候填的是物理系,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喜欢那个,但是我觉得挺好的,然后她和我说她不想读这个了,想去读犯罪心理,我能不知道为什么吗?”荆楚无奈地笑着。 丛骏摸摸下巴:“为你啊,啧,小妹妹挺痴情啊。” “今天我问她怎么想,她说想回家,我知道她心里不是那么想的,那次事情以后她就特别小心了,怕连累我,但我现在真的不那么想了。”荆楚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们家绵绵那么聪明,那么有本事,我为什么要让她过普通的日子,我觉得对她好的她就真的喜欢吗?我希望她不要为了我湮灭自己的天性,她有才能,就应该走到她的天分能抵达的最高点,我要支持她。 我想她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她不想走,我们就不走,有麻烦又怎么样呢,我们一起解决。” 丛骏不接话了,半晌才说:“你是真纵容她啊,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不还有你吗?”荆楚笑着给他满了酒,“我是不和你客气的。” 丛骏拿起一只鸡爪啃:“行,我也不劝你了,既然你们都想好了,我自然是奉陪到底的!” 两人碰了一杯,一饮而尽。 他们又说起唐季来,丛骏也有点唏嘘:“大家都变了,再也不是以前了。”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纵然有点矛盾,但总体上来说还是很单纯很热血的,大家一起出生入死,为国效力,没有人会怀疑他们当时的感情。 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荆楚因为家里的缘故退役,他因为和人有了矛盾,也过腻了军旅生活,加上荆楚也走了,他也就干脆离开了,唐季也有自己的原因,一转眼大家各奔东西,如今已经多少年过去。 都不再是年少热血的样子了。 他和唐季离得近,有时候还会联系联系,这次唐季有事拜托他,他也毫不推拒一口应下,但心里也知道,唐季和以前已经不一样了,他有了家室,有了想法,那都是正常的。 一个男人总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孩子跟着自己吃苦。 个人有个人的路要走,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荆楚这样单纯只是因为想做而做一份工作,养家糊口,就是最残酷的现实。 这话题徒然沉重起来,两个人对酌几杯,荆楚就说不喝了:“我去陪陪绵绵。” 丛骏:“……留得住你的人也留不住你的心,去吧。”鸡爪才吃了一半呢,他是打算吃完再说的。 荆楚回去找杨绵绵,可门一开,她人却不在,荆楚四处一转就觉得心里不妙,但房间里丝毫不乱,看不出打斗的痕迹,他紧皱着眉头走到门口,却发现门框旁边的墙壁上有几道痕迹,一看就是用指甲抓住来的。 每进一个酒店,他都会在房间里检查一下,这是他的职业习惯,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之前并没有这道痕迹。 荆楚微微皱眉,突然脑海里闪过那个推着清洗车离开的服务员,他的脚步与普通人相比更加轻盈从容,显然是个练家子。 而且能以那么快的速度把杨绵绵制服,没有让她呼救,看来是碰上专业的了。 想明白这件事也不过是短短几秒,荆楚想起来那个服务员刚才像是要等电梯下去,他不再犹豫,直接夺门而出,直奔安全出口,他们的酒店住在六楼,他一定要快才行。 等到荆楚一路狂奔下楼到底,大门人员众多,出去太容易引人瞩目,最大的可能性是借着推车直接把人带到后门离开。 前门还是后门,他只有一次机会。 关键时刻,荆楚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直奔后门,果然看到有个人正关上车门打算离开。 荆楚看到旁边有辆停着的摩托车,直接撬锁把钥匙门拔下来,电线相触点着了火,一边开车跟上去还一边给丛骏打电话说了这件事。 丛骏一根鸡骨头差点把自己噎死:“什么?” “借了别人一辆摩托车,你帮我赔一下。”荆楚挂了电话,不再分心,专心致志骑车跟着前面的那辆看似普通的帕萨特。 杨绵绵是被丢上了车才慢慢清醒过来的,她当时一开门就被人捂住了口鼻,马上就闻到了□□的特殊气味,她也不挣扎,立刻屏气装死,只挣扎着在墙上划了一道就瘫倒在地,那人看她轻易昏迷也就松开了帕子,把她塞到了推车里面。 她忍耐着不动,直到人把她丢到了车里才仔细听情况,为了保险期间,暂时不敢随便乱动,只能辛苦得保持一个姿势躺着。 她虽然反应及时,吸入的□□并不多,但是也让她非常难受,只能忍着。 那个男人在给人打电话:“人已经到手了,哪里交易,不,我要现金,20万,一分都不能少,好,就这样。” 杨绵绵想想就知道是谁派人来抓她的,萧天简直就是和她杠上了! 杨绵绵恨他恨得磨牙,但一时半会儿又知道自己逃不出去,只能祈祷着荆楚早点发现她不见了。 那人很快就发现了后面有一辆摩托车死咬着不放,他踩了油门,想尽快把人甩掉,人跟得紧,他也不能现在就赶去交易的地点,只能绕路。 车越开越快,趁着几个急转弯,杨绵绵扑通一声把自己摔到了地上,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发觉她一动不动,也就转过头去专心对付荆楚。 杨绵绵这才松了口气,在后面的座位上总是能被他从后视镜里看到,到地上就安全多了。 就是手还被反绑着,她得努力挣脱一下。 关键时候,小伙伴们都非常给力:“快给绵绵解开!你怎么可以助纣为虐!”都会用成语了,没浪费它们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 绳子很无辜:“我怎么了我?” “你干嘛绑我们绵绵?” “是他绑的啊,我是绳子,不就是该捆绑吗?” “解开,然后你想绑什么我们就让绵绵给你绑什么。” “我不想绑什么啊,他们让我绑什么就绑什么啊。” 绳子如此单纯无邪,大家都没了辙,指责都不知道说什么。 杨绵绵翻翻白眼,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就在钥匙扣上,扳开来割断了绳子。 绳子惊呆了:“为什么要割我(>﹏<)我好疼,我变短了,你好坏,你是坏人!” 杨绵绵揉了揉手腕,还是不敢擅动,只觉得车子突然就不对劲起来,杨绵绵听见它在说:“讨厌沙漠,沙子都要进来了,讨厌!” 开到沙漠里了?杨绵绵十分吃惊。 接着她听见一阵发动机的声音,整辆车顿时被撞到了车头,车子打滑瞬间就翻了,杨绵绵猝不及防被砸到了脑袋。 但是她很快抓住了机会,爬了起来,那个男人正好准备踹开车门下去,她飞快扑过去,用手里的绳索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男人猝不及防被她袭击却也不慌乱,手去掰她。 杨绵绵是咬紧牙关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但还是觉得手被一点点掰开。 千钧一发,荆楚几步走过来敲碎车门,直接一拳揍在他的太阳穴上,人顿时昏迷过去,杨绵绵这才松了口气,一脚踹开车门爬出去。 荆楚把她拎起来一把抱在怀里:“没事吧?” 杨绵绵摇摇头,紧紧抱住他。 荆楚这才算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他一手搂着她一手看周围的情况,刚才一路跟来倒是不觉得,现在才发现他们面临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迷路了。 幸好还有车,荆楚把昏迷的人拖出车外,试图把翻到的车子倒正,可轮胎已经陷进了沙子里,怎么都不行。 杨绵绵摸了摸身上,发现口袋里还有一颗糖,对包装纸小声说:“给我看着点啊。”她自己则跑去轮胎旁边看情况。 然而不到三分钟,她就听见糖纸说:“绵绵!” 杨绵绵一惊抬起头来,却看见那个男人飞驰而起,跳上摩托车发动,从后腰拔出一把枪来就往车上打,杨绵绵不得不趴倒躲避,荆楚也是。 等到枪声消失,他们一看,好嘛,人已经骑着车跑了。 荆楚下了车检查了一下,心里一沉,轮胎有两个被打爆,这辆车就算是废掉了。 杨绵绵也听见了车的哭诉:“我就带了一个备胎啊,这可怎么办呢?” 她看着荆楚,荆楚也看看她,看她一张脸煞白煞白的,想了想说:“摩托车已经没油了。”不然他也不会来弄这辆车,摩托车里的油早就见底,估计撑不住离开沙漠。 杨绵绵:“……”害人害己,何必呢。 “车上还有水,我看看有没有别的能用的。”虽然情况已经极为恶劣,但荆楚依旧用轻松的语气和她说话,免得她太过担心害怕,“你先进来,外面太阳太大了。” 杨绵绵听话得上车,默默看着荆楚鼓捣。 她心里其实十分清楚,现在他们面临的情况是沙漠,迷路,没有车,只有两瓶水。 与之前的事情相比,现在,真正的考验到了。 第109章 无言 人在没有水的环境下只能存活三天,但是在沙漠里呢? 沙漠,烈日,徒步,迷路,巨大的昼夜温度差异,没有水,还有可能出现的沙漠杀手。 是算逃难,还是算生存考验?杨绵绵这一次罕见地反省了一下,是不是因为从前自己太爱管闲事,所以命运才和她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可她明明都改正了啊! 一开始还想吐槽,但是越是往沙漠里走,她的体力就被消耗得越厉害,到最后脑袋里就乱糟糟的,一会儿想“妈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过一会儿又心里发狠“萧天你个王八蛋,我非要你好看”。 这是他们在沙漠里的第二天,第一天晚上是在车里过的,比想象中要冷很多,荆楚就一直抱着她,他们拆了椅套盖着,勉强过了一夜。 那时杨绵绵还是很乐观的,她觉得只要和荆楚在一起,什么都不要紧。 可现在她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人力有穷时,人在大自然面前还是太过渺小了,沙漠并不是一个可以秀恩爱的地方。 只是荆楚一直拉着她的手,杨绵绵一晚上就吃了一颗糖,唯一她放在口袋里的一颗奶糖,现在是第二天的下午,她已经饿得很难受了,但她不说,也不哭不闹,就咬紧牙关跟着。 荆楚始终拉着她,没有放开过,他看起来表情很平静,像是没有想过他们现在的处境有多么糟糕,但是杨绵绵知道他心里一定非常担忧焦急,只是不想说出来让她跟着焦虑而已。 杨绵绵知道,所以也不说,学他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不想说任何丧气的话让他难受。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步都迈得格外困难,荆楚找了一个背风处让她坐下来休息,有坡挡着,日晒都好一点。 水还剩一点,荆楚给她喝,杨绵绵也不矫情,接过来喝了一口,然后搂着他的脖颈和他接吻。 水顺着两个人的喉咙咽下,润泽了火烧般的感觉。 杨绵绵舔舔嘴唇,觉得自己想说什么,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最好一句话都不要说省点力气和水分。 但是她的眼神就已经传达了自己的心意,荆楚搂着她,心里弥漫上淡淡的苦涩,在没有食水的情况下,他把她带出这片沙漠的可能性太小了。 方向可以通过太阳星辰判定,但在眼前的困难才更真实,每一步都是十二万分的艰难。 身体的煎熬是一方面,而内心的折磨更是剧烈,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沙漠里面临生死攸关时会显露人性的丑恶。 这是对身体与心理双重的考验,任何一面崩溃就是死路一条。 “绵绵,别怕。” “嗯。” 奇迹般的,杨绵绵并不觉得害怕,她以前是很怕死的,死了怎么办,有人给她收尸吗,家里的小伙伴会流落到哪里去呢?她一点儿也不想死。 但是现在她觉得自己居然并不怕,死了就死了吧,反正也是孑然一身,能和荆楚在一起,她一点儿也不怕。 可是想到他会死,她心里就难过得不得了了。 都是她不好……如果当时她走点心,没贸贸然听见动静就跑过去看情况就好了,还以为自己长进了呢,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笨。 她想,我笨死了,我一直觉得自己聪明,但其实笨得要命。 笨蛋,大笨蛋。 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她就老老实实去读物理,以后多赚点钱,天天和荆楚在一起,柴米油盐的平凡生活不好吗? 干嘛要去追求刺激呢,干嘛要有好奇心呢,干嘛不认输呢,干嘛要当时多管闲事呢? 都是你自己害的。她想。 第三天,绝境。 杨绵绵一开始是被他拖着走的,脸是裂的,嘴巴是干的,胃里空荡荡的和火烧一样,她觉得自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到现在还强撑着没有倒下已经是意志力坚持的结果了。 后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摔了一跤,怎么都爬不起来了,荆楚走回来把她背在背上,她没挣扎,只是小声说:“对不起。” “傻。” 他们最近交谈的次数很少,但杨绵绵依旧是很安心,她有点担忧,有点害怕,有点茫然,但是在荆楚身边,她就觉得很安心。 所有的小伙伴们都在给她鼓劲:“加油绵绵!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 “对,出去了我们要吃冰淇淋!” “要好好睡觉!” “要买漂亮的衣服!” “绵绵,你要加油,不要放弃啊!” 她没有放弃,她不会放弃,十八年来,她终于觉得对未来的生活有所期待,有所追求,她不会放弃的。 如果死了,谁来有个人那么喜欢她呢? 在荆楚背上,她迷迷糊糊那么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 荆楚背着她,知道她也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了,情况比他预料得还要糟糕一点儿,虽然大致的方向不会有错,但总归是有所偏差,距离比他想象中的更远。 杨绵绵还没有想过,但是他知道,两个人一起走出沙漠的可能性不大。 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最多再走上一到两天,就算不能离开沙漠,也应该可以碰见旅人,那就得救了。 等到杨绵绵知觉恢复的时候,她好一会儿没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舔舔嘴巴,居然不是干巴巴的,一股铁锈味弥漫在唇齿之间。 她用手背擦了擦嘴,嫣红的颜色顿时刺痛了她的眼睛,她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环顾四周,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她慌了:“他去哪里了?” 一个塑料瓶都快哭了:“绵绵……”它是那个绑架犯车上唯一的一瓶水,他们带在路上喝,昨天就已经喝完了,可现在,它里面装着慢慢一瓶血红色的液体。 是血。 她刚刚喝在嘴里的,也是血。 荆楚的血。 杨绵绵的脑袋嗡一声,顿时空白一片。她好一会儿才听见自己的手机说:“绵绵,荆楚给你留了话。” 她的小黄机虽然山寨,但待机能力不错,居然还有电量,杨绵绵急忙打开来,摁键的手指都在抖,她在心里恳求,说你只是出去找路了马上回来,我会等你回来的,我不怪你,我不生气,我不发脾气,你不要吓我。 音频打开,荆楚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温柔很多很多。 “小羊,往东走,活下去。” 他只留了这一句话,然后人已经不见踪影。 杨绵绵哇一声哭出来了:“骗人骗人!为什么要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啊,你去哪里了,你们说啊,他去哪里了,那么多血,他会死的。” 没有人回答她。 杨绵绵想哭,却发现连眼泪都没有办法留下来,只能干嚎:“说!他去哪里了!你们不说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我不走了!” 她这样一威胁,小黄机立刻就投降了:“往那边去了,走了也没多久……” 塑料瓶抽抽搭搭的,但是说的话很有道理:“绵绵,你先喝点吧,不然也没力气找他,血都放了也流不回去啊。” 它说的有道理。杨绵绵想拧开瓶盖,但手有千斤重,根本做不到。 “绵绵,血会凝固的,不然就浪费了,你们俩都得死。” 杨绵绵一咬牙,拧开瓶盖就往嘴里倒,人的鲜血是咸的,就像是眼泪一样,她咕咚咕咚往下喝,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睛。 这一瓶血是他的生命,是他活着的希望,然而生死绝境,他毫不犹豫就把自己给舍弃了。 明明认识才一年,明明交往才半年,干什么这样痴情?趁她昏迷把她杀掉好了啊,她也不会知道的,她也不会怪他。 笨蛋,大笨蛋!杨绵绵抹抹嘴,把瓶盖拧好,站起来往他离开的方向走。 喝了他的血,总觉得胃里一阵又一阵火烧似的难受,她咬紧牙关,不敢耽误一点点的时间。 走了半个多小时,她找到他了。 荆楚就昏迷在那里,脸色惨白,手腕上用椅套的布料匆匆缠了一圈,血迹已经干透。 杨绵绵踉踉跄跄走过去,扑到他身边去试探他的呼吸,生怕就没气了。 呼吸还在,但已经非常微弱,她顾不得许多,嘴对嘴把血喂回去,然而收效甚微,他失血过多,如果不及时治疗,一定会死。 她带着他不可能离开这里,什么都来不及了。 杨绵绵呆呆地想着,坐在那里很久,突然就想通了,既然如此,就一起死吧,如果他在阴曹地府要怪她不听话,那就怪吧。 她不后悔,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没有他活着,何必活着呢? 她抽了抽鼻子,躺到他身边躺好,像每一天晚上入睡时那样枕在他的胸膛上,和他十指相扣。 “对不起,小羊不乖,我就不乖这一次,以后都会乖乖的了。”她抓着他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鲜血犹如上好的口脂,在他掌心里落下一个唇印。 一阵风吹来,扬起万千黄沙,落到她的身上,像是黄金般的细雨。 杨绵绵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她听见了风的声音,沙子落下的声音,然后又重归安静,恍惚间,她在极致的静谧中听见一声悠悠的叹息。 叹息……杨绵绵一刹那睁开了眼睛,她坐了起来,高喊:“是不是你,我听见你的声音了,我知道你是活着的,我感觉到了!” 没有任何声音回答她。 但杨绵绵不死心,这是唯一的希望了:“听见了吗?我能听见你的声音,我知道你是活的,你送我们走啊,求求你了,我求求你,送我们走吧。” 风卷起砂砾飘散在空中,原本在眼前的沙峦被风吹散,带向不知名的远方,唯有烈日高悬却无声旁观。 杨绵绵哽咽道:“我求求你了,送我们走吧,我知道你能做到的,只要你能救我们,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如果你不想救我,我求你把他送走吧,我可以留在这里陪你。 从来没有人和你说过话对不对,我是第一个和你说话的人,我能听见你的声音,他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的,你留下他也没有用,我留在这里陪你,一直陪你,你把他送走吧,我求求你了。” 狂风呼啸而来,夹杂着大片的沙砾,将她彻底掩埋。 傍晚,冲沙区,一对小情侣在四处拍照摄像。 突然,那个女孩子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她扭头一看,尖叫起来:“这里有个人!” 三十分钟后,一个失血过多又脱水的昏迷男子被送上了救护车,他昏迷着,手心里却有干枯的血迹,是一枚唇印的模样。 红日即将没入地平线,瑰丽的场景令旅客们欢呼雀跃,不断摄影留念,有风沙扬起,平地起了山峦,山峦成了山谷,沙漠亘古不变,却也无时无刻不发生着变化。 唯一不变的是,它始终无言。 第一卷,完 第110章 痛苦 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 飞天馆被查封,萧天在逃,荆楚在医院里躺了两天醒过来,一切都恍如隔世。 只是杨绵绵失踪了,始终没有回来,丛骏用了所有的关系去救援,直升机飞到了他们出事的地方,再往里追寻,只在景区几千米外找到了那个绑架犯,他已经因为脱水而死亡。 可杨绵绵连尸体都没有找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沙漠瞬息万变,漠漠黄沙下不知掩埋了多少尸骨,今人的,古人的,无论从前是皇亲贵胄还是平民百姓,而百年后被人发现的却只有一具脱了水的干尸而已。 荆楚终于在三天前回到南城,一开门他的视线就模糊了,短短半年的时间,这个家里已经到处充满了另一个人的痕迹,沙发上她乱丢的抱枕,茶几上她爱吃的零食,橱柜里有她特别喜欢的绵羊图案的碗筷,屋子的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她的气息。 物是人非,真的是物是人非。 他觉得自己的腿像是灌满了铅,每走一步都是步履蹒跚,好不容易走到沙发上坐下,只觉得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在沙发上枯坐许久,只觉得她随时会推开房门笑着扎进他怀里,然而没有。 房间里空荡得可怕,比沙漠更荒芜。 他从太阳当空一直坐到西沉日暮,直到电话铃响才把他从混沌中拉出来,荆楚按下接通:“喂,爸爸。” “我收到你送的礼物了,这可真让我吃惊。”电话那头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你现在对书画有兴趣了?” 知子莫若父,荆秦是对儿子最了解的那一个,虽然他们父子之间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孩子,荆楚既没有继承他的喜好,也和他的母亲并不相似,无论是当时选择从军还是选择做警察,都是他们不曾想到的路。 然而他和荆楚的母亲都选择尊重并支持自己的孩子,无条件的。 那幅唐代的字画是之前为了调查萧天的飞天馆而去拍下的,荆楚本人并不喜欢,因此拿到以后就转赠了父亲:“我只是想着你会喜欢。” “我很喜欢。”即便是荆秦不喜欢字画,只要是孩子送的,又怎么会不欢喜呢。但他也从荆楚的声音里听出了些许端倪,“发生了什么事吗?” “爸。”荆楚的声音哽咽起来,“对不起。” 荆秦心里微微一沉,声音顿时严肃起来:“出了什么事,你别担心,我们一起解决。”他实在是想不通荆楚会出什么事,这个儿子从小就成熟懂事,虽然长在富贵之家,却从来没有那些坏毛病,正直而稳重。 “我当初劝你忘记她,说了那样的话,对不起。”荆楚想起自己很久很久以前对父亲说过的话,他以为自己是在劝说,然而不是,没有经历过的人绝不会明白那锥心之痛。 他现在明白了。 “我并没有怪过你,有些事没有经历过是不会懂的……”荆秦低声叹息,猛然间发觉了不对,“出了什么事?” “我失去了一个人。”荆楚强忍着声音的颤抖,“我失去她了,我连她的尸体都没有找到,爸——我连她的尸体都找不到。” 荆秦通过电话都能感觉到此时此刻他内心的痛楚,那样的痛彻心扉他在许多年前就经历过,心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从今以后,流血不止,直到死亡都不能愈合。 每一天,都是钝刀子割肉,漫漫人生,折磨一世。 他在电话这头沉默了很久,斟酌了字句:“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知道你像我,你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没关系,孩子,没关系的。” “我不知道……”荆楚喃喃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爸,你怎么办?” “回忆,想念,人一旦死去,很容易从别人的记忆里消失,没有一个人再谈论她,大家都有自己的生活要继续,但是我要记得,我要继续活着,连同她的,就好像她还活着一样。” 回忆,想念?难道我的人生从今以后只剩下了这样而已吗?荆楚一想起她来,就觉得心中酸涩难忍。 荆秦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阿青死后的很长时间,我都没有办法承认现实,直到后来我想,死亡是很容易的,被留下的人才最痛苦,可后来我想,既然是这样,那就让我痛苦吧。” 是的,活着的人要承担一切,这比死亡难得多了。荆楚想起当时如果是他死了,杨绵绵活着,她会怎么样呢? 怎么舍得让她备受折磨。 荆秦温言道:“儿子,以后也许不会好起来了,但最坏也就是这样了,无论你以后选择忘记她重新开始,还是像我一样这一生都已经准备好不再接受,我和你的母亲都会支持你的选择,结婚只是一种生活方式,你也可以不那么做,没有人会责怪你。” 婚姻只是绝大多数人选择的路,也可以不那么做,每一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结婚未必幸福,不结婚未必悲哀,只要是他最想要的选择,他就一定会尊重自己的孩子。 “谢谢爸,这件事……”荆楚犹豫了一下,“不要告诉妈,她让我照顾她,可我没有做到。” “好,不告诉她。”荆秦还是非常了解自己的前妻的,荆楚的母亲白香雪从小养尊处优,生活在温室里,一生中唯一的波折就是嫁给了他,幸好两个人虽然并不相爱,却相敬如宾,始终是好朋友,他也没有让她受过一丝一毫的委屈。 白香雪情感丰富,如果听说自己的儿子遭遇这样的痛苦,恐怕会比荆楚更伤心难过。 他们父子心照不宣得一直在保护她,这也是为什么在这样的事情上,荆楚会选择和父亲说,而不是和他平时更亲近的母亲。 “妈还好吗?”荆楚强打起精神,转移了话题。 荆秦也以一种轻松一点儿的语调回答:“很好,她今天又约会去了。” “对方可靠吗?”荆楚不免有些担心,他的妈妈是那种在古典名著里会在雨夜有个英俊潇洒的男人来敲门,和她说“和我走吧”她就会跟着他浪迹天涯的那种女人,她总是能够吸引男人的眼光,也极富有浪漫情怀。 荆楚还小的时候她曾经爱上过一个油画家,才华横溢却一贫如洗,她偶然看到他的画作就被他吸引,两人迅速陷入爱河。 那时她和荆秦说:“老秦,我爱上了一个人,我们离婚吧。” 荆秦欣然同意,并且祝贺她:“恭喜你,希望你幸福。” 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完的时候,那个画家就爱上了另外一个模特,出生市井,粗俗,泼辣,但是才十**岁,每一寸肌肤都是年轻的,画家爱慕她新鲜的**,把白香雪抛诸脑后。 所以一个月后,她和荆秦说:“老秦,我失恋了。” 荆秦就说:“没有关系,他没有眼光,你会遇见更值得你爱的人。” 因此婚也没有离成,但她的恋爱仍在继续,因为一直在追寻爱情,白香雪看起来始终年轻,性格宛如少女。 荆楚小时候也觉得非常奇怪,自己的家庭好像与众不同,但是无论是白香雪还是荆秦,都是非常合格的父母,他们疼爱他,教导他,他们并不相爱,但家庭的气氛始终和谐,父母宛如旧友,关系十分要好,荆秦始终支持妻子,无论她爱上的是什么人,他都祝福她,并且告诉她永远不必有后顾之忧。 所以白香雪每次坠入爱河就第一时间喜气洋洋告诉他:“老秦,我恋爱了!” 失恋了就跑回家和他哭诉:“老秦,我又失恋了。” 三十年过去了,荆楚已经从惊讶变成了淡定,长大以后就开始和荆秦一块儿操心这一次白香雪的恋爱对象靠不靠谱。 白香雪的爱情磕磕碰碰,但始终有所爱,相比之下,荆秦的私生活寡淡得过分,除了工作,他的私人时间就是带孩子、看书、听白香雪讲自己的感情生活,害得白香雪经常抱怨:“老秦,你是性冷淡吗?” “老秦,你不会是同性恋吧?” “老秦,你的秘书居然是男的?” “老秦,你到底有没有感情生活啊!” 荆秦任她吐槽,我自巍然不动,直到他四十一岁那一年,有一天的晚饭时间,他说:“阿雪,我想离婚了。” 白香雪简直比他还激动,差点就喜极而泣了:“真的吗?太好了,我好高兴!恭喜你,不过是男的女的?” “阿青你认识吗?” 白香雪的表情一下子就裂了:“楚青青?”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 “咳咳,”荆秦咳嗽了一声,稍稍有点尴尬,“希望你不会笑话我。” 白香雪摇头:“当然不会,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不过……这件事不会很顺利吧。” 荆秦平静地说:“我知道,但我觉得既然决定开始,我应该先离婚,不然对你和她都不公平。” 白香雪咬着筷子:“我是没有意见的,儿子你有意见吗?” 那年荆楚十八岁,刚刚成年,他也摇摇头:“没有。”反正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一直以为是白香雪要结婚才离婚,没有想到是荆秦。 不过那也没有关系,他的父母从最开始结婚时就已经有约定,如今他们联姻的目的已经达到,终于可以各自自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离婚随之而来的是财产的分配问题,荆秦提出愿意将大半财产分给白香雪,理由也很简单:“我可以赚钱,你不行,有大笔钱财傍身,以后也不用担心。” 白香雪不止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对这种事情也是两眼一抹黑,她拒绝了:“给了我我就只能挥霍,我对钱没有概念,还是你每个月给我吧。” 荆秦没说什么,但依旧把许多股份划到了她名下,签下合同每个月再给她大笔的赡养费,足够她挥霍生活。 他们在金钱上并没有太大的分歧,他们彼此信任,并不争执,白香雪唯一问的问题是:“以后你们结婚,会生孩子吗?” 荆秦没有隐瞒:“如果顺利,应该会。”顿了片刻,他说,“阿雪,你要信我。” “我信你。” 然而,哪怕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这一次他们也顺利离婚,却依旧没有人得到幸福。 楚青青在荆秦离婚三个月后跳河自尽,留下一封遗书: 人言可畏,我不欲你受罪。 我心无憾,虽一死而不悔。 那年,她十六岁。 第111章 选择 少年时,荆楚并不能理解父亲的这段爱恋,楚青青的父亲曾经是荆秦的合作伙伴,两人是老乡,最开始的时候一起创业,在公司有难时,楚父卖掉股份走人,选择投资了另一家公司,结果那家公司破产,他重新回来求助荆秦,两人从微末时相识,仍有几分情意,因此荆秦借了一笔钱给楚父,令他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后没过多久,楚青青的生母得病去世,不到一年,楚父就娶了另一位富家小姐,很快生有一子。 当时荆秦对楚父的评价是“气量狭小,自尊过高,不足以成大事”,是他自己离开又转过来求人,但在他眼里,却是荆秦明知他当初的投资不合适却只想着看他的笑话。 等到娶了第二任妻子以后,两个人就再也不是以前那种交心的朋友了。这样的人作为一个父亲,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楚父起于微末,原本是家中的独子,对儿子有着所有老派人的执着,楚青青的出生,并不是他所希望的。 荆秦原先对楚青青的印象并不深,她幼年时会跟着母亲过来荆家拜访,与白香雪熟识,后来楚父续弦以后,两家就基本上断了往来。 等到那年楚青青忍无可忍,选择回老家念书时,他才重新见到她,那一年他正好因为生病在老家修养,两个人就这么遇见了。 一切的起因非常简单,楚父对楚青青回老家不闻不问,她回到楚家旧宅一看,发现房屋破陋,还滴滴答答往下漏水,根本无法居住,正手足无措间,荆秦正好看见楚宅来人,派人过去询问,得知是楚青青后十分意外,彼时作为长辈,于情于理都是要多加关照的。 哪怕到今日,他还能记得她推门进来的那模样,应怜屐齿映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她鼓起勇气推门进来,门扉掩映间露出洁白秀丽的脸庞,石板路上生了一些青苔,栀子花开得香气扑鼻。 他坐在那里一抬头,就看见了她。 楚青青是因为在家里没有立足之地才离家求学的,“她怀孕时我们去参加宴会,我的珍珠项链突然断了,她踩了上去,差点流产,她不说,可爸爸以为我是故意的”,“弟弟出生以后,她根本不让我靠近,生怕我害他”,“她给爸爸造谣,说看见我给他吃果糖要噎死他”,“爸爸不信我,不爱我,他眼里只有弟弟而已”,“我在家已无存身之处”。 荆秦自然是了解楚父为人的,他怜惜她的遭遇,让她暂住家中,时间一长,就渐生情愫。 爱上这样的小女孩儿,自然是在心中不耻的,但也并没有特别抗拒,他与白香雪结婚十余年,可双方对彼此却始终没有浓烈的爱情,他的前半生用来打拼事业,后半生也对情爱寥寥。 谁知道并不是天生冷淡,只是喜欢的人迟了太久而已。 荒诞吗?荒诞的。离奇吗?离奇的。 还记得那是一个春雨绵绵的天气,楚青青午觉起来,还没有清醒,好像梦里不知身是客,她走过回廊,二楼的窗子开着,外头也是这样蒙蒙的细雨,而荆秦就在书房里看书,她好奇地走过去问他“你在看什么”,他便很温和地笑了,回答说“我在读和歌”。 然后他就教她读《伊吕波歌》,“花虽芬芳终需落,人生无常岂奈何,俗世凡尘今朝脱,不恋醉梦免蹉跎”。 不恋醉梦免蹉跎。她在心里咀嚼一番,很是怅惘。 第二年的冬天,南方难得下了雪,外头一片莹白,细细绒绒的雪花飞着,漂亮极了,这样的天气里,他们在读《枕草子》,里头说,中宫问清少纳言“少纳言呀,香炉峰的雪怎么样了?”,而清少纳言就叫人把格子架上,将御帘高高卷起,中宫看见便笑了。大家都说,这事谁都知道,也都记得歌里吟咏着的事,但是一时总想不起来。充当这中宫的女官,也要算她是最适宜了。 楚青青听完这一段就把手压在书上遮住,笑说:“我知道,遗爱寺钟欹枕听,香炉峰雪拨帘看,是白居易的诗,对不对?”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这个压抑阴暗的雪天也明朗了起来。 荆秦没有回答,他只是深深凝视她,那样温柔而缱绻的目光令她沉醉,楚青青也不说话了,两个人静静对视,静谧中只能听见心跳,荆秦缓缓问:“阿青,你的心怎么跳得那么快?” 楚青青伶牙俐齿,也反问他:“那你的心,为什么也跳得那么快?” 荆秦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跟着楚青青也笑了,两人不必把话说明白,却在刹那间已经明白对方的心意。 甚至都不必说出口,而此时,也的确不是说出口的好时机,可他们的心里是甜蜜的,犹如最珍贵的东西失而复得,何等欢喜呢。 也是那一年,荆秦与白香雪坦诚离婚,而楚青青在回家时,被精明的继母看出了端倪,三言两语的耳旁风一吹,楚父就大闹开来,指责荆秦诱拐他的女儿实在是猥琐不堪,令人不齿。 要知道,已婚的中年男人与花季少女是怎样香艳的桃色传闻,无论今时往日都能在霎时间便传得满城风雨。 楚父洋洋得意,只觉这一次扬眉吐气,狠狠羞辱了他,浑然忘记从前的情分,更是听从妻子的建议,与荆秦的生意伙伴大肆宣扬对方的人品道德皆有问题,不是合作的最佳选择,不如转而与他签单,必然不会使之失望云云。 继母自觉这一招一石二鸟实在漂亮,素来有城府的她在楚青青面前露了端倪,楚青青被软禁家中,什么事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攻讦却沉默不言。 但凡是这样的绯闻,必然有一方是过错方,有人是受害者,继母有用她联姻的打算,因此把她说成无知少女,被他所欺骗。 人们也总是容易原谅小女孩儿的。 但成人却总认为孩子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无法分辨,可他们心里其实一清二楚,她被欺骗被伤害?不不,世人并不想知道真相,只不过是想找一个茶余饭后可以津津乐道的谈资而已。 真正的故事是怎么样的,他们并不在乎。 流言愈演愈烈,一度成为娱乐报刊头条,荆秦沉默不语,便是他们认为的无话可说,默认了,他承担了所有的罪名。 楚青青被关了一个多月,看似认命了,却在继母放松警惕的时候买通看守的佣人,离家出走,回到他们初识的那个地方,她想,人们总是觉得这不过只是少年无知的懵懂,但我知道是真的。 你们都以为是垂涎青春少女**的猥琐男人和贪恋金钱出卖青春的少女勾搭成奸。 可我知道不是的,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发生,就被你们的流言给摧毁了。 没有关系,我知道那不是意乱情迷,那不是一时冲动。 世人笑我太愚蠢,我笑世人太精明。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愚蠢的人会去做一些愚蠢的事来证明爱情。 当所有人都笑话罗密欧与朱丽叶,当所有人都看不起梁山伯与祝英台,我还是会为他们的爱情所感动。 人这一生,总归会有所选择,有些值得,有些不值得,有人为情生死相许,有人为情死而复生。 她选择的是从桥上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112章 埒娄 时光荏苒,楚青青死了十年,荆秦始终不曾忘记过她,少年时荆楚并不能理解父亲,白香雪每次失恋都痛不欲生,过几个月却又可以再以满腔热情投入新的恋情。 荆秦曾如此评价:“阿雪比我有勇气。” 这一次,白香雪应他之邀到法国酒庄度假,不出一个月就再度陷入爱河。 荆秦是那么和荆楚说的:“人很可靠,他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植物学家,之前一直在亚马逊森林里做研究,因为深居简出,一直没有成家,这次来我这里和我研究葡萄的种植,你和妈妈一见面就和人家说了葡萄树的土壤要求,气候,历史,听说是我的前妻,拐弯抹角过来问我介不介意追求她。” 他说到这里难掩笑意:“这两天天天约你妈妈出去摘葡萄,做标本,给她看以前收集的古树叶子,他最近在培育一颗古莲的种子,想种出一朵莲花来好和你妈妈求婚。” 荆楚听到这里也不禁微笑起来:“是吗,那她一定很开心。” “她很快乐,也很幸福。” “不要告诉她。” “好。” 荆楚挂了电话才发现外面已经漆黑一片,他枯坐了那么久,却不觉得口渴肚饿,原来有人说行尸走肉是真的,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再也不想去爱护去保重。 他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出来,还记得那次杨绵绵喝醉酒,两个人借着酒兴成了事,之后他老逗她喝一点,喝得半醉的时候最乖,让她过来就过来,颊生红晕,人软绵绵的,只有一双眼睛亮得要命。 他的手一抖,半杯红酒洒出来,他犹自不觉。 从今往后,所有的回忆都是一把刀,一寸一寸钻心剜骨,想一遍就痛一遍,可却不能忘记。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了,也许是喝醉的,也许是太累了,醒过来很长时间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手机提醒有很多个未接来电,他一翻,基本上都是丛骏的电话,他回拨过去,电话只响了一声就通了。 那头丛骏的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你醒了?” “嗯。”荆楚坐起来,去卫生间里洗脸,看到自己的一双眼睛熬得通红,布满了血丝,他擦了擦脸,强打起精神,“什么事?” “出来吃饭吧。”丛骏酝酿了半天,不敢直接劝,“我请客。” 荆楚不想让他担心:“好。” 吃饭的时候,丛骏几乎看不出来荆楚经历了什么,除了桌上的酒瓶都快要摆不下了,他心里更担心了。 有心说什么,但想想还真的没法劝,谁遇见这种事能被人用几句话劝好的呢,没法子。 只能等日子一天天过,一天天熬。 谁也没法子。 他只能陪他一杯杯喝酒,碰一杯抿一口,心里也忍不住愧疚,这算什么事儿呢!早知道就当初不开这个口,他们两个人好好呆在南城,哪里会有今天。 酩酊大醉时,他听见荆楚说了句:“我他妈的今天才知道什么叫生离死别。” 生离还有再见的希望,可死别怎么办?从今往后,茫茫人海,哪里还会有第二个杨绵绵? 丛骏抬起头看着头顶的吊灯,努力不让眼泪流下来,心里恶狠狠地骂了句娘:草尼玛的命运! 花开两朵,得各表一枝。 杨绵绵这会儿正忙着赶飞机,飞机晚点,她急得要命:“怎么还没来,又晚,要晚到什么时候去,急死人了!” 有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安慰她:“要不然多留两天,我们再好好讨论讨论……”他话还没有说完,杨绵绵就打断他:“行了,照片给你们了,笔记也给你们了,我现在要回南城,谁拦着我我和谁急!” “可教授还想和你多说说那个遗址的事情啊……”那个男孩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你知道这是多么伟大的发现吗?” 杨绵绵呵呵两声:“你们看到的是发现,我看到的是我差点死在沙漠里头了,我拍的遗迹的照片,捡回来的木头啊,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啊!” “可除了你,没有人见过这个遗迹了啊……你不是说还有石碑吗?” “你们到了就能看到了,但是现在,我想回家。” 男孩子原本就是个埋头考古的木讷性子,和杨绵绵说话已经是鼓足勇气了,现在被她气急败坏那么一说,再也不敢开口了。 倒是杨绵绵气了一会儿问:“你有钱吗,借我一百块,我会还你的。” 男孩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给她:“给你。” 杨绵绵就拿了一百块:“这个就行了,谢谢你啊。” “不、不客气。” 飞机终于到了,杨绵绵登上飞机后就先叹了口气,她已经累得不行了,但是现在还不能睡,怎么样都要撑到回家再说。 荆楚肯定在等她回去呢,她一分钟都不想再多耽搁了。 飞机起飞,遥见万家灯火,她支着头,回想起来这一个月发生的事,简直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她被沙尘突如其来得掩埋,幸好还露着脸没被闷死,紧接着就感觉到自己下面躺着的沙子在动,好像要把她推到什么地方去。 路很远,中途她又饿又渴,忍不住问:“能把我先带到水源去么,我快要渴死了。” 然后没过多久她就看到了水,非常小的一滩水坑,但在这种时候已经足够救命了,还活着一株仙人掌,她也顾不得了,掰了就吃,好歹是活了下来。 就这样过了好多天,沙漠的变化本来就是瞬息万千,也许今天遇见的湖泊明天就在千里之外,这样的奇闻异事杨绵绵从前听人说过,没想到自己也亲身经历了一回。 她不知道沙漠打算把它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哪里,每天触目所及就是一望无际的黄沙。 没有人,也没有什么蜥蜴、蝎子和蛇,大概是被有意避开了,有时会把她送去水源边上,有时她会遇见其他在沙漠里死亡的旅人。 有一天晚上她裹在椅套里睡觉,她所在的地方依旧在不断变化,她也没有在意,直到那天早晨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石碑上。 一个苍老而模糊的声音在和她说话:“你来了……你能听见我的声音?” 她睁开眼,环顾四周,只见大片残破的沙石此起彼伏,有些已经辨认不清形状,有些还能看出城墙的形状,她站起来眺望,这残破古老的遗迹在鲜红的朝阳下格外壮丽,摄人心魄。 “你是什么?”她问。 “我是埒娄古城。” 这两个生僻的字把杨绵绵弄懵了:“你是什么?” “我是一座城,埒娄是我的名字。” “不好意思啊,我学理科的,我只听过楼兰古城……”杨绵绵有点不好意思,她对历史的兴趣不大,对这种西域的古国完全没有研究。 埒楼古城却并不在意:“是的,我离楼兰很近,很久以前,人们经过楼兰之后也会路过我这里。”它的声音有点模糊,有时听不清它在讲什么,幸好它的口音并不奇怪,她居然能听懂。 “我能听懂你说话,你会说我们的话。”杨绵绵还记得深山里只会讲方言的那些小伙伴,真是急死人了。 它说:“有很多人来过这里,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沙子底下,他们没有发现我,直到十多年前我们才重新出来,它说,楼兰已经被人找到了。” 杨绵绵噢了一声,问:“它是指沙漠吗?” “是的……我听它说你能听见我们说话,我快要死了,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其实那也没什么关系,埒娄已经没有很久了,我也应该消失了……它还有话要说,可他们听不到。” “它?” “是我。”她踩着的那块石碑说,“他们把我刻上文字,就是有朝一日希望有人能知道,那些人在很远的地方,却始终没有来,我也已经等了很久,都要灰心了,谢谢你能来,我想把故事说给一个人听,这是我的责任。” 杨绵绵跳了下来,盘腿坐在沙子上:“你要讲故事给我听?” “是的,它说你能听见,刻我的人想把埒娄的故事讲给其他人听,我们已经等很久了,快要等不下去了,过不了多久,我们都会变成沙子,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石碑的声音里有点难过。 “那……听完故事,能把我送回去吗?” 静默了片刻,古城说:“它说能把你送回人在的地方。” 杨绵绵狠狠松了口气:“那好吧。” 她听它们讲了七天七夜的故事,先是石碑讲它身上刻的字,杨绵绵用手机最后的电量拍了一些照片,然后是古城讲,它经历的很多更详细,但是它的记忆却已经很模糊了,唯一记得的是埒娄的消失。 它的消失也并不具有任何奇幻的色彩,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 “很多人生病了,会传染,然后很多人就死了,他们说没有办法了,只能离开这里,所以临走前刻了我,让我告诉以后的人,这里曾经是埒娄,希望不要被人忘记。”石碑说得很简单,它有意识的时候,瘟疫已经蔓延,仅剩的幸存者们决定弃城而去,临走前刻下石碑,证明这一切曾经存在过。 但是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人们依旧记得大名鼎鼎的楼兰古城,为它的遗迹而欢呼雀跃,可埒娄这个名字却只存在在少数的文献记载里,千百年的时光飞逝,多少代的王朝更迭,现如今竟然没有多少人记得过这个名字。 曾几何时,它也辉煌过,繁荣过,虽然当初的规模逊于楼兰,但依旧是在丝绸之路上的重要城池,一度也是人来人往,大批的丝绸茶叶与象牙珠宝在这里来来去去。 只是连喜马拉雅山曾经都沉在海底,如今沧海桑田,东海也会扬起尘埃,又何况只是汉代的一座古城呢? 古城喟叹:“那个时候多热闹啊,东方的商人千里迢迢带来了丝绸,它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布,那个时候城里只有城主才能穿,那个时候我以为会一直这个样子,我会一直存在……但是连楼兰都消失了,何况是我呢?” 石碑闷闷不乐:“我听它说人们都还记得楼兰,但是没有人记得我们了。” 古城就笑着安慰它:“这个世界上来来去去那么多城池,那么多人,能被历史记住的都是少数,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想被人知道,我想被人记得,他们把我刻下来,就是希望有人能够记得我们。”石碑却很执拗,它生来的目的就与古城不同,城池因为人而存在,可埒娄人早已消失千年,古城对自己的消亡并不具有执念。 但石碑却始终记得,它希望有更多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杨绵绵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悲伤与怅惘,她说:“如果你希望,我愿意把你告诉我的事情告诉别人,但是他们并不会相信。” “为什么?” “人们通常都只相信自己曾经看见的,除非我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但如果是这样,这里会很吵,你们可能不能安心睡觉了。” 石碑不说话了,它活了几千岁,但生活的环境那么简单,心性一如幼童:“我不知道……” 多少年来,它和古城相依为命,古城替它挡住了风沙,不让它在风中一点点被风化,是它和它讲埒娄的许多故事,那都是它所不知道的。 古城说:“我觉得都可以,我因人而存在,如果人们需要我,我就在,如果不需要我,我也可以消失。” 消失两个字大概触动了石碑的泪点,它突然就哭了:“那你不要消失好不好?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你死,我们都不要死好不好,我们一直在一起。” 石碑那哭音一出来,杨绵绵也跟着眼眶红了,偷偷抹了抹眼泪。 良久,才听见古城说:“好。” 第113章 回家 古城和石碑并不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只知道自己在楼兰的西北方,最后是沙漠扬起风,在古城残破的城垣上留下了一幅抽象的地图。 真的很抽象,至少杨绵绵盯着看了很久都没有看懂。 她带着照片和一些捡来的具有代表性的木头铜钱被沙漠送到了距离最近的有人的地方。 那是一个在发掘注宾城的考古队,发现她的就是那个年轻的男孩,考古专业的硕士包宇,带领这支考古队的老教授非常有名,一看到她塞在椅套里的东西就激动坏了,给杨绵绵喂水把她弄醒,激动得问她是从哪里来的。 杨绵绵基本上照实说了,但关于古城却说是自己迷路走到的那里,然后回来又迷路了,醒过来就到了这里。 这样的经历实在是匪夷所思,但是却找不到破绽。 之后这些人就被她说的拍的照片给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小黄机已经没电了,充了电看到了照片,把那几位教授激动得想立刻揪着她就去。 杨绵绵就哭:“我要回家。” 任他们怎么苦口婆心劝说,杨绵绵就是死咬着要回家:“我只想回家里去,我不想再去了,我差点死了。” 她那么小一个女孩子哭得那么惨,在场的所有人都只能讪讪地放弃了,最后杨绵绵以画出地图作为交换,让考古队给她买了回去的飞机票。 飞机在南城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杨绵绵直接打车回荆楚的住所,在车里坐立不安,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去。 在敦煌的时候她给手机充了电,他的号码早就熟记于心,随时可以拨出,但是好几次拿起电话却摁不下通话,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失踪那么久,话该从何说起,甚至还会想,他会不会狗血地被当地的土著救了,还失忆了,把她忘了? 人生无处不狗血,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大脑极度活跃,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都有,担心、害怕、迟疑、想念,那么多情绪占据了她的心神,大脑就像是中了毒,死机了,到最后只有一个想法顽固地存在着。 回到他身边,和他团聚。所以她立刻启程,只盼望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他的身边,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但真的到了楼下反倒是近乡情怯,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见面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呢,但她又那么激动,体温仿佛都身高了,心要随时跳出胸腔,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了,她浑浑噩噩上了楼,没带钥匙,小声地叫锁开门。 锁惊呆了:“绵绵?!”它傻兮兮地开了,杨绵绵推门进去,就觉得整个房间都要炸了。 “是绵绵?!” “绵绵回来了?” “天啊,绵绵,是你!” “是绵绵回来了?!真的吗?!” “太好了,我就知道绵绵肯定没事的!” “绵绵,欢迎回家!” “绵绵,荆楚没了你,他都要死了。” “你吓死我们了。” 杨绵绵只觉得耳边呱唧呱唧快要爆了,她只能说:“别说了太吵了我头疼。” 大家总算按捺住了情绪,派了个代表问:“绵绵你没事吗?” “我没事。”她小声说着,脱了鞋问,“他还好吗,有没有趁我不在和别人好?”问这话的时候她有一点儿忐忑,虽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是就是心里害怕。 吊灯恨恨道:“你个没良心的,荆楚以为你死了,他快伤心死了。” 杨绵绵扁了扁嘴:“又不是我想的,他没事吧?”她一边问着一边蹑手蹑脚走进卧室里。 荆楚在睡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瘦了好多,憔悴了好多。 她咬着下唇,眼眶里顿时浸满了眼泪,她慢慢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千言万语在喉头,说出的话却根本不经脑子:“我回来了。”她的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我回来了。” 荆楚慢慢睁开眼,看见在月光里的她,一时之间竟然恍惚:“绵绵?” “我回来了。”她哇一声就哭了,扑到他的怀里,“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荆楚凝视她许久,伸出双臂缓缓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竟然不见激动,只是温柔地说:“你回来了,你找到回家的路了。” “嗯,我回来了。”她胡乱点点头,埋头在他怀里,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哭出来了,终于可以放心了,她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了。 杨绵绵紧紧拽着他的衣服,哭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居然不知道是几点钟,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的,而荆楚就坐在她身边抚摸着她的脸颊。 杨绵绵揉了揉眼睛,伸手要他抱,荆楚把她抱到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小羊乖,你回家了。”说着,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痛痛快快睡了一觉就觉得肚子饿,她把脸埋在他的脖颈里:“我想吃糖醋排骨。” “好。” “我好累,你抱我去。” “好。” 吃了顿饭,杨绵绵才终于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她想着要怎么交待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可荆楚居然一个字都不问。 她清了清嗓子:“那个……” “怎么了?” “呃……”杨绵绵突然就没有了交待的勇气,“我想回家一趟,看看海盗。”和其他小伙伴。 荆楚不动声色:“好啊,吃过晚饭去吧。” 杨绵绵想想也对,现在外面温度太高了,于是欣然应允:“好啊,外面有太阳。” 她没有注意到荆楚听见那句话后眼中一闪而逝的悲伤。 杨绵绵吃了饭没事情做,也不想做事情,就想粘着他,看到他洗碗就从他背后抱住他,他去晒衣服也想跟着一起去,被荆楚一把抱回床上:“待着,我等等就来。”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托着腮等他来。 一会儿又觉得房间里太暗了,想把窗帘拉开,荆楚正好进来,从她手里夺过了窗帘:“别动。” “房间里好暗。”她抱怨。 荆楚把她抱回床上,顺便开了灯:“你知道你晒黑了多少吗,不准再晒太阳,不然就白不回来了。” 杨绵绵大惊失色,立刻跑去镜子面前,果然发现自己黑了不知几个色号,她伤心欲绝:“我怎么会黑了那么多〒▽〒” “所以乖乖待在家里,不准再晒,你看,脸都干了。” 杨绵绵心有戚戚然:“那好吧。” 一整个下午他就搂着杨绵绵看电视,她没一会儿又睡着了,在沙漠里是吃不好睡不好还要风吹日晒,本来养出来的一点肉都没了,现在看起来又黑又瘦,要不是五官好看,真的是会丑的。 荆楚关了电视机,低头亲亲她的唇,把她抱得更紧了。 等她一觉睡醒,海盗就趴在她的床边,看到她起来就摇了摇尾巴,杨绵绵高兴坏了:“你把海盗接过来了啊?” “嗯。”荆楚趁她睡着去接海盗就是怕如果有个万一,他还能找借口糊弄过去,幸好海盗一进来就闻到了杨绵绵的味道,直奔卧室,让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那它睡在哪里啊?” “我买了一个窝,让它睡在阳台上吧,旁边就是公园,它会不会坐电梯?” “会啊,它还会坐公交呢!”杨绵绵的语气万分自豪。 等到吃了晚饭,她跃跃欲试想带海盗去四周逛逛认路,还和它说:“晚上会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散步哦,虽然我知道你有可可了,但是交交朋友嘛,也是可以的。” 结果临出门被荆楚拎了回来:“去哪儿?” “遛狗啊。”杨绵绵也不想和他分开,拉着他的手说,“你和我一起去嘛。” “它自己去就好了,我给它按电梯。” “诶,为什么?”杨绵绵不明白了。 荆楚看着她:“它出去了,我们是两个人。” “啊?” “我觉得,我们需要一点儿它不在的时间。”荆楚低头吻了吻她,这么问。 杨绵绵被他吻得晕晕陶陶,糊里糊涂就嗯了一声,特别没良心的让海盗一个人溜达去了。 荆楚看着它下了电梯,这才折回去把杨绵绵一路抱回卧室。 杨绵绵有点害羞:“你是不是好想我啊?” 荆楚不说话,凝视着她的面容,唇贴上她的唇,温柔地辗转,杨绵绵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她完全沉浸在和他重逢的喜悦里,一点儿都想不了。 只想和他靠得紧些,再紧些。 散步回来的海盗在楼下等到了一起坐电梯的人,按钮太高,它跳起来也摁不到,幸好这里的住户都非常有素质,其中有个女孩子把它抱起来让它摁了楼层,还夸它好聪明。 可回到门外发现……它被锁在外面了。 海盗叹了口气,认命地趴在门口,用爪子推推门。 过了一会儿荆楚过来把门打开放它进去,摸摸它的头:“明天去给你做一个门卡。” 海盗淡定地往阳台走去,荆楚给它的水盆里添了水,看它睡好才重新回到卧室里。 杨绵绵躲在被子里不好意思:“海盗回来了吗?” “嗯,去睡了。”荆楚摸摸她的脸,“你困了吗?” “不困。”她下午又睡了一觉,现在精神可好了,和他撒娇,“腰疼,腿疼,哪儿都疼。” 荆楚去浴缸里给她放水,挑好水温抱她去洗澡,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给她洗头,她趴在浴缸边缘吹泡泡,又掬了水去泼他,他也不生气,总是用特别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这一下子就过去了好几天,每天她醒过来的时候荆楚已经买了菜回来了,海盗也已经出门溜达,它习惯在外面野,到了晚上才回来吃饭,楼下的保安已经认得它,看到它要坐电梯还会替它按楼层。 荆楚喊她起来吃中饭,吃了中饭就陪她玩儿,看电视,打牌,看书都可以。 杨绵绵惦记着埒娄的事情,特地找了书来看西域的历史,但荆楚似乎不希望她多看,每次她一打开相关的书他就来抱她亲她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去看别的书他就去做家务,洗衣服拖地做饭。 一天两天也没什么,但时间一长,杨绵绵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奇怪。 她和荆楚说想回家看看,荆楚答应是答应了,结果一转头把她折腾得没力气动弹,第二天听说外面将近有四十度,她蜷缩在空调房里就一点儿也不想动了。 唯一值得高兴的事情是她在家闷着,皮肤慢慢白了回来,不像之前简直是从非洲逃难过来的一样。 但荆楚老吓唬她,说她再晒下去就白不回来了,为了以后的漂亮,她还是多忍忍吧。 一开始杨绵绵信了,直到她听见窗帘说:“我觉得我最近我很受宠啊,都一个多礼拜了,我居然都没有被拉开!” 杨绵绵就突然反应过来了。 她回来了一个多礼拜,荆楚竟然就没让她出过门,那也就算了,他一直没有去上班,问起来就说假期还没有结束。 还有就是,他不让她拉窗帘,宁可大白天开灯也不让她晒太阳,连海盗的窝都被他移到了室内,就没让她去过阳台。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的晒伤有那么严重吗? 第114章 夕阳 很多事情一旦有了怀疑,那就会发现越来越多的线索可以证明。 在杨绵绵再一次试探自己想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后,荆楚依旧是连哄带骗把她哄回屋里了,她不依不饶:“那我就晒晒太阳吧。” “太阳太大了。” “就一会儿!” “窗帘坏了,拉不起来。”荆楚家的窗帘是自动的,因此偶尔窗帘自己闲着没事儿动动也不怕没发现,可以栽赃给遥控说它坏了。 背黑锅的遥控机:_(:3」∠)_青天大老爷,冤枉啊! 而此时,窗帘万分愤慨:“骗人!绵绵他骗人!我好好的,我没坏!”它终于体会到了遥控机当时的心情了。 杨绵绵一声不吭地瞅着他,过了会儿,勉勉强强答应了:“那我要看书。” 荆楚明显松了口气:“好,你想看什么,我拿来给你。” “那本《西域古国》。” 除了晒太阳以外,看和敦煌沙漠有关的书也在荆楚的禁止范围内,他一听,也不动身,就是抱着她问:“我们看一会儿电视好不好,总是看书眼睛会近视的。” 杨绵绵已经确定了荆楚有古怪的地方,也就不再强求,他那么说她也就点点头:“好吧。” 荆楚就放着洗了一半的衣服不洗,抱着她看电视。 最近很火的一部电视剧里有个女配角还是杨绵绵的熟人,当初和她一起拍照的吴悠,当时她被邹奕签下来当了艺人,没过多久就出道了,以邹奕的人脉和资源,吴悠是坐着火箭往上窜,最近的发展势头很是不错。 但是火的快是非也多,八卦新闻里总是少不了黑她的人。 和当时拍照时相比,吴悠瘦了很多,网上总有人抨击她的脸型不够完美等等,但对于杨绵绵来说,评价就一句:“她没我漂亮。” 荆楚摸摸她的头,什么也没说。 看了会儿无聊的电视,杨绵绵以要睡午觉为借口把他赶了出去,自己躺着玩手机,输入关键词,为什么不能晒太阳,结果出来了五花八门的回复,最多的是皮肤敏感然后推荐一波儿护肤品防晒霜之类的。 杨绵绵看信息看得快,随便就往后翻了很多页,从一条毫不起眼的消息里她瞄到了一个词:吸血鬼。 吸血鬼不就是不能晒太阳的么。杨绵绵一撇嘴,心想我去一趟敦煌还能把自己变成吸血鬼啊……等等! 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人都懵了。 荆楚……该不会以为她是个鬼吧?鬼才不能晒太阳! 而且听说有些人死了却并不知道自己死了,还以为自己是活着的,会回到自己的家里和以前一样生活,当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以后就不能再在人世停留,只能去阴曹地府了。 所以荆楚才不愿意看到她看那些和敦煌有关的东西,他以为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看了之后万一想起来,她就会离开这里? 杨绵绵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跳下床套上拖鞋,蹬蹬蹬跑去外面,荆楚洗好了衣服正准备晾起来,阳台的门窗都被窗帘严严实实拉了起来,一丝光都没透进来。 谁家大白天的把窗帘拉那么严实啊……杨绵绵一个箭步冲过去,刷一下拉开窗帘,荆楚听见响动猛地一扭头,就看到她拉开窗帘准备走出来,那一瞬间他的心跳都停止了,声音变调:“绵绵,你来干什么,回去!” 杨绵绵拉开门走出去,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照到她身上,她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先掉下来了。 荆楚立刻挡到她面前遮住阳光,一把抱住她想把她抱回屋里去,但杨绵绵死死拉住门不让他走,她仰起头,泪流满面:“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是不是他觉得她已经死了,所以那天看到她回家他一点儿也不惊讶。他是以为她死在沙漠里了,而幽魂却舍不得,不远万里回到了家乡,回到了他的身边。 荆楚一听,突然就愣着了,他低头看着杨绵绵,她哭得都快背过气去了:“你傻不傻啊,我如果真的死了,变成鬼了,你怎么还把我养在家里啊。”她挣扎着从他怀里下来,站到眼光下面,抽抽鼻子,“你看,我活着的啊,我在沙漠里迷路了,后来碰上了一个考古队,他们把我带回来的。” 荆楚顿时眼眶就湿了,他走过去抱着她,手臂都是微微颤抖的:“真的吗?” “真的啊,我是活的。”她牵着他的手去摸自己的脸,“谁家的鬼是这样的啊,不都是白的吗,我都黑成这样了。” 荆楚的指腹划过她的脸,皮肤比去之前粗糙了一点,人也黑了,但是摸上去是暖的,真实的。 他终于落下泪来:“绵绵,你回来了,回到我身边了。” 杨绵绵扎进他的怀里用力点头:“真的,活的,不骗你!”她现在一想到荆楚以为她死了,一直瞒着她养着她她就觉得虐得不行……这段时间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我的女友是个鬼……以为是在演聂小倩呢,可聂小倩和宁采臣的结局哪里好了,自古人鬼就算情未了也是从没有好结果的。 “你好笨啊。”她擦了擦眼泪,却发现怎么也止不住,整张脸都哭肿了,难得那么狼狈,“傻不傻啊。” 荆楚收紧手臂,一语不发,只有眼泪落到她的脸上,还是滚烫滚烫的。 杨绵绵后来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荆楚说,我找了你一个月,找遍了周围所有的地方,可都没有你,一周以后,已经有人告诉我你不可能生还,我不信,我又找了半个多月,可连你的尸体都找不到。 我死心了。 那天我看见你,我就想没关系了,你回家了,只要你回到我身边,不管变成什么样子都没关系,我养着你,一辈子养着你。 当时她感动坏了,但感动完了就没能下得了床,从腿到臀到腰到小腹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又酸又疼,晚饭是荆楚端了粥过来一勺勺喂她吃的。 杨绵绵都快哭了:“你干嘛这样,又不让我出门。” “谁让你不乖,让你走你回来干什么?”荆楚从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以后了,丛骏在他旁边什么都不敢说,他茫然地张开手,就发现手心里一个干涸的血色唇印。 那时他就知道她没走,她回来了。 杨绵绵拉着他的手,看到他手腕上的伤疤还那么明显,她闷闷不乐,把他的手塞到嘴里狠狠咬了口。 荆楚眼睛都没眨一下,转而给丛骏打电话,丛骏还有点担心:“怎么了,什么事儿啊?” “我找到绵绵了。” 丛骏那边没了声音,好一会儿才说:“那我陪你去接她?”他的意思大概是接尸体。 杨绵绵憋不住笑了:“我回来了,我自己回来的,我没死,我遇见个考古队把我救回来了!”为了防止丛骏也以为她诈尸,杨绵绵这次把话给说明白了。 哗啦。丛骏那边好像打翻了什么东西,他的嗓门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啥?绵绵?” “对,是我,我没死!怎么样,你怕了吧!” “呸,果然是祸害遗千年啊!”丛骏赶紧抹了抹眼眶,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可不能哭,擦了擦发现自己一个人在家,没人看见,他也就任凭自己红了眼睛,“你真是让我们担心死了。” 杨绵绵哈哈一笑:“现在就死我可不甘心,萧天那个王八蛋呢?” “飞天馆被查封了,那个王八蛋跑了,你放心,哥一定给你逮回来!”丛骏现在也不消沉了,打算振作精神□□去,他娘的吃了那么大一个亏,绝对不能放过那个王八蛋! 和丛骏打完电话,杨绵绵趴在枕头上问:“你还和谁说我死了吗,柳玉?” 荆楚摇了摇头,他不是喜欢伸张的人,哪怕遇到那样的事情,他也不习惯和人哭诉,除了丛骏,他也只和父亲提起过:“我要给我父亲打个电话。” 杨绵绵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父母,她对这样的长辈也十分陌生,噢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 荆楚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炖了蛋羹,你多少吃一点。” 被折腾得手都抬不起来的杨绵绵:“我想吃冰淇淋。” 荆楚不许她多吃冰饮,这会儿却罕见地大方:“我去给你拿。” 杨绵绵感动得热泪盈眶:“一盒吗?” “一盒。” 床:“绵绵,你觉得自己有出息吗?” 窗帘:“都折腾成这样了还一盒冰淇淋就能哄好,我都替你害臊!” 垃圾桶:“绵绵,你对得起刚刚身亡的几位仁兄吗?” 奄奄一息的小雨伞们却心情出乎预料得好。 “今天看了夕阳。” “嗯啊,好漂亮。” “天空都是紫色的呢。” “可惜不能看到星星,我想看北斗七星!真的是一个勺子吗?” “傻瓜,我们没有看到星星却看到了夕阳,看不到日出的却可以看到星星,人生总是有遗憾的,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我们曾经遇见过很多美丽的东西,那就足够了。” 杨绵绵:下次想申请不要用它们了,好桑感,还一次死那么多,感觉自己好罪恶_(:3」∠)_ 此时,荆楚则和父亲通了电话,对此,荆秦只说了那么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是失而复得,你要好好珍惜。” “我会的。” 曾经失去过才明白那锥心之痛,荆楚想,只要杨绵绵回来,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不在意,他不会再去想她为什么能在没有方向感的沙漠里找到他,不去想他是怎么突然到了景区附近,也不去想她到底是怎么在沙漠中生存下来,又是怎么恰好遇见考古队被救回。 那都不重要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她回来更重要的了。 人的一生,难得糊涂。 第115章 八卦 杨绵绵在家好好养了一段时间,荆楚带她去医院看过,晒伤有点严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要特别注意防晒,尽量待在室内,幸好高三的暑假本来就特别长,有三个多月的时间,现在才过去了两个月,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 荆楚也把之前她的东西还给了她,包括那个宋碗,杨绵绵问它它想怎么办,它说:“我想当一个碗,普通的碗。” 但谁也不想拿一个不知道多少人碰过的碗吃饭啊……杨绵绵纠结了,端着碗在家转了好几圈,最后荆楚看不过去,问她:“你干嘛呢?” “我在想哪里能用这个碗。”杨绵绵先排除了厨房,再排除了卧室,客厅里好像也摆着不大合适,兜兜转转,走到厕所里看到一包新买的香皂,都是手工皂特别可爱,味道还很香,荆楚买来给她洗手,但那香皂说它其实不是用来洗,是用来熏香的。 杨绵绵想想,就把那袋香皂拆了,和附赠的干花一起放到碗里,放在洗手台上熏熏也好。 碗很满意:“好香。” 香皂做成爱心的形状,是玫瑰花味道的,和其他干花摆在一起,自我感觉也很良好:“这个碗好漂亮噢,真棒,我果然美美哒(づ ̄3 ̄)づ╭~” 杨绵绵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皆大欢喜。 等过两天,荆楚就准备回去上班,但每天还是变着花样给她补身体,觉得她在敦煌遭了罪,心疼得不得了,基本上是有求必应。 大夏天的她爱吃冰淇淋,可外面的吃多了到底不好,还给她买了冰淇淋机,切了水果做了果酱,允许她每天在家吃一小碗。 杨绵绵有一次趁他不注意换了一个大碗,结果被荆楚发现,她讨饶说:“做多了,总不能浪费,对吧?” 荆楚看了她一会儿,点头:“嗯,别浪费了。” 杨绵绵松了口气,自以为小计得逞,结果被连人带冰淇淋碗一块儿丢到一张圆圆的小桌子上,她还捧着碗傻傻地问:“你也要吃吗,给你吃一口。” 结果真的被吃了,就是抹在身上一口口被吃掉什么的太羞耻了。 自此以后,她就再也不敢多偷吃了,代价太过惨重! 而除了冰淇淋机这位新伙伴之外,又陆续添了豆浆机、酸奶机、榨汁机、烤箱等等。 幸好家里的厨房够大,完全摆得下新来的伙伴。 杨绵绵现在每天都流着口水跟在荆楚身后当小尾巴,觉得自己真的太傻了,出去旅游什么呢,夏天暑假就该宅在家里被男朋友投喂才对! 等邹奕找上她的时候,她看起来已经和遭罪之前没什么区别了。 杨绵绵惊讶的是邹奕居然还会来找她,并且居然说是要给她介绍一个演戏的机会,弄得杨绵绵还以为他打错电话了。 邹奕讲话的口气也不好听:“杨绵绵,就是你,我没搞错,你不是缺钱吗,我这里有个角色,人家开机了但是临时换角色,不需要演技,花瓶就行,原来那个就是个草包,你反正也就只有脸了,去混几天,片酬不高,但是对你来说很多了。” 杨绵绵狐疑道:“你干嘛突然找我,你不是签了吴悠吗?” 邹奕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咬牙切齿的:“第一,劳资上次欠了你人情,这次还你,我和你说,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第二,劳资和那家破公司解约了,现在我自己有工作室。” 杨绵绵是不看娱乐新闻,否则她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已经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了。 邹奕愤与原公司解除合约自己成立工作室不说,还把原来那公司的当家小生花旦都带走了一个,也是最开始就由邹奕带出来的两个人,薛邵和林鸢,薛邵曾两次荣登影帝宝座,而林鸢也是如今圈内的一线明星。 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就可想而知了。 而这次邹奕提供的机会就是薛邵参演的一部电视剧,小说翻拍,未播先火,演员在网上炒作过好几轮了,可以说是谁演谁火,原本那个女三的角色是一个赞助商的小情人,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突然就说不能演了,导演临时找人替换,大牌的人家也不屑做替身,而其他二三线的就各凭本事了。 邹奕就让薛邵出面和导演推荐了人,因为并不是特别需要演技的角色,导演给面子,也就同意来看看,没啥问题就可以上了。 杨绵绵虽然一直觉得自己够漂亮,但是她又不傻,在娱乐圈里又不是全靠脸就能行的:“你干嘛找我,我什么名气也没有,人家能同意?” 邹奕反而奇怪:“你不知道你是网红吗?” “那是什么鬼?” 邹奕:“……你特么的最近没上网啊?” 杨绵绵心想,我刚从沙漠里生死一线挣扎回来,哪有功夫上网啊。 “你自己去搜一下吴悠和你你就知道了。”邹奕明显有点幸灾乐祸。 杨绵绵一搜才知道原委,其实呢,她在高三没结束那会儿就在网上有点名气了,当时她就是一中的女神,运动会那会儿有人拍了她的照片传到了网上,就有不少人说她漂亮,民间美女什么的,也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什么xx妹妹,xx西施从来也没少过,按理说过一段时间也就被大众给遗忘了。 但是架不住她被殃及池鱼了。 起因却是吴悠,吴悠最近发展的势头很是不错,公司为了炒作,把她和另一个挺有名的小鲜肉捆绑炒作,结果引起了那个男星粉丝的不满,原本这件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有个粉丝是罗裴裴所在的那家公司的后期。 她见过当初杨绵绵和吴悠拍过的那一套照片,还保留了下来,就在那当口po到了网上,并且曝出了当时吴悠挤掉杨绵绵重新拍了照片的事情,这件事还是邹奕干的呢,但现在却黑到吴悠一个人身上去了。 当时邹奕看到照片就知道吴悠和杨绵绵摆一起就逊人一筹,所以才重拍,他有眼睛,群众也有呀!大家一看,好嘛,那个姑娘比吴悠更漂亮,还被她挤掉打压,好惨呢。 有心人扒出了杨绵绵被偷拍的照片,她的信息也就被一中的某些知情者给曝光了,重点高中学霸,南城今年的理科状元,长得美人高冷,妥妥女神。 捧她的人有一部分是真觉得她好看,路人转粉,另一部分是为了黑吴悠而使劲口水,总之杨绵绵这个名字最近在微博上还是挺火的。 邹奕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把杨绵绵想起来,正好欠她人情,干脆一次性还了,你好我也好,皆大欢喜。 得知了事情始末的杨绵绵表示,这是她见到的最坑爹的事情。虽然她是因此出名了,但根本不想有这种名气好吗? 但是赚钱和出去透透气对她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在家闷久了难免无聊,连海盗都最近打算开拓新地盘一天到晚不回家了,她老宅在家里也闲着无聊。 等荆楚回来问了问他,他很淡定:“行啊,去体验一下,就当是去玩吧。”他没说的是,顺带磨练一下演技,不要以后再那么不走心了,他是不打算问了,但不代表别人看不出来啊! 不求能拿奥斯卡,只求以后别到处露狐狸尾巴就行。 荆楚说行,那杨绵绵也就很爽快:“干了!” 邹奕也很干脆:“明天早上八点钟,影视城门口见!剧本我等会儿发你。” 剧本挺长的,是四十集的电视连续剧,但架不住杨绵绵看得快,没一会儿就把故事看完了。 故事简单说就是一个少年如何成长为一个知名大侠的故事,著名的一个武侠小说,翻拍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是褒贬不一,这次号称要拍出最满意的作品,所以选角就是大事。 薛邵的颜值演技咖位自然不必说,他演男主角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关键是那几个女性角色撕得比较厉害。 男主角一共遇到过三个难以忘记的女人,女主是武林盟主的千金明珠,女二是魔教妖女,女三是个武功高强的道姑。 杨绵绵要演的就是女三,素心道姑,武功高强,辈分极高,年纪却小,是峨眉派掌门的师妹,性格很冷淡单纯,不善于表达感情,除了最后死的时候对男主露了点感情以外基本上都是面瘫,所以才是花瓶角色。 但相比女一女二繁多的感情戏,素心的戏份里打戏比较多,她是那种男主出了事她就拔剑上去砍人的角色,同一时刻,女一女二因为立场不同在嘴炮撕~逼。 看完剧本,杨绵绵发现这还真是一个挺讨喜的角色,她死了,是男主不能忘记的朱砂痣,容易圈粉,给任何一个其他女星都是踏脚石,邹奕拿来还人情真的是有良心的。 怪不得他嘴巴贱还人缘那么好,人品还是很关键的,邹奕对得起朋友。 等第二天她到了片场一看,更觉得这是一个特别好的角色了,女一女二的服饰相当复杂,衣服有点穿越也就算了,头上那都是什么鬼,筷子帘子扇子羽毛,造型相当之……诡异。 相比之下,一身道袍一顶玉冠只拿一把剑的小道姑简直就像是出水芙蓉一样珍贵。 邹奕把换了衣服的杨绵绵拎去给导演看,直言不讳:“这丫头也没什么长处,但是能吃苦,吊威亚也不怕,而且长得漂亮,虽然没演技,但让薛邵带着也出不了大问题。” 导演百忙之中过来看了几眼,犹豫了一会儿,点头:“行吧,先拍一段试试。”这已经是很给面子了,邹奕把她拎去找武指:“你可得给我挣点气。” 杨绵绵:“……”这不是赶鸭子上架,这是赶羊进圈啊! 邹奕对她很上心,特地看了今天的拍摄内容,正好是素心和男主初见面,她施展轻功从屋顶上飞下去,一剑刺过去干掉了敌人,武打部分比较重,他就有点担心,私底下唠叨了好几遍:“苦也给我忍着,疼也忍着,为了钱!” 他是特地找罗裴裴打听过的,知道她家里穷,今年正好上大学,肯定缺钱用。 结果杨绵绵一学他就给跪了,突然很想和她签约,理由很简单,杨绵绵就看着武指做了一遍,她闭着眼睛想想,点点头,武指和她说你先试试像我这样,她就把整一套动作都给重复了一遍。 旁人都惊呆了:“你就看了一遍就记住了?” 过目不忘的杨绵绵:“……呵呵哒。”荆楚说少说话多微笑省得开口拉仇恨。 学完了动作邹奕拿了剧本让她记:“快把这一段给我背下来,就那么几句台词,你可别紧张忘词啊!” “我记住了。”杨绵绵推开剧本。 邹奕气得跳脚:“你都记住什么了?” 杨绵绵手里挽着那把软剑,认真说:“剧本我已经背下来了。” 邹奕:“……”他完全不信,“我昨天才给你。” “我看一遍就能记住。”杨绵绵还是没忍住,在邹奕面前原形毕露了,“以你的智商当然不能理解了。” 邹奕:“……我打死你个小屁孩!” 第116章 片场 正说着话的时候,拍完的薛邵走过来,看到邹奕就先笑了:“你过来了?” “喏,这是我和你说的丫头。”邹奕一摁杨绵绵的脑袋,对薛邵说,“看我面子上,你多教教她,省得丢我的脸。” 薛邵一口答应:“没问题。”顿了顿,他对走过来递毛巾的助理说,“去三杯买杯咖啡来,一杯加奶加糖,一杯加奶不加糖。”他看着杨绵绵问,“你喜欢喝什么样的?” “随便。”杨绵绵对着除了荆楚以外的人都不怎么撒娇,有什么吃什么。 助手除了买了咖啡,还买了小点心,薛邵要保持身材,只吃了一点点,其他都是由邹奕和杨绵绵瓜分了,邹奕一边吃一边说:“我和你说,你以后不能吃这种高热量的啊,会胖的,到时候在镜头里就丑死了,要瘦,知道不?” “我在长身体,当然要吃饱。”杨绵绵一点没含糊,“而且我胖吗?” 她本来就很瘦,下巴尖尖的,荆楚养了好久才把她养得好了些,但和同龄人相比却仍显瘦弱。 “呵呵,再吃就死无葬身之地。”邹奕冷笑,“到时候你可别哭。” “开学我就要念书去了。”杨绵绵一点儿也不在意,“赚个生活费而已。” 邹奕翻个白眼:“真不想出名,不然和我签约吧,你看看阿邵啊,我带出来的人哪个差过?” 杨绵绵犹豫了一下:“我这次拿的钱是不是要给你一部分啊?” “……”邹奕斜眼看着她,“难得啊,你居然知道有这回事儿,不过我不收你钱,纯粹还你人情,下次就不一样了啊。” “你和你那个渣男分手了?” “呵呵,我甩他一脸!”邹奕现在想起那个王八蛋来还咬牙切齿的。 薛邵一直喝着咖啡不说话,这时才开口道:“我以前提醒过你,可你没有听。”他轻轻叹了口气,“现在这样也不是坏事,总比人财两空的时候再后悔好。” 杨绵绵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就听见薛邵的手表摇头晃脑来了句:“唉,太好了,终于等到小奕分手啦,我们阿邵有机会了!” 邹奕的手表就来了句:“唉,问世间情为何物,小奕怎么就看上了那个渣男,是阿邵多好啊,那么多年,也算是有个圆满的结束。” 薛邵的手表跟着叹气:“可不是么,我们俩都是阿邵特地去定制的,但小奕还以为是普通礼物呢……” 邹奕的手表:“小奕是蛮迟钝的啊,可你们阿邵也不直接说,他不说,小奕怎么会知道嘛!” 杨绵绵:“……”噗,她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很可惜虽然她有心多听八卦,但导演在那边喊她和薛邵过去,准备拍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 说来也没啥稀奇的,就是男女主角被魔教妖女围困快不行了的时候,素心道姑酷炫出场,单挑一众魔头,以十七芳龄干掉了那几个老怪物,把魔教妖女给气走了。 这角色肯定是作者的真爱。杨绵绵那么想着,被薛邵拍了拍肩膀:“第一次演戏?” 她点头。 “在镜头面前不要害怕,自然一点儿就好,我会带你的。”薛邵是圈内公认的好人,时常会指点晚辈,带着他们入戏,因此口碑很好。 但杨绵绵并不知道,她只是觉得他对她那么和善,有可能是因为她促成了邹奕和渣男的分手而给他提供了机会。 杨绵绵毕竟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口没遮拦的小女孩,她这个念头也就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放到了一边去,点点头说:“好。”过了一秒钟,又加了一句,“谢谢你,我会认真学的。” 薛邵笑了起来,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还挺可爱的,只可惜单纯如斯,不适合这个大染缸,希望她赚到钱就好好去念书吧。 他又指点了她关于站位的一些技巧,免得到时候被人抢了连脸都没露。 杨绵绵一脸严肃地看着那几台摄影机,迅速在脑海中分析了一下角度和光线,人家站位靠经验,她靠物理。 计算完毕,她知道自己等会儿该往哪里站最合适了。 吊威亚是个辛苦活儿,但杨绵绵也不觉得多难,她天生平衡好,跑酷那会儿也没少蹦跶,一切都很顺利。 等薛邵说完台词,她咻一下施展轻功从屋顶飞下来,一剑刺出,剑身微微一颤,配合的几个龙套纷纷配合得露出脖子,剑尖内有机关,直接划出一道血线,也就是所谓的一剑封喉了。 武指在旁边看得提心吊胆的,这套动作因为是素心第一次出场,所以设计得格外复杂,他还真怕人家小姑娘打到一半给忘了,那所有人都得配合着重来。 但杨绵绵丝毫没有问题得全套打了下来。 虽然她对自己的体力过于高估,等硬撑着导演说卡以后她就腿软了,邹奕蹬蹬蹬跑过去把她扶起来,这丫头连个助理都没有,他不看着点儿也说不过去:“表现不错啊,你都不怕镜头?” 杨绵绵心想,我每天被那么多只眼睛围观都习惯了,几台摄像机根本可以无视! 就是现在体力透支了,得喝口水歇一会儿,吊着威亚在半空中发大招比看起来难多了,她觉得她后腰肯定紫了,今天晚上回去肯定要荆楚好好安慰一下。 “……总之,今天大家都夸我了。”杨绵绵晚上趁着睡觉之前的时间把所有事□□无巨细都和荆楚扒了一遍,没放过女一高冷当她不存在女二阴阳怪气女四冷嘲热讽。 杨绵绵趴在枕头上哈哈大笑:“我就是托人情了,怎么了,我就是比她们长得漂亮还被导演夸了,我就是过目不忘一次台词都没忘,我就是打戏没有一次错的,有本事她们来咬我啊!” 吃一堑长一智,她现在也只能在荆楚面前嘚瑟一下了,他是唯一一个不管她怎么乱来都不会怪她的人,而这与其说是炫耀,不如说是在撒娇。 荆楚老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就是摸摸她的头:“你最厉害。”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把人的心都给融化了,“小羊,我为你而骄傲。” 杨绵绵一愣,抬起头来看着他,不知怎么的,那一瞬间想起来很久以前的事情,每逢考试,别人挑灯夜读,紧张兮兮,她百无聊赖,闲得可以打瞌睡,考后学校开家长会,她早早就放学回去了,走了才发现笔袋忘记拿了,它早上被人泼了脏水,她洗干净以后晾在窗台外面了,估计是太阳太舒服它晒得睡着了,都忘记提醒她把它带回家。 因此她只能折返回去,正好看到家长会散场,有个年轻妈妈搂着自己的女儿使劲儿夸奖:“宝贝你真棒,你是我们家的骄傲!” “儿子,干得不错,回去奖励你买电脑。” “老师说你这次发挥得不好,爸爸相信你只是一时大意,下次肯定会考得更好的。” 杨绵绵低着头,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室里拿了自己的笔袋,她的桌肚里还摆着批改好的试卷,除了语文和英语扣了几分,其他都是满分,她每次都是年级第一。 但是考年级第一又有什么用,从来都没有人在乎。 夕阳西下,热闹的校园,家长与孩子们的说话声,为家长答疑的老师们。 孤单一个人的她。 从来都没有人为她骄傲过,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考第一名除了自己,还有谁在乎,但是现在,有人为她感到骄傲了。 她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荆楚看到她突然哽咽了起来,有些讶异:“怎么了,不哭了。” 杨绵绵伸手要他抱起来:“你真的为我骄傲吗?” 荆楚就明白了,他微笑:“我当然为你骄傲,你很棒,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杨绵绵破涕为笑:“真的吗?就算我脾气坏又任性还喜欢闯祸,也一样吗?” “一样。”荆楚摸摸她的脑袋,在亲亲安抚一下,这才把后面半句话说出来,“不过,少惹是非。” “我知道,我不和她们说话。”杨绵绵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不是沉稳隐忍型的,她不和她们搭话不奉承最多被说成目中无人不尊前辈,但如果忍不住开了口,那仇恨是一拉一个准。 到时候估计会被黑出翔,被脑残粉们泼粪就麻烦了_(:3」∠)_杨绵绵很少怕什么人,但神经病绝对是其中之一。 所以她还是高冷来得好。 幸好因为薛邵对她表现得很和善,一副罩着她的样子,虽然难免也有风言风语,但至少没人当面来烦她,实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而随着拍摄的推进,她和薛邵也慢慢熟了,邹奕看了几次就放心得把她托付给了薛邵,自己忙去了。 拍摄的间隙,薛邵在看剧本,杨绵绵在看书,薛邵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招手喊她过来:“过来和我练台词吧。” “好。”杨绵绵在一边看书一边背台词和给他面子别看书了选择了后者,合上书坐到他旁边去。 薛邵看她:“你的剧本呢?” 杨绵绵想了想,还是把剧本拿了过来,还是别那么猖狂了,她最近的仇恨值可不低。 可薛邵怎么看不出来,就笑:“听说你把剧本都背下来了?” “看过一遍就会记住,没刻意去背过。”杨绵绵说完,瞥了他一眼,“我不是在炫耀。” 薛邵失笑:“我知道。”他看着她放在旁边的书,慢慢说,“你很努力,但是演戏要靠热爱,你不爱,也不想出名。” 杨绵绵托着腮:“我想赚钱,读书是要钱的。” “那么,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薛邵对她微笑,“别担心,在这里我还罩得住你。” 杨绵绵觉得他的脾气的确是好,经鉴定,人也是真的好,她就一时忍不住问:“你对我那么好,是因为我和邹奕说了真相让他和渣男分手了吗?” 薛邵一怔,但很快就笑着回答:“是啊,我们是好朋友。” “……”杨绵绵回了他一个我懂的眼神,岔开了话题,“那好吧,台词还练吗?” 台词也挺重要的,会背不会说,那就是和背课文似的,台词的功底很考验人,薛邵与其说是让杨绵绵帮忙,不如说是在教她。 “你学会了技巧,但是没有学会用感情。”薛邵耐心地和她讲解,“你要研究这个角色,体会她的感情,技巧是无法弥补感情的。” 杨绵绵丢掉剧本好几天之后,终于又把它捡了回来,盯着素心说的那句“其实我都明白”看了很久,不明白她这句话到底是该有怎么样的感情。 又发现了一件事,高智商和演戏木有任何关系_(:3」∠)_ 除了薛邵以外,摄像机也是很好的教学老师,有些比较温柔,只是叹气:“表情太僵硬了,台词还是不对。” “薛邵的眼神还是不错的。” “女一的演技还需要磨练啊。” 但有些却是: “nmb你到底会不会演戏啊!” “艹,你ng几次了长脑子了吗?” 杨绵绵:“……”真是热闹啊。 第117章 好难 拍摄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杨绵绵在新闻上看到了埒娄古城被发现的消息,这项发现震惊了考古界,一时之间在各大报纸网站抢得头条,而埒娄这个生僻的名字也一夜之间为世人所知晓。 杨绵绵不知道古城和石碑是不是会后悔。 临走前,她问它们:“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也许有一天,他们会把你们分开,把你们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美名曰保护你们,我完全不能保证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也许好,也许坏,你们真的想好了吗?” 石碑很倔强:“只要他们知道埒娄,我就觉得值得了。” 古城则叹了口气:“我们哪里也不会去,我们在这里出生,也会在这里死亡,人有生老病死,我们也有诞生与消亡,强求是没有意义的。” 石碑突然来了兴致,插了句嘴:“我以前听过路的人说起过,人类里有个皇帝,想要求长生不老药,为什么呢?” 杨绵绵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古城说:“因为人类很贪心,总是在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于这句话,杨绵绵竟然无法反驳。 风沙又起,古城说:“你该走了。” “你们不会后悔吗?”她最后一次确认。 古城像是笑了:“它的心愿,总是要替它完成的,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它会帮我们的。” 帮你们,怎么帮呢?杨绵绵想,是让它将沙尘覆盖在你们身上,让人类再也找不到你们的踪迹吗? 如果是那样,也是一件好事。 荆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她小脸紧绷地看着电视里播放的考古新闻,他觉得奇怪,多看了两眼,发现那其实离杨绵绵失踪的地方不远,他挑了挑眉头,直觉告诉他,这里头有点文章。 但是想了想,他却依然没有挑明,只是说:“怎么还不休息,很晚了,明天又是一早要出去吧?” 杨绵绵自从有事要做了之后就早出晚归,这样一来倒是和荆楚的作息对上了,天天被男朋友接送上下班~\(≧▽≦)/~感觉不要太爽。 而这半个月来她每天累得要死要活的,回来洗洗澡就差不多可以睡了,这也就导致在床头柜里的某位小伙伴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人家受宠的时候一天可以侍寝好多次,但这都半个月了!我是被打入冷宫了吗(>﹏<)郎心似铁,何等薄幸,嘤嘤嘤。” 小伙伴一哭诉,杨绵绵也有点心痒痒了,她从和荆楚在一起之后就被喂得太好了,没办法,男朋友厨艺好,性格好,技术更好。 她哼唧哼唧往他怀里钻,顺便不老实,荆楚相当意动,被她撩拨得有点难耐,前段时间吃狠了,素几天就素几天吧,但这几天也过得有点久了。 他清了清嗓子:“明天你还要早起呢。” 杨绵绵好失望。 荆楚低头看着她,其实还在犹豫中,可没犹豫完,电话铃一响,他就知道没戏了。 “队长~~~~出人命了~~~~~”柳玉有那么一点儿的心虚,所以故意放大了嗓门。 荆楚问清楚地址:“这就来。” 杨绵绵恨不得把凶手碎尸万段。 荆楚摸摸她的头:“自己乖乖休息,我如果回不来会给你打电话叫你起床,不许挂电话继续睡啊。” 同居带来的结果就是所有的陋习都会被对方知道,包括早上赖床、起床气等诸多不良习惯。 杨绵绵闷闷不乐地答应了。 因为没有得到满足,第二天她的情绪本身就不怎么好,唯一能说得上话的薛邵今天一整天都在陪女二ng,弄得整个拍摄组的人都有点暴躁。 何况天又那么热。杨绵绵躲在屋里为他们深切地掬了一把同情泪。 这部剧的阵容除了她这个横插一脚的,都是现在比较红的影星,说不上大红大紫,但也绝对有一定的知名度,照理说那都是前辈。 娱乐圈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是一个看资历也是看实力的地方,资历高的未必实力高名气大,所以有的时候会造成这么一个现象,演配角或者反派(长得还不美型不招人喜欢)的角色虽然可能出道几十年了,却未必有出道不到十年却已经大红大紫的男主出名,那这个时候谁的地位更高的? 不过这样的规矩显然在杨绵绵身上没有任何意外,她是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人,处于整个圈层的底层。 但她原本就不是守规矩的人,或者说她看起来就完全没有要融入这个圈子的样子,演戏好好演,认认真真的,但是不演戏的时候就躲在角落里,不和别人交流,不拉关系,不找人脉,不溜须拍马,也不会刻意去结交什么人。 邹奕当年就说过她不适合在娱乐圈发展,这次来其实纯粹就当是打工赚钱而已。 但有时候人不找事儿,事要来找人。 当导演痛骂女二状态不好不要拖队伍后退还不如人家刚来的杨绵绵的时候,女二面对导演的时候忍了,但回头就把杨绵绵记恨上了。 娱乐圈里嘛,有些情商高,有些情商低,女二显然属于后者,如果非要杨绵绵给她下个定语的话,那就是胸大无脑,在女主争夺战里输给了女一只能当了女二,现在女一冷眼旁观高冷得很,她就傻不愣登过来挑衅了。 先是指桑骂槐说她走后门,再是冷嘲热讽说她靠潜规则爬了床。 杨绵绵居然不觉得怎么生气,以前遇到这样的事儿她早就炸了,但是自从沙漠里生死关头走一遭以后,她发现她对很多事的容忍度高了不少,好像这些事儿已经不会让她那么沉不住气了。 管这些无关的人干嘛呢。她那么想着,相当淡定地继续练习台词。 邹奕正好过来探班,一听这话就先炸了:“姚丽丽,你管好你们家那谁的嘴,别把老子惹毛了!” 姚丽丽是女二的经纪人,和邹奕打过交道,知道他最是护短而且最不要脸,真要是黑起人来所有人都要甘拜下风,以前就有一个女艺人因为黑过他带的林鸢而被爆了艳照,从此退出圈子消声灭迹。 女二被经纪人劝了几句,这才住了嘴,不高兴地去化妆间补妆了。 邹奕一屁股坐到杨绵绵旁边,冷笑:“以前没见你那么淡定啊,怎么,怕了她?”语气大有挑衅之意。 “我是不和狗计较。”杨绵绵自觉自己的涵养比邹奕好了不少,突然有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你怎么还和之前一样脾气那么差啊。” 本来以为邹奕会发飙,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脾气真的很差?” 杨绵绵瞅他一眼,慢悠悠地回答:“我男朋友从来不觉得我脾气差,他觉得我可好了。” 邹奕再沉默一会儿,然后鄙视她:“嘚瑟。” “我是安慰你。” “你不觉得跳了步骤?” 杨绵绵也回以一个鄙视:“有什么好多讲的,你不就是想问是不是你脾气太差所以渣男才会和你分手,我就直接告诉你了啊,一个人如果真的喜欢你,才不会找这种借口呢,性格不合、脾气太差、没有共同话题什么的都只是借口而已,你还真上当啊,傻不傻啊。” 邹奕深吸口气,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然并卵,开吼:“滚,你说谁傻?” “说你呢。”杨绵绵淡定地喝着水,“你是想弃暗投明掰直了吗?”她有那么一问当然不是空穴来风,邹奕的手机把他出卖了个底朝天,说他昨天答应父母相亲试试了。 邹奕大概也没有什么朋友可以倾吐,居然对她说起实话来:“我本来都想把他带回家了,我妈老觉得男人和男人不靠谱,我想证明给她看,但我现在想我是不是错了。” 杨绵绵托着腮看着他:“你对自己选择的路产生了怀疑。” 邹奕没吭声,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颓废。 杨绵绵问:“你是双吗?” “我只喜欢男人。” “那你结婚干什么?”杨绵绵百思不得其解,“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你们都不会幸福的。” 她那理所当然的口吻让邹奕翻了个白眼:“小妹妹,你真单纯,世界上结婚的夫妻不一定都是因为爱情。” 杨绵绵正想回嘴,却看见薛邵走了过来,拧开一瓶水喝了几口,看着邹奕慢慢拧起了眉头:“发生什么事了吗?” 邹奕不知道为什么,对着薛邵就说不出话来:“没事。” 杨绵绵看了他们一眼,觉得这气氛真微妙,微妙得她都不知道要不要多嘴一句。 谁知道邹奕却很快转移了话题:“杨绵绵,你男人给我打电话说他今天不能来接你,让我完完整整把你送回家,走吧。” 杨绵绵一点儿不奇怪,荆楚那边是不出案子就能准时下班,出了案子就基本上见不到人,她都习惯了:“好吧。” 薛邵有自己的车和司机,当然不和邹奕通路,而且临走时他接了个电话,听声音依稀是个女人。 邹奕也听见了,忍不住唠叨两句:“你和那个岑莺莺也就是逢场作戏配合一下,可别认真了。” 虽然刚涉及这个圈子不久,但是杨绵绵已经对这种捆绑炒作的事儿习以为常了,世人眼中的恩爱夫妻未必恩爱,旁人以为的冤家对头也未必有仇,真真假假,光怪陆离,什么都不能当真的,尤其是感情。 但薛邵回头,对着他微微一笑:“你对我还不放心吗?” 邹奕想想也对,也就大发慈悲挥手放他去逢场作戏,到是杨绵绵在心里默默为薛邵点了个蜡。 坐在邹奕的车里,她忍不住开口:“薛邵人挺好的啊。” “干嘛,看上他了?”邹奕一开口就喷洒毒液,“虽然我知道我们阿邵魅力大,但是不是你可以肖想的,死心吧。” 对着熟人,杨绵绵也不淡定了:“呸,我男朋友好着呢!” 邹奕放心了,开始猛夸:“阿邵当然好啦,我和他认识十多年了,我刚是经纪人的时候第一个带的就是他。”他得意非凡,不是每个经纪人都能第一次就带出一个影帝来的,最开始是他带出了薛邵,可后来却是薛邵成就了他。 “他一直没结婚?”杨绵绵暗示。 邹奕却很理所当然:“结婚带来的后果有好有坏,如果不是真爱或者有特别好的理由,还不如现在这样,而且我觉得阿邵现在正属于事业上升期,他还有更多的机会,是我我也不赞成他结婚的。” 也对,娱乐圈里不结婚的男人海了去了,邹奕肯定没有想过另一种可能。 杨绵绵决定换一个角度:“我觉得吧,你只是遇到了一个渣男,并不能表示其他都是渣男啊,我男朋友就可好了。” “让我?”邹奕斜眼看她,他之前见过荆楚一次,老实说的确很让人心动,但是他还是有原则的,把直男掰弯的事儿做出不来。 杨绵绵这回炸了:“你敢试试!” “切!那你瞎bb什么。” “那你真的想放弃了吗?” 前面绿灯了,可前面的那辆车还没走,邹奕有点烦躁摁了摁喇叭:“杨绵绵我和你说,这事儿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现在网上人人卖腐,大家演演戏当个乐子吸吸粉也就算了,没几个是真的。” “那不一定吧。” “真有点儿什么基本上都是双,大家玩玩而已,最后还是各回各家结婚生小孩,杨绵绵我和你说,这真不容易。”邹奕最后一句话说得那么沉重,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根本没有办法体会他话里的无奈。 “你别看时代开放了,能光明正大出柜的有几个,南康白起还不是跳河了,张国荣最后不也跳了楼,喜欢啊爱啊都不是没有,但是在现实面前太难了,真的难,我也想好好找一个,不强求什么,大家认认真真的搭伙过一辈子就行了。”邹奕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怎么就那么难呢,我本来以为我坚持得下去的,他妈的现在就像是个笑话,他拿我当猴耍呢,说结婚就结婚,妈蛋大不了改明我也结婚去。” 杨绵绵有一种在和闺蜜说心事的微妙错觉,她递了张纸巾过去,被邹奕吼了声:“我没哭!” “……”她敷衍道,“好吧好吧,你没哭,你只是被沙子迷了眼。” 邹奕吸了吸鼻子,发现鼻涕都哭出来了,只能一把扯过纸巾擤了把鼻涕,杨绵绵以为他会再痛骂渣男,没想到他沉默了一会儿却说:“其实也不能全怪他。” 他和家里人吵过两次,一次因为执意毕业后去当了个经纪人,拒绝了爹妈安排的工作,另一次就是出柜,气得他爹一怒之下宣布和他断绝关系。 当时他已经和渣男在一块儿了,自以为有了爱情,父母是否理解不再重要,只要他们能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 那个时候,真的是太傻太天真,年少轻狂的时候觉得自己是捍卫爱情的勇士,世俗的眼光有什么重要的,青春热血,誓不回头。 但一年又一年,花开又花谢,哪怕曾经真心相爱过,却也抵不住现实一次次磋磨,到最后,曾经奋不顾身的爱情终于变成了一场笑话,他能怪谁呢?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并且说过“绝不后悔”,所有苦果只能自己闭眼咽下。 可一切已不能从头。 第118章 早饭 邹奕后来一路沉默得把她送回了家,杨绵绵看他那么难过,也有点不是滋味,可要她真的说点什么安慰,却又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她以前喜欢看bl小说的原因很简单,看腻了一男一女的感情模式,两个男的的感情让她眼前一亮,觉得很有意思,而且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和一男一女又有不同。 而且男人消费女色那么久,终于有一天轮到女人来消费男~色了,多有意思。 但故事终究是故事,就好像故事里的主角都很美型一样,美少年和美大叔自然讨人喜欢,然而现实里的gay却都是普通人。 他们的样子普普通通,他们的感情平平淡淡,他们的故事……也并没有小说里那样总有一个he。 杨绵绵知道与多数人作对是一件很难的事,在各个方面都是如此,比如说她在班级里不合群就很容易被孤立,当时她会被那么多人怀疑作弊何尝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同性恋也是一样的,当这个世界以异性恋为主时,这样的与众不同者总是会遭受偏见,各式各样的议论会随之而来,“同性恋不道德”“同性恋违背了人类繁殖的使命”“同性恋是一种病”等等。 时代是在开放,现在同性恋这个话题也不再敏感,但选择出柜的人依旧很少很少,因为他们都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杨绵绵想到这里,只觉自嘲。旁观者自以为一清二楚,其实并不懂得当事人的苦楚。 娱乐圈已经是非常宽松没节操的一个圈层了,饶是如此,邹奕尚且慎之又慎,何况是平民百姓呢。 这个念头让她一整晚都提不起精神来,荆楚又不在,洗了澡就躺床上就只能烙饼。 凌晨两点,荆楚回来了,杨绵绵听见他开门的声音了,她还没有睡着,想爬起来扑进他的怀里和他说这件事,但想想又忍住了。 他肯定已经很累了,可她如果醒过来,他还要问她饿不饿,再抱一抱,说上几句话,那又要费力气费精神。 他已经很累了。杨绵绵那么想着,装作自己熟睡了,她感觉得到他洗了澡上床,临睡前在她脸上吻了吻,躺好不足一分钟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杨绵绵睁开眼,翻身看着他,他睡得很沉,眉宇间是浓浓的疲倦,那一刻她想,我以前真的太不懂事了。 从前,无论荆楚回来得多晚,她醒了就会起来要他抱要他亲,被满足了以后才会乖乖回去睡觉,有时还要叽叽喳喳和他说话,她是解了相思之苦,可却没有想过那时的荆楚是不是只是想好好安静地睡一觉。 她真的不知道,因为荆楚从来都不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不管再累也会顺着她的意抱她,认真听她说话,拍着她哄她睡觉。 不懂事的时候觉得这一切理所当然,现在才知道这是多么弥足珍贵。她运气太好,从一开始就遇到了最好的男人,她没有像其他女孩儿一样遇到不耐烦伺候女友的男人,也没有遇到会因为意见分歧而吵架冷战的男人,他没有因为她的不懂事而觉得疲惫,他也没有因为她的任性而决定与她分手,他无条件地付出和纵容惯出了她的娇气和任性。 多难得,这两个词会出现在杨绵绵身上,一年以前她都会以为这是天方夜谭。 但这却是她现在生活的写照。 杨绵绵想到这里,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她把脸贴在他的手臂上,心想,我一定要再长大一点,再成熟一点儿,不可以那么自私,要多为他想想才对。 任何感情只有双方面的付出与努力,才能够长久的,她希望他们的感情长长久久,永远不灭。 第二天荆楚起来的时候就愕然地发现杨绵绵居然已经起床了,走到外面一看,她在笨手笨脚地煎蛋和香肠,面包则在烤面包机的帮助下被烤得香喷喷的摆在盘子里。 荆楚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竟然没有那种感动和欣慰,他并不觉得早上看到小女友给自己辛辛苦苦做早饭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他只有隐约地担忧:“绵绵?” “看,我给你做了早饭。”她想表现得自然一点儿,但还是掩饰不住那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荆楚抱了抱她,拉开椅子坐下:“宝贝。” “嗯?”她还沉浸在付出的快乐里难以自拔。 “怎么突然之间想起来做早饭了?”荆楚并不希望杨绵绵做这样的事,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他就给她定了位,吃好玩好睡好开心就好,而他会好好照顾她,事无巨细。 现在,是他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了吗,为什么每天都恨不得在床上睡到日上三竿的杨绵绵会想要早起做饭? 杨绵绵眨眨眼:“这样你可以多睡一会儿,我觉得你好累了。” 荆楚被她这句话击中,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只是把她搂到怀里拍着她的背:“宝贝,我很开心,但是小羊,你不用那么懂事,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杨绵绵:“……那不行,你比我老十岁,本来男人就比女人寿命短,等你老了,肯定是我照顾你。” 荆楚大清早的被她这番话逗笑了:“既然是这样,那你那么早就开始努力干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也不行。”她依旧非常严肃,“你要好好照顾身体,本来就比我大十岁了,现在不休息好老得更快,人家以后就觉得你是个糟老头子但我还是美女。” 荆楚掐掐她的脸,故作不悦:“怎么,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你嫌弃试试,看看我老不老?” “你昨天回来得那么晚,沾上枕头三秒钟就睡着了。”杨绵绵叹口气,前三秒钟还是为了亲她一下,“感觉你都累坏了。” 荆楚眉尖微微一蹙:“昨天你还没睡着,那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没良心的。” “我就是觉得你太累了,你和我说话又要费力气。”她小声嘟囔。 荆楚这算是明白了前因后果了,哭笑不得:“傻不傻,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和你说话?”他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头发,“我每天回家最想做的事就是和你说说话,绵绵,我会很开心的,如果你昨天起来亲我一下,我会非常非常欣慰。” 杨绵绵皱着眉头:“是这样的吗?” “当然。”荆楚拍拍她的屁屁,“现在快回去睡觉吧,你还可以睡一会儿。” 杨绵绵为难地看着盘子里的煎蛋,“可我都做好了。” “我会吃掉的,你快回去补个觉吧。”荆楚连哄带骗把她哄回去睡回笼觉,回头就把她做的早饭给吃得精光。 杨绵绵给自己盖上被子,叹了口气:“我总说不过他,算了。” “你真的好好骗。”围观了的小伙伴一致表示这和她的画风不符。 杨绵绵嘟囔说:“我能不知道他是不想我累么,我知道啊,但是他疼我,我也不能就这么什么也不做啊。” “你真的不是为自己厨艺不精找借口吗?” “我只是觉得我得帮他做他不能拒绝的事情。” 然而,她还没有找到这件事,另一件事就猝不及防地发生了,彻底把杨绵绵给惊呆了。 邹奕被警方带走调查了,而案子则是和之前半夜里的一宗谋杀案有关。 第一名死者是一个酒吧的dj,男性,29岁,被发现死于家中,根据现场的线索可以判定对方骗dj开门后一刀捅死,在玄关处有搏斗的痕迹,因为当天晚上下了阵雨,在房间里留下了一个42码的脚印,家中财产没有任何损失。 警方在一开始就开始排查dj的社会关系,他的生活非常糜烂,感情债就不少,因为没什么钱,还有几个债主,有杀人动机的不在少数。 可这个案子还没查完,又出来一个新案,同样是一个人在家里突然被人给捅死了,职业mb,年龄27岁,家里的财产没有损失。 两个案子如此相似,警方并案调查,这就发现了一个受害者的共同点,他们都是gay。 之所以找到邹奕,是因为他是最后一个见到mb的人,换言之,昨天他送杨绵绵回家以后跑去消费了。 杨绵绵的表情是=口= 值得庆幸的是,邹奕只是被协助调查而不是拘留,杨绵绵到警局的时候就看到他一脸便秘的样子坐在审讯室里,荆楚和常雁在里面问话,柳玉坐在列满线索的黑板前思考。 杨绵绵拍了拍她的肩膀,柳玉吓了一跳,看到是她就气坏了:“绵绵,你真没良心,好歹我们是革命战友啊,你要对得起我发你的那么多小说啊!” “冷静点。”杨绵绵果断祸水东引,“这种事情你应该去问你们队长啊!” 柳玉顿时就蔫了。 那边荆楚已经带着邹奕走了出来,他看见杨绵绵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呃,路过。”杨绵绵发现旁边所有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看过来,她一头黑线,“去对面的面馆吃面。” 荆楚“……”他掏出钱包给她,“去吧。” 杨绵绵就揪着邹奕拖他出去,邹奕终于找到人喷洒毒液:“我和你说我真是[哔——]了狗了!” “你不能[哔——]狗,你是0。”杨绵绵非常冷静,“人要有自知之明。” 柳玉哇了一声:“他和绵绵认识啊?” “朋友?”荆楚想了想觉得这个词不是很恰当,所以换了一个,“闺蜜?” 柳玉:“……”队长,你这么吐槽真的好吗? 面馆里,杨绵绵拿着荆楚的钱包请客叫了两碗牛肉面:“怎么回事啊,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进警局了啊。” “我他妈哪里知道怎么回事!”邹奕还觉得冤枉呢,他昨天觉得心情糟糕透了,就想找地方放松放松,所以去了一家有名的夜总会,找了一个以前有过那么几次的少爷,真名不知道,只知道他叫亚瑟。 “外国人?” 邹奕翻了个白眼:“傻啊你,你见过哪个叫伊丽莎白的公主真的是英国女王的女儿吗?这是艺名,谁当真啊。” 杨绵绵:“……噢。”她又没去找过,她怎么会知道嘛。 “昨天晚上酒店完事儿以后我就送他回去了,尼玛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啊。”邹奕呕得血都要出来了,这也实在是太倒霉了,“我最近是倒了血霉了!” 杨绵绵刚才在办公室里那一会儿已经听广大热心的小伙伴们把事情都捋过一遍,两个凶手之间的共同点就是都是gay,同样也是社会关系比较混乱的那一类。 以前只知道有专门针对妓~女的凶杀犯,现在……难不成与时俱进到矛头对准了基佬?这同性恋是招谁惹谁了,那凶手有病吧?还是以前受过同性恋的伤害,是被菊花残满地伤过? 杨绵绵心里胡乱揣测着,而常雁对凶手的侧写要更精准更简单: “他痛恨男性同性恋。”常雁道,“但是受害者只是被一刀毙命,并没有受到进一步的侮辱和伤害,因为我猜测,凶手曾经受到的伤害是精神上的而不是身体上的。” 像这样专门针对同志的案件并不多,因此一时之间大家竟然有点找不到头绪,荆楚看了柳玉一眼,示意她说几句。 柳玉磕磕巴巴说:“精、精神上的?我只知道s~m什么的,精神上除了相爱相杀还有什么吗?” 妈蛋看了那么多**小说,关键时刻根本没有一点可以借鉴的地方啊〒▽〒 第119章 受伤 杨绵绵和邹奕的面吃到一半,薛邵就打电话来问邹奕怎么一整天都没开机,邹奕找了个理由:“手机没电了,我刚充好。” 那边的薛邵根本不相信:“你从来手机都不会关机。” “ok,好吧,我昨天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把手机砸坏了,你非要我把这么丢脸的事情说出来吗?”邹奕恶狠狠瞪了杨绵绵一眼,示意她对今天的事情必须保密。 杨绵绵耸了耸肩,低头吃面。 邹奕和薛邵随便扯了两句就说要出去吃饭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丢:“我要去庙里拜拜,最近怎么那么多糟心事儿啊。” “干嘛不告诉他啊?”杨绵绵吸溜着面条,含糊不清地问,“你们不是好朋友吗?” 邹奕烦恼地抓抓头:“我就是不想被阿邵烦,他叫我别总是乱搞,但我也是个男人啊,出去找乐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你确定不是被找乐子?” 邹奕凶巴巴地说:“杨绵绵,你再说一句我把这碗扣你头上啊。” 好吧,作为一个感情生活相当幸福的人,杨绵绵决定不多刺激他了,换了一个话题:“我说,你最近当心点儿啊。” “什么意思?”邹奕该敏锐的时候(女人的)第六感还是一直在线的。 杨绵绵面不改色地说:“你说你没看见犯人,说不定犯人看见你了以为你看见了呢,如果要杀你灭口怎么办?” 邹奕吓了一跳:“不至于吧,我昨天没看见什么人啊。” “也许是你没有注意呢,这种事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杨绵绵苦口婆心,“所以啊,最近别去那种地方玩儿了。” 邹奕翻了个白眼:“你的口吻怎么和阿邵一样,行了我知道,发生这种事我也有阴影了,怎么可能再去啊!” “那就好,你快回家吧。” “我送你回去?” “我男朋友马上就要来啦~\(≧▽≦)/~”杨绵绵那笑容深深刺激到了作为单身汪的邹奕,她还恍然不觉,乐颠颠在那里炫耀,“好帅的对不对?” 邹奕放下筷子扭头就走,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个秀恩爱的小婊砸说话。 走出门就和过来找杨绵绵的荆楚擦肩而过,他瞄见他的神情,看起来还和刚才在警局里差不多,严肃,眉头微皱,但是他却没有错过他比之前温柔许多的眼神。 恋爱什么的,真好啊……邹奕那么想着,突然觉得这个城市之大,居然没有一个可以让他安心依靠的人。 要不然,退圈吧,反正这些年也赚到了足够的钱,回到老家去,找个没有人知道他过去的地方,老老实实听爹妈的话相亲结婚,也许这并不是一件太坏的事? 荆楚一进门,老板就抬头问:“老样子?” “对。”荆楚是老熟人了,老板不用问也知道他吃一碗牛肉面多加一点面。 “你们吃完了?” “他被我气走了。”杨绵绵咬着可乐的吸管做了个鬼脸,“他不是凶手。” 荆楚看到她碗里还剩半碗面条就直接拿过来先吃,连筷子也没换,在一起那么久,早就已经百无禁忌。 杨绵绵把吸管凑过去:“觉得你忙得连口水都没时间喝。” 荆楚已经两三口吃掉了她剩下来的面条,老板正好把新下的面端上来,荆楚道了声谢,却先喝了一口她递过来的可乐:“冷落你了。” “没有。”杨绵绵叼过吸管继续喝,“我知道你想着我呢。” 荆楚就笑,夹了一片牛肉喂到她嘴边,杨绵绵啊呜一口叼走咀嚼:“吃完饭我自己会回去的,你今天还回家吗?” “回的,但是应该会有点晚,你不要等我。” 杨绵绵其实是很想去警局等他的,但也知道自己未必能帮上什么忙,而且影响不好,也只能作罢:”那好吧。” 好想告诉他自己有外挂肿么破?这个念头从沙漠里死里逃生后就有了,生死一线,他可以毫不犹豫把活的机会留给她,就算是以为她变成了鬼,他都没有选择抛弃她,试问这一辈子,还可能会有第二个对她那么好的人吗? 当时她就想把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了,一个人承受太久,也终于找到人可以依靠了。 但这个念头有了很久,杨绵绵却一直开不了那个口,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多露些马脚让他怀疑来问,然后她顺水推舟说出来比较好。 (其实马脚已经够多了……只是本人不知道而已╮(╯▽╰)╭) 因此,荆楚晚上回去的时候发现她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看风景,这栋楼楼层之高足可以俯瞰南城最美的夜景,她摇啊摇啊摇,好像是在和谁说话:“这些年很少看到星星了,今天天气真好,你们觉得呢?” 摇椅说:“绵绵,荆楚回来了,小心被他看到你自言自语啊。” 杨绵绵嗤笑一声,心想你懂个屁,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才想着办法暗示他的,你们不觉得我很机智吗? 海盗:“……” 荆楚完全没有领会到她的意思,因为海盗也在阳台上,他以为她在和海盗说话,根本没当一回事,而是问:“绵绵,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 “……他就不来问问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干什么吗?”杨绵绵惊呆了。 摇椅一脸淡定:“大概觉得你神经病习惯了吧。” “……” “绵绵?” 她瞬间变脸,可怜兮兮地跑出去:“我不饿,你饿了吗?” “我吃过了。” “那你吃我吧。” 如愿以偿。 电话是在洗澡的时候响起来的,杨绵绵趴在浴缸里看着他跨出去拿手机,托着脸说:“好帅啊你看那背肌那腰那[哔——],真棒。” “绵绵,你最近花痴得是不是过分了!”浴缸忍不住吐槽,“以及我想说,我是洗澡用的,你们别做多余的事情好不好?” “什么叫多余的事情!”杨绵绵振振有词,“这是你的附加功能知不知道!” 浴缸:“你如此厚颜无耻我竟无言以对!” 镜子:“快把以前那个纯洁的绵绵换给我们!” “晚了!” 在那段在家被当鬼养着的日子里,两个人都闲着没事,都把对方稀罕得不得了,所以顺理成章解锁了很多新姿势,打开了很多新地图……浴室只是其中之一。 荆楚已经拿了手机回来了,泡沫还没洗掉,当然得回来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坐进浴缸里,然后被杨绵绵从后面准确抱住,顺便偷听一下电话。 原来是白平和柳玉查出来那个dj和那个mb都是一家同性恋酒吧的顾客,这是他们第二个共同之处了,不排除凶手就是通过这个酒吧找到的目标。 杨绵绵有点紧张:“你该不会现在就要走吧?” “不会,换班休息。”荆楚拿了花洒给她洗泡沫,“别担心。” 杨绵绵放心了,本来还有点蠢蠢欲动,但想想现在这种时候还是算了,老老实实上床睡觉吧。 反正今天也很满足~\(≧▽≦)/~ 第二天,心满意足的杨绵绵继续回片场报道拍戏,薛邵看起来有点心事,和她说话的时候走了好几次神,杨绵绵忍不住就问:“怎么了?” “最近……小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薛邵看向她,“他有和你说过吗?” 杨绵绵模棱两可:“大概是在为感情的事情发愁吧。” 薛邵轻轻叹了口气,那怅惘而略带忧伤的眼神实在很能秒杀人,杨绵绵看见那几个女演员都往他这里看了好几眼。 总感觉拍完以后她要上头条_(:3」∠)_ 中途薛邵又给邹奕打了几个电话,他始终不接,而今天的拍摄日程排得又特别满,好几次出了状况ng重来,薛邵虽然一直隐忍着不发火,但是平时总是带笑的人脸上今天一直面无表情也足以让大家看出来今天影帝的心情非常糟糕。 可他毕竟是敬业的演员,心里不管多烦躁也能在镜头面前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杨绵绵自叹弗如。 拍摄一直拖到十点多才结束,薛邵匆匆卸妆就准备上车,回头看到杨绵绵一个人就想起她来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杨绵绵也不客气:“谢谢。” 车开动一分钟后薛邵就拨了邹奕的电话,没关机却始终没有人接,薛邵的脸色更难看了,杨绵绵还是头一次看到他这样明显的流露出感情:“拐弯,去邹奕家里。” 杨绵绵在心里默默为邹奕点了个蜡,薛影帝一看就是那种平时不发火,发火起来就不是随便能搞定的那种人。 不过她心里也担心邹奕,便没有反对。 邹奕住在一个新小区,绿化做得挺好,车开进去就觉得十分幽静。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里,薛邵突然说了一句:“这边的房子,他本来是准备买下来和他结婚住的。” 杨绵绵:“……国内不是不能结婚吗?” “真想结可以去国外,”薛邵的语气波澜不惊,她根本看不出来他的心思,不愧是影帝,“况且,结婚证这种东西重要,又不是很重要。” 杨绵绵琢磨了一下,囧了,她是知道薛邵喜欢邹奕,所以总觉得好像在暗示什么,还是她太多心了? 车停了,薛邵下车刷卡上楼,一气呵成。 杨绵绵不准备跟上去当人家电灯泡,邹奕现在这个情况最好就是有人能够陪在他身边安慰安慰,如果那个人长得帅又喜欢他,说不定就能走出失恋的阴影了。 她那么胡思乱想着,突然瞄到楼下那个骑着摩托车准备离开的快递员,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她看了好几眼,借着路灯,依稀看得出来是个脸挺白的年轻人。 十分钟过去了。 她没等到薛邵下楼,却等来了警车和救护车,杨绵绵这个时候反应过来了:“我去!” 那个凶手就在她眼皮子底下跑了啊! 第120章 恶果 居然眼睁睁看着凶手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杨绵绵觉得相当之丢脸,她拉开车门跳下床,看到医护人员从楼上抬了一个担架下来,薛邵紧跟在后,她急忙问:“他怎么样?” “我不知道。”薛邵身上的衬衫都被血给染透了,他的双手控制不住微微颤抖。 杨绵绵跳上救护车,顺便把薛邵也给拉了上来:“还傻站着干什么,走啊。” 薛邵如梦初醒,跟着上了救护车,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到的医院,连自己是公众人物都忘了,就傻坐在手术室门口,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把脸埋在了手心里痛哭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此刻,他是否后悔没有早一点吐露心意? 荆楚他们没一会儿就到了,看见她也不多废话:“怎么一回事?” “我看到那个凶手了,他装成送快递的,大概一米七,人挺瘦的,估计不会超过一百五十斤,小白脸,挺年轻的,摩托车的车牌是xxx。”杨绵绵在记忆方面一如既往地靠谱。 荆楚点点头:“人怎么样?” “还在抢救。”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主刀医生走出来说:“手术成功,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还需要静养。” 荆楚松了口气:“谢谢。” 那边薛邵已经扑倒了邹奕身边,紧紧抿着嘴跟着进了病房,柳玉看见了这一幕,以自己阅尽三千**文的经验保证她看见了基情:“那个是不是……” 杨绵绵努了努嘴,没否认,柳玉心领神会,对她抛了个眼色,两个人在一瞬间达成了心有灵犀的感应。 邹奕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仍然在昏迷中,薛邵原本的拍摄任务还没有结束,只能每天两头赶,杨绵绵看了都觉得他辛苦,助理劝了他好几次,他还是雷打不动天天到医院报道。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凶手没过多久就被抓到了,他是那个gay吧对面便利店的一名营业员,每天值晚班,而在有一天晚上,他看到有个女孩子和人在酒吧门口吵架,吵着吵着男人走了,女孩子蹲在路边哭了。 他就走过去给了女孩一包纸巾,女孩就和他说了自己的故事,故事的男主角就是第一个受害者dj。 其实也是一个非常老套的故事,dj和男朋友吵架了,一气之下说自己是个女孩子,然后就去找了一个一直暗恋他的女孩子告白,两个人在一起了,但是没过多久,男友过来纠缠,dj最后和他重归于好,抛弃了这个无辜的女孩子,女孩子今天来找他要个说法,说他们都已经准备好要结婚了,都见过父母了,这样没法和家里人交代。 dj就和她说了句大实话:“我是个gay,纯gay,我不喜欢女人,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气他而已。” 本以为自己找到了归宿的女孩就顿时崩溃了。 杨绵绵听到这里,忍不住发表意见:“他这是正义感爆棚吗,就为了这个去杀人?” 当然不会那么简单,这只是一个□□而已,事实上使得他犯下罪行的,是他童年的不幸遭遇。 这位凶手生长在一个畸形的家庭,他的父亲就是一个gay,那个年代,这是一件比现在禁忌一百倍的事情,哪怕知道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他的父亲也依旧选择了和一个女人结婚,并勉强生下了孩子,生下了孩子以后,他自觉自己的使命已经完成了,从此就和妻子分房睡,再也不愿意忍受下去。 照理说天下间不相爱的夫妻多了去了,那孩子也未必会遭受这样的冲击,但是有一天他和母亲去游乐园游玩回来,在家里的卧室看到了自己的父亲和另一个男人在纠缠,那一幕对幼小的他来说冲击力非比寻常,当时他就吐了,连酸水都呕了出来。 他的母亲冲过去打那个男人,也打他的父亲,闹得周围的邻居都来围观,窃窃私语,他的父亲觉得非常没有面子,和妻子大吵了一架之后和相好的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徒留下他母亲一个人面对流言蜚语,最后不堪困扰割腕自杀了,而他的爷爷奶奶也因为这件事觉得丢光了脸,害怕他也遗传了父亲的那种“病”,对他十分冷淡。 他痛恨父亲,痛恨作为gay的父亲,痛恨那个对家庭不负责任的父亲,这一切都成为了仇恨的种子,被深埋在了地下,而当他遇见那个和自己母亲有着同样遭遇的女孩时,对父亲的恨和母亲死去的阴影又重新浮现上来了,以至于他走上了这一条复仇的不归路。 “他觉得同性恋都是罪恶的,是家庭不幸福的源泉,一开始只是想宣泄自己长期以来对于父亲的痛恨,但等他杀了第一个人之后,他就觉得自己被赋予了使命,净化这个社会的使命。”荆楚对于这样的犯罪者并不陌生,但之前例如绿河杀手这样的案例针对的都是妓~女这样被认为“不纯洁”的群体,特意针对男同性恋却是十分罕见的。 杨绵绵听罢,有点唏嘘:“怎么觉得这些人都有一个不怎么幸福的童年呢。” “童年的遭遇会影响我们未来的人生,通常幼年遭遇不幸的人会走向两个不同的极端。”荆楚摸摸她的头,没把话说完,但杨绵绵已经理解了他的意思,两眼一翻,丢了个大白眼给他:“我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警察蜀黍。” 荆楚在她额头上亲了口:“真乖。” 杨绵绵哼哼了两声,转移了话题:“不过说起来这件事里,他妈妈也真是够无辜的,同妻啊,你说他爸那样算是骗婚吗?” “算吧,在那个年代……是个人的错,也是社会的错。”荆楚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父母也并不是因爱而结合,甚至彼此都另有所爱,但双方坦诚尊重,他的家庭虽然与众不同,却不能说是不幸福。 杨绵绵深有同感,回头去医院探望邹奕的时候把原委和他复述了一遍,最后补充了一句:“现在你还想找个女人结婚吗?” 邹奕疼得咬牙切齿,稍微动一动就额头上冒冷汗,但听见这话还是破口大骂:“妈的喜欢男人有错吗?我们天生就是同性恋不行啊!凭什么要被这样说!我真是[哔——]了狗了。” 重点完全不对……杨绵绵从小冰箱里拿了荔枝剥来吃,好像是薛邵送来的,一骑红尘妃子笑但她只想到日啖荔枝三百颗,反正邹奕也不能吃么,她一边剥一边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说:“现在好多啦,但是我说,不管怎么样,既然你只喜欢男人,那就那么坚持下去吧,反正和女人结婚你也不会幸福的,还让一个家庭不幸福了,你说呢?” 邹奕沉默了一会儿,不情不愿地点头:“我才不会让我的孩子变成那样呢,太惨了,那个男人真是够渣的。” 你差点也那么渣好不好?杨绵绵腹诽一声,到底没说出来,只是淡定地说:“你如果和男人在一起,怎么生孩子,你生?” 邹奕鄙视地看他一眼:“代孕试管婴儿收养哪个不行啊傻x。” “滚,如果不是我,哪里那么容易找到凶手,你该感谢我好吧。” “呸,明明是阿邵赶来救我的。”邹奕毒舌本性不改,“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的戏拍完没有?” “我昨天杀青了。”杨绵绵昨天杀青,现在是无事一身轻,唯一担心的是,“我觉得我应该会被黑很惨。” 邹奕幸灾乐祸:“怎么,得罪那几个女人了?呵呵,玩心眼,一百个你也斗不过人家,行了,我和阿邵说一声,让他罩着你一点儿。” 杨绵绵狐疑地上下打量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小伙伴们不是在观察药水快没了就是在说今天太阳真好外面好热,一点儿都不配合。 邹奕扭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杨绵绵:“……恭喜。” “什么?” “找到你娃的另一个爹了。” 邹奕不自然地咳嗽两声,结果差点撕裂伤口,杨绵绵替他摁铃,顺便把荔枝壳丢进垃圾桶里:“我明天就开学了,没空来看你了啊。” “快滚吧!”邹奕还真的怕她追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其实这种事情哪里需要问出口,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如果是她,喜欢的人鬼门关外走一圈,自己也会忍不住告白的。 有什么稀奇的,(ˉ▽ ̄~)切~~! 杨绵绵走后,薛邵全副武装鬼鬼祟祟进了病房,小声喊:“小奕。” “都和你说不要来了!”邹奕睁开眼,颇没好气,“你当心被人找到机会说你耍大牌!有多少人要借着你上位你也不想想,还有,万一被记者发现你来医院要有多少传言?说你出事故还是手下留情,指不定说你陪老婆来打胎!” 薛邵很淡定地解下口罩:“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炒作没话题,等片子播前有的炒了,我们不都习惯了。” 一说到这事儿邹奕就想起来了:“杨绵绵那丫头傻~逼一样的脑残,你到时候多关照点儿,别让她被人黑惨了。” “晓得了。”薛邵端得是沉着冷静,还给他倒了杯温水,“来,喝点水,伤口还疼不疼?” “我想吃烧烤小龙虾喝啤酒,真是憋屈死我了!”邹奕一动不能动躺床上,觉得自己浑身难受。 薛邵完全不理会他的废话,直奔主题:“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就出国。” “有导演找你了,好莱坞的,哪个?我就说你是时候进军国际了,到时候咖位就不一样了!我和你说没有名气的小导演我们不接,除非剧本好,绝对不能拍烂片,以后翻不了身!”邹奕开始滔滔不绝说着今后的计划,显然他的本职工作还是做的不错的,对薛邵未来的发展早有想法。 薛邵特别冷静地打断他:“结婚。” 邹奕:“……嘎?” 第121章 大学 邹奕和薛邵的未来暂且不去提,随着九月的到来,南城大学,开学了。 或者说对于新生而言,早就在半个月前就开始报名进行长达两周的军训,但当时杨绵绵的晒伤还没好,医生不建议她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所以顺理成章的,她请假了。 现在她的戏份已经杀青,学校正式开学,这也就意味着杨绵绵的新一段人生,正式开始了。 开学那天,天气特别好,天高云淡,风和日丽,早上吃过警察蜀黍做的爱心早饭,杨绵绵按照短信通知的时间地点去班级里集合,然后是开学典礼。 她就读的是南城大学物理系一年级,理科班本来就女生少,长得过得去的都能被当宝贝供起来,而今年突然来了位美女,那待遇真的是……从她走进理科楼的那一刻起,回头率就没有低过百分之两百。 通常是看了一眼,再看一眼,百分之八十的男生会凑过来搭讪:“美女你要去哪儿啊?” “l楼303,我自己认得,谢谢。”早已把学校地图熟记于心的杨绵绵当然不会不认得路,但是这一群护花使者还是一路把她护送进了班级。 这待遇以前从没有过,让杨绵绵顿时毛骨悚然。 她到的时候班里大半的人都到了,看到她来都受宠若惊:“美女你找谁?” “……我是这个班的。”杨绵绵一头黑线地推开围过来的男生,找了最后一排坐下,顿时周围就被男生围了一圈。 “美女你是我们班的?” “不是吧,美女你叫什么名字?” 杨绵绵默念着我要忍着,我不能骂人,荆楚说了要和同学们好好相处……她深吸口气,把书包里的书拿出来看,无视他们。 有个个子小小的男生挤进来,拿了一张名单:“那个,同学,请你签个到。” 终于有个不是叫美女叫同学的了,杨绵绵松了口气,接过名单签上自己的大名,然后发现女生就她和另一个叫尤幽的女生,绝对的珍稀动物_(:3」∠)_ 那个小个子把名单接过去,推了推自己的圆眼镜:“那个,我叫邱襄,襄阳的襄。” 秋香……杨绵绵噗一声笑了出来,美人一笑那还得了,刚刚被她呵斥过的男生简直抵抗不住她那样的一个笑容,只觉得心如小鹿扑通扑通,一见钟情就是那么简单。 幸好辅导员已经进来开始说正事,杨绵绵这才得以逃过一劫。 九点钟是开学典礼,由学院院长发言,院长姓孙,是中科院院士,在国内的物理界的一座丰碑,他的讲话也妙趣横生,从牛顿到爱因斯塔到霍金,侃侃而谈,为在场的新生打开了一个属于物理的崭新世界。 就那一刻杨绵绵觉得自己并没有选错专业,她是对犯罪心理很有兴趣,但实际上在内心深处,她最想解开的谜团却是为什么万物有灵,她能听见它们的声音。 这是一种自然现象吗,还是属于灵异神怪的非科学?这个疑问困扰她很久,她却始终不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答案。 或许,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不是吗? 开学典礼之后就是领书,住校的学生会把书带回宿舍里去,再和宿舍的同学熟悉熟悉,聊聊天采购采购生活品,这一天也就很容易过去了。 杨绵绵不住校,大家都散了,她也就提着一书包的新书去了图书馆,租了一个长期使用的柜子,免得以后要每天背着书上下学,重死了。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绝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宿舍和食堂,她放了书去隔壁的食堂吃了顿想也知道不怎么样的午饭,然后溜达到图书馆里开始看书。 大学的物理自然和高中截然不同,杨绵绵拿了笔和纸,照着教材上说的开始预习计算,教材毕竟是循序渐进的,一开始也并没有什么太难的内容,她越做越顺畅,把教材后面的练习题都做了。 为了防止以后要交上去,她还特地很公正的在一块钱的本子上把习题的步骤都给写清楚了。 这么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顺便再看看英语和高数,这也都难不到哪里去,尤其是除了英语之外几门课都是彼此之间互相有联系,不会让人觉得有断层。 想到这里,杨绵绵顺便翻出了自己的课程表,除了物理数学英语之外,还有体育也是必修课,其他都是选修,允许学生自己选择感兴趣的课程,这也是大学和高中最大的不同之处。 选修课是网上报名,她也就借着图书馆的电脑给自己选了物理的选修,主讲人:孙院士。 没错,心大的杨绵绵从一开始就是冲着孙院士去的,她一向都是这个风格,要选,就要选最好的,她相信自己有这个能力。 事实上孙院士的确是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子,他是院长,带的博士生暂且不提,给本科生上的就只有两门,最基础的力学和量子力学,分别在大一和大三开设,每周上一次,一次是四节连在一起的大课,一上午全耗在那里了。 可以说孙院士对于本科生也是十分关注的,每年大一的新生进来,他都会特别关注。 而第一眼注意到杨绵绵他就乐了,大教室里密密麻麻坐了那么多人,这个小姑娘就坐在第三排正中心,是整个教室的黄金位置,以至于后面进来的每个男生都以她为中心开始占座。 杨绵绵早有预料,所以给同班的尤幽也占了个座位,至于她旁边那个……嗯,这个位置常年有人霸占,是一只名为“学霸”的猫,外形酷似加菲猫,但是因为酷爱听课,得名学霸,乃是本校一大知名人物。 美女肥猫,实在是个太过养眼的组合,孙教授看到她们的第一眼,真的就乐了,并且觉得今年的课再也不用担心出勤率了。 但美女再怎么养眼,枯燥的课还是很枯燥,第一节课上完,不小心趴着睡着的就不在少数。 下课时间有十五分钟,孙院士带了个玻璃杯,慢悠悠坐着准备喝口茶歇歇,顺便看看学生。 带本科生是和带博士完全不同的,说不上哪个好哪个坏,但博士生都是成人了,可本科生,尤其还是大一的学生,却依然带着蓬勃的朝气,让他想起自己的求学时代。 孙教授的凳子还没坐热,杨绵绵就跑过来问题了,她左右四周都是人,出去免不了要路过几个男生,这让她相当不耐烦,所以是直接手在桌子上一撑,直接跳到第一排最前面的。 “教授,我有几个问题想问您。”杨绵绵拿着自己的笔记本过去,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没办法,长那么大第一次去问老师题目,真的好新鲜_(:3)∠)_ 孙教授笑眯眯地把笔记本接过来:“哪里不明白啊?”他一看她的笔记本,又乐了,“这不是我们今天上的内容啊。” 刚刚点名的时候他就想起来杨绵绵了,是今年南城理科的状元,分数考得挺高,他有点印象,现在她拿了超出这本教材的题来问,他也不觉得会是小女孩好高骛远故意要给他留个印象,他想的是,恐怕人家是不满足这样初级的知识内容了。 “那个,”杨绵绵清了清嗓子,觉得自己又要开始狂拉仇恨了,“我已经自学会了。” 孙教授笑眯眯点点头:“我相信你,但是你看,现在时间那么紧张,我要上个厕所喝点水,不然中午我们再说,你看怎么样?” 杨绵绵想了想,点头:“好。” 很干脆地转身回去坐好,掏出手机给旁边的学霸拍了照,准备发微博,等到上课的时候再继续听。 但显然现在的课堂已经对她没有吸引力了,她之所以还听着,是目前对自己昨天的推导没有信心,想再听一遍确认一下,但听下去就知道她想的一点儿也没错。 就是这样~喵~ 四节课熬完,杨绵绵收拾书包跟着孙教授,同样跟在屁股后面的不止她一个,包括孙教授的一个博士生,算是三弟子了,今天一直坐在第一排,帮孙教授提包拿杯子,还问孙教授要吃什么午饭,他去打饭。 杨绵绵这时还对学术圈里的这种老板与弟子的事儿不大清楚,只在心里默默囧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里,孙教授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特别和颜悦色地问杨绵绵:“同学,来和我说说,你自学到哪里了?” 杨绵绵也就照实说了。 孙教授想了想,问:“你以前就没有跳过级吗?”按理说这样的天才学生一般都会选择跳级,而通常这样的学生会专门设立一个班级,通常年纪都不等。 杨绵绵别提多郁闷了,以前没觉得自己跳不跳级是件大不了的事儿,不跳就不跳呗,她也不在乎,但现在知道学海无涯,人生苦短,简直恨不得一天当一个礼拜用,只恨自己以前怎么浪费那么多时间。 但后来想想,不行啊,还得打工赚钱,课程还是轻松一点儿好,不然没命活到现在。 “我爸不让。”杨绵绵最后给的是这样一个现实的答案。 孙教授点点头,从自己的资料库里找了套卷子给她:“来,我们先做个测试,你以前做过这套题么?” “没。”杨绵绵那么说的时候已经解出了第一道题,直接选了答案。 题目的类型涵盖了算数、图形、记忆、排列、符号,一共有一百道,由简到难,杨绵绵越做越高兴,做完一回头发现……孙教授在吃盒饭,还和她说:“我们学校的其他饭不怎么样,但是红烧肉盖饭还是可以的。” 咕噜……她也饿了。 “做完了?”孙教授吃完,慢悠悠站起来看结果。 他这套题当然不是特别完整的智商测试题,最完整的智力测试包括十一项,这套题则简化了一部分,属于简易版的,虽然可能有一点出入,但绝对不会偏差太大。 杨绵绵的成绩是198。 “198,不要2000,不要200,198,只要198!把你的智商带回家!你真的不觉得是电视购物里清仓大甩卖吗?”当夜,杨绵绵以无比悲愤的心情如此对荆楚说。 第122章 游泳 杨绵绵在孙教授那里做了好几套题,孙教授给她批了卷子,发现她所言非虚,一年级的课的确她都已经掌握了。 如果让她和其他人上一样的课,那就是耽误时间。孙教授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天才学生,也不惊讶,特别平静地说:“那行吧,既然你已经掌握了,我会和人打招呼让你去学二年级的内容,以后你有这样的需要就来和我说。” “谢谢教授。”杨绵绵也没有想到事情可以那么顺利,尤其是孙教授那种并不因为她的智商而大惊小怪的态度就更讨人喜欢了。 杨绵绵的大学生活就那么开始了,每天的课程都安排得很紧,南大的制度是学分制,只要学分修满了就能毕业,所以杨绵绵非常忙,她在短时间内还做不到所有课都能自学完成,因此只是选择了一部分,孙教授的基础力学她不上了,选了原本大二开的原子物理学,然后去旁听孙教授给大三学生开设的量子力学,其他还是和大一的新生一样按部就班。 有些课,是不管怎么样都不能逃避的,比如说体育课,比如说,大一的体育课是游泳,通过100米游泳测试才能毕业,而如果体育课上能通过考试,今年的体育课就可以免修。 这对杨绵绵来说是非常大的一个诱惑,然而,她并不会游泳。 于是,挑了一个周末,荆楚带着杨绵绵去楼下的会所泳池里学游泳,杨绵绵穿着新买的泳衣,那件泳衣是浅蓝色的,小裙子上缀着白色的一圈儿花边,里面的裤子则是黑色的,总而言之非常少女,也非常保守。 会所里有点冷清,游泳池这边更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荆楚对她招招手:“来,别怕。” 杨绵绵顺着梯子爬下去,水中的浮力让她相当不习惯,觉得每一步都走不稳。 “怕不怕?” 对着心爱的人,她也没什么好掩饰的,老老实实点头:“有点,我怕呛水。” “这是难免的。”荆楚扶着她的胳膊,丢给她一块塑料板,杨绵绵顿时扒拉到怀里,觉得有安全感多了:“要先学什么?” “屏气。” 这个不难,杨绵绵听他说完就学会了,可接下来要她学着踢水,整个人要飘在水里,她就开始紧张了:“我会沉下去的吧?” “不会。”荆楚就站在她旁边,“我保证你没事,小羊,我在呢。” 他还是很给杨绵绵安全感的,因此她犹豫一会儿,腿一蹬,整个人就飘起来了,荆楚让她趴在边上学蹬腿。 “你是让我学什么?” “蛙泳。” 杨绵绵:“我是羊〒▽〒” “乖,腿错了,这样翻。”荆楚掰过她的脚心,拉着她的脚踝给她画路线,杨绵绵绷紧脸记着蹬腿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羞耻。 她的学习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两个小时后,她就可以屏气游几米了,学这个就累得够呛,她坐在岸上和他撒娇:“那你游几圈我看看。” 泳池不大,只有二十五米,荆楚一眨眼就能游一个来回,蛙泳、自由泳、蝶泳、仰泳全都会。 杨绵绵森森嫉妒了。 “好了,上楼吧,明天再来学,该做饭了。”荆楚把浴巾披在她身上,带她上楼,临走时服务生还送了一盘果盘。 杨绵绵拿了片梨咔嚓咔嚓咬:“我就不给你吃了,分梨不好。” 荆楚摸摸她的头,笑而不语。 等到晚上的时候,杨绵绵扒拉出另外一条泳衣去找他:“我明天想穿着这个去。” 这次买泳衣的时候他们买了两件,因为两个人难得有了分歧,荆楚看中的是那件蓝色的,但杨绵绵看中的是另一套上下两件黑色系带非常性感的,虽然比比基尼布料多,但也多不到哪里去,当然被荆楚否决了。 否决以后的结果就是买了两件。 “不行。”荆楚拒绝地很干脆,“想都不要想。” 杨绵绵很失望:“我已经有胸了,我想穿这种,我是大人了。” “是吗,那你穿来我看看。”荆楚很严肃。 杨绵绵就换了出来,黑色原本就衬着肤色白,加上设计的效果以后看起来她身形窈窕,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 荆楚扫了她两眼,把她抱到腿上坐好,杨绵绵勾着他的脖颈,歪头笑:“好看吗?” “好看。” 泳衣迷茫ing:“是在夸我好看吗?” 床看不下去了,怜悯道:“傻孩子,他们俩就在玩一个我知道你知道但是会装作不知道的*游戏,泳衣play你懂吗?” 纯洁的以为自己只是为了游泳而存在的泳衣:“不懂。” 然而马上就要懂了。 浴缸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家的东西最近都有被开发新功能的苗头。” 床哼了一声:“就好像你最近兼职了我的功能吗!” 浴缸淡定自若:“又不是我抢你的,是他们觉得好玩,绵绵越来越胆子大了。” 外面的沙发插嘴:“那啥,我说一句啊,我不在意的,我很欢迎!我这边适合一上一下躺两个人,并排睡不下啊!” 懵懵懂懂的泳衣:“我们真的不去游泳吗?” 抽屉里那件已经被遗忘很久的情趣内裤都快迎风洒泪了:“我才是情趣内内!我才是!那家伙是泳衣啊嘤嘤你们把我忘了吗?” 每晚例行义务以后,杨绵绵趴在他胸膛上蹭脸,就是拿脸颊去蹭他,这边蹭完换另一边,荆楚都看笑了:“脸上痒啊,我来给你吹吹。” “不。”她换了一侧,继续蹭啊蹭,还觉得不够,把腿也架到他腿上蹭,活像是身上长了虱子似的,一刻也闲不住。 如果说是在和谐运动之前还能说她是在蓄意撩拨,但现在都喂饱了还作怪,那就是在撒娇了。 她还把脸埋到他颈窝,再蹭蹭,再脸贴脸磨一会儿,嗲得不得了。 荆楚就纵容她乱来,抚着她光滑细嫩的背脊,像是顺毛一样抚摸她,时不时再捏捏耳朵梳梳头发,真就和摸猫似的了。 他始终觉得杨绵绵缺乏太多的爱,小的时候没有母亲把她抱在怀里轻拍哄睡,也没有父亲把她抱起来骑马抛高高,她缺乏与人亲近的机会,也没有体会过爱抚带来的情感。 他愿意一点一滴弥补她所有的缺失与遗憾。 杨绵绵被他那么纵容着,更是贴得更近了,在他肩膀上咬个牙印,在他胸膛上写新学的公式,写完了满意地抬起头,吧唧一口亲在他下巴上,在他哭笑不得的时候再换个姿势趴着,戳一戳腹肌,非常满意,脸凑过去继续蹭蹭。 荆楚哭笑不得,觉得她是把他的身体当游乐园了,好像有玩不完的游戏:“小羊,我们去洗澡了好不好?” 去洗澡了就意味着今天的娱乐结束了……杨绵绵蹭脸的动作就停了,然后吧唧一下翻了个身,躺平,非常认真地说:“我胸疼。” 荆楚:“……”他忍俊不禁,搂她到怀里,“小羊,你怎么那么可爱。” “真的疼。” 荆楚就不笑了:“我刚咬痛你了?” “不是。”她认真想了想,“学游泳的时候趴在岸上压得我痛,你压我我不痛。” 荆楚在她脸上咬了口:“别以为找借口就可以不学游泳,明天接着去。” “去就去呗。” 去就去,但泳衣还是要穿原来那套保守的,不然遮不住印子_(:3)∠)_ 接连两个周末被男朋友爱的训练以后,杨绵绵顺利过掉了游泳,以后又多了体育课可以去图书馆泡着了。 上学的时间当然是又忙又充实,随之带来的一个后果就是,虽然同样在南大,但杨绵绵却和邓曼玲疏远了。 对于邓曼玲来说,大学生活就意味着轻松愉快,她学的专业里也就只有一门高数让人痛不欲生,其他课程都非常轻松有趣。 她花了更多的时间在社团活动上,也参加了学生会,学习已经不再是她的主要目标了。 原本她以为杨绵绵会像以前高中时一样轻松,却没有想到她却是和所有人都反了过来,反倒是开始用功学习了。 每天她的大部分时间不是在课堂上就是在图书馆里,管理员已经认得她,知道她天天会来借书,当然,这和她长得好看和借书速度之快分不开关系。 久而久之,她和邓曼玲的目标相反,没有多少时间在一起聊天玩耍,自然而然两个人的联络就淡了下来。 人生犹如一场旅途,总有人上车,也总有人下车,有的时候有些朋友只能陪伴你看一段旅程就要分别,缘起缘灭,大抵如此。 她们也未曾例外。 但新朋友总是还会有的,杨绵绵就认识了一个大四准备考研的学姐,因为课都已经上完了,她几乎是天天图书馆开门就来占座,一直到晚上关门才走。 因为和杨绵绵常坐的位置相隔很近,两个人打过几次照面,也就认得了,有时候还会聊几句,那个学姐高数不大好,所以偶尔杨绵绵会教她解题,作为回报,学姐会告诉她学校附近哪里有好吃的外卖,哪里去买东西最划算,哪个食堂的什么菜最好吃。 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杨绵绵赶紧记下,然后挨家挨户去试吃,有时还打包带回家里去给海盗。 噢,对了,因为开学,天气也没那么热了,她平时晚上有课的话就回到自己家里去睡,海盗也已经回家,虽然那天她带它遛弯去告别的时候,超级多的小母狗就围绕着它转,粗粗一看,有泰迪、比熊、萨摩各种种类的犬。 只要是母狗好像都通吃,而其他公狗不是傻兮兮凑上来和它玩就是远远绕着走,主人拉都拉不回来。 狗生赢家没得商量。 第123章 毒杀 图书馆闭馆是晚上九点,孙教授布置了作业,杨绵绵想想,荆楚好像晚上要开会加班,早回家也没意思,干脆就去图书馆写作业。 那个学姐也在,她叫谢羽嘉,开学就是大四,暑假都是在学校里复习功课,准备考南大的研究生,也是图书馆的常客之一,今天杨绵绵到的时候虽然晚了,她却还没有回去,正在埋头写英语题。 杨绵绵把看完的书还掉,又借了两本塞书包里,这才在桌子前坐下,拿出纸笔开始算题。 一做题时间就过得特别快,尤其是图书馆里的小伙伴们都很安静,说话都是小小声的,她觉得非常自在,所以等做完题伸个懒腰的时候杨绵绵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距离闭馆只有二十分钟。 她准备收拾东西回去了,谢羽嘉也是,两个人路上聊了几句四六级考试的事情,谢羽嘉借了她一本单词书:“没必要浪费去买,背熟单词然后做几套题就可以了。” “好,谢谢你。”杨绵绵也不和她多客气,两个人就在图书馆门口分别了。 她并不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看到谢羽嘉。 第二天,南城被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给淹没了,南大大四学生谢羽嘉在宿舍里中毒,经抢救无效后死亡。 因为是谋杀案,而且因为学生的自媒体传播,整件事情在南城引起了极其糟糕的影响,柳局长当机立断,派特案组过去调查此案。 法医的鉴定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导致谢羽嘉死亡的毒素是n-二甲基亚硝胺,这并不是一种轻易能拿到的毒素,但范围却并没有因此而缩小多少,医学院的学生、化学系的学生、相关社团的学生,都有这个条件。 所以荆楚还是打算从最稳妥的社会关系入手,调查谢羽嘉与同学的关系,一个嫌疑人很快就冒了出来,她是医学院的学生姜贞,也是谢羽嘉的室友,两个人的关系并不好,而且根据同学们的反应,姜贞曾经追求过的男生如今正是谢羽嘉的男朋友。 动机,作案嫌疑,作案能力,统统具备了,简直就差在脸上打个标签说“我是凶手”了。 因此,姜贞在第一时间被警方传讯了。 就在她被带走问话的时候,微博上就已经流传出姜贞杀害谢羽嘉的消息,被义愤填膺的谢羽嘉朋友们纷纷转发指责,一传十十传百,如今网络的力量怎能小觑? 等到杨绵绵登上微博关注这件事的时候,早有好事之徒把姜贞的家世也曝了出来,说她家里小有背景,肯定有后台,要求警方一定要严惩此事。 杨绵绵想的是,能考上南大医学系的高材生杀个人那么粗暴简单这个人真的不是智障吗? 除非她不是。 她点开了最热门的一条微博,转发和评论都过万,一条条往下翻,看看有没有有价值的线索。 有个名叫竹月的id留了那么一段话: 案子要等警方的调查,但是我一定要来8一下姜贞这个绿茶婊,呵呵,男生心目中那肯定是女神吧,大方不拘小节玩得开性格好善解人意,我呸,她就是个绿茶婊,就在你们男人面前她才那么温柔善解人意,在女生面前她可不是那婊样,对人爱理不理的也就算了,老讽刺班里一个贫困生,故意施舍给她自己不要的衣服化妆品洗面奶,呵呵,不就是你家有钱吗,你至于那么炫耀吗? 一条没写完还有下一条: 谢羽嘉和男朋友吵架的时候她就找机会给人家发短信,说什么都是谢羽嘉不懂事不理解你,辜负了你这样的好男人,她就是太要强了考研有什么用呢女生本科毕业就够了,好好在家照顾老公带孩子才是对的,我就想问,同样作为女的,你就这么看不起自己的性别,果然有时候奴役女人的就是女人自己,呵呵 杨绵绵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两条微博发的有点水平,现在女生最讨厌什么呀,小三啊,绿茶婊这种在男人面前文艺其实暗藏心机的女生简直是所有女朋友的天敌好嘛!必须群起而攻之!至于后面那条微博杀伤力就更强了,现代女性对这种事最为敏感,直男癌一出现就喷得狗血淋头。 竹月的这两条回复被人直接点赞顶到了热门,转发量不小,大家对于姜贞的感官更差了,各大论坛也陆续转载,一夜之间就有成为头条的趋势。 杨绵绵对这件事也很关注,谢羽嘉到底算是她在大学里的第一个熟人,就那么死了,也实在让人心中恻然。 晚上荆楚回家的时候就被女朋友追着尾巴问了,他也不避讳她:“姜贞有不在场证明。” “真的假的?” “还在查。”荆楚看见杨绵绵跟着他进了浴室,笑了,“那么挤还进来,一起洗?” 今天杨绵绵下课晚,就直接回了自己家,荆楚到她家里也更近,就直接开车过来过夜了,现在杨绵绵家里也备有他的毛巾牙刷和换洗的衣裤。 杨绵绵皱了皱鼻子要走,她还有书没看完呢,结果刚跨出一步,就被他搂着腰带进了怀里,然后胳膊一伸把门给关上了。 狭小幽暗的浴室里,两个人的身体紧紧靠拢,说不出的亲昵暧昧,杨绵绵低头用手指扣着他的皮带,弄松了把手伸进去,荆楚一把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洗手台上,她已经洗过澡了,睡裙下面只穿了一件粉蓝色的胖次,还有白色的蕾丝花边,少女气息满满。 胖次:“出师未捷身先死……” 荆楚托着她的后脑勺和她接吻,两个人都吻得特别投入,电视机眼看不好,急了:“你们做就做了,在厕所里就在厕所里,能不能把套带进去啊!你们带了没有!万一怀孕怎么办!” 一连窜急促的问话绝对是最爱操心的家长。 杨绵绵含含糊糊地说:“我吃药了。”因为这段时间套套们阵亡得太厉害,她实在是每次都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所以和荆楚说不用套换吃药了,反正短效的避孕药对身体也没有伤害,顺带还能调理一下她不怎么准确的大姨妈。 荆楚也没有意见,只不过他每天要做的事多了一件——提醒她记得吃药。 但说起来,这应该是改变策略以后两个人第一次亲密接触,和中间隔了一层又有不同,荆楚也就算了,但杨绵绵每次都觉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儿不自在,毕竟对于她来说,再薄存在感都很强_(:3」∠)_ 但今天完全不同,没有任何隔阂,就是他们两个人的亲密接触,她一想起来就觉得兴奋难忍,反应在身体上也就格外明显。 “这真的很像尿尿好嘛。”杨绵绵嘀咕一声爬进被窝里,“人类的构造还是很奇妙的啊。”这么说着她顺手把放在床头的一本关于人体构造解剖的书拿过来翻了两页,被荆楚无情地夺走:“该睡觉了。” “看两页再睡。”杨绵绵最近的目标是把图书馆里有价值的书都给看一遍,一时消化不良没关系,在脑子里存着,总会有用的。 尤其是最近她在图书馆里发现的一本叫《大脑的奥秘》生僻书,专门教人怎么利用自己的大脑,据说看过的人寥寥可数,因为觉得作者简直是个神经病,但是她看过以后居然立马和作者的脑波对上了,只觉得遇见了人生导师,回头一查才发现作者居然是个智商高达200的神经病。 这种同类遇到同类的感觉真的是太微妙了,所以她特地去买了一本《大脑的奥秘》收藏,让她这样抠门的人都愿意掏钱买书,就知道她觉得这本书有多少价值了。 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至少她现在的脑袋里已经不是乱糟糟的脏房间,而是一半垃圾堆一半图书馆。 为什么是图书馆?因为听说图书管理员这个职业总是带有某种神秘性。 荆楚不让她看书,杨绵绵也不在意,在她心里荆楚第一,小伙伴们第二,其他东西可以排第三,反正没有他重要。 “那你要和我说话吗?”她在黑暗里的眼睛闪闪发亮。 荆楚搂着她,任由她半趴在自己怀里:“想听什么?” “谢羽嘉的案子。” “你真拿这个当睡前故事啊。”荆楚忍不住好笑,大概也只有杨绵绵会把这些血腥的案子当成精彩的睡前故事而不是害怕了。 记得以前白香雪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在女孩子面前提什么案子,她当时捂着胸口说:“我每次听你说那个案子都吓得我心脏砰砰乱跳,哪有女孩子喜欢听这个呀,我和你说,女孩子都是喜欢浪漫的,浪漫你懂不懂,就是听完音乐会外面下了雨而你没有带伞,那就不要开车送她回去,要拉着她在雨里奔跑,和她在路灯下接吻,楼上有人开着就收音机,白光在唱‘如果没有你,日子怎么过’。” 现在想想,小羊不爱听音乐会,下雨和她在雨里跑她是会很开心不会当神经病,但是淋了雨感冒就对身体不好了,白光的歌她也不爱听……综上所述,还是晚上讲杀人案当睡前故事吧。 “谢羽嘉的案子虽然看起来姜贞的嫌疑最大,但我觉得她是凶手的可能性很小。” 杨绵绵问他:“你看到网上的言论了吗?” “看到了。” “你觉得是有人故意制造舆论在对付她吗?”杨绵绵琢磨着明天找机会去谢羽嘉的宿舍看一眼,到时候估计就能知道谁是凶手了,但知道得太简单总是没有成就感,她又希望这次是不是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找出凶手。 明明可以靠金手指吃饭,但是很想试试智商。 荆楚沉吟一番:“这个很不好说,我觉得网上的言论更像一场闹剧,几个别有用心的人和一群盲目跟风的网民。”他唇角微抿,带着几分罕见地冷意,“破案靠的是证据而不是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一个人的人品、性格、家世,都不是给凶手定罪的证据。”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清醒的。 第124章 暴力 杨绵绵和姜贞第一次碰面,就是在对方万分狼狈的时候,当时她正在食堂里吃饭,大学的食堂人挤人,每到饭点就为中国的人口捏一把冷汗。 好不容易打了一份咖喱鸡丁盖饭坐下,就看见有个女生端着盘子走过来,啪一下把一盆饭菜全给扣在坐在她斜对面的那个女孩子头上了。 杨绵绵:“……”夭寿噢。 “姜贞,别以为你家里有权有势就能为非作歹!”那个女孩子声势浩大,中气十足,一下子就把大半个食堂的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羽嘉的事情,警察不给一个公道,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姜贞一脑袋的白菜豆腐,原本正火大,她那么一火上浇油还了得:“你有病啊!” “你个杀人凶手还有理了!”那个女孩子也气得火冒三丈,只觉得朗朗乾坤之下,怎么还没有张龙赵虎王朝马汉把这个犯人拿下判个斩立决!还要上虎头铡!她看也没看,直接抄起桌上的饭盆往她头上泼去。 问题是,那是杨绵绵的盖浇饭。 杨绵绵看着自己被殃及池鱼的盖浇饭,终于出离愤怒了,拍案而起:“有没有搞错,现在不分青红皂白在这里仗势欺人的人是你吧!警察还没调查清楚谁是凶手你就在这里造谣,我还怀疑你居心拨测栽赃嫁祸呢!你赔我的饭!” 被人扣了那么一大顶帽子的女孩子顿时脸涨得通红,手指着她:“你为什么包庇她,你们是一伙的吧!” “你有毛病啊。”杨绵绵反唇相讥,“随便把我的饭泼在别人脸上很好玩吗,你以为你是美少女战士啊代表正义,有病。” 她拎起自己的书包气冲冲挤开人群离开食堂,在附近的小店里买了一个粽子吃,一边吃一边给荆楚发微信控诉这惨无人道的事情。 可是字打完她就迟疑了,觉得自己好无聊,那么一件小事居然也想和他说,觉得不好意思想要删掉,但又摁不下去,自己看了几遍眼一闭就把消息发了出去。 发出去就想撤回……杨绵绵咬着粽子尖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就这样吧。 过了五分钟拿起手机来看看他有没有回复,没有。杨绵绵自我安慰,大概他是在忙吧,可能在外面,可能在开会,我不急。 两分钟后,手机震了一下,她把咬了半口的粽子拿到一边,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居然是班长邱襄的短信,通知今天晚上有讲座请大家务必签到等等。 浪费感情。 又等了五分钟,才收到他一句话:“乖。” 她难掩失望,但也知道荆楚既然只回她那么一个字就代表现在真的比较忙,她也就可怜兮兮地回了一个“噢”就回去上课了。 下午的马基课上她听得昏昏欲睡,放眼望去,没有一个人是在认真听的,这种期末考全靠背的功课大家平时没翘课就很对得起老师了。 杨绵绵心安理得得掏出手机开始刷微博,发现【姜贞投毒案】已经成为了热门头条,而且已经有好事者发了微博,说姜贞已经安然无恙回到了学校,里面一定有□□,要求大众监督此事,还逝者一个清白。 接着,两堂马基课还没上完,就在校园的bbs上看到了一个帖子,写的人是和姜贞同班的同学,说她被人堵在教室外面不让上课,说她是杀人凶手,楼主的口吻有点软弱:“我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大好啊,毕竟警察还没调查出结果来,虽然我也很讨厌姜贞平时的作风,但是这样有点过分了吧……” 这个帖子除了有人喷楼主是圣母或者是来洗白姜贞之外,回复寥寥,反倒是置顶的帖子《还逝者一个公道,绝不放过杀人凶手》被盖得很高,杨绵绵点进去一看,发现作者并没有指名道姓说姜贞是凶手,但也说了希望警方不要受到干扰,还死者一个公道。 但姜贞现在受到的困扰远比这个大得多,有人在网上曝光了她的个人信息,包括她的电话号码,从昨天开始就有人不断打电话过来骚扰她,她被人骂得百口莫辩,只能电话关机。 但这远远还没有结束,路过学校公告栏的时候她看到有人贴了巨幅的海报,是一张女生的不雅照,估计是从哪部十八禁片子里截下来的,然后p上了她的脸。 旁人不明真相,以为就是她的□□,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在微博朋友圈各种转发,甚至有男生打电话来骚扰她,说“平时看你正经那样看不起人,没想到私底下居然那么开放”,手机关机以后转而在她的微博人人下面疯狂刷屏留言,内容都不堪入目。 姜贞真觉得自己百口莫辩,她也承认她不甘心放弃喜欢的男生,哪怕他和谢羽嘉在交往,她也没有放弃联系,马上就大四了,谁知道他们是不是能一直在一起,她努力争取有什么不对? 是,她的脾气是不好,和女生的关系也都不好,和谢羽嘉那种受欢迎的人完全是两个类型的,她爱化妆爱名牌爱约会,喜欢男生追捧又有什么错? 简直是莫名其妙,她读医科就意味着她会给谢羽嘉下毒?她又不是有病,干嘛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说法,人人都觉得她有罪,今天导师都把她喊过去谈话了,说她现在的影响很不好,可能会影响之后的学业。 她费了多少力气才能跟这个教授,现在全都毁了。 她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这根本不在她从前的任何设想里,她和谢羽嘉再不对付,也不至于让她去死。 可现在谢羽嘉死了,她变成了凶手,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滑稽的事? 姜贞委屈极了,站在天台上,觉得自己恨不得跳下去算了。 “你是要跳楼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姜贞惊愕地扭过头,没过多久就认出了她,毕竟对方的样貌实在出色,很难忘记:“是你啊。” “我还以为你要跳下去呢。”杨绵绵会趁着黄昏的时候到天台吹吹风,和教学楼聊聊八卦,顺便细数一下正对着天台的湖里淹死过几个人,也算是到了一个新地方和新的小伙伴们联络联络感情。 尤其是南城大学已经存在了百年,从民国时期开始就是非常有名的大学,以前罢工□□北有清华北大,南有南城大学,听它们讲故事聊天还是一件挺享受的事情。 但是今天,聊天时间被姜贞给破坏了。 “我还真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呢。”姜贞咬牙切齿,“但是凭什么,我死了人家还觉得我是畏罪自杀呢,我才不。” 杨绵绵点点头:“你有这个想法挺好的。”距离上课还有一段时间,但穿过半个学校去图书馆显然不划算,找个自习教室又不喜欢那里的气氛,她想了想,决定还是留在这里吹吹风。 她不说话,姜贞却难得有了倾诉的**,以前所有的朋友现在对她避如蛇蝎,追求她的男孩子也对她退避三舍,甚至有些还说自己瞎了眼,迫不及待和她撇清关系。 世态炎凉,一天之内就让她体会了个遍。 “你知道吗……”她刚开了个头,就听见她说:“知道你的事,不认为你是凶手,但我们性格不合,不适合做朋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姜贞:“……你这样肯定没有朋友。” “恰恰相反。”杨绵绵把最后一页书看完,大发慈悲给了她几分钟的时间,“我有很多可靠的朋友,绝不会在这种时候弃我不顾,你与其在这里想为什么没有人相信你,不如反省一下自己平时交的都是一些什么朋友。” “你是在教训我?”姜贞脸色极为难看,她原本长相并不差,但是每当她露出这样的表情时,看起来就有几分刻薄和鄙夷,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这样的态度惹怒了太多的女生。 杨绵绵对她这样的人也并没有什么好脸色,淡淡地反讽:“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那么多人落井下石固然不对,但你自己才是导致今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一个正直的人就算是正好出现在死者身边,别人也会说‘不可能吧,我认识的xx不是这样的人’,而不是像你这样‘对,我一看就知道姜贞就是凶手’。” 姜贞不服气:“但我真的没杀人。” “这我相信,以你的智商只能演演宅斗剧,反派女配,而谋杀案这种靠智商的就算了。” 杨绵绵原本以为能考上南大医学系的姜贞智商应该不差,或许是她故布疑阵让别人都以为她是凶手而洗脱自己嫌疑也说不定,这一招虽然危险却高明。 所以她今天中午借着午休的时间去调查了一下这件事,然后发现姜贞当时的高考分数是擦着南大的录取线进来的,而且作为南城本地人,分数线原本就比外省低很多。 一直觉得医学系是热门专业,但近年来随着医患关系愈发恶劣,医生干得活多但工资少,时不时还要被患者威胁,被爆出来收红包,所以报考的人越来越少,连姜贞这样的都会被录取,以后真是不敢去看病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姜贞这样的女孩子有那么一点儿小聪明,但绝对想不出这种杀了人故意把嫌疑引到自己身上再来一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办法,智商不够,还是省省吧。 想到这里,杨绵绵又来了兴趣,把书合上,问姜贞:“如果你不是凶手,你觉得谁会是呢?” 姜贞瞪大了眼睛:“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还想知道究竟是谁干的呢!” 所以她完全没有想过有人想一石二鸟既干掉谢羽嘉又嫁祸给姜贞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吗? 那一刻,杨绵绵深切感受到了一种名为“脑电波不在一个频率上”的悲痛。 第125章 复杂 姜贞是一个很有些小聪明的女孩子,所以在面对警方的询问时,她在尽力为自己洗脱嫌疑的时候,也会有技巧地避免一些问题,而且任何人对于警方的审讯总带有抗拒之心,多少有点戒备,所以姜贞对警方有所隐瞒。 但她却不会对杨绵绵隐瞒什么,杨绵绵刚开了个头问她和谢羽嘉的关系,她就滔滔不绝地把一团毛线——是的,复杂的人物关系就和一团毛线一样——丢到了她面前。 不过,人物关系虽然很乱,但在女孩子的日常生活中并不少见,至少姜贞就不觉得这是一团乱七八糟的关系。 首先,姜贞、谢羽嘉所在的宿舍就和其他同班同系的宿舍不同,只有姜贞是医学系的,谢羽嘉、朱月、曹梦璇则是文学院的女生,三个人虽然在不同系,但有不少大课是一起上的,所以关系很不错。 简而言之,姜贞在宿舍里并不受欢迎,而其他三个人的关系则更要好,其中,曹梦璇就是依靠助学金念大学的贫困生,也就是竹月在微博中提到的那个女生,而朱月就是竹月,简直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出来的微博名,人家根本不屑于用小号,直接就用大号炮轰。 姜贞用极为刻薄的语气评价她们三个人:“谢羽嘉就是个老好人,什么事都要管,人家问她借东西不还从来不说,被人说脾气好其实吃了多少亏,傻不愣登的,呸!我就是讨厌她那种人!朱月?朱月我觉得她都没有脑子,曹梦璇?我还真没想针对她,但是她老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她用肥皂洗脸!我那天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把我那瓶洗面奶给她了,我是好心诶!但是她居然用那种被侮辱的表情看着我,真是有病吧,朱月还因为这件事找我吵过一架!” 作为一个朋友寥寥可数,常年被孤立的女生,杨绵绵在缺少友情的同时也避免了女生之间勾心斗角的麻烦,听着姜贞在那里悉数宿舍生活的是是非非,她觉得简直是在看那传说中票房很高但是就是mv拍摄以撕~逼为主题的青春电影。 现实再一次证明了什么叫做艺术来源于生活。 可惜的是,她只听了一肚子的抱怨和八卦,一点儿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姜贞对于三个室友的评价都是非常片面且负面的,杨绵绵一点儿也不相信她所说的那些评价。 晚上的课是为了凑满学分选的大课,十分无聊,杨绵绵回到家里的时候就忍不住开始犯困——直到她打开门看见荆楚已经在了。 她丢下书包把自己丢进他的怀里,蹭着他的颈窝:“你下班了,比我还早。” “乖,肚子饿不饿,中饭吃了什么?”荆楚像是抱小孩一样抱着她,摸摸她的肚子,“牛奶喝了吗?” 杨绵绵无比确信自己在热恋,他们在一起八个月了,但热恋程度只增不减,她在学校里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成人,但是和他在一起就变成了三岁的小女孩。 她把脸埋在他的怀抱里,紧紧依偎着他的胸膛,听见他的心跳声,只要闻见他的气味就会觉得晕陶陶的,这样的心情难道不是热恋吗? 看到杨绵绵一回来就黏在他身上,荆楚心里也觉得温柔甜蜜,他的声音轻柔地像是晚风:“想我了?”他没等她回答,就吻了吻她的双唇,“我也想你。” “我想和你躲在被窝里说话。”她揪着他的衬衫,特别想直奔主题。 然而,睡觉之前还要洗澡刷牙或许在此之前也可以再吃个夜宵? 杨绵绵洗完澡出来,只穿着一件宽松的t恤就出来了,荆楚给她煮了一碗糖蛋当做夜宵,然后把她抱到腿上坐着喂她。 她吃着吃着,突然迸出来一句:“我觉得我好幸福啊。” “嗯?”荆楚忍着笑,“这样就把你收买了?” 杨绵绵仰头看着他:“我爸爸妈妈都没有这样喂我吃过饭。”她从小就记忆过人,有些事其他孩子未必记得,她却记得一清二楚,哪怕当时并不能理解,现在回想起来,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她的母亲叫白月萍,和白香雪是同一个姓氏,两个人在大学时代要好如亲姐妹,一样的天真烂漫,白香雪虽然被迫嫁给了荆秦,但一直衣食无忧,多少年过去依然形如少女。 但白月萍不是,家道中落,所嫁非人,她心目中仍然渴望有高大英俊的男人将她带离这个不幸的家庭。 “她在外面有人,以为我不知道,但是我都记得。”杨绵绵把目光投向床尾的一张梳妆台,她眼前浮现出白月萍极少数坐在那里梳妆打扮的模样。 能生出她这样的女儿,白月萍自然生得也不赖,稍稍一打扮就光彩照人,她穿着那件在一条街外裁缝店里做的连身裙,提着包出去,而当时还很小的杨绵绵拉住她的裙角:“妈妈,你去哪里?” “小羊乖,妈妈出去一下就回来。” 这出去一下就从中午到了夜晚,家里只有一碗冷粥,她挖了几勺白糖拌一拌吃了,踩在椅子上趴在窗台上等她回来。 最后是一个男人把她送回来的,那个男人不是她的父亲。 “她不甘心,但是人家也不把她当一回事。”杨绵绵现在提起来语气十分复杂,听不出来到底是在责怪还是在懊恼,“骗骗她而已,她漂亮又傻,不骗她骗谁呢。” 白月萍希望那个男人可以带她离开这个家庭,找回属于自己的幸福,然而却没有想到被杨绵绵的父亲发现了,父母大吵一架,她的父亲指责她“就知道找野男人”,白月萍就说他“和女人不清不楚”。 杨绵绵当时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们面红耳赤地争吵,扯掉了所有的遮羞布。 “后来我妈就死了,我爸很快就娶了别人,我知道那个女人想把我赶出这里,她想过来霸占这个家,”杨绵绵嘴角一撇,冷冰冰的,“我先把他们赶出去了,这是我家,我让他们滚得远远的。” 荆楚摸摸她的脸:“都过去了。” 杨绵绵点点头:“对,都过去了,现在这里是我家,我允许你变成我家里的人。” 荆楚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酸,搂着她:“小坏蛋,现在才把我当成你的家里人啊。” “其实还要再过两年,我还没有到年龄结婚呢。”杨绵绵有点丧气。 荆楚捏捏她的脸:“就那么迫不及待地想嫁给我啊?” “你不想吗?”杨绵绵无心捅他一刀,“那么大了还没有娶到老婆,不过没事,我不会不要你的。”她还站起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 荆楚啼笑皆非,拍拍她的屁屁:“真是谢谢你啊。” “不客气,毕竟我有眼光。”杨绵绵想要蹦跶上床,被荆楚抱下来:“刷牙,吃过甜的不刷牙你是想长蛀牙吗?” 刷完牙临睡觉,杨绵绵爬上床后又出幺蛾子,突发奇想问他:“你觉得我现在比刚刚那个糖蛋有大一点儿吗?” 荆楚顿了一下,认真地问:“我感受一下?” 杨绵绵很大方:“行啊。” 在仔细感受了一下尺寸和质感,荆楚得出了一个结论:“你该换内衣了。” 幸好现在那件粉红色的少女内衣已经被洗干净晾出去了,否则一定会控诉他:“是你,是你,就是你!你个罪魁祸首!是你害我提前下岗的!” 两个人腻腻歪歪的,原本就要顺理成章不和谐一下,但是杨绵绵就抱在他不动了,靠在他怀里问:“我们就这样说说话好不好?” 荆楚有点意外:“就说话吗?” “嗯,就想抱着你和你说话。”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他咬耳朵,“好不好?” “好,”荆楚顿了一秒钟才回答,“那把你的手拿出来。” “不。”她拒绝地也很爽快,“就这样!” 荆楚拿她毫无办法:“你就调皮吧。” 杨绵绵喜欢他的迁就,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爱你的人才会无条件地迁就一个人,他的纵容让她觉得自己是被捧在手心里爱着的。 “我今天中午没有吃饭。”她抓紧把中午的悲惨遭遇放大十倍和他说了一遍,本来还真不觉得委屈,就觉得倒霉,但在他面前她都快把自己说得哭出来了,委屈放大了一百倍。 荆楚亲亲她,再摸摸头:“好可怜。” 双肩包:“绵绵你吃的那个粽子是吃到海盗肚子里了吗?!别说得自己那么可怜好像没吃饭似的!” 杨绵绵本来只想撒个娇,不说任何和案子有关的事,但是她自己把持不住,还是把话题带歪了,和荆楚说了今天和姜贞的对话,然后就发现他原本还对自己蠢蠢欲动听完就偃旗息鼓了。 不开森,虽然是她先说不做的,但马上就被案子带跑了还是觉得自己好没有魅力。杨绵绵垂头丧气地想着,脸上就显出了十二万分的不高兴。 荆楚哭笑不得,点点她的唇:“小羊,是你和我提案子的,可你现在嘴巴都要挂油瓶了。” “以前觉得最大的情敌是你的前任,现在发现,明明是案子……”杨绵绵把腿搁在他大腿上蹬他。 荆楚腿一伸,直接把她的腿压住,然后一个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小羊,我其实是很不想和你谈案子的,白天我要和那么多人谈案子,晚上为什么还要和你聊这个?” “那你想怎么样?”她瞪大了眼睛。 “我们来谈谈恋爱。” 她特别天真无邪地来了一句:“我们现在不是在谈恋爱吗?” “我们刚刚谈完了恋,现在来谈谈爱。”他啪一下把旁边的台灯关了。 黑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杨绵绵哼唧哼唧不满意:“说好的聊天呢。” “我现在也可以和你聊天啊。”他气定神闲,完全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现在这年纪,这孤男寡女,这共处一室,这温香软玉,聊什么案子。 聊聊人生多好。 阳台上,海盗把耳朵往脑袋上靠了靠,希望能堵住那不和谐的声音,眼神放空,放远,嗯,很好,就是这样,睡觉~zz 刚刚有了睡意没多久,海盗耳朵一动,睁开眼就看见荆楚轻手轻脚拿了电话出来接,看到它被惊醒了还抚摸了一把它的脑袋,示意没事。 海盗也就顺势重新趴了回去,但耳朵依然竖着听他说话。 “什么事?” “姜贞失踪了。” 第126章 东郭 姜贞原本是住校生,但因为发生了谢羽嘉的事情,她的父母就让她回家去,暂时不要去上课了,等到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了再说。 姜贞也同意了,但是一直到晚上十二点钟,她都没有回家,最后一次她和父母通电话是在六点十二分。 按照这个时间算,很有可能杨绵绵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荆楚站在阳台上沉思片刻,回房轻轻把杨绵绵喊醒了,她揉着眼睛伸开手臂勾住他的脖颈,脸埋到他怀里问:“抱抱走。”她以为他要走。 “我不走。” 荆楚一说完杨绵绵就放心了,脑袋一歪,秒睡,他哭笑不得,但看到怀里的人睡得那么香,实在是不忍叫醒她,可姜贞失踪不知安危,也实在让人不放心。 不得已,他只能轻轻拍着她叫醒:“姜贞失踪了。” 杨绵绵有那么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眨着眼睛看着他:“姜贞失……失踪了?!”终于稍微把脑子转过来一点儿了。 “她一直没回家。” 杨绵绵想了一会儿:“她和我聊天的时候还挺正常的,和我吐槽她们寝室的人有多jp,其他都挺正常的啊,她这种人是不会想不开的。” 荆楚点点头,让她继续睡,去阳台拨电话让人立刻去找姜贞,她如果失踪,整个案件就不是简单地投毒谋杀那么简单了。 后半夜的时候,荆楚第二次被电话吵醒,他清醒地很快:“出什么事了?” 那边值班的白平说:“队长,姜贞找到了,现在在医院。” “医院?”荆楚这下是真的诧异了。 “她是被丁彦送到医院的,说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撞到了头。” 荆楚看了看时间,凌晨四点钟:“我马上来,哪个医院?” 白平报了医院名:“市立一院。” 荆楚挂了电话,起来洗脸换衣服,正在厕所里洗脸呢,就听见噗通一声,他出去一看,哭笑不得:“这样你都能睡地上啊?”说着连忙走过去把滚到地上的人抱起来。 杨绵绵一头长发乱糟糟的,什么气质都没了:“天还没亮!”睡着睡着旁边的人就没了,害得她好好一个美梦变成了噩梦,摔得够疼的。 “乖,姜贞在医院,我要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杨绵绵把被子蒙在头上发脾气:“我讨厌死他了,把我男朋友从我床上拽走!” 荆楚哭笑不得,拍了她一会儿,她就是不出来,他只能强行把被子扒下来,在她脸上亲了亲:“我走了,你乖乖的再睡一会儿。” 为了避免她再摔下床,他还特地把海盗抱到床边:“看着她。” 海盗甩了甩尾巴,示意自己停到了,荆楚这才不放心地走了。 杨绵绵今天早上没有课,所以睡得晚了,起来发现海盗居然没有出去,大为意外:“你还在啊,好难得。” “荆楚让它陪你啦。”床吐槽说,“睡个觉就能滚下来,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杨绵绵也想起来了,拉长了脸爬下床去洗脸刷牙,刷到一半听见脚步声,探头一望,却看见荆楚提了一个袋子上来了,看见她就笑:“就知道你刚起床。” “你怎么来了?”她连忙吐掉嘴里的泡沫。 荆楚把给她买的早餐放在桌上:“快吃吧,我刚买的。”然后才回答她的问题,“我刚从医院回来,正准备回局里去,顺便来给你带个早饭。” 杨绵绵闻到了豆浆香甜的气味,拿起炸得金黄的油条浸进去:“那再顺路送我上学?” “就是来送你的。” 杨绵绵能在这个时候看见他开心坏了,一边吃一边问:“姜贞到底是怎么了?” 荆楚这才和她说起姜贞昨晚上的遭遇来,简而言之,惨不忍睹。 她和杨绵绵谈话结束后准备回宿舍收拾几件衣服回家,在校门口却遇到了一个神经病泼了她一身粪便,还骂了句“杀人凶手”。 姜贞当时就快疯了,旁边的人指指点点,她只闻到自己身上那恶心的味道,让她一瞬间就吐了出来。 那个时候,是丁彦走了过来,把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把她带回了自己在学校附近的出租屋里。 丁彦就是谢羽嘉的男朋友,也是姜贞喜欢的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出了那么一大一个糗,姜贞真的是羞愤欲死,但一想到那么多人里,只有他对自己伸出援手,又忍不住涌上甜蜜。 他是不是对我也有意思呢? ↑以上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丁彦在她洗澡出来以后就直奔主题:“羽嘉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原本一脸笑容的姜贞突然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连你也怀疑我?”她原以为自己绷得住,但是话一出口就带了哽咽,眼眶一酸,好险没掉下眼泪来。 事情发生后,那么多人怀疑她,那么多人骂她,她心里有委屈,但更多的是义愤填膺,狠狠骂回去,她一直觉得眼泪有用,但要用在对的人身上。 但今天的眼泪就是完全不受她自己控制,自然而然就流了下来,而心上人的怀疑好比是一把利剑,直接刺进胸膛。 丁彦看到她哭了有点后悔,毕竟逼哭一个女孩子实在是不像话,他笨拙地开口:“别哭了,我不是怀疑你。” “你就是怀疑我!”姜贞手忙脚乱地擦拭着眼泪,“为什么你们都怀疑是我!就因为我和她不对付,我们吵过架吗?这就能证明我杀人吗?证据呢!” 丁彦没说话。 姜贞只觉得眼前模糊一片:“如果你怀疑我,为什么刚刚要帮我?” 丁彦没有正面回答,过了会儿说:“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姜贞默默点头,在沙发上枯坐许久才想起来给父母打电话,拨出了电话却发现那边一直是忙音,打了几次都打不通,只能放弃。 而她不知道的事,这个时候她的父母已经为她迟迟没有回家而担心,可手机上却接二连三收到各式各样的骚扰电话,只因为之前有人人肉出了她父母的电话、家庭住址,发布在网上,所以气愤的网友们纷纷自发打电话来痛骂这个“杀人凶手”,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她的母亲忍无可忍把手机关机了,可担心女儿只能再开。 接到的却不是难听的骚扰电话就是恐吓电话,她分辨不出真假,只能报警。 警察顾虑姜贞也许被绑架,立刻调动监控,等查到丁彦并打电话向他询问时,却发现电话没有接通,赶去他租的房子却只在楼梯下看到一滩血迹,如果不是丁彦正好打电话给姜贞的父母,说不定警方找到他的时候就是直接带走审问了。 那么,姜贞是为什么会在后半夜摔下楼梯的呢?因为一通电话。 这通电话也来得离奇,她在沙发上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讲话,她就爬起来看看是什么情况,谁晓得居然听见丁彦在卧室里打电话,因为太安静了,她都能听见那边的人隐约的说话声: “肯定是她,你不要被她骗了……”依稀像是个女的,姜贞的性格也注定她会起疑仔细偷听。 丁彦的态度却有点犹豫:“我觉得不像是她,姜贞人不坏。” “羽嘉姐都死了你还说这样的话,她真是白和你好了!” “梦璇,谢谢你提醒我,但我觉得这件事你应该和警察去说,让警察去调查。”丁彦苦涩道,“我也想知道真相,还羽嘉一个公道!” 听到这里,姜贞再也忍不住,直接推门进去,夺过他的手机破口大骂:“好啊,曹梦璇原来是你在搞鬼!” 话音刚落,那边就挂了电话,她气急之下把丁彦的手机往地上一摔:“你宁愿相信曹梦璇都不愿意相信我?好,我现在就去找她对峙,看看到底是谁害了谢羽嘉!” 她转身就走,楼道太黑而她怒火攻心,压根没看清路,直接一脚踩空摔了下去,丁彦听到响动冲出去,就只看到她磕了满脑袋的血。 这就是为什么警察打不通丁彦的电话而去他家里却看到血迹的原因了。 一直到丁彦把姜贞送去了医院,这才借用医院的电话给辅导员打了电话,再要到她父母的电话后通知了她的家人,警察这才赶到。 杨绵绵听完这精彩纷呈的一夜,连连感慨:“虽然是虚惊一场,但她这一晚上够精彩的啊。” 精彩?何止是精彩,简直跌宕起伏比小说还好看。 “对了,那个曹梦璇是怎么回事?”杨绵绵终于想起这个四人宿舍里最不起眼的那个人了。 荆楚就和她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曹梦璇在一家食品公司打工实习。” 杨绵绵在最短的时间里跟上了他的思路:“有实验室的那种?” 荆楚点点头。 杨绵绵也做过这种活儿,招个所谓的实习生呢就是帮忙打打杂的,买咖啡叫外卖送快递复印资料打扫办公室,但这个工作和其他不同的是,到处走来走去也不会有人怀疑。 去实验室里顺个什么东西出来估计也没什么问题。 “我记得没错的话,一点点是死不了人的吧,她是不是太笨了算错剂量了?” 答案是,对,她就是算错剂量了。 审讯室里,荆楚给她展示了警方调查的证据,包括她出入实验室的监控视频,铁证如山,曹梦璇不得不说了实话: “我其实一直特别喜欢羽嘉,她人很好,不像姜贞那样总是看不起我,羞辱我,她一直愿意照顾我,说我像她的妹妹,我也很高兴,我说我是真的把她当成姐姐,但是后来我才发现,她其实和姜贞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她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家人!” 荆楚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原本清秀的脸扭曲起来,显得尤为可怖,可她犹然不觉,依旧控诉着谢羽嘉所做的一切: “直研的名额我们班只有我和她的绩点到了,我问她能不能退出把机会让给我,那个老师只收那么一个学生,她平时成绩那么好,完全可以自己考,为什么要和我争直研的名额?不是说把我当妹妹的吗,可关键时候居然这样捅了我一刀,枉费我对她掏心掏肺那么久!她一定是在看我的笑话!而且我也没有想过要杀她,我只想让她生病错过直研的考试而已!谁知道她居然会死了,也许,这就是她欺骗我感情的代价!” 荆楚听到这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起身一语不发地离开了审讯室。 柳玉原本在做笔录,这会儿实在听不下去了,把笔一摔,骂道:“有你这样的妹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你这种自私的人实在是无话可说,杀人偿命,你就等着坐牢吧!” 可曹梦璇依旧喋喋不休:“我有什么错?!我错就错在太相信她了!是我瞎了眼!” 柳玉翻了个白眼,也无语地转身离开,对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在浪费唾沫。 只是,已经丧命的谢羽嘉,是否会后悔自己曾经对这样一匹中山狼付出过善意呢? 第127章 开心 虽然杀害谢羽嘉的凶手已经找到,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其一就是姜贞迟迟没有从昏迷中醒来,医生说有极大的可能性变成植物人。 姜贞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女儿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为什么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为什么呢?不仅仅是他们在想,等到真相大白于天下,那些在网上对姜贞口诛笔伐的人也在想这个问题。 他们都做了什么? 人肉姜贞,把她的信息,她父母的信息曝光,人人都是键盘侠,在网上肆意发表自己的言论,是啊,隔着互联网,谁知道这一头坐的是人是狗,反正说说又不用负责任啰,为什么不多刷刷自己的存在感呢? 可谁知道事情却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凶手另有其人,这仿佛在所有人脸上都扇了一个巴掌,哪怕隔着虚拟的网络,也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杨绵绵嘲讽说:“希望这件事给大家都长长记性,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我觉得这句话在现在可以有新的解释了,呵呵。” 荆楚也为姜贞的事情感到遗憾,固然姜贞并不是一个讨喜的女孩子,但在这一次的案子中,她毕竟是无辜的,却遭受了如此多不公正的待遇,现在更是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时能够醒来,也实在是令人唏嘘。 这种低迷的心情持续了好几天,直到邹奕和薛邵从国外回来才让杨绵绵的心情好转起来。 咖啡厅里,邹奕和杨绵绵各自对着一碗冰淇淋大吃特吃。 邹奕问:“怎么样好吃吧,我和你说,他们家的冰淇淋全是用牛奶水果做的,可健康了。” “好吃。”杨绵绵吃的时候有一丢丢的罪恶感,荆楚不让她多吃冰饮,现在是痛并快乐着,她纠结地想着,又把一口冰淇淋送进了嘴巴里,“所以说,你这算是……结婚了?” 邹奕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法律上来说,没有,但是杨绵绵我和你说,那个小本本吧只是国家承认你的身份,但人家不承认就没有屁用,男人要变心还会因为结婚不变吗?” 杨绵绵深以为然:“我同意。”她从小就生活在那样的一个家庭,对于婚姻并没有多少安全感,哪怕是结婚了,要离婚还是离。 “所以说啊,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俩承认这婚姻有效,那就是有效。”邹奕现在一扫先前的阴霾,满面春风,得意非凡。 他也有点可惜:“早和你说出国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吧你不来,包机票和住宿诶!” “我要念书!”杨绵绵也很失望,她有生之年第一次看到男男结婚,可好奇了,可要上学有什么办法,“你和我讲讲,你们怎么办的。” 这种事毕竟不好堂而皇之宣告天下,所以邹奕和薛邵只是找了一个教堂,在最好的亲朋祝福下举行了一个特别简单的婚礼。 “你穿婚纱了?”杨绵绵好奇极了。 邹奕一头黑线:“当然没有,大家都穿西装啊,我是gay不是人妖好不好!你给我分清楚!” 杨绵绵托腮畅想:“我想穿婚纱。” “等你结婚啊。”邹奕幸灾乐祸,“不过,你年纪到了吗?” 杨绵绵顿时就哑口无言,瞪了他一会儿只能悻悻转移话题:“你们不打算公开吗?” “当然!”邹奕翻了个白眼,“你也给我们保密啊,这事儿说出去了阿邵就完了,妈蛋,说起来我就来气,说到我们就好像我们是得了艾滋一样!切!” 杨绵绵忍不住吐槽他:“拜托,以你之前那乱搞的架势,得了也不奇怪好吧!” 邹奕炸毛了:“我和你说,我那个时候是心情不好!我一直很专一的!而且我早就去检查过了!哥干净着呢!” “……”杨绵绵吞了吞口水,“你轻点儿。” 邹奕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餐厅里的客人都隐秘地把视线投了过来,他默默坐下,恶狠狠地说:“我好着呢!” 杨绵绵专心吃冰淇淋。 也说起来之前演戏片酬的事儿,邹奕问她要了卡号,杨绵绵报了荆楚的:“你打给他好了。” 邹奕恨铁不成钢:“你傻啊,把自己的钱给男人?你真的智商高吗,你傻吧你,你应该把他的工资要过来管着啊!每个月就发零花钱,这样他才不敢出轨!” “你懂啥。”杨绵绵鄙视他,“他好着呢,我就给他,你管不着!” 邹奕气得鼻子都歪了:“好心当作驴肝肺啊,到时候你人财两空别和我来哭!” “呸,乌鸦嘴!” 邹奕气笑了:“把你卡号给我,我给你打过去!我和你说你不给我就不给钱了!反正我们也没签合同,你有本事告我去啊!” 杨绵绵头一次遇见这种流氓行径,顿时呆了,她又不能说自己不要了,那毕竟是钱呐! 邹奕的手表:“我们家小奕就是嘴硬心软,是为你好啦,怕你被骗钱,女孩子还是要自己多存点钱才安全噢。” 杨绵绵的手机:“哎哟,你们不懂啦,我们荆楚对绵绵好着呢,给绵绵管钱以后就要吃咸菜萝卜了。” 杨绵绵:……喂,别以为我听不见啊,居然敢腹诽我,一个个都胆子大了! 然而到最后,钱还是打到了杨绵绵的卡里,然后晚上杨绵绵就把卡给荆楚了:“给,我的工资卡。” 荆楚愣了,而且是愣了好长一段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角色是不是调转了:“呃,小羊你是把卡给我还是让我把我的卡给你?” 杨绵绵莫名其妙看着他:“我的卡给你啊。” “你把你的卡给我干什么?”荆楚哭笑不得,“自己拿着。” 杨绵绵很认真地说:“我们虽然没结婚,但是是不是一家人了,你说。” 荆楚当然早就把她当成自己家的了,或者说很奇怪,以前和女朋友相处都分得很清楚,没有结婚前两个人属于两个独立的家庭,是两个独立的人,金钱的关系也非常明了,但和杨绵绵在一起之后……所有世俗的问题都没有再被考虑过。 我们家小羊。就是这么一个准确无比的定义。 “当然是。”他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杨绵绵很满意:“那就对了,我今天和邹奕聊天,他说得对,结婚证重要也不重要,我是觉得不重要,结不结婚没有什么区别,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已经不会分开了对不对?” “对。” “那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这是我们的钱,我要你管我们家的钱。”杨绵绵认真地说完这番话,掐了一把大腿,可怜巴巴地问,“你是嫌我赚的少吗?” 荆楚沉默了一秒钟,语重心长地说:“绵绵,你掐的是我。”而且掐的不是地方好不好。 以及,她真的白去演戏了,演技一点儿没长,真是操碎了心。 杨绵绵讪讪收回手:“习惯了嘛,好不好嘛,你管钱,我负责和你拿零花钱,我一直都是自己管钱,从来都没有问别人拿过零花钱……” 她只要一说这个,荆楚立刻就心疼了,什么都答应:“好好,别哭啊,乖。”赶紧抱起来亲一亲安抚一下情绪。 杨绵绵: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他是觉得我以前过得有多惨_(:3」∠)_ 荆楚拿了钱,就开始盘算着要给她买什么,衣服还是太少了,鞋子也是,包包不然也买两个,还有内衣要换,或者还可以给她买两本书……好了,反正是有借口给她买买买了。 这些事儿杨绵绵都不操心,不管钱一身轻,她现在就想着今天没案子了,一晚上可以好好腻在一起开心开心了。 “我们是看个电影顺便开心开心呢,还是去洗澡吹泡泡再开心开心,或者我觉得一边看书一边开心开心也很棒啊我都没有试过呢!”她打得一手好算盘,觉得每个主意都很棒,不舍得放弃。 荆楚逗她:“你想多开心。” “很开心!”她的眼睛都在闪闪发亮,“我明天不用上课,你不用上班,可以很开心。” 荆楚抚着她的脸颊,额头碰着额头,杨绵绵都闭上眼睛等他亲了,谁知道等来的却是:“那你先老实回到我一个问题。” “爱你。”她不假思索。 “今天吃了几个冰淇淋?” “……”一个!就一个!真的就一个!就是一个香蕉船冰淇淋而已。但是根本不敢说出口〒▽〒 于是冰淇淋这个话题贯穿了整个开心的过程,荆楚就问她:“还吃不吃了?” “士可杀不可不吃冰淇淋!” “嗯?” “……不吃了〒▽〒” “那你知不知道错了?” “平生不吃冰淇淋,变成……我知道错了(>﹏<)” 床感慨:“荆楚为了让绵绵听话也蛮拼的,这招都使出来了。” 被单默默附和:“绵绵也就这个时候说什么是什么,最听话了。” 枕头呵呵两声:“说了那么多地方开心,还不是在这里开心最开心了,毕竟是本职工作嘛!” 只有垃圾桶有那么一点点落寞:“好久都没有一起看星星看月亮看日出,从诗词歌赋说到人生哲学了……” 天堂没有黑夜,那个时候,你们会想起我吗? 第128章 被黑 姜贞的案子过后,杨绵绵着实过了一段清净的日子,天气慢慢凉爽起来,她每天按时上下课,偶尔被孙教授开恩带去实验室里帮忙做实验,日子过得相当惬意充实。 直到她之前参与拍摄的那部武侠剧《大侠》开始宣传,每当新片开播之际,宣传总是铺天盖地,何况这部剧是未播先火,一开始就吸引了大众的视线,所以当正式宣传开始的时候,已经是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 杨绵绵一点儿也没猜错,自己被黑出翔了。 首先是预告片流出,大家猛然发现,咦,不对啊,演素心道姑的人怎么换了,原来那个姑娘呢?再有有心人一认,咦,等等,这个不是拿来和吴悠对比的那个杨绵绵嘛! 好了,接着有人就开始传说杨绵绵不择手段让导演换人的谣言,原来那个演员的粉丝和吴悠的粉丝一哄而上,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再加上有仇的女二在后面煽风点火、含沙射影,说她巴结着薛邵倒贴,然后薛邵的粉丝们也炸了,几批人挥舞着旗帜群情激奋,喷她“不择手段上位”、“心机婊”、“没演技的花瓶”、“还是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不要脸”、“倒贴薛邵都不会看上她”、“明显就是借着薛邵想出名想疯了”……总之,被喷得体无完肤。 一开始杨绵绵还兴致勃勃想去微博对喷,后来觉得还是算了……双拳难敌四手,感觉和她们撕好掉逼格。 邹奕语重心长地和她说:“看到没,这才是娱乐圈的真相,一出道就红的不靠炒作不靠营销就是在做梦,我们给别人看的是一套,事实又是一套,只是大家都在圈子里混饭吃,人人遵守游戏规则而已。有可能会有人真的喜欢你,但是这些粉根本不是黑和水军的对手,路人一看这种明显偏向性的说法就会对你转黑,然后他们的目的就达到了。” 杨绵绵猛翻白眼:“干嘛,踩我上位?踩我有什么意思啊。” “出名啊!你看看,现在不尊敬前辈,仗着后台耍大牌,借着阿邵炒作的帽子不就都扣你头上了?没有反派的邪恶怎么衬托主角的正义呢!原来那个不要脸的□□现在就收获同情了啊。那个谁也要借机会刷刷存在感啊谁让人家只是女二一直被女一压着呢借机会要露脸的啊!”邹奕连连冷笑。 杨绵绵仰天无语:“我真是躺着也中枪。” “因为她们都有脑子啊,素心这个角色吸粉,你脸摆在那里,剧一播关注度就很重要了,现在不打压你,到时候一部剧捧红你一个那就搞笑了!”邹奕在自己行业范围内是真的字字精辟,直中要害。 杨绵绵问:“那我就让她们骂吗?好不爽啊!” “你等着看,现在黑你黑多惨,到时候她们打脸就打多响!”邹奕显然留着后招,“我老早看她们不顺眼了,反正大家都有仇,现在我们阿邵那么火,不打脸我都觉得对不起他!” 杨绵绵忍不住了:“你是在和我秀恩爱吗?” “开场白第一句就说在男朋友怀里和我发微信的人没资格那么说!”邹奕立刻戳穿她。 杨绵绵发了一朵向日葵的表情:“[向日葵]祝你幸福。” 邹奕:“……滚!” 和邹奕吐槽完网上的糟心事,杨绵绵觉得心情好多了,把手机丢到一边投入荆楚的怀抱,他在那里翻看旧年的卷宗,上面写着《红衣女连环杀人案》。 杨绵绵马上就想起来雨夜屠夫的那个案子,探过头去看:“这是什么?” “以前的一个老案子,现在还没破。”荆楚顺手把文件合上了放到一边儿,不想让她多接触这种事,“聊完了?” 杨绵绵哼了一声:“自从结婚以后,一天到晚和我秀恩爱,吐艳,居然和我比!” 邹奕也是普通人,也需要秀恩爱,但因为他们的情况特殊,知情人寥寥可数,杨绵绵算是唯一能够让他无所顾忌秀恩爱吐槽的人了。 然而,技不如人。 比如说他发一张一桌菜的照片,并附上一句话:“阿邵亲自下厨给我做饭!” 杨绵绵就回:“我们家都是他做饭!天天吃!每顿都是!”然后附上以前拍的饭菜,照片刷屏刷了好几页。 邹奕铩羽而归。 想起这件事儿就让杨绵绵心情好得飞︿( ̄︶ ̄)︿起来。 “他们黑我,说我借薛邵炒作上位。”杨绵绵对着荆楚画风就变了,“我男朋友那么帅我为什么要找别人!” 荆楚捏捏她的脸:“嘴巴那么甜,吃糖了?” “说得我好像没夸过你一样。”杨绵绵哐叽一下倒在他大腿上,手指头一点一点戳他,“我也有说你好厉害的啊。” 沙发适时表达了自己的态度:“我说,听说你们老是弄脏床单,我洗套子很麻烦的,麻烦真的要干点什么进房间好不好啦,这里毕竟是客厅!” 但电视机完全有不同看法:“我们没有意见!” 茶几特别热情:“绵绵,我是玻璃哒,不怕脏,在我这儿吧!” 荆楚就看着杨绵绵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然后装作很自然地坐起来,这小模样实在是让他觉得怜爱又欢喜:“其实,我觉得你那个小道姑演得挺好的。” “诶?”杨绵绵还以为他根本不会去关注这些呢,因为荆楚自己看电视永远只看法制节目。 荆楚把手机递给她,杨绵绵这才发现他居然下了《大侠》的预告片,还把她出场的那十秒钟都截了图保存做了壁纸。 摸着良心说,杨绵绵其实不觉得自己被拍得多好看,和有几十套衣服换来换去的女一女二相比,素心的衣服就那么一套道袍,从头到尾都没穿过特别鲜亮的颜色,而因为临时换角,她的戏份被一压再压,基本上和女四差不多。 尤其是,其实女一女二长得都不赖,不然不可能会红,所以她一直觉得在预告片里自己没多少存在感,基本上就几个打戏的镜头,没露过几次脸。 “我觉得我还是挺好看的。”她捧着他的手机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侧颜,觉得自己的脸还是很对得起观众的。 荆楚嗯了一声,没否认,但是却补了一句:“可惜演技不怎么样。” 杨绵绵瞅瞅他,下意识地觉得他这句话没那么简单:“真的?” “你自己还不知道?”荆楚挑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杨绵绵在接触到他那个眼神的一瞬间心里就是一哆嗦——他该不会是知道她当初在周大志的案子里掺和了一脚吧。 她觉得这个可能性真的不小,别说警察这种敏感多疑的职业病了,荆楚原本就特别细心,而且他比她藏得住很多,至少她没有读心术的话就根本没法猜到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和智商完全没有关系,她一直觉得自己情商和智商一样高,后来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和荆楚比起来,她就是渣渣。何况演技什么的,也就在最开始的时候处于巅峰状态,自从在一起后……杨绵绵回想了一下两个人在一起后的片段,发现自己就再也没有费过脑子去伪装。 让她数数多少破绽_(:3」∠)_ 那、要不要趁机把事情坦白了呢。但是他也没有直接问,她要怎么开口说啊……好为难。 荆楚就看到她的表情一分钟里变了无数次,看起来是特别纠结,一幅想老实交代但就是不交代的样子,他也不为难她,转移了话题:“小羊……”话还没说完,就被杨绵绵打断了:“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嗯,是你今天早上故意装睡不让我起来,还是多吃了半碗冰淇淋,或者是偷看了我放在柜子最下面的东西?”荆楚靠在沙发里,十指交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杨绵绵:……他怎么都知道!有个刑侦警察当男朋友的后果〒▽〒 “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杨绵绵有点忸怩,她是今天在书房找书的时候听见有声音在抱怨明明应该是夹在领带上的,现在却被放在角落里吃灰不开心,所以才一时好奇把那个塞在柜子最底下的盒子拿了出来。 谁晓得里面会是以前他几个女朋友送他的礼物,什么领带夹、钱包、打火机,一看就是有好几个年头了。 甚至还有一封信,应该是他的初恋女友写的,很文艺很缠绵,她就记得最后一句话“我有幸今生与你相见,却没有缘分与你携手白头,愿别后你我相忘江湖,各自珍重”。 感觉像是一封分手信。 她低着头,却偷偷看他:“我不是故意的……”虽然心里不大舒服,但偷看他的东西到底不大好。 荆楚失笑:“我又没怪你,也不是不给你看,就是怕你看了吃醋,小醋坛子。” “吃醋是肯定的啊,还留着前女友的东西什么的。”她小声嘀咕。 荆楚想了想,说道:“扔掉也太刻意了,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是说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这更像是一种记忆,但已经没有什么特殊的涵义了,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去扔了好了。” “别别,放着吧。”虽然很可怜它们被藏在盒子里吃灰,但杨绵绵虽然不忍心它们被扔掉,却也不想多看见。 荆楚心平气和:“反正你也知道在哪里,哪天你想扔了就自己丢到垃圾桶里吧。”顿了片刻,他又补充,“这个家里的每一样东西你都有权利处理。” “那……”她坏心眼地问,“如果哪天我们分手了,你还会留着关于我的东西吗?” 荆楚瞥她一眼:“想都别想。” “为什么!”她跳起来了。 “你是人是鬼都是我的小羊。”荆楚摸摸她的脑袋,“所以,别抗争了,乖。” 杨绵绵:“……意思是不管发生什么,你会给我收尸吗?” 荆楚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好半天才掐着她的脸问:“杨绵绵,这个收尸梗我们能不玩了吗?”说一次他就揪心一次。 “为什么?”她反而不解,“死了以后,你不想和我埋在一块墓碑下面吗?” 荆楚终于来气了:“死死死,你少说一句会死啊,再说我真的打你了。” 杨绵绵大惊失色:“不准脱裤子打我,太丢脸了!会被取笑的!” 米娜桑:“我们保证不取笑你,我们只嘲笑、偷笑和幸灾乐祸地笑!” 荆楚原本好不容易攒起来的气一下子就跑光了,他把她搂到怀里:“你啊!” 杨绵绵紧贴着他的脸颊,蹭一蹭:“就知道你不舍得打我的。” …… 沙发:“都说了进去搞进去搞了!!别弄脏我!我很难洗的!” 过了两天,家里多了一套沙发巾,棉布绣花,非常文艺可爱,杨绵绵想,这下沙发该不会再唠叨了吧? 结果沙发就对新来的沙发巾特别沉痛地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是来装饰防尘的吗?你太天真了!” 茫然的新成员:“(⊙v⊙)啊?” 第129章 来人 因为被网络水军黑的事情,最近上课杨绵绵也遇到过很多奇怪的眼神和试图来搭话的人,但是她通常任由这些人叽叽喳喳,就当自己听不见,我自巍然不动,反正每天听那么多小伙伴们唠叨也习惯了。 选择性失聪的本事她是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幸好这样的困扰并没有几天,杨绵绵很快就看到了邹奕的后招,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导演亲自出来澄清了潜规则换角的事,强调是因为原演员因为个人原因无法参与拍摄,其他合适的人档期撞了,这才启用了新人。 这样基本上就洗白了一半。 薛邵则在微博上夸了她。 薛邵v: 我对杨绵绵的印象挺好的,小姑娘不爱说话,也不大擅长和人打交道,但是挺乖的,那次拍打戏她被吊了一整天,没吭过一声。让我比较服气的是她虽然演技还稚嫩,但一次都没有忘过词,武打戏基本上就是一次过掉,不怵场,聪明,我还真想有这个小师妹呢,可惜人家是来帮忙的,不过也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羊咩咩 羊咩咩转发了他的微博,想来想去,只写了“谢谢”两个字,是对他祝福的感谢,也是对他愿意帮自己的感谢。 这件事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去了,接下来薛邵和岑莺莺分手的消息取而代之成为新的热门话题,人们都是善忘的,很快粉丝们就为两人分手的原因再度撕起来,说是岑莺莺出轨的,也有说薛邵有了小三的,还有人说肯定是为了炒作宣传新片的,热热闹闹又是谈资。 总之,杨绵绵被黑这一件事也总算是过去了,但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轻松。 因为她即将面临古往今来的妹子们都要面临的一个难题——婆婆来了,噢,未来婆婆。 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也有点尴尬,那是一天中午了,杨绵绵刚起来,头发没梳脸没洗,迷迷糊糊赤着脚走出去找他,看见他在厨房做饭,她就吧唧一下从他后面抱住他。 荆楚已经习惯这样的突然袭击了,声音很温柔:“起来了,肚子饿不饿?” 杨绵绵还没回答,就听见门喊了一声“卧槽”,然后就打开了,一个中年美妇人推门进来,和他们的视线对上了。 啪,她手里拎着的行李袋掉在了地上,目瞪口呆看着面前两个人,荆楚还好,起来的时候至少穿着家居裤和背心,但杨绵绵身上就只套着他的一件t恤当睡裙,脑袋上还翘着两根呆毛。 “我、我……”先结巴的居然是白香雪,“我以为、那个……我要回避一下吗?” 荆楚就惊讶了一瞬间就淡定了:“妈,你怎么来了?” 杨绵绵就好像被冷水浇了一头似的清醒了,但脑袋就死机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听家里的电视机说,婆媳问题是很重要的,她时常可以听见邻居大妈抱怨儿媳妇这不好那不好,总之永远看不惯这个抢了儿子的女人。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和这样的女性长辈直接接触的情况,所以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香雪也万万没有想到荆楚家里居然还有个女孩子,而且一看就是**苦短日高起,她也尴尬:“我不知道啊,早知道就打个电话了,你以前都不带女孩子回家过夜的……” “妈,”荆楚现在也想起来了,这件事儿还真的不好交代,他清了清嗓子,“这是我女朋友。” “这多不好意思啊,我都没有准备礼物。”白香雪看着杨绵绵,一脸歉疚,“你不要介意。” 杨绵绵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求助似的看着荆楚,荆楚示意她回房间把衣服穿整齐,杨绵绵会意,转身开溜。 她走了,白香雪也松了口气,责怪他:“你都不和我说一声,这多尴尬啊。” “你也没说你现在回国啊。”荆楚叹了口气,“怎么突然回来了,和我爸吵架了?” 白香雪一摆手:“和你爸那么多年,什么时候吵得起来啊,他就是那脾气,你还不知道么。”她坐下来想了想,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做贼一样问,“我说,你把她带回家过夜是已经嗯那个过了吗?” “我们同居有一段日子了。” 白香雪收了惊吓似的一捧心:“那么快?”她调侃他,“看来这次很顺利啊,不过她看起来好小,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家里人都同意吗,准备结婚了没有?” 该来的总会来的,荆楚心里默念一声,坦白从宽:“她是杨绵绵。” 白香雪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谁?”过了两秒钟,她想起来了,顿时声音就拔高了,“什么!她是绵绵?!月萍的女儿!” 她顿时就不淡定了,抄起手里的包就往荆楚身上打:“你有没有搞错啊!绵绵才多大?!我让你照顾她你就给我照顾到床上去了?!” 荆楚一动没动,倒是杨绵绵一出来就看到他被揍,一个箭步冲过来挡在他面前:“你别打他。” 白香雪眼眶就红了,丢掉包抱住她掉眼泪:“绵绵,我对不起你妈妈,呜呜我对不起月萍,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荆楚来照顾你的,他是不是骗你了,我帮你打他。” 杨绵绵还是第一次被女性长辈这样抱住,浑身都僵硬了,扭头看着荆楚,他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妈,你吓到她了。” “都是你!”白香雪恨恨道,“老秦和青青的例子你是没看到吗?” 荆楚投降:“首先,我和绵绵是认真的,我不会骗她,其次,绵绵成年了,我们是真的在一起,等她年纪到了就结婚,还有,你吓到她了。”他把杨绵绵从白香雪怀里解救出来,抚摸她的背脊和肩膀,示意她不用紧张。 杨绵绵却还是紧绷着背:“他没骗我,是我追他的。” 白香雪原本平复下去的心情又惊怒了:“让女生追你?有没有搞错!” 杨绵绵:“……”总感觉从一开始就画风哪里不对但是没有参考对象所以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荆楚拉着杨绵绵先坐下,叹了口气:“我们从头说好不好,妈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了。”白香雪深吸两口气,表情严肃,“坦白从宽吧!” 荆楚先对杨绵绵解释:“这是我妈妈,她和你的母亲是大学同学,我第一次见你就是因为这个。” 杨绵绵点头表示了解,但白香雪抽了纸巾抹眼泪:“我本来是让他好好照顾你的,不让你受欺负,谁知道就是他把你欺负了,哪里有人照顾人照顾到床上去的。” “他把我照顾得很好,阿姨,”杨绵绵也很认真地回答,“我现在过得很好,他很照顾我,你别骂他,是我追他的,他觉得我年纪小不和我说,但是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 白香雪更难受了,握着她的手:“那么多年你受苦了,月萍一直不肯和我联络,我不知道你们过得这样。” 重点完全不对。不过荆楚已经习惯了,把话题纠正过来:“我和绵绵是很认真的在谈,我觉得不会再有问题了。” “你确定?”白香雪却很怀疑,她很担心,“你老是查那么危险的案子,绵绵会不会担心受怕,万一有仇家报复怎么办?而且你一忙起来就忘记女朋友,冷落绵绵怎么办?” 阅历颇多的电视机忍不住插嘴:“我说,这到底是谁的妈,我怎么觉得越看越糊涂了呢!” 杨绵绵铿锵有力地回答:“我不怕的。” 然后白香雪又感动坏了,继续拉着她的手:“绵绵你怎么那么懂事啊,我们家荆楚是积了多少福才有你这样的女朋友,月萍真是生了一个乖女儿,我也想要一个女儿,和绵绵一样漂亮聪明就满足了。” 荆楚:“……”和你儿媳妇智商一样有点难度啊。 如果情商稍微高点儿懂点眼色的就该说“阿姨以后我会像亲生女儿一样孝顺您的”,然而杨绵绵并没有,她纠结了一下,不小心说出了口:“这有点难吧。” 荆楚忍俊不禁,把她搂到怀里:“我也觉得挺难的,首先您得怀上吧,这次的男朋友呢?” 白香雪讪讪的:“你已经知道了啊,其实这次他和我一起来了,说要正式一点和你见面吃饭,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他和你求婚了?”荆楚瞄了一眼白香雪的手指,还没戴婚戒。 白香雪有点难为情:“我还在考虑。” “我爸怎么说?” “他说这次能成,要我好好珍惜。” 杨绵绵:“……”等等,怎么感觉哪里不对,为什么妈妈有男朋友爸爸还要祝福?这是什么奇怪的情况? 白香雪一看到杨绵绵的表情就知道她完全不知情,她相当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还没和绵绵说我们家的情况啊。” 荆楚也没有想到会那么快见家长,所以基本上没怎么透露过家庭情况,可要说起来也就是两三句话的事,白香雪和荆秦是联姻没有感情,两个人另有所爱,荆秦喜欢的人死了,白香雪恋爱多次这次好像目测能成功再嫁,就是如此简单。 杨绵绵却都听傻了,她也不是没听过夫妻双方没有感情还在外面找情人的,但却没有见过这样还能做好朋友的,实在是出人预料。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吧,他娶我我嫁他,都不是心甘情愿的事情,所以谁也不能怪谁,而且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大家当然同仇敌忾了嘛。”白香雪一只玉手托着香腮,姿势宛若少女,“而且老秦这个人你没法和他做仇人啊,就是也没法喜欢他就是了,我也不明白楚青青喜欢他什么,他们怎么聊得来的。” 第130章 钥匙 杨绵绵以为自己还要和这位未来婆婆磨合一段日子,没有想到白香雪就和他们吃了一顿饭以后就准备离开。 荆楚也有点奇怪:“你去哪儿?” “住酒店啊。”白香雪在包里翻了翻,找出了自己的钥匙,对杨绵绵招招手,“来。” 杨绵绵走过去,她神神秘秘地把钥匙塞进了她手里:“这个是你的了。” 杨绵绵茫然不解:“我有了啊。”她当然有荆楚家里的钥匙了。 白香雪却很慎重地说:“这不一样的,钥匙是家的象征,只有这个家的成员才能拥有。” 杨绵绵:“……”并不能理解这样文艺的话。 白香雪微笑着说:“以后,你们才是一个家,我就是客人,下次我来一定提前打电话敲门。” “呃……”杨绵绵对这样的场面应付无能,再一次抬头去看荆楚。 荆楚明白父母的态度,当一个人结婚的时候,他就从原来的家庭独立了出来,和爱人组成了一个崭新的家庭,白香雪和荆秦都不是那种会理所当然把孩子的家庭当做自己家的人。 “你是和那个人住酒店?” 说开了以后白香雪就落落大方:“嗯,改天约你们出来吃饭。” “那也行,我送你去,哪个酒店?”荆楚替她拿了包,又问绵绵,“你待在家里还是跟我一起?” 杨绵绵想了想,猜他们母子可能有话要说:“我待在家里。” “给你带吃的回来。” 车上,白香雪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看都不觉得绵绵是你挑女朋友的选择啊,你该不会是喝醉酒之后出了点事所以负责任吧?” “妈,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人?”荆楚无奈极了,不过他也可以理解,毕竟之前他找女朋友就是在找结婚对象,杨绵绵并不在考虑的条件范围内,所以突然间和她走到了一起,白香雪总是很难相信真的就是因为两情相悦。 白香雪托着腮仔细想了想,点头:“我知道你的性格不会,但是命运就是那么变幻莫测啊,万一出现什么狗血的剧情呢?” “……你想多了。”荆楚再一次明显得感觉到了和杨绵绵这样的适龄少女相比,白香雪更像是天真不知世事的女孩,杨绵绵就从来不会有这样天真不切实际的想法。 白香雪还有点失望:“真的吗?” “真的。” 白香雪又振作起来:“那好吧,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荆楚无言以对:“绵绵才十八岁。” “对噢。”白香雪的失望溢于言表,“那你和老秦说过吗?” 一想起来自己前夫和自己儿子都不约而同地喜欢上了年纪小的女孩儿,白香雪心里有那么一点儿复杂——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遗传基因吗? 想到这里,她万分认真地对荆楚说:“你要好好对绵绵,别和老秦一样。” 荆楚沉稳地微笑:“妈,你就放心吧。” “对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以前就担心你就找结婚对象不找喜欢的人,现在我可放心多了。”白香雪是打心眼儿里为他高兴,“你运气好,绵绵那么漂亮又懂事,你不能欺负人家。” 荆楚好笑极了:“我会欺负她吗?” “大中午的才起来,你说你没欺负?”白香雪语调平淡,但完全是一副“你别想蒙我以为我不知道”的精明表情。 荆楚无言以对。 白香雪住的是南城最好的酒店,荆楚帮她提了包上去,还问:“你们分开住还是住一起?” “管得真多。”白香雪嗔怪,“分开住,我们才没有你们年轻人那么开放呢。” 妈,你说这样的话真的好吗?荆楚对于白香雪是哭笑不得,也不多纠缠:“真的不和我们吃晚饭?” “今天有个晚宴,”白香雪对他眨眨眼睛,“我要陪他去,这不需要时间准备呀?” “那要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多长心眼,别被人骗了。”荆楚对杨绵绵都比对白香雪放心一百倍。 白香雪板起脸,故作不悦:“干什么,你和老秦一样真以为我傻啊,我才不是,还有,他是老秦几十年的朋友,很值得信任的。”哪怕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只说一个他字,可白香雪的眼睛就在发亮,脸颊发烫,哪里还能掩饰得住热恋的模样。 恋爱,永不顾忌年龄。 荆楚也不去打击她,替她把房间内外仔细检查一遍,没有问题才离开:“有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荆秦在的时候他操心,荆楚在的时候就儿子操心,反正这两个男人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对白香雪放心了。 “知道了,你快回去吧。”白香雪把他推出门,“好好陪绵绵,我和你说如果这次再把女朋友丢了我就打死你。” “放心吧,丢不了。” 荆楚回去的时候给杨绵绵买了零嘴,可她却没有往常那样高兴,神情苦恼:“我是不是给你妈妈留下了很坏的印象?” 这是她刚刚趁着荆楚不在,和小伙伴们商量的结果,尤其是电视机,贡献了许多婆媳剧的经验:“婆婆什么的最讨厌的就是有个陌生女人抢走她的儿子了,第一次见面应该带礼物,打扮得很淑女,这样第一印象才会好。” 杨绵绵:“……”她那个时候好像没洗脸没梳头衣服也没穿好,这简直是糟透了。 而且从小到大,嘴甜乖巧这样的词都是和她没有缘分的,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并不是受欢迎会讨人喜欢的那种女孩儿。 她以前从不在意这些,但是现在觉得会被未来婆婆讨厌,心里就突然忐忑了起来。 荆楚从来不觉得白香雪会成为一个令人困扰的婆婆,她虽然依旧保留着少女时代的天真,但并不觉得自己的孩子是自己的私人物品,他十八岁以后她就非常乐观地说“我以后不用管你了,你成年以后所做的所有事都要自己承担结果”,所以不管是他突然参军还是突然退役,白香雪从来不发表意见。 更何况她自己约会恋爱还来不及,才不会来干扰儿子的感情生活呢。 她觉得最好的状态就是他们三个人各有感情生活,各有幸福归宿,那对于他们这个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爱情而诞生的家庭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而现在看到杨绵绵为了这样的事情而忐忑不安,他觉得既新奇又有点儿好笑:“如果是会怎么样,你就不喜欢我了?” “那怎么会,我不可能会因为别人放弃你,任何事也不可能,除非你不喜欢我了,我也不喜欢你了。”杨绵绵抱着膝盖坐在沙发里发呆,“我就是觉得,觉得……”她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是不安,还是紧张? 谁知道她最后说的却是:“觉得我有点笨。” 她觉得自己那个时候一定蠢透了,呆呆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办,虽然她脑袋里闪过很多的念头,很多的话,也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可她完全做不出来。 白香雪对她非常和气非常热情,完全没有不喜欢她的样子,可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亲近,她反而更不知所措了。 荆楚当然看得出来那个时候杨绵绵的笨拙与紧张,他也先不说正事,反而先问:“看你中饭都是数着米吃的,饿了吗?” 这估计是杨绵绵和荆楚在一起之后吃的最糟糕的一顿饭,她都不敢去夹菜,闷声不响数着饭碗里的米粒吃,倒是白香雪心疼她过得不好,一个劲儿埋怨荆楚没好好照顾她。 “不怎么饿。”杨绵绵垂头丧气地回答。 荆楚把买来的东西给她:“你一直想吃的那家鸡爪和鸭脖子。” 杨绵绵眼睛一亮,连忙拿过来开始啃,等荆楚给她倒了水出来就看见她已经啃得满嘴流油。 心情不好的时候啃完鸡爪和鸭脖就不剩什么负面情绪了,这是至理名言。 “小羊,我妈妈很喜欢你。” 杨绵绵嘴里叼着半只鸡爪子:“真的吗?可是我不大会和他们相处,我觉得好奇怪,我不知道……她也不是老师,我不知道!”她有点沮丧,与长辈相处是她成长中缺失的一环,从没有长辈可以陪伴的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和这样一个角色的人相处说话。 应该亲近吗,还是应该保持距离,要听她的话吗,如果她说的东西自己不认为是对的呢,可以冷淡吗,但这样是不是不尊重人?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达练即文章,如何与人相处,是人一辈子要学的事情。 “我知道。”荆楚拿了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耐心仔细,“我妈妈是一个非常外向的人,她的感情充沛而且是外放的,很多人会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许会觉得这很别扭,没关系的,你不用勉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你也不用刻意去强调她是我母亲所以一定要如何,你只要按照你一直以来的方式去做就可以了。” 杨绵绵看着自己啃了一半的鸡爪都没有心情继续下嘴了:“可我知道很多人不喜欢我,我也不会讨人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喜欢我。” “这么没有信心可不像你。”荆楚笑话了她一声,正色道,“我的母亲不需要你刻意去做什么来证明自己,对于她而言,我已经是完全独立的一个人,她会尊重我的选择,我喜欢你,她就会祝福我们。” 尊重大概是他们这个家庭的特质,他们尊重彼此的选择,荆秦未必觉得白香雪从前的男友们是值得托付的对象,但是他只会给出建议而不会去干涉白香雪做的决定,恋爱分手,皆由她自己;而对于白香雪来说,她也未必理解荆秦为什么会喜欢楚青青,但是她也依旧尊重他的抉择,并且祝福他幸福。 因此,别说白香雪很喜欢杨绵绵,哪怕她不喜欢她,不认为她是荆楚最好的伴侣,可只要是荆楚的选择,她也绝不会蛮横地干扰。 虽然荆秦并没有见过杨绵绵,但荆楚相信,结果一定是一样的。 “每一个选择都不是百分之百安全,必然会有风险,但是我选择你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他凝视着她的双眼,轻声说,“以及,绵绵,你真的很招人喜欢,你自己是不是不知道。” 杨绵绵微微错开了他的眼神,觉得心跳得好像有点快了,她咬着嘴唇小声说:“你也很让人喜欢啊。” 他那么温柔那么好,当初看准机会抓住他,是她做得最正确的一个决定了,对不对? 第131章 表白 白香雪定下的饭局在后天晚上,位于南城一家十分有名的私人菜馆,荆楚特地提前下班去学校接杨绵绵。 没想到她正被一群人烦着呢。 作为一开学就因为颜值而被全校所熟知的新一任校花,杨绵绵其实每天都会被人行注目礼,更不用说是搭讪的男生了,简直多如牛毛,不是问电话就是问微信,借口从正儿八经到无节操逗比应有尽有。 原本想着在新学校要好好和同学相处的杨绵绵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重新挂上自己的高冷脸,用表情拒绝狂蜂浪蝶。 然并卵,该烦的还是很烦,因为各种各样不得拒绝的原因,她的微信名单里还是加进了一群一点儿都不想搭理的人。 其中包括学长一个,同系的,据说是孙教授特别看重的一个学生,对待她十二万分得热情,时常和她说孙教授有个实验问她愿不愿意过来帮忙云云。 第一次杨绵绵还真的就去了,还很奇怪孙教授的学生们怎么不干活的,去了以后才知道以本科生来协助做试验那简直是一种荣幸。 学长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挤进去的,赔了不知多少笑脸,干的都是打杂的活儿,还要时不时请入室弟子们吃饭,还要被他们冷嘲热讽。 可在实验室里这样卑躬屈膝,出去依旧是昂首挺胸被羡慕的精英学长,孙教授看重的学生。 之所以肯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一点儿,一方面是他知道孙教授看重杨绵绵,想拉拉关系找个同盟,另一方面就是真的想追她了。 他自诩在系里也算是风云人物,而且身形高大,不胖不瘦,五官端正,家里也小康,没有道理杨绵绵看不上他。 所以在杨绵绵来“帮忙”了几次以后,他就觉得这示好也示得差不多了,既然她接受了自己的好处,那事情成的可能性也很大。 结果杨绵绵就不假思索拒绝了他:“我不喜欢你。”反正她每天独来独往说有男朋友也不信,还以为是在敷衍他,那就直接告诉他不喜欢,干脆利落。 当然也格外伤人心就是了。这位学长尤其是玻璃心肝,表白的时候那么多人在场——本意是为了让别人见证他们在一起这神圣的一幕——没想到是自己丢了面子,脱口就质问:“你把我利用完了就不想认了是吧?” 杨绵绵在收拾书本,被他这一句话讲得莫名其妙:“利用,你?”语气和表情无一不显露着自己的吃惊。 旁人哄一下大笑起来,学长更觉得脸上无光:“如果不是我,你哪里能进孙教授的实验室?” 杨绵绵看了他一会儿:“不是你说要帮忙吗?”她好像明白过来了,“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 双肩包为她抱不平:“这个人是什么鬼!我们绵绵本来就要去实验室里当助手,还是拿钱的那种!谁稀罕你啊!居然敢觊觎我们绵绵!” 如果是一年前的杨绵绵,她肯定会把这番话说出口,好好羞辱一下对方,但现在觉得不必那么做,所以只是提起书包准备离开。 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一把拉住了杨绵绵的手腕,杨绵绵强忍着一拳揍到他脸上的冲动,默念:我不能随便打人我要好好和同学们相处……深吸两口气,她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放手。” “我不放!”对方抿着唇,紧紧盯着她,“除非你给我一个答案。” “我不喜欢你,所以不会和你交往,可以放手了吧?” “为什么?”他自觉条件很不错,因为注重形象,也不会像其他男生那样不修边幅,而是把自己打扮得妥妥帖帖的,他在系里的女生缘还是不错的。 杨绵绵挑剔地看了他两眼:“放手。”第三次了。 “不放,除非……”他话还没有说完,杨绵绵直接反手拽住他的胳膊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撞,撞得他背脊剧痛的同时被她一脚踹在了膝窝上,一时没站稳,踉跄着摔坐在了椅子上。 这还是杨绵绵看准了方向没让他一屁股坐地上的结果,但他已经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了。 杨绵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喜欢你?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打你脸呢,给你留点面子你还不想要了是吧。很简单我告诉你,你不好看,你没用,你自大,你虚荣,你完全不可靠,我找不到任何理由会喜欢你这样的人,满意了吗?” 她丢下一个白眼,提起书包气呼呼地走了。 一直到上了车还没有把脸色缓过来,荆楚当然看见了:“怎么了,不高兴?” “有个蠢货今天和我表白了。”杨绵绵的表情看起来像是牙疼,“我蛋疼。” 荆楚轻笑一声:“有人喜欢你你还不高兴?” 杨绵绵干笑几声:“如果警局里的扫地大妈和你表白,你会高兴吗?” 荆楚想象了一下,被她的比喻逗笑了:“哪有那么夸张了,学校里的都是和你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能差到哪里去?” 杨绵绵就把实验室的事情说了:“他觉得是给我占便宜啊,可那是不要钱的帮忙,怎么能这么算呢?” 荆楚还想和她解释一下讨好领导的事情,没想到她其实看得懂:“有能力的人不需要靠这些,孙教授很喜欢我,他让我帮他做一个新的实验,每个月还给我五百块钱的补贴,所以我可能又要晚回家了。” “这有什么关系,绵绵,能跟一个好的老师是运气,如果晚上晚了你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我一个人也可以啊。”杨绵绵还没说完就被荆楚扫了一眼,乖乖闭嘴转移话题,“我们这是去哪儿?” “去吃饭。”荆楚和她详细说了说这次白香雪的男友,“我妈把他和我们约出来吃饭的意思就是她对这个男人已经很上心了,否则不会轻易介绍给我们,而且我昨天打电话问过我爸,他的意思是这个人还是比较让人放心的。” 杨绵绵对这些问题处理无能,只能噢一声,没话了。 “不要紧张,今天我妈可能比你还紧张。”荆楚安慰她,“那个人叫维克多,是个植物学家。” 杨绵绵就突然有点好奇起来。 今天吃饭的地方是一家私人菜馆,位于一栋小洋房里,据说这里曾经是民国时期一位富商的居所,现在改建成了饭馆,当然别有一番风味。 他们先到,荆楚拿了纸巾给杨绵绵叠花玩儿,他原本只是想打发一下时间,但叠好以后才猛然惊觉,那么久以来,他好像都没有记得给杨绵绵送过花。 这是让他顿时心里歉疚起来,从前谈恋爱,他永远记得在节日里给女朋友送一束鲜花,无论是玫瑰还是百合,大捧的鲜花和一件譬如项链、香水之类的小礼物好像是某种标准配置。 但是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起过要给杨绵绵送鲜花,他记得她换季的时候要增添衣服,记得给她买内衣袜子,记得家里没有牛奶要买,记得卫生纸香皂洗发露要添购,零零碎碎,细细总总,他把自己能想到的都做了。 可是不知怎么了,就是忘记送她花了。 是因为他们发展的速度太快了?跳过了约会吃饭这样初步的接触,直接就同居生活在了一起。 但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重大的失误,女孩子如果从来没有被送过鲜花,那该是多么遗憾的一件事。 也应该多出去约会约会,她不应该在和他在一起后就失去了女孩子们应有的快乐。 那么多念头一闪而过,荆楚却没有怎么表现出来,因为白香雪和维克多已经到了。今天的白香雪精心打扮过,面容可以靠保养,但那一双依旧年轻的眼睛是无法欺骗人的。 杨绵绵则在好奇地看着维克多,他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白人,黑头发绿眼睛,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也有点紧张:“你们好。”中文略显蹩脚,因为紧张还磕巴了一下,“我、我是维克多。” “您好,请坐。”荆楚的态度也很客气,但杨绵绵看得出来他在不露声色地观察这个男人。 而维克多的物品说话当然都是英文,而且说得语速极快还饶舌,掺着很多口语化的用词和俚语,杨绵绵听了一会儿觉得比听力考试难多了,干脆放弃。 这一顿饭主要是白香雪在说她是如何和维克多遇见的,说来很俗套也很巧,两个人同坐一班飞机,结果不幸飞机遇上气流,颠簸不止,两人都是独自出行,没有伴侣,在人心惶惶的时候,维克多对身旁的白香雪说了一句“女士,你需要喝点水吗”。 “真是的,那个时候飞机颠成那样,谁能喝水啊。”白香雪如此抱怨着维克多拙劣的搭讪,但眉角眼梢却浮现出甜蜜之意来,显然飞机上的初次相见在她心里纵然有点糟糕,却十分值得珍藏回味。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紧张,”维克多看起来不是油嘴滑舌的人,可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像在蜜罐里浸泡过,“毕竟,我想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在看见你这样美丽的女士后还能无动于衷的。” 杨绵绵一口鱼肉卡在喉咙里,觉得突然好难咽下去。 荆楚默不作声地给她倒了半杯饮料,杨绵绵咕咚咕咚喝了两口,勉强压了下去。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除了这个“飞机上初识”之外还有“在葡萄园里说亚当和夏娃、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去瑞士滑雪结果不小心摔伤了把人背回酒店”的故事。 杨绵绵的内心:〒▽〒如果不是我男朋友在我旁边,我真的觉得我是个大大大的电灯泡。 如果问她学到了什么,大概就是生命不止、恋爱不息了吧。 第132章 湖尸 白香雪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在南城停留不到几天,很快就又飞到了大洋彼岸,这次是要去探望维克多的姐姐一家人。 杨绵绵后知后觉:“他们是要结婚的意思吗?” “应该是的。”荆楚在仔细调查了维克多的底细之后,就默认了白香雪的选择,所以她是欢天喜地离开的。 也许下一次见面,就是她和维克多的婚礼了。 白香雪离开南城后,杨绵绵的生活再次重归平静,甚至比之前更加繁忙,自从她被孙教授叫去实验室帮忙以后,一直到深更半夜才回家是很正常的事情。 其他学生都住在校内,晚上都有保安巡逻,安全问题倒是没有她那么严重,孙教授考虑到这个问题,和她提过可以让她先走,但杨绵绵拒绝了。 虽然她现在可以做的基本上就是最简单的一些工作,最多的就是记录当天的实验数据,填写表格这样的杂务。 “挺枯燥的。”杨绵绵实事求是评价了一下自己做的事,不过又说,“但挺好玩的。” 好玩是好玩在她又多了很多新的小伙伴,那些实验室里的仪器死贵死贵的,但一个个都天生自带知识,她一边整理数据一边听它们讲课,还觉得挺带感的。 可惜这样的乐趣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懂。 荆楚也不深究她这句话自相矛盾的地方,说道:“我今天晚上有点事,你在实验室里等我,不要自己回家,知不知道?” “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家。”杨绵绵无力地再次试图说服他。 荆楚直接无视了这句话:“带你去吃很好吃的夜宵。” “请务必早点来接我回家么么哒(づ ̄3 ̄)づ” 手机:“杨绵绵,求捡一下你的节操,要点脸,行吗?” “和他我还要什么脸。”杨绵绵喜滋滋收了手机,回实验室里继续做实验。 她年纪最小,还不是正儿八经拜师的,能进孙教授的实验室纯粹就是孙教授法外开恩看重她,但也仅限于此了,如何在实验室里生存下去,那就要各凭本事了。 可以像那个学长一样左右逢源到处讨好,也可以像杨绵绵那样随心所欲不讨好任何人。 当然,后者的结果就是每天晚上都被一个人留下来抄数据╮(╯▽╰)╭ “又是你被留下来啊,好可怜。”吊灯开始碎碎念了,“他们欺负你你也不知道吭一声。” 杨绵绵挺淡定的:“烦,为了这些事儿动脑子不划算,他们爱怎么样怎么样,不就那点花头么,让我打杂,排挤我,这种事儿我从小到大经历的多了。” 以前她最多心里不大舒服,但现在有了荆楚,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已经连渣渣都不会在她心里留下。 窗突然说:“外面下雨了。” “我带伞了。” 杨绵绵坐在电脑面前开始写今天的实验记录,偌大的房间里其他的灯都关了,独留电脑旁的一盏,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外面哗啦啦下着大雨,雨点打在玻璃窗上拉下一条透明的线,整个校园在黑暗中安静了下来,只见远处隐约的路灯几点。 实验室里也静谧下来,大家都觉得有点疲惫了,不说话了。一时间只能听见噼里啪啦的打字声。 不知不觉,时钟的指针就指向了十点三刻,而九点钟图书馆和自习室就已经关闭,十点钟宿舍有门禁,想要通宵复习的学生可以去宿舍楼里的自习室,但教学楼里的自习室已经不会再彻夜开放了。 听说这是因为前两年有女生在自习室里受到了侵害,所以才更改了规定。 就在此时,有脚步声从走廊那一端传来,杨绵绵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挑了挑眉毛:“是谁?” 过了一会儿,墙说:“是学校的两个保安。” 杨绵绵放心了,过了一会儿实验室的门被人敲响,保安开门进来看见她还在:“同学,下课了。” “我马上就走。”杨绵绵话是那么说,但压根就没有关机离开的意思。 保安说了句“十一点我们锁门”就走了。 锁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般锁都会愿意假公济私把她放走,不过保安走了没两分钟,荆楚就打电话过来了,说他已经到了。 杨绵绵关机离开,走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荆楚撑了把伞在那里等她,她两步并作一步跳下台阶,几乎是扑着撞进他怀里。 荆楚一手搂着她的背一手撑着伞,看看这黑洞洞的教学楼,不免担心:“这么晚了这里就剩你一个人?” “我不怕。”她带了伞也不想自己撑,紧紧挤在他的怀里。 荆楚搂着她的肩膀:“车我停在校外了,你们这里不能开进来。” “听说是因为以前经常有有钱人开豪车来泡妹子,校长一怒之下给禁了,校内只能骑自行车,不然就是老师们的车。” 荆楚点头:“这挺好的,安全最重要。” 暴雨之下,校园更显安静,杨绵绵和他躲在一把伞下,叽叽喳喳和他说着学校里的点点滴滴。 路过桥的时候说:“这里听说叫情人桥,据说是从法国运过来的,一起在这座桥上接吻的恋人永远都不会分开,我后来去查了一下校史,这其实是骗人的,就是随便造的桥而已,以讹传讹。” 荆楚听得好笑,实在不知道她是抱着什么心情为了这件事跑去查校史,此时,他们正好走过这座桥,他就低头问:“那你要不要试试?” 话音刚落,杨绵绵就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还一本正经解释:“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 荆楚也煞有其事地回答:“对,所以你应该认真一点儿,这不叫接吻。”说完,他俯身吻住了她的双唇。 暴雨如注,雨伞慢悠悠地感慨:“这就是年轻人啊,这么大的雨还能先想着腻歪一会儿,啧啧啧。” 雨点噼里啪啦打在它身上,它虽然嘴上吐槽,却尽力舒展身体,替他们把风雨都挡在外面。 杨绵绵正闭着眼睛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的时候,荆楚却突然停下了,他抬起头,冲着一个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头。 “怎么了?” “没什么,走了,很晚了。”荆楚拉着她的手下桥,杨绵绵却冲着他刚刚看的方向望去:“那里刚刚是站了一个人?” 这句话是问荆楚,也是在问桥。 荆楚答:“我没看清,可能是路过吧。” 桥也没在意:“也许是路过的人吧,总有人半夜三更不回宿舍在外面鬼混的。” 既然他们都那么说了,杨绵绵也就顺理成章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第二天早晨六点多钟,荆楚刚刚起床在洗衣服,昨天回来的太晚,没来得及收拾,只能一大早起来洗晒。 纯棉的白色胖次在感慨:“绵绵有了荆楚就等于有了厨师、司机、洗衣机、枕头、热水袋……这性价比太高了。” 荆楚的裤子就在旁边接了句:“主要是你再也没有被绵绵洗过,是吧?” 白胖次:“我是不介意被荆楚洗的啊,他好温柔的,不管是脱我还是洗我的时候╮(╯▽╰)╭” 它们正沐浴在清晨的阳光里闲聊,一阵铃声却打断了它们的话,荆楚的手机在那里扯着嗓子喊:“来电话了,柳玉的电话,百分之九十九又有案子了。” 荆楚电话接通,柳玉劈头盖脸就砸过来一句话:“队长,南城大学的湖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荆楚一愣,随后压低声音:“我马上来。” 他驱车到达南城大学的时候,事发地点已经被围了起来,有不少学生在警戒线外指指点点,尸体已经被抬走,他们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荆楚来的时候听见他们窸窸窣窣在小声议论说“是不是又淹死人了”。 “一群无知的小姑娘。”卫寒在那里和柳玉感慨,“这摆明了就是谋杀,不过我说这个大学的风水是不是不大好啊,这才多久,怎么又死了一个。” 柳玉倒是觉得毛骨悚然的:“我说,你有没有注意到啊,那个女孩子穿的是条红衣服。” “干嘛,你还信红衣女鬼索命的事儿?”卫寒脱掉塑胶手套,颇为幸灾乐祸,“不行啊小朋友,我们要相信科学。” 柳玉啐他一口:“呸,红衣服,你难道没有想到之前那件事儿?” 卫寒嬉笑的表情终于收了起来:“你是说……雨夜屠夫那个?”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摇头否认,“我觉得不像,可能恰好是穿着红衣服而已,你想太多了。” 柳玉仔细一想,周大志都被抓到了,肯定是自己想太多了:“也对。” “穿红衣服?死因是什么?”荆楚刚刚去昨天的情人桥那里转了一圈才回来,一回来就听见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 柳玉吓一跳:“队长你来得怎么那么快,不堵车吗?”问完才想起来,能那么快赶过来摆明了就是在杨绵绵家里过的夜,啧啧啧,那么快就已经同居了,真了不得。 “死因?”荆楚言简意赅,没有理会柳玉的调侃。 卫寒也就收敛了嬉笑的表情:“机械性窒息,凶器是类似于绳索的物品。” 窒息……红衣……?荆楚突然想起来昨天杨绵绵也是穿了一件红裙子,还是那次和白香雪维克多吃饭的时候新买的。 “死亡时间呢?” “昨天晚上十点到十二点。” 荆楚心里咯噔一下,这个时间,不恰好是他和杨绵绵离开的时候吗? 第133章 吵架 黄旭走出火车站的那一瞬间,很有物是人非的感慨。离开这里大概已经有六七年的时间了,在广西的偏僻县城里过了那么久,他却依然没有忘记当年所发生的一切。 那个时候,他和荆楚都是泽山县的刑警,泽山县位于南城西南方,是个经济挺发达的县城,后来政府出于种种考虑,将泽山县并入了南城,成为了泽山区。 但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泽山区还是泽山县,那时他已经是副队长,再进一步就能成为副局长,前途无量。 没有人想到会发生那件事,没有人。 一共9名年轻女性被杀害在家中,无一例外都身着红衣,一时间整个县城人心惶惶,天一擦黑就没有女性敢上街。 最后一名受害者的妹妹自告奋勇,愿意以身作饵帮助警方抓捕凶手,可惜功亏一篑,不但凶手没有抓到,连那个女孩都赔了进去。 黄旭心灰意冷,上头也对他的表现不满,最后把他调去了广西的县城,一晃就是那么多年。 但荆楚知道,黄旭之所以会如此受打击,不仅是因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凶手给跑了,也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当时已经和他在秘密交往了。 失职和失去挚爱的双重打击曾经让他一蹶不振,但他更发誓一定要抓住凶手,手刃仇人。 可是那个凶手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在杀害了十名女性后消声灭迹,再也没有出现过。 回忆如走马灯在眼前一一闪过,黄旭抬头看了看南城罕见的蓝天白云,轻轻吐出了一口气。 他打车到警局附近的旅馆,开了房间住下,荆楚很快打电话来问他在哪里,约他去一家饭馆吃饭。 但黄旭并没有什么心情吃饭,荆楚一来他就说:“我不是来吃饭的。”他紧紧盯着荆楚的眼睛,“你叫我来,肯定也不是为了吃饭。” “但饭还是要吃的,你那么久都等了,还怕一顿饭吗?”荆楚翻开菜单点菜,依旧记得给他点一道红烧大肠,“这里是我们以前常吃的那家饭馆,搬到这里了。” 这句话勾起了黄旭曾经的回忆,查案子的时候通常日夜不分,非常辛苦,有空吃饭的时候也许已经是深夜,又也许是凌晨,他会带着后辈们去一家饭馆吃饭,总会点一道红烧大肠。 菜端上来,香气扑鼻,黄旭尝了一筷子就笑了:“的确是原来那家。”他一直紧绷着的脸松弛了下来,倦意浮现上来,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荆楚问了问他的近况,得知他始终没有结婚,还是一个人过,今年他都要四十岁了,男人四十一枝花,他却老得像是五十多岁。 “上次的事情,多谢你了。”荆楚现在在上班途中,不好喝酒,拿了茶和他碰了碰致意。 黄旭想起来也觉得可笑:“你怎么会找了个年纪那么小的女朋友?” 对于这个问题,荆楚只能笑笑,回答:“缘分。” 黄旭也不是对别人私生活感兴趣的人,问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他把话题转向了自己最关心的地方:“你找我来,是有什么线索了吗?” “这件事要先从去年的案子开始说起。”荆楚和他说了雨夜屠夫案,黄旭点了一支烟,侧头仔细听着。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荆楚要先和他说这个案子:“虽然都是对红衣女人下手,但作案手法完全不同,这不是同一个人犯的案。” “我知道。”荆楚并不否认这一点,他也相信周大志就是杀害王露等几名女性的凶手,但是之所以提起这件事来,他也有自己的考虑,“前两天在南城大学的湖里捞起了一具女尸,被勒死的,穿红衣服。” 黄旭也是老刑警了,自然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就冲着死者都是穿着红衣服的年轻女性,你就觉得这三个案子有瓜葛?证据呢。” “直觉。” 直觉是很奇妙的一种东西,而警察的直觉又更像是某种经验和观察力相结合的东西,说不上来,但十有*都很准。 荆楚相信自己的直觉,黄旭也是。 “现在还不能马上下结论,我要看看之前的卷宗和这次的尸体。” “可以。” 停尸间里,卫寒斜靠着柜子和他们解释:“机械性窒息,死前曾被性侵,凶手作案手法很老道,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他说完,挑眉看着荆楚,示意他介绍一下这个一脸苦大仇深的男人是谁。 “一会儿开会和你们说。” 办公室里,黄旭又看了周大志一案的卷宗,看完以后他一语不发,好半天才揉着太阳下说:“你有把握吗?” “没有。”他承认得也干脆,“但我觉得这三起案件之间有联系。” 黄旭狠狠抽了口烟,半天才慢慢点头:“周大志在哪儿,我要先见见他。” “我给你安排。”荆楚心里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但直觉再一次告诉他,如果要再查周大志的案子,那么不可避免地会牵扯到杨绵绵,可周大志是三起案件中唯一一个被逮捕的凶手,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他。 甚至极有可能还是要从周大志身上寻找突破口。 下午,局里开会商讨新案子,黄旭则去监狱里探视周大志,一天一晃眼就过去了,等荆楚接到黄旭电话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他也来不及和他详细说:“你先来局里,我们一会儿说,我急着出去一趟。” “有什么线索了?”黄旭精神一震。 荆楚咳嗽一声:“我去接女朋友,那么晚了我不能放她一个人回家。” “那等会儿见。”黄旭能理解,当初他和庞倩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那时候泽山县到了晚上就没女人敢上街,庞倩那天有急事要出门,可什么人都找不到,身上有他的电话号码,就硬着头皮打电话给他,两个人也就是这样接送之间就有了感情。 现在庞倩死了那么多年,他一闭眼还能想起她当时抿着嘴对他笑的样子。 警察不好讨老婆,尤其是刑警这样的岗位,他以前谈的女朋友受不了他天天加班的日子,分了,他也就一直没什么时间找,一拖再拖,年纪就大了。 庞倩是个收银员,收入不高,但才二十五岁,他都三十四了,没有想过她会义无反顾跟着他。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哥,这件事结束以后我们就结婚吧,家里有我,你甭担心。” 他连结婚戒指都准备好了,也曾劝过她不要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但庞倩很坚持,说不抓到凶手对不起姐姐不能结婚。 只是……所有美好的祈愿都在她死去的刹那化为了泡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在黄旭回想从前旧梦的同时,杨绵绵和荆楚因为一件事起了争执。 事情的起因是荆楚到学校的时候发现杨绵绵不在实验室楼下等他,打了电话也不接,幸好过了两分钟她就自动出现了,刚欢欢喜喜拉住他的手,杨绵绵就觉得哪里不对。 手机默默在裤袋里提醒她:“荆楚生气了啊……” 杨绵绵抬头偷偷看他,发现他面色微沉,不是平时见到她温柔的笑容,她心里有点打鼓,有心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甚至,她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心里居然有几分害怕。 害怕他生气不理她了。 走了一段路,荆楚一声也不吭,杨绵绵真的怵了:“你生气了啊?”她拉了拉他的袖子,“你别不说话啊。” 荆楚看着她,语气特别平淡:“说什么?” 他从来没和她那么冷淡得说过话,杨绵绵一下子就急了:“你别这样!” “我让你待在那里等我不要乱走,你听过了?”荆楚停下脚步问她。 杨绵绵想说是因为有小伙伴想起来之前那个案子的线索,所以她才跑出去的,她和他解释:“我不是无缘无故乱走的。” 荆楚当然不至于因为这样的小事就真的和杨绵绵翻脸,但他也不想再一次经历在沙漠里失去她的痛苦,尤其是看到黄旭,想起他之前是如何和庞倩天人永隔的,他心里头就止不住害怕。 刚刚那一瞬间,他真的觉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杀人犯会因为你不是无缘无故就不杀你吗?” 不会,当然不会。杨绵绵知道是自己理亏,可她心里也觉得委屈透了,为什么不肯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呢,她现在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再那么不分轻重随便惹事。 他怎么可以给她冷脸呢?←这是重点。 她知道是自己先不对,但就是委屈,十二万分的委屈,越来越委屈之后,原本没理也变得有理了:“你是要对我发脾气吗,不理我是吧,那我也不理你了。”说完,她就闭紧嘴巴,也不和他说话了。 小伙伴们深切体会到了一个传说中的词——风中凌乱。 杨绵绵也是说到做到,两个人就一路冷战到回家,今天是周五,荆楚就直接把她带回自己家里去了,送她到家以后就折返回去找黄旭聊案子,但这事没来得及和杨绵绵说,小伙伴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弄懵了,完全忘记要提醒一句,所以她就以为他是生她气走了。 这下还了得? 杨绵绵气呼呼地在屋里转了两圈,拎了背包开柜子收拾衣服,一开柜子才发现所有的衣服都是他买的,她还真没什么好带走的。 想提起书包就走,走到玄关停了一分钟,跺了跺脚坐回去了。 此时,荆楚却正在和黄旭商讨案件,黄旭习惯性思考问题的同时抽烟,包厢里烟雾缭绕,而点的几道菜已经完全冷掉了,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有胃口吃。 “我今天下午去见了周大志,他很棘手。”黄旭用肯定的语气下了结论,“他是最狡猾的那种罪犯,我想如果没有恰好被人遇见他作案,恐怕很难把他逮捕。” 荆楚也要承认,雨夜屠夫案能那么快告破,全都是因为杨绵绵那一次的“巧合”。 “他有没有透露什么线索?” 黄旭遗憾地摇头:“没有,他只问了我的来意,然后就一声不吭了,我看要撬开他的嘴有点难。” “他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荆楚陈述着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十天之后,他就要被枪决。” 黄旭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抖,他皱起眉头来:“只有十天了吗?” “嗯,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荆楚的这句话说得异常沉重。 他和黄旭都明白这是多么来之不易的机会,但显然如果没有足够的条件,周大志是完全不可能会开口的。 之后的时间,两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 荆楚满脑子都是案子,十一点多回家的时候就看到杨绵绵坐在沙发上,也不洗澡睡觉看电视,就在那里板着个脸,看到他回来才面无表情地说:“和你说一声,我要回家了!” 说完拿起书包就走,目不斜视。 荆楚看了她三秒钟,脑子从案子转回了之前发生的事情上,没忍住,笑了起来。 第134章 坦白 荆楚看着她板着脸生气的样子,莫名觉得可爱极了,他摸摸她的头:“这么晚了,去哪儿?” “回家!”杨绵绵绷着一张小脸,看也不看他,“反正你也不想理我,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荆楚叹了口气:“你还和我气上了是不是?” “是你先不理我的!”她低着头,手拽紧了书包的带子,委屈地快哭出来了,“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不理我……”说到最后没有忍住,哭音都出来了。乐—文 荆楚蹲下来就看到她眼眶里打转的两朵眼泪,还有什么重话能说出来?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了:“对不起小羊,我不该对你生气的,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杨绵绵抹着眼睛:“我没哭。” 荆楚把书包从她手里拽掉,把她打横抱起来抱回卧室里放在床上,她一直扭着头不看他,荆楚吻了吻她的额角:“不哭了,是我不好,我们不生气了啊。” “我知道我跑开让你担心了。”她吸了吸鼻子,“但我也不是故意的,我都和你认错了,你为什么还要不理我?” “那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不在那里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把她的脑袋摁在怀里,“就准你吓我,不准我吓你是不是?” 杨绵绵抿着嘴不接话。 荆楚拍拍她的背:“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不准哭了。” 杨绵绵沉默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问他:“我们会分手吗?” 她的思维跳得太快,荆楚的讶异没能掩饰住:“你怎么会想到这里去?”他就想让她长点记性,别再做这样的事让他担心,可分手?分手这种事他是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今天我们会为了这种事情吵架,那么以后可能还会因为别的事情分手?”她的神色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刚刚想了一想,我现在年轻漂亮,但以后总会老的,我现在聪明,但以后脑子也会变笨,听说我们这样的人也很容易得精神分裂,这些都是必然的,可我的脾气不一定会变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一天你受不了了,是不是就会和我分手?” 荆楚:“……”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她的脑子太灵活,几分钟里脑补了那么多场景真的好嘛? “我没有想过和你分手。”他耐心地和她解释,“绵绵,我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所以不可能永远都意见一致,但这和分手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想过和你分手。” “如果有一天,我们的意见相左到无法调和呢?”她反问。 荆楚好一阵子没说话,她扁扁嘴想说“你看吧”,就听得他叹了口气:“如果是这样,那只有我让你了。” 杨绵绵刚准备说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眨巴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不准生气了。”他用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水,“都红得像兔子了。” “我是羊,不是兔子。”她下意识地反驳。 荆楚在她额头上亲了口:“好,是羊不是兔子,我们去洗澡睡觉了好不好,都那么晚了。” “我明天不上课。” “那来陪我。” 荆楚把她洗得和鱼一样滑溜溜得抱回床上,杨绵绵一直咬着嘴唇没开口,这时才抬起头来对他说:“你快问我。” “什么?”荆楚没能理解她的意思。 “问我为什么不等你。” 荆楚略显诧异,他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她的杏眼里流露出恳切与紧张,电光火石间,他意识到了她这句话的涵义:“绵绵,那不重要。”他摸摸她的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 他不愿意多问,但杨绵绵却显得有点焦躁:“我是找到了那个凶手的线索!” “嗯?”荆楚早就猜到有这样的可能性,但就是因为猜到她可能又要牵扯进这个案子里,他才会更不放心,“绵绵,查案是警察的事情,我不希望你以身犯险。” “没犯险,”杨绵绵都快抓狂了,她是想干脆豁出去了借着这个机会说吧,但荆楚不给她开这个口,她接下来的一肚子话憋在喉咙口都快把自己噎死了,她半跪在床上,揪着他的睡衣,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紧绷起来,“快问!再不问我就炸了。” 荆楚觉得好气又好笑,看了她半天,开口问:“好好好,我问你,当初你真的是半路上遇见周大志的吗?为什么怀疑胡逸霖,真的是因为直觉吗?当时爱心福利院你是怎么找到的,你身边哪里有这样的朋友?还有,在火车上,有人会好端端跑去掏垃圾袋吗?” 他一口气问了那么多,每一问都直中红心,杨绵绵彻底傻掉了:“你都知道了?” 荆楚摊了摊手:“你说呢?” “那你怎么不问我?” “多少猜到一点儿,这种事情也说不出来吧。” 这下轮到杨绵绵结巴了:“你、你猜到什么了?” 荆楚想了想,选了个现在很时髦的词儿:“异能?金手指?还是你会茅山道术什么的?” “……你真与时俱进!”杨绵绵惊了,“我还以为你会说是超能力!” 荆楚叹了口气:“之前有个小青年在网上发帖说出现了僵尸伤人事件引起恐慌,人抓过来一问才知道他说他是茅山道术传人什么的,后来我们在他的电脑里发现了几个盘的小说和电影,他说这是重生回来的金手指,自带修真系统。” “噗哈哈哈!”杨绵绵被逗乐了,“好好笑……额……”她想起自己的能力,觉得说是超能力不如说是更像精神分裂。 荆楚淡定地看着她:“你还要继续招供吗?” “我……招……”都到这份上了,再把话吞回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吐出来,杨绵绵一闭眼,豁出去了。 “它们都是会说话的。”她指着床、电视机、壁灯,一开始还一个个点,后来就乱指一气,“你信吗,不会觉得我精神分裂吧,我听说高智商的人都容易精神分裂,但我应该没有吧。” 她从来都没有试过这样连珠炮似的说那么长的一串话,叽叽喳喳好像生怕自己停下来就会听见他说自己害怕的答案。 到最后就语无伦次起来:“我觉得你是不信的吧,我也觉得不大容易相信,所以我也觉得可能是我精神分裂了有妄想症,你这么想也是很正常的……” 荆楚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说完了?” “完了。” “你今天牛奶喝了没有,药吃了吗?” 杨绵绵:“……”她噌一下从床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他,“我们在说正经的,不准岔开话题!不!我们是在吵架!你严肃一点!” “你不是在招供吗?” “噢,那也一样!我鼓起很大勇气才说的,你这是什么反应?”她气鼓鼓地坐下来,双手抱胸看着他,不知不觉地就放松了下来。 荆楚也想不出来自己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刚听见的时候有点惊讶,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原来如此”,所有的谜题都在一瞬间有了答案,守得云开见月明,就是这样了然的心情。 他还真想不出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杨绵绵好像有点紧张,他想了想,做了一个很震惊的表情:“小羊,你好特别。” 电视机:“……哈哈哈哈哈哈!这好像是之前那部霸道总裁剧里男主的台词!” 床:“我真为绵绵感到心碎!坦白一次还那么难!” 枕头:“我说唧唧歪歪有什么意思啊,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壁灯:“就我一个觉得绵绵这是在坦白很需要严肃的吗?” 杨绵绵恼羞成怒:“闭嘴闭嘴你们都给我闭嘴!” 电视机:“╮(╯▽╰)╭得,她现在坦白从宽再也不用顾忌别人了!” 床:“但是看起来还是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像神经病!” 杨绵绵:“……”她跳下床赤脚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跺了跺脚,气坏了,“你们一个个都欺负我!我要回家!” 只有她家里的小伙伴不会那么没有良心得调侃她。 荆楚看到杨绵绵一个人在那里自说自话甚至发脾气的样子,说不上来是觉得诡异还是觉得好笑,他看她气了一会儿,把话题拉回来:“你牛奶喝了吗,药吃了吗?” “不吃!不吃!”她气急,“你们都欺负人,我不吃,我要回家!” 荆楚把她搂回来:“这里就是你家,我们不生气了,乖,睡觉。” “它们一个个都嘲笑我!”杨绵绵委屈死了,“你不知道,它们老嘲笑我!”她和以前一样诉苦完才发现一件事,“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 荆楚坦诚道:“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没什么不能相信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真的?” “真的。”他是真的信,早在很久以前他就有过许多的猜测,和她在一起后一个个排除掉,那就只剩下了不科学的部分。 预知,通灵,法术……其实都差不多,如果不是有这样的猜测,那时他也不会误以为她是魂魄归来,因为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难接受。 噢,这个能力有点特别倒是真的,他还真想不到,但也就这样而已了。 杨绵绵第一次和人分享这个秘密,觉得有点兴奋,突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和他说关于这一切:“我是很小的时候听见的,那个时候我妈妈刚死,我爸老在外面和那个女人勾搭不回家,然后有一天很晚了我就在床上等他回来,等啊等啊,外面很黑,有个男人喝醉了酒在踹我们家的门,我有点害怕,就想如果有人能陪陪我就好了,就是这样,突然就听见门说‘绵绵不怕,我不会放他进来的’……它们对我特别特别好,有了它们我就不怕一个人睡觉了,它们帮我找到了我妈的存折和房产证,我就是这样把我爸和那个女人赶出去的。” 荆楚听完这缘由,反倒是打心底里开始心疼她,这是一个看似厉害酷炫却很寂寞的能力,一个人要有多寂寞才会和物品们对话呢? 而那么多年过去,她只能和它们做朋友,这又是一件何其悲哀的事情? 第135章 见面 事情说破了以后,杨绵绵的生活并没有什么改变,那次吵架就这样无疾而终,而荆楚对于她的能力就好像只是听说了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小事一样,一点儿改变也没有。 除了……“它们又嘲笑我!”杨绵绵气哼哼地从外面跑进来告状,荆楚特别淡定:“谁啊?” “沙发套!” “那丢了换一个吧。” 沙发套:“Σ(°△°|||)︴雅蠛蝶!不要丢掉我!” 杨绵绵扮了个鬼脸:“我现在是有后台的人。”说得好像她之前自己就不能把沙发套丢掉一样。 但说完这句话,她又完全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拉着他开始问案子的事情,沙发淡定地对沙发套说:“看吧,绵绵就是刷个存在感和男人撒个娇,不会换你的,她个铁公鸡,才舍不得呢。” 杨绵绵翻了个白眼,专心和荆楚说起红衣女郎遇害的事情来,荆楚先对她把泽山县的案子说了,杨绵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所以你是怀疑这三个案子之间有关系?” “只是我个人的直觉。”荆楚也说不好心里那种令人发毛的第六感,他就是觉得这三宗案子之间有着非常微妙的联系。 杨绵绵吸着果汁杯里的草莓汁,盯着那红色说:“那天,不是错觉吧,他想杀的人是我。” 很多事当时没有注意,但时候想起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真是就差一点点,这么一想,她也就能够理解为什么那时荆楚看不见她会那么紧张了。 “我知道错了嘛。”她靠在他肩头撒娇,试图蒙混过关,“你可以骂我,但是不能和我冷战啊,这是不道德的,影响感情的。” 到底是谁当时准备冷战啊?荆楚好笑地看着她,决定不戳穿她,而是明智地转换了话题:“你当时跟踪周大志的时候,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幸好此时杨绵绵的脑回路终于正常了,她从自己的书架上扒拉出了一下关于周大志的几个片段,回忆了片刻,肯定得摇头:“没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和他联络,事实上他当时在工厂里也都很老实,这就是传说中的下海当[哔——]的女人最喜欢说的话了,以后找个老实男人嫁了,啧!” 这吐槽真是够犀利的。荆楚心里评价一句,没顺着话题往下接:“我继续查湖里那个女尸的案子,黄旭会去查周大志,看看能不能有什么进展吧。” 杨绵绵:“那我呐?”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荆楚摸她脑袋,“还有,别把这件事当成你的负担,没人规定你有这个能力就要惩恶扬善,而且你这个能力也并不万能。” 杨绵绵终于找到知音了,抓着他的手热泪盈眶:“对啊,我被它们坑过好多次!”她哭诉着上次在飞天馆的经历,“我真的不想惹麻烦的,但是萧天一个个砸碗就像是一次次谋杀案在你面前上演,我根本忍不住的啊!” “嗯,不怪你,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杨绵绵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口:“你真好。” 现在就真好了,昨天还要闹分手呢。荆楚搂过她也亲一下:“既然我好那你就乖一点儿。” “我可乖了。”她乖巧地应答,还没等他夸奖一句就飞快说,“不然,你带我去见周大志吧。” 荆楚的表情一下子就变了:“为什么?” “你猜得到我不是路过,他也可以,黄旭没有魅力,他不会开口的。”杨绵绵看着他,“或者,你可以先带我去他家里看看,也许我能发现什么线索。” 荆楚答应了她第二条建议,对于第一句话,他选择性失聪了。 杨绵绵也不强求,下午就和他去了周大志的家里,在周大志被捕后,这里就一直维持着最后的样子,一碗泡面被吃了一半,这时飞满了苍蝇,杨绵绵被恶心得扭头就跑。 荆楚无情地把她拉回来:“是你自己要来看的。” “臭,还吵。”杨绵绵一进去就快疯了,泡面盒的叫声可以用凄厉来形容:“救命啊!我怕蟑螂!救命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啊!要出人命了!啊啊啊不要爬到我身上来!” 杨绵绵的比喻是:“杀猪现场。” 荆楚把泡面盒子丢到了楼下的垃圾桶里,一群蟑螂四处逃亡,吓得杨绵绵直奔下楼。 他还有点惊奇:“你怕这个?” “怕死了!”杨绵绵紧紧拉着他的手,往他身边靠,“我以前被它吓哭过,不敢打,等它自己跑了。” 荆楚一直觉得她在生活上还挺独立自主的,否则那么多年也没法好好活下来,可没想到她居然和其他小女孩一样怕这种虫子,实在是有点好笑之余又是心疼:“那你出去吧。” “不用。”她抱住他的胳膊,像是汲取了勇气,“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吧。” 询问笔录。 时间:下午2:00 地点:周大志家中 询问人:杨绵绵 记录人:荆楚 被询问“人”:周大志家台灯 年龄:10 问:你在周大志家里几年了? 答:十年啦!我是国产的噢,质量杠杠的噢!你看我到现在还没坏呢!你值得拥有噢!~\(≧▽≦)/~ 问:你对周大志了解吗? 答:当然啦!我可是从他读书的时候就陪着他了噢!你看我的质量很棒吧!良心台灯!你想来一个吗!╭(╯3╰)╮ 杨绵绵扭头看着荆楚,刚刚好不容易绷紧的脸又裂了:“不行,和它们严肃不起来,这群家伙卖萌犯规的!” 荆楚:“按你以前的来。” 杨绵绵义正言辞和它说:“问你个事儿!你要老实交代噢!” “你想问啥?大志的[哔——]尺寸?有过几个女朋友?拉屎要几分钟?”房间里的小伙伴们顿时炸了,叽叽喳喳开始聒噪。 杨绵绵:“……”她扭头和荆楚说,“它们其实都很话唠,你给我点时间。” 她在周大志家里耗了一整天,被塞了很多关于周大志的生活细节,比如“他有洁癖诶,闲着没事就会给我们擦擦洗洗,他好久没回来了,我们都快脏死了”、“杀人?听说了啊,外套说的,不过我们不是很明白杀人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奇怪的朋友?没有啊,他没有朋友诶”。 晚上,她趴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什么线索都没有啊_(:3)∠)_” “这很正常,你这个不是读心,最多算是多了几个线人,但实际作用有限。”荆楚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这种办法找到突破口,之所以会去做,也不过是出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线索的谨慎罢了。 杨绵绵鼓着腮帮子侧头看着他:“带我去见周大志。” “他穿的是监狱里统一发的囚服。” “我还有脑子!”杨绵绵极其不满,“他对我有兴趣,他会开口的,而且监狱里很安全。” 荆楚看她一眼:“你以为我在担心他会打你?” 杨绵绵奇怪:“那你在担心什么?” “他是一个非常狡猾的人,当时我们在审问的时候,他除了供认自己杀害那几名死者的经过,其他的都闭口不谈,我们找不到突破口。”荆楚回忆起当时的情况,觉得还是侥幸占了多数。 那时,雨夜屠夫案经过媒体的渲染报道,引起了极大的恐慌,周大志被逮捕后因为证据充足他自己又供认不讳,所以很快就判刑了,这也算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抚了南城的人心惶惶的民众。 可对于荆楚来说,这个案子始终有很多的疑点没有弄清楚,杨绵绵的出现算是解决了他心头的一个疑问,而周大志身上的谜题却依旧没有解决。 杨绵绵嗯了一声,听他继续说。 “你和他交谈,不是单纯地在聊天,他可能会给你布下很多陷阱,你一不留神就会被他所迷惑。”荆楚不是不相信杨绵绵的智商,可就是这样才更担心了。 会被蛊惑的正是她这样的人,他们之间有共鸣,很容易就动摇心志。 这简直是把一只小白兔送到了大灰狼嘴边。 杨绵绵从他委婉的叙述中得到了结论:“你是觉得我会被骗吗?” “迷惑和骗是两种感念。”他纠正,“他对普通人可以骗,但对你只能说是引诱。” 杨绵绵来了好奇心:“引诱我干什么,犯罪吗?” “继任。” 在历史上曾经不止一次出现过这样的继任者,有些是为了追随前辈,有些却是凶手为了延续自己的精神而培养接班人,无论如何,周大志在临死之前看到杨绵绵都不会不动心。 然而,明知道有这样的诱惑,荆楚心里却很抵触这样的事情,他沉默片刻,和她说了庞倩和黄旭的事:“我不能重蹈覆辙。” 杨绵绵坐起来搂着他的脖子,脸贴着脸:“你瞎想什么呢,我就和他聊个天,能出什么事儿,他还真能把我骗去杀人?我脑子又没有坑,你不是黄旭,我不是庞倩。” 荆楚没说话。 杨绵绵想了想,头一歪,腻在他怀里撒娇:“就让我去嘛,你是不信任我吗,还是你觉得我会变成杀人犯,如果是的话我就哭给你看!”她蹭着他,难以分辨到底是真的在试图说服他还是在调戏。 荆楚低头瞅着她没说话。 杨绵绵终于怒了,一把推开他:“还有完没完了,你不让我去我也会自己去的,到底是你陪我去还是你让我自己去,你选一个吧!” 荆楚屈服了,他完全相信杨绵绵是做得出来这样丧心病狂的事儿的。 次日清晨,南城郊外监狱。 周大志戴着手铐走进房间的那一刹那就笑了:“是你?” 杨绵绵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听见这句话抬起头来,对他笑了一笑:“对,是我。” 第136章 分了 周大志坐下,眼睛却一错不错地紧紧盯着她,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奋:“你终于来了。” “听说你快要死了。”杨绵绵扬起嘴角,“我是特地来看你的。” 周大志看起来丝毫不见濒死之人的紧张,他甚至用一种惬意地语气说:“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那一次不是路过。”周大志冷笑起来,“我可不蠢,你的巧合太刻意了,你的伪装技术并不高明,我见过你很多次。” 杨绵绵:“……”妈蛋长得漂亮就是太具有识别性,是传说中那种“这么漂亮只要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的女生。 没办法,天生女主命。 她心里头自恋,脸上却不表示出来,反倒是也趣味盎然地问:“看起来,你也很想见我。” 周大志笑了一下:“你也想见我。” 小黄机忍不住发表想法:“你们这个对话听起来像是偶像剧里男女主角的台词,但是气氛怎么那么不对呢,说好的粉红泡泡呢,我都要被吓哭了!” 杨绵绵没去理会小黄机,她现在看起来很放松很随意,但实际上每一个脑细胞都活跃了起来。 在一小段的时间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好像是两个武林高手在过招前总是会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好像谁先动手就谁先输了。 “你不能这样噢。”杨绵绵的脑子里蹦跶出来一只软绵绵的小绵羊,看起来像是一朵棉花糖,“你又不是和他打擂台,你是来找线索的,你忘了嘛?” 杨绵绵:“……你是什么鬼?跑到我脑子里来干啥。” “我是杨小羊,你精分出来的嘛,老是说自己是羊我就变成羊了啊!”杨小羊非常淡定地在图书馆里蹦跶来蹦跶去。 杨绵绵沉默了一下:“好吧,我决定委任你为我图书馆的管理员!”说罢,她认命似的叹了口气,“果然我说我这样的人容易精分吧,幸好不和金鑫一样人格分裂啊。” “拜托,现在你是在和周大志对话,不是在吐槽,认真点好不好!”杨小羊一只蹄子踩到了她的脸上。 “拜托,时间过去了0.1秒有没有,而且其实是我一个人自己和自己吐槽,我就是随便精分你来玩玩而已,毕竟习惯了和人吐槽现在不能说话只能自己和自己吐槽啊!”杨绵绵把这坨棉花糖从自己脸上扯下来。 “你严肃点!”杨小羊说,“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我觉得你这句话充满了槽点!” “你不是来和他打擂台的!”杨小羊固执地把话题拽回去,“你该示弱了。” 杨绵绵哼了一声。 杨小羊用蹄子挠挠脸:“我知道你不想示弱,好不甘心对不对,但是他都是个死人了,你演演戏会掉块肉嘛!” 杨绵绵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因为这就是她自己想的嘛,但是就算是下定了决心,还是要过上好一会儿,她才表现得很不甘心似的先开了口:“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周大志不紧不慢地说:“不。” “不?”她看起来有点着急了,“你不好奇吗?” “不。”周大志还是只说了那么一个字,他的身份是修车工,他长得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是就是此时此刻,杨绵绵能感觉到荆楚为什么说他是个非常狡猾的罪犯了。 明明是要死的人,但是却没有任何慌张。 “他想掌握主控权。”杨小羊说。 杨绵绵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不用你特地讲出来,多余!” 杨小羊蹦了起来:“拜托我就是你诶,你精分居然还会嫌我烦,那你得再分一个。” “再分两个凑一桌麻将?” 杨绵绵有一部分的脑细胞在无聊的精分自己吐槽,但这也不妨碍她继续演戏:“那看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这一招就和去逛商店砍价不成就说不买了一样,可周大志不吃这一套,笑一笑准备站起来走人。 杨绵绵心里“卧槽”了一声:“喂!等等!你为什么不好奇我不是路过?” “因为是你来求我帮忙的。”周大志扭头看着她,“无论如何,我的结果都是八天后被处决,但你们不一样,我死了,你们永远也找不到想要的。” 杨绵绵也很干脆:“既然如此,我们也没有必要试探来试探去了,开诚布公吧。” 周大志看着她,重新坐了下来,却起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你长得很漂亮。” 杨绵绵:“他是在调戏我吧?” 杨小羊:“我也觉得。” “不约。”杨绵绵面无表情地回答他。 周大志仔细端详着她的脸,有点可惜:“你长得太漂亮了。”他好像是没头没脑地那么感慨了一句,又跳到了另一个话题去,“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那么,你首先要替我做一件事?” “如果我拒绝呢?” “那也随你,你可以在我家里找到钥匙。”周大志站了起来,“拿到东西再来见我,否则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他主动离开,结束了这一次的会面。 杨绵绵走出房间,荆楚站在外面,已经把所有对话都听在耳朵里,杨绵绵也不用多解释,就问:“我们是先吃饭再去拿还是先去拿再吃饭?” “银行五点钟就关门了,我们先去找东西。”荆楚话是那么说,但还是半路停车去给她买了蛋糕和奶茶当下午茶吃。 杨绵绵挖了一勺布朗尼凑到他嘴边:“你好爱我。” “你只有这个时候嘴巴才甜。”荆楚象征性地吃了一口,揉揉她的头发。 杨绵绵蹭了蹭他的手心,继续吃甜点,顺口说:“对了,我好像精神分裂了?” 荆楚一惊:“什么?” “因为挺无聊的,我自己分了个羊出来。”杨绵绵说了杨小羊的事情,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他。 荆楚又淡定了:“你那个不是精神分裂,是自言自语。” 哐叽!她觉得自己的逼格一下子从云端掉了下来_(:3」∠)_ “你真讨厌。”她撅了撅嘴巴,问杨小羊,“你也觉得,对吧。” 杨小羊戴着一副眼镜蹲在一本巨厚的书前翻页:“明明很喜欢却要说成很讨厌,口是心非!” “他说我是自言自语!” “本来就是吧。”杨小羊很淡定,“哪有那么容易得精神分裂,我们好着呢!” 杨绵绵啪一下关掉了自己的图书馆,拒绝再次讨论。 到了周大志家里,杨绵绵也懒得去翻这个中年老男人的房间,直接问:“钥匙在哪儿?” “找我?” “是找我嘛?” “我在这儿?” “你回来了?” “来找我们玩儿吗?” 呱唧呱唧,呱唧呱唧,杨绵绵屏蔽掉没用的那些信息,直接把钥匙一个个提出来了:“你们哪个是保管东西的钥匙?” “保管东西?”它们嘀嘀咕咕了半天,还是很疑惑,“我是抽屉的钥匙!” “我是开门哒!” “咦,我是干什么的?我忘了!(>﹏<)怎么办!”好吧还有一个小迷糊。 “你是大志老家的钥匙,你忘啦?”年纪小一点儿的提醒它,“你老糊涂了吧。” “我才不老!” 杨绵绵拨了拨它们:“别吵了,不是你们,是很特别的,被周大志很特别地藏了起来的东西的钥匙!不是开门不是开抽屉不是柜子这种。” 一阵静默。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声音出现了:“你是说……我吗?” 杨绵绵把它从抽屉里扒拉出来,有点奇怪:“你是什么东西?” “钥匙啊。” 杨绵绵炸了:“你不是筷子吗?” “筷子为什么不能是钥匙?”筷子有点迷惑,“我就是心安银行的钥匙啊。” 杨绵绵拎着它跑去问荆楚:“你觉得这是什么。” “筷子?” “对啊,就是筷子,它就在筷桶里,但是它说它是钥匙,心安银行的钥匙,你见过长那么特别的钥匙吗?”杨绵绵问。 筷子慢吞吞地说:“那也不怪我啊,我就是钥匙,编号是101。” 荆楚却说道:“不过,心安银行的确有可能用这样的钥匙,他们是一家私人银行,存的也不一定是钱,也可以是很多贵重物品,我听说他们家的钥匙是可以定制,一双独一无二的筷子说不定就是钥匙。” 如果是这样,那么周大志说是“钥匙”,更像是故意在混淆视听,毕竟绝大部分人一听见钥匙就会以为是最普通的钥匙,没有人会想到在筷桶里的筷子才是谜题的答案。 或许,这是他对于杨绵绵第一个考验,而她在朋友的帮助下,毫无压力地就通过了。 想到这里,荆楚难掩笑意:“好了,那我们去看看周大志到底在银行里存了什么东西吧。” 结果谁知道去的时候,银行还没有开门。 杨绵绵有点不大确定:“我不怎么去银行,所以……银行真的不是白天开门的吗?” 荆楚以前倒是听过,他斟酌了一下,选了个委婉的形容词,“这家银行有点特别,是晚上开门的,我以前只是听说,还以为白天做正常业务晚上是别的,没想到白天是不开门的。” “它们不是正规的银行吧?”杨绵绵听着就觉得这像是武侠小说里特别有来头的那种当铺,“感觉怪怪的。” 荆楚却说:“是正规的银行,就是一家比较特殊的银行。” 杨绵绵放弃了:“那好吧。”她决定把这件事抛到脑后,“那我们先去吃晚饭吧。” 筷子说是晚上十点钟开门,杨绵绵和荆楚吃了晚饭,荆楚还要回警局加班,毕竟南大湖尸案还没破,杨绵绵有点儿想跟去,但知道自己最好不要跟去,她有点失望:“那我先回家了。” “回去吧,早点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荆楚是打心眼儿里不希望杨绵绵牵扯进这件事情来,万一心安银行有什么问题,他可不希望她出事。 就算是知道她有金手指,那也是一样的。在他心里,她不是什么有超能力的女孩儿,而是他家傻傻的需要保护的小羊。 然而,荆楚没有回来。 第137章 试探 杨绵绵一开始还以为他是有了进展在熬夜查案,所以晚上一直没等到他也就自己睡了,第二天起来给他发短信他没回,她心里就觉得不对劲了,赶紧打电话。 结果电话关机。 杨绵绵打了电话给邱襄:“班长我生病了今天请假。” 邱襄:“……”你的声音听起来可一点儿也不像是生病了啊,不过早已见惯的他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噢了一声,也不借机和女神搭话,主动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也是杨绵绵为什么在那么多同学里唯一留了电话的原因。 杨绵绵直奔警局,结果柳玉比她还惊讶:“队长昨天晚上九点多就走了,今天一直没来,我还以为是**苦短不早朝呢。” “他昨天没回来,电话也没打通。”杨绵绵就觉得心那么一沉。 柳玉张大了嘴,半天才说:“那肯定是有什么事吧,会不会是和黄警官去查案了?” 杨绵绵胡乱点点头:“我有可能,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柳玉多讲几句,转头就跑。 柳玉愣了会儿,拨了荆楚的电话,语音提示关机了。 常雁来的时候就看到柳玉咬着一个包子发呆:“怎么了,咦,荆楚没来?” “队长……”柳玉纠结了一下用词,“好像不见了。”说完她就觉用词不当,荆楚怎么会不见呢,他又不是女大学生,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事呢?肯定是有事耽搁了而且手机没电了吧。 她那么想,但杨绵绵绝对不会那么认为。 杨小羊也一脸严肃地说:“他是不是去了心安银行以后就出事了?” 杨绵绵后悔死了:“肯定是,那家银行古里古怪的,当时就应该一起和他去的。” 杨小羊推了推眼镜:“我觉得你不要想太多,什么美女老板对他一见钟情囚禁他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 “那可未必,之前还看到有美女司机为了不交罚款强吻交警帅哥呢。”杨绵绵觉得她看中的男人哪里会不好,必须警惕!谁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蛇精病嘛。 杨小羊纠结了:“但……现实中不大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啦,你肯定想多了。” “艺术来源于生活啊!”杨绵绵反驳。 她自己自言自语吐槽间,已经到了心安银行门口,早上九点钟,依旧是大门紧闭。 杨绵绵扭头四顾,看到有个垃圾桶,就过去敲了敲,装作打电话一样背过身去问:“昨天晚上十点钟左右,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高高帅帅的男人进去。”她从手机里找出和荆楚的合照给它看。 垃圾桶表示:“我不记得了。” 换一个路牌继续问,可路牌很委屈:“(>﹏<)我是路牌,只会认路不认人,我脸盲!” 杨绵绵深吸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结果是银行的招牌认出了他:“啊,我记得,他长得好帅的嘛,昨天晚上来的,应该还没有走噢,你是来找他的嘛?” 没有走?好端端的,怎么会不回家呢?肯定是出事了。 杨绵绵踟蹰一下,还是问:“你们老板男的女的?” “大老板嘛?”招牌想了想,笑嘻嘻地说,“胸大腰细腿长的大美女噢!” 杨绵绵:“……完了,预感成真的既视感。” 杨小羊:“……我觉得无法想象等会儿你进去的那一幕。” 杨绵绵反倒是改口了:“那肯定也是她打脸,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难道不是我们怎么进去吗?” “开门进去呗,看看能不能和锁套个交情什么的。”杨小羊出主意。 然而失败了,这把锁冥顽不灵,怎么说就是不开门,杨绵绵也不好在光天化日之下撬锁进去,只能先想办法调查一下这家银行的□□。 人类版:虽然名字很路人,但心安银行是一家看似是普通银行但却提供很多不普通服务的特殊银行,有很多达官显贵选择在这里寄存东西,虽然不能和瑞士银行PK,但也算是很了不起了,而它只有夜间才开门的规定更是为这家银行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小伙伴版:这里有好多热闹可以看哎!晚上开门是因为行长白天要睡觉觉得太阳太大不适合干活儿!而且总有很多狗血剧可以看哦,有钱人家正牌老婆和小三儿掐起来的不要太多,还有个老爷子把遗产寄放在这里了几个儿子为了争夺家产吵起来了! 总而言之,可好看了。 “有没有和老板娘有关的?”杨绵绵比较关心这个,如果只是一般的顾客,怎么可能去了一趟就回不来了呢? “老板娘?”在外面的小伙伴对老板娘实在了解不多,想了半天除了记得她长得漂亮身材好是绝对尤物之外就啥也没有了。 杨绵绵简直要哭瞎在厕所,可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按捺下急切的心情,一直等到十点钟。 夜间10:00,心爱银行准时开门。 杨绵绵走了进去,迎接她的是一位身穿制服的保安,彬彬有礼:“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想租一个保险柜。”杨绵绵是有备而来。 对方没有露出任何诧异的神色,只是保持着微笑说:“好的,没有问题,这边请。” 接待她的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小姐,标准制服,颜值不错,她递过去一张单子:“小姐你好,欢迎你来心安银行,这是我们的价目表。” 心安银行的收费被划分了5个档次,最普通的保险柜一年三万,中档的一年十万,高档的是一年二十万,最可怕的是最高档的是一个月十万,一年就一百二十万,而最最最高档的是三年一千万。 杨绵绵非常怀疑会不会有人因此而破产。 “我听说你们这里可以定制钥匙?”她放下单子,佯装好奇地问。 虽然她今天的衣服并不是奢侈品,虽然她从头到脚都没有表现出一个有钱人的样子,但这位接待员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敷衍的样子,依旧保持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是的小姐,这是第三档及以上的服务。” 第三档,也就是一年二十万。杨绵绵心里忍不住问:“周大志那个修车工有那么多钱?” 杨小羊反驳:“为什么不,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赚到这笔钱,只是他不想太过特殊而已,就好像他嫌弃你太漂亮了,特殊意味着风险。” “有道理,藏起一片树叶的最好方法就是放在森林里,他不是甘于平庸,他是用平庸在伪装自己。” 杨绵绵对着接待员说:“我存哪一档,你们老板才会亲自为我服务?” 那个接待员不卑不亢说:“老板只接待第一档的客户。” “那我就要这个。”杨绵绵装逼装得很淡定。 接待员含着微笑说:“好的,但第一档服务需要先验资五百万,在我们确认您有这个资格以后,老板会亲自接待您。” 杨绵绵默默递了一张卡过去,不用怀疑,这是荆楚的卡,她在来之前先回家把他的卡都拿上了,不知道哪张有钱,就随便递了一张看起来最多的过去。 那位接待员接过来扫了一眼开头的数字就心里有数了,等到她验完卡里的余额,笑容终于深了一分:“请您稍等,我立即请我们老板出来。” 杨绵绵点点头,免得露出破绽,主要是她也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o(╯□╰)o我这里的钱不多啊,才两千多万。” “噗……咳咳咳。”顾忌到这里有监控,杨绵绵好险没有把一口水喷出来,强忍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呛到了。 两千多万还不多,请问荆楚有多少钱?杨绵绵傻眼了。 对她来说,两千块就是巨款了,两千多万是什么概念就好像是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完全没有概念! 杨小羊也惊呆了:“哇塞,好多钱的样子!” 杨绵绵愣愣地想:“我以为这是最多钱的一张卡了。” 两个穷鬼面面相觑。 过了好半天,杨小羊才说:“那好吧,这样事情就可以进行得更顺利了。” 她说得没错,杨绵绵只等了三分钟,就有人把她请到了一家更为舒适的会客室里,饮料、果盘、烟酒都一一端了上来,显然是VIP服务了。 杨小羊忍不住说:“不知道哪个老板长什么样,荆楚是不是在这里啊?” “直觉告诉我,他还在。”杨绵绵的脑回路终于从不恰当的“霸道女总裁囚禁play”上转回了正常的纬度,“我想不通这样银行怎么会扣人,如果是这样蛮不讲理,生意早就做不下去了。” 杨小羊推测:“也许是出了什么意外?” “能出什么意外呢?”她想不明白了。 在她精分自问自答的时候,心安银行的老板终于出现了,杨绵绵看见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干练、成熟、性感”,短发、露背连衣裙、高跟鞋,像是一位征战的女王。 “你好,我是程心,心安银行的行长兼老板。”程心大约是有外国血统,五官立体,相当美艳。 “你好。”杨绵绵想了一想,问,“我是听人说起你们这边的租赁服务的,听说第三档以上的客户可以自己定制钥匙?” 程心微笑着点点头:“没错。” 她佯装好奇:“那,钥匙是由我们自己做还是你们帮忙定做呢?” “您这边提供图纸,我们会有专门的锁匠为你制作。” 杨绵绵犹豫地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了一件东西:“其实……除了租保险柜之外,我是想问问,这个是不是你们这边的钥匙?” 她拿了一根筷子出来,瞥见程心在看见它的一瞬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可她收敛得很好:“我想,你是来拿东西的而不是来租赁保险柜的。” “是的,我想来拿101号保险柜。”她觉得否认也未必合适,大大方方承认了,“我听说已经有人来拿这样东西了,我怕你们把我当成骗子所以不敢说。” 杨小羊一口戳穿她:“放屁,你只是听说会有老板亲自来所以想看看人而已,万一是艾琳那种喜欢S~M的女王肿么办!” 杨绵绵反驳:“屁咧,我只是觉得如果同时有两个人来取一样东西的话肯定会惹人怀疑的,而且如果进来能找到人那就不用用这一招了啊,我的钥匙可是假的啊!” 程心果然也有点怀疑,她沉默了片刻,说:“我要看一下你的钥匙。”她没有否认之前有人来过想开这个保险柜。 杨绵绵把筷子递过去的时候觉得有点心虚,她是凭借记忆画了图纸去找了一个老木匠赶制出来的,还多给了五百块钱做加工费,那个老木匠以前是专门给人做家具的,雕牡丹鸳鸯富贵吉祥都不在话下,太阳下山时就给她赶出来了。 杨绵绵相信自己的记忆不会出错,这件仿品也的确可以以假乱真,但毕竟是赝品,递出去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心虚。 程心,会看出来吗?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这个案子算是贯穿前后,所以剧情会比其他案子长,有一个承前启后的作用,然而因为作者并不擅长推理,大家就……凑和着看吧 没有想到大家会对杨小羊有那么大的意见_(:з」∠)_并不能很理解你们的感觉,因为我觉得这是需要的,人的思考过程如果平铺直叙的话会很奇怪,绵绵和小羊的对话实际上就是她自己不断在推导确认的一个过程,并且因为人的思维是发散的,所以他们的对话也会随时跑题又被拽回来,我可以给大家举个例子: 今天中饭吃什么好,这个命题如果是一个人的话,是这么写的: 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呢有点想吃糖醋排骨但是昨天吃过了再吃好像不大好不然换点别的红烧肉好像也不错啊…… 如果是精分版本就是: “今天吃什么好呢?” “我想吃糖醋排骨诶棒棒哒!” “可是昨天吃过了……” “噢,对哦,那不然吃红烧肉怎么样,好久没吃了?” “说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_(:з」∠)_” 关于案情和以后绵绵的思考过程,我觉得用这样的方式大家也可以看得更加明白有趣,一个猜测出来另一个可以验证,答案就容易被推导出来,不然又会出现一个问题就是,请问杨绵绵的高智商在哪里为什么我们看不出来? 图书馆也好,杨小羊也好,只是她自己的脑内小剧场,因为她的大脑比普通人发达很多,所以更需要科学地运作,她也不是人格分裂什么的,两个都是她自己,这应该是很常用的梗啊,我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你们会那么反感不能接受…… 第138章 照片 程心把筷子接过来看了许久,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做声。 杨绵绵故意示弱,有点不安地绞着手指头,这还是素心道姑的小动作,她现在是学得炉火纯青了:“是不是……我不能拿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别人给我的。”她紧张地看着她,“我能把东西拿出来吗,我有钥匙。” 过了好一会儿,程心才缓缓道:“我们心安银行的规矩一向是只认钥匙不认人,只要有钥匙,东西可以随时拿走。”可还没有等杨绵绵露出笑容,她就冷冷来了一句,“可是,迄今为止,一共出现了三把钥匙。” “三把?”杨绵绵这次是真的惊讶了,她本以为接下来可以顺势要求看看另一个人是谁就能和荆楚见面,没有想到除了他之外还会有另外一个人。 周大志到底是搞什么鬼? 杨绵绵心里嘀咕,脸上却装作十分焦急的样子:“那我能拿东西吗?” “请你稍等一下。” 程心出去了,杨绵绵立刻和杨小羊开始分析:“WTF,怎么会有第三把钥匙?” “周大志还找了另外一个人?”杨小羊问,“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他嫌弃你太漂亮了。” “别老把漂亮挂嘴上,自恋。” “呸,我不就是你么,自恋狂。”杨小羊老大不客气地一翻白眼,“不准跑题,第三把钥匙哪里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见到荆楚。” 杨绵绵点头:“你说得对。”和保险箱里的东西相比,她更关心荆楚的安危,“先想办法把人找到吧。” 程心很快就回来了,对她说:“是真是假,能不能打开就知道了,我们现在进入保险库,把你随身物品都放到这里。”她递过去一个盒子,上面附有密码锁,她把手机钥匙钱包都放进去,心想,如果是这样,那她大概就知道为什么荆楚的手机打不通了。 杨绵绵做思考状:“没错,就是这样,咩~” 拿走了随身物品还要再过一次安检,心安银行的保护力度不容小觑,杨绵绵本以为是直接可以去保险库,没想到去的只是一个密闭的房间。 “我们不是去保险库吗?” “这里就是保险库的第一层。”程心把她的钥匙交给了经理,示意他去打开保险箱。 她没有说话,杨绵绵心里七上八下地也没有说话。 经理过了十分钟就回来了,侧身在程心耳边说了句话,杨绵绵没听见,但是程心的锁骨链就先一惊一乍了起来:“什么!不是吧,又可以打开?这都第三把钥匙了,谁真谁假啊?” 杨绵绵其实不奇怪自己的钥匙能打开,虽然筷子作为钥匙奇怪了一点儿,但开锁主要核对的纹路是上面的花纹,而她都记下来了,这和配钥匙的道理是一样的。 荆楚手上的钥匙肯定是真的,那么那个人肯定也曾经见过筷子仿造了钥匙,那么问题来了……“他肯定拿到过筷子,为什么不把它拿走还要留在那里呢?”杨绵绵百思不得其解。 杨小羊分析:“1、他没有拿到筷子,只是凭借记忆默记下了图案,这种过目不忘的多半是变态,对,我是说你呢,2、他拿到手了却没有办法带走,所以只能仿造,3、他故意把筷子留在那里等你去拿,目的是什么?” “我们从头开始分析好了。”杨绵绵眼神放空,一瞬间集中注意力从头把事情梳理一遍。 六年前,泽山县发生入室抢劫事件,受害者均为身着红衣的年轻女性。 去年,南城再度发生杀害红衣女**件,凶手周大志已被捕。 今年,南城大学湖里浮现一具女尸,也是身穿红衣,巧的是前一天晚上她也穿了件红衣服,疑似被人跟踪。 红衣:“〒▽〒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冤不冤呢!” 冤,真心冤! 杨小羊提醒她:“别吐槽了,接下来呢。” “这三起案件之间是不是真的有联系?” “有,否则周大志不会是那个表情,他知道还有自己的同好。” “那么,一共有几个凶手?” “泽山县的案子和南大湖尸案是同一个人所为吗?” “不知道,没法判断。” 杨小羊愁眉苦脸:“没有证据,此路不通。” 杨绵绵就再换一个念头,普通人换一个想法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儿,何况是她呢?只是,高智商想问题不是开挂看了剧本,一次就能蒙对答案,而是在高速运转的大脑里一条条分析所有的可能性,有条有理,逻辑紧密,然后得出结论。 因此这个方向没能找到答案,杨绵绵并不气馁。 “小姐,钥匙是真的,但是我并不能把保险柜里的东西交给你。”程心的笑容看起来客气又为难。 杨绵绵回过神来:“为什么?” “因为你们每个人的钥匙都可以打开。”程心表情异常凝重,“我无法决定把东西交给谁,况且,”她语气一变,“三把钥匙都能打卡,并不意味着你们得钥匙都是真的,这位顾客选的钥匙太过简单,仿冒是很容易的。” 杨绵绵低着头想了一会儿,问:“那我可不可以见见那两个人,或许我们可以商量出一个结果来?” “之前也有一位客人提过这样的要求,但是另一位客人拒绝了,我替你去问一问吧。”程心心里何尝不觉得这是一件棘手之事,不为别的,如果被外人知道心安银行的钥匙那么容易被复制的话,银行的声誉会一落千丈,所以她才会亲自出面解决这件事。 也是因为考虑到不能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她才用尽手段把那两个人都留在了银行里,理由其实很牵强,但她却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都同意了。 现在,又来了第三个。 程心转述了这件事,荆楚当然不会有意见,他也能猜到是因为自己一直没有回去,杨绵绵着急之下找过来了,可另一个男人听见了,也只是平静地点点头:“东西我不要了。” 程心一愣,他就已经转身离开了,毫不留恋,仿佛一直留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程心玲珑肚肠,哪怕不知道事情原委,但也能感觉到这件事透着诡异之处,她不愿意招惹这个麻烦,决定尽快把101号里的东西让人拿走,免得日后惹祸上身。 之后的事情就非常顺利了,杨绵绵和荆楚一见面,两个人眼神一对上就知道怎么把戏演下去了,或者根本不用演,程心就把101号保险柜往他们面前一放:“另一位客人自愿退出,而十二点一过,租赁时间就到期了。” “到期?”杨绵绵奇怪,“你之前没提这一茬啊?” 程心心想,我也觉得奇怪呢,101号就租了三年,按照银行的规矩,在到期前三个月会提醒客人续费,如果到期了还没有续费,对不起,不管你存了什么,银行都有自行处理的权利。 今天就是101号保险柜最后的期限,程心本不把这三档的保险柜放在心上,可昨天出了两把钥匙的事,让她为了银行的声誉不得不想办法解决,她阅人无数,自然看得出来荆楚和另一个男人都是另有目的,处于职业操守,在这样的情况下程心无法把保险箱交给任何一个人,所以她说了期限的事,建议他们在时间到期后协商解决。 荆楚同意了,可另一个男人拒绝了,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等来杨绵绵这第三把钥匙,这和程心以前见过的争夺家产的案例不同,这也让她忍不住揣测101号保险柜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看,也不能好奇,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处理掉这件事,这是她的生存法则。 现在距离十二点只有二十分钟,在这里已经等了一天的那个男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宣布不要了。 程心只觉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恨不得立马就十二点,好甩了这烫手山芋。 等程心解释完了期限的事,荆楚立刻就问:“另一个人呢?” “他不要了。”程心话音刚落,就看见荆楚脸色一变,丢下一句“那我也不要了”就夺门而出,显然是去追那个人去了。 杨绵绵把箱子扒拉到自己怀里:“那归我了。” 程心没有异议。 十二点一过,杨绵绵就迫不及待地把箱子打开了,她就想知道周大志费了那么多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玩意儿。 是一张照片,看起来是一个班级的合照。 杨绵绵有心多问几句,但程心在场,她不好多说,只是拿了照片放到背包里:“那谢谢老板娘了。” “不客气。”程心刚刚就在旁边看着杨绵绵打开保险柜的,本以为是什么会引起腥风血雨的东西,比如古董啊藏宝图啊遗嘱啊,也说不定是什么秘密文件,可谁能想到居然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真是见了鬼了,一张照片也有那么多人来抢?难不成是有什么来历?程心一瞬间想到了许多灵异故事,把自己吓了一跳,连忙摇了摇头甩走那些不符合常理的事儿。 总而言之,照片Get√,剧情触发。 等到荆楚追人无果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杨绵绵蹲在街道拐角的路灯下对着照片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杨绵绵抬起头来,没来得及扑进他怀里腻歪一会儿,满脑子就被这惊天的消息了震惊了,“周大志不叫周大志。” 而原本应该通过这张照片顺藤摸瓜找出线索,但禁不住小伙伴们偶尔卖队友卖得给力,照片短短几分钟就招供了。 周大志并不叫周大志,而是叫做施学兵。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很意外为什么你们会觉得难以接受,杨小羊就是绵绵脑内自己和自己对话啊,就好像我们小学作文经常写的,有个天使和恶魔在耳边说,不能吃了要长胖了,另一个说不我就要吃……难道你们没有这样纠结过吗? 作为一个选择障碍症患者,我经常会这样自己否定自己,然后继续提议继续否定……就是自问自答自言自语而已,怎么会觉得是双女主呢_(:з」∠)_有人和我说像是神夏里的思维宫殿,是的呀就是那样,夏洛克脑袋里出现的人物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这又不是人格分裂……绵绵不思考的时候她也不大会冒出来 之所以说是精分,其实是为了大家比较好理解,这不是医学上定义的精神分裂症,一开始我就借着蜀黍的口说了这不是精神分裂,只是她自言自语而已 我设定之所以有了一个图书馆和一个具象化的自己,其实就是因为她的大脑比平常人开发得更多,就好比是PC和超级计算机的区别,数据更多,信息库更庞大,必然需要一个合理的运作方式,设定这样一个更加具体的环境,也是为了让读者更有画面感,真的想不到大家会那么反感 然而反感也并木有什么用,作者觉得这是需要的,我争取接下来的剧情里让大家意识到这个的重要性吧,握拳,下文不再对此进行说明 又及,很多人觉得我剧情拖沓,又有人觉得我剧情仓促……有些案子比较简单,而对于案情本身我也没有投入太多的笔墨,因为值得写的不是案情,而是案子里的人,但像周大志这个案子从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前承开头,中间过渡,结尾开启后面的剧情,必然会写得多一些,可以认为这是一条非常粗长的主线,写得多不是挺正常的么_(:з」∠)_案子总归是推导出来的,哐叽一下就出来了答案难道就是高智商?没有线索不是一样抓瞎么,我也不是无缘无故安排银行这一段的剧情的,大家还没有看完就指责我注水真的好吗? 还有,杨绵绵脑补的那些是她弱智吗?……真没想到一个吐槽都要特地解释,就是她自己在紧张的情况下胡思乱想吐个槽而已,而且万一呢,毕竟人生无处不狗血啊,我没那么写是因为好像本文不适合撒这样的狗血,但是你看看人家艾琳…… 还有人问我文章什么时候结尾,想迫不及待看完,对此我表示,亲,咱们不要杀鸡取卵好嘛,如果你忍不住就开始追嘛,和我一起成长也很棒啊,如果不想跳坑,那就耐心等待吧,我只有写出一个没有遗憾的故事才是对读者负责任吧,不能因为大家想看结尾就匆匆烂尾 好的故事,永远不嫌长。 又是一篇长的作者有话说,不要说为什么不变成文字,因为你们的评论不得不让我说那么多来解释,并不是我在浪费时间,事实上,我也不希望就为了那么一个精分的梗说那么多 总觉得现在越写越累,一开始愿意不厌其烦的和大家说我的想法,解释过很多安排和思路,总是会有质疑,从绵绵是不是高智商,为什么不捡漏赌石,男主居然大了那么多,绵绵作不作,剧情是不是注水……虽然每一篇文都必然伴随着这样的声音,但写的时间越长越是觉得沉重,和谐严打,又一改再改,都不知道为什么坚持到现在 今天虽然解释了那么多,但我也忍不住自我怀疑,故事真的也写越差了吗,为什么读者一路跟下来会有这样的反应,你安排的剧情真的是读者想要看到的吗,其实故事是不是越写越烂了,你TM到底在写个什么鬼? 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作者,总是会为一些评论而分心,所以才会有长长的作者有话说,或许这也是我水平不够的表现,我想我应该学会写完之后就不看评论,坚持自我,等完全写完以后,作品就脱离我而存在,不会被我的负面情绪所影响 虽然大家对杨小羊的反对声很高,但很抱歉,我会坚持我的想法,如果大家不能接受,我也无法左右大家的想法,还是希望大家可以接受她吧,就这样 第139章 挖坑 凌晨一点钟,荆楚家里的厨房,他下了一锅面条,两个人准备先吃个夜宵再讨论案情。 他的手机在默默充电顺便诉苦:“本来就没电了,还把我关在黑漆漆的盒子里〒▽〒吐艳!” 其实现在杨绵绵已经有点困了,撑着头在等吃面,头一点点和小鸡啄米似的。 “困就去睡吧,不急着那么一会儿。”荆楚虽然也熬了那么久,但总比她扛得住,杨绵绵是眼皮子都要合上了。 “吃了就睡。”面端上来,她几乎困得把脸埋了进去,后来强撑着冲了个澡倒头就睡着了。 荆楚关好门窗回卧室的时候就看到她早就睡熟了,摸摸她的脸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在她额头上亲了口,把她搂进怀里,沾上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阳光灿烂,他睁开眼躺着歇了三分钟,看了看时间,早上八点多,杨绵绵抱着他的胳膊睡得正香,一条腿就架在他肚子上,荆楚想起来冲个澡,把她的腿挪开,可一挪就觉得不好了。 这丫头昨天洗澡忘拿胖次,直接洗完随便套了睡裙就扑到床上呼呼大睡了,不仅裙子内外穿反了,胖次压根没穿,亏她都不觉得凉。 ↑这是他理智的念头,而身体的选择比大脑更快一步。 大清早的,小伙伴们懒得说话,也不想吵醒熟睡的杨绵绵,她被折腾也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还往他怀里拱了拱,他做他的,她睡她的。 事毕,荆楚把她洗干净抱回床上,她白生生的就好像是刚刚生出来的小羊羔,看起来特别无害纯良。这个念头让他忍俊不禁,正打算给她穿上衣服,她的手机却响了,他担心吵醒她,接起来一听,那边是个男孩子的声音:“杨绵绵,你的病好点了吗?” 荆楚一听就知道杨绵绵找什么借口了,他顺着说:“她还没有好,再请一天假。” 邱襄被这个男声弄懵了,好半天才噢了一声,飞快挂了电话。 荆楚把被子给杨绵绵盖好,拿着照片去书房打电话给白平,让他查一查周大志的生平以及有没有一个叫做施学兵的人,昨天太晚了,很多事都没来得及问清楚,但他现在也不急,毕竟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杨绵绵正在发育期间,如果睡不饱对以后有影响怎么办? 所以杨绵绵舒舒服服睡了一觉,睡醒了还不想起来,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干脆摸了手机发微信把他叫回来,荆楚进来就看见她伸手要他抱。 “你呀。”他亲了亲她的鼻尖,“饿不饿,起来吃午饭了。” 杨绵绵靠在他的臂弯里耍赖不肯起来:“不~~” 小伙伴们:“又开始撒娇了,不要脸╭(╯^╰)╮” “和男朋友不撒娇要来何用!”杨绵绵振振有词一翻白眼,继续勾着他的脖颈蹭,荆楚任由她拱来拱去,只是抱着她不让她掉下去,触手之处是她雪白细嫩的大腿,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每一寸肌肤都和花瓣似的娇嫩,简直令人爱不释手。 看惯了这些戏码的小伙伴们也不像以前那么激动了,一个比一个理智冷静,就只有裤子淡淡地提醒了一句:“别把我弄脏了,该下班我还是要下班的。” 杨绵绵就歪着头靠在他肩膀上说:“你的裤子说它要下班了。” 荆楚更淡定:“反正我也听不见。” 杨绵绵本以为当他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小伙伴们围观时,心里肯定会不舒服,觉得被侵犯了**,谁晓得荆楚并不在意:“我又听不见,有什么好自寻烦恼的,何况我也没有什么事要瞒着人的,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杨绵绵一想,对噢,有羞耻观的是人类而不是物品,它们就好像是没有吃过苹果的亚当夏娃,想法与人类截然不同。 “陪我一会儿,然后我们起来说案子好不好?”杨绵绵不想起床。 荆楚没有意见:“好。”他陪她躺在床上,窗帘被拉开了,满屋子灿烂的阳光,她枕着他的手臂发了一会儿呆,突然说,“我好喜欢你啊。”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荆楚不禁笑了起来,他低头去亲她的脸颊:“我也喜欢你。” 幸福也许是很难定义的,但幸福也很容易定义,在这样秋阳灿烂的早晨,和喜欢的人躺在一起,哪怕什么都不做,哪怕什么也不说,但就已经觉得心房被甜蜜和温暖填满,满满的幸福感随时随地都要溢出来了。 连中午吃饭都是你一口我一口,互相喂着吃完的,筷子无奈地摊手:“其实并不能明白这种交换口水的事情有多有趣,我觉得挺无聊的╮(╯▽╰)╭” 你们怎么会懂呢。杨绵绵想,和爱人在一起,做再幼稚的事情都觉得心里欢喜,她一点儿也不觉得肉麻,一点儿也不觉得矫情,全都是真心实意的。 她还记得有一次在一家甜品店里打工,一对年轻的情侣坐在靠窗的位置,男孩子一勺蛋糕喂到她嘴边,女孩子双手托着腮,笑眯眯地张开嘴让他喂,当时她觉得肉麻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但只有当自己谈了恋爱才知道,这都是内心最直接最迫切的愿望,如此雀跃,不可阻挡。 这是小伙伴们永远无法理解的,人类的爱情。 腻歪完了,就该办正事儿了,白平的工作效率不低,很快把周大志的资料都挖了出来。 周大志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父母都是外地到南城的打工者,周大志最早是在老家跟着奶奶,后来奶奶去世,父母就把他接到了南城,在南城读书、工作,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去世,留给他不算多的钱,可以说所有的经历都乏善可陈,最开始抓到周大志的时候,荆楚就让人调查过他的资料,但一无所获。 可如果加上施学兵就不同了,白平查到,周大志的初中同学,就有一个叫施学兵,而他在一次野外拓展中不幸遭遇火灾身亡。 再往下查,施学兵曾经就读于泽山县的人民小学。 如果是这样,那终于可以找到一丝周大志与泽山县的关系了。 荆楚在看白平发过来的资料时,杨绵绵在和照片说话,照片是非常神奇的一件物品,它的诞生是为了纪念,但是它却是需要在冲洗之后才算是完全出生,因此对于自己拍摄的人和事只有一个非常模糊的印象,却说不出具体的所以然来。 就好像那是属于它前生的记忆。 “我不记得自己是在哪里拍下来的,也不记得他们都是谁,但我知道,他和这张照片上的人长得一点也不一样,他带我去看过一个人,叫他大志,他说他代替了他的身份,会替他好好活下去。”照片并不聪明,因此它弄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觉得奇怪,说不清的奇怪。 杨绵绵转述了它的话,荆楚立刻调出来以前周大志和施学兵的照片,周大志是个特别好看的孩子,这让他们都很意外,出身贫苦的周大志看起来眉清目秀,穿着校服也能看出来日后的模样,肯定是个小帅哥,而施学兵看起来瘦瘦小小,五官平庸,甚至还有点难看。 两个人很明显都不像是现在的周大志。 “遇火身亡是什么意思?”杨绵绵问。 荆楚说:“是当时他们班里一次野外拓展活动,住的宾馆在夜里不慎起火,学生们虽然逃了出来,但施学兵好像因为吸入太多烟没能逃出来,而周大志当时虽然跑了出来,可是脸被烧坏了,身上也有不少的烧伤,其他人倒都是轻伤。” 杨绵绵顺口就把真相说出来了:“所以说,其实死的人是周大志,活下来的才是施学兵?他图啥呢。” “不知道。”这种替身的把戏虽然不常见,却不是没有出现过,荆楚眉头紧皱,“就是不知道当年的事故是意外还是施学兵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取而代之,如果是这样,他手上的第一条人命就不是李涵,而是周大志本尊。” 杨绵绵用力一挥手:“这不重要,时间不多,我去见周大志,你去查施学兵,怎么样?” 荆楚显然不会那么轻易答应。 “没什么好担心的,见完比较安心,他的时间不多了。” 荆楚看着她好一会儿,慢慢问:“我不同意,你会去吗?” “会啊。”她一口承认,毫不隐瞒。 荆楚:“那你问我干什么?” “我就是意思意思问问你嘛,谁让你是我男朋友呢。”她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就当你同意了,好,我下午就去。” 荆楚:“行了,反正也拦不住你。”他算是放弃治疗了,知道杨绵绵的能力以后,他虽然不觉得这是万能的金手指,但总归是比常人多了一道保险措施,能让他安心不少。 下午四点,周大志再一次见到了杨绵绵,她开门见山:“我该叫你什么,周大志还是施学兵?” 可周大志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甚至于他还皱了皱眉头:“你来晚了。” “我要吃饭睡觉啊,你以为你是谁?”杨绵绵颇没好气。 周大志却很平静:“有人抢先你一步。” 杨绵绵高高挑起一侧的眉毛:“所以?” “你不能再这样大意,否则……”周大志淡淡说,“你会死。” 杨绵绵冷冷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很多的遭遇不是我们想避免就可以避免。”周大志的神情很淡,不喜不悲,“你生气也好,愤怒也罢,可是你已经没得选了,就像我那个时候和你一样,从来没有过选择,这条路一旦走上就不能回头,祝你好运。” 杨绵绵紧紧抿着唇:“你别忘了,我可以选择视而不见,我不是警察,凶手是不是逍遥法外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如果不干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之前去做这件事还来得及,但现在是不可能的了。”周大志对她笑了,“他已经知道我选中了你,而这场比试,不是你死,就是他亡。” 杨绵绵终于露出了惊诧之色:“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比试?” “你只有两个选择,你输了,死了,或者你抓住他,活了,你还能得到凶手。”周大志站了起来,态度闲适,“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日子我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度过。” 杨绵绵懵了:“等等,你把话说清楚啊!” 可周大志已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杨小羊推了推眼镜,难得严肃:“感觉掉坑里了。” “你不是一个人……”杨绵绵现在也意识到自己被周大志给坑了,“这个混蛋!” “我们就是一个人!”杨小羊强调了这一点,“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有人要杀我们。” 杨绵绵沉思:“他说了比试。” “不知道怎么一回事,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直接存了后台的地址,不再去看文下的评论,放存稿箱,写完就去打游戏,在一段时间内,我不会在评论下回复了,至少在本案结束前不去看它 第140章 迷离 杨绵绵和杨小羊商量了很久,但对于周大志所说的事并没有太多头绪,但显然是和另一个人有关,就是那个在心安银行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可惜荆楚虽然一直守在那里,但却始终没能见到他。 不过应该见到了也没用,简单的易容术就可以迷惑和他有过接触的工作人员,想要凭借画像找人基本上不可能。 “为今之计,还是先顺着施学兵的这条线索查下去比较好,他肯定和那个人有过接触,施学兵费尽心思把自己从施学兵变成周大志,就是为了躲开那个人也说不定。”杨小羊如此推测。 杨绵绵托着脑袋想:“那个人会是谁呢,泽山案的凶手,还是这次南大的凶手?” “现在还不好下结论,不过,你要小心了,这次周大志不知不觉就把你给坑了。” “把你也坑了好不好,你说他图啥呢?”杨绵绵真是搞不明白周大志脑袋里在想点什么玩意儿,“他马上就要死了,但好像一点儿也不怕死,临死之前玩那么一出把我拉下水,为什么?” “闲的蛋疼?”杨小羊淡定地说,“现在后悔也来不及,现在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什么?” “你要怎么和荆楚说,说不说实话?” 这个问题让杨绵绵沉默了,不告诉荆楚吧,她连最大的秘密都和他说了,不想和他有一点点的隐瞒,但说吧他肯定又要紧张担心,她也不希望他在她身上分神,不能好好工作。 “啊,好纠结……”杨绵绵真的拙计了。 杨小羊出了个主意:“那他不问咱们就不说呗,和之前一样。” “他不问才怪……”杨绵绵有气无力地想,怎么和荆楚解释比对付未知的困难还要让她发愁。 而荆楚这时正在调查施学兵和周大志的事,柳玉和白平走访了他们曾经的初中同学,询问他们对于那次火灾的记忆,同学们的口吻都差不多。 “是夜里起的火,我们都睡着了,幸好值班老师发现了把我们都叫了起来,但火势很大,我们都吓坏了,我住在一楼,很快就跑了出来,但还是吓得腿都软了,同学们过一会儿都跑出来了,可是后来老师数了数人,发现少了两个,周大志和施学兵没来,他们俩睡在三楼最里面的房间……后来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好像是听说消防员来了进去把人救出来的,周大志身上都烧焦了,施学兵就压根没能救回来,我记得我看到他的那个担架,白布下面伸出来的手黑得像是烧焦的树枝。” “周大志长得好看,当时我们有好几个女生都挺喜欢他的,谁知道他会出那样的事情呢……唉,不过他以前的性格就很内向,不大和人一起玩儿,我听说是他们家里比较穷,他要回去帮忙干活,后来?后来看病整容的钱是学校赔的,还有保险什么的,后来听说他就转学了,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白平说:“那个时候的资料也不完善,周大志也没有留下什么牙医记录或者献血记录,他的父母也早就去世了,很难证明周大志是不是施学兵。” “没关系。”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荆楚心里却很确定周大志就是施学兵,他为了某种原因改头换面了,“你查一查施学兵以前有没有遇见过什么特别的事。” 白平的手指灵活地跳跃在键盘上,过了一会儿皱眉:“施学兵的记录很少,只能找到他户口所在的一些信息和出生证明之类的文件。” “那我倒是有些收获。”常雁走进来,拿出一张照片给荆楚,“我去了一趟泽山县,施学兵是外婆带大的,父亲是个不着调的,他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去世了,一直都是他外婆在照顾,而他外婆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倒是他的一个小姨还在,我从她家里拿到了这张照片,这是他外婆在他六岁生日的时候带他去照的。” 荆楚拿过照片来一看,是上个世纪那种典型的影楼照,小娃娃穿着清朝的马褂,画着妆,眉心点了红点,背景是紫禁城,他仔细端详着这张照片,过了会儿又把杨绵绵带回来的那张照也拿过来仔细对比,眉头突然就皱了起来。 常雁瞥见他神色古怪,不由问:“怎么了?” “你看。”荆楚把两张照片摆在一起对比,“这两个孩子,好像不是同一个人。” 常雁观察了一会儿,也很惊讶:“这张影楼照里孩子是单眼皮、左边有个小酒窝,但是到了这张合照里就成了双眼皮,而且没有酒窝。” 荆楚颔首:“没错,那么看来,也许周大志不仅仅不是周大志,也不是施学兵,这两个身份都是假的。” “很有可能,我记得施学兵的小姨说在施学兵的外婆去世以后,他的父亲过来把孩子带走了,当时他大概是十岁左右,所以她再也没有见过他。”常雁补充的内容更有力得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荆楚心里疑云重重,周大志费尽心血该换身份,到底是为了什么?整件事为什么没有更加清晰,反倒是更扑朔迷离了呢? 他打电话给黄旭,把事情原委一说,表明想请他再去一趟泽山县调查从前的案子,黄旭原本就为此而来,也不觉辛苦:“你不用和我客气,这是我多年的心愿,如果能抓到凶手为她报仇,我也就此生无悔了,我今天晚上就去泽山县,保持联络。” 说完也不多寒暄,匆匆挂了电话,仍是从前雷厉风行的副队长模样。 大概这些刑警身上都或多或少有这样的使命感,哪怕老了,满头白发了,只要当年的凶手没有捉到,一辈子都惦记着,只要有了机会,还是想把凶手绳之于法。 他下班回家的时候是深夜了,谁知杨绵绵居然一直没睡在等他,看见他进门就特别乖巧地投怀送抱,皮带惊了一下:“绵绵,你现在解我干嘛?” 长裤:“_(:з」∠)_完了,要在客厅里吗,这样不大好吧,至少回房间啊。” 它们不淡定了,荆楚却很镇定地啪一下打掉她的手,面无表情地说:“无事献殷勤,说吧,出什么事了?” 杨绵绵思来想去,不能在这个时候说啊,所以睁大眼睛装无辜:“你抱抱我啊。” 荆楚绷着脸:“别以为花言巧语你就能混过去,你心虚都全写在脸上了,演戏走点心行吗绵绵?”话是那么说,他却还是伸手搂住她。 杨绵绵心虚:“真的吗?” “真的,快说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怪你。”他捏捏她的下巴,亲了她一口。 他脸慢慢靠近,亲在她嘴唇上软软的一下,眼睛又亮又温柔,杨绵绵心扑通扑通乱跳了两下,顿时大脑当机不能思考,特别顺溜地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了,荆楚果然没有生气,也没说什么后悔不该让她去,他只是特别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说:“这不怪你。” “你不生气吗?”她心里还有点忐忑,之前为什么吵架她可没忘呢。 荆楚摸摸她的脑袋:“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是怕我骂你吗?”他觉得有点好笑,但一想到以前从来不会顾忌别人感受的杨绵绵现在会为他那么忐忑不安,又觉得怪心酸的,“绵绵,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他握着她的手,沉声道:“不管是什么事情,发生以后怪罪责备或者是推卸责任都是没有意义的,如果这件事是你做得不对,我不会怪你,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为什么不对,然后以后不要做,如果这件事你没有做错,那么就算是带来了很糟糕的后果,我会和你一起承担。” 杨绵绵有点迷惘地眨了眨眼睛:“啊?” “你不用怪自己没看破他的局,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他有心看准了这个机会,就知道我们百分之百会上当,这个诱惑没有人能抵挡,我也是,如果真的谁有责任,那是我,绵绵,我应该保护你,是我的错。” 杨绵绵笑了起来:“你看,你说话自己矛盾了,不是说是谁的错没有意义吗?” 荆楚像抱小孩一样单手竖着把她托抱起来:“总之,你没必要担心,这件事很棘手,但我们可以一起解决,好吗?” “好。”她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弥漫了一整个晚上的不安顿时消退了,她变得特别乖巧,“你真好。” 荆楚也亲她:“你也好,小羊最乖了。” 这一次,他没有打掉她的手。 第二天他把杨绵绵叫起来让她去上课,杨绵绵昨天睡得晚了,今天早上死活醒不了,他就一边给她擦脸一边说:“不要为了案子打乱你的生活步调,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别慌,案子不是一天就能查明白的,你千万不要着急。” 杨小羊赞同:“对啊,敌在暗我在明,我们吃亏,只能以静制动。” “知道了。” “白天你在学校里应该不会有事,不过凡事多长个心眼,我有进展就会告诉你,你也别把事情都闷在心里,别怕。”荆楚沉着冷静,并不因为她的性命可能受到威胁而慌乱。 事实上,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沉得住气,杨绵绵聪明是聪明,但到底太年轻气盛,克制自我是必修课,有时候和罪犯斗智斗勇也是在比谁的耐心更好。 杨绵绵点头:“好。” “晚上你回家太危险,我不一定能准时来接你。”现在案子那么忙,他肯定不能及时过来接她,到时候要是让杨绵绵等他反而落单了就不好了。 不过他也有办法。 因此,当杨绵绵晚上上完课走出教室的时候,就看见门外的绿化带上趴了一只狗,看样子正在等她。 “海盗?”杨绵绵有点意外了,海盗的活动范围在老城区,很少到这一带来晃悠,这里不是它的地盘,南大一霸是那只学霸猫。 海盗站起来,抖了抖毛,淡定地穿过好奇的学生群走到她身边,俨然是一名贴身保镖。 杨绵绵忍不住笑起来:“你来保护我啊。”她抱住它,觉得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它那么亲近了,自从海盗有了可可,她有了荆楚以后,大部分的时间都被爱人占据,像以前那样相依为命的时候却少了。 海盗任由她抱着,哪怕旁边围了不少围观的女生,我自巍然不动,简直是宗师风范。 “走吧。”有了海盗的陪伴,杨绵绵的心里更是多了一分安稳。 秋日的阳光下,花坛边,一只肥硕的猫咪慵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它歪着头看着少女和狗远去的身影,想了想,站起来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第二天,有人在公园的景观湖里发现了一具漂浮的女尸,浑身肿胀,身着红衣,长发飘散如海藻,一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作者有话要说:嗯,周大志不仅不是周大志,也不是施学兵_(:з」∠)_ 蜀黍的态度是,如果你犯了错,我和你一起承担后果,如果你没有错,那么更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和你一起面对,事情发生前他是尽力避免,发生后也不会去责怪她,而是承担起男人的责任,照顾她,保护她 好了,我赌五毛今天肯定会出现女主作死论,不刷评论我都能猜到,因为就是有人自觉看穿一切,看电影就会说叫你别脱队肯定死!好了死了吧→_→可是,如果不是这样,那故事就是——“臣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不当说”,“皇上,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不记得”,好了,全文完。 吐槽完这个来说一说绵绵究竟是不是作死,从一开始绵绵就没有主动挑衅过,都是别人来惹她她才反击的,诚然,一开始的几次成功让她骄傲自负狂妄,后来蜀黍受伤却让她醒悟过来自己其实非常渺小,所以有一段时间她是非常敏感害怕的,畏手畏脚的,但骨子里的好奇心和好胜心又很不甘,其实在沙漠的故事前,她就处于这样压抑的阶段。 在这个时候,绵绵是有所成长的,但是却不成熟,我写沙漠的故事其实是想表达,很多事不是你不去做就不会发生,炸弹还是出现了,有些事你明知道会有后果但还是要去做,这就是原则,绵绵当时可以不救那几个碗,然后就不会有麻烦,但是她做不到见死不救,因此必然承担后果。 一个警察遇到一个凶恶的歹徒,他知道如果去抓,也许家人会受到报复,如果他不做就太太平平不会连累家人,那么他该怎么做?也许会有人说,那是警察啊,这是职责,绵绵不是,她完全可以避免的。 我能理解在沙漠的剧情后,大家都非常心疼蜀黍,但是荆楚所喜欢的,却并不是一个会因为怕连累他而畏手畏脚的小媳妇儿,那就不是杨绵绵了,何况,我觉得非常费解的是,有人要杀绵绵,为什么不说那个犯人有病,而是要说她查案是找死呢?这和女孩子被强奸了却怪女孩子穿得少有什么区别?“叫她不要和男人去喝酒,叫她不要穿那么少,叫她不要那么晚回家,她是在作死”,这样的言论真是够了。 我认为,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逃避是没用的,不会有人因为你不想找死就放过你,面对困难,不是希望困难不找到我们,而是我们如何去战胜它。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面对这样的敌人,不是不去做不惹事不露面不插手,而是打败他们。 我想,蜀黍的态度也是这样,你没有做错,无论如何,我与你并肩作战,没有谁连累谁的说法,这才是真正的伴侣。荆楚在事情发生前不希望她涉险,但已经把案子都告诉她了,并没有隐瞒不想连累她什么的,是爱人,也是战友。 希望做了以上这一番解释,大家可以不要再说什么女主作死不考虑男主之类的话了,尤其是这次,她去见周大志是为了查出凶手,去银行是因为蜀黍没回来,跳坑里是因为这是阳谋,避无可避,但他们未必会输,男女主角联手打怪了你们居然毫无信心! 第141章 抽丝 新案件发生后,荆楚建议并案调查,后来这被称为红衣溺尸案。 柳玉在办公室里捧着一杯热茶都觉得背后发凉:“这年头红衣服惹着谁了,一个两个的都瞄准了,我都不敢穿了。” 卫寒把验尸报告丢在荆楚面前:“我就简单总结,和上一起案件一模一样的死因,机械性窒息,性~侵,死后被沉尸。” 白平瘦小的身体窝在宽大的电脑椅里,声音平板无起伏:“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费馨,二十五岁,广告公司经理,两天前公司聚会后独自回家,第二天没有来上班,电话也打不通,她的室友说她晚上没有回家,但是没有放在心上,刚刚看到新闻才给我们打电话。” 常雁秀眉紧蹙:“周大志的案子明明已经结束了,这难道是模仿杀人?” “周大志的案子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荆楚把抽屉里泽山县的卷宗拿出来,“你们先看看这个。” 趁着他们翻看卷宗,荆楚去外面透透气,顺便拿出电话来翻微信,杨绵绵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给了他一个微博地址,他点进去一看就笑喷了,她大概是觉得特意和他说话不大好意思,干脆转换阵地发微博了。 羊咩咩: 人生赢家。 [图片] 图片上是她左手搂着一只大肥猫,右手搂着一只耍酷狗,俨然是左拥右抱。 他没有微博号,默默注册了一个马甲跑过去给她点赞。 点完赞再一看,已经看不见他了……下面密密麻麻的一堆留言 1L:女神看我看我看我! 2L:女神你是真·人生赢家 3L:女神你突然改变画风真的好嘛? 4L:我以为素心只会高冷没有想到卖萌也萌萌哒 …… 他翻了翻杨绵绵的粉丝量,居然有三万多,评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涨,一下子就超过了一百多。 这真是一个看脸的年代。 他想了想,还是微信上回她:“让海盗跟着你,不要一个人走路。” 羊咩咩: 我现在带了一狗一猫,又成为了本校头条_(:з」∠)_ 荆楚: 猫是怎么回事? 羊咩咩: 不知道……大概都是学霸所以它挺喜欢我? 杨绵绵发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坐在情人桥边,准备再问问那天那个女孩子死的时候的场景,湖畔没有什么物品,全都是乔木,唯一一个见证物是警告牌,写着不准下河游泳的标语。 为了防止被人看见自己在自言自语,她坐在指示牌边的草坪上,拿了本英语书竖着,海盗趴在她腿边闭目养神,学霸猫却霸占了她的腿,舒舒服服得晒太阳。 “那天你看到那个人的样子了吗?”她问。 指示牌说:“没有,那天太黑了,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就一把拖住了她,把她拖到了草丛里,等他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死了,他把她推进了水里。” “有没有谁看到那个男人往哪去了?” “大家都没注意,事情发生以后我们都讨论过了,都不记得了。”指示牌有点难过,“还是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子呢。” “那他有什么特征吗?” “没有……就是很普通的那种人啊,个子不高不矮,体型不瘦不胖。” 杨小羊说:“他们很像,周大志是这样的人,他也是,而且周大志还嫌弃你太漂亮了。” “周大志说比试,如果输了我就会死,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和那个人的比试,但是现在他要死了,他选了你当替补,但是比试什么我们并不知道。” 杨绵绵冷笑:“总不可能是比谁能把谁抓住吧,警察抓小偷呢?我看是比谁杀的人更多吧。” 杨小羊提醒她:“别老主观臆测,变态的想法我们是猜不到的,不然我们就变态了啊。” “我们玩精分的好像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啊。”杨绵绵自我吐槽了一句,“不过应该不是比谁杀的人多,不然他怎么说我会死呢,我觉得他们俩是王不见王,其中有一个要死,他在银行里等我来就是确信我是周大志选中的人,所以他要杀了我,或者我抓住他。” 杨小羊赞同:“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我觉得还有另一个可能不能忽视。” “什么?” “泽山县、周大志、溺尸这三起案件里,我们没有办法确定有几个凶手。假设泽山县案子的凶手是X,溺尸案的凶手是Y,那可能性就很多了,1、凶手是两个人,周大志和X相爱相杀,他把你当继承者那就是你们相爱相杀,2、三起案子三个凶手,那个和你比试的男人是X还是Y,还是这其实是三个人大乱炖?3、比赛只有两个人,X或者Y有一个是裁判一个是选手。” 杨绵绵补充:“还有4、凶手有三个人以上,那就更乱了,不过我觉得以己度人,三起案件最多是三个凶手,他们都不像是会和别人合作的。” “你问问荆楚。”杨小羊提醒,“在这些你不确定的领域,你要学会请教。” 杨绵绵从善如流,打电话去问荆楚X和Y是一个人的可能性有多大。 荆楚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他的答案是:“我认为不是同一个人,这三起案件的杀人手法却有非常明确的不同: 1、泽山县案:刀伤、性侵、部分器官被带走、红衣年轻女性 2、周大志案:雨夜、奇异捆绑、性侵、红衣年轻女性 3、溺尸案:勒死、性侵、溺尸、红衣年轻女性 虽然他们同样选择了红衣年轻女性为目标,并且都实施了性侵,但三起案子有各自明确的特点,像这样会把杀人手法贯彻到底的人一般是不会改变自己的特点的,他们特意弄成这样,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在给自己贴上独属于个人的标签。” “但是他们都选择同样的目标下手,你觉得他们之间有关系吗?”杨绵绵问。 荆楚道:“这个还没有办法确定,可能是模仿杀人,但从周大志的态度来看,我觉得更像是在挑选继承者。” 杨小羊说:“周大志变成施学兵的时候是十四岁,变成施学兵的时候是十岁,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改变身份?” “六年前,泽山县案发生的时候,周大志二十六岁,太晚了,他和X不会是继任者的关系,他当施学兵的时候曾经在泽山县待过,那个时候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所以让他不得不再次改变身份,换身份也好,换脸也好,代价都是巨大的。”杨绵绵摸着腿上猫咪的猫,自言自语,“所以说,和周大志比试的那个人应该是X,他们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说不定就是相爱相杀,所以两个人必须死一个?不过我还有个疑问,那天出现在心安银行的是X还是Y?” 杨小羊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问:“你觉得X和Y之间是什么关系?” “求解的关系。” “认真点!” “好吧,周大志说的是他,而不是他们,所以和他有仇的是X,而X在六年前就消失不见,收手了,接着是周大志犯案,而周大志和X之间肯定发生过什么事才导致他们俩都对红衣女下手,Y要么是他们俩其中之一的模仿者,要么是X的继承者,但是仔细一想,X在六年前因为某种原因不能继续杀人了,所以他要找个继承人,就好像周大志找了我一样。”杨绵绵越想越有可能。 杨小羊推了推眼镜,严肃地问:“那么问题来了,这有个卵用?能帮我们找到凶手吗?他现在说不定正准备要杀我们呢。” “呃……”杨绵绵卡壳了。 杨小羊叹了口气:“敌在暗我在明,现在我们只有几块拼图,没有办法把线索完整地串联起来,但我觉得最重要的症结在于,X为什么要和周大志相爱相杀?又不是那种什么命中注定两个人只能活一个。” “我听说两个长得一样的人不能见面,否则肯定会死掉其中一个。” “……请相信科学。” “我也觉得这会是解开谜题的关键。”杨绵绵托着腮想,“红衣女也是贯穿始终的一条线索,但是这个好像不是我们擅长的。” 杨小羊淡定极了:“这就是警察的工作了啊,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要上课了。” 杨绵绵坐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草屑,对海盗和学霸说:“走吧,我们上课去了。” 同一时间,警察局。 武涛从泽山县打来电话,为特案组带来了新的线索:“施学兵的父亲是个街头混混,没什么钱还爱赌,整天不回家,在施学兵的外婆死后才接他回家,不工作,靠领低保过日子,有钱了就去赌,施学兵常年不敢回家,就怕他爸喝醉了打他,有一天他就离家出走了,隔壁家的邻居好心看见了,让他来家里吃了一碗面,他说他要回去找他妈妈那边的亲戚,所以大家也没放心上,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是他爸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大哥,活活被人打死了,他回来办后事。” “回来的那个人,还是施学兵吗?” “没人见过他,好像就是去把他爸的尸体领回来就走了。” 常雁说:“周大志很有可能是借这个机会取代了施学兵的身份,我们应该查一查那个时间段里有没有无名孩童的尸体,年龄大概在□□岁左右。” 白平应了一声,马上坐回电脑面前查找资料,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队长,找到了,93年的时候曾经发现过一具八岁孩童的尸体,好像是废弃工厂失火,当时警方怀疑是周边的孩子玩火引起的,但是一直没有确认死者的身份,听说是个讨饭的。” 柳玉插了句嘴:“又是失火,看起来是一回生两回熟啊。” 1993年,周大志只有9岁,却不得不想办法改换身份,那他真正的身份究竟是什么呢? 第142章 凶器 不能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警方也不是只盯着周大志那一条线索,绝大部分的注意力依然是放在两起溺尸案上,按照惯例排查死者的社会关系,查看监控是否有可疑人员。 虽说已经并案调查,但并不能否认别的可能性,万一有人看到了南大溺尸案后想要模仿杀人嫁祸给凶手也说不定。 调查结果令人丧气,两个凶手的社会关系都很简单,均无男友,与周围人相处融洽,并没有值得注意的突破口。 “难道凶手杀她们就是因为穿了红衣服?”柳玉真心觉得无法理解,“这也太神经病了吧?是吧常姐。” 常雁却在翻看周大志一案的卷宗,回忆道:“我记得当时我们审问周大志的时候,他对动机是这么说的,‘我想杀她们,就是因为红衣服,我没有办法抵抗这样的冲动’,我问他‘为什么执着于红衣’,他却没有回答。” “这种变态的想法我们是不能理解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直到了周大志临刑前夕,案情却依旧没有突破性的进展,调查陷入了僵局。 然而就在此时,周大志让人递出消息来,在临死前,他想见一见杨绵绵。 杨小羊是这么感慨的:“虽然知道他就是挖了个坑给我们,但现在不跳不行啊,太奸诈了!” “这才是真的老奸巨猾啊。”杨绵绵也惭愧了,“我真是太纯良了。” 周大志来见她的时候理过头发剃过胡须,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精神,和其他死刑犯动辄痛哭或者痛骂截然不同,他平静得像是准备出一趟远门而已。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没有再强势地想要主导这次谈话,整个人显得平和而放松,“我会把最关键的线索告诉你,然后这件事就和我再也没有关系了,如果你见到他,你替我传达一句话,我赢了。” 杨绵绵忍不住嗤之以鼻:“你比他先死,你赢了?” “输赢并不在于谁先死,而在于死在谁的手上。”周大志微微垂着眼,像是回想起了某件愉快的事情,嘴角上翘,“他想的事,这辈子都不能如愿以偿,难道不是我赢了吗?” 杨绵绵打蛇随棍上,急忙问:“他想的事是要杀了你吗?” 大约是真的要死了,周大志也没有卖关子,心情舒畅:“没错。” 杨绵绵冷笑,故作不屑:“看起来你很怕他,真是没想到,这算是什么比试呢,比试是公平的,而你这样,最多算是猫捉老鼠。” 周大志的表情微妙得变化了一下,杨绵绵没有错过这个细节,她就微笑起来:“看起来我说对了,你真可怜,比赛是两个人一决胜负,而你呢,你只是以自己不死在他手上为目标,这和输有什么两样?” “激将法是没用的。”周大志冷淡道,“触怒我对你没有好处。” “我又没有把柄在你手上,怎么不行了?你都快要死了却还要这样给我挖坑,明摆着就是不想让他逍遥法外,想借我报仇,所以我根本不担心你事到临头反悔不告诉我线索。”杨绵绵看起来很光棍。 没有想到周大志听了她这番话,居然没有再生气,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的没错,我一直走不出他的阴影。”他还能想起在泽山县看到他之后,几乎是吓得肝胆碎裂,用尽办法换了学校离开了泽山县,可饶是如此依旧没有办法摆脱心中的恐惧,只能对自己的同学下手,取而代之,彻底改头换面。 到今天他还能想起自己那天仓皇离开,犹如丧家之犬。 杨绵绵问:“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在取代施学兵又取代周大志的时候,看过他们的眼睛吗?” “你是想问我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愧疚,是吗?”周大志淡淡说,“杀人偿命,这是你受到的教育,而我们不是,我们的生存法则一直都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杨绵绵感觉到,这应该就是最关键的那个地方了,她还想多问两句,却没有想到时间已经到了,狱警过来准备接走周大志,他站了起来,走过她身边的时候他突然靠近她:“103号,我亲爱的妈妈。” 她一愣,周大志已经走出了这个房间,她愣愣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有点迷惘,那么久以来,她已经遇到过许多形形□□的犯人,好比胡逸霖,好比金鑫,他们固然是罪大恶极的罪犯,但是好像很多事从一开始,就不容他们自己选择。 走出监狱,她重重吐了口气,周大志给的提示到此为止,接下来的事情,就要靠他们自己去查了。 荆楚因为局里要开会,并没有陪她一起来,她先给他打了电话,然后立马打车去心安银行,虽然周大志没有给出任何提示,但是她已经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脑内图书馆,杨绵绵和杨小羊对坐长桌两方,你一言我一语梳理整件事情: “那天他不是去拿合照的,而是去拿着103号里的东西,因为荆楚也在那里,他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走,不舍得,不走,他又怕被抓住,所以就僵持在了那里一天一夜,他想等荆楚走,但是荆楚知道他有猫腻就守株待兔,要不是心安银行有保护客人的规矩,他早就被抓住了。” “我到了,他就走了,为什么?” “因为他知道新一轮的游戏又开始了,我想相比于得到那样东西,继续这样猫捉老鼠的游戏才是他更喜欢的?” “然而我们当时并没有拿到那样东西,只有一张照片。” “这就是周大志高明的地方,他存了两件东西在心安银行,第一次是为了给我们挖坑,迷惑对方,让他们以为我们拿到了东西,成为了继承者,而这一次他才真正准备把那件关键性的东西交给我们。” “会是什么呢?” “不知道,但我有预感,这会是最关键的一个环节。” 等到十点钟心安银行开门,杨绵绵冲进去,直接就问:“你们这边除了具象化的钥匙,是不是用口令也可以?” 接待她的那位小姐一惊,然后才说:“是、是的……但是用口令的客人很少,所以……”她话还没有讲完,杨绵绵就迫不及待地打断她,“我要打开103号保险箱。” 依旧是和上一次一样的流程,只是接待她的不再是程心,接待小姐带她接受三重安检以后才把她带到了保险柜前:“这是我们最高级别的保险柜,语音内容可以是一句话也可以是一个单词甚至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发音,所以没有口令几乎是不可能打开的。” 杨绵绵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那位接待小姐提醒她:“您的开锁时间是1分钟。” “还有时间限制?” “是的,在设定口令时我们就特别加了时间这一栏,几乎没有任何人设定的时间是超过1分钟的。” 也对,要是设定五分钟,连《出师表》都要背完了。 看杨绵绵已经知道了注意事项,她就离开了保险库,门一合上从里面就没法打开,必须摁铃才可以,而这扇门哪怕是拿炸弹来炸都是炸不开的。 然而不到30秒,杨绵绵就摁铃要求她打开保险库大门,她只是说了一声“拿到了东西”就迅速离开了。 一走出心安银行,她就招手打的,直奔警察局,荆楚还没有下班,显然是在等她。 走进他办公室的一刹那,杨绵绵就再也憋不住,噼里啪啦倒豆子一样全盘托出:“你想不到周大志给我留了什么。”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密封塑料袋来。 里面密封着一把沾了血的水果刀。 “凶器?”荆楚拿过来放在灯下仔细端详,发现刀柄上还存留着一枚蘸着血的指纹。 杨绵绵又递过去一张报纸:“你看。” 这二十多年前的一张旧报纸了,特意被人剪了下来,标题是【郊外别墅神秘起火,女富豪葬身火海】,里面说的是一个名叫乐红的女富豪在郊外别墅度假的时候因为别墅失火而意外身亡。 “失火死亡,这招数真是用不烂啊。”杨绵绵弹了弹那张报纸,因为是剪报,所以意识模糊不清,没有办法对话,但水果刀却是从一开始就在问她“你是谁”了。 荆楚坐回电脑面前,从警方的资料库里去找关于乐红死亡案件的卷宗,而杨绵绵拎着那把水果刀,准备开始三堂会审。 因为对话太过冗长,时常出现偏离话题和吐槽,为了方便阅读,把水果刀所说的故事进行整理,大致是这样一个故事。 事情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个时候国家政策刚刚开放,一小部分人先富裕了起来,其中就包括了著名的女富豪乐红,她做服装生意起家,没过多久就积累了一大笔财富。 乐红结过一次婚,但是很快就离婚了,听说她是不孕不育,所以被婆家所不容,强行要求离婚,她也不在意,依旧大把地赚钱大把地花,日子过得十分潇洒。 四十岁那年,乐红开始□□,而且都是男孩,那时还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占主导,所以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她□□的动机,甚至,因为收养的都是一些孤儿,她还屡次被称之为慈善家,多次登报表扬。 乐红的名字里有一个红字,所以她酷爱穿红衣,旁人看起来热闹鲜艳,但唯有她的养子们知道,身穿红色曳地长裙的乐红把他们叫到房间里时。 就意味着,噩梦的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很好奇最近的评论区什么样了,问了问群里的妹子,说大家有不同的想法,好吧,我就理解了,不看是对的…… 其实也挺奇怪的,作者对自己的故事心里也是有底的,我现在思路很通畅没卡文,怎么会突然被说写得越来越烂了呢……真有那么大差距吗? 之前有人说沙漠以后剧情就变了,我不是在第一卷就说过第二卷画风会变吗,不再写著名凶杀案,改变关注点 这不是推理小说!!也不是犯罪悬疑小说!!杨小羊的诞生有非常重要的意义,代表着绵绵即将进入另一个层次,不是为了卖萌或者自我吐槽那么简单,目前它承担着解释绵绵思考过程的作用。 不要把这个定义为推理悬疑,凶杀案太狭隘了,幻想小说,大家可以拓展脑洞啊!谁能猜到我这个故事的世界观有奖励! 提示一,杨小羊,提示二,物理课,提示三,小伙伴 揭秘前长期有效→_→等过段时间杨小羊的争论没了我就回归评论区么么哒 有事可以私信我或者加群 第143章 养子 乐红究竟让养子们进她的卧室做了什么,水果刀语意不详,只是说:“应该是很恶心的事情吧,他们每天到了那个时候就特别害怕,而且……总是有人生病死了。” “我亲爱的妈妈。”杨小羊重复周大志说的那句话,“我怎么听着就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呢?”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妈妈这个词不是母爱温情的代表,而意味着魔鬼的到来。 在乐红的养子中,她最喜欢的两个孩子一个叫乐文,一个叫乐智,乐文十三岁,是所有孩子中长得最好看的一个,而且嘴甜特别招人喜欢,乐智年纪最小,才八岁,内向懂事,所以乐红也很喜欢让他陪伴。 后来,乐红遣散了其他的养子们,只留下了这两个孩子在自己身边,并且允诺如果死后,她的遗产由他们其中一个继承,“你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继承我的财产”,那个虽然上了年纪却依然美丽的女人身着红裙,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两个孩子,笑容迷人却冷酷,“记住,只有一个人。” 水果刀喃喃回忆:“他们总是身上有伤,虽然是女主人的孩子,但经常被处罚,有时是被关小黑屋,有时是不让吃饭,有时是毒打,身上没有一块好肉。” “后来呢?”杨绵绵忍不住问。 “后来?”水果刀平静地说,“乐文一时失手,把我捅进了她的肚子,血流了出来,他就像吓傻了一样一遍又一遍捅她,后来连肠子都流了出来,她求他放过她,愿意把所有钱都给他,但是乐文不听,他杀死了她。” 难以想象那天在别墅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这个一贯奉承她的男孩子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抓住水果刀,拼命捅进了养母的肚子里,一刀又一刀,如同着了魔似的,像是在发泄那么久以来所受的所有怨恨。 杨绵绵听得喉咙发紧:“然后呢?” “乐文在地上坐了很久,一直到她完全没有呼吸了,才站起来想要毁灭证据,他走开了,然后我看见乐智进来,他站在她面前很久,好像是在发呆,过了一会儿他转身就跑,可没过一分钟就折了回来,把我带走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别墅,直到后来在报纸上看到了这条新闻。” 乐智为什么要把水果刀带走已经无从考察,也许……他知道乐文回来不会放过自己,这个平素沉默内向的孩子心里其实看得很清楚,乐文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是个嘴甜的乖孩子,间或一瞥,他能看懂他阴鸷偏激的眼神。 所以他并不奇怪乐文会走到这一步,看到尸体的第一眼,乐智的心里五味陈杂,说不出来是解脱开始恐惧,在短暂的呆愣之后,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乐红已死,财产只能由一个人继承,乐文不会放过他。 要趁这个机会逃跑,有多远跑多远,他成功了,他逃跑了,以为自己逃出生天,重回人间,可要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他和乐文两个人这一辈子都没能从乐红的阴影里走出来。 他们痛恨她,恐惧她,一次又一次杀掉和她一样身穿红衣的女人,仿佛想要向她证明,他们已经不再是那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 杀戮使得他们暂时从那样的恐惧中解脱,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开始就不能停下,终其一生,噩梦永远萦绕不去,这不过是饮鸩止渴而已。 听完了故事,杨绵绵忍不住啧啧感慨:“真是作孽哦。”她也有点好奇,“乐红到底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她这两个养子对他恨之入骨啊。” 荆楚倒是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他办案那么多年,什么奇葩的事情没有见过,猜都能猜出一点来,可他却不愿意说出来脏了她的耳朵,只是说:“看年纪,那个乐智大概就是周大志了,他为了躲避乐文,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得改头换面。” 有了这一条明确的线索,接下来的事情就好查多了,没过多久,白平就查到了乐文:“乐红死后,乐文继承了她的财产,早在十多年前就是有名的富商了,一直住在泽山县,按照时间来看,他投资泽山县食品工厂的时间正好是施学兵转学的时候。” “那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泽山县一案的凶手?”大家顿时就来了精神。 白平拖动鼠标,突然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乐文在五年前出了车祸,这件事闹得很大还登过报纸,我看看,他的医疗记录里显示他截肢了。” “这个时间,和泽山县的案子突然终止相符合。”常雁说完,扭头看着荆楚。 “看来,我们是不得不拜访这位富商了。” 乐文车祸后一直居住在泽山县的郊区别墅里,他投资了泽山县的许多项目,是当地的大红人,当年多次登上电视台。 黄旭坐在车里看着这熟悉的景色,难免生出感慨:“当年怎么都怀疑不到这个人身上去,如果是这样,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六年前那个连环杀手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乐文有个养子,”荆楚翻阅着文件夹,里面是收养文件的复印件,“从十多年前就收养了。” 黄旭一惊:“他那个时候就开始培养继承人了?” “也许是和乐红学习吧,而且,乐文身有残疾,不能生育。”荆楚也是调查了乐文的医疗记录才得知的这个消息,“陈年旧伤。” 黄旭过了好一会儿才理解:“那么周大志……” “他也从来没有过女朋友,也没有孩子,别人一直都以为他是因为老实木讷的缘故,但真相或许是他和乐文一样身带残疾,不愿意被人知道。”荆楚做了一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黄旭果然心领神会,他拿着乐红的照片:“看来这位女富豪也有不为人知的古怪癖好呢,有钱人家的龌龊事真多。” 荆楚:“……”我们家可没有,不过我们家一样奇葩就对了。 从南城城区开车到泽山区大约两个小时,泽山区虽然归到南城名下,但却与钢筋水泥丛林的南城大不相同,高楼大厦并不多,视野开阔,一路上依稀可见多家大型工厂,黄旭对照着资料说:“这些工厂有不少都是乐文投资的啊。” “所以这次去,我们只是拜访,如果没有证据,很难。” 乐文的别墅在郊外,鸟语花香,大片的绿化将大型工厂的废气隔绝在外,可谓是难得一方净土。 得知有人要来拜访,乐文家的管家早就等在一边,乐文也没有拿乔,很快出来与他们见面,他坐在轮椅上,却依旧西装革履,打扮得极为精神。 据闻,这栋别墅就是在乐红原本的别墅之上推倒重建的,乐文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向那个已经下了地狱的女人宣告,现在他才是主人,他已经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若是真的如此,他又何必去一次又一次杀掉和她相似的人呢? “乐先生你好,”荆楚伸手,非常客气,“这次来打扰你,是想向你询问一下你的母亲乐红的事。” 乐文适时表现出疑惑:“家母已经过世很多年了,二十多年前的一场火灾,葬送了她的生命。”他露出了伤感之色。 “看起来乐先生和乐女士的感情一定很好。”荆楚微笑着看着他。 乐文双目一红,顿时老泪纵横:“家母虽非我亲生母亲,但把我视如己出,如果没有她,我依旧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荆楚不动声色:“我记得当年乐女士一共收养了两名孩子,怎么始终不见另一位乐先生?” “你是说我弟弟啊,”乐文淡淡道,“母亲在世时他就总是不听话,母亲罚他不许吃饭,他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后来就再也没有回来。” 荆楚配合得恍然,将周大志的照片递过去:“那请乐先生看下这位……和你弟弟是不是有些相似?” 周大志的样貌和当年的乐智早已完全不通,毕竟他不惜自毁容貌整容避过乐文的耳目,但乐文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仿佛有点不确定:“我弟弟从小就离开了我们,我已经认不出他的样子了,很抱歉警官,没能帮上你们的忙。” “不要紧。”荆楚显然不是为了让乐文认人来的,他仔细观察了乐文的表情,他看到照片的时候没有紧张,没有疑惑,而是相当冷静克制。 这意味着什么呢?这也许就意味着,他早就知道周大志就是乐智了,但因为人在监狱,反而成了周大志最好的保护所,乐文急于知道凶器的下落,所以才派人去心安银行。 他不是杨绵绵,没有办法直接通过物品得知钥匙的信息,想必是花费了不少功夫才得到钥匙。 只是那个时候,他为什么不直接拿走呢?是因为来不及,还是故意留下来想要引出杨绵绵。 如果是前者,倒也说得通,物品们没有提起有人来过也说不定,毕竟它们就和孩子一样,当时杨绵绵问的是谁是钥匙,也许他们就没有告知有人来的事情也说不定。 但如果是后者,是否他早已和周大志有过接触,从周大志口中得知了杨绵绵的事? 荆楚怎么想,都觉得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儿,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当时在心安银行,他得知杨绵绵来之后会主动放弃。 或许,他希望的是杀掉周大志的继承人,然后名正言顺地把凶器重新找回来,让乐智逃跑是乐文一生中唯一的失败之处,而他必须亲自修正这个错误。 “我听说乐先生也收养了一个孩子,今天不在吗?”荆楚仿若不在意似的问。 乐文平静地微笑:“那孩子在南城读书,周末才回来。” “不知道是哪所大学?” “南城大学。” 作者有话要说:身体不舒服,更新×,游戏×,感觉要断更了QAQ 小伙伴对应的是第一卷的内容,是表现出来的能力,杨小羊对应的是第二卷,对自我意识的探索,物理学对应的是第三卷,如果有的话……就是对世界的探索,连起来构成这个故事的设定 第144章 出现 杨绵绵这两天的生活很平静,一旦知道了乐红的事,所有的谜题好像都迎刃而解了,从前所有想不明白的地方都豁然开朗,对她来说这就好像是解开了一道困扰已久的数学题,一旦得出答案,就对它丧失了兴趣。 虽然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比试悬在头上,指不定有人会随时随地来要她的小命,可她其实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每天都和海盗在一起,不去人少的地方,可梦想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以前一直吐槽电影里的女主角花样作死,不和别人在一起非要一个人出去立flag,但轮到自己才知道,一天到晚被围观的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去食堂吃个饭要被人围观拍照,在湖边看看书会有人来摸海盗,海盗不大喜欢被其他人碰就避开了,她还要锲而不舍去抱她,海盗不咬人,只是绕了个弯趴到另一边去,杨绵绵说:“不要乱摸我的狗,它不喜欢被人摸。” 那个女生却有点生气:“你怎么那么小气啊,摸一下都不行?” 人家好好说,杨绵绵兴许也客气一点,但对方不客气就别想让她对人笑脸相迎,她的脸一下子就沉下来了:“我就不让你摸,怎么样,请你让开点。” 那个女生就大声在那里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旁边她的朋友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说了,但那个女生脸上挂不住,嘴上就不肯饶人:“不是说她是贫困生拿奖学金的吗,看身上这衣服哪里像了,不是骗人就是被人包养了,我上次还听人说有个老板开车来接她呢,丢我们学校的脸。” 杨绵绵一翻白眼,看,这就是当名人的坏处了,一点**也没有,校园BBS上早就把她扒了个底朝天,说她被包养的传闻是从一开学就没断过,反正学校门口那些豪车都是来接她的。 真是冤得连话都不想说。 距离晚上的课还有一段时间,现在是整个校园最忙碌的时候,图书馆又因为带着海盗不好进去,杨绵绵想了想,拍拍裤子站起来,去食堂里买了面包和牛奶,决定去稍微安静一点的小树林里看会儿书。 小树林相比于人流穿梭的校园安静得多,但也不至于人迹罕至,每到这个时候,总是有小情侣坐在长椅上聊天kiss,大家说话都不会大声,还有树林掩映,不至于遇到什么事没有人,也不会太吵。 她简直太明智了。 奈何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吴乐站到她面前的时候,她也没有把他往那一方面去想,只是心里咆哮一声:艾玛这个学长怎么又来了,上次告白拒绝了以后不是一直都绕着她走吗? 杨小羊突然蹦跶了出来,推了推眼镜:“好像哪里有点奇怪。” 杨绵绵顿时后背发毛:“前两天的新闻还记得吗,男生告白被拒结果连捅女生七刀把人弄死了。” “不对。”杨小羊却否认,“哪里怪怪的。” 可是哪里古怪,杨绵绵却一时想不出来,她只是暗自警惕:“你找我?” “我想和你说说话,那天……”他像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是我太冲动了,不该说那样的话。” 杨绵绵没有吭声。 吴乐自言自语:“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所以,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合适我的女生,你知道吗?我们很有缘分。” 杨绵绵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恶桃花烂成这样也不容易。 杨小羊却苦苦思索了一番,恍然大悟:“你有没有觉得今天他有点不一样,之前他不是鼻孔朝天就是笑得特别讨好的,今天这个表情怪怪的啊。” “他不会人格分裂吧?”杨绵绵不想在这个时候多耽搁什么,站起来想走,正好一对情侣也打算从这里离开,可吴乐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特别诚恳地说:“我真的喜欢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说得大声,那对情侣还特地扭头看了两眼,笑着就走开了。 而原本他不动的时候海盗也不动,他一拉杨绵绵的手腕海盗就站了起来,微微压低身体,发出低沉的咆哮声。 “我要上课了,再见。”杨绵绵想挣脱他的手。 可是没有想到上次轻轻松松把人搁到,这次却怎么都无法挣脱,吴乐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丝巾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我不需要,你放手。”杨绵绵已经在考虑撩阴腿的可能性了。 谁知表情一变,冷冰冰地微笑:“看起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手一抖,原本美丽的丝巾就变成了索命的利器,他勒住杨绵绵的喉咙,一脚把扑上来的海盗踢开,海盗落地折返,张开嘴,狠狠咬在了他的脚踝上,吴乐哪怕吃痛,手也没有松一丝一毫的力气,反倒是直接抬起腿往旁边的石凳上踢,想把海盗踢下来。 杨绵绵看见那块丝巾的时候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丝巾还在那里洋洋得意说自己身出名门价格不菲,可一转眼就变成了凶器,它自己都懵了:“你是不是把我勒太紧了呀,我不是这样用的……” 杨绵绵想挣扎,可还没有任何动作,就觉得后颈一麻,顿时没有了知觉,整个人软软瘫倒在地。 “幸好你上次露了那一手,让我有点防备。”吴乐松开丝巾,把□□收回了裤袋里。 海盗发出了相当响亮的叫声,引得有些情侣好奇地看过来,吴乐一手搂住杨绵绵,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如同情人在拥抱。 “碍事的狗。”吴乐骂了一声,没有想到这只看起来像是宠物狗的小家伙咬起人来那么狠。 海盗不再犹豫,一跃而起,这次直接瞄准了他的胳膊,利齿一用力,直接咬破了吴乐的皮肉,他不得不松开杨绵绵,另一只手去拽海盗的皮毛。 海盗立刻松口落地,虎视眈眈看着他。 吴乐知道自己今天必须解决掉杨绵绵,她活着,后患无穷,而且父亲也绝对不会愿意看到发生这样的事。 他有点可惜不能完美地结束她的生命,但杨绵绵最近小心谨慎,他实在是找不到机会下手,再晚就要来不及了。 他也不是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样平庸无能,乐文并没有吝啬给他请好老师来叫她功夫,海盗对付一个普通成年男子尚可,对付吴乐就有点吃力了,何况吴乐手上还有武器,他看准机会,拿起□□就往它身上摁,海盗毕竟是血肉之躯,顿时瘫倒爬不起来了。 有一对情侣正好路过,他就连忙背过身去搂着杨绵绵安慰:“不怕,就是一只狗而已,来,我拉你起来。” 情侣没有任何怀疑地走开了,那个女孩子还窝在男生怀里娇嗔一声:“我也好怕狗呢。” 解决掉了海盗这个碍事的麻烦,上课铃也响了,小树林边徘徊的情侣们也离开了大半,他知道现在这个时间犯案有点冒险,那情侣虽然被蒙混了过去,但如果警方追问的话未必不会想起他来。 还是有点太冒险了,不行,弃尸的地点不能选在这里。 私心里,吴乐想让杨绵绵与其他女人有同样的归宿,甚至他会安排得更加完美,但现在的情况不允许他这么做。 “或许,爸爸也想见见老朋友。”他那么自言自语着,把人拖上了他早就藏在小树林里的垃圾车里,只有上面一层是落叶,下面则是隔开的空间,他迅速换上环卫工人的衣服,戴上帽子,借着夜色推着推车从校园的后门走了出去。 此时此刻,脑内图书馆。 杨绵绵和杨小羊大眼瞪小眼。 “我好像昏过去了。”杨绵绵觉得眼前在晃,图书馆都快倒过来了,“你怎么晃来晃去的。” “你脑袋磕地上了,别忘了,你脑震荡过,”杨小羊却显得有点忧心忡忡,“你现在的情况不大妙啊。” 杨绵绵点头:“我得想办法醒过来。” “我实话和你说,你的情况非常不乐观,电击对你的中枢神经系统产生了影响。” 杨绵绵一怔:“你的意思是,我可能醒不过来?” “有可能,如果没有人能及时发现你,哪怕吴乐不杀你,你也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以后一辈子都要和我在这里打牌聊天了。”杨小羊严肃地说,“关键是,这是外部产生的伤害,我们没有办法调整。” “那我的心还在跳吗?” “放心,你还没死。” 这一番对话以后,杨绵绵和杨小羊同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意识里没有时间的流逝,她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本以为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可实际上早就翻天覆地。 警方凭借周大志留下的物证,重新查证乐红死亡一案,荆楚在打杨绵绵的电话打不通后就知道不好,立刻叫柳玉和武涛赶到南城大学,幸运的是,海盗没过一会儿就醒了过来,追踪着周大志的气味追赶,不停狂吠,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海盗更是不顾自己皮毛烧焦,跳到了垃圾车里刨出了杨绵绵的衣角。 吴乐丢下垃圾车逃亡,回到家中看到乐文已经被带走,立刻知道事情败露,他带走家中财务和早就准备好的一套崭新身份证,偷渡出国,等到警方掌握线索准备逮捕的时候,吴乐已经不在国内了。 幸好乐文杀害乐红的证据犹在,又在他家中搜出了泽山县一案中受害女性失去的器官,基本上可以断案了。 而这些事杨绵绵都不知道,她被送往医院,医生并不建议她动手术,因为伤势并不严重,可是她却一直都没有醒来,也许是因为之前的脑震荡对她的大脑产生了无法预知的影响。 脑内世界里。 杨绵绵突然听见杨小羊问她:“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吗?” 杨绵绵有点疑惑:“你不是我自己闲着没事儿精分出来自己和自己聊天的吗?” 杨小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大脑的秘密比你想象中的多得多,你以为我是无缘无故出现的,其实是你早有预料,所以才会有我的诞生,不然正常人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一个出来玩儿呢?” 杨绵绵慢慢坐直了:“你是什么意思?” “你的大脑一共受过几次重创你还记得吗?” “两次啊,一次是被陈悦打了一板砖,第二次是被胡逸霖敲了一铁棒,我脑袋上现在还留着疤呢。” “不,是三次。”她一字一顿地说,“六岁那年,你的父亲深夜回来,你问他可不可以不要带别人回来,你不想要新妈妈,他把你一把推开,你的脑袋撞上了桌角昏了过去,幸好,在短暂的昏迷后你就醒了过来,自己爬上床睡了,第二天,你听见了它们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开始解读杨小羊出现的理由…… 等下还有一更,详细讲 第145章 意识 短暂的沉默过后,杨绵绵问:“你的意思是,我能听见它们的声音,是和我的大脑有关?” 杨小羊在一排排的书架前穿梭来去:“这个图书馆其实就是你的大脑,每个人有不同利用自己大脑的方式,福尔摩斯也许是记忆宫殿,普通人也许是一个个小盒子,你喜欢图书馆就变成了图书馆,大脑开发程度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脑内世界。人总是注重对外部世界的探索,地球外面有太阳系,太阳系外面有银河系,宇宙无限大,但是对于我们自身,依然知道的少之又少。” “讲重点。” “你为什么要把我任命为图书管理员?”杨小羊却问了那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杨绵绵认真想了想,回答说:“我就说着玩玩,你是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因为我就是图书管理员啊,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但实际上这就是我诞生的原因。” “因为我缺少一个图书管理员?”杨绵绵想了想,“这不是逗比是什么?” “你的手指割开了为什么会愈合,你感冒了为什么白细胞可以杀掉病菌?”杨小羊跳到了长长的书桌上,一步步迈着自己的羊蹄子,“我觉得啊,人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总有这样的自我保护,你看你自己不也选择性忘记了小时候的事情嘛,明明都记得的,但你偏偏就是丢在地下室里,理都懒得理。” “不快乐的记忆,当然不想去想起来了。” “所以啊,你还没有想到我出现的理由吗?” “我的大脑受到了损伤,你就是那个白细胞?” “真失礼,其实我挺喜欢图书馆的比喻的,我是图书管理员,有些书坏了,我要修复一下,就是这样。”杨小羊蹦跶到她面前,和她大眼瞪小眼,“你受的伤并不严重,但是之所以醒不过来就是因为图书馆有些地方坏了,你看,我们趁这个机会仔细研究一下你的脑子怎么样?” 杨绵绵有点犹豫:“荆楚看到我醒不过来肯定会担心的。” “可是,修不好你醒了说不定也会失忆啊变痴呆啊,那多丢脸。”杨小羊顺利打出一万点伤害。 杨绵绵:“我还是有精分的潜质的,不然怎么老自己吐槽自己呢。”她揉了揉脸,决定还是暂时留下来看看自己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比较好,“那么,我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首先我们要先了解一下你的这个图书馆,你看到周围的大门了吗,这是你的五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所有的信息都从那里进来,在这里汇聚,而我负责记忆这些信息,并且分门别类。”杨小羊手里出现了一盏气风灯,提着往前带路,“看,这排书架里都是和荆楚有关的记忆,我都按时间帮你整理好了。” 杨绵绵拿了第一本书下来,这里就记载着她和荆楚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她在家里打扫卫生,他敲门进来,两个人第一次对上了眼神,旁人都说历历在目,她是真的凭借过人的记忆把这一切都记录了下来。 “这些是之前的案子,说起来这一年多的时间,你遭遇过的事情还不少呢,你说是不是该去庙里拜拜?” “你觉得我是不是太能惹事了?”杨绵绵没什么人讲心里话,只能自己问自己。 杨小羊歪头看着她:“什么叫能惹事呢,我们从来不惹是生非,可有人欺负到家门口了,难不成为了不惹麻烦还退避三尺,你甘心不甘心,服气不服气?叫我说,周大志是死了,他要没死咱们就该指着他鼻子骂一句,敢给老娘挖坑,你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本事,小心挖坑把自己埋了。咱们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心虚的,犯罪的是那些人,还能怪到我们头上来不成?” “我总是在想,当年没去惹吴志华,他也不会为我受伤了,我不去惹萧天,我们也不会在沙漠里差点死了。” “凡事总有好坏,福祸相依,谁能百分之一百下定论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你不管周大志,哪能和荆楚认识。” 这倒是,想一想这样的结果,就觉得其实什么都值得了。杨绵绵重新露出笑容来:“你说得对……这是哪儿?” 原本图书馆里整整齐齐排列着书架,但是杨小羊带她走到的房间里却一片混沌扭曲,“刚刚走过的是记忆,那扇门里是计算……大脑那么复杂,就好像是一个迷宫一样,这里也不过是其中一部分而已,你看,人的脑子就在人体内,但是人体是有限的,意识却是无限的。” “这像是哲学命题。”杨绵绵想着想着,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哲学、宗教、物理、人脑……你不觉得其实是殊途同归的吗?”杨小羊说完这一句就赶紧转移话题,哲学命题是可以辩论一辈子都辩论不完的,自己和自己争论真的会精分的,“你看,这里就是你出问题的地方。” 杨绵绵看着眼前的场景:“为什么是这样的?” “你知道这里代表着什么吗?”杨小羊严肃地看着她,“不是别的,就是你听见的声音。其实,我们一直都很好奇为什么只有我们能听见它们的声音,你不正是为此去念了物理吗?” 杨绵绵叹了口气:“对于这样一件非科学的事想要用科学的解释,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你看那么多小说里,哪个女主会去研究自己为什么有金手指啊。” “你又不是她们,而且,你不是一直也想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吗?”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 杨小羊:“……”它无语,“这是你的大脑,也就是说你想是什么就是什么,你如果希望看到的是你和荆楚在啪啪啪也可以啊,我只是告诉你,你的大脑里有这么一块区域我也搞不清为什么会存在,但是它导致了你听见了比别人更多的声音。” “你也不知道?” 杨小羊跳脚了:“拜托,我是你的意识,你看过多少书知道多少知识我就知道多少,我只是替你梳理管理而已,你以为我是系统还是器灵啊!我是你的意识,每个人都有的意识,只是有些人强大有些人薄弱而已。 有些人的大脑发达,就会像我们一样有广阔的空间,清楚的分类,我们接受的信息比普通人接受得更多,所以更加需要一个管理员不管有形无形在有序地运作我们的大脑,我们的CPU可以支持我们的大脑运作,但是普通人不行,大脑不够发达,所以一定会屏蔽掉一点信息,我们可以记得今天早上起来路过早点摊上的那个女人拎着什么包,OK,你看,信息就存在那本书里,你随时可以调用,普通人就只会模模糊糊记得那个好像是个女的,就好像你要用苹果笔记本去运行大型网游就会死机啊,所以只能被屏蔽掉了。” “所以说,因为我对这里一知半解,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情况?”杨绵绵指着门问。 杨小羊点头,有些黯然:“现在我只知道这里出了问题,但并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也不知道会不会对你的生活有影响。” “我觉得这很简单,只要我醒过来就知道答案了。”杨绵绵话是那么说,但心里隐隐不安,甚至有点害怕醒过来面对后果。 杨小羊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得对,我们在这里干着急也没有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是做饭都不会,都别提解决办法了。” 气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杨小羊安慰她:“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如果生病了我们就看医生吃药,在这里祈祷它自己愈合又不一定有用。” “你觉得……”杨绵绵迟疑着问,“这里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杨小羊用蹄子推推眼镜:“老实说,我是有一点感觉的,就好像你身上疼是头疼腰疼腿疼总是可以感觉到一点的,但是我不敢保证。” “那你先说吧。”杨绵绵深吸一口气,“我先做个心理准备,话说,我应该不是变成了痴呆吧?” “你的大脑还是很活跃的,就是这块地方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异常,我觉得……这边的扭曲会影响信号接收。” 杨绵绵一怔,好半天才说:“这样啊……”她想强颜欢笑,但这里本来就只有她自己,难道自己还能骗自己吗? 杨小羊比她更理智一些:“你该回去了,不然荆楚要担心的,你别怕,我一直在这里陪你。”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会分裂你出来了,”杨绵绵看着她,“也许是我意识到了我自己出了问题,但更可能是我知道我需要人陪着我一起面对接下来的事。” 杨小羊出现得突兀,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段时间她已经对她产生了依赖性,人要靠自己,她不就正是她自己吗?杨小羊说她是因为她的潜意识里感觉到了故障,所以特地分出一部分来排查,但她更觉得是第六感告诉她,在她身上也许要发生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了。 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就很容易分裂,金鑫就是这样,在常年的殴打和恐惧中,他分裂出了另一个自己为自己保驾护航。 勇敢一点。杨绵绵对自己打气,慢慢闭上眼,从意识海里退了出来。 身体的感觉很快就反馈到了大脑,所有感官都一一打开,图书馆原本紧闭的窗户一闪闪开启,外界的信息迅速涌入。 大脑首先接收到的画面是荆楚关切的面容,看见她醒过来如释重负:“绵绵,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问话的时候不忘记倒杯温水喂她喝。 杨绵绵眨巴了一下,突然心头一跳,她的反应速度太快,已经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 杨小羊说:“绵绵,有结果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杨绵绵打断她:“我已经知道了,我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了。” 刚才荆楚和她说话,她明明看到了他的嘴唇在动,但是她却一个字都听不见,可那又不是完全的失去听觉,她只能听见嗡嗡嗡的声音,像是一台出了故障的老旧收音机。 虽然心里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的心都慌了,一张嘴眼泪先留下来:“我听不见了。” 荆楚一怔:“什么?” 杨绵绵只能看见他在说话,但是没有办法辨认他在说什么:“我听不见了。”不知道为什呢,明明是听不见,但是她却伸手捂住了耳朵,似乎想要隔绝那嗡嗡嗡的声音,这让她觉得有点害怕。 杨小羊当机立断,立刻关上了那扇代表听觉的大门。 一片寂静。十多年来,杨绵绵是头一次感觉到这样绝对的寂静,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的大脑把一切都隔绝在外。 唯一说话能被“听见”的只有杨小羊:“你别怕,我们看医生,生病了就看医生。” 作者有话要说:【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小伙伴们不会消失讲三遍!】 大脑的描述太复杂了……只能用这样具象化的描写来写,希望大家看得明白 杨小羊的出现其实是她自己自我保护的结果,感觉到了异样,所以分离出一部分的意识来寻找问题 大家可能会问,之前和萌物对话不就很好吗,就很萌了啊,但是卖萌不能卖一辈子,我早就说过,绵绵不可能一辈子靠万物,人要靠自己的 第一卷是表象,表现出来是说话的能力,案子是猎奇的凶杀 第二卷是意识,是对绵绵自我和大脑的探索,案子是普通的,但围绕着人心展开 第三卷是本质,绵绵的能力会给一个答案,如果有第三卷的话…… 写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了杨小羊为什么会出现,第二卷为什么会变画风,一步一步在前进,我不可能永远停留在第一卷的表象上,当然,所有的一切展开的基础还是各种案子,但已经不一样了 案子写完了,回归评论区,不知道大家对之前世界观的设定有没有猜对呢o(≧v≦)o 第146章 信件 荆楚早前听医生说过她这次那么久没有醒来就是因为之前脑震荡的关系,倒也不算是非常意外,看见杨绵绵哭,他就心疼得不得了,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不哭了……” 话一出口才想起她听不见,他连忙补救,亲吻她的面颊,捏着她的手心,用肢体动作给予她安慰。 等到她哭完情绪略略平静下来了,他才给她擦眼泪,杨绵绵哭音仍在:“我听不见了。” “我知道,”他凝视着她的眼睛,“不要怕,我们叫医生来看好不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杨绵绵努力辨认着他的唇形,大概知道他在讲什么,点了点头。 医生的诊断结果是耳朵没有任何问题,应该是因为这次电击和从前的脑震荡导致了大脑异常,建议先做CT看看。 荆楚立刻去安排医生,请他们尽快为杨绵绵诊断,但这一切都需要花费时间,他现在看见杨绵绵呆呆地坐在床上就觉得心疼,想了一想,让柳玉把在宠物医院的海盗接了回来。 它这次立了大功,但也受了不小的伤,皮毛都焦了,毛被剃掉,露出一大片在生长的新肉,荆楚给它擦干净四肢,把它抱到杨绵绵身边。 海盗不能理解杨绵绵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它可以感觉到她的不安与害怕,它以为她还在害怕那天吴乐的事,连忙靠近它,把一只爪子搭在她的手腕上,摆了摆尾巴,示意“你还有我”。 杨绵绵把它抱到怀里,蹭蹭它的脑袋:“海盗,我听不见了。” 海盗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胳膊:没事,有我,我会保护你的。 有了海盗在她身边,杨绵绵的情绪奇迹般地稳定了下来,大脑内有杨小羊和她说话,让她不至于完全处于寂静的环境中,外面又有海盗寸步不离地陪伴,还有荆楚几乎二十四小时在她身边,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都在她身边,这极大地抚慰了她的不安。 她甚至还问起案子的事。 荆楚用微信和她说话,告诉她后续发生的事情,乐文已经被捕,吴乐原名乐午在逃,周大志则留了一封信给她,这封信他交给了刚出狱的狱友,请他在看到红衣溺尸案破获后寄出,杨绵绵刚刚才看到。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这次,我是彻底摆脱了她和他的阴影。我感觉到非常高兴,有些事如果我不说,肯定会被我带到棺材里去。施学兵并不是我杀的,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死了,那个时候街上都是古惑仔,有个小混混打了他一顿,他想去医院,但是被人赶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在街上讨饭,和他抢饭吃,他躺在垃圾桶旁边,问我能不能去给他接点水,然后他就和我说了他的故事,他说他不想回家,他想外婆了。 我和他说,其实我很羡慕他,因为他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而我没有,我没有户口,没有家庭,什么都没有,他说反正他都要死了,就把施学兵这个身份让给我。他死了以后,我把他的尸体搬到工厂里,偷了人家的油烧掉了,因为没有人认领,很快就被火化了,我把他接了出来,葬在南城的殡仪馆里,每年清明的时候我都会去看他。 虽然我只认识了他一天,但是我很感激他,他给了我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机会,如果可以,我也希望我一辈子都是施学兵。 看到乐文的时候,我知道我必须尽快离开那里了,在别墅的时候,我就很怕他,他嘴上叫我弟弟,但是我知道他想把我赶走,其他的兄弟们都是被他用了手段送走的,他是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所以他会去奉承那个老女人,他要她的财产,然后成为人上人,很可惜的是,我不能被赶走,被赶走就要回到我以前的孤儿院里,吃不饱穿不暖还会被毒打,我知道乐红是我的机会,我一定要留下来,哪怕付出任何代价。 乐文杀乐红我并不奇怪,我也知道他会除掉我,我留了一个心眼,带走了他杀死乐红的凶器,也许我是怕他的,所以从来没有想过和他产生正面冲突,所以我第二次逃跑了。 周大志是我第二个机会,我不是一个好人,周大志不是我杀的,我只是在他想要我拉她一起走的时候,掰开了他的手,奇怪的是,我并不觉得愧疚,我也不会给自己找借口说两个人走都不能活,我在那一刻很清楚地意识到了,他是我的一个机会。 我要活下去,所以他必须死。我丑恶吗,或许是的,因为人的本性就是这样自私,轮到你的时候,也许你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 唯一不在我们预料得是,我和乐文都没有想过,在乐红死后那么长时间里,我们都没有办法彻底摆脱她。 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从杀第一个人开始,就有预感会和他见面,原本想做一个了解,没有想到你会破坏了我的计划。 既然是你破坏了这一切,那我只能把结尾交到你的手上,这是宿命。” 杨绵绵看完后,心情十分复杂:“吴乐是逃跑了吗,我真没有想到他会是乐文的儿子。” “我们一开始也都从乐姓开始查,乐文并没有办理领养手续,收养文件上的领养人是一个根本不知情的残疾老人,他早就留了一手,防着我们查到他身上,如果吴乐没有对你动手,那他其实是安全的,可是他迫不及待了。” 杨绵绵想说个笑话:“怎么和我表白的不是警察就杀人犯,这也太好笑了。”她想笑笑,但发现真的太难了,脸上的肌肉僵硬,根本动都动不了。 荆楚就叹了口气,把她抱在怀里:“没事的,乖啊。” 杨绵绵听不见,她靠在他的怀里,却再也听不见他的心跳声,只能把手摁在他胸膛上,感受他的呼吸起伏:“我什么都听不见了,你说话的声音,它们说话的声音,我都听不见了。” 她感觉到荆楚用力地抱紧了她,因为听不见,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出口了,这样下去,她会不会连说话都忘记了。 荆楚在她手心里写字,这种猜字游戏以前他们经常玩,但从来没有今天那么伤感过:“小羊,不会有事的,我一定会治好你。” “人的大脑是很神秘的,我们现在了解得太少,更不用说是治病了,我可能永远都好不了了。”杨绵绵难受极了,这两天她一直很害怕去想这件事,因为想要逃避,连杨小羊都不会再提起来,他说要看医生,她就乖乖配合,但是内心深处她却是觉得,也许再也治不好了。 “我觉得这是因为我以前听见的太多了,把以后能听见的都透支了,上天还是很公平的。” 荆楚弹了弹她的额头,又亲了一口,眼里表达着显而易见的不满意。 杨绵绵把海盗搂到怀里,不说话了。 这两天,邹奕和薛邵来看过他,但因为事务繁忙又要赶到国外去拍戏,只能通过微信交流,但现在文字的交流让她觉得更轻松一点。 邱襄和其他班委也代表同学来探望过她,对她差点遭遇谋杀表示震惊和意外,校方也派人来过,这件事学校也要负责任,辅导员过来说赔钱的事,荆楚对此倒是无所谓,他只是希望校方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中断她的学业,她可以随时回去上课。 “上课?我还能继续回去上课吗?”杨绵绵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刚刚从一个国内著名的脑科专家办公室走出来。 那位专家表示,从数据看,她的大脑有异于常人,但是做过CT之后并没有发现存在什么血块肿瘤导致这样的病变。 要知道,她除了CT、磁核共振之外,其他测血压、血常规、颈椎都测了一遍,除了稍微有点贫血之外压根看不出来有问题,五官科更是看过好多遍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荆楚拉着她的手,问她:“绵绵,我们出国看,好不好?” 谁知道杨绵绵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想看了,我看不好了。”她的语气里终于流露出了绝望。 她不敢相信自己以后变成一个聋子会怎么样,可又忍不住去想这件事,她的情绪压过了理智,已经开始处于崩溃边缘。 荆楚想起那位脑科专家曾经建议让杨绵绵去看心理医生,他认为听不见可能是因为她遭受了太大的刺激,这是心理疾病而不是生理,但荆楚拒绝了他的建议。 他并不认为杨绵绵是心理有问题,他下意识地感觉得到,这一切可能和她特殊的能力有关,但这又是不可能和任何人明讲的。 “我想回家,我不想住院了,我想回到我自己家里去。”她鲜少露出这样哀求的神色,荆楚立刻就答应了。 他请了长假,陪她回家,家里的小伙伴都非常高兴,纷纷表示欢迎,可杨绵绵却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平时,大门是第一个咋呼起来喊“绵绵回来了~\(≧▽≦)/~”,然后电视机又会嘀咕说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微波炉会撒娇说“绵绵是不是要忘记我们了”,肯定是热热闹闹的,吵得她像是被三百只鸭子包围。 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很多事要失去了才懂得什么叫做珍惜,曾经嫌吵,现在却只剩下刻骨的悲凉,她觉得自己被这个世界所遗弃了,比她当时一个人在沙漠里行走还要觉得荒凉。 “我听不见了。”她一开始还是小声地呢喃,到后来一句比一句大声,几乎是在崩溃地哭喊,“我听不见了,我听不见你们说话了,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海盗连忙跑过来,用后肢站立,把前腿搭在她腿上,仅剩的一支眼关切地看着她。 荆楚连忙从阳台上走回来抱住她:“绵绵乖乖,没事,没事了。”他现在也不知道说没事有什么意义,也知道她根本听不见,但是他还是那么说了。 吧嗒。电视机突然自己开机了,飞快地转台,最后停在音乐台上,台上的歌手深情地唱着“宝贝,别哭,我永远在你身边”,台灯一亮一暗,一亮一暗,像是想努力传递着自己想要说的话,微波炉“叮叮叮”不停响着,也不知道是在说话还是在哭,其他物品没有办法这样具体表现自己,急得团团转,一个接一个都哭出来了。 “绵绵不要哭(>﹏<)我们还在。” “就算听不见了也没有关系,我们还是会陪在你身边的(>﹏<)。” “(>﹏<)绵绵,你看我亮了,你看!我们都在!” “我们会永远陪着你的(>﹏<),你不要哭。” “绵绵,你回家了,知道吗,你回家了,就算听不见我们也还在(>﹏<)。” 荆楚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如果是不了解情况的人看了,简直要以为是闹鬼,可他觉得双目一热,喉头微涩:“小羊你看,没关系的,它们都在欢迎你,听不见也没有关系,我们都还在,谁也没有离开你。”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说了好多构思,忘记说最关键的了,只是暂时听不见而已,小伙伴也会回来的,不会消失的OMG 有多少人哭了举手 第147章 游玩 深夜,荆楚走到阳台上开门,放海盗进来,之前他们亲热的时候它就避出去了,荆楚还以为它趴在垫子上睡着了,走过去才发现它很警觉。 荆楚伸手在它脑袋上用力摸了两下:“进来睡吧,别扛着了,没事,有我呢。” 海盗就跟着他进屋去,在自己的窝前徘徊了一下,咬着自己的狗窝拖到了床边,这才满意地趴了上去。 杨绵绵靠在枕头上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原本就那么黑了,现在还听不见,感觉十分不安,最后干脆一咕噜爬起来把床头灯给拧亮了。 荆楚走过来,也不说话,就搂着她亲吻她的额头:“乖啊。” 杨绵绵在他怀里才能感觉到安心,她不动了,勾着他的脖颈亲他的下巴,荆楚眼里就含着笑看着她,点点她的鼻尖:“调皮。” 她蹭了蹭他的颈窝,重新躺了回去,荆楚就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这一招很有用,他不停拍着她,她就知道他在,不会因为看不见听不到就害怕,但他要是一停下来,她就下意识地要醒过来,荆楚不得不一直拍着她,直到她睡沉。 第二天她一醒过来就看见荆楚在整理房间,小房子有小房子的好处,看什么都一目了然,不用去找。 她揉了揉眼睛,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一阵秋雨一阵凉,现在天气已经有点冷了,赖床的毛病又犯了。 荆楚看见她醒了就洗手擦身,再过来抱她,杨绵绵抱着他的腰,送上香唇,这一大清早原本就血气方刚,没一会儿两个人就重新腻在了一起。 荆楚试着问她愿不愿意出国治疗,但杨绵绵却摇摇头,不想说话,他叹了口气,也不逼她,但凡是人,遇到这样的事总是会经历这样一段情绪低落的时候,他现在只要多陪伴她就好,多说无益。 “那你看今天天气那么好,我们出去约会好不好?” 他们两个人很少约会,难得荆楚休息或者是杨绵绵放假,也更愿意腻歪在家里做饭看电视亲亲,出去约会的次数并不多。 杨绵绵有点提不起精神:“现在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去游乐园。” 游乐园?这种只出现在同学作文里的地方杨绵绵可从来都没有去过,她有点心动:“去游乐园啊……” “走吧。”荆楚已经给她找出外套,拿了木梳给她梳头发,“允许你吃冰淇淋。” 可现在冰淇淋也没法诱惑她了,还是海盗在旁边看了半天,叼起她的鸭舌帽放到她脚边,示意她出去玩儿。 “我们带海盗一起去,你是不是没有带它一起出去玩儿过?” 杨绵绵被说服了,被他牵着手带去了游乐园,海盗紧紧跟在她的身边,如同贴身保镖,他们坐了云霄飞车,坐了海盗船,也玩了旋转木马,顺便吃掉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冰淇淋甜筒。 旁边有小贩卖棉花糖,可以把糖做得像是一朵五彩缤纷的花,她扯了一花瓣给海盗吃,它显然不大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但主人的好意不接受她会很没面子……海盗想了片刻,把爪子上的棉花糖糊在了一只小奶狗脸上,它被惊呆了,下意识舔了舔,顿时把什么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就一心一意和棉花糖玩儿。 海盗淡定地回到杨绵绵身边。 荆楚在给杨绵绵拍照片,她凑过去一张张看,忍不住就说:“这张拍的我最好看。” 荆楚牢牢牵着她的手,心想这次带她出来玩儿是对了,在云霄飞车上尖叫,可以减压,暂时忘记所有的烦恼。 一口气玩到五点多,正好赶上吃饭的时候,附近有一家口碑不错的火锅店,杨绵绵路过的时候说要吃这个,天冷了,火锅店的生意也好了起来,不到六点,店里就坐满了七八成。 锅底、食物一一端上来,杨绵绵觉得安静地过头了,和以前一进门就要接受巨大的信息量不同,现在图书馆里的计算工作减少了起码一半,杨小羊已经不止一次说“闲的蛋疼”了,要知道,脑子是越用越聪明,越不用越笨的。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只好一边努力吃一边拿出手机刷微博,注意力一旦转移,她就没注意到荆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等到她醒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店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有个服务员端着一个空的盆在那里破口大骂,旁边有个女的在那里又哭又骂,旁边围了一圈人,有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 “是她态度先不好的,装什么X,你再装啊!” 荆楚的右手的袖子湿了一大半,地上全是水,还冒着热气,杨绵绵顿时就愣了,一把推开碗碟走到他面前:“你怎么了?”海盗原本趴在桌子下面看热闹,这会儿也跟着走了过去,一只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人,判断他们是否会对她产生威胁。 “没事。”他低声安慰她,虽然有开水泼到他手臂上,但因为被他挡了一下,盆里绝大部分的开水都泼在了地上,旁边的人只溅到了一点,可那样也是够疼的,那个女人哭就全是因为烫的。 那个服务员还在那里振振有词骂人,那女人实在憋不住,痛骂说:“你他妈的有病啊,神经病啊,我要报警!” “你再说一句试试。”那个服务生说着就要冲过来打她,被荆楚一把扣住手腕,反剪压制在桌上,巧的是,他的脸就正好贴在火锅锅子的边缘,烫的他脸上立刻就起了气泡。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要报警!”服务生怂了,他一个大男人被制住居然一点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荆楚淡淡说:“报什么警啊,我现在就以故意伤人罪逮捕你。” 早有围观的人报警,警察来了之后就把服务员带走了,杨绵绵完全不关心他,她拉着荆楚的手腕,把袖子解开来一看,果然都烫伤了。 “没事啊绵绵,不疼。”他一边安慰她一边伸手到冷水下去冲洗,杨绵绵眼睛都红了:“去医院吧,这好严重的。” 到了医院涂了药膏,杨绵绵全程一直抿着嘴巴不说话,满脸都写着阴郁,杨小羊最近变身话唠,算是她自言自语排遣寂寞:“当初说过以后会保护他的,结果每次都是他保护你╮(╯▽╰)╭” “别说了。” “不看医生,你就指望着它自己好?还是你已经放弃准备做一辈子的聋子了?” “你烦不烦啊。” “其实做聋子也没什么不好的,荆楚反正也会一直喜欢你啊,会的吧?就是呢以后你们出去玩儿,人家会说,咦这个小姑娘漂亮是挺漂亮的,就是个聋子啊!” “我不是聋子!” “那也听不见。”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用激将法。” “不管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 杨绵绵决定拒绝和她交流,她知道这其实是自己在劝自己不要任性,好好去看病,理智上完全能够明白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忍不住说出那样的话来,忍不住就灰心丧气,情绪低落得没法挽回。 回家路上,荆楚一直试图和她说话,可她就低着头,一副我就是不想理你的样子,看得他忍俊不禁,也忍着笑不说话了。 杨绵绵听不见,不知道他有没有试图在讲话,就不停抬头去看他,看到他一本正经望着前面开车,就丧气地低下头。 这种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的气氛持续到了晚上睡觉前,她躲在被子里,就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荆楚洗漱完出来就看见她眼巴巴地看着他,他装作没看见,结果刚躺上床,杨绵绵就坐了起来,从他身上爬到了床外面,爬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干脆坐在了他身上,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点点她的嘴唇,“挂油瓶了。” 杨绵绵琢磨了一下,觉得看唇形还是没办法分辨出他说了什么,干脆一仰头:“你知道我听不见,所以我说你听就可以了。” 荆楚配合得点点头。 “我决定了。”她抿着嘴说,“我们还是要看医生。” 一辈子做个聋子,她怎么甘心? 就算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她也不愿意放弃。 荆楚拉着她的手:“我们会看好的。”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一定会好的。” 杨绵绵:“……”完全看不懂在讲什么,还是睡吧。 她爬过去躺好,换了个位置,她就不会压到他受伤的胳膊了,当然,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臂当然要继续充当她的个人枕头。 闭上眼却怎么都没有睡意,杨绵绵翻了两个身,凑到他耳边说:“如果我好了的话,你要每天都用那种很酥很酥的声音和我说话,我不能一辈子都听不见你的声音。” 荆楚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他反手搂过她,轻咬着她的耳垂,杨绵绵就笑:“痒。” 他在她的耳畔轻轻吹气,热热的痒痒的,让她顿时脸颊发烫,但是也不躲,反倒是翻个身,乖乖趴到他怀里蹭蹭,一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像星星一样。 荆楚捏捏她的耳朵:“真乖。” 过了好一会儿,杨绵绵才突然反应过来,大概他的意思是不用等到她可以听见的那天,也可以很酥很酥o(# ̄▽ ̄#)o 作者有话要说:我知道大家想尽快看绵绵恢复,所以我会加快速度的,但是该写的心理变化还是得写啊…… 第148章 出国 杨绵绵出国并没有什么波澜,荆楚给她去办了护照,同时他自己则请了长假。 柳局长和他说:“那么长时间的假期,特案组不可能不接案子。” “我明白。” “我会找一个合适的人接替你的位置。” “好。” 看荆楚真的是打定了主意,柳局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已经很明确地在仕途和爱人之间选择了后者。 联系医生,安排行程,都是荆楚一手包办的,杨绵绵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样依赖他。 这种时候,如果没有他,她一个人真的能坚持下去吗,如果只有她一个人,连小伙伴们的声音都听不见了的她……会怎么样呢? “生无可恋吧。”杨小羊的语气很寡淡,“只有它们是朋友,如果它们都失去了,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 杨绵绵努力振奋精神:“所以,上天待我还不错,还有他会陪着我,我也要努力复原才行。” 抱着这样的念头,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错,荆楚在忙,她就一个人捧着本书认认真真看,也不去打扰他。 以前他们的娱乐是看电视聊天,现在改成了拼图,荆楚买了难度最高的拼图让她拼,1000块拼图,1000种颜色,这样的难度激起了杨绵绵的好奇心,一天中的绝大数时候她都坐在床上专心致志地玩。 此时,听不见声音反倒让她更能心无旁骛地做一件事,而当人全心全意去做一件事的时候,其他负面的情绪也就很少出现了。 一直到出国那天,她的拼图还有一部分没拼完,荆楚拉着她走:“坐飞机要提前到,如果堵车严重的话,我们就要迟到了。” “好吧。”杨绵绵很可惜自己没法带走那么多的拼图,只能依依不舍地离开,走之前,她习惯性地说,“我走了。” 话一出口才想起来自己听不见,不禁心中黯然,可谁想到电视机吧嗒一下开了,里面在放:“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 杨绵绵扭头:“我们还是走吧。” 大门抹抹眼泪:“绵绵,别放弃啊,我们会好好看家的,你早点回来。” 电视机唠唠叨叨的:“到外国去不知道能不能习惯,幸好有荆楚照顾她,我们也能放心啦。” 微波炉的脑回路大家不懂:“两个人去,会不会回来的时候是三个人了……” 杨绵绵第一次坐飞机,但兴致不高,飞机平稳后就开始掏出kindle看书,看了没一会儿就开始闭目养神,在意识海里和杨小羊两个人打牌。 “自己和自己打牌是不是有点神经病啊?” “开什么玩笑,那自己和自己下棋的人怎么办?” “有道理。” 牌没打几局,杨绵绵就困了,眼睛一睁一闭,飞机都快要降落了。 他们的目的地是波士顿,当地有一家很有名的研究院衣露申,这研究院专门研究脑科问题,后来就成为了世界知名的医院之一,而荆楚的父亲荆秦是这家研究院的投资人之一。 “这个名字……有点特别。”杨绵绵虽然满腹心事,但是在得知把一家脑科医院取名为衣露申之后也觉得很惊奇。 衣露申,幻觉,大脑产生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都是我们的幻觉呢?亦或者是,生命也只是一场幻觉而已。但是这么文艺内涵真的感觉怪怪的,一般情况下不是该取个稍微正常一点儿的名字么。 荆楚握拳咳嗽了一声:“我父亲取的。” 杨绵绵:“……”她正了正脸色,“叔叔真是一个有内涵的人。” “行了,我知道你在吐槽他。”荆楚从小也没少腹诽爹妈,完全可以理解她的心态,他们家也没有什么不准议论长辈的规矩,一向父母与孩子一如朋友般平等,荆秦在离婚前曾经和荆楚长谈过一次,他和自己的儿子讲自己的心意,少时荆楚并不能理解,但却也对父亲的选择保持着尊重。 他并不觉得自己身为人子,就天生有权利干涉父母的感情选择,白香雪和荆秦是他的父母,但在此之前,他们也是独立的人。 只不过在某一个时间点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父亲的喜好是一样时,心情不是一般的复杂。 父子天性什么的,还是真的存在的。 正想着,有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身穿白大褂,黑头发蓝眼睛,白种人,态度很热情:“你们好,我是布朗。” 这几句话他是用中文说的,看起来已经用过许多遍,相当流利,荆楚笑了一笑,和他握手,改换英文和他交流:“你好,Dr.布朗。” “我已经了解了大致的情况,我们边走边说。”布朗是一个善谈却也极具效率的人,他没有多浪费时间,一边带他们参观实验室一边了解杨绵绵的病情。 在此之前,荆楚已经把国内医生的诊断和检查报告翻译成英文传给了布朗,因此布朗对于杨绵绵的病情早有了解。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先做一个磁核共振,我们这边的设备将会比你们国内的更精确。”参观完后,布朗医生在办公室里和他们提出了一个建议。 杨绵绵可有可无地点点头,荆楚也没有意见。 报告要第二天才可以拿到,做完荆楚就先带着杨绵绵回酒店休息了,做完磁核共振人总是会不舒服一段时间,杨绵绵刚刚躺到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荆楚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被子让她能睡得安稳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舒服,她的脸色有点不大好看,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也是,这样的情况下,难道还能当是来旅游吗。 荆楚轻轻叹了口气,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 正巧电话响了,他起来接电话,哪怕知道她听不见,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喂,爸。” 荆秦轻轻应了声:“你们到了吗?” “到了,已经看过了。”荆楚顿了顿,“情况并不乐观。” 荆秦便说:“病情不乐观,你要乐观,不要太刻意地把她当病人。” “好。” “多陪伴在她身边,她会需要你。” “我明白的。”荆楚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熟睡的杨绵绵,“我都明白。” 荆秦一向对他放心:“如果需要,不必客气。” “好。” 和荆秦结束通话,荆楚心里不禁略微松了口气,在这种事情上可以得到家人无条件的支持,无疑是一件幸运的事,他的父母并不因为杨绵绵家境贫困和她也许会失去听力就让他放弃她,相反,他们支持他这个时候放弃一切陪伴在她身边。 杨绵绵睡醒时已经是晚上,她眨了眨眼睛,看见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小小的床头灯,荆楚拿了本书在看,她偷偷瞄了一眼封皮——《人类的大脑》,她再偷偷瞄一眼荆楚,他微微皱着眉头,显然是在努力理解书里晦涩的涵义,在昏暗的灯光下,他英俊的面容格外具有魅力。 荆楚不是时下小女生喜欢的那种男神款,不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白衬衫美少年,眉宇之间干净清澈,他是那种高大英俊、宽肩窄腰的那种身材,厚实的胸膛、宽阔的臂弯,躲在里面就觉得特别安稳,而且,白衬衫美少年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但荆楚就特别想让人下手。 所以杨绵绵就真的下手了。 荆楚看书看到一半就感觉到有只小手伸进他的睡衣里摸啊摸啊摸,他低头一看,她还装作睡熟的样子闭着眼睛。 他失笑,捏住她的鼻子,杨绵绵果然不得不睁开眼睛,他松了手,在她鼻尖上啄了下:“又玩儿。” 杨绵绵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你说什么,我现在听不见。 荆楚刮了刮她的鼻尖:“想吃什么?”他把菜单找出来给她,这家酒店提供酒水和食物。 杨绵绵点了鱼排和红酒,看到后面的价格吓得菜单都掉了:“那么贵!”和荆楚在一起之后的确生活质量变好了,但那一直都停留在能接受的范围内,但好像最近她看病花掉的钱就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说起来这家酒店看起来就很贵的样子啊……杨绵绵心里咯噔一下,觉得自己看个病估计得花上六位数的钞票。 “不贵不贵,我有卡。”荆楚连忙安慰她这个小吝啬鬼,他不是仗着家里有钱就挥霍无度的人,但父母该给的也从来不少,只是年纪越大越不在意而已。 杨绵绵趴在枕头上丧气:“我还想好好赚钱,结果先花了好多钱。” 荆楚拿了一副牌过来,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来,打牌。”现在他不再刻意用手机或者写字和她说话,而是一边说话一边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动作,杨绵绵连蒙带猜就可以明白,也省得她老是介意自己已经听不见了。 正好服务生送了食物进来,荆楚就和她打赌,谁输了谁喝酒,杨绵绵哼了一声:“我这样也能赢你。” “你试试啊。” 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凌晨一点,荆楚收获小醉猫一只,杨绵绵坐在他大腿上使劲摸他:“你藏哪儿了,你肯定出千了,不然我怎么会输呢,我算得好好的,不可能错,你肯定出千了,你就欺负我现在不能听见了是不是。” “你能听见才是在作弊。”荆楚拍拍她的小屁屁,“愿赌服输啊杨绵绵。” 杨绵绵脸颊发烫,头晕晕的,装作自己完全听不懂的样子,歪着头看着他:“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噢,那我们就来说点你能懂的。” 套间外面,趴在巨大落地窗前的海盗淡定地看着外面的天空:国外的月亮,看起来也不比国内的圆嘛。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以猜猜绵绵的病是怎么治好的…… 第149章 陨石 杨绵绵的治疗很不顺利,布朗说:“她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恐怕寻找她的病因就是一项艰难的工程。” 布朗的态度是开诚布公的,没有任何夸大也没有任何隐瞒,也是当着杨绵绵的面直截了当地说着她的病情。 杨绵绵是真的有点失望,杨小羊忍不住感慨:“路漫漫其修远兮啊。” “下周我会再安排一次检查。”布朗临走前,写了一张便条给杨绵绵,上书:“不要太过悲观,上帝对我们自有安排。 之后附赠的是一张他们研究室搞的陨石展览门票。 杨绵绵:“……”一个搞科学的和我讲上帝真的好嘛?她一边腹诽一边把门票装进了口袋。 荆楚心里有准备,知道肯定事情不会如此顺利,这必然是一场长期的抗战,但如果杨绵绵过多地把心神投入到这件事情上,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我们去看看吧,就当是过个假期。” 然而假期在他们准备出门时被破坏了,来者敲开了他们的酒店房门,出示了证件:“FBI。” 杨绵绵:“……”她忍不住扶额,心里开始咆哮,“我都听不见了怎么这事故体质还是没变啊这不科学啊现在出了事我是跑都来不及绝壁不会插手的!” 杨小羊推了推眼镜,一脸深沉:“命运的捉弄,上帝的安排……” 幸好,FBI过来并不是因为他们牵扯进了什么案子,甚至和杨绵绵也没多大关系,他们是为了萧天而来的。 萧天潜逃出国后加入了一个国际走私组织,以他超高的造假能力成功为自己赢得了一席之地,在美国多次作案后终于被FBI盯上了。 在得知萧天曾在国内犯案后,他们联系了中国警方要求协助,柳局长就告诉了他们荆楚现在就在美国。 对方的态度挺客气的,荆楚把他们请进了门,有问必答,杨绵绵看看他,又看看手表,展览的时间是早上十点到下午四点,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而早上为了多睡觉,现在都已经快一点了,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但很显然,严谨的FBI并没有打算在短时间内结束通话。 “我自己去吧。”杨绵绵拉着荆楚的手,“你好了来找我好吗?” 荆楚原本并不放心,但想起荆秦之前的劝告,他就把话收了回来,非常自然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那你路上要小心,好吗?” 过了那么多年,杨绵绵辨认唇形的功夫见长,大致看懂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背起自己的背包:“好的。” 今天来的两位FBI里有一位是擅长行为分析的专家,有一头酒红色的长发,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杨绵绵的不协调之处:“那位小姐是不是……”她点了点耳朵。 荆楚点头:“是的。” 那位女警明显露出了一丝同情:“那么让她一个人出门没有问题吗?” “她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荆楚话一出口,自己心里就落下了一块巨石,他想,杨绵绵有那么大的压力,何尝不是因为他太过关心了的缘故,她不希望他失望,不知不觉中也给了自己很大的压力。 杨绵绵也的确没有想的那么弱,虽然失去了听觉,但双眼敏锐地将看到的一切都传送给大脑,大脑尽职尽责地分析着所有的数据,判断是否有情况。 杨小羊托着脸:“我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说人话。” “对于一般人而言,对视觉的依赖高过听觉,但你则不同,或许对听觉的依赖性更大,现在当你不得不暂时失去它的时候,你的大脑比平时更加活跃,简单来说,平时你还是偷懒了。”杨小羊在图书馆里穿梭来去,忙得不亦乐乎,“脑袋不用会变笨的,老人说的话还是很在理的。” 杨绵绵也不得不承认,为了避免火锅店的悲剧再次发生,她的确通过大脑计算来提高自己对外界事物的掌控程度,好比说她原本过个马路只要耳听四路眼观八方就行了,但现在听不见汽笛声,为了防止被拐弯的车撞死,她就不得不计算更多的数据。 比如行驶的车辆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是否会对她造成伤害,按照她的步速是否赶得及在红灯之前过马路等等。 一开始或许有些不习惯,但多试过几次以后她反倒有点享受这样大脑急速运转的时候了,这也大大减轻了她心中的不安。 “瞧,其实也没那么糟糕。”杨小羊轻松地说,“我们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看好,可以的话唇语也要先学起来了,就算以后好了也是一门技能啊,该点亮技能的时候别可惜技能点。” 杨绵绵点点头,绕路去书店买了一本学习唇语的书:“书好贵……” “听说国外的书都挺贵的……”杨小羊也有点肉痛,“幸好门票是免费的。” 杨绵绵心有戚戚然:“你说得对。” 她到达展览馆的时候是下午两点,一进门就被里面大大小小的陨石给吸引了,虽然它们长得都不好看……但这都是研究院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旁边的标签则详细的说明了它们从哪里来,基本的物质构成等。 “如果我现在能听见多好啊。”杨绵绵趴在玻璃前全神贯注地看着,心里遗憾的不得了。 杨小羊也是:“如果是这样就能知道外太空了……”她也羡慕坏了。 等转到一块黑不溜秋的陨石前时,她却停下了脚步,再也移不开目光:“这个……有点眼熟啊。”她盯着旁边的磁感线使劲儿看。 杨小羊也凑过来仔细观察,顺便把图形和图书馆里的库存做对比,然后一拍大腿(虽然并没有这个东西):“这个图形,好像和那个地方的扭曲程度……嗯,正好吻合。” 杨绵绵暗自琢磨,正想多看两眼,谁知道闭馆的时间已经到了,有工作人员礼貌地提醒她要闭馆了,她依依不舍:“再让我看一会儿吧,就一会儿……” 旁边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一副眼镜,非常严谨的三件套,背脊笔直,正在和她说话,但很抱歉,她读中文还不一定读得懂,英文就更不行了:“我听不见。” 她说完才意识到中文人家也听不懂,改换了英文又说了一遍。 那个老人微微露出惊奇的神色,然后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和她交流: “你对这些陨石很感兴趣?” “是的。”杨绵绵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画面,是展览的工作人员对这位老人说话时的场景,几乎在一秒钟的时间里,她就判断出来这位老人和这次展览有着密切的联系,“我能再看看那个吗?” “展览已经结束了。”这位老人给了她一张名片,“从明天开始,这些陨石会送到我的实验室,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过来参观。” 杨绵绵接过名片,心里纳闷:“难道我也开启了女主光环,不然为什么他突然对我那么友好?” 杨小羊也想不通,但是她对杨绵绵这种臭美的心理嗤之以鼻:“别以为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在西方人眼里,东方人长得都扁平没特色。” 杨绵绵:“……” 过了两天她才知道,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因为这位老人是布朗医生的恩师威尔逊教授,现在协助他们研发仪器,是麻省理工大学的物理学教授,去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提名者。 之所以知道杨绵绵,纯粹是因为布朗医生想要用最新研制的仪器来为杨绵绵诊治,但因为从来没有先例,两人早就对此进行过讨论,因此威尔逊教授看过杨绵绵的病例。 杨小羊哈哈大笑:“自作多情。” 布朗说:“教授对你的病情很感兴趣,而且我也认为你不适合贸然使用药物治疗,这也许会对你的大脑产生不可挽回的影响。” 大脑是十分精密的仪器,一点点的失误就可能使得它损坏,布朗在这段时间不仅了解了她的病情,也了解了一些其他的情况,得知她的智商高与常人的时候,这个念头就愈发清晰了。 这样的天才,不能因为一点点的失误就变成白痴,因此他倾向于物理治疗的方式。 但是对于这个提议,荆楚没有贸然答应,他问杨绵绵怎么想,杨绵绵说:“我想去找那个教授。” 她对那块陨石不是一般得感兴趣,而且隐隐约约,总觉得它可能会对她的病情有所帮助。 荆楚想陪她去,但是被她拒绝了:“不行,你在我旁边我脑子都不用了,而且,他们不是拜托了你帮忙萧天的事情吗?” “这就想把我抛弃了?”荆楚故作不悦地敲敲她的头,“没良心的小坏蛋。”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杨绵绵用特别纯真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荆楚:“……”这丫头是越来越坏了,但是看到她能拿这件事开玩笑,荆楚就知道她心里其实已经平静了很多。 会好的吧。他心里想,上天既然从来都没有彻底把杨绵绵逼到过绝路,那么他相信,这一次也是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我只想说,我物理一向不怎么样,所以肯定是伪科学伪科幻,大家懂就好…… 第150章 病愈 杨绵绵第一次去找威尔逊教授的时候,他并不在实验室,他的一名助手说他在剑道馆,她问明了地址,就和海盗赶去剑道馆。 地方并不远,杨绵绵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作为西方人的威尔逊教授喜欢的不是击剑而是剑道,这倒是让杨绵绵有点好奇,坐到一边开始围观。 全场就只听见竹剑击打时啪啪啪的声音,清脆得和打耳光似的。 说起来,自从她拜的那个学咏春拳的师父怀孕以后就再也没有学过什么防身的本事了……而以她惹麻烦上身的速度,不然趁这个看病的时间拜师学艺吧。 不知道学这个贵不贵……作为一个勤俭节约的好孩子(抠门鬼),杨绵绵的第一反应永远是钱钱钱。 一局结束以后,威尔逊教授在她不远处坐下,保持着安全距离,拿出纸笔,写道:“凯文和你说过了?” 凯文就是布朗医生的名字。 杨绵绵仔细辨认了一下他潦草的英文,点点头。 “你是否愿意参观一下仪器?” 杨绵绵想想:“我想再看看那块陨石,编号531的那个。” 陨石其实除了科研用途之外,就是一块不值钱的石头,威尔逊教授没犹豫就同意了,带她去自己的实验室里看那块石头。 杨绵绵把石头拿起来贴在脸上,觉得就好像是太阳穴上涂了风油精一样脑袋一轻:“它让我觉得很舒服。” 威尔逊教授露出讶异的神色,杨绵绵不想暴露太多,她有选择性地问:“你的仪器和磁场有关系吗?” 有关系。虽然威尔逊教授和布朗医生联合研究的这一台磁场治疗仪被许多科学家斥为歪门邪道,是伪科学,但威尔逊教授多年来专攻的就是磁学,但因为各种各样的传闻比如佩戴什么水晶可以转运佩戴什么石头可以助眠这类说法早就泛滥成灾,他的这个研究一向被人们不看重。 更不要说国内这个一向与风水相结合,很多人都对此嗤之以鼻。 所以杨绵绵突然来的这个说法让他非常意外:“你为什么会那么说?” 杨绵绵当然不能说是因为我看到它的磁感线花纹和我脑子里的扭曲图纹相配,只能含糊地说:“我不是耳朵有毛病,我是觉得我的脑袋很不舒服,但是这个让我觉得舒服一点了。” 威尔逊教授沉思片刻,让助手切了一块陨石给她,打磨成一个圆环:“那你拿着试试,如果觉得有好转,我可以尝试着把仪器的磁场调成和这块陨石相吻合,也许对你的病情有帮助。” 杨绵绵同意了。 荆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拿着一块黑不溜秋的圆环看:“这是什么?” 杨绵绵把事情原委一说,荆楚觉得相当不可思议,这种说法已经超出了他平时能理解的科学范畴:“这么……神奇?” “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听起来像是骗子,但人家真的是物理学家啊。”杨绵绵抛着手里的石头,“反正试试也没有损失,我戴两天看看咯。” 话虽如此,荆楚却还是十分担忧,杨绵绵保证会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让杨小羊观察情况他才略略放心:“如果有不束缚,我们马上就去看医生。” 但想想医生提了那么一个难以接受的建议,又让荆楚觉得十分微妙。 “你想太多了,最多是没用而已,你看哪个人戴着水晶突然就变聪明了吗,石头上的磁场是很微弱的。”杨绵绵安慰他,“如果真的要冒险,那就试一试那台机器。” 荆楚却十分保守:“再看看情况。” 事关自己的身体,杨绵绵也不大意,所以也决定先观望观望。 佩戴陨石一时半会儿当然是不会有效果的,她闲得没事,正好又是学物理的,碰上一个物理学家,于是三天两头跑去找威尔逊教授,威尔逊教授大半生都贡献给了磁学,这回遇到一个很有可能成功的案例,自然也非常上心,恨不得每天打电话让杨绵绵记录自己的感受,和做实验记录一样。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但多交流总是没错的,等到布朗医生去大学里找威尔逊教授的时候,发现他们一老一少在玩儿剑道。 布朗:“……”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突然之间就那么熟了。 杨绵绵:“这是一个挺幽默的老头。”她本来以为威尔逊教授应该是个非常严谨古板的老人,没想到老头挺幽默还挺博学,虽然交流挺有障碍,但打起来还蛮爽的。 而对于威尔逊教授来说,剑道是业余乐趣,可惜喜欢玩儿的人不多,布朗喜欢橄榄球、冲浪,学生们有喜欢赛车有喜欢拉提琴有喜欢拳击的,但是就是没有一个和他一样喜欢剑道的,除了剑道馆的馆主和他的弟子们之外,威尔逊教授寂寞很久了。 突然有个学物理的天才小姑娘还喜欢剑道的可以和他一起玩儿简直美呆,不仅可以谈论剑道还可以谈论物理,年轻四十年他肯定就去追了(开玩笑)。 但一见如故是真。 荆楚看着,就知道她现在已经把当年死活要学犯罪心理给忘到脑后去了,时间一长,果然就很容易证明谁才是真爱……想起这所全球知名的理工大学,他心里倒是微微一动。 不过,这还太早了。荆楚想,如果事情没有安排好,杨绵绵是肯定不会同意的,当务之急,还是治好她的听力最重要。 半个月后,一直在观察扭曲地带的杨小羊尖叫一声:“我可以确定,它对你的扭曲有缓和作用!虽然非常微小你别瞎想了还是听不见,但真的是有效果的,我建议你试一试。” 杨绵绵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决定试一试,这个险还是值得冒的。 荆楚却显得忧心忡忡,但在这一方面他的确不是专家,杨绵绵和布朗医生都认为可以试一试,他也就同意了这件事。 最开始,当然调的是非常微弱的强度,一共分了四次,时间长达一个月,一个月后,治疗结束。 杨小羊再一次打开那扇代表着听力的大门,顿时,脑海中就响起了嗡嗡嗡的声音,可与之前相比,强度的确有所减弱。 而且在这样的噪杂声里,她的大脑接收到了一个微弱但熟悉的声音信号:“小羊。” 杨绵绵闭着的眼睛刷一下睁开了,她知道荆楚在和她说话,她能感觉到热气扑在耳边,但那真真切切的声音听到耳朵里,简直让她喜极而泣。 “我能听见一点了,虽然只有一点点。”她扑到他的怀里,明明是想笑的,谁知道脸一扯,哇一下哭出来了。 荆楚的紧张程度不比她低,听到她这句话,简直浑身骨头轻了十斤,一口浊气吐出来,紧紧抱住她。 布朗医生和威尔逊教授也难掩激动之色。 而等到杨绵绵彻底恢复听力,已经是次年的二月份,她在大雪纷飞的冬天乘坐飞机返回国内,感觉这一趟出行简直是由死而生,彻底涅槃。 飞机上,杨绵绵把头埋在他怀里:“好吵……” 世界重新恢复了嘈杂,该吵的一个没少,飞机的废话也不见得少:“︿( ̄︶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怎么飞却也飞不高︿( ̄︶ ̄)︿” 一句话判定是个神曲党,但这不是外国的飞机吗,居然都能唱中文歌了,也是醉了。 杨绵绵在和荆楚商量过年的事:“现在回学校也是放寒假,等开学了我再去销假吧。” “好,绵绵,我父亲回国了,我们应该去拜访他。” 对于荆秦,杨绵绵还是很好奇的,所以她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好啊,去哪儿?” 荆秦回国并不住在南城或帝都的豪宅里,他每次回国几乎都是回到老家的旧宅,好在旧宅多次修缮,适宜居住。 荆秦的老家叫清水塘,是一个江南的小镇,与南城的风物截然不同,杨绵绵一到那里就觉得安静。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适合我……”杨绵绵囧囧地吐槽,她是天生生长在大都市的孩子,对于这种烟雨绵绵的江南水乡,总觉得气质不搭。 荆楚撑着一把打伞,搂着她往家里走,地上积了落雪,踩上去嘎吱嘎吱响,杨绵绵就说:“这里的雪挺干净的,难得南方还能积得起来。” 他们沿着河边走,两岸是白墙黑瓦的建筑,杨绵绵看了好几眼,觉得连这些房子的性格都比较温柔缠绵。 走过一座石桥的时候荆楚停了下来,说:“那边就是我们家,这里是伤心桥,楚青青就是从这里跳了下去。” 桥说:“是的,我到今天还记得她。” 杨绵绵看看左右无人,忍不住小声问:“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还记得?” “小镇就那么大,谁和谁都认识,这是一件大事,当时传得满城风雨,我怎么会忘记呢?”桥历经多年风霜,犹如一位老人感慨,“以前也有大户人家的小姐来跳河,约了一起走,结果男人却没来,她的家人找过来,她就一头栽了进去,不过这些年跳河的就她一个,那天天还下着雨,她就从那边跑出来,站了几分钟,跳下去了,再也没能浮上来,幸好捞得早,不然晚了就肿了,不好看,青青还是很好看的。” 连一座桥都如此清晰地记得当时的场景,可见当年的事情闹得有多大了。 一个那么小的小镇上,怎么瞒得住这些丑闻?再加上有心人的渲染利用,当时国内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难得的桃色新闻呢。 荆楚没多说什么,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自己家,门边的墙上挂着一块牌子:荆宅。 来应门的是老管家,也不兴什么少爷那一套,直接叫了荆楚的名字:“阿楚带小媳妇回来了。” “英叔,你别闹,我们家绵绵脸皮薄的。”荆楚也不让老人家拿伞,拉着杨绵绵进了屋,英叔就端了热茶过来:“外面冷吧,我今天煲了汤,你们要多喝点。” “一定。”荆楚替杨绵绵脱了外面的大衣挂好,“我爸呢。” “刚喝了药,先生这两年身体不好,可偏偏要来这里,这里的冬天冷啊。”英叔感慨。 杨绵绵深有同感:“南方的冷是冻到骨子里的,湿冷湿冷的,还没有暖气。” “小姑娘冷吗,我给你空调调高几度。” “不冷。”杨绵绵的手一直被荆楚握在手里,暖得不要不要的。 荆楚也随意:“那我们一会儿再去,绵绵累不累,我们休息一下。” “不累。”她摇头。 英叔张望了一下天空:“一会儿还要下雪,去睡一会儿,起来就好吃饭了。” 荆楚就拉着杨绵绵回房休息,虽然说这是老家,但是他来住的时候不多,以前大多数日子都陪白香雪住在京城,这里更像是荆秦的一个执念。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病好了,OMG 美国的这段经历大家肯定能想得到,是为了后面出国埋伏笔~暂时还是要回国内把要写的案子写完了,然后我们就可以去国外,估计写的标准可以放松一点了 第151章 父子 杨绵绵一个午觉睡醒,外面就飘起了雪花,但这里的雪下得不多,只能看看不能玩儿,荆楚在窗前搂了她:“下次我们去北京堆雪人。” “好。”杨绵绵吧唧亲他一口,视线瞟见有人从楼梯上下来,吓了一大跳。 “吓着你了。”荆秦用力咳嗽了两声,脸色并不好,“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荆楚微微皱眉:“爸,你身体不好,没有必要坚持回国,要扫墓我来就行了。” “没事,我前两天没睡好。”荆秦又咳了两声,却摆了摆手,换了一个话题,“这是绵绵吧。” 和白香雪那次相比,这次杨绵绵显然是做了心理准备的,乖乖问好:“叔叔好。” “不用客气,当自己家就可以了。”荆秦细细打量她一回,笑了,“绵绵比电视上更漂亮。” 杨绵绵一惊:“电视?” “是我在看。”英叔拎了个水壶晃悠进来,笑眯眯插嘴,“《大侠》又翻拍了,那个小道姑比其他两个女的都好看,我每天准时追的。” 荆秦也笑:“对,那天我看到了还和他说你楚福气好。” 这回轮到荆楚咳嗽两声了:“爸,英叔……” 荆秦厚道,不再笑话儿子,站在那里温柔地看着他和杨绵绵,神情欣慰。 他今年已年过半百,但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的样子,保养十分得宜,唯有两鬓却生着白发,他的模样与荆楚十分相像,但与荆楚的英俊相比,他更显得内敛儒雅些,父子两人的气质迥异。 晚饭非常丰盛,英叔有一手好厨艺,今天大展身手,把杨绵绵吃得感动得眼泪汪汪,他得意非凡:“阿楚的手艺都是跟我学的,我说现在男人不好讨老婆,不会做饭哪个女人能看得上你?” 杨绵绵认真想想,回答说:“他不会做饭我还是会喜欢他的。” 这句话惹得他们都笑了起来,英叔就笑个不停:“真难得有个小姑娘那么对你死心塌地的,你要好好对人家。” 荆楚把剥好的虾放到她碗里,无奈地说:“好了英叔,这句话你讲第三遍了。” “现在嫌我啰嗦了?”英叔气呼呼地说,“别忘了你小时候是谁教你打球追女同学。” 杨绵绵本来津津有味地吃着虾,这个时候好奇地抬起头:“追女同学?” 荆楚:“……我没有追过女同学。” “哈哈,是女同学追他,阿楚从小就有风度,追他的女同学每个周末都打电话到家里来问他功课,有天有两个女同学一路上追他回家,问他周末有没有空,我说我们家周末泳池都没有人用,欢迎她们来玩儿,结果周末来了好多小姑娘,一个赛一个漂亮。”英叔哈哈大笑,十分怀念那个时候每个周末都有女孩子上门的场景,热热闹闹。 杨绵绵:“……”作为夏天躲在人家店里蹭空调的孩纸无法理解这样的生活,但她说,“我也会游泳。” 荆楚感觉到了她的醋意,低头笑着看了她一眼,杨绵绵大概觉得有点难为情,又低着头假装自己在剥虾。 英叔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来了,慢悠悠加了一句:“可惜那么多女同学,他一个都没看上,让我把人都给挡外头了,多可惜啊。” 杨绵绵这才高兴起来,表情变化太明显,惹得荆秦都忍不住笑了:“人和人的缘分是很奇妙的,别人认为是合适的时间,其实遇见的不是合适的人。”他原本只是想开解杨绵绵,没想到一说起来却感伤自身,“等到你觉得遇见的是合适的人,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不合适。” 荆楚不禁叹了口气:“爸,别人眼里是别人眼里,我和妈一直都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阿雪性格单纯,但其实聪慧通透,你们能够这样理解我,是我的幸运。”荆秦顿了顿,看向杨绵绵,“绵绵,有些事说来荒唐,请你多包涵。” 杨绵绵眨了眨眼:“不觉得荒唐,他再大十岁,我再小十岁,我还是会喜欢他的。”她指着荆楚打比方。 荆楚忍俊不禁:“你再小十岁就只有八岁,你知道八岁是个什么概念吗?” “我只是给你举个例子,不管你大几岁,我还是会喜欢你的。”杨绵绵安慰他,可却多嘴得加了一句,“但最多五十吧,再老你就不帅了,我下不去手。” 荆楚又好气又好笑,拿她没辙。 荆秦看他们打情骂俏,好笑地摇摇头,又问:“我准备了礼物给绵绵,希望你喜欢。” “礼物?”杨绵绵困惑了,她之前听说是按照风俗,应该她带着礼物去探望长辈,但荆楚说不需要,她也就什么都没有买,糊里糊涂就跟来了。 英叔提了一个大盒子来:“还挺沉的。” 杨绵绵好奇地看过去,看到标签顿时瞪大了眼睛:“你要送我望远镜,天文望远镜?” “是的,我听说你在读物理,希望你喜欢。” 杨绵绵忍不住跳下椅子跑过去看,好奇地摸了摸,因为没有组装起来,它的意识并不清晰:“我喜欢,但为什么要送我礼物呢?” 荆秦微笑着说:“因为希望你能早日和我的儿子组建新的家庭。” 杨绵绵顿时有点不好意思,难得忸怩了一下,小声地说:“那个,我还要过两年才能结婚呢。” 英叔终于憋不住大笑起来,荆秦也失笑,他看着荆楚把她搂到怀里的样子,不禁想道,考验对于感情而言是把双刃剑,要么不堪一击,要么愈发坚固。 人生的路并不好走,风风雨雨那么多年,如果能有一个人一路同行,那将会是一件弥足幸运的事。 希望他的孩子有比他更好的运气,将这段感情久久得维持下去。 和白香雪的感情外露不同,荆秦内敛而克制,但是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包容着他们,他虽然不说,但杨绵绵觉得他真的是很看好她和荆楚在一起。 看惯了电视剧的杨绵绵托着脸,觉得现实和故事差距太大了:“叔叔阿姨都不嫌弃我啊,他们都很喜欢我对不对,好奇怪啊,我从小就不受欢迎的。” 荆楚扯着她的腮帮子就笑:“怎么,还指望有支票甩你一脸的剧情出现?” “是有点奇怪啦。”杨绵绵揉着脸,打心眼里不大自信,“我不是那种很出色的女孩子啊,我以为叔叔阿姨对我不会很满意的。” 荆楚很淡定:“你想有那种待遇也不难,下次和我回北京,那边的亲戚就是你看得那种偶像剧里的拆散男女主角的父母。” “咦,真的吗?”杨绵绵顿时好奇起来,趴在他背上问,“是那种会嫌弃我家里穷我没有教养的人吗?” 因为白香雪和荆秦给她的印象都太好了,她还以为荆楚所有的亲戚都是这样的呢。 “你知道为什么我父母会结婚吗?”荆楚淡淡说,“当年白家的情况很不好,需要钱翻身,正好我父亲的事业蒸蒸日上,他们看中了他的潜力,两家联姻而已,所以当时对我母亲看得严,她怀孕之前都不让她轻易出门,怕她去找以前的男朋友。” 杨绵绵:“……好惨。” “他们利用我的母亲,对他们而言,白家的仕途最重要,不是不爱女儿,只是在这个前提下,幸福是可以被牺牲的,所以我离开了北京。”荆楚把她从背上拉下来,“我不是很喜欢他们,虽然他们对我很不错,大概是想要弥补我们,但我妈并不需要,她现在也不大和他们联络了。” 白香雪知道如今荆楚长大成人,白荆两家的关系已经牢不可破,她的作用再也没有从前那么重要,但离婚回娘家她却怎么都不甘心,当年白家可以说是把她给出卖了,她虽然嫁了但心有不甘,所以宁可靠着荆秦也不愿意回去靠兄嫂。 荆秦也对这样的情况心知肚明,他今非昔比,想要袒护白香雪轻而易举,而白家人看见他们关系依旧,也乐得不插手,这才有白香雪如今的逍遥自在。 而因为自身的特殊经历,白香雪和荆秦都对荆楚的婚姻幸福放得很开,并不看重女方的门第家世,只要他喜欢,那便尊重孩子的选择。 白香雪放弃个人幸福成全了家族,可始终觉得不自由不幸福,因此不希望荆楚重蹈覆辙,荆秦因为这段婚姻失去过挚爱之人,折磨一生,也不希望荆楚再饱受他的痛苦。 他们只希望他幸福。 但这样的父母是少见的,白家的舅舅舅妈依旧如同每一个世俗的长辈,他们也关心荆楚的终身大事,但介绍的无一不是名门淑媛或是高官之女。 杨绵绵在他们眼里,简直不仅是0分,应该是负分才对。要他们来说,是决计不会同意这桩事的。 荆楚既然想过要和杨绵绵结婚,自然考虑过这些问题,幸好白香雪和荆秦都赞成他们在一起,那么即便是会有阻力,也不成问题。 杨绵绵对于这些事敏锐度非常低,完全没有意识到真的很有可能会发生小说里的狗血剧情,她现在还在感慨:“感觉亲戚多好复杂啊,我就简单多了,结婚就是我一个人的事,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一个人结婚我同意就好。” 荆楚却想起来她的继母和弟弟:“你父亲的续弦呢。” “你问我后妈?”杨绵绵满不在乎地一挥手,“我们有默契,她当我不存在我当她不存在,我们俩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我爸死了,我们俩再也不会见面。” 倒不是继母多好或者多坏,那个女人也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不好不坏,杨绵绵如果特别有钱,她说不定也会巴结上来想捞点好处,但杨绵绵和她没有什么利益纠葛的时候,她也就当这个人不存在。 不会刻意去□□好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丈夫的所有财产(虽然没有多少财产,买凶也不划算,以及把财产留给儿子只要遗嘱就行了),但如果杨绵绵横尸野外,她也不会去认领,只会漠然走开。 可以说,杨绵绵和她的继母和名义上的弟弟,双方都不愿意和对方有任何交集。 作者有话要说:荆秦是个好父亲,然而命运弄人啊╮(╯▽╰)╭ 第152章 来生 荆楚敲开荆秦书房门的时候,果然就看到他坐在窗前:“爸。” “这么晚了还不睡?”荆秦合上书,温言问。 荆楚叹了口气:“你身体不好,怎么还不睡?” “人老了就觉少。”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老回国内来,这里空气不好,冬天尤其冷。”荆楚瞥见一旁的沙发上有毯子,拿过来给荆秦盖在腿上,“等扫完墓就早点回去吧。” 荆秦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心中甚慰:“你放心,我会活到你和绵绵结婚,你能找到喜欢的人,我很高兴。” “我知道。”荆楚低声说,“爸,谢谢你。”谢谢你支持我的选择,无论是当初我义无反顾选择从军还是退役后去当了警察,你都无条件地支持我。 “你是我的孩子,我当然希望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荆秦慢慢说,“钱和权利,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尽头的东西,用有限的生命去追求无限的东西,永远无法满足。” 他看着荆楚,不禁微笑,“你放心,你是我的儿子,白家的人再不满,我也不会允许他们干涉你的生活。” “我不打算带绵绵去白家。” 荆秦平静地点头:“不去也好。”他拍拍他的手臂,“好了,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你也不用太担心我。” “好。” 荆楚回到房里,杨绵绵还没睡,在那里听小伙伴们说荆秦和楚青青的故事,一个比一个感慨:“简直是作孽噢,我们从小看着荆秦长大,他结婚生小孩,可惜喽,夫妻两个人像朋友,荆楚出生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同房过。” “那他和楚青青……”杨绵绵还没问完,就听见荆楚咳嗽两声,看她一眼。 杨绵绵乖乖闭了嘴,但没有想到墙已经回答了:“唉哟,哪里有别人想的那样,那两个人亲都没有亲过,就一回,荆秦睡午觉,楚青青去找他,推开门一看,他睡得正熟,就不吵他,蹑手蹑脚爬上床,靠在枕头上等他醒过来,把荆秦吓了一跳呢。” 地板说:“有一天楚青青特别高兴,穿着一件上个世纪的圆点连衣裙,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倒着走路,结果下楼梯的时候差点被绊了一跤,荆秦拉住她,两个人拉个手就站在那里好半天,我们都笑死了。” 想必,曾经在这座老宅里,荆秦和楚青青也曾经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只是命运弄人,如今阴阳相隔,人鬼殊途。 想到这里,她就想起那时她从沙漠里回来荆楚把她当成鬼了的事情,突然就站起来拉开卫生间的门去抱他。 荆楚正在刷牙,看到她进来有点惊讶,连忙漱口:“怎么了?”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一个人偷偷死的,你也不要好不好?”杨绵绵蹭蹭他的背肌,“被留下的那个人太可怜了。” 荆楚啼笑皆非:“我们小羊怎么也多愁善感起来了,别担心,我们会好好的。” “嗯。”杨绵绵重重点头,勾着他的脖颈一蹬,把腿缠在他腰上,“背我回去。” 荆楚反手拍拍她圆圆的臀:“重了。” “诶,真的吗?”杨绵绵很自豪,“体重不过百,不是平胸就是矮,所以我肯定有进步了。” 荆楚默然:这……平胸已经不是了,但矮么,就长高了2厘米,估计这辈子是没法超过1米65了。 节哀啊绵绵。 一夜无话,第二天杨绵绵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银装素裹,她左右一看没看见荆楚,在床头柜上看见他留的便签条,说是下雪他不放心荆秦一个人去扫墓,陪他一起出去了。 “大雪天的扫墓啊。”杨绵绵拉开窗帘,看见外面还在不断飘着雪。 窗户说:“因为楚青青死的时候是冬天啊,清明人太多,荆秦大概是想安安静静陪她一会儿吧,所以每年都是这个时候来。” “冬天跳河啊?”杨绵绵打了个哆嗦,“这是有多大的勇气。” “生无可恋,人往脖子上砍都行,何况是跳河呢。” 墓地,荆秦把一束花放在楚青青的墓碑前,荆楚离得远些,把时间留给他们。 “阿青,我来看你了。”雪下得慢慢大了起来,落在他的头发上,看起来竟然已经满头白发。 他还记得那年冬天,他带她在雪天散步,她说“下雪不打伞,一起到白头”,可如今他鬓生华发,她却是香魂渺渺,不知归处了。 “今天又下雪了,你在那边都还好吗?”他将手搭在冰冷的墓碑上,低声絮语,“有时候我觉得死亡才是平静,现在,你不会再有世俗的烦恼了。” “阿青,我不怪你先走一步,是我没能力保你无虞,倒要叫你来维护我。” “一晃过去好多年了,你总说你我差了二十多年又如何,等到你六十我八十,谁还在乎,但是阿青,你永远十六岁,我却是一年比一年老了,等到我下去见你的时候,也许你早就不认得我了。” 十年生死就是尘满面鬓如霜,那等到他老得走不动路了,红颜依旧是红颜,到时候,黄泉阴司下,如何相见? “阿青,那时我该怎么与你相认?”他轻轻问,带着无尽的心酸与惘然。 雪越下越大,他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已经许久,肩头已经被融化的雪珠浸湿。 荆楚看了看天气,打着伞走过去,低声问:“爸,回去吧,雪下大了。”他也不想打扰荆秦,他千里迢迢回到国内,就是想站在她坟前和她说一会儿话。 差一点儿失去杨绵绵的时候,他就能够明白一点父亲的心情了,那种失去爱人的痛彻心扉,不是亲自尝过,永远无法明白。 天那么冷,雪那么大,但也许他一点儿都感觉不到。 荆秦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楚青青的墓碑,她死后,楚家人以她为要挟,想要在他这里夺取更多的好处,他平静地答应了,用了极大的一笔财产换回了她的遗体,为她寻找坟地,入殓下葬。 但刻碑的时候,只有简简单单的“楚青青之墓,荆秦立”。 他们之间,只不过是心知肚明的一段关系,但从来没有一个世俗的名分,他希望有朝一日,他比她先走,她可以以妻子的名义为他立碑。 可上天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是他送她先走,立碑的人与她看似毫无干系,碑后是他写的悼词: 昔年初逢,风吹绿柳,桃颜灼灼,湖边一双蝴蝶,一对鸳鸯。承蒙不弃,两心相许,定白头之约。相处有时,一年六月,我为木桐卿为琴,只知情深,奈何缘浅,未料茫茫浩劫,竟成殊途。他年阴司相逢,卿是红颜我白发,恐好梦难圆。只盼来生,我生卿亦生,青梅竹马,终成佳话。 “爸,该走了,明年我再陪你来看他。”荆楚再劝了一声。 荆秦如梦初醒,点了点头,他也许是站得久了,抬脚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幸好荆楚一把扶住他,再看时,只觉得父亲真的苍老了不少。 人生在世,连一个寄托的对象都没有,谁能不心灰意冷呢。 荆秦在清水塘待了三天,而后病情加重,不得不离开,临走前,带走了楚青青坟边所种的松树枝桠,种在盆栽里带去远方,年年如此。 而荆楚则和杨绵绵返回南城,只不过现在过年大家都放假,所以很闲,很闲。 闲到杨绵绵忍不住问:“待在家里好无聊,我们出去约会吧。” 荆楚请了三个月的假,假期还没用完,也想多陪陪她:“你想去哪儿?” 杨绵绵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朋友圈:“这个。” 荆楚接过来一看,是罗裴裴发的,她说过年时有几个朋友准备自驾游去泡温泉露营,问有没有人愿意加入同行。 “你连裴裴的微信都加了?”荆楚翻了翻,发现杨绵绵现在的好友真不少,以前可怜兮兮地就他和柳玉两个人,现在有了罗裴裴、邹奕、薛邵、邓曼玲、童欣、邱襄、孙教授……还有其他零零碎碎不少人,不要太热闹。 “我给你设了标签,你看就你一个人。”杨绵绵凑过去给他看,他的标签赫然是“我男人”,霸气得没话说。 荆楚哭笑不得,看了半天问:“你想去?”想去玩儿他可以理解,但没记错的话,罗裴裴是他的前女友,她一点儿都不介意吗? “想去。”杨绵绵点头,“露营好像很好玩,我想和你去山里看星星,你不觉得很浪漫吗?” 荆楚沉默一分钟,回答:“会很冷,我们可以去马尔代夫什么的。” “我们可以一起泡温泉,你不期待吗?”她眼睛亮亮的,“还可以看星星。” 荆楚特别冷静:“说实话。” “这个可以带海盗一起去,出国好不方便,好多地方它都不能进去,去山里就不一样了啊。” 荆楚不得不提醒她:“裴裴是我前女友。” “我知道啊。”杨绵绵看他一眼,“你介意?” “我是不介意的,但是你个小醋坛子这次怎么那么大方了?” 杨绵绵诚实地说:“我其实不讨厌她,我挺喜欢她的,要说到嫉妒,也不是嫉妒她,更嫉妒你的初恋,她有什么好嫉妒的,你看她的眼神和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我不觉得你喜欢她,但是初恋总是不一样的。” 初恋总是被寄托了许许多多美好的记忆,很多感情只有一次,很多人永远没有办法忘记自己的初恋。 但荆楚……“那只是发生在那么一个特定年纪的感情,说不上很喜欢,大家对于感情也没有很深刻的认识,只是因为时间正好,年纪正好,气氛正好,就在一起了。” “你不喜欢她?”杨绵绵突然有点好奇,缠着他问,“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谁追的谁?” 对于前任,荆楚的态度一向都很坦然,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经历:“我们一群人出去爬山看流星雨,她爬山爬不动,我就一路带着她,后来到了山顶看流星的时候大家许愿,有人问她许了什么愿,她和她朋友说了,结果她朋友就跑来和我说她想和我在一起,那个时候大家就一直起哄要我答应,我也不讨厌她,就在一起了。” 杨绵绵:“……”感觉完全不吃醋了呢,这种好随便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有点不怎么负责任啊,不讨厌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如果不答应的话,她会下不来台的吧。” “噢,”杨绵绵点头,然后特别铿锵有力地下了结论,“那我也要爬山和你落单看星星许愿!” 荆楚:“……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今生相逢,你是红颜我白发,愿来生再见时,你我都是十八岁,青梅竹马,终成佳话 ↑写到这里的时候默默泪目了_(:з」∠)_ 第153章 露营 冬天露营,最好的地方是没有虫子,但天气冷,防寒工作还是要做好的。荆楚问罗裴裴要了具体的行程方案,开始做准备。 罗裴裴其实有点惊讶他会同意去,荆楚不像是会和前女友再有过多接触的人。 然而……一看就知道是抱着什么目的的杨绵绵不说,荆楚也只能当做是“她真的想去爬山泡温泉看星星”。 好在罗裴裴虽然心里奇怪,但她不是会追根究底的人,何况能和自己熟悉的人一起出门总好过和一些完全不熟的人一起出去,尤其是去的是山里这样人烟罕见的地方。 是的,这一次的露营其实并不是罗裴裴组织的,她是被自己的好友许央拖去散心的,许央是一个驴友团的成员,大家经常一起出去旅游,算是熟人,但这次因为时间定在过年的时候,有很多驴友都是准备回家的,所以凑不满人才想着拉朋友一起来。 加上杨绵绵和荆楚,人数正好差不多。 临睡前,荆楚瞥了一眼在对着手机咬指甲发愁的杨绵绵,决定不去戳穿她,反正她的演技实在是惨不忍睹,该露陷的时候总会露陷的。 那杨绵绵如此苦心孤诣非要去这次露营的目的是什么呢?其实很简单,是为了罗裴裴,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为了罗裴裴的新男友。 她之前在罗裴裴的朋友圈里看到过她男朋友的照片,罗裴裴的眼光自然不差,那是一个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企业高管,然而……关键就出现在这个然而上面,杨绵绵记得没错的话,她当时拍《大侠》的时候,有个女明星就曾经和他在片场勾勾搭搭,暧昧不清。 杨绵绵其实真的挺喜欢罗裴裴的,想和她说这件事,但她们之间素来没有交情,而且还是前任和现任的微妙关系,所以她思前想后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好看到罗裴裴要去露营的消息,顿时灵光一闪。 罗裴裴肯定是会和男朋友一起去的,这样就可以在合适的时候不经意提起这件事,让她看清楚那个男人的真面目! 简直太机智了!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当天杨绵绵左顾右盼没看见那个男人,然后听许央说“所以说我让你出来散散心那种渣□□本不值得你惦记等我们回来我一定给你介绍几个汉纸”的时候……她囧了。 感情已经分手了啊。分手了也不发个朋友圈告知一下她这样的好心路人,现在来都来了……肿么破。 而荆楚一看她到了集合的地方就开始张望,看到罗裴裴的时候眼睛一亮,没看见目标的时候露出疑惑,等听完许央的话就顿时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还有什么猜不出来的。 “你啊,”他掐了掐她的脸颊,“操什么心呢。” 罗裴裴那种女人早就修炼成精了,是不是真心她能看不出来?如果对方在背后和别人纠缠不清,不用三天就果断分。 “我会有点不好意思啊。”杨绵绵揉了揉脸,小声嘀咕,“我抢了人家男朋友啊,当然不希望她碰上渣男。” 荆楚真是哭笑不得了:“小羊,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是合则聚,不合则分,很正常的事,我和她分手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你没有必要心里过意不去,你也没有抢谁的男朋友,我记得没错的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和她分手有一段时间了吧。” “但我现在过得好,看到她遇见渣男,我还是会觉得很过意不去啊,她其实对我挺好的。”杨绵绵并不是特别心软的人,但是对于罗裴裴,她的感情有点复杂,尤其是她越来越感觉到荆楚是多么难得之后,总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 荆楚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其实杨绵绵会有这种想法,完全就是因为她觉得他太好了,但事实上是,就算没有杨绵绵,他和罗裴裴也可能不适合。 人和人之间要讲缘分的。 他们话还没有说完,许央就拉着罗裴裴过来打招呼:“你们来的好准时。” “人还没有来齐吗?” 罗裴裴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到底来了多少人,她看向许央,许央就笑:“还有两个人说堵在路上了,我看是他们起晚了,现在是南城最空的时候了。” 她伸出手去:“先认识一下吧,我是许央,是裴裴的大学同学,我们都是新闻系的,这次的出游计划是我制定的,去的是我以前采访过的一个山村,现在发展旅游,村长说给我们打折噢。” 许央长相一般,但是化了妆还是美女一枚,和罗裴裴的精明干练不同,她看起来像是邻家妹妹一样亲切可爱。 荆楚和她握了握手,许央侧头看了一眼躲在荆楚背后的杨绵绵,先笑了:“这是你女朋友吗,长得好漂亮啊。” 杨绵绵扫了许央一眼,特别冷淡地来了句:“你好。” 许央有点尴尬,马上转移了话题,为他们介绍今天其他一起出游的人:尹月、博瀚是那对迟到的情侣,博瀚是许央的同事,两个人早就舒适,而尹月是他的女朋友。 另外的两个都是很有经验的男性,高睿、丁海,高睿是个富二代,家里是搞房地产开发的,实际上这一次许央也是为他而来,而丁海有点发福,胖胖的,是个酷爱户外运动的老板。 所以加上他们,正好是四男四女。 一共八个人,正好就分坐两辆车,原本许央想拉着罗裴裴和高睿坐一辆车,但是罗裴裴看了高睿一眼就委婉地拒绝了。 许央一想,也对,罗裴裴那么漂亮,万一高睿没有看上她看上了罗裴裴怎么办,毕竟在路上是最有可能发展话题的嘛,顿时就非常满意地“投桃报李”:“丁老板家里很有钱啊,你可以考虑考虑。” 说完就窜上了高睿的副驾驶,而尹月和博瀚则坐在后面。 荆楚这辆车上则坐着杨绵绵,罗裴裴和丁海,打一上车,丁海就用尽浑身解数试图和罗裴裴搭讪,杨绵绵暗搓搓通过后视镜观察他们。 和一看就知道出身优渥的高睿不同,被他们戏称为老板的丁海其实看起来并不像是暴发户,虽然胖,但肥而不腻,身上也没有什么特地为了彰显身份的金项链啊名表啊,看起来并不讨人厌。 但……这外形条件要去追罗裴裴还是有点悬。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绵绵打个盹儿醒过来,就发现罗裴裴和丁海聊上了,聊做菜,丁海的理论和英叔如出一辙:“这年头作为个男人,如果不是长得帅有钱那起码得会做饭啊,不然哪个姑娘能看得上你?” 杨绵绵用力点头,这太有道理了,如果不是荆楚给她做糖醋排骨吃,他们估计还没有今天呢。 丁海是一家连锁餐饮公司的老板,是从老一辈发的家,他父亲就是个有名的大厨,后来自己开了店,慢慢发展成现在这样,丁海是从父辈那里接手的事业,他也有点本事,发展得越来越好,只可惜家里的伙食太好,所以……“我也不是故意长那么胖的啊!但是真的忍不住!”丁海痛心疾首,“我就想着,好吧,吃我是戒不掉了,那就运动减肥吧,平时也去健身房里跑跑步什么的,但还是出来爬爬山露营更好玩。” 罗裴裴被他逗笑了,两个人就从做菜开始聊起,丁海说他调查市场是这么调查的,听说哪家馆子的菜好吃就去吃一遍,中华美食博大精深,说到最后杨绵绵已经听饿了:“我饿了。” “我也饿了。”丁海的肚子咕噜一声,响了,他尴尬极了,没想到会在女神面前出糗。 罗裴裴笑个不停,也说:“我也听饿了。” 杨绵绵眼巴巴地看着荆楚:“服务区好像要到了……” “好吧,我懂了。”荆楚也算是服了,他们这车人怎么能说着说着都把自己给说饿了呢。 丁海你不是来追罗裴裴的吗?跑题是不是有点厉害? 到了服务区一下车,杨绵绵就拉着荆楚直奔卖吃的的地方:“蛋黄肉粽!粽子一定要吃咸的!” “其实都好吃啦,老板都给我来一个。”丁海财大气粗,各色粽子都要了一种,然后提着袋子给罗裴裴:“罗小姐你喜欢吃哪个?” 罗裴裴选了个豆沙粽,小小的一个,吃了还对丁海一笑:“挺好吃的。” 丁海立刻笑开了花儿,提着袋子去给另一辆车的人发粽子,许央倒是笑盈盈地道了谢,高睿有点不耐烦说不吃这种路边卖的东西,尹月倒是拿了一个,剥好了递给博瀚,但博瀚皱了皱眉头:“我不吃。” 尹月就讪讪地笑了笑,自己默默吃了起来。 杨绵绵吃粽子的时候瞄了一眼,觉得那边的气氛真不是一般得微妙:“那个博瀚真不要脸,女朋友剥好了送到嘴边居然还甩脸色?” 要知道,因为粽子太烫了,所以剥好以后都是荆楚拿着喂她吃的! 只是人比人要扔啊! 杨绵绵吃过早饭了,只能吃下半个粽子,剩下的推给荆楚了,他也不嫌弃她咬过,三两口吃了个干净,还去超市买了热奶茶给她,杨绵绵蹭了蹭他的胸膛:“好幸福。” 等到荆楚去给其他人送奶茶的时候,丁海偷偷摸摸凑过来,压低声音问:“哎,姑娘,我问你个事儿。” “干嘛?”杨绵绵不讨厌丁海,所以也没板着脸。 丁海脸皮也厚,一个劲儿和她套近乎:“你和你男朋友感情很好啊。” 杨绵绵瞅他一眼:“你是想问我怎么追罗裴裴?” “妹子你聪明!听说你们以前就认识?”丁海不耻下问,“你教教我呗。” 杨绵绵一边喝奶茶一边说:“她想结婚,不是想谈恋爱,所以说外貌不是最重要的,你看她看也没看那个高睿啊,对吧。” “对对对!” 杨绵绵继续忽悠他:“所以,你要让她有安全感,觉得和你结婚是值得的,感情嘛,慢慢就培养出来了,多做饭啊!我就是看到他做饭我就忍不住去抱了大腿了!” “妹子你真好骗。”丁海惊呆了,他看到杨绵绵长那么漂亮,还以为荆楚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追的她呢,没想到是杨绵绵为了一道糖醋排骨自己表白了。 这年头,把妹真是个技术活儿啊。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以猜一猜这次打算写什么梗~~ 第154章 温泉 而那一头,荆楚买了饮料去分,高睿很冷淡地接过了一瓶矿泉水,许央笑眯眯地说:“谢谢啊。” 博瀚则挑了半天,看起来都不满意,尹月就抱歉地笑了笑,下车去给他买了可乐,博瀚接过来,还嫌弃她“买个东西都那么慢”。 荆楚微微一皱眉头,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他也不好多开口评价。 倒是丁海也听见了,相当不满地嘀咕了一下:“是博瀚那小子又在指使尹月了吧,妈蛋他这种人居然也能找到女朋友!我要有了媳妇儿啊才舍不得她干这种事儿呢!”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偷偷看了一眼罗裴裴,惹得杨绵绵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连忙绷住脸,附和地点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呢,太过分了!” 丁海趁热打铁,准备适时在女神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和荆楚说:“兄弟,接下来换我开吧,你也休息一下。” 荆楚没什么意见,就和杨绵绵挪到了后面,挪位置的时候才发现副驾驶的位置上居然还有一只狗。 “我去!这狗怎么在这儿?” “我们家的狗。”杨绵绵招手让海盗换座位,“放心,它不咬人。” 丁海也挺喜欢猫猫狗狗的,掏了根火腿肠给它:“吃不?” “它吃饱了就不吃零食了。”海盗吃得糙,很多对猫猫狗狗来说不是很好的东西它也照吃不误,只为了填饱肚子,但如果不饿,它就基本上不会贪嘴吃东西,特别克制。 换到后面的位置,在毯子上趴好,海盗依旧淡定,杨绵绵把它抱起来看了一会儿窗外,它的兴致却不高。 “世界那么大,我带你去看看。”早上出门的时候杨绵绵是那么和海盗说的,谁知道海盗一点儿都不激动。 坐在后排比坐在前面随意得多,没一会儿杨绵绵就脱了鞋子把腿搭在了荆楚腿上,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取暖,一到冬天她就爱往他身上靠,像个火炉似的暖烘烘的。 后头的座位吹不到太强的暖气,荆楚就拿了毯子裹着她的腿,杨绵绵蹭蹭他,忍不住在他脸颊边亲了口。 荆楚扭头吻了她几下:“乖啊。” 丁海羡慕坏了:“我要是有那么个媳妇儿,我肯定什么事都顺着她,不让她干一点活儿,我每天做饭洗碗,上天啊,赐我一个媳妇儿吧!” 罗裴裴还是微笑着不接话,丁海也不灰心,女神要是花言巧语就能追上的,那还是女神吗?好在路上那么长时间,他有的是机会表现自己,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最容易培养感情的了。 好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人和他抢女神的注意力,简直是天赐良机,丁海心里简直笑开花了。 下午时分,他们到了目的地,是一个名叫温泉乡的村子,处在大山深处,去年才刚刚通了公路,许央和他们介绍:“这里以前不叫温泉乡,但因为发现了优质温泉而改名了,当地的政府准备借这个机会发展旅游,提高一下经济,这里暂时还没有对外宣传,知名度不高,我和村长认识,他说会提前给我们留好房间。” 杨绵绵到这地方就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这感觉,这味道,活脱脱一个曹家沟啊!” 不过,温泉乡看起来比曹家沟好多了,曹家沟里基本上都是土房,这里倒是建起了砖头房,村长邀请他们到家里吃饭,看见许央特别热情:“许记者来了!快进来,一路上辛苦了。” 许央笑容满面地寒暄:“村长好,这次我来给娃娃们带了不少书和文具。” “谢谢许记者,如果没有你,哪有娃娃们的今天!”村长更热情了,招呼了两个青壮年去帮许央搬东西。 许央半是卖弄半是炫耀地说:“我每次过来看到孩子们的笑脸,就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正说着,一群孩子在外面喊着“许老师、许老师”,许央连忙走出去和他们说话,把带来的书本、铅笔和本子发给大家。 “谢谢许老师。” “许老师你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如果不是许老师,我们都非常感谢您。” “许老师,如果不是你,我们就没有妈妈了。” 看见这样和乐的一幕,高睿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松动,看向许央的目光柔和了不少。 杨绵绵摸了摸下巴,心里嘀咕:“奇怪,许央给我的感觉怪怪的,是我太武断了吗?” “搜一搜她写的新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杨小羊说。 不过山里的信号差,杨绵绵拿手机半天都打不开网页,正丧气着,就听村长在那里感动地说起许央曾经做过的事:“如果不是许小姐帮我们发文章,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来给我们捐钱,现在村里铺了路,建了小学,还发现了温泉,我们以后的日子啊,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许央搂着一个孩子,也充满感情地说:“我本来是和朋友到这里采风,没想到孩子们把我当成了来支教的老师,我看着他们渴盼的眼睛,怎么都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唉,城市里的孩子想着逃学的时候,这里的孩子却连认字都是奢望。” 杨绵绵夹了一块炒鸡蛋,没做声,鸡蛋还是蛮好吃的。 吃过农家饭,村长就亲自带他们去温泉旅馆,旅馆就建在温泉旁边,不过因为条件实在不足,所以……“男女混住?”这下所有人都有点惊讶了。 然而现实就是如此,旅馆只有一间房,十人的大通铺,更衣室倒是男女分开,请了一个憔悴的女人打扫卫生,干净倒是挺干净的。 今天来的人也都不娇气,丁海还乐呵呵地说:“这挺原汁原味啊。” “条件不好,等政府拨款下来,我们会改建。”村长笑眯眯地说,“这两天我们也不接待外人,许记者就和朋友们好好玩,有什么需求和哑嫂说就行了。” 哑嫂就是那个闷声不吭打扫卫生的女人。 “好的,那真是麻烦村长了。” 送走了村长,尹月忍不住说:“许央,你为那些孩子做了那么多……你看有没有我们能帮上忙的,我家里也有一些不要的书本什么的。” 许央微笑着说:“这次带来的东西是之前大家募捐的,下一次我肯定叫上你们。” 丁海也忍不住夸她:“看不出来啊许央,你那么一个小姑娘,居然做了那么多事。” “我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这样的情况,都不会坐视不理的。”许央回答得是十二万分的得体。 杨绵绵懒得听:“我去遛狗。” “不要去太远。”荆楚关照一声就让她出去透气,海盗一抖毛,气定神闲地跟了出去。 许央看她走了,踟蹰了会儿,磨蹭到荆楚身边,小声问:“她是不是不喜欢我啊?” 荆楚一挑眉,微笑着说:“我们家绵绵比较内向。” “噢,那就好。”许央做了一个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我还以为我哪里得罪她了呢。” 博瀚忍不住皱眉头:“她这样任性地跑出去,万一走丢了还要我们去找,太不懂事了。” 荆楚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在那里勤勤恳恳铺睡袋,准备烧水,忙得脚不沾地的尹月,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什么都不干只是声援许央的博瀚,唇角的笑容冷了下来:“我只知道,从来没有男人闲着,让女人干活的道理。” 博瀚勃然大怒:“那是我女朋友,她乐意,你管得着吗?” “那绵绵是我女朋友,你管得着她去哪儿吗?”荆楚不咸不淡反驳回去。 丁海不厚道地笑了一声,他也看不惯博瀚那大爷的模样,但尹月仿佛乐在其中,他也不好多说,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杨绵绵这会儿也没走远,就在附近遛狗,今天在车上憋了一天,海盗也得松松骨头,顺便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这温泉旅馆建得距离村子有点距离,只有哑嫂一个人在厨房里整理东西,她凑过去问:“有什么东西可以吃吗?” 村长家的菜一般,但耐不住抢菜的人战斗力太强,她都觉得饿了。 哑嫂指了指灶台旁边的东西,鸡蛋、面条和村民自家腌的咸肉。 “要自己做,你会做饭吗?”杨绵绵继续问。 哑嫂冷淡地摇了摇头,拿出一本小本子给她看价目表:鸡蛋三块钱一个,番茄一块,面条五块。 杨绵绵歪着头看了一会儿:“这字写得不错,你不是村里人吧?” 哑嫂冷冷看她一眼。 “你是哪里人?” 哑嫂不理她了,提着一桶水出去了。杨绵绵看了看本子上的字:“看这字,起码是初中生了,看见有外人来也不求救,是死心了吗?” “村长敢把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就有把握她不会跑,估计是有孩子在,不敢跑了吧。”杨小羊唏嘘,“可怜啊。” 杨绵绵眉毛微微一挑,看四下无人,拍拍灶台:“那个女人是被拐来的吧?” “你是问哑嫂啊(>﹏<)她好可怜的。”灶台的口音是带着浓烈的方言味儿的普通话,但勉强听得懂,“她长得好,好多人欺负她。” 杨绵绵唬了一跳:“好多人欺负她是什么意思?” “村里的男人都欺负她,她的日子不好过,后来她想办法和村长在一块儿了,村长就安排她到这里干活,这里经常有人来住,所以他们也不敢胡来,就只有村长一个人来了。”灶台的话含糊不清,但杨绵绵瞬间领会了这其中的涵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杨绵绵问:“那个许央以前经常来这里吧,她为什么不帮她?” “就是许央把她找回来的呀。”灶台的一句话让杨绵绵狠狠吃了一惊:“什么意思?” 可灶台知道的也少,它毕竟是刚刚造好的,所知的一切都是从村长的只言片语里知道的:“我知道的不多,如果你能去村里,村里肯定有小伙伴知道。” 但显然现在不可能返回村里探听消息,不过杨绵绵觉得,以许央那种看似谦虚实则虚荣的性格,她早晚会自己把事情说出来的。 只是没有想到,泡温泉的时候,正事儿还没说,杨绵绵的三观就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猛烈冲击。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是几个梗糅合在一起的~ 现在大家应该能猜出来要写啥了吧,还是比较好猜的 第155章 争执 一群男男女女泡温泉,聊的事儿肯定和情情爱爱有关,许央作为此次活动的发起人,也承担着活跃气氛的工作。 她一开头就提起了博瀚和尹月的婚事:“尹月,你家里松口没有啊?” 尹月黯然地摇了摇头。 博瀚就显得有点气愤:“你爸妈怎么就老想着拆散我们啊,我知道我现在是没有钱,但是我以后会有的,现在用物质来衡量我们之间的感情,太势利了!” 许央则说:“世界上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只要你真的是决定和博瀚在一起,他们肯定会心软同意的,关键是你不能放弃你们之间的感情,我觉得门第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两个人在一起彼此相爱。”她说着,好像是不受控制地看了高睿一眼,看完后立刻回过神,马上转移目光,露出了微微黯然的神色。 尹月被许央那么一说,更是坚定了信念:“我会和我爸妈抗争到底的。” 这还不算完,博瀚安慰尹月是那么安慰的:“你放心,就算是叔叔阿姨不同意,我们也可以结婚,这是自由恋爱的年代了,只要你想和我结婚,我们就结婚。结婚以后,你住到我家里来,我妈肯定会很喜欢你的,不过我妈年纪大了,你也要帮着她做家务,不要和她吵架,小月,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你孝顺,如果做不到对我父母好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要的。” 杨绵绵:“……”她拉了拉荆楚的胳膊,凑到他耳边小声问,“这是有病吧。” 荆楚的心情也只能用一排省略号来形容。 倒是罗裴裴看不惯,出言道:“你要她孝顺你父母,那你也应该孝顺她的父母才对,怎么能让她和家里作对呢?” “嫁到我们家来,就是我们家的媳妇了,我可以允许她以后孝顺娘家,但还是应该以我家为重。”博瀚解释。 罗裴裴:“……结婚是你们两个人组成家庭,不是她嫁到你们家里去成为你们家的附属品。” “所以你才一直都嫁不出去啊,女人太好强了是没有男人会要的。”哪怕罗裴裴百万年薪,哪怕她自己可以在南城挣一套房子,哪怕她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在博瀚眼里,嫁不出去,依旧是一个失败的女人。 许央笑着打圆场:“裴裴只是看起来像个女强人,实际上还是一个顾家的小女人啦,不过我也觉得裴裴该稍微温柔一点,之前那个男人要和你分手就是因为你太强硬了。” 罗裴裴心里嗤笑一声,她和那个男人分手是因为他出轨,和她温不温柔可没有任何关系。 谁晓得高睿一脸赞同的表情:“娶老婆别的都是次要的,首先是要贤惠顾家,回家可以吃上热饭热菜,外面的女人都是玩玩而已。” “我可羡慕小月了。”许央笑盈盈地说,“我最希望可以有个男人把我娶回家,给我一个家庭,不用我操心任何外面的事,我只要照顾好他和孩子就可以了,女人呐,最大的成功是嫁一个好老公,投好第二次胎。小月啊,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魄力的。” 尹月幸福地笑着,和博瀚结婚,生一个孩子,每天做一桌好菜等他回来,这就是她最大的梦想了。 话音刚落,杨绵绵就忍不住爬出温泉,拉住荆楚:“快出来,再多待下去要被传染直男癌了,太可怕了。”她抱着胸一副唯恐不及的样子跑了。 荆楚非常淡定地跟了出去,罗裴裴也说:“我也泡够了,先休息了。” 丁海本来就打定主意一切为了罗裴裴,这会儿也赶忙跟着出去了。 许央笑容都要挂不住了。 荆楚一出去就忍不住笑:“你啊。” “好可怕。”杨绵绵跺了跺脚,“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肚子都饿了。” “重点是后面那句吧。”荆楚笑话她,“饿了?” 杨绵绵用力点头。 “我带了吃的。” “我想吃面,厨房里可以做饭!”她拉着他的裤子(因为没穿上衣),荆楚摸摸她的头:“好,我去套件衣服。” 杨绵绵恋恋不舍目送他离开,然后回女更衣室换衣服等吃的。 丁海也凑了过去:“我也去看看有什么吃的,裴裴你饿吗?” “你下面给她吃?”杨绵绵神回复了一把,让丁海顿时喷了:“你说啥?” “厨房里只有面条。”杨绵绵装无辜,“不然只有蛋了……诶,我要吃蛋不要吃面了。”她说着就速度开溜。 灶台前,荆楚和她确认:“到底吃什么?” “我想吃两个糖蛋,要全熟的,不要流黄的。”杨绵绵认真地嘱咐。 荆楚摸了摸她的肚子,发现真的是扁扁的,这才敲了两个蛋下去:“再加一袋牛奶?” “我去拿。”杨绵绵飞快跑回房间找牛奶去了。 罗裴裴不由感慨一声:“你把她照顾得很好,”她这是今天头一次和荆楚聊天,“我看得出来。” 她第一次见到杨绵绵,就知道她是那种出身贫苦但性格高傲的女孩子,对待这样的孩子,不能过分同情怜悯,要适度,给她足够的尊重,但也不要太过分照顾,否则绝对会适得其反。 她做得很好,一切有度而不逾越,所以杨绵绵对她的印象的确不赖。 但今天再见到她,杨绵绵却已经不再是当时那个脆弱又倔强的少女了,她开朗了很多,会开玩笑了,虽然对许央也好博瀚也好,态度依旧不怎么样,和与从前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了。 想必,荆楚是花了大心血在照顾她,所以她才会有那么明显的改变。 谁晓得荆楚先叹了口气:“我太宠她了,真没办法拒绝她任何要求。”想想看还真的是蛮心酸的呢,杨绵绵只要撒娇、威胁、生气,只要其中一样他就招架不住,最开始还能说她几句,从沙漠里回来以后就把她当宝贝一样,自从经历过失聪的事情,现在是越来越没有原则了。 杨绵绵拎着牛奶回来了,荆楚给她煮了两个糖蛋,又怕她烫着,就给她端着碗,杨绵绵想自己去接都被他拍了拍手背:“当心烫,你吃。” 杨绵绵就吃了一个,另一个让给荆楚了:“我吃饱了。”荆楚就二话没说吃了她的剩饭。 丁海也煮好了一晚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鸡蛋面:“来,裴裴你尝尝我的手艺。” 罗裴裴挺给面子的吃了一口,然后十分欣喜:“很好吃。” “是吧,毕竟我也是餐饮公司的老板啊!”丁海终于显摆了一回自己的老板身份,但奇迹般的一点儿也不讨人厌了。 杨绵绵闻了闻面条的香味,拉着荆楚走:“不能多待,再多待要饿了。”她嘴上那么说着,飞快给丁海和罗裴裴制造二人相处的机会。 而她则拉着荆楚去外面散步:“陪我去找海盗回来吧,它不能泡温泉,不知道去哪里了。” “我一点也不担心海盗。”一整天了,荆楚也是很珍惜这样难得的两人世界,拉着她的手慢慢走,“它比你有危机意识多了。” 杨绵绵和他撒娇:“不要这样说我,我这事故体质也不是我自己想的啊,要真的说起来,明明是在和你认识以后好不好!”想她以前十八年都过得太太平平,认识荆楚以后才遇到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凶杀案。 说她是柯南体制,简直是哭晕在厕所。 “好吧,是我的错,那怎么办?”月色那么好,他低头看着她的面容,没有等她回到就在她的双唇上吻了一下,“这样好不好?” 杨绵绵咬着嘴唇,笑意已经从眼睛里溢出来了:“还不够有诚意。”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缠绵的长吻,唇齿交缠,缱绻温柔。 海盗默默蹲在石头旁边,简直想叹口气:每次回来都撞到这种事情肿么破,你们能看到我吗看到我吗看到我吗? 亲完回到房间,许央等人也都已经泡完回来了,看起来正准备打牌打发时间,博瀚看起来挺有一套,已经和许央联手虐了尹月和高睿,许央看了高睿一眼,暗自偷偷给他喂牌,果然,这一轮下来高睿就翻身了。 “唷,打牌呢。”丁海搓了搓手,有点手痒。 杨绵绵也凑过去,指导尹月:“你打这个。” 尹月本来就不大擅长打牌,完全是没人硬凑的,一听杨绵绵那么说,主动让开了:“我让你吧。” 这样正落杨绵绵下怀,她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开虐。 博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后来实在忍不住了,把牌一摔:“你出千!” “人笨还怪别人出千,你这种人就是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只会对别人指指点点,不就多生了个器官么就看不起女人,好像你自己不是女人生出来一样。”杨绵绵一翻白眼,“直男癌晚期,你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 博瀚被气得面红耳赤,站起来那手指着她。 “怎么,要打架吗,脑子不够用,还想仗着体力欺负女人?”杨绵绵冷嘲道,“不过你也可以试试,不过我怕你接受不了都输给我,回去自杀赖我头上就不好了。” 话说到这里,许央终于沉下脸:“好了,大家一起出来玩,你这样吵架有什么意思,博瀚没有对不起你过吧。” “干嘛,就准他说女人这不行那不行,不准我鄙视一下他的智商吗,他多一个器官他骄傲,把女人当他附属品,那我智商比他高我就是鄙视他,不行吗?你做人真是两套原则。”杨绵绵对许央的第一印象就不怎么好,这会儿也不大给她面子。 倒是丁海打了个圆场:“大家是今天刚认识,有点摩擦很正常,过两天熟悉了就好了,博瀚啊,你一个大男人和人家小姑娘计较有意思?” 这句话一下子让博瀚没法反驳,他只能对荆楚说:“你都不管管你女朋友,让她就这么埋汰人?” “那是我女朋友,又不是我的私人物品,我怎么管?”荆楚打了水,在给海盗洗爪子,看都没看这边一眼,海盗倒是看了博瀚一眼,然后露出了森森白牙,博瀚毫不怀疑,他要是敢对杨绵绵下手,这只狗立马就会扑过来给他一口。 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但也有自知之明,别说海盗了,看荆楚那体型他就知道自己讨不了好处,只能沉着脸说了句“好男不跟女斗”。 “呵。”杨绵绵嘲讽地看着他,把牌重重一丢,“输不起就别玩,真看不起你。” 说完,跑回荆楚铺好的睡袋里准备睡觉。 荆楚把她拉起来:“还没吃药。”他数了药片拿了水过去,杨绵绵已经躺好了,张嘴让他把药片丢进嘴里,就着他的手喝了水吞了下去:“海盗,睡我这儿来。” 海盗蹦跶到床上,伏在了她的脚边,大概是一直觉得博瀚有威胁的关系,一只眼睛就死死盯着他。 劳累了一天,大家很快就陆陆续续收拾好睡觉了,杨绵绵和荆楚睡的是双人睡袋,她就窝在荆楚怀里,翻来覆去愣是不睡觉。 荆楚握着她的手:“冷?” “不冷。”她摇头,钻进他的怀里。 荆楚把她挪出来:“别闷在里面,把头露出来。” “好吧。”杨绵绵蹭啊蹭,把自己挪到外面来一点,和他脸对着脸,笑容就不受控制地露出来了。 荆楚看见她笑成那个样子,也忍不住露出微笑:“快睡觉。” “睡~”杨绵绵拖长了声调,被他轻轻拍着,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梦乡。 直到深夜里,一声尖叫响起,惊醒了好梦的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那么久,绵绵对看不惯的人态度一如既往得糟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开始接纳别人作为朋友,但性格如此,这个毛病好像改不了了_(:з」∠)_ 写博瀚、许央、尹月这样的人呢,也不是想批判什么,只是把几个观点不同的人聚集在了一起,用各自的嘴巴讲不同的观点,其实也是现实里不同的人抱有的完全不同的想法。 蜀黍其实没对这件事表态,他唯一的态度是,我的女朋友轮不到你欺负…… 最后想说,一直有人觉得我短小,但是亲们,我每天保持更新3000的代价是我每天晚上写到12点多睡觉,几乎没有多少娱乐时间,最近游戏都没得玩儿了 当然,写作是个人的选择,说不上觉得苦,但也不要老说我更的少好吧,挺郁闷的 第156章 饺子 最先有反应的是海盗,它一个激灵站了起来,然后飞快蹦下床冲出门外,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荆楚是第二个出去的,他的起床速度是在部队里练出来的,一边走路一边已经飞快把衣服穿好,拿了手电出去了。 余下的人面面相觑,罗裴裴还有点茫然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杨绵绵窝在暖和的被窝里不想起来,懒洋洋地翻了翻眼皮:“你看这里有谁不在。” 丁海哆哆嗦嗦下床拉亮了灯,这才发现许央和高睿居然不在:“他们俩哪去了?” 杨绵绵笑一声:“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能去干嘛啊,我看是多半在[哔——]的时候碰见蛇了。” 她猜的也没错,没过一会儿,荆楚就一脸平静地回来了,海盗也是无比淡定,趴回来继续睡,杨绵绵倒是兴奋起来,睡不着了:“你们看到了什么?” 荆楚揉了揉她的脑袋:“继续睡吧。” 杨绵绵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一脸八卦:“噢,好看吗现场版?” “睡觉。”荆楚钻进睡袋里,试图把她拉进来。 杨绵绵点头:“噢,也对,睡觉是没什么好看的,就是这天气这兴致好难得啊。” 荆楚特别无奈地看着她:“你还睡不睡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事,许央眼花了。”荆楚虽然说得简单,但大家都和杨绵绵一样露出了“我懂了”的表情。 等到他们重新熄灯入睡,许央和高睿才偷偷摸摸进来,杨绵绵很想嘲笑一声,被荆楚捂住了嘴,他在她耳边低声呢喃:“乖啊。” 杨绵绵给他面子,哼哼两声不说话了。 这下,总算是睡得平静了。 第二天等她起来的时候,发现和她一样赖床的只有博瀚了,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坐起来,看见罗裴裴在那里擦面霜,看到她就笑了笑:“你醒了?” “几点了?”杨绵绵扭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冬天天亮得晚,现在看起来还一片灰蒙蒙的,她麻利地倒头继续睡,看得罗裴裴也是哭笑不得。 她想,荆楚那样每天早上要起来晨跑的人,是怎么和她这样喜欢赖床的人相处的,还是对于喜欢的人来说,一切都可以迁就? 什么时候,她能够遇见一个自己真的喜欢又适合结婚的人呢?她不是恨嫁,也并不觉得女人必须嫁人才是成功。 哪怕结婚生孩子,她也不会像尹月那样,事事以男人为主,听说尹月家里原本有点钱,她也算是个孔雀女了,但是和博瀚在一起后,被他教育得不能乱花钱,衣服随便买买就可以了,化妆品一个月两三百,其他的钱都存着给他们买房买车。 她还记得之前停车的时候,博瀚在一边和尹月说:“我们要尽快买车了,我的同事都有车了,就我没有,我会很没面子的。” 这样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宁缺毋滥。 她是抱着谨慎的心情来寻求伴侣,而不是通过结婚来得到其他人眼中女人相夫教子的成功。 她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呢?必须有一定的经济能力,贫贱夫妻百事哀,她的薪水很高,如果一个男人的收入低于她,如果他的心态平和自然没有问题,但现实是,这个社会上绝大部分的男人都无法接受一个女人的薪水比他高,认为没有面子。 所以他必须是一个能接受她的工作态度的人。结婚后,她自然会照顾家庭,但却不会失去自我,该买奢侈品还是会买,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该漂漂亮亮的。 其他的呢?罗裴裴已经不是年轻的小姑娘,看男人只看脸看身材,她要考虑到他是否具有上进心,是否尊重女性,是否有责任心,两个人在一起是否开心。 以后的日子那么长,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不快乐,那么日子怎么过呢? 至于其他,反倒是次要的,只要五官端正,身材适中,没有隐疾即可,并不需要帅得一塌糊涂,非要有八块腹肌。 “罗大美女,”丁海乐呵呵地凑过来,“早饭你想吃什么,厨房里有面和饺子。” 罗裴裴莞尔:“我吃面好了。” “好好好,那就看我的。”丁海大喜过望,乐颠颠跑去厨房准备大展身手了。 博瀚这时刚刚被闹铃吵醒,一坐起来就皱眉头:“尹月,你把我的衣服放哪里了?!” 尹月听见声音,急匆匆跑过来,从行李袋里找出他的衣服:“在这里。” “我不是说了,要把我的衣服提前找出来放在旁边,我是男人,这种事你应该早就做好。”博瀚耐着性子和她又强调了一遍。 尹月努力点头:“我会做好的老公。” “我们小月一定会是贤妻良母的,加油。”博瀚捏了捏她的脸颊,十分亲昵。 丁海默默看着这边,又看了看杨绵绵那边,荆楚正在哄她起床,给她套毛衣,杨绵绵不想起来:“好冷啊。” “穿好就不冷了。”荆楚给她拿了袜子,“这双还是这双?” 兔子袜子:“绵绵绵绵~\\(≧▽≦)/~临幸我!” 黑猫袜子:“╭(╯^╰)╮随便,反正都是要被穿的。” 杨绵绵就从善如流点了那双兔子袜子,荆楚给她套在脚上,再给她把鞋子拿过来,系好带子:“好了,去刷牙洗脸。” 她洗漱完了出来:“辫子。” 荆楚就找出梳子给她梳头,杨绵绵不住打哈欠:“早饭吃什么?” “有荠菜饺子和面,吃哪个?” “那我吃饺子吧。”杨绵绵刚说完就觉得不对,“等一下,饺子哪里来的?” “哑嫂早上包好的。” 杨绵绵立刻改口:“那你下面给我吃。”这句话让荆楚微微一挑眉,用眼神询问她。 但是杨绵绵摇了摇头,示意这还不是说的时候,他也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记得把牛奶喝了,我给你热好了,在那个盆里。” “……”杨绵绵默默去热水里提起自己的牛奶,对着海盗诉苦,“我好可怜哦,每天被逼着喝奶。” 荆楚不客气地说:“是谁说想再长高的。” 杨绵绵:膝盖好痛_(:з」∠)_ 她到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吃了,海盗吃的是荆楚带的一大袋狗粮,它吃人的食物吃惯了,很少吃狗粮这种东西,但现在这里没有肉骨头给它吃,它吃狗粮也吃得非常淡定,看到杨绵绵出来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把自己的碗推过去。 杨绵绵:“……谢谢我不吃。”不就好奇地狗粮是什么味道所以吃了一口么,感觉成为了永远无法抹去的黑历史。 而许央他们起得晚,就图方便吃了包好的饺子,许央笑着和高睿说:“我最喜欢吃荠菜饺子了,这刚刚采的荠菜鲜死了。”她一个人就吃了近20个荠菜饺子,可见是真的喜欢极了。 杨绵绵冷眼旁观,吃了自己的面条后,尿遁去了厨房:“饺子什么时候包的呀?” “今天一早哑嫂包的呢,昨天晚上大半夜的去采荠菜了。”灶台说,“可辛苦了。” 杨绵绵压低声音问:“她没放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奇怪的东西?”一个碗想了半天,“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啊,饺子不就是那么包的么。” 杨绵绵稍微放下了一点心,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为什么我觉得要出事,这是第六感?” “这不是感觉,这是分析结果。”杨小羊老气横秋,“有一次,福尔摩斯遇到一个给他送信的人,华生问他那个人是干什么的,他说那个是个海军军官,但是问起福尔摩斯为什么会知道,他却自己也说不上来。” “说人话。” “简单来说,这是从多个角度分析出来的,如果你非要知道过程的话,我可以给你找下刚刚的思考过程,喏。”杨小羊啪一下把一本书展开。 线索1:村长对许央十分热情,是仅仅因为许央募集了捐款吗?问号。 线索2:孩子们对许央非常热情,感谢她“没有许老师,我们就没有妈妈了”。我们。妈妈。加粗。 线索3:哑嫂是被许央找回来的,许央能找回这些被拐妇女的原因是?问号。 线索4:昨天晚上许央受到了惊吓,昨天晚上哑嫂去采荠菜,大半夜的采荠菜?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问号。 线索5:菜单还摆在灶台上,上面并没有饺子的价格,这是特地提供给他们的,还是巧合?问号。 杨绵绵仔细回想完,心想:“拼图还差一块,可惜这里连不上网,不然去搜一下就知道许央写过什么文章了。” 杨小羊严肃地说:“但是,综合以上线索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结论1:许央曾经帮助过村子找回哑嫂等被拐妇女,这才是村长感激她的重要原因。 结论2:许央也许不认识哑嫂,但哑嫂认识许央,她对许央不抱有善意。 杨绵绵忍不住吐槽:“是个人都知道不会抱有善意,好不容易跑出去了还被抓回来,是我我也恨她,但你说这事儿有点说不通啊,许央怎么都是文明社会出去的人,不帮警察解救这些被拐妇女,还能帮他们把人带回去?这事儿有点说不通。” “孩子。”杨小羊加重了语气,“那些孩子那么感激她,帮他们找回了妈妈。” 杨绵绵一愣:“你是说……” 杨小羊却没有贸然下结论:“我们对许央不了解,首先要来分析一下她这个人,你从一开始就不大喜欢她,总是有原因的吧?” 这下轮到杨绵绵来细数线索了。 线索1:穿着户外装却喷了香水,说话的时候喜欢撩头发,目的是露出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这个动作在罗裴裴面前做的尤其多,一个月前,罗裴裴在朋友圈的照片上好像戴着一个相同的镯子。加粗重点。 线索2:和村长的交谈无时无刻不在炫耀自己的成功,展示自己的爱心,以博取高睿的好感。 线索3:追求高睿(标签:高富帅)。 线索4:认为博瀚的理论是正确的,女人以嫁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为评判人生是否成功的标准。 “不行,槽多无口,喜欢高睿这样的男人我就基本上能看出来她是什么德行了,更别说她那套理论了。”杨绵绵觉得自己都快恶心吐了,“她一方面说罗裴裴没有人要,一方面又在追高睿,明摆着就是要和她较劲么,虽然你比我赚得多,虽然你比我漂亮,但我就是能追到高富帅,你就只有一个胖子追你,她心里肯定那么嘚瑟的。” 作者有话要说:标题并没有什么含义,只是我饿了而已 这又是猜不到结局的一个案子→_→ 第157章 爬山 杨绵绵回去的时候,大家刚刚吃完,正准备收拾东西出发去露营,杨绵绵看了看活蹦乱跳的许央,终于把心放下了。 也对,哑嫂找了什么相克的草药要毒死许央什么的肯定是她想太多了,这又不是电视剧,就算哑嫂有这个知识,还能正好在这个贫瘠的小山村里找到相克的食物不成? 只要不是农药老鼠药就行。 温泉是在半山腰,今天他们还得继续往上爬,并且接下来没有路,只能靠人自己爬上去,这一群人里,只有尹月和罗裴裴的体力不好,落在了后面。 幸好此时博瀚并没有再抱怨什么,拉着尹月一路往上爬,而许央则一直和高睿保持在最前面。让人惊讶的是丁海有那一身肥肉还能爬的动,可惜的是他虽然有心去拉罗裴裴,但实在没有这个余力了。 但是体力最好的是海盗,杨绵绵以前只知道它在城市里左右乱窜速度惊人,万万没有想到它那么小的个子,居然爬山也毫无难度,有些坡度高的它居然蹦跶上去了,看得杨绵绵叹为观止,觉得是她拖累了它,所以干脆一挥手:“你玩儿你的去吧,不用管我。” 经历过上次袭击事件后,海盗却对她的上心程度大大增加,闻言并没有立刻走开,依旧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跟着她,直到荆楚说:“你去玩儿吧,别走太远。” 大概是觉得有荆楚在不会有什么问题,海盗终于愉快地抛下了他们这些负累,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感觉这次带海盗来完全是正确的选择。”杨绵绵吐了口气,“平时都不见它有那么开心。” 她也干脆放慢了速度,和罗裴裴一样落到了最后面,只不过罗裴裴比她还要吃力,爬得气喘吁吁,走一段路就要歇一歇,她还自嘲说:“看来我也该去健身房锻炼了,以前为了练马甲线去过,现在好久不去了。” 杨绵绵装作也爬不动了的样子,慢慢落到了罗裴裴旁边,荆楚看了她一眼:“包给我。” 她一点也没客气地把背着包丢给了他,然后拉着罗裴裴的胳膊,像是要扶她一把,但实际上却是小声问:“我问你件事。” 罗裴裴也心思敏锐,同样放慢了脚步:“什么事?” “许央到底是帮了他们什么忙啊?”虽然心里早有猜测,但杨绵绵还是想从罗裴裴这里得到更明确的消息。 罗裴裴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多,好像是听说她发了一篇很有影响力的文章,引发社会热议,她也升职成了副主编。” “没有网。”杨绵绵有点丧气。 “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啊。”杨绵绵一脸理所当然。 罗裴裴体贴人意,不再多问,转而专心致志爬起山来,没过一会儿就赶上了前头。 荆楚看着休息的丁海问:“他们人呢?” “拉肚子了。”丁海咕咚咕咚喝着水,拿手帕擦了擦汗,“真是见鬼了,居然他们四个人一起拉肚子。” 荆楚略略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饺子不干净?” “有可能,不过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要求不能太高,果然我们自己下面是绝对正确的啊。”丁海拧开一瓶水递给罗裴裴,罗裴裴接过来道了声谢,慢慢咽着休息。 杨绵绵忍着笑,拉着荆楚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串“233333”,荆楚一怔,想了半天这是什么意思,过了会儿反应过来了,不是密码,是网络语言_(:з」∠)_ “去那边给你拍张照?”荆楚指着不远处的风景说。 杨绵绵用力点头:“好o(*^▽^*)o要拍漂亮。” “臭美。”荆楚弹了弹她的睫毛,拉她到一边去拍照,拍了几张后杨绵绵就忍不住凑过去看,得意地一捧脸:“我真好看。” 荆楚拿着相机给她翻,闲闲问:“饺子是怎么回事?” “哑嫂故意放馊了给许央吃的吧,她不是自己都说了爱吃荠菜饺子么。”杨绵绵把自己的猜测和荆楚说了。 荆楚略一沉吟:“如果只是教训她一下到不是什么大事。” “我也这样觉得。”杨绵绵耸耸肩,“昨天晚上许央大概就是看见哑嫂在摘荠菜吓了一跳?” 荆楚咳嗽了两声:“好像是的,她说看见有个人在看着她们,所以才叫了起来。” 杨绵绵好奇起来,偷偷问他:“你去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在那个。” “那个是哪个?”荆楚故作不解。 杨绵绵眨眨眼,贴近他,和他小腹碰小腹蹭了蹭,荆楚马上就投降了,承认:“好吧,是的,你啊,好奇心那么强。” “哎,我还没说那个是哪个呢!”杨绵绵做了个鬼脸。 荆楚看了看那边,许央他们拉肚子还没回来,而丁海和罗裴裴在讲话,他就俯身咬了咬她的耳朵:“听着啊,这两天不准调皮。” “那回去会加倍补给我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荆楚捏了捏她的鼻尖:“你不后悔的话。” 等他们**完了,海盗都自己溜完自己回来了,许央他们才面色苍白得回来了,看起来相当虚弱,杨绵绵估计那肉馅肯定是放了很久了吧,在冬天都能馊成这样也不容易。 因为他们意外的情况,以至于他们的行程比想象中慢了很多,天色渐暗,不适宜继续行走,他们便找了地方扎营,原本还想着能拍拍照,好好享受一下冬天山林的景色,这下全泡汤了。 荆楚看着几乎全灭的团队,叹口气,开始扎帐篷,杨绵绵也腿酸得要命,一天爬下来也要跪了,但不忍心看他一个人忙活,要过去帮忙,被荆楚撵了回去:“好好呆着休息,扎好帐篷你再进来睡一觉,吃饭了我喊你。” 他的野外生存能力是在部队的时候训练的,不管是扎帐篷还是起灶做饭都很熟练,看得所有人都热泪盈眶:“救星啊……” 杨绵绵就钻在他第一个扎好的帐篷里,抱着膝盖,星星眼ω:“海盗,你看我选的男人厉不厉害,帅不帅?” 海盗瞄了她一眼,咬住一个背包的袋子,拖到荆楚脚边,荆楚点了炉子准备晚饭,杨绵绵闻到香味,挣扎着爬出来等他投喂:“吃什么?” 许央他们也不是第一次来露营了,准备的东西非常丰富,村长也送了不少果蔬,荆楚在锅里放了面饼,加上洋葱、香肠、培根和奶酪烘烤,就是自制的披萨了,淋上番茄酱就十分美味。 其他还有意面、米粉和浓汤,许央从背包里找出来几瓶村子里自家酿的白酒:“当地的土特产,酒不算好,但是够劲道,喝不喝?” 大家当然说喝,其他人吃过止泻药以后觉得现在好多了,等到暖热的饭菜一下肚,感觉人已经活过来了,再加上牛肉干、花生、鱿鱼丝、榨菜这些下酒的小菜,很快就开始猜拳喝酒起来。 杨绵绵喝了一口,觉得白酒太冲,一下子就晕了,吓得她不敢再喝,就静静靠在荆楚身上听他们说话。 尹月和博瀚在说以后结婚的事,高睿酒后吐真言,说了几句烦心事,丁海开始吹牛又开始哭诉以前的女朋友是怎么把他甩了的:“我知道,她嫌我没用,嫌我没本事,我没和她说我家里有钱,我说我的梦想是开一家餐馆,她就看不起我,说不要陪我吃这个苦,开餐馆怎么了,那汪什么不是还娶了那个女明星么,他妈还不是开餐馆的。” 杨绵绵托着腮:“我也穷,最穷的时候……”她回想了一下,“身上只有三块钱,但我要过一个礼拜。” “那你怎么办?”尹月问。 “我去买了一张2块钱的刮刮乐,中了五十块。”以她的能力,在众多抽奖券里找到中奖的并不是难事,但她很少做这样的事,除非像那一次一样真的连饭都没得吃了,她才会去买一张,也不会选上百的,通常都是二十、五十,老板最多笑一声“小姑娘运气真好”,不会多做追究。 荆楚为她心酸,揉了揉她的头发,杨绵绵仰起头,静静看着他微笑起来:“糖醋排骨好吃,那是我第一次吃。” 她说的是那一天,她走进他家里,看到他端着糖醋排骨出来喊她吃饭,那一刻怦然心动。 在此之前,她只在餐馆里看到过这道菜,但是太贵了,要二三十块钱,她从来都舍不得吃。 能遇见他,真好。 连丁海都感动了:“妹子,你来我家连锁店吃,我给你打折。” “不要,我要在家吃饭,他做的好吃。”杨绵绵抱紧了荆楚的腰撒娇,“回去要吃。” 荆楚吻了吻她的发顶:“好。” 杨绵绵就抿着嘴对他笑,脸埋在他的胸膛里蹭了一蹭,荆楚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神情温柔又怜惜。 罗裴裴看着,忍不住笑出来,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以前荆楚找的女朋友感觉都不对了……完全找错类型了,他找女朋友找的都是未来的结婚对象,但偏偏是杨绵绵这样脆弱又坚强的小姑娘更能引起他的怜惜,因怜生爱。 不过也好,就是在不断与人尝试中,才能发觉自己真正喜欢的究竟是什么。就好像她一样,年轻的时候喜欢高大英俊的男孩,和他在一起有做不完的事,说不完的话,哪怕没有钱也可以玩得很开心。 等到年纪再大一点,就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外貌条件不再是首要的,而是要看他的经济能力、是否有上进心、负不负责任,与少女时的天真烂漫相比,更加现实物质了。 然而等到现在,她职位提升,薪水增加,自己有了雄厚的经济基础,眼界也慢慢拓宽,不再觉得自己需要在依仗男人获得社会地位与安全感,自己可以负担起自己的物质生活,喜欢的人又有了新的变化。 希望他是一个优秀的人,可以带领她走到一个更好的境界,这不是指经济或者是社会地位上的,更应该是精神上的一种归宿与引领。 但这个世界上,这样的爱情太少了。 作者有话要说:忘记放存稿了= =骚瑞 你们脑洞太大,还是别猜了 第158章 夜色 大概是真的酒喝多了,这一次,杨绵绵没有再针对博瀚他们,而博瀚和尹月也一直握着手看着星星,小声说着情话,气氛比昨晚看起来好得多。 等到酒劲上来,大家纷纷爬回帐篷里去了,罗裴裴是和许央、尹月睡一个大帐篷,高睿、博瀚和丁海也是一个大帐篷,只有杨绵绵和荆楚的东西是自带的,两个人睡一个小的帐篷,难得有了二人世界。 杨绵绵就挂在他身上不肯下来,荆楚一边吻着她微微发烫的面颊,一边抚摸着她的头发:“小羊乖。” “头好晕,我就喝了一口。”杨绵绵还委屈呢,她好奇猛地喝了口白酒,一下子辣得她眼泪都出来了不说,还头重脚轻想吐。 荆楚轻笑:“你啊。” “今天真开心,”她抱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脸颊蹭一蹭,“虽然他们也有人很讨厌,但还是很开心。” 荆楚慢慢抚摸着她的背脊,好让她舒服一点:“小羊,我知道你不喜欢他们的想法,但其实没有必要这样。” “他很自私,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男人。”杨绵绵是真的迷惑了,博瀚有什么好的呢,尹月居然会对他这样死心塌地,哪怕他对她呼来喝去,她也甘之如饴。 荆楚柔声说:“喜欢一个人,为他做任何事都是开心的,尹月肯定也是这样,她很喜欢他,哪怕他有很多的缺点。” “感觉像是论坛上凤凰男和孔雀女,许央也是,为什么女人的归宿要是结婚生小孩啊。”杨绵绵对于婚姻的第一感觉并不好,她父母的婚姻是一场悲剧,白香雪与荆秦亦是无限遗憾,从小生活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她本能地不信任所谓的婚姻。 该破裂的感情总会破裂,要出轨结婚也没有用。 荆楚想了想,这么说:“小羊,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我们对幸福的定义也是不同的,有人觉得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过得清贫也幸福,有人却觉得有足够的物质享受才是幸福,我们选择各自的幸福,如果尹月选择了这样的路,别人也没有权利去干涉。” 杨绵绵嘟囔了一句,好像有点不甘心:“那好吧……可我讨厌他还是讨厌他。” “你要是喜欢他,我就该急了。”荆楚在她唇上一啄,“尹月也好,许央也好,她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路是自己选的,也是自己走的,不管是好是坏,别后悔就行。” 杨绵绵点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那他们看你这样对我,是不是也不能理解啊。” “也许吧,但你高兴,我高兴,关他们什么事呢。” 杨绵绵那么一想,也就释然了,左右大家不是一国人,也不过是同行几天,以后不需要做朋友,管那么多干什么,大家自己高兴就好。 她决定略过这个话题:“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他们挤一起都没有我们好。” 荆楚就特别温柔地应了一声。 “那你亲我吧。”她说着已经闭上了眼睛。 荆楚就把她抱在怀里亲着,那么小的一个空间,两个人又喝得微醺,那么亲密的唇齿交缠,没一会儿,空气都燥热得擦出了火花。 杨绵绵不大舒服:“有点热。”她之前只脱了外套,现在把里面的抓绒衣服也脱了,只剩下了排汗内衣,薄薄的一层,还是粉红色的,因为紧身,已经很能看出少女曼妙的曲线了。 “不好看。”她还有点不开心,这没有她在家里的睡衣好看,也没有在空调间里暖和,脱掉就冷了,她闻了闻衣服,更郁闷了,“都不能洗澡,回去都臭了。” 荆楚找了保温杯出来,他们在山上接了山泉水烧热,可以洗洗脸什么的,他拿一次性的毛巾沾湿了:“过来我给你擦一擦。” 怕冻着她,荆楚只能伸进衣服里给她擦了擦身体,还有点好奇:“它们现在在说话吗?” “当然是屏蔽了!”杨绵绵噘着嘴,“重新听见以后就可以不听它们说话了,清净了好多。”她说着又好像有点难为情,咬着嘴唇说,“会被它们笑的。” 粉红内衣一脸茫然:“笑什么?” 白色胖次淡定极了:“怕等会儿发生什么我们笑她不矜持╮(╯▽╰)╭反正都习惯了,槽多无口,我们已经懒得吐槽了,你刚来,以后要多多习惯啊。” 帐篷见怪不怪:“我不隔音,还是要矜持一点吧。” 它们正说着,外面却突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人在走动,荆楚停下了动作,侧耳倾听,杨绵绵是直接问帐篷:“谁啊?” 帐篷瞅了一眼:“丁海和罗裴裴好像出来了,在外面说话。” 杨绵绵哟了一声:“还挺能抓紧机会的啊,是准备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吗?” 过了会儿,帐篷传来第一手消息:“许央去高睿那里了,博瀚到了尹月他们的帐篷,啊,丁海和罗裴裴也进去了,他们开始打牌了。” 杨绵绵扭头看着荆楚:“……我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能看见许央那边帐篷里的影子起伏,杨绵绵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他们就不能注意一下月亮的方向吗?” 荆楚忍俊不禁:“管别人呢,快睡觉吧,睡醒了就不难受了。” 杨绵绵爬进睡袋里,深深同情那边打牌的四个人,明明都又困又难受,还要给人家酒后乱[哔——]腾地方,容易么。 荆楚和她并排躺好,把她搂在怀里:“冷不冷?” “不冷,吵。”杨绵绵虽然嘴上说着吵,但其实耳朵竖起,听那边的动静,可惜好像是为了故意掩盖许央那边的动静,丁海还在那里吆喝“吃我炸弹”“哈哈,看我的”,声音几乎盖过了那边的动静。 荆楚哭笑不得,捂住她的耳朵:“快睡,别想东想西的。” “这怎么睡得着。”杨绵绵偷笑,“你说他们怎么那么等不及啊。” 荆楚特别正经地回答:“这也没什么,男欢女爱很正常。” “他们在打扰别人休息啊,不过我今天心情好。”她笑眯眯地亲他的下巴,“不和他们计较,就听听直播吧。” 帐篷和帐篷之间正在现场连线: “前戏都过了……他们居然还带着套套Σ( ° △ °|||)︴这准备充分的。”这顶帐篷是夹在他们中间打牌的蓝色帐篷。 “( ⊙ o ⊙)要记得带走啊不然埋在土壤里没法降解,万一被山里的动物不小心吞进去就不好了。”这瞎操心的是他们住的橙色帐篷。 至于正在亲眼围观的土黄色帐篷:“我都习惯了,我们高睿的女人缘好,次次都有这样的事发生,你们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或者是我们,都有无法违抗的本能。” 嗯,这是一顶哲学意味浓厚的帐篷。 杨绵绵听着听着,忍不住顺嘴就说了实话:“本来还想不听你们啰嗦然后偷偷做点什么呢,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了。” 荆楚:“……” 她睡不着,闲着没事给高睿计时,顺便评价一下:“挺久的啊,他们隔壁打牌都要打不下去了,胖子的声音都弱了。” “你算这个干什么。”荆楚掐了掐她腰上的痒肉,惹得杨绵绵连忙躲开讨饶:“我错了,我就随便算算,我真的没有拿你和他比,你厉害多了。” 荆楚头痛极了,板起脸来:“够了啊杨绵绵。” 杨绵绵讨好地钻进他怀里,捂住自己的耳朵:“我知道错了,但我说的是实话,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你满足了我对男人所有的幻想。” 她幼年缺失父爱,渴盼有人站在她面前为她挡风遮雨,而他现在在她身边,她连袜子都不用自己找,都快忘记怎么交水电费了。 她孑然一身,独来独往,对他人没有信任,缺乏安全感,可只要他在她身边,她连死亡都不再害怕。 她羡慕别的女人有男人爱惜保护,他高大英俊又温柔体贴,当男友不能更妥帖,只要一想起来,心里就是满满的幸福感。 当然,还有和谐生活也一直很和谐,思来想去,简直没有任何缺点。 她把以上结论说给他听,荆楚好气又好笑,也不绷脸了,顿时破功笑出来:“嘴真甜啊,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好。” “就那么好,拿什么我都不换!”她铿锵有力地回答。 荆楚心里就一软:“好好好,你在我眼里也最好,现在可以乖乖睡觉了没有,明天一早还要爬山,当心走不动。” “睡了。”表完白心情甚好,杨绵绵没一会儿就呼呼大睡了。 夜深人静,许央被尿意憋醒,她哆哆嗦嗦穿上衣服从帐篷里出去,火堆还没灭,海盗趴在帐篷外面,听见声动抬了抬眼皮子,看见是她便闭上了。 这多少给了许央一点安全感,她看了看暗影憧憧的周围,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准备解决一下生理问题。 刚刚蹲下去,她就听见一阵狗吠,许央惊慌地一抬头,只看见从自己背后生出了一个黑影,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就觉得背上一痛,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浸湿了她的后背。 是血……她已经闻到了那浓烈的血腥味。 狗叫声由远而近,那个黑影并没有多停留,飞速往树林里钻去,海盗不甘示弱,单枪匹马就跟了上去。 许央脸朝下趴在地上,裤子还没有提起来,她的指甲扣着泥土,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但是没有,这里离营地不远,很快就有人跑过来,荆楚一看到她的伤势就根本没去注意她衣衫不整,立刻蹲下来查看伤口,是被利器所伤,皮肉开裂,伤口整齐平滑,血已经渗透了一副,伤口隐约可见骨头,但没有伤到内脏,算是万幸。 他学过急救,立刻替她止血包扎,此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罗裴裴是第二个到的,被荆楚叫去拿了急救包做了简单的包扎。 过了两分钟,以为又是虚惊一场的杨绵绵也穿好衣服起来了,看着他们围成一圈就没凑过去,反倒是有点奇怪:“海盗呢?是谁伤了她?” “太黑了我们没看清,他躲到林子里去了,海盗追过去了。”帐篷回答。 杨绵绵:“……”我的狗果然比我还胆子大,但有杰克苏的光环笼罩,应该……不会有事吧。她心里浮起了深深的担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又忘了……我的记性越来越差了QAQ 第159章 下山 现在这个时间和这个环境,绝对是不适合追过去的。杨绵绵就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觉得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把人救下山为妙。 荆楚已经给许央做了最简单的包扎并且上了药,但肯定是需要马上下山去医院,这里没有担架,他只能把人背在背上:“绵绵,你是跟我下山还是留在这里?” “我记得路,我跟你下山。”杨绵绵立刻去拿背包和手电。 高睿也镇定下来:“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有经验,也可以帮你搭把手。” 荆楚点头:“到村子里我们就能开车了,你们其他人收拾东西,等到天亮再下山。” 罗裴裴虽然担忧许央,但也知道自己去只能拖累他们,因此点了点头:“你们要小心。” 天黑路难走,又是山路,还背着个伤员,哪怕是经验丰富的高睿也心里完全没底。 这一次,杨绵绵拿着手电筒走在了最前面,荆楚背着昏迷的许央牢牢跟紧她,高睿在最后,但在他看来,这样能见度低的环境下,很容易偏离方向,没走一会儿他就不禁担忧:“我们会不会走错方向了?” “不会。”杨绵绵回答得很轻快,“路肯定是对的,但下山好像比较难走,磕着我的脚了。” 荆楚嘱咐她:“走慢点儿。” “没事,最多脚趾头肿了,晚了她就该没命了。”杨绵绵并没有放慢步伐,依旧努力辨认着环境带路。 高睿忍了十分钟,看到黑漆漆的看起来毫无变化的环境,实在忍不住问:“真的没走错吗,我怎么觉得好像绕回去了。” 白天的时候有指南针和地图,但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脚下也没有明显的路,偏离方向根本不知道。 杨绵绵耐着性子回答他:“不会,再过二十米有一棵松树,长得有点特别,有点像那个迎客松,你记得吧?” 高睿一愣:“记得,我拍了照。”他加快步伐往前走,果然看到了那棵很有辨识度的松树,这下他有点相信了,有点惊奇,“你夜视能力不错啊。” 杨绵绵埋头看路:“不怎么样,就是不近视而已,我只是记得路。”她顿了顿,像是想排解一下心中的不安,居然难得和高睿解释起来,“再来这里之前,我就已经查过这里的卫星地图了,顺便找了找资料,翻了翻其他人来过这里的分享,对这边的地形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这个时候我大概有个初步的模型概念了,就好像你画画就画了个线稿,之后一路爬过来我就在不停增加细节,现在地图非常完整了,它在我脑袋里是一个3D的模型,我知道我们走到哪里了,捷径没法找,不够完整,但原路返回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高睿大概不能体会这样高智商人群的大脑,懵了一会儿,只觉得不明觉厉,默默噢了一声,总算不在怀疑了。 杨小羊在模型前不断观察,很满意地一推眼镜:“在失去听力的时间里,你的大脑比从前的利用程度提高了不少,古人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是没有道理的。” 杨绵绵翻了个白眼:“言归正传,你觉得许央熬得到医院吗?” “应该可以,她的身体素质不错,荆楚的急救也到位,而且没有伤到内脏,只要能止住血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没看荆楚很有把握么。” “嗯,那你觉得是谁弄伤了许央?” 杨小羊的语气很笃定:“还用得着问么,线索已经很明确了: 1、馊掉的荠菜饺子(标签:许央最爱),拖慢了我们的行程,也降低了许央的行动力; 2、村长(标签:和哑嫂有一腿)送了酒,如果许央没有起夜,大概就是在睡梦中遭受袭击了; 3、从许央的伤口来看,袭击者的身高、力量都与哑嫂的情况相符合。 我猜,哑嫂原本是想那一天就对许央下手的,但很可惜,那天我们没喝酒,而且她没想到被许央发现了,旁边又有高睿,所以没有对她下手,所以今天她一直就跟在我们后面,趁我们最放松的时候想杀害许央,但是被海盗发现了。” 杨绵绵忧心忡忡:“也不知道海盗有没有事,她会不会对海盗下手。” “海盗身经百战,对付哑嫂这样一个普通成年女人应该不成问题,但如果哑嫂有帮手就糟了。” 花了大约三个小时,他们到达了温泉旅馆,比想象中还要快一点,看来之前许央他们拉肚子的确拖慢了行程。 原本他们并不打算进旅馆,荆楚虽然没有杨绵绵的大脑分析的那么清楚,但凭借多年的经验也能推测出凶手是谁,可没有想到的是海盗居然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看见杨绵绵来飞快冲过来,冲着旅馆叫了一声。 杨绵绵说:“我去看看。” “等等,”荆楚放下许央交给高睿搀扶,“我陪你进去。” 两人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荆楚上前一步挡住杨绵绵,这才推门进去,只见哑嫂的卧室里,一个赤~裸的男人倒在血泊里,头和脖子就剩下半截相连了。 杨绵绵看得差点吐了,连忙背过身去,借着昏暗的灯泡,她看清了这间屋子里的大致情况,一张破桌子,一个柜子,一张床,条件非常简陋。 她好奇地拉开抽屉,发现里面有一本被劣质的格子练习本,小学生写作业的那一种,她打开来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录取通知书,看日期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可通知书依然被保存得很好,连边角都没有折起。 杨小羊感慨:“看来是家里没钱所以没法念大学,出去打工的时候被拐了吧,真可怜。” 杨绵绵感兴趣的是笔记本里夹着的另一样东西,一张报纸。她展开来一看,只见报纸半版都是许央的一篇报道,标题非常煽情《妈妈,你在哪里,我们需要你》。 “在XX省的XX村里,张红(7 岁)和张烈(10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了,“爸爸说,妈妈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小小年纪的张红哭着对记者说,“哥哥说妈妈不要我了,但是我想妈妈了,很想很想。” 和张家兄妹一样的孩子,在XX村有一百多个,除去母亲已经去世的,绝大部分的孩子的母亲却是主动选择离开的孩子…… …… …… …… XX村的贫困,是造成母亲们出走的主要原因,有不少妇女在离开后改嫁了,当记者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并不愿意回来,甚至不愿意承认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当问起是否想念自己的孩子时,母亲们沉默了。 …… …… …… 这个村子,是名副其实的无妈乡,天真的孩子们无法明白,为什么母亲要抛弃自己离开他们的家,当被问及是否希望母亲回来时,张烈说:“我恨她,她抛弃了我和妹妹,我永远不会承认她是我妈妈,我会带妹妹,会烧饭,会打草,会喂猪,我不给爸爸添麻烦。” 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有妈的孩子才是宝。 妈妈们,你们听见了吗?别让孩子从小就失去母爱,回来吧,孩子们需要你!” 文章大约有三千多字,将村子的贫困和孩子们的可怜说得详细至极,许央的文笔着实不赖,可当杨绵绵花了半分钟读完这张报纸后,她只觉得……寒毛都要竖起来了。 许央就是凭借这个为村子找回了那些离开这里的女人们吗?那些原本就是被迫生育后代的可怜妇女们,好不容易离开了这个地狱,却被她的“善良”和“母爱”重新绑架回了这个地方吗?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如坠冰窖,心有千钧重。 她把这张报纸折一折,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荆楚一拍她的肩膀,沉声道:“走吧。” 杨绵绵胡乱点点头,闷声不响跟着他走了出去,为了不引起高睿的恐慌,并没有告诉他里面发生了什么,稍作休息就继续下山。 让杨绵绵稍感安慰的是这回海盗也在身边,至于哑嫂所做的事,那一刻她无法判断对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杨绵绵和杨小羊说,“我觉得我可以理解她的做法,甚至换做是我,我也许会用更激烈的方式。这样的事情……太恶心了,恶心的不是许央作恶,而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做的事错的,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她的善良让我觉得恶心。” 杨小羊代表了她更理智的一面,所以它只是叹了口气,转移了这个不适的话题:“你觉得,哑嫂的目标就只有许央和村长吗?” 杨绵绵一愣,随即背后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我有一种很不妙很不妙的感觉?” 杨小羊也绷紧了脸:“我们缺乏犯罪心理的知识,现阶段无法分析哑嫂的心理状况和预测她接下来的行为。” “会不会……还没有结束?”杨绵绵原本不觉得冷,但现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心往上窜,脸上早有异样,只是太暗连荆楚都没看到而已。 杨小羊思考了几秒钟,提议:“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模拟一下哑嫂的经历,虽然结果与事实可能相去甚远,但是至少可以借鉴吧。” “咦,我居然可以自己和自己玩儿模拟人生了吗?”杨绵绵十分惊讶。 杨小羊鄙视她:“傻不傻,计算机都能通过数据模拟,人脑当然也可以,不过我们以前没试过,试试吧。” 反正也是埋头走路,杨绵绵只需要分很少一部分注意力去辨认就可以了,她开始和杨小羊在脑内模拟哑嫂: 人设: 姓名:哑嫂 年龄:30~40 性别:女 学历:高中 性格:坚强(支撑了那么多年),聪明果敢(饺子、酒、杀人),反社会(???) 环境: 封闭的小山村,难以逃脱 重男轻女,买卖妇女是常态 非打即骂,没有人权 经历: 拐卖,毒打,囚禁,有被强~暴甚至轮~奸的可能,生过孩子(孩子呢?) 目前遇害者: 许央(间接造成她二次伤害的元凶) 村长(始终对她造成伤害的人之一) 最大目标: 人贩子 买她的家庭(“丈夫”、“婆婆”“公公”,不排除有共妻可能) 其他村民 杨绵绵只觉得越想越头皮发麻:“她既然对村长和许央下手,有什么可能会放过伤害她最多的人?” 她站定,不远处就是沉睡着的温泉乡,她看着黑暗中隐隐约约的房屋轮廓,只觉得脚有千斤重,一步都迈不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因为昨天操作失误提前发了,用前文替代,明天的更新会用更多字数换回来的,大家不用担心 但是更新不在五点了,要等到晚上七八点= =反正晚点来看吧,我的心都碎了,我的全勤!!!!!哭瞎在厕所!!!我的心在滴血啊滴血啊滴血啊!!!!!!!!!!!!!!! 我的蛋蛋都碎了!!!好疼啊好疼啊好疼啊!!!!!!!!!!!! 第160章 惨剧 杨绵绵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把猜测告诉荆楚,通知村民当心哑嫂的报复,还是隐瞒不说,也许事情没有那么糟糕,别人安然无恙,也许救人一命,但村民们所做的一切都不用付出代价。 眼看着她杀人总是不对的,但这个世界上既然法律无法给予这些人公平,那么为什么不能让她们自己报仇雪恨?这是他们应该要付出的代价! 那只因为荆楚而被关在内心深处的猛兽蠢蠢欲动,想要破除牢笼。 杨绵绵紧紧咬着嘴唇,无法判断自己该如何选择,这已经和智商无关,而是内心的挣扎与博弈。 特意去通知他们,如果没有这件事,岂不是贻笑大方?不不,人命抱着任何侥幸的心理。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有罪的人好好过着,备受折磨的人白受了那么多年的痛苦,这公平吗? 既然如此,不如不通知他们,冷眼旁观,不做就没有过错,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她不说谁能怪罪呢?让哑嫂复仇吧,让这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一直到很久以后杨绵绵都在想,如果那个时候真的必须她做出抉择,她会如何选择,而当时的情况幸运在——一切都已经迟了。 他们准备去取车时,看见了村子房门大开,海盗轻轻走了过去闻了闻,叫了一声,它除非有情况,否则绝对不会叫出声,也正是这个声音唤醒了杨绵绵的沉思,她回过神来,推门进去。 一家三口人东倒西歪地在饭桌上,一个瘦小黝黑的男人正好朝着她,表情痛苦,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把杨绵绵吓了好大一跳,另一个倒在地上的是个老妇人,脖子抠着喉咙,地上有一滩呕吐物,看起来是想吐出来却失败了。 另一个大约五六岁的男童也不能幸免,一头栽在了地上,看起来像是蜷缩着的小动物,杨绵绵忍着恶心拿电筒照了照,发现连尸斑都出现了,杨小羊伸长脖子看了几眼,下了定论:“看来死了有段时间了。” “有脑子的人都猜得到是饭里下毒了好么。”杨绵绵琢磨着,“但是不是说不会让她们靠近灶台吗?” 杨小羊嘁了一声:“你傻呀,她们不是刚来,是来了十几年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也亏得她们能忍。” “不知道哑嫂到底有多少帮凶。”杨绵绵突然觉得不寒而栗,“村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你说该不会都死了吧,毕竟这村子里被拐的女人不少啊。” 杨小羊也觉得有点头皮发麻:“我们还赶紧下山吧。” 杨绵绵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和荆楚把事情说了,他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以置信地问:“全都……” 她悄悄说:“真的,人都没气了。” 荆楚想了想,坚决道:“我们进去看看情况。”他把车钥匙给了高睿,“你开车带她下山行不行?” 高睿早就被杨绵绵说的一屋子死人给吓到了,愣了好半天,问的问题牛头不对马嘴:“死人了?怎么会……发生了什么事?” “问那么多也没用。”杨绵绵把车钥匙塞到他手里,“你还是送许央去医院吧,我们留在这里看看情况。” 高睿犹豫了一下,但实在是不想呆在这个地方,宁可开夜车下山:“好。” “路上小心。”如果情况真的那么糟糕,荆楚实在不能放心地下山。 高睿开着车把许央带走了,杨绵绵和他这才一户户人家去敲门,但是无论哪一户人家,都没有应声。 荆楚心中原本还存有侥幸,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也就一点点往下沉。杨绵绵有点忍受不了这样的沉默,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这里的场景比另一户人家还要惨烈,一个老头子是倒在灶台边的,一只老鼠正爬在他身上,而另一个年轻一点的男人是被砍死的,荆楚蹲下来看了下伤口:“是镰刀。” “我记得来的那天,这里有个女人躲在窗户后面看我们。”杨绵绵打了个哆嗦,“她们今天是计划好的,复仇。”最后两个字她说得很轻,但令人不寒而栗。 “我们速度快一点,看看能不能找到幸存者。”荆楚不再浪费时间,抓紧每一分每一秒。 杨绵绵反倒有点膈应:“要救他们吗,他们难道不是罪有应得吗?” “宝贝,别这么想。”荆楚明白她的心情,揉了揉她的头发,“救人要紧。” 杨绵绵鼓了鼓腮帮子,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他一户户人家去敲门。 只是很不幸的,哪怕是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都被用枕头活活闷死了。 荆楚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杨绵绵也从没有一次性看到过那么多的死人,死亡的症状不是被乱刀砍死就是被毒死,还有一个是被勒死的,其中也不乏孩子的身影。 “虎毒不食子,可惜这些孩子并不是爱情的结晶,而是罪恶的结果。”杨小羊都忍不住唏嘘起来。 杨绵绵后来就没敢进去,在外面转悠:“看这样大面积的死亡,估计是在水里下毒了吧。”她逛着逛着,还真就在村口发现了一口水井,趴在旁边往下看。 还没等她说话,就听见水井说:“你渴了吗,不要喝,会不舒服的。” “有人下毒了?” “毒?我不知道,也许是吧。”水井叹了口气,“是不是这里死人了?” 杨绵绵点头:“是啊,死了好多人,感觉……”她搓了搓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点恐怖,好像这个村子都一起死了。” 她虽然想过是不是以她的事故体质说不定还会出现命案,但只脑补过在山里发现无名尸体什么的,一整个村子在一夜之间被屠戮干净,这实在是难以想象。 有那么一会儿她觉得自己是进了**,是进了另一个世界,恐惧瞬间笼罩了她。 大约是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海盗抬起眼睛来看了她一眼,贴着她的腿,示意它会保护她,不用害怕。 水井也安慰她:“不用怕,她们已经走了。” “她们?”杨绵绵趁机问,“都是谁呢?” “阿凤,黄姐,疯婆子……”水井的语气听起来也很难过,“这不是她们的名字,我听她们说过,这不是,这他们随便取的,黄姐其实不姓黄,是因为她来的那天穿了一件黄色的衣服,疯婆子是疯了,没人关心她叫什么了。” 就在前一秒,杨绵绵还未这死伤无数的场景而觉得触目惊心,但这一刻,她却又仿佛能感觉到这些女人背后的绝望与仇恨,完全能够理解她们所做的选择。 “绵绵?”荆楚看到她趴在井边,连忙把她拉进怀里,“别靠那么近,当心掉下去。” 杨绵绵窝在他怀抱里,拉了拉他的袖子:“怎么样?” 荆楚沉默了一瞬,缓缓摇了摇头。 杨绵绵不知道是庆幸还是担忧,她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问:“然后怎么办?” “她们应该下山去了,带走了衣服和钱,”荆楚在有限的时间内对现场做了一定的侦查,“先报警吧,我记得村长家里有座机,我们打个电话试试。” 电话打通了,荆楚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要求警方立刻上山调查。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多辆警车呼啸而至,所有的警察一下车就被这样横尸遍野的场景给震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其中有个年轻的警察都快哭出来了:“这、这是死了多少人啊?” “一共三十四人,其中老人十二人,孩子十人。”荆楚神情凝重,“初步推测,嫌犯有五人,均为三十到四十岁的女性,恐怕此时她们已经下山离开了本县。” 杨绵绵补充道:“上面还有一个,是这里的村长,唯一幸存的是和我们一起来的一个记者,现在应该在医院。” 这样偏僻的一个小地方,从来没有出过这样大的命案,局长与政府领导都被惊动了,立刻向市里省里寻求支援。 等到罗裴裴他们好不容易下山的时候,下面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荆楚没让他们进去看,直接带人下了山。 丁海被吓得脸色惨白:“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多的警察,又死人了?” 荆楚轻轻点了点头,不愿意多说:“我们要先去警局里做个简单的笔录,然后就可以离开……我们最好还是早点离开这里。” “许央呢?”罗裴裴问。 荆楚回答道:“高睿陪她在医院,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晚一点警方会去找她录笔录。” “为什么?”尹月抓着博瀚的手,花容失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有人要杀许央?” 杨绵绵没有荆楚那么好心,瞅了博瀚一眼,好心解释:“这个村子里的很多女人都是被拐卖来的,人家之前逃跑了,被许央一篇文章给绑架了回来,所以现在变态了,复仇了,那几个女人把这个村子里所有人都杀光了,包括老人孩子,许央是唯一一个捡回命的人。” 她还不知道的是,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阿凤已经到了许央所在的县医院。 县医院是本县最大的一家医院,但看起来依旧略显破败狭小,高睿陪着许央做了手术,麻药没有过去,她还在昏睡。 门口有一个年轻的便衣民警坐在椅子上,他刚刚和医生了解完情况,知道许央一时半刻还无法醒过来,他和上级汇报后,上司要求他在这里保护许央。 他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山里有被拐卖来的女人这件事,他其实也知道,其实县里许多人都知道,但是一直以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几年前,曾经严打过一次,那一次救出来不少女人,但谁也没想到,救是救出来了,可那根本不是一个结束。 警察把人送回老家了,有老家父母不认的,有说既然嫁了人就跟着人家好好过别回来劝回去的,还有几个家里的亲人找了他们十几年,死在路上了,他爸也是警察,和他说起这件事来的时候唏嘘不已。 原本觉得救出来了就好了,以后总会好起来的,但谁晓得这只是一个开始呢。 后来,又来了一个记者做采访,问他们那些女人的老家地址,接着就发了一篇无妈乡的报道,山上那几个没了老婆的男人就凑了钱,一个个把人找了回来,说孩子不能没有妈,以后会好好对她,不会再打了。 也不知道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陆陆续续的,又回来了几个女人,一眨眼就过去好几年了。 他在外地读过大学,知道这样的事情不好,可这种根深蒂固的情形,根本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改变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次这件事,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重新被翻了出来。 一个清洁工推车过来扫垃圾,年轻警察回过神来,让了一让,同一时间,走廊另一头突然喧哗起来,有个男人暴起扇了一个女人一巴掌:“你眼睛瞎啊!” 那个男人人高马大,下手就不轻,小警察还年轻心热,一看就连忙跑过去劝架,没有注意到那个清洁工推开了病房的门。 同一时间,高睿被一个女人撞了一下,一碗粥打翻在了他昂贵的外套上,哪怕是户外运动,他也选了最好的牌子,价格不菲,那个女人看起来吓傻了,拿块手帕要给他擦,一个劲儿说对不起。 高睿原本就被许央的事弄得有点疲惫,这会儿虽然极度不高兴,但也懒得发脾气了:“算了,你走吧。” 清洁工推着车从他们身边走过,那个女人低下头,低声说了声“谢谢”,然后从医院的后门走了。 有个女人开了辆破旧的面包车在那里等她们,谁也没有说话,她们把藏在推车里的人拉了进去。 许央其实已经被折腾醒了,迷迷糊糊一睁眼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想要叫出来却被人粗暴地捂住了嘴,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已替换,我要少一朵小红花了,心痛,这是周二的更新,下一更在周三,不要问为什么五点没有更噢, 第161章 救人 同一时间,杨绵绵和罗裴裴他们准备下山,路上,杨绵绵万分不解:“你和许央是好朋友吗?” 罗裴裴知道她想问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许央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从前读书的时候,许央只是一个开朗大方的女孩儿,成绩优秀,也讨男生喜欢,刚念书的时候还年轻气盛,她说要做战地记者,到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地方去。 可现实却是毕业以后,她好不容易才在南城的一家知名报社实习转正,现实和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她要很努力很拼命才能抢到新闻,好几年过去,依旧是不温不火熬着,尤其是近年来媒体早已大不如前,看报纸的人少了,大家都在转型。 她要出头,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新闻才行。 到温泉乡纯属是个巧合,那时她被编辑部里的老人抢了一条很有价值的大新闻,对方升职加薪,她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可同时,罗裴裴已经升任杂志主编,在业内享有一定的知名度,可她还在混日子。 这才和人一起出去玩儿散散心,一到无妈乡,她就敏锐地发掘到了这其中的新闻价值,就是连夜写了报道发给主编。 果然,这篇报道引起了社会巨大的关注,她也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记者变成了知名记者,升职加薪,换了大办公室,她借着社会热议,发起了募捐,做了后面一系列的报道,终于光鲜亮丽,能与罗裴裴平起平坐。 更让她自己骄傲的是,她认为自己并没有像那些无良记者一样颠倒是非黑白,她帮助了这个贫穷落后的村子,她帮助了那些孩子们找回了母亲,她唤起了人们内心深处的善良。 当被村民们感激,被孩子们包围时,她不仅仅感觉到了虚荣,更感觉到了自我满足。 付出比得到更快乐。她为自己而骄傲。 罗裴裴不过是在做一本娱乐杂志,而她做的,却是真正对社会有意义的事情。 杨绵绵听完,沉默了半天,想说什么张张嘴却说不出来了,反倒是尹月很赞同:“我觉得她很了不起啊,那些孩子没了母亲真的很可怜。” 博瀚也点头:“一个女人如果连母亲都做不好,那就太失败了。” 杨绵绵:“……”她更觉得槽多无口了怎么办,开始还愿意反驳一下,现在觉得他们的想法已经根深蒂固,不是争执两句就能改变的。 俗语说得好,鱼配鱼,虾配虾,乌龟配王八,尹月和博瀚一个是受虐狂一个是直男癌,谁也救不了了。 她也就干脆扭头不浪费这个口水了。 到了警察局,自然是要先做笔录,荆楚没让杨绵绵去,他有经验,不至于浪费太多时间,杨绵绵就抱着海盗在门口买了一盒蛋炒饭分着吃。 刚吃完准备进去找他,却看见一个警察接了电话,脸色顿时变了:“什么,许央不见了?” 杨绵绵的耳朵顿时就竖起来了,那个警察面色一沉:“好,我知道了。”说着带了两个警察匆匆出去了。 杨绵绵摸出手机,给自己的小黄机使了个眼色,小黄机闻弦歌而知雅意,和那部电话搭讪:“诶,兄弟,出了啥事儿啊?” 物品们都没有保密的心态,反正别人也听不见,嘴巴一张就说了:“那个医院里的许央不见了,她打完麻药,不可能自己走的,我看多半是被人绑架啰。” 绑架?杨绵绵眨了眨眼,凑到了墙边,墙上贴着县里的地图,她找到县医院的位置,县城很小,只有一个汽车站,但她们带着一个大活人肯定无法坐公共交通离开,最有可能是想办法弄一辆车。 “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同伙,还有她们抓了许央想干什么。”杨小羊也盯着地图,模拟了好几条从医院离开县城的路线,但下不了结论。 杨绵绵也在思索:“如果想要杀掉她的话,没必要带着人走,风险太大了,还麻烦,她们早就不在乎一条人命了。”她想了一想,“我们还是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找到目击者,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就能查监控了。” 杨小羊没有意见。 杨绵绵找门口看门的保安借了一辆自行车,顺便发了条短信和荆楚说了一声,谢天谢地,这里终于有信号了。 医院离警察局也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她直接绕到了后门,垃圾桶还记得:“是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挺脏挺破的……” “车牌记得吗?” 垃圾桶只记得末尾的数字是14,但这条线索也已经足够珍贵了。 她骑着车按照其中一条最快出县城的路沿路去找,然而一无所获,按照车速,这个时候她们早就已经离开这里了,但杨绵绵却没有放弃,她就一个个问过去:“你们有没有看到一辆白色的小面包车,车里的都是女人,车牌号最后是14。” 有些看见了,有些没看见,路牌和电线杆记得比较多一点,其他什么饮料瓶啊塑料袋啊公交站台什么的就不大记得,有些还记错了。 杨绵绵翻来覆去折腾了很久,前进的距离却只有一点点,但是她却发现她们的方向好像不是朝着国道方向走的。 县城那么小,路也不多,她们既然常年被关在山上,应该不大可能对这里太过了解,也不会具备反侦察能力,故意带着她绕弯子,也没有这个必要那么做。 所以是往西面走了吗?杨绵绵想着,却觉得越走人越少,她不禁问电线杆:“这里人怎么没人啊。” “这里准备拆迁建个大工厂。”电线杆说,“听说是外面来的投资商呢,去年一个记者拉来的。” “这是什么厂啊?” “好像是化工厂,我听人说这工厂建好了以后很多人都不用去外面打工了,钱也会多的。”电线杆说的时候非常高兴。 但垃圾桶显然不那么想,闷闷不乐:“你不知道吗,这里的厂建好以后,水都要变臭的,我一点儿也不想那些外地人来,我们这里穷就穷好了,但干净啊。” 电线杆却说:“可我们不能一直那么穷啊,很多人都走了,不愿意留在这里。” “反正我不想他们来,你看着好了,我听说他们是有辐射的,到时候大家都生病,我宁可穷一点也不希望大家生病的。” 杨绵绵没有再听下去,她只是想,拆迁房……不是绝好的隐蔽地点吗?现在警方一定全力在搜捕她们,许央一失踪,肯定第一时间会在各个路口设立盘查点,根本跑不远,最好的办法是先躲起来,等山上的人走了,再带着东西上山躲个一年半载的,风头过去了,也好出城,而且山上才是她们熟悉的地盘,更方便躲过警方的搜捕。 这么想着,她反倒是不着急了,先回警局把海盗给抱了出来,她张望了一眼,荆楚还没有做完笔录,罗裴裴他们则先去宾馆休息了,正好方便她的行动。 到了拆迁区,杨绵绵就把自行车停好,问海盗:“能找到那天那个人吗?” 海盗摇了摇尾巴,开始到处找味道,没过多久就朝一个方向狂奔起来,杨绵绵跟在它身后,很快找到了一间保存还算完整的平房。 她想了想,助跑起跳,翻到了屋顶上,这才喊:“喂,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里面响起了细微的声响,但没有人出声。 杨绵绵非常冷静:“我知道你们在,不说话也无所谓,我们打个商量,你们把许央留下,我不报警,不然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你们抓走。” 安静了半分钟,她看见哑嫂走出来,手里握着一把砍柴刀,冷冷看着她:“是你。” “噢,你果然不是哑巴。”杨绵绵蹲在屋顶上,高高俯视她,“我就一个人,就只要许央,不放她我就报警了。” 哑嫂枯瘦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敢。” “我要跑,你们抓不住我。”杨绵绵对此还是很有自信的,哪怕她现在没有武器,要从哑嫂她们手里逃脱并不是难事,“要自由还是要报仇,你们选一个。” 有个健壮一点的女人也跟着走了出来:“你是那个和许央一起上山的小姑娘。” “对,是我。”杨绵绵评判着她的武力值,“我们废话不要多说,把许央还给我。” “不可能。”那个女人握着拳头,指节嘎啦嘎啦作响,“是她害我们落到这个地步的,我们本来都已经离开了!如果不是她!”她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起来。 杨绵绵认真地说:“害你们落到这种地步的是人贩子,是买你们的人,许央最多算是帮凶,虽然我也很讨厌她,但是她罪不至死,而且她已经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了,你们想把她带到哪里去?” “许记者不是很伟大吗,要让我们付出,发挥剩余价值,我们就让她自己体会体会这种生活,不会要她的命的。”哑嫂冷冷说。 杨绵绵不耐烦地一挥手:“我不想和你们说什么‘你们那么做和人贩子没什么区别’这种大道理,我也知道你们不在乎,你们下手的时候就不把人命当回事了,我就直接和你们讲利益,你们现在走,把许央留给我,爱咋滴咋滴,我不妨碍你们,但你们要是一定要把人带走,那我就不能让你们走了。” “你要帮她?”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人不能带走。”杨绵绵耐心快告罄了,“要是我,我肯定不会为了她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你们说对不对?” 另一个略显秀气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看了她一眼:“她说得对,我们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这种地方,要是真的报警,我们就逃不掉了。” 杨绵绵再一想,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钱包,倒出所有的钱,硬币和纸笔掉了一地:“你们身上没钱吧,这些钱都给你们。” 那个秀气女人出来把钱都捡起来了,杨绵绵身上的钱不多,但荆楚总是不忘记把她的小钱包塞塞满,里面也有四五百块钱,她一边倒钱一边心里在滴血。 “哑嫂,黄姐,我们走。”那个秀气女人显然是这一群人的军师,她一做决定,其他两个人也不吭声了,“疯婆,出来,我们走了。” 杨绵绵看到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抱着一个塑料娃娃出来,还一直摇啊摇,像是在哄孩子入睡,神情温柔,唱着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 阿凤的神色温柔起来:“疯婆,我们走了。” “姐,你看囡囡在对我笑呢。”疯婆子显然是真的疯了,把塑料娃娃凑过去给小翠看。 阿凤轻轻嗯了一声:“囡囡在笑。” 哑嫂和黄姐露出哀伤的神色,黄姐看了杨绵绵一眼,冷笑道:“她生了个女儿,被她婆婆扔到便桶里溺死了。” 杨绵绵呼吸一滞,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阿凤她们没有多留,很快就上了车离开了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我知道很多人会认为许央也被卖了或者被杀了会更好,然而很遗憾,并没有 人命关天,该救的时候还是要救的,就好像哪怕是罪犯,没有判刑死刑前,还是应该救他,哪怕他罪大恶极 以及,写许央被救其实很自然,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恶有恶报,有的是作恶的人活得好好的,好人却不长命 虽然很冷酷,但这就是现实 第162章 希望 海盗冲进屋内,叫了一声,杨绵绵赶紧跳下来走进去,许央就一头是血躺在墙角,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不见了,她一摸她的脉搏,好歹人还活着,就是背上的伤口被撕裂了,又开始出血。 杨绵绵叹了口气,救人救到底,她打了120。 在等救护车的间隙,她不由自我怀疑,问海盗:“我真的应该救她吗?” 看到刚才那一幕,她实在是狠不下心来,尤其是疯婆子,明明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但居然已经疯疯癫癫的了,想想她被迫生下了一个孩子,却因为是女孩就被溺死,这让她心寒极了。 为什么这些人要买媳妇,就因为男人娶不上媳妇,为什么娶不上,不就是因为重男轻女吗,生出来女孩子就溺死,过十年二十年,哪里还有女孩子给他们当老婆,那就只能去拐去买。 悲剧在不断轮回,但她却觉得无能为力。 救护车呼啸而至,同时赶来的还有警察,杨绵绵把一切都推到海盗头上,说它这只神犬闻到了许央的味道所以追了过来,虽然警察将信将疑但是并没有怀疑的理由,事情就那么被含糊过去了。 海盗:作为一只狗我好累_(:з」∠)_ 离开这里的那一天,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罗裴裴已经得知了所有的事情,她无法想象在距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竟然发生了这样惨烈的事情。 但和其他所有的灭门案不同的是,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感觉到的不仅仅是愤怒,而是复杂的悲凉。 过了很久,她才说:“这并不是山里才存在的个例,在大城市,在文明社会,依旧有这样的现象,只不过在这里极端得表现出来而已。” 不把女人当成独立的人,而认为是男人的附属品,是买卖品,价值只在于子宫的现象,这些想法,并不仅仅是这些山里买女人当媳妇的男人才有。 “刚生出来的时候,这种不公平就存在了,孙女永远比不上孙子吃香招人疼,你看,孙女一般都是外婆疼,孙子都是奶奶疼。 念书的时候,家长总是说‘现在女孩子成绩好是因为男生好动定不下心来,到后面肯定是男生成绩更好’,久而久之,连女生自己都觉得是真的天生就比不过男人了。 等考研读博的时候,又会有长辈过来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学历越高越不好找男朋友’,是啊,男人都不喜欢比自己强的女人,可笑。 毕业了,找工作的时候,已婚生育的女人才有更好的机会,因为如果没有结婚生孩子,还要给你放产假,不划算。而且为什么不回老家考公务员当老师呢,稳定又好找对象,赚钱这种事让男人做就行了,女人不要当女强人。 等你千辛万苦在男人堆里杀出一条血路的时候,别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说你靠身体靠裙带关系才能爬那么高,和你的能力没关系。 快三十岁了,如果还没有男朋友,三姑六婆就会催你快结婚了,给你安排男人相亲,因为‘过了这个年纪就嫁不出去了,贬值了’,而且喜不喜欢不重要,只要不讨厌就可以结婚了,不结婚的都是有问题。 结婚了呢,还不够,‘女人必须生了孩子才算完整’,可不孕不育怎么办,当然是离婚,好像女人不能生就没有了价值,而且但凡是生不出孩子,都是女人的错,男人连查都不会去查这样的毛病,丢脸。 运气好怀孕了,等进产房要保大小了,你看保大还是保小就知道自己的分量有多重了,生了出来,都忙着去看孩子了,谁关心你生孩子疼不疼累不累? 生了孩子,那也是女人的责任,女人就是天生要相夫教子的,男人只要赚钱上缴工资,回来哄哄孩子就算是好男人了,带孩子?能偶尔带两天就很好了。 男人出轨,别人会劝你‘哪个男人不犯错啊,知错能改就好了’,如果女人出轨就不能接受‘不守妇道’的女人。 离婚的男人照样可以娶小姑娘,离婚的女人好像就贬值再也不值钱了。 这样的现象在每一个角落里被重复上演,一代又一代,重男轻女的不仅仅是老人,是男人,也有女人,女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谁能来为你争取?” 罗裴裴所说,字字句句,全是血泪,她今年要三十岁了,一路走过来有多难自己知道,她和这些被拐的山村妇女有天壤之别,但在很多地方,都是一样的。 这才是最让人不寒而栗的,你以为有些事离你很遥远,其实并不是,就在身边一次又一次发生着这样的悲剧。 尹月涨红了脸,想要反驳她,却好像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有博瀚不服气地说了声:“女人本来就不用那么好强,好好呆在家里当全职太太不好吗?” “当不当全职太太只是个人选择,这和你把不把女人当独立的人看没有必然关系。”罗裴裴的语气不咸不淡但隐含嘲讽,“最可怕的是还要叫着男女平等,房子两个人一起买,但孩子还得随男人姓。” 一句话就把博瀚没说完的话给堵回去了。 而杨绵绵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年纪还小,经历过的事情还少,并不能像罗裴裴那样对这个社会的不公平感受那么深刻,但她心里,也真的觉得很无力。 因为这样的现象,并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这种无形的抗争和压力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 而现实的残酷正在于此,这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 去时兴致勃勃,回时沉默一片,这一次的旅行,也就这样算是落下了帷幕。 许央是救了回来,但这件事却在全国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样严重的刑事案件历史上都是罕见的,很快,全国的大街小巷都开始贴满了哑嫂等人的通缉令,可笑的是,那照片是她们年轻鲜活的时候所拍,每个人都还洋溢着笑容,但现实中的她们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不经意的,她又想起自己家楼下的那户人家,那个被拐多年回到家乡的女孩子看见从前的恋人,但恋人已经认不出她了。 十年生死两茫茫,尘满面,鬓如霜。 杨绵绵不知道哑嫂她们能够在这样的追捕下逃亡多久,也不知道她们多久后会迎来法律的审判,不过不管怎么样,肯定是难逃一死。 只是,相比于她们这样轰轰烈烈复仇,那些老死在深山,一辈子逃脱不了束缚的女人,似乎更加凄惨。 可惜的是,能手刃仇人的太少了,从前她们也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现在却被逼着拿起屠刀。 至于许央,同样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被万人唾骂,认为她是罪魁祸首,无论是村民的死亡还是那些被拐女子的悲惨命运,都由她一手造成。 报社被迫将她开除,许央的个人资料被人肉出来,有人给她打骚扰电话,也有人到她家泼她粪便,一时之间,众叛亲离。 只有罗裴裴去见了她,开门见山:“许央,你现在最好还是出国避一避风头。” 许央绝望地看着她:“连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我承认我希望借这一篇报道打个翻身仗,但是裴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当时老师在课上说的一切,我从来没有想过去做假新闻,我是真的想帮那些孩子们,我不知道……”她把脸埋在手心里痛哭起来,“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真的想帮他们的,那些孩子那么小就没了妈妈,没有妈妈的滋味我体会我,我不希望他们变成那样。” 罗裴裴沉默地看着她,缓缓说:“劝她们回去的事情,你做的欠妥。” “你什么都不知道!”许央的语气却激烈了起来,“我当时去采访她们,有多少人是被父母不承认的,还有的爸妈早就死了,既然她们已经有了家庭,回去至少是一个归宿,而且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以抛弃自己的孩子?我承认她们受过的苦难,但现在已经这样了,为什么不接受现实呢?之前那个被拐的女人不是也留下来当了老师,有了继续活下去的意义吗?” 罗裴裴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是的,你说得对,其实这样的结果不是一个人造成的,这只是压垮她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许央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她们说我为了报道不择手段,都是我的错,村民的死是我的错,她们杀人也是我的错,但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不是我拐卖她们,也不是我买了她们,更不是我杀了村民,我只是想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可为什么现在,我成了罪魁祸首?” 她歇斯底里地发问,但罗裴裴却无法回答她,造成这个悲剧的原因有很多很多,诚然,许央有错,但一切的根源却并不在此,只是,面对这样的惨案,人们需要一个发泄的对象,买她们的村民已经死了,人贩子不知道在哪里,只有许央,承受了所有的怒火。 “不管怎么样,许央,”罗裴裴握住她的手,“暂时先出国避一避风头吧,你去国外走一走,再接触一些人,也许你的想法会发生改变,女人的一生,并不是为男人而活的。” 许央擦了擦眼泪,默默地点了点头。 离开许央家里的时候,罗裴裴看着墙上被人用鲜红色油漆刷的四个大字“许央偿命”,心里慢慢沉重起来,这样的行为,何尝不是另一种罪恶呢?然而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件事也将逐渐被人们所遗忘,只是有些人始终在反抗着,挣扎着,努力着。 也许百年之后,所有的努力都会有结果,所有的歧视不再会理所当然,我们生活在一片彼此独立又互相尊重包容的土地上,无论男女。 作者有话要说:许央并不是真正的恶人,她并不是为了利益而随便利用别人,编造新闻的无良记者,这或许是真正可悲的地方,她是想做一件好事的,她坚持不做假新闻,坚守着自己的信念,但是她所做的一切却给别人带去了坏的结果 或许,这就是自以为是的善良吧,可惜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而尹月和博瀚呢,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很多人肯定会看不起尹月,但事实上这样的人在我们身边却不少,她们觉得自己很幸福,而罗裴裴这样的人则是失败的,自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很多人会很看不起她们吧,曾经我也是这样像的= =但后来想想,世界之大,人各有志,何必把个人的想法强加给别人呢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彼此尊重就好,互不干涉就行,这也是蜀黍的想法,但我也相信,世界上肯定有些人会努力想改变着,也许她们所做的一切现在还不明显,但在百年后,后人却可以改变,也许这就是进步吧 之前大家都说我的故事写得有些疲软,但我个人觉得这个故事也许可以稍稍令大家有点兴趣,罗裴裴是我很喜欢的配角,虽然她是前女友……但她其实还是非常有魅力有特色的一个女人,希望你们喜欢她,她和蜀黍分手只是因为不合适吧,两个人都太成熟了……恋爱的过程太理性,所以木有火花 个人而言,不是很喜欢笔下的角色都能配对的写法,所以罗裴裴也许会有归宿,也许不会写= =其实,常雁和柳玉我也可以再努力下 噢,对了,非常严峻的问题是,马上要没梗了好捉急,接下来写啥呢_(:з」∠)_ 第163章 留学 旅行回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杨绵绵都有点打不起精神来,荆楚怎么哄都没用,幸好没过几天就开学了,她有了事情做人就慢慢恢复了过来。 开学第一件要做的事是补考,去年因为她突然生病,最后期末考没考,虽然她的成绩一直毋庸置疑,但补考却是逃不掉的。 考完试打开手机,她接到一条邹奕发来的短信,说薛邵有部剧在附近拍摄,他问她中午有没有空一起吃个午饭。 能蹭饭吃,杨绵绵当然双手赞成,马上回:“有空有空吃什么?” 邹奕对她这模样很看不上眼:“有啥吃啥,我一会儿来接你。” 和薛邵上街必须全副武装不同,邹奕就很随便,反正也没人认得她,开车带了杨绵绵去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找了一家包厢点菜,点完菜薛邵还没来,他就打了个电话,嗓门一下就高了:“什么,还没休息?算了我们先吃,阿邵好了你带他来。” “真忙。”没有经历过的人也许会对娱乐圈产生无限向往,但杨绵绵拍过一次戏就知道这是多么辛苦的工作,累得简直要趴下,薛邵今时今日的地位依然战战兢兢工作,不可谓是不敬业。 邹奕虽然也心疼薛邵吃不好饭,但也早已明白,这就是明星光鲜背后的代价:“要是咱们吃完了他还没好,我就打包带去吧,我说,你最近忙什么呢,病好了也不和我们吱一声。” “别提了,好不容易看好病想回来旅个游放松一下,结果碰到件更惨的事。”说罢,她就和邹奕说了温泉乡的事。 邹奕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卧槽,真的假的?女人果然是一种可怕的生物,我是个gay真的太好了……” 杨绵绵:“呵呵。” 实在是不想再听杀人案,邹奕转移话题,问她在国外治病的事情,杨绵绵一开始是不大习惯,但后来其实挺开心的:“挺好玩的,那个老头很有意思,还带我去他的实验室里玩儿。” 邹奕听着听着,突然问了一个杨绵绵无法招架的问题:“我说,既然那个教授那么喜欢你,你就没有想过出国留学吗?” 出国留学?杨绵绵沉默了,她真的没有想过吗,当然不是。以前没有出去过,还可以自我安慰觉得南大不错,但当她真的走到了外面,看到了世界上最顶级的学府,聚集着世界上最一流的人才,她怎么会不心动呢? 要不然,也不会死皮赖脸在人家学校里赖了那么久,闲着没事儿就要借着遛狗的名义去逛逛人家的学校。 邹奕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考虑到杨绵绵没有家长指路,他觉得自己这个年长许多的朋友应该尽到应有的责任,于是难得严肃起来:“我觉得,你应该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前途了。” 普通的小孩子,小的时候父母就会安排他们上幼儿园上小学,告诉他们你要好好读书,以后考一个好的初中/高中,然后进好的大学,最终的目的是找一份好工作挣更多的钱,成为社会上有地位的人,对社会有所贡献。 当然,每个家庭的要求可能不同,但对于杨绵绵而言是这样的:大家都去读书,好吧,我也去,反正读书很简单,大家都要考大学,好吧,我也考,不过以我的聪明才智我当然要考最好的大学。 她一路走来,与其说是自己有一个明确目标或者打算,不如说是随波逐流,看似一路随顺其实很不上心_(:з」∠)_ 以后要做什么样的工作,以后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杨绵绵从来没有考虑过。但大学的四年,就是让学生考虑未来该何去何从的。 想要继续深造的就好好上课读书,想要工作的就可以先去找大公司实习,想要拓展人脉的就去参加社团活动学生会竞选,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未来也不尽相同。 杨绵绵低头想了好久,轻声说:“我不想出去。” “不想,还是不舍得?”邹奕一针见血,“你是不舍得和荆楚分开吧?” 杨绵绵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显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邹奕啧啧了两声:“小女孩子就是这样,觉得爱情比什么都重要。”不同的年龄段有不同的取舍,年纪小的时候总觉得为了爱情什么都能够牺牲,但越是长大才越会明白,这是不值得的,亲情、学业、事业有的时候比爱情更重要。 “你不明白!”杨绵绵激烈地反驳他,“我就只有他,我不想和他分开。” 邹奕转念一想,也对,杨绵绵又和其他小姑娘不一样,她一无所有,只有那么一个放在心里的人,只有爱情,看得也就比其他更重一点。但是他劝道:“你再仔细想一想,以你的能力,真的甘心就这么读完大学找一份普通的工作?你能干什么呢,当个物理老师,还是继续在国内读研,最后想尽办法留在学校?或者进一家大公司当技术人员?杨绵绵,你这么心高气傲的人,甘心么?” 甘心吗?当然是不甘心的。但是要她和荆楚分开,她更不愿意。 “要我说,这件事你还没有和他商量过吧,这种关系到你未来的事,你应该和他商量,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这很重要。”邹奕这番话说得再真心实意没有了,“情侣最容易分手的阶段就是这种时候,你要不说他怎么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呢,沟通是很重要的。” 邹奕虽然在其他的事情上不靠谱了一点,但这次给出的意见还是十分中肯的,杨绵绵是真的听了进去,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在得出结论前,她不希望被荆楚发现这件事,她要是真的想要隐瞒什么,荆楚一时半会儿还真的看不出来,他只是感觉到杨绵绵最近的心情有点低落。 睡觉前的夜间谈话时间,他就提起了这件事。 “是不是学校里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杨绵绵摇了摇头,把脸埋在厚厚的物理书后,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荆楚板着脸把她的书抽走:“小羊,我们谈谈。” 被抽走书的杨绵绵没法遮挡表情,一脸的纠结都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荆楚心里好笑:“怎么了,做了什么坏事不敢和我说?” “没有啦,就是要来大姨妈了所以有点心情低落。”她试图蒙混过关。 但是被荆楚弹了弹额头:“你在我面前撒谎,考虑过后果没有?” “那你干嘛拆穿我。”杨绵绵闷闷不乐。 荆楚笑着捏捏她的脸:“遇到什么事想不明白,和我有关?” “你怎么知道?” “我觉得以我们小羊的智力可以解决百分之□□十的问题,剩下你解决不了的问题挺好猜的。” 杨绵绵的情商虽然不能说是感人负分,但也真的和智商没法比,因为从小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她为人处世都特别简单,一眼就看到底了,特别好猜。 如果不是和他有关,以她的性格早就呱唧呱唧和他倒个一干二净了,能让她那么纠结的,除了他还有什么呢。 “可以和我说说吗?”荆楚把她圈在怀里,很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发。 杨绵绵没一会儿就招架不住全招了。 荆楚听了觉得欣慰又好笑:“所以,你是既想出去念书,又舍不得我?” 杨绵绵抱住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肩头,和他撒娇:“更舍不得你。” 荆楚在她额头上吻了一记:“傻,这件事你想了多久了?” “三天(ノ`Д)ノ” “那想出结果没有?” 杨绵绵苦着一张小脸:“不去。” “不舍得我?” “嗯。”杨绵绵搂着他的脖子,很认真地说,“我想过了,不去那边念书我也可以自己学,我那么聪明,不一定要去学校可以学得很厉害,但是你只有一个。” 坦白说,荆楚觉得这个时候杨绵绵……有点蠢,那种天真无邪的蠢,但蠢萌蠢萌的,特别可爱。 同样的选择要是搁在罗裴裴身上,二话不说肯定申请留学,学历是自己的,知识是自己的,男人这种东西搞不好什么时候没了……但杨绵绵不是,她未尝不知道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但她舍不得他。 为了他,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愚蠢是真的愚蠢,但何尝不是反应出在杨绵绵心里,他比什么都重要。 同样的,在他心目中,也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 “小羊。”他抚摸着她的头顶,“我申请了调任,明年就去美国。” 杨绵绵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为什么?!”她是真的惊呆了,不可置信地问,“为了我吗?” 荆楚想了想,没有模棱两可,而是很详细地和她解释:“绵绵,人有的时候不能走得太快,适当地慢下来可以更好地走后面的路,你明白吗?” “其实不是很明白……这和你调职有什么关系?” “当时升任我为刑警队长,是因为原本的老队长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我是临时顶替上去的,我太年轻,当时局里有很多人不服气,是局长力保我。”荆楚揉了揉她的脑袋,觉得手感出奇的好。 杨绵绵:“……你还年轻吗?” 荆楚:“……”被女朋友捅了血淋淋的一刀,“宝贝,我今年才二十九,比你想的年轻多了。” 杨绵绵一直觉得荆楚年纪够大了_(:з」∠)_但完全没有想过是因为她自己年纪太小,实际上荆楚在很多人看来还是“年轻人”呢。 杨绵绵知错能改,立刻点头如捣蒜:“嗯嗯,对,你很年轻。” “虽然特案组的成绩一直不错,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去年我就和局长提过了,还是应该尽快调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人来担任一队队长的职位,之前出国前人就已经找好了,那边在安排调职的事,所以我们出国的时候,是他接手了一队和特案组的工作,他是个很有经验也很有能力的老刑警,局里上下都很服气。” 杨绵绵却为他不平:“所以他们现在不要你回去了吗?” “想哪儿去了,这也是我的想法。”荆楚笑着问,“你还记不记得当时萧天的事儿,FBI来找我帮忙?” 杨绵绵更莫名其妙了:“记得啊。” 荆楚握着她软绵绵白嫩嫩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这些年跨国犯罪比较嚣张,国家和国家之间的合作也比以前多了,所以明年大概会通过外交手段在美国设立一个办案小组,专门针对这种跨中美两国的犯罪。” 杨绵绵眨眨眼:“听起来就好牛逼的样子,所以是因为你很厉害很出色所以才要你去的吗?” 荆楚也一脸严肃地说:“当然了,你以为是谁都有这个资格的吗?” 杨绵绵果然上当,一脸骄傲:“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 荆楚把哄开心的她搂到怀里,默默感慨一声:真好骗。的确,这个小组非精英不能进,毕竟不能给祖国丢脸,但非要说是很好的发展机会,那也是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过渡,为了未来,不过暂时不会出国,时间不对,然而我发现国内没啥梗好写了,捉急 第164章 过渡 首先,这本来就是一个协助为主的小组,在别人的地盘上肯定权利不会有在本土大,很多事都要忍气吞声听别人的安排,而且是没有执法权的,但同样的,也不能太软弱让人家觉得好欺负,这个度的把握就够难的了。 柳局长一开始并不愿意荆楚去申请这个职位,他给的建议是让新调任来的队长担任刑警一队的队长,荆楚继续带特案组,这几年特案组破获了不少大案,前景很不错。 但是荆楚拒绝了,对着柳局长,他不必像对着杨绵绵那样当心,说得是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我留在这里大家都尴尬,沈飞比我有经验有威望,如果不是他被案件绊住,早该调任来担任这个职位了,我并没有不服气的地方,何况我是必须出国的,我不能让绵绵的天分淹没在这里,但是如果我辞职陪她离开,她肯定不会同意,这个机会也很难得,我也愿意出国学习学习。” 他说得恳切,柳局长叹了口气:“那你应该知道,等你回来的时候,也许会比现在更加糟糕。”他顿了一顿,难免怀疑,“你真的觉得这样的牺牲是值得的吗,我以前从来不认为你是一个会为了爱情而牺牲警察这个职业的人。” 但凡是当警察的,多半是为了自己的职责而牺牲自己的家庭,荆楚以前挑选结婚对象的标准就能看出他的确是做了为事业鞠躬尽瘁一辈子的思想准备的。 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柳局长心里有点遗憾。 荆楚略略一思索,却那么回答柳局长:“首先,这并不是牺牲,只是选择而已,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做警察了,我认为上头做出这个决定也是有道理的,这些年跨国犯罪的确比以前多得多了,这件事总得有人去做,虽然艰难,但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以及,我在美国的时候和FBI有过接触,他们的办案方式的确值得借鉴和学习,我也可以增长增长眼界,把好的经验和技术带回来,应该对我们有所帮助。” 柳局长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既然你这样坚持,我也不必再多费唇舌了,以你的能力与资历,我想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是这件事筹备起来还有一段时间,在此之前,你还是要继续带好特案组,站好最后一班岗。” “您放心。” 柳局长终于在他的申请书上签了字。 在得知荆楚也会在明年到美国以后,杨绵绵猛然发现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如果她考不上岂不是死翘翘了? 一想到这里,她就精神一震,顿时有了压力,立刻开始为出国留学做准备。出国是件繁琐的事,杨小羊列了一张表格,一件件督促她去做。 各种考试自然不必说,联络教授当然也很重要,但最关键的是……学费很贵很贵很贵,因为功课繁忙,所以能打工的时间是很少的,杨绵绵还想专心学习,那么先赚够生活费就很重要了。 每年的生活费是10万,至少,这个数字把她吓尿了。 她第一时间逮住了小伙伴邹奕:“一年十万!我要哪里去挣这个钱?!” 邹奕淡定多了:“你男人不出钱?” “这多不好意思啊!虽然现在都是他在养我,但是十万啊!”杨绵绵快抓狂了,“一年十万!” 邹奕一想:“也对,他就是个警察……不对啊,我记得他家住江边高层诶,那一带的房价好像是六位数一平米吧?”他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他是富二代?” 杨绵绵想想荆秦,其实没感觉出来他是不是有钱人,但想想看荆楚卡里的金额,迟疑着回答:“大概算是吧……” “你不是都见过家长了吗?” “但是他爸爸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有钱人。”说这句话的杨绵绵充分暴露出了一点——她真的没有见过任何有钱人。 邹奕就特别漫不经心地问了句:“他爸叫什么啊?” 杨绵绵说了,然后邹奕一口红茶玛奇朵喷了出来:“啥?!”他抽了张纸巾抹嘴,简直痛心疾首,“这么重要的消息你居然不告诉我?” “……这哪里重要了亲。” 邹奕难以置信,他回忆了一下荆楚的形象,简直想摔碗:“有没有搞错,这和传说中那种富二代一点都不像,完全没有那种气质啊!我也算见过不少这种人傻钱多速来的家伙了,一个个的走路自带BGM还有男主光环,你家那位……该不会是同名同姓吧?” “不知道你在讲什么,”杨绵绵嫌弃地问,“快回答我的问题,有没有机会给我赚钱!” 邹奕摸着下巴:“跟着我的话,赚钱只有一条路了啊,你还想演戏么?” “钱多吗?” “凑合吧,我帮你留意留意。”话是那么说,但杨绵绵不是职业演员,最多算是个兼职的,要一次性挣到那么大一笔钱,难度还是挺大的,邹奕给她介绍的都是钱不算多但拍起来也很快的工作,比如说杂志插页,比如说MV客串下女主角,她的脸还算不错,也勉强算有过拍摄电视剧的经验,因此效果还不错。 到春暖花开的时候,已经攒下两万块钱了,她把钱全部上缴给荆楚:“都是我的血汗钱,你要好好帮我存着。” 荆楚哭笑不得,试图和她商量:“小羊,你每天念书就很辛苦了,咱们家出得起这个钱,你不用经常去打工的。” “美国物价贵〒▽〒,学费也好贵,我要努力赚钱,到了那边可以专心读书。”杨绵绵把钱给他,踮起脚尖亲了他一口,“我去看书了。” 荆楚没奈何,只能等她书看得晚了,热一杯牛奶端给她:“现在十点一刻了,十一点必须看到你上床睡觉,不然就打你屁股了。” 杨绵绵喝了一大口牛奶,嘴边一圈白色,她伸出舌尖来舔了一圈儿,看得他下腹一紧,搂着她就亲过去了。 “喜欢。”她蹭了蹭他的脸颊,用力抱住了他,感受他所带来的一次又一次的快乐。 做完一次,荆楚想抱她去洗洗睡了,她死活巴着他不让:“不去不去。” 荆楚这时候拿她最没辙,只能由得她枕在他胸膛上摸腹肌:“我也有每天跑步仰卧起坐的,为什么我没有马甲线?”她感觉到了森森的嫉妒,所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在他身上蹭来摸去,“好羡慕好羡慕。” “别闹了啊。”荆楚捉住她的手,不让她再乱来,好几天没炖肉了,他其实还没吃饱呢。 杨绵绵枕在他的小腹上,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目标,荆楚虽然没有对着她的脸,但好像也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别看见什么都想尝尝看。”他也算是服了杨绵绵了,那天看见狗粮她都忍不住从海盗碗里拿了一块尝尝,闲着没事也喜欢咬咬他的手臂磨牙。 这难道是以前饿狠了的后遗症,看什么都想尝尝味道? 但他说晚了,杨绵绵已经下嘴了,然而……“呸呸呸。”她吐着舌头皱着眉毛,“奇怪的味道。” 荆楚:“……我都和你说了少看点那种小黄书。”他拿了杯白开水给她漱口,简直啼笑皆非,“我是不是该夸你很有实践性啊。” 杨绵绵有点失望,这和书里写的完全不一样,说好的甜甜的味道呢,这和七彩少女的七彩液体一样不靠谱啊〒▽〒。 荆楚刮刮她的鼻尖:“你还以为我框你呢,傻。” 杨绵绵哼唧哼唧不说话,靠紧他,舔舔他的耳廓:“那我换个方式吃。” 荆楚搂着她腰的手臂一紧,和她额头碰额头,眼睛对眼睛:“还要?” “要啊。”她不甘示弱,“不然不准你睡觉。” “你自己说的啊,小贪心。”他吻住了她的双唇。 总而言之,杨绵绵的生活总算走上了正轨,这两个月以来,身边没有死人,没有案子,每天就上上课遛遛狗做□□……不是做做题,生活很充实很平静。 当然,生活不会是一潭死水,该有波澜的地方……也免不了有点小麻烦。 众所周知,大学已经不像是高中那么纯粹的学习地方,大一大二还好,等到大三大四,面临着实习或者考研的时候,竞争就不会比社会上温柔多少。 杨绵绵在南大的知名度很高,脸好成绩好,想低调都低调不起来,何况她也算是演过电视剧的“明星”,在学校里大大小小算是个人物了。 所以和她沾边的流言自然也扩散得特别快,等杨绵绵自己听说的时候,已经传遍校园的各个角落了。 和她有关的流言主要有那么两条,一个是“包养论”,说她长得那么漂亮还听说是个贫困生但是你看她穿衣打扮都不像是穷人啊,肯定是被有钱老板包养了,甚至有人言辞凿凿说看见过一个老板(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开着宝马来接她下课。 对此杨绵绵表示:“瞎说,我们荆楚开的是奥迪而且奥迪的性格萌萌哒!” 这条谣言从她进学校那一天开始悄悄萌芽,一直流传,从未被破解,她都习惯了…… 另一条是说她被“强~奸退学”了,这诱因是那次她被吴乐弄得进了医院,学校虽然封锁了消息,但广大人民群众用其出色的脑补能力“还原”了真相。 听说,每一所学校都有一条“保研路”,而杨绵绵正是因为在保研路上被施暴了,所以才退学了一段时间,学校赔偿了一百多万,还会让她直研,不信就等着瞧好了。 但不管谣言怎么离谱,依然有人把她奉为心中女神,哪怕被人说成“多少傻X爱红颜,多少红颜为了钱”里的傻X也甘之如饴。 对此,杨绵绵只想表示:“……这都什么鬼?”觉得这个被传得风风雨雨的女主角根本不是自己! 她觉得自己虽然有女主角的美貌,但是并没有女主角的命,至少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什么世家公子或者霸道总裁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开着豪车一脸不耐烦地说“上车”,也没听人提起过“这就是传说中的X少啊”,更没有传说中的“很好,女人,你成功引起我的兴趣了”。 她的日常一直都是……“艾玛有死人了小伙伴们来啊把那个罪犯给我找出来乃伊做特!” 不过,作为一个兼具美貌与智慧的妹子,表白的人还是有的,如果他手里拿的是鲜花和钻戒而不是刀就更好了。 第165章 拒爱 大学里永远不缺表白,有在宿舍楼下弹琴唱歌摆蜡烛的,也有在毕业典礼上当众求婚的,人民群众喜闻乐见,往往会成为助攻。 当然,那个被接受的妹子愿不愿意就另当别论了,至少,杨绵绵遭遇这一茬的时候,是相当不高兴的。 事情要从某一天下课开始说起,杨绵绵在上课的时候就听见教学楼在那里叽叽喳喳说话:“咦,又有人开始摆蜡烛啦!” “又有告白可以看了!” 那时,杨绵绵还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自己,直到她被班里的同学簇拥着走出去,有个男生捧着一束鲜花迎上来,紧张得脸颊通红,但还是把玫瑰递了上去:“杨绵绵,我喜欢你,你能答应做我女朋友吗?” 旁边的人就开始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杨绵绵本人是很讨厌这种告白的方式的,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多人起哄,与其说是被感动不如说是有很多人女孩子不知道怎么拒绝,算是半强迫地答应。 告白嘛,就应该像她那样,就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也知道你的,那样的告白才有意义。 不过,她脸皮厚心肠硬,瞥了那个男孩子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回绝“谢谢,但是我现在不想谈恋爱。” 本来很热闹很喧哗的现场就那么安静了几秒钟,安静得连一根针落都能听见。 杨绵绵扯扯嘴角:“谢谢,让一下。”她挤出人群,赶着回家继续看书做题,为了避免荆楚都出国了她却落榜去不了,这段时间她可是比高考那会儿用功多了,有时间不如回家看书,哪有时间和他们唧唧歪歪的。 如果她知道会有后面的事,她肯定……这一次会狠狠给这个不知名的告白者一个撩阴腿。 可惜她并不知道,本着不能随便树敌的良好心愿,杨绵绵自觉这次回绝人家比上次对吴乐客气多了,总不会再有一个变态杀人犯看上她吧? 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有那么多“男子求爱遭拒数十刀捅死女生”“男子求爱遭拒杀人抛尸”“求爱遭拒男子当街砍死女友”“女生拒绝男子追求被泼硫酸”的新闻。 然而命运似乎特别喜欢和她开玩笑,除了荆楚之外,和她告白的不是变态校医杀人犯就是杀人犯继承者,好不容易有个普普通通的男孩子来告白了,结果被拒绝后觉得丢脸实在想不开,第二天揣着一把刀就来了。 杨绵绵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让她还记得他,看到他挡在自己面前,挑挑眉,按捺下不耐烦,问:“同学,请问有什么事吗?” 言下之意就是,亲,你没啥事儿一边儿凉快去,别挡着我去食堂吃饭行么? 那不知名的告白者问她:“你真的不愿意接受我吗?” “我觉得我们不合适。” 话音刚落,她就听见一个声音在那里着急:“追女孩子要用花而不是用刀!你这样人家怎么会答应啊,哪个女孩子会喜欢刀的当然要送花啦!你还希望人家收了刀给你切菜吗?” 杨绵绵猛地警觉起来,连忙退后一步,却看见白光一闪,她下意识地拿手去挡,刀尖刺进了厚厚的参考书里,她毫发无损,但被吓了好大一跳。 那个男孩继续挥舞着刀子,像是想要在她脸上划上几刀:“你不就只有这一张脸吗,你要是毁容了除了我,谁还能喜欢你。” 杨绵绵:“……”真是哔了狗了!怎么感觉温泉乡回来总是遇到这种蛇精病!她飞起一脚直接把他踹倒在地,一脚踩在他胸口一跺:“你有病啊!” 围观的人立刻就多了起来,杨绵绵不敢松脚,唯恐他再伤人,只能一边保持这个姿势一边打电话报警,保安很快就过来把人带走了。 小黄机跟随杨绵绵没几年,但已经看透了人间是是非非,不由学哲人感慨一声:“莎士比亚说,人类多脑残,还是有道理的。” “……”杨绵绵一头黑线,觉得自己大概是流年不利,不知道去拜拜佛有没有用,虽然她是学科学的,但牛顿还信上帝呢!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令人啼笑皆非,在该同学被拘禁并且面临处分的时候,居然要求杨绵绵“原谅他”,认为他持刀伤人不过是“情之所钟”“情难自禁”,和琼瑶剧一个腔调,吓得杨绵绵当场就关了电脑,觉得自己穿越到了一个魔幻主义横行的世界。 这个世界上怎么了_(:з」∠)_ 而后有人把她之前的两条谣言仔细扒了一遍,说她“红颜祸水”,好像更加确认了她“嫌贫爱富”“祸害无辜少年”的罪名。 杨绵绵情商再低都觉得不对劲儿了,问邹奕:“我知道这个世界都是他同情弱者的,但后面这是不是有人故意要黑我啊?” “唷,你那在科学发展上的智商终于分一点过来了啊。”邹奕嘲笑她,“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我还可以告诉你是谁买水军黑你的,吴悠。” 杨绵绵还记得那个和她一起拍照的酷酷的女孩,有点纳闷:“她黑我干嘛?” “人家本来发展得好好的,你突然冒出来了,人家把她黑得一塌糊涂,说她排挤你才上位和你比她就是渣渣,也不是说这就是她干的,她背后的经纪公司也会趁机黑你洗白她,人家是一个大公司,有钱有实力,请得起水军黑你,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只有被黑的份儿。”邹奕的话永远都是那么一针见血。 他语重心长地说:“妹子,舆论是可以□□控的,自以为英明神武的网民有时候不过是这些人的一把刀,个人的力量在这些庞然大物面前什么都不是,为了利益,他们才不会在乎牺牲的人是不是无辜,who care?而大众需要知道真相吗,不需要,很多人在现实中唯唯诺诺,所以只能在网上一逞英雄,越是在网上圣母的人,真的遇到这样的事儿,越是跳脚厉害,你看着吧。” 杨绵绵彻底无语:“我冤不冤呢!” “你没背景没实力,捏着鼻子认了吧,等到风头过去就好了,反正黑你的人一直不少……杨绵绵,我发现你的话题性还挺强的,不然和我们工作室签约吧,我分分钟帮你打个翻身仗!”邹奕兴致勃勃,试图再次把她拉进娱乐圈里。 杨绵绵数了数最近的存款,愉快地拒绝了:“等暑假吧,他说让我回家好好看书不用操心这个o(# ̄▽ ̄#)o我男朋友养我!” 邹奕满脸鄙视:“丢脸,女孩子居然不存私房钱让男人管钱,你们家也真奇葩。” “你们家都是你管吗?”杨绵绵好奇。 邹奕骄傲脸:“当然!阿邵的钱都归我管!” “我有零花钱!”杨绵绵捏着自己的小钱包,心疼,“他管钱就会给我买好多好吃的,我自己管就舍不得买!” 邹奕:“……忘了你是个抠门鬼。” 杨绵绵肉痛得捂住钱包。 邹奕:“……行了我买单不就是一顿下午茶么你个小气鬼。” “那我就不客气了。”杨绵绵喜滋滋地把钱包放回书包里,“我是要出国读书的人,你算算这个汇率!我肉都疼了。” 邹奕不能理解:“荆楚家里那么有钱,你在担心什么啊。” “他家里有钱是他父母的钱,不是我们的钱,现在我还在念书,是他赚钱养我,这属于前期投资,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回报我们家的。”杨绵绵已经从一开始和荆楚划分金钱关系,到现在已经自暴自弃算成一家人了,但她从来不会把荆秦和白香雪的钱当做是她的钱,只有荆楚的钱才是她的钱,因为他们是一家人了。 所以对于杨绵绵而言,黑她无所谓,反正从小到大被黑的多了,不过是升级了而已,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活,她才懒得管别人怎么说的。 但黑荆楚绝对不行!虽然这一次也不能算是黑荆楚,而是黑了整个刑警队伍。 最开始,是从一发微博开始,针对的是前几天的一宗案件,有个女人被发现死在家中,身上被砍了十一刀,脖子断了一大半,差点人首分离,简而言之要多惨有多惨,出差的丈夫回来一看,惊呆了,马上报警,觉得妻子是被人谋杀了。 但警察给出的结论是——自杀。 然后就炸了,身中十一刀还能是自杀你这是逗我呢? 杨绵绵一开始也挺怀疑这一点的,所以特地下课以后跑去局里找荆楚,今天是每年例行一次的体能测验,白天该测验的都测完了,最后大家就开始了自由交流。 注意,这个自由交流仅限于格斗。 杨绵绵到体育馆里的时候就听见人声和物品声交错在一起,人声基本上是“加油!”“好!”“厉害!”这样比较正经的。 但物品们仗着人类听不见,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 “o(*≧▽≦)ツ卧槽那个男人身材好好!看那八块腹肌!” “~\(≧▽≦)/~哎呦哟你看那边那个小鲜肉换衣服还害羞!” “(﹃)我勒个去!那个男的裤裆里好鼓啊我口水要流下来了!” 杨绵绵精神一震,连忙挤进去看,柳玉看见她把她拉到身边,占据黄金位置,荆楚正在台上聚精会神与对手过招,对手是武涛,两个人一时半会儿分不出高下。 杨绵绵的注意力却被不远处站着围观的一个男人吸引了,这个男人大约四十来岁,国字脸,长得很一般,但气势很强,旁边不自觉就离他远点:“这个男人是谁啊?”她来警局的次数也不少了,但完全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新任的一队队长沈飞。”柳玉努努嘴,“长得挺凶,听说是个狠角色,不过长得没有队长帅,而且四十多了。” 杨绵绵上上下下瞅了他几眼,大概是目光太过露骨,沈飞很快就发现了她的视线,转头看了她一眼。 那是一种锐利的,能够让人有压迫感的视线,寻常的小偷一看,估计腿肚子都要打颤了。 虽然始终认为荆楚无人能比,但杨绵绵也得承认,和沈飞相比,荆楚真的还太年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没有想好写什么梗,就吐槽一下求爱遭拒砍人和那个自杀的梗吧~ 嗯,对,我又忘记放存稿了 第166章 挖坑 等到交流结束,杨绵绵从毛巾中准确分辨出了荆楚的那一条,没办法,虽然长得都差不多但是声音太熟悉了,而且一早就在呼唤她:“绵绵我在这里~在这里~~” 她拿了毛巾和水凑到他身边,荆楚有点意外:“你今天下课倒是早。”说着要去接她手里的东西,但是杨绵绵手一缩,躲过了,反倒是踮起脚尖拿毛巾给他擦额头上的汗。 荆楚一下子就愣着了,看到她认真的样子不由俯低身,方便她够到,杨绵绵认真仔细地替他擦干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这才把水递过去,荆楚揉了揉她的脑袋:“吃过饭没有?” “吃了,邹奕请我吃的。”杨绵绵仰头看着他,他喝水的时候喉结滚动,看得她脸上莫名一烫。 荆楚看着她脸上两朵红晕,摸摸她的脸:“闷了吗?我们出去透透气。” “噢。”她低着头小声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窃喜,突然就开心了起来。 荆楚捏捏她的耳朵:“一个人傻乐什么呢?” 她就抿着嘴摇摇头,牵着他的手,莫名其妙一个人就乐了一路。 荆楚原本是想在警局里冲个凉换身衣服的,杨绵绵来了就直接带着她回家了,谁晓得她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拉着他的手笑,回到家里还笑,而且还是那种弯着嘴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的灿烂笑容。 她的举动太反常,荆楚在心里细细筛选了一遍可能性,有点怀疑:“你中彩票了?”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杨绵绵扁扁嘴,“并没有天上掉下馅饼来,我这两天还挺倒霉的。” 她说着就把拒绝人家表白结果差点被人捅了的事说了出来,荆楚皱起眉头:“这件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你前两天不是在忙那个砍了十一刀的女人么,你回来我都睡着了,而且也不是什么大事。”杨绵绵总算想起正事来了,“她真的是自杀吗?” 荆楚的表情带了些无奈,看来她并不是第一个对此表示怀疑的人了,但他还是说:“的确是自杀,法医从伤口的角度、血迹的分布做了很详细的检查,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人的确是自杀无疑,一个人是不是自杀和他怎么死并没有直接关系。” 杨绵绵对他当然是无条件信任的,只是无限唏嘘:“有些人活得那么艰难,但有些人却又那么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唉。” “那你也该和我说一声。”荆楚捏着她的脸,“这么大的事不和我说?” “不是很重要的事啊,反正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杨绵绵不以为然,她以前还可能借机会撒个娇什么的,但最近一直忙着用功读书,这种事已经被她选择性忽略了。 毕竟这是世界上的顶级学府,智商150以上的不能说一抓一大把但也绝对不少,一个个都聪明过人,越是往上走,遇到的就越是优秀,杨绵绵往后只能越来越谦逊,而不能越来越骄傲。 荆楚反倒是有点心疼她:“不用那么用功,你看你都瘦了。”他早就习惯了念书轻而易举的杨绵绵,现在看到她那么努力,反倒是心疼了。 “不辛苦,很好玩儿啊。”虽然出国要考试的内容很枯燥,但物理却很有意思,她还经常给威尔逊教授写邮件,威尔逊教授给她开了书单,两个人保持着每月三四封的邮件往来,交情倒是越来越好了。 荆楚牵着她的手,想着当初她说要去学犯罪心理,难免好笑,人总是在不断成长的,杨绵绵是怎么样一路走过来的,他看的最清楚,现在看到她可以学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东西,看到她这样努力,心里也觉得温柔起来。 “嗯,那用功可以,不能晚睡。”荆楚故意板起脸,免得她又看书看过头睡晚了。 没想到今天杨绵绵一点也不想看书,她还惦记着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闹着要和他一起洗澡。 洗就洗吧,荆楚好好给她洗着头发,她却要一直仰着头看他,要多不安分就有多不安分。 “低头,要流到眼睛里了。”荆楚强压着把她的头给摁了下去,好不容易给她冲干净了泡沫,她又锲而不舍抬起头来了。 荆楚无奈极了:“怎么了,这个莲蓬头在和你说话,你们在聊天?” 莲蓬头一脸呆滞:“并没有╮(╯_╰)╭,绵绵自从能把我们屏蔽以后就在这种时候屏蔽我们了。” 玻璃门:“对啊对啊,撒鼻息~~居然被屏蔽了,伐开心_(:з」∠)_” 毛巾:“这也是很正常的啊,谁叫你们以前总是在这种时候嘲笑她羞羞的。” 玻璃门:“说说而已嘛╮(╯▽╰)╭日子太无聊了。” 毛巾:“被你们那么一说绵绵还有兴致已经是她心理素质强大了好不好!” 而对于杨绵绵来说,小伙伴们平时很可爱没错,但在这种私密的时刻,她还是会有点不好意思的_(:з」∠)_失聪一次以后可以自动关闭接收信号真的是太好了。 她心里再一次默念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等到荆楚把她洗干净擦干,立刻垫脚他咬住了她虎视眈眈了很久的喉结。 荆楚在现在就办了她和先把她的头发吹干之间犹豫着,毕竟头发没干就躺着容易头疼,没想到杨绵绵舔舔唇:“一会儿,我在上面好不好?” 之后,就是一段吹头发、压……被压、被压、被压的剧情。 但就算是腿酸腰软到抬一抬手指都费力,杨绵绵依旧是高高兴兴的,还哼着小曲窝在他的怀里画圈圈。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高兴?”荆楚捏了一把她腰上的软肉,杨绵绵怕痒想扭一扭,但又腰酸的不行,动不了,干脆张口就咬了他的手,顺便磨磨牙。 卧室外,阳台上,早已过了磨牙期的海盗翻了个身,继续睡。 荆楚又哄了她好一会儿,杨绵绵才眨着亮晶晶的杏眼和他说:“我五月份就满二十岁了!” 满二十周岁,在我国就意味着……可以结婚啦! 要说结婚这件事,荆楚自然也想过,但他想的却是等到杨绵绵毕业以后,卡着周岁线生孩子什么的,他还真觉得太早了。 但杨绵绵却是想着,到了五月她过了生日,就可以结婚了,拿了小本本就可以名正言顺羞羞了,简直喜大普奔解决掉了一件人生大事。 “我过了生日,我们就可以结婚了。”杨绵绵美美地想着,“不然就挑我生日那天去领证好不好?” 荆楚:“……小羊,结婚和领证是不一样的。”他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 ̄") 杨绵绵严肃地说:“领完证就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妻了,不就是结婚了吗,你不想和我结婚吗?” “我们可以先领证。”事实上去年他还以为自己在三十岁之前是不可能结婚的,在和杨绵绵在一起后更是没想过这件事,毕竟杨绵绵比他小了那么多,现在突然告诉他可以结婚了他还有点转不过弯来,可如果仔细一想是和杨绵绵结婚,又觉得这是一件自然而然顺理成章的事情。 毕竟除了她之外,他无法想象自己还会和其他任何一个人结婚。 就是她了。既然如此,她希望在生日那天领证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 先?杨绵绵沉思片刻,从记忆深处挖出了以前的一段画面,隔壁邻居大妈的女儿结婚了,她分了杨绵绵一包喜糖吃,里面有德芙的巧克力和大白兔奶糖,味道很好,她今天还记得。 想到这里,杨绵绵点点头:“嗯,对,先领证,然后还要发喜糖,我想吃巧克力和奶糖。” 荆楚:“……”他撑起身体,清了清嗓子,和她说,“小羊,你知道结婚是个什么流程吗?” 杨绵绵也严肃起来了,她绞尽脑汁回忆着自己曾经有过的经历,白月萍结婚的时候她当然没有印象,但后来父亲续弦,她好像记得他们领过证以后还请了一桌酒席? “嗯……要请吃饭?”她有点不确定地问。 荆楚忍着笑,和她一件件数过来:“首先,按照一般的结婚流程,我们应该先买房子和车,如果以后打算住在我这里,那我们也得把家里重新装修过一遍,让你选你喜欢的家具和风格。” 杨绵绵听到第一条就惊呆了:“Σ( ° △ °|||)︴不行!不换!它们会伤心的。” 荆楚一想也是,略过这一条:“那也要添东西,同居和结婚是不一样的,然后我们要去订结婚戒指,定制戒指也是要时间的,还要请设计师来设计你的婚纱,结婚那天的首饰要买吧,这些事就得筹备大半年;接着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婚礼的形式,你是喜欢传统的婚礼还是喜欢草坪婚礼,或者在教堂结婚也可以,在国内结还是要在国外结;以及要请人算黄道吉日,结婚要挑一个好日子才行,日期定下来以后要预定酒店和场地,等到快结婚了,还要写请帖,通知亲朋好友,请一个婚礼策划团队来帮我们做这件事……绵绵,这得提前一年呢。” 完全没有参加过任何人婚礼的杨绵绵彻底傻掉了,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唾沫,问了句蠢话:“不然,我们……不结了吧_(:з」∠)_” 结婚难道不是只要去民政局领一个小本本就好了嘛?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事情?! 这不科学啊! 荆楚却自动忽略了她这句话,开始思考结婚这件事的可行性,他仔细算了算,刚才其实还说漏了,结婚前应该先求婚,再订婚,最后再结婚,结婚碗还有蜜月,一整套流程完整走下来大约一年的时间比较合适。 “绵绵,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这件事了,今年先订婚吧。”他说完一低头,发现杨绵绵已经闭着眼睛呼呼大睡了。 杨绵绵:“呼呼呼~zZ”自作孽,不可活_(:з」∠)_ 话说,到底是谁规定的居然有那么多的事,想想都觉得蛋蛋都疼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愚蠢的绵绵啊,就这样挖坑把自己埋了 总之,先把证扯了吧,觉得好快啊本来没想那么快的来着OMG 第167章 戒指 虽然杨绵绵试图蒙混过关,但被她打开了名为结婚的开关以后,荆楚的思路总是往那一边开始靠拢了,杨绵绵看到他写了一章结婚流程单,打印出来贴在了书桌上。 五月转眼就到了,白昼渐长,春暖花开,动物们又到了……不是,已经过了。 总之,一年中最舒服的五月份就那么到了,这也是杨绵绵的生日月,但现在,即将满二十周岁的杨绵绵陷入了迷之纠结。 “呜呜我嘴贱。”她后悔万分,本来以为只要去领个小本本就万事OK,没有想到扯出那么多事情来,眼看着生日就要到了,到底是领不领证呢! 她试图说服荆楚:“出去念书要做好多事的,再准备这个就太忙了,我要好好读书。” “你好好念书,这个不用你操心。”荆楚温柔地抚摸她的脸颊,但根本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杨绵绵试图挽回:“那我们就领证行不行?” 荆楚瞬间就皱了眉,问她:“你一辈子就和我结那么一次婚,你不想穿着漂漂亮亮的婚纱吗?” “……呃,那个。”杨绵绵咽了咽唾沫,没敢说她其实不怎么在乎这种形式,因为之前根本没有人告诉她结婚还有这事儿,她除了觉得好麻烦之外还是好麻烦,根本体会不到穿婚纱进教堂的仪式感。 荆楚就这么低头看着她,放柔了声音:“真不想和我举行婚礼啊?” 杨绵绵哭丧着脸,不敢点头,只能使出缓兵之计:“那、那我们先领证行不行,结婚以后再说。” 荆楚一想,也可以:“那先去买戒指吧。” 这个杨绵绵跑都跑不掉,第二天就被他拽着进了珠宝店,一路上她还在垂死挣扎:“不是结婚才需要买戒指吗?” “不是你说领证就算结婚吗?”荆楚反问。 杨绵绵哑口无言,觉得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 所以珠宝店里的柜台小姐就看到了迥异于常态的一幕,女孩子拖拖拉拉就是不想进来,男人拉着她的手用力把她拽了进来,语气笃定:“买戒指。” “好的,先生。”柜台小姐连忙拿出册子,翻到戒指部分,心里暗自好奇两人的关系,她们这样的工作见多了形形□□的情侣,见过没钱买但一脸憧憬的年轻情侣,也见过正准备结婚的准夫妻,还有当然是带着小三来买珠宝的出轨男,当然,自己给自己买一件珠宝的女性也不在少数,偶尔也会看到风度翩翩的富二代来买珠宝送女友。 但……女孩子那么不情愿的还真是罕见。 “过来挑一个。”荆楚一揽她的腰,把她抱到转椅上坐下,他则站在她身后,牢牢把她圈在了怀里,“答应我来选的,不准赖皮,赖皮明天吃青菜豆腐。” 杨绵绵委屈地快哭了:“钻石只是碳的结晶体,就是一块破石头,你居然为了一块石头不给我做糖醋排骨,我讨厌你。” “买好了今天就做。”荆楚也很严肃,一点儿都不容许她再讨价还价,“不然下个礼拜就吃青菜豆腐、炒蒜苗、凉拌黄瓜和罗宋汤。” 杨绵绵吸了吸鼻子,不情不愿地翻开了册子,横眉竖眼各种挑剔:“不好看,不喜欢,丑,不想买!” 谁规定结婚要戒指这种东西的,买喜糖吃就挺好,不然吃顿饭也不错啊,不能理解_(:з」∠)_ 她故意刁难荆楚也不生气,只是问柜台小姐还有没有别的款式,柜台小姐保持着笑容对杨绵绵说:“小姐喜欢那种类型呢,我看您的手指比较纤细,更适合小巧精致一点的戒指。” 她说着点了好几款出来,杨绵绵觉得都长一样,一扭头:“不好看。” 荆楚看她一眼,淡定地指了一款:“这个拿来看一下。”那款戒指十分简约,白金托底,中间镶嵌了一颗粉钻,旁边有两颗小的透明钻石作陪衬,钻石都不大,但因为粉钻难得,反倒是很受欢迎,只是同样价格依旧令人望而却步。 杨绵绵瞄了一眼后面的价格,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还没有开口回绝,就听见戒指软萌萌的声音:“o(*≧▽≦)ツ你们好~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杨绵绵阵亡。 当着小萌物的面永远说不出它们不好的话来,这就是她为什么讨厌买衣服的缘故,根本狠不下心来说它们有多糟糕。这也是荆楚为什么只选了一款的原因,选的多了她就必须拒绝一个,到时候更难决定,又说不定一狠心,全都拒绝了。 但只有一个,她就怎么都没法回绝。 他自从知道她的这个能力之后越来越能对症下药了,现在她就只能闷闷不乐看他一眼,低着头不说话了。 荆楚拿过来,握着她的手把戒指推进去,大小刚好,她白皙纤细的手指和钻戒正相配,钻戒也很高兴,它天真烂漫地问她:“o(# ̄▽ ̄#)o你真好看,你喜欢我吗?” 杨绵绵:“……”嘤嘤根本说不出一句不喜欢怎么办!太坏了! 荆楚看到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不会拒绝的了,所以他很爽快地点头:“就要这个。” 杨绵绵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用眼神哀求他不要买,太太太太贵了!但荆楚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握着她戴着戒指的手凑到唇边吻了一记:“小羊,戒指是夫妻关系的象征,也是爱情的符号,戴着戒指证明你心有所属,明白吗?” 她低头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不说话了,钻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开心地在那里问:“你要成为我的新主人了吗,真好,我好幸福o(* ̄︶ ̄*)o” 听到这里,杨绵绵伸手摸了摸它,它发出了软软甜甜的笑声,无限眷恋的样子:“真好呢~” 荆楚刷卡付钱,牵着她的手,回家的一路都在哄她:“今天我们就做糖醋排骨。” 杨绵绵扁扁嘴。 “我们去买巧克力和奶糖当喜糖,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地好像云朵裹着一样。 杨绵绵咬了咬下唇,小声说:“那我要星球棒棒糖。” “好。”他捏捏她的脸,“明天就是生日了,不可以不高兴。” 杨绵绵对生日还是很有憧憬的,问他:“我会有生日蛋糕吗?” “会。” 但生日只有生日蛋糕怎么能行呢,当然要有生日趴了,因此当柳玉把杨绵绵骗出去逛街以后,家里就忙活了起来。 荆楚还特地告诫过家里所有的物品:“这是一个惊喜,你们谁也不准对她泄密,谁泄密我就把谁当旧货卖掉!” 当然,这种一个人在家对着物品说话却听不见任何回应的行为有点傻就是了。 小伙伴们纷纷表示,虽然我们告密了你也听不见,但这种事情我们当然会保密哒。 于是计划就顺利进行了下去。 柳玉负责带着杨绵绵去吃一家据说超级好吃的甜品,等她吃完回家的时候,发现家里全部变样了。 天花板上飘着气球,水晶吊灯上挂着彩带,邓曼玲和童欣拿着纸礼炮喷出彩带和纸花,纷纷扬扬飘了她一身。 杨绵绵一脸见鬼了的表情:“……我穿越了吗?” “生日快乐。”荆楚捧了蛋糕出来,是她喜欢的冰淇淋水果蛋糕,上面写着祝杨绵绵生日快乐,朴实得不能再朴实,老套得不能再老套,但这的的确确是杨绵绵从前求而不得的东西。 邹奕拉着薛邵过来了,他端着一杯红酒:“生日快乐,快来看我们给你准备的礼物。” 杨绵绵继续保持着震惊脸,发现今天和她有点交情的朋友们都来了,高中好友邓曼玲和童欣,邹奕和薛邵,罗裴裴,柳玉……呃,没有了( ̄▽ ̄") 噢噢,还有带着礼帽的海盗也算是其中一员,它把自己装满狗粮的狗盆推到了她面前。 杨绵绵:“……谢谢不吃。” “来许愿吹蜡烛。”荆楚知道她没过过生日,认真地嘱咐她,“闭上眼睛许愿,不可以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杨绵绵淡定极了:“我不封建迷信,我信科学。” 柳玉跳脚:“还没唱歌。”她带头给她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这才说,“可以许愿了。” 杨绵绵觉得有点尴尬……许愿什么的有点蠢,但大家都这样看着她,她就只能忸怩着闭上眼开始许愿。 第一个愿望,希望和荆楚一辈子在一起,永远开心永远不分开。 第二个愿望,希望以后顿顿都有好吃的,不用挨饿受冻。 第三个愿望,嗯……希望永远不要失去自己的能力,和大家永远在一起。 她睁开眼睛,荆楚提醒她:“可以吹蜡烛了。” 杨绵绵就鼓起腮帮子把二十根蜡烛都吹灭了,终于可以切蛋糕了。 迫不及待的杨绵绵只来得及吃了一口,就被糊了一脸的蛋糕,她懵掉了:“啊?” 邓曼玲往她脸上扔奶油:“这也是其中一个环节噢,寿星都要被涂的。” 童欣和柳玉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干脆把盘子里的蛋糕都拍到了她脸上,杨绵绵舔舔手指,有点心疼蛋糕,委屈地看着荆楚:“我的蛋糕……” “玩吧,我还买了一个。”对此,荆楚表示早有预料,他很淡定地去厨房里端甜点了,这不是他以前的擅长内容,最近刚学,不过照着菜谱做,怎么都不会太烂。 杨绵绵这才放心地加入了战局,荆楚本以为她是不会吃亏的,等端了甜汤出来才发现杨绵绵才是最惨的那个,头发上都糊了冰淇淋和奶油,一身狼狈。 这主要是她顾忌着小伙伴们,它们有的在尖叫“不要把奶油掉到我身上很难洗的”,有的在助威叫好“绵绵给她们点颜色看看哟哟哟就是现在看我致命一击”……她要留心不要乱蹭开来,其他人就没有这个顾忌了,欢乐地把一整个蛋糕都弄在了她身上。 总而言之,客厅已经狼狈不堪,沙发叹了口气:“幸好昨天给我套上了套子,不然怎么洗啊╮(╯_╰)╭” 电视机倒是围观地兴致勃勃:“哎呦,绵绵难得那么开心,不要扫兴嘛。” 海盗原本在阳台上围观,后来发现杨绵绵实在是太惨了,只能加入战局,它跳到茶几上,把一盘糖果推了下去,圆滚滚的糖果害得柳玉一个踉跄,杨绵绵冲上来抱住她,把一身奶油都蹭到了她身上。 大仇得报!她洋洋得意,朝海盗比了一个V的手势。 海盗跳下茶几走回阳台,深藏功与名。 作者有话要说:  绵绵以前所缺失的,以后都会得到补偿 我觉得相比于婚礼,她会更想要一个生日吧 第168章 弥补 生日趴完了之后,杨绵绵被荆楚丢到浴室里去洗澡,她头发上全是奶油冰淇淋,黏答答的特别难受,荆楚让她闭着眼睛,先给她把头发洗了,衣服全都剥下来浸在肥皂水里,杨绵绵玩的时候很开心,现在就蛋疼了:“好难受,好了没有?” “别睁开眼睛。”荆楚替她小心地把头发解开,一边洗一边梳,免得缠在一起打结,一遍还洗不干净,翻来覆去洗了好几遍才弄好。 洗衣机的衣服正在水里,当自己是鱼,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洗衣机安慰它们:“放心,我一定把你们洗得干干净净的。” 洗干净换上睡衣的杨绵绵准备去收拾一塌糊涂的客厅,玩起来过瘾,但这满地都是的奶油冰淇淋看着就头疼。 荆楚擦了手出来:“去拆礼物吧,我来打扫。” 杨绵绵看着这狼藉的场景,干笑一声:“我来吧。” “去,寿星今天不能干活,拆礼物去。”荆楚捏着她的脸把她哄走了。 抹布:“我觉得荆楚是个很有心机的男人!” 拖把:“同感,以前绵绵可是被他叫过来做家务的啊!现在都被养废了!除了他没人要这丫头了。” 米娜桑:“如此有道理我们居然无法反驳( ̄▽ ̄") ” 杨绵绵心里暗自嘀咕:“虽然你们讲的都很有道理,但温柔陷阱就是知道是个陷阱还会一脚踩进去爬不出来……” 她还是乖乖拆礼物去吧。邹奕和薛邵合送了她一条碎钻的项链,在灯光下折射的光彩相当璀璨,罗裴裴送了一盒高档巧克力,她拆了就塞嘴里了,邓曼玲和童欣则是一个送了泰迪熊一个送了音乐盒,她抱着软软的大熊蹭着不肯撒手了。 泰迪熊:“\( ̄︶ ̄)/绵绵,我会保护你哒!有我在你就不会做噩梦了!” 杨绵绵看看它,又看了看荆楚,很可惜地说:“我有人陪了,我和他睡从来不做噩梦。” 泰迪熊:“(>﹏<)被嫌弃了吗?” “放在这里,”杨绵绵把它放到沙发上,“以后看电视的时候抱着你。” 泰迪熊:“~\(≧▽≦)/~好,我喜欢看电视!” 柳玉送的东西最实用,某位大触的**同人志,封面就想到吸引人的眼球,杨绵绵顿时就移不开眼珠子了,马上就翻开来看。 她还舍不得用自己正常的阅读速度看,放慢了享受,可纵是如此,没一会儿也看完了,她只能意犹未尽地把书放回书架上,准备有时间再拿出来回味一遍。 荆楚把客厅收拾干净,招手让她过来:“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 杨绵绵立刻就撒手跑过,仰头看着他,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星,这一刹那,她像个十足十的女孩子。 荆楚温柔地看着她,把手盖在她脸上:“闭上眼睛。” 杨绵绵乖乖闭上了眼,荆楚还有点不放心:“不能作弊啊。”这丫头自带金手指太强,有时候啥秘密都瞒不住也是操碎了心。 “不作弊。”杨绵绵保证。 荆楚就拉着她进了书房,这才把手拿开,杨绵绵一睁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垒在一起的好多盒子,而且都是粉红色的包装纸和白色蕾丝拉花,少女得不得了。 她眨眨眼,歪头:“谁还给我送了礼物?” “都是我送你的。”荆楚把最上层的盒子拿过来递给她,“以前十八年,没有给你过生日,这一次我们都补上。” 杨绵绵瞪大了眼睛,荆楚把盒子塞到她手里:“拆吧。” 她就木愣愣地抽了带子,开始拆第一个礼物,里面是个……奶瓶_(:з」∠)_ 里面还附有一张贺卡,是他手写的: “小羊乖,多喝奶,快长大。” 杨绵绵噗嗤一下就笑喷了:“哈哈,你真的不是在暗示什么吗?”她说着,扫了他下半身一眼,被荆楚狠狠敲了一个栗子:“乱想。” 她开始拆接下来的礼物,两岁,他送了一个拨浪鼓,她还拿起来转了好一会儿,觉得居然挺好玩的_(:з」∠)_ 三岁,送了她一个兔耳朵的小帽子,四岁,送了一根超大的彩虹棒棒糖,五岁,是一串风铃,六岁,一个崭新的小书包,七岁,一盒彩虹蜡笔,八岁,文具盒,九岁,一套百科全书,十岁,一箱童年零食,包括辣条、浪味仙、大大卷……杨绵绵顺便就把辣条拆了吃了。 “送吃的比较好。”她忍着眼里的泪光,故意开玩笑。 荆楚在十岁的卡片上写的是:“小馋猫,零食不能多吃,多吃饭快长高。” 十一岁,一双针织手套,十二岁,一只布偶,十三岁,一对珍珠发卡,卡片里那么写:“今年你就要读初中了,我们小羊那么漂亮,那个时候是不是有很多男孩子喜欢你?” 杨绵绵手心里攥着发夹,对他笑:“他们是挺喜欢我的,会把饼干和蛋糕给我吃,我其实不是很想理他们,但是肚子饿,吃人嘴软,没办法。” 十四岁,一本《少女生理卫生手册》,杨绵绵翻了翻,里面讲了月经是怎么一回事,如何使用卫生巾,受孕是怎么一回事,要如何避孕……她的表情就变成了=口= 荆楚的卡片那么写:“这个时候你的身体应该已经发生了变化,不要害怕,你在长大,但是,切勿轻易发生性关系。” 杨绵绵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我第一次来例假的时候吓死了,裤子和我说我流血了,我以为是哪里割破了,它说是我尿尿出血了,我以为我要死了,一动不敢动坐在位置上,放学了也不敢走,是个女老师看见了带我去买的卫生巾,不过好贵啊,当时就想着它每个月来太贵了,但是居然没有每个月都来,我还觉得很幸运呢。” “傻。”杨绵绵的例假是从吃的好了以后才慢慢规律了起来,现在靠着每天吃避孕药渐渐把时间也给扭准了,总算没有之前那么疼了。 十五岁,一只斜跨小包,目测现在也可以继续使用,十六岁,一个MP3,十七岁,他用以前比尔拍摄的照片和他从电视剧里的截图做了一本相册,十八岁,是一件白色蕾丝纱裙,缀着珍珠和水晶,异常美丽。 “小羊,我错过了你十八年的生日,但未来的每一年,我都会陪你度过,所以,你愿意穿上这件衣服,和我结婚吗?” 杨绵绵的眼眶里顿时积满了泪水,她握着那张卡片,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你讨厌,你又惹我哭了,我以前都不哭的。” 荆楚揽着她,给她擦眼泪:“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他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睛想笑,“和兔子似的,不哭了啊,当心被他们笑。” 杨绵绵抱住他的腰,把眼泪糊在他的衣服上,那一刻她真的觉得,十八年来所有的遗憾都已经被弥补了,虽然姗姗来迟,但是……真的足够了。 “别哭了,来。”荆楚把她打横抱起来,她手里还拽着那条裙子,“裙子换上我看看,应该会合身的,明天就穿着这个和我去领证,知道没有?” 杨绵绵用力点点头:“好。” 领个结婚证比想象中还要简单,杨绵绵一大早晕晕乎乎起来跟着他去排队,然后晕晕乎乎领完就回来了……两个小红本一唱一和撒花: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早生贵子~”“三年抱俩~” “与子偕老~”“子孙满堂~” 杨绵绵双手握着小本本,忍不住发笑,觉得心里甜得都是蜜,荆楚在开车的时候她就忍不住凑过去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荆楚绷了脸:“遵守交通规则啊!”说完自己都骗不过,笑了,趁着红灯,掰过她的头也在她脸上亲了口。 杨绵绵乐个不停,笑得肚子都痛了,可笑着笑着,突然就眼圈红了,奥迪车极了:“绵绵你怎么哭了,你后悔啦?别哭,荆楚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表哭〒▽〒” 荆楚倒是不紧张,还打趣她:“怎么,想到嫁了我,高兴得哭了?” “自恋。”杨绵绵擦掉眼泪,吸了吸鼻子,说,“我只是想起来那一次在便利店里和你说的话。” 便利店?那真是太遥远的事情了,荆楚也要仔细回忆一会儿才能想起来,那时杨绵绵被胡逸霖盯上,害怕自己有去无回,但又没有人可以倾诉,把他骗过来,说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故事,也是那个时候她无限怅惘地说“如果我结婚,就有人对我好了”。 “小羊,我会对你好的。”他腾出一只手来摸摸她的头,“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杨绵绵把结婚照抱在怀里,认真地允诺:“我也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越来越傻气了。”荆楚看着她就笑,杨绵绵早些时候还能用智商弥补一下不足,虽然人情往来上有所欠缺,但也是个挺机灵的小姑娘,但瞧瞧现在,傻不愣登的,智商用在学习上以后生活就开始负分了,万一以后一孕傻三年怎么办……想想真是甜蜜的负担。 杨绵绵还挺敏感:“我不傻!你要和我比聪明吗?” 荆楚笑而不语。 他的手机忍不住说了实话:“你智商高有什么用,你倒是在荆楚面前撒个谎试试啊!他在你面前没有秘密,你好像在他面前也瞒不过什么事吧?” 小黄机:“此言有理,扯平了╮(╯▽╰)╭可惜绵绵你靠金手指,人家靠智商……” 杨绵绵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用智商还分析不出来有没有撒谎?!” 两部手机异口同声:“对别人我们信,对荆楚你智商老下线能不捉急么?” 奥迪默默点赞:“怒排楼上!” 连衣裙:“+身份证号!” 结婚证&结婚证:“刚刚跟随新主人一个小时,已经明白这个家庭的构成,女主人肤白貌美智商高还自带金手指,可惜就是不靠谱,男主人虽然普通但运筹帷幄是家里的顶梁柱,好了,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家里以后谁做主了!” 杨绵绵:“……”心好累,她要回家。 事实上他们领完证的第一件事,杨绵绵就是要回家通知小伙伴们这件重大的事,不出意外,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咦,就那么结婚了?!这也太快了吧!作者你出来我们谈谈人生……OMG 第169章 珍惜 听到杨绵绵已经扯证了的消息后,小伙伴们顿时炸了,那激动的样子差点把天花板掀了。 天花板:“救命~~~~~~~~” 微波炉哇一声就哭了:“绵绵你怎么结婚了,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你不要结婚不要结婚我们舍不得你啊!” 杨绵绵:“结婚了还是我自己你不要太激动不会不要你的。” 电视机捂着心脏差点晕过去,导致屏幕顿时花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它就一个劲儿抹泪:“怎么就那么快呢,怎么就那么不慎重呢,绵绵你怎么就被骗走了呢,要叫他下跪求婚,你还要穿婚纱办酒席的啊!” 杨绵绵:“那都是虚的,过得幸不幸福好不好和这些没关系,婚礼再盛大再热闹也是给别人看的,但日子是自己过的,我认定他就行了,有没有婚礼都无所谓。” 床欲言又止:“唉……绵绵,你不应该那仓促的,你才二十岁,未来也许会发生你无法预料到的变化,到时候后悔又怎么办?” 杨绵绵:“未来的事未来再说,也许我明天就挂了呢,但是如果我明天死了,我最后悔的事肯定是没有和他结婚。” 台灯:“你们都太扫兴了,绵绵是来告诉我们好消息的,我们要为她高兴啊!绵绵,祝你幸福……呜呜绵绵你怎么就结婚了呢我也好舍不得你你以后还会回家吗?” 杨绵绵:“会的,今天就在家住。” 荆楚就坐在一边,看着杨绵绵耐心地蹲在小伙伴们面前,给它们擦擦灰尘,再摸一摸,每一个都认真地安抚了,这打扫的工作她不愿意假他人之手,哪怕是他,她这不是在清洁,而是在和自己的朋友们沟通聊天。 这里的每一件物品,对她而言都有特殊的意义,这是无法被取代的,这是她的家人。 虽然在他看来,杨绵绵只是一个人一边掸灰尘一边自言自语,但他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就好像是在这个现代社会里邂逅了一个童话故事,而杨绵绵身上的确聚集了两种完全矛盾的遭遇。 一边是幼年便失去父母的照顾,贫穷孤苦,人类的社会何其复杂,她早早就看尽世态炎凉;另一边却是纯粹的温暖,它们虽然不是同胞,却给了她所有能给的关怀和爱,不掺和任何杂质,纯粹如水晶。 现实与童话同时在她身边上演,简直是一场奇遇,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够永远拥有这样的朋友,永远活在一个充满爱的世界里。 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她不再受到现实的风霜,这一个目标,比照顾她一辈子,爱她一辈子,还要难很多,荆楚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到,但能肯定的是,他将倾尽全力。 虽然杨绵绵说扯了证就能名正言顺啪啪啪,但实际上结婚第一天的夜晚,却和情~欲毫无关系。 杨绵绵从犄角旮旯里扒拉出来很多东西,一件一件和他说来历,包括写在草稿纸上的一封遗书,大概是她小学的时候写的,字迹还很□□: 遗书 如果我死了,房子要被收回的话,请不要把我家里的东西扔掉,麻烦你们通知后街那个收废品的老爷爷,他需要,书可以送给菜市场摆摊卖青菜的彬彬,谢谢。 所有东西,都不能扔掉!不能扔掉!不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杨绵绵 X年X月X日 这封幼稚的遗书一开始是让荆楚发笑的,但是他看到后面却蓦然心酸起来,简直想不到那是怎么样的情况才会让她写下这样的一封遗书,一个小学女生要经历什么事才能想到要交托自己的身后事。 她是不是想了很久,想到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却是她如果死了,家里的物品会不会被随意扔掉。 它们是她唯一在乎的事,而何尝又不是只有它们才担心她的安危? 杨绵绵有点怀念地看着这张纸,和他说:“我小的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死掉了,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人要入室抢劫怎么办,我跑得掉吗,我家里什么钱也没有,他会不会生气就把我杀掉了?或者是会不会有一天睡着就不会醒过来了。 有一次他们出去旅游了,我爸忘了给我送钱,我没有存下钱,没钱吃饭了,就躺在床上喝水,那个时候我特别害怕,怕我就饿死在家里了,但后来还是熬过去了,从那以后我就开始自己存钱了,我知道他靠不住。 还有一次,我生病发烧了,不知道烧到几度了,反正没力气下床,那次我真的觉得我会死掉的,因为我没有去医院,也没有东西吃,就躺着,躺了好几天,居然还是被我活下来了,我那个时候就想,如果我不明不白死在家里了,它们怎么办,我还是得写个遗书啊。” 她说着,把草稿纸翻过来,反面是她列的清单,从电视机、床、柜子、椅子、桌子、杯子、碗、筷……林林总总,一个没落下,有些名字被划掉了,有些是新添上去的,字迹的新旧都不同。 荆楚一个大男人看着这个差点就要落泪了,他把她搂到怀里,摸着她的背说不出话来。 杨绵绵在他怀里靠了会儿,却突然兴奋起来:“噢,等等,我要加一条,我们现在结婚了,你是我财产第一继承人!” 她推开他,扑到书桌面前,拿了笔又补充了一条“我死后,所有财产交由荆楚处理”,她写完还洋洋得意,挥着纸条给他看:“哈哈,你看!” 荆楚把这张纸接过来看了一眼:“这个给我行不行?” “行啊,不过你要这个干什么?”杨绵绵坐在他身上晃着腿。 荆楚把这张纸折叠起来塞进了自己的钱包里,刻意压低声音,免得她听出哽咽:“我帮你保管。” 杨绵绵浑不在意,又从床头的柜子里找出一个饼干盒子,冲他献宝似的晃晃:“猜猜这是什么?” “是什么?”他很配合。 杨绵绵打开一看,里面全是花花绿绿的糖纸,她也有过收集糖纸的时候:“我收集它们的时候还不能听见它们说话,后来能听见了,它们也死掉很久了,我舍不得扔,听床说,它们以前会讲故事,床都记住了,后来都讲给了我听。” 那些糖纸是很花哨也很廉价的玻璃纸,一张一张被她整齐地叠好,荆楚一张张看过去,再叠好放回饼干盒子里,这时他发现里面有一个破掉的发夹,塑料裂了,上面的粉红圆点蝴蝶结掉了,夹子上还残留着胶水。 “这是什么?” “是我买的一个发夹,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我把一个水晶发夹给你,让你还给人家,那个水晶发夹真是超级爱哭的,吵都吵死了,其实我也不想去惹杀人犯的啊,虽然我有一点和别人不一样的能力,但是我能做什么呢,如果不是现在有你,我也不会去做的,我很自私的。”杨绵绵趴在枕头上,托着腮翘着腿回忆那时的场景。 “但是它真的太能哭了,哭得我头疼,而且我很容易想起它,这个发夹是我在地摊上买的,你不知道,它可泼辣了,一条街开外就听见它在骂渣男,我就想哇塞那真是太厉害了,然后我就把她买下来了,五块钱呢,如果不是我生日,我都不敢买。” 迄今为止,这依旧是杨绵绵印象最深的一个发夹,没有之一。 一整个夜晚,都在她絮絮叨叨中度过了,每一件细小的物品都有说不完的故事,有些已经不在了,有些还要自己发表意见,微波炉就曾经在她说是“傻白甜”的时候屡次抗议,她还会和它吵起来,两个人斗嘴,把荆楚都看笑了。 他知道她是在和他分享自己以前所经历的一切,迫不及待地想要让他了解自己的世界,他早了太多年出生,却迟了太多年才出现,可今日,他终于成为了她的家人。 杨绵绵一晚上都在不停地说,喝干了三杯白开水,说得嘴巴都累了,最后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荆楚关了灯,也装作能听见它们的样子,道了一声“晚安”。 电视机:“晚安,以后绵绵就交给你了。” 微波炉:“如果你不好好照顾绵绵我就炸死你!” 床:“不可以那么暴力,但是,要好好照顾她,她吃过太多苦了。” 柜子:“绵绵是个好孩子。” 台灯:“我们知道这里不适合绵绵住,她应该住大房子,穿漂亮的衣服,所以你可以把她带走,但是!但是一定要回来看我们!” 椅子:“就是!如果让我们知道你欺负她,我就打死你!” …… 夜色很安静。虽然知道杨绵绵已经睡着了,荆楚也不可能听得见,但它们每一个人都在嘱咐他,没有人落下,他们知道孩子长大了总会离开家,也知道荆楚一定会照顾好她。 但就是如同每一个送女儿出嫁的父母一样,永远放不下心,永远牵挂。 “唉~明明是理智意识的我,此时此刻也觉得幸福又惆怅呢,这真是一种奇怪的情绪。” 脑内图书馆里,杨小羊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她忙碌地穿梭在记忆的殿堂里,把它们说的话一个个都存在盒子里,贴上标签,仔细封存。 这已经是一个无边无际的记忆库,它们每一个,她都记得,虽然命运只让他们在时间的洪流里匆匆相逢了一瞬间,但一期一会,世间难得见一面,应当小心珍惜。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点像嫁女儿了,略有伤感啊~~但不知不觉,小伙伴们也已经接受荆楚了呢~ 那啥,绵绵不会生娃的……她还有其他事要做,不适合生孩子,而且她现在根本没有这样的念头,她本来都不想结婚的→_→ 应该到结局都是二人世界,领证是因为还有个北京白家的副本要刷呢,刷完出国,噢,国内案子也还没写完……每天微博都在给我提供素材啊!啧啧! 第170章 萍萍 听说,结婚是个分水岭,然而杨绵绵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同,她还是每天早上去上课,中午在食堂吃饭,下午继续上课,晚上有课就上没课就回家,早的话荆楚还没有下班做饭,她就带着海盗去夜跑。 说到夜跑,不得不说最近的世道实在是太过危险,有一天杨绵绵跑到半路发现海盗不见了,她摘下耳机左看看右看看,走了平时不走的那条小路。 公园里这种小路不少,但因为树木繁盛,一向都是情侣晚上野战的地方,她从来不去。 难道海盗是追着谁家的母狗去了?杨绵绵心里由衷为可可担心了一把。 可现实比她想的还要离奇,海盗它……带了个美女回来,杨绵绵惊呆:“海盗?” 那个美女衣衫不整地,抱着手臂满脸仓皇,杨绵绵扫了她一眼,大概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种小路,也是劫财劫色的“好地方”啊。 “你没事吧?”她问。 那个美女惨白着脸,声音都在颤:“你可不可以陪我走回去?” “走吧。”杨绵绵也不多废话,不远不近跟着她,把她送回了人多的广场上,看她那样子觉得实在很可怜,“要不然我让我的狗送你回家?” 那个美女感激涕零:“可以吗,谢谢你。” “不客气。”杨绵绵给海盗使了个眼色,让它送人回家,自己继续跑步,早上是肯定起不来了,晚上能锻炼就锻炼锻炼吧,跑完步回去再做几个仰卧起坐,然后就差不多可以吃饭啦! 她心里美美地盘算着,觉得每一天都是乳齿美好~结婚还是很棒的,也不知道她爹妈是怎么把日子过成那样的。 或者,还是挑男人的眼光问题?应该就是这样。 她把这个结论和荆楚说了,又问:“我听人说,有个大学者把结婚证烧了,因为只有离婚的时候才需要用结婚证。” 荆楚把结婚证收好塞进抽屉里,瞄了她一眼:“孩子上户口不用结婚证啊?” 杨绵绵:“……”她瞪大眼睛,“我又没生过,我怎么知道?” “缺乏常识。”荆楚笑眯眯地摸她的头,觉得她现在的身高差不多,摸起来很顺手,“晚上吃糖醋排骨?” 杨绵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试探着说:“其实炸猪排也好好吃的样子……” “猪排?”荆楚一边想着一边开冰箱,“我看看有没有啊,没了,吃牛排行不行?” 杨绵绵点头和小鸡啄米似的:“行行。”自从有了男朋友,生活幸福指数直线上升,都把她感动哭了。 但也不是没有不顺心的地方,威尔逊教授写了邮件告诉她,国外的大学不是只看成绩的,而是综合考量,这一条就把杨绵绵弄懵了。 “这还要才艺?!”这简直是晴天一个霹雳。 然而……才艺这种东西,只有家境优渥的学生才有资格培养,那都是烧钱的,杨绵绵的兴趣如果是遛狗,那才艺估计是去哪儿哪儿死人了。 现在培养也来不及了,简直愁死人了。 “学弹琴画画什么的……也不是他们喜欢的类型。”荆楚想了想,给她出了个主意,“你还是去演戏吧。” 为了留学而豁出去了的杨绵绵又厚着脸皮去找了邹奕,邹奕一听就乐了:“行啊,我这里正好缺人帮忙,呵呵,晨星还以为是他们天下了。” “怎么回事儿?” “不就是以前我待的那家破公司么,我们最近要筹拍一部网络剧,阿邵投资了一部分,其他几个投资人本来打算投钱的,但后来因为晨星的缘故反悔了,我真是哔了狗了,现在资金短缺,付不起之前看好的那个女明星的片酬,真是气死我了。”邹奕攒了一肚子火没处发,也不愿意给薛邵增加压力,他刚刚独立出来开工作室,压力比谁都大,所以平时只能憋着不说,现在和杨绵绵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 他那张嘴多能说啊,说着说着杨绵绵就把手机放下该用了蓝牙耳机,然后腾出手来一边默英语单词一边吃曲奇饼干,时不时嗯嗯两声表示自己在听。 唉,大脑太发达,一心二用根本是信手拈来的事╮(╯_╰)╭ 而邹奕啰嗦了半个小时,就最后问她要不要来演女二,至于女一,当然就由之前的女二顶上了,人家好歹还是有点名气的女星。 “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就帮你,不收钱。”杨绵绵纯粹是抱着完成任务的想法去的,赚钱还是次要的,主要还是为自己的履历上增添点儿不一样的色彩。 邹奕也不和她客气,直接说:“过两天我们筹备好了就开机,我就不信这我们拍不出来!”他最后那句话恶狠狠的,活像现在晨星的老板在他面前,他就要把人活剥生吞了似的。 剧本第二天就发到了她的邮箱,杨绵绵一看,居然还是个刑侦推理剧,女主是个警察,男主是个犯罪心理学教授,非常有日剧的风格,她要扮演的是男主的学生,也喜欢他,后来因为男女主角在一起就黑化了变成了变态杀人犯,差点把女主干掉了,但是男主救了女主,把自己干掉了。 看完剧本后,她的心十分复杂,拿了剧本去给荆楚看,荆楚翻了几页,也笑了:“这有几个地方是不符合现实的啊,按照我们的流程这个不能那么走,警察办案也没那么容易……” 杨绵绵:“……你不觉得你的重点不对吗亲?” “那重点是什么?”荆楚特意往后翻了翻,“没吻戏……嗯?”他仔仔细细把那一段看了两遍,顿时笑喷了,“有你亲女主角的戏?嗯,没亲到吧,不是被打断了么。” 杨绵绵托着囧脸:“但是你不觉得我更像是酷炫狂霸吊炸天的男二嘛,尤其是黑化以后,我觉得没男主什么事,就是我和女主角在相爱相杀啊。” 怀着这样的心情,第二天杨绵绵到了片场,邹奕拎着她去做了造型,一个是正常版本的女大学生,长发飘飘,另一个却是她黑化之后的场景,化了酷炫的烟熏妆。 杨绵绵在那里和他吐槽:“感觉只要角色上了烟熏妆就要开始放大招了,这黑化得也太明显了吧。” “就你罗里吧嗦的。”这是邹奕工作室第一部剧,他这半个老板十分上心,打算整天泡在剧组监工,脾气暴躁得所有人看了都怕。 导演不是大导演,编剧倒是花钱请了人用心写的,演员都不是上娱乐头条新闻的但也演过不少片子,简而言之,就是冲着低成本高质量去的,因为是现代片,也不用什么特效,只要剧情过关演技到位,还是很有可能赢得口碑的。 “现在观众已经越来越刁钻了,大牌明星只是噱头,故事不好照样被人喷,”邹奕滔滔不绝和她说着工作室的定位,“我们就不用大牌的,我们就靠质量赢口碑,气死他们,现在也不是电视台垄断的年代了,网络剧发展有前途啊,我已经谈好了一家,你等着,看我给他们扇脸!” 杨绵绵翻着剧本背台词,她的台词功力不行,得靠后期配音,但就是这样也够挑战人的,而她比别人有的优势是,她可以自己和自己对台词,脑内模拟场景,杨小羊和她对台词,so easy! 考虑到自己的事故体质,杨绵绵还挺小心的,生怕就出现什么威亚断裂之类的意外,但奇迹般的,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倒是荆楚那边,出了一件麻烦事。 想必应该还记得在杨绵绵高中毕业后去旅行的那一次,吴志华的案件,追踪他的人是方远,缉毒大队的队长,他今年四十余岁,调到缉毒大队已经十多年,捕获过多名毒贩,不知多少人恨他入骨。 前几日,牺牲了一位埋伏八年的卧底,他们抓获了一个大毒枭,人称,新闻一出来就震惊全国,可要命就要命在,不知道哪家报社的记者,把抓捕现场的照片给发微博上去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关键是照片上没打马赛克,犯人没打到不是事儿,连方远的脸也没打。 要说在媒体上露脸的事儿也不是不行,好几次市电视台的法制栏目就请过荆楚,因为他职位高还颜正,噢,不,该说形象好,但这通常不包括缉毒大队,因为一旦个人情况被泄露,代价将是难以承受的。 虽然照片没过一个小时就被删了,但方远心里还是不踏实,回家特地告诉妻子女儿最近少出门,可没想到这有心算无心,还是出了事。 方远的女儿方晓萍不见了。她今年上高三,比杨绵绵小两岁,成绩不是很好,没能进一中,但二中也不错,她的成绩一直保持在中上游,老师们的评价是“刻苦努力,很有希望考上一本”。 照片里的方晓萍笑得有些羞涩,她的模样很幸运地没有随了方远这个糙汉子,而是像她母亲,清秀可爱,但是当荆楚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她已经失踪十二个小时了。 失踪时间达到二十四个小时后,存活几率将大大下降。 柳局长也是做父亲的人,明白此时此刻方远的心情,特地叫了荆楚和沈飞,请他们帮忙秘密调查方晓萍失踪一案。 “肯定是他们干的!”方远已经一天一夜没睡,眼睛熬得通红,握着拳头嘎嘎作响,“当时独眼逃了!肯定是他!”他一拳头砸向桌子,顿时皮肤破裂出血,但他却恍然不觉。 他只知道,因为捕获时让毒枭身边最得力的军师逃了,所以才导致现在他的女儿生死未卜。 荆楚和沈飞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因此两个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不约而同地一沉。 作者有话要说:  白家的副本没那么快……先把案子写了 第171章 在哪 照理说,方晓萍并不是幼龄孩童,要诱拐绝没有那么容易,而且她每天的生活极为规律,放学后就坐地铁回家,据方远的妻子说,方晓萍也很少出门和同学逛街,现在又是在高三,每天放学后就回家继续学习。 方远心里不好受,却不敢叫妻子知道,只能握着她的手安慰,沈飞和荆楚就退了出去,有好几分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沈飞出神地望着窗外的一棵香樟树,像是陷入了沉思,荆楚看了他一眼,想起之前柳局长和他说的话。 “你知道这次我为什么要让沈飞参与吗?” “为什么?” “因为他的女儿,也是这样失踪了就没有回来。”柳局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荆楚却皱起眉:“您赌的也太大了,万一……” “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柳局长摇了摇头,“当年他女儿出事的时候,他连这样努力的机会都没有,看到的……就是尸体,我希望这一次他可以原谅自己。”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荆楚也明白柳局长的良苦用心,但他心里却着实不看好这件事,如果对方只是为了泄愤,那恐怕方晓萍此时此刻已经遭遇不测。 “先开始工作吧。”沈飞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监控应该已经调来了。” 方晓萍放学时是和几个同学一起上的地铁,她比同学们早几站下车,那一站的监控已经调来了,白平正在目不转睛寻找着她失踪的地方。 “她出了地铁站。”白平看到方晓萍离开地铁站后迅速放弃了地铁站内部的视频,转而开始观看她回家路上的监控。 监控显示,她在走过一个小弄堂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犹豫了一下,调转方向进去了。 “就是这里!”沈飞在荆楚离开时曾经带过特案组的成员,也不认生,直接指着屏幕说,“放大,这是什么?” 柳玉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好像是猫尾巴。”弄堂的阴影里,露出猫咪的一截尾巴。 方远正好进门,一听就说:“我们家以前养了一只猫,但因为我爱人学开车,不小心给压死了,萍萍伤心了很长时间。” 如果对方是特意用猫来引诱方晓萍走进无监控的弄堂,那么他在此之前一定对方远家做过详细的调查。 有备而来,精心策划,恐怕不好对付。 视频还在继续播放着,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有个清洁工过来收垃圾,监控拍到他的推车里有硕大的一个黑色塑料袋。 白平继续追踪这名清洁工的位置,但很可惜地是,对方很快避入了监控的死角,失去了踪迹。 “独眼这样大费周章带走萍萍,应该不是为了单纯泄愤。”沈飞环视一周,开了口,“我认为,萍萍现在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的语气并不见得有多笃定,却是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调说了出来,让人不经意就感觉到信服,方远一听,整个人的肩膀就是一松,沈飞拍拍他的肩头,示意他先坐下:“对于独眼而言,杀掉萍萍并不能达到他的目的,所以他一定会提出自己的条件,方远,你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 方远握紧拳头,深吸两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独眼心思缜密,不是冲动的人,他绑架萍萍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不错,而他的目的很好猜。”沈飞的目光锐利如箭,“就是他效忠的人。” 荆楚全神贯注地看着监控,白平低声说:“队长,附近的监控都没有出现这个人,看来他是避开了所有的监控点。” “我去这里看看,或许能找到目击证人。”荆楚拿起外套,对沈飞微微颔首,沈飞也点了点头,两个男人就很有默契的开始分工合作。 荆楚先是到了方晓萍被袭击的那个弄堂,里面又窄又深,平时肯定没有人来,倒是有只野猫一直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两只眼睛闪烁着莹莹绿光。 荆楚眯着眼睛仔细一看,却发现这只猫身边还有一只血淋淋的小猫,皮毛翻卷,血迹斑斑,俨然是没有呼吸了,但这只母猫却还在给小猫舔着毛,希望它能醒过来。 他心里叹了口气,想必当时独眼就是用这只受伤的小猫引诱了方晓萍,只可惜,猫已经死了,而方晓萍下落不明。 荆楚试图重走一遍袭击者的路线,他们要避开监控,那么有些路就已经被排除了,他手机里开着导航地图,一遍遍走着,看到有商店自带监控的就要求看一下案发时的监控录像,看看是否能幸运地找到线索。 可惜的是,独眼显然老奸巨猾,并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线索。荆楚在空无人烟的小路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终于打了电话。 杨绵绵那时正好演完黑化之后和女主的对手戏,那个女演员没什么架子,还和她开玩笑:“你真的是才学演戏吗,我都被你的眼神吓到了。” 邹奕拆台,嗤笑一声:“她那是本色出演,就是一个高智商变态。” “呵呵,”杨绵绵不怒反笑,“你看我用十种办法把你杀掉伪装成自杀!” “滚蛋。”邹奕一把把剧本拍在她脸上了,“死一边儿去。” 杨绵绵哼唧一声,找了个位置坐下喝水休息,拍戏还是个挺考验体力的活儿,她喝着果汁掏出手机,刚好就接到了荆楚的电话,声音都是甜得像是蜜一样:“你想我了吗?” 荆楚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但很快被掩盖下去:“绵绵,我需要你帮忙。” 杨绵绵的神色马上严肃起来:“啊?怎么了?”等她听荆楚说完前因后果,马上就站起来去更衣室换衣服,“我马上来,你来接我。” 她挂了电话去和邹奕请假,邹奕翻了翻今天的任务,挥手让她走:“走吧走吧,你也没啥戏了。” 虽然是女二没错,但每集男主和女主破案就占了百分之七十的剧情,还有百分三十谈恋爱,她这个女二的戏份也就只有在她黑化以后才多了一点,否则每一集出场就五分钟。 她卸了妆换好衣服,荆楚就到了,她直接开门上车,第一句话就是:“她现在还可能活着吗?” “不知道,但早一分钟找到,她生存的几率就大一分。”这还与一般的绑架案不同,这是方远的女儿,是一个战战兢兢为工作付出了大半生的警察的女儿,如果因为方远的工作而对他的女儿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那无论是对他本人,还是对于其他同为警察的人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不管是刚刚入职的小警察,还是荆楚这样已经工作了很多年的老警察,都不希望自己为正义而战时,却保不住自己的至亲。 那太残忍了。 到了失踪点,杨绵绵也不用下车,直接拍拍奥迪:“去和那个垃圾桶套套近乎呗,那个清洁工是不是平时来的那个人?” 奥迪就很热情地和垃圾桶打了个招呼:“嗨~你好,我想问问昨天下午六点半来收垃圾的那个人是不是平时来收的那个啊?” “你们是来查那个小姑娘的事儿的吧,这就问对人了!”垃圾桶一拍大腿(虽然并没有这个器官),“那个根本不是来收垃圾的,我不认得他!而且我还看到他把那个小姑娘弄晕带走了呢。” “往哪儿去了?”奥迪问。 垃圾桶摇摇头:“我没瞅见,你问问那边的路牌。” 奥迪又扯着嗓子问路牌,路牌想了好一会儿才指了一条道,荆楚就慢慢往那边开,他刚觉得怎么可能那么顺利这也不可思议了,后脚杨绵绵就一头黑线地说:“断片了,它们全忘了。” 荆楚:“……意料之中。” “你能在这边绕一绕么,我看看路。”杨绵绵降下车窗,探头探脑观察周围的监控,荆楚就慢慢开着车在周围绕圈子:“别伸太外面,当心点。” “没事。”杨绵绵扭动着脖子到处看,把一个个监控点记到脑子里,还一边看着白平发到iPad上的监控视频,一点点在脑内完成整个地图的模拟,还是3D自带旋转的。 杨小羊趴在模拟沙盘前,把一个个代表监控的小旗子插上去,加上监控录像的辅助效果,杨绵绵马上就得出了结论:“要避开监控,一共有六条不同的路。” 她调出了存在iPad上的地图,一条条划给他看,“除非他的据点就是在这一带,否则每一条小路终究还是要回到大路上的,但是监控没有拍到,那么他们肯定是在中途换了车了。我们去这几个地方问问看,带着一个大活人换车它们肯定会有印象,这比推着垃圾车奇怪多了。” 荆楚就照着她说的一个个地方去找,杨绵绵就下了车,一会儿蹲在垃圾桶旁边,一会儿站在电线杆旁边,还有别人丢弃的一堆破烂,问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线索:“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路过这里的两条线路调出来,看了最近监控口的视频,放慢了好几倍,终于在一辆车上模模糊糊看到了一个男人的侧脸:“是不是这个?” “你截图发给白平,问问方远是不是这个人。” 方远很快确定,这个只有半个侧脸的男人,很像逃脱的独眼,白平立刻申请调阅更多的监控录像,试图找出独眼的行车路线。 这时,距离方晓萍失踪,已经过去十六个小时了。 作者有话要说:  瞧你们激动的,我保证这次不虐方晓萍,她没事,好了吧╮(╯▽╰)╭ 第172章 要求 方远接到电话时,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依旧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方队长难道不知道?”独眼反问。 方远毫不客气地在他开口之前就拒绝了他的要求:“不管你的要求是什么,我绝对不可能答应!” 独眼也不生气,只是冷笑两声,接着电话那一头就传来方晓萍的哭声:“爸——” “萍萍!”方远脱口而出,但方晓萍的声音已经消失了,接上来的是独眼波澜不惊的语调:“方队长,对我而言,不过是多杀一个人罢了,但对你来说,这却是唯一的女儿,我希望你慎重考虑清楚,要我说,警察当到你这份上真可怜,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真是白活了。” 独眼成功地激怒了方远,他牙齿咯咯作响,恨不得生啖其肉,沈飞把手放在他肩头用力一摁:“冷静一点!至少现在我们可以肯定在他目的达到之前,萍萍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的话让方远奇迹般地冷静了下来,他松开了拳头:“对,我不能失去冷静。”他重新坐下,想要点一支烟,但手颤抖得无法把香烟从烟盒里拿出来,甚至整个烟盒都失手落在了地上。 柳玉等人看到平素雷厉风行的方远这样失态,心中都难免恻然。 沈飞问:“能追踪信号吗?” “时间太短了。”白平黯然地摇了摇头。 “别丧气,他肯定还会再打电话过来。” 这时,荆楚在和杨绵绵讨论她今晚上住哪儿的事情,杨绵绵说要回自己家,她的表情沮丧极了:“反正你今天也不回来睡觉,我回家去陪陪它们好了。” “那也行,药带着吗,我去给你买瓶牛奶。”荆楚对着她就是操不完的心,每天晚上要唠叨一遍,杨绵绵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我自己去买好了,我药带着呢,你把我放到门口就行了,那里有家超市。” “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荆楚却还是不放心。 杨绵绵挥挥手:“那里我比你熟多了,而且我有那么多的眼线,谁能欺负我啊,你快回去吧,晚饭是不是也没吃?”这回轮到她来教训他了。 荆楚抬了抬手以示投降:“那我去买面包你去买牛奶,然后你回家我去上班。” “成交。” 小区门口有24小时的便利店,杨绵绵买了一盒牛奶,荆楚随便买了一袋面包拆了吃,杨绵绵喝掉半盒牛奶,逼着他把剩下的半盒给喝掉:“你管我之前先自己做个榜样啊,查案就不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荆楚捏捏她的耳朵,“小唠叨。” “我才没有你唠叨。”杨绵绵怕他喝到一半不喝了,就举着牛奶盒子逼他喝干净,这才丢到垃圾桶里,临走前牛奶盒还捂着脸娇羞:“()这真是太肉麻了,我的钛合金狗眼都要瞎啦!” 荆楚拉着她的手,把她送到楼下,这才说:“早点睡觉,不准熬夜,一会儿把药吃了。” “好吧。”她依依不舍地上楼,结果还没等荆楚走她就又跑了回来,冲到他面前跳起来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如果能早点回来就陪我睡觉。” 荆楚心都化了,抱着她允诺:“好。”杨绵绵这才满意,蹦蹦跳跳上楼去了。 奥迪车啧啧感慨:“这都谈了几年了啊,还好得和刚在一块儿的时候似的,太肉麻啦。” 荆楚一直目送她进了大堂才开车离开,他没想到的是,杨绵绵一口气冲上楼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户,然后看着他开车离开,窗外的电线杆清了清嗓子:“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 杨绵绵被它跑调的歌声唤回了注意力,翻了一个大白眼:“干嘛呢?” “人都走得老远了,你还花痴笑╮(╯▽╰)╭”电线杆吐槽,“我算算,你们都在一块儿一年多了吧,真快啊。” 想想那一次,她吃醋地跑回家,已经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了,但这一年过得这样快,几乎一眨眼就没了。 杨绵绵出了会儿神,突然想起来方晓萍的事,赶紧道:“哎,拜托大家帮个忙,有个女孩子失踪了,绑架她的是一个一只眼睛的男人,你们如果有谁知道的话就和我说一声。” 考虑到小伙伴们的智商有限(……),太过复杂的消息它们未必有办法理解,但如果只是一个一只眼睛的男人绑架了一个小女孩,这就比较好辨认了。 后来证明她把现实想得太过美好了。 大半夜,她被电线杆叫醒说在两条街开外的某个小旅馆里就有符合她说的人,杨绵绵从睡梦中惊醒,套上衣服骑着车,到了地方翻墙进去围观,结果……外面的电线杆还在一脸骄傲求表扬:“我就知道他们不对劲!那个男人把女孩子绑在椅子上还打她!而且那个男人只有一只眼睛!” 杨绵绵差点一个踉跄从人家窗口摔下去,一头黑线:“拜托,人家那是玩海盗play。” “他打她了!你看!你看嘛!”电线杆急了。 杨绵绵无语地看着那个被“绑架”的女孩一边扭动身体一边喊“主人请惩罚我”什么的也是够了。 “幸好没打电话和荆楚说,不然我老脸都丢光了。”杨绵绵这时坚信警察的存在实在太有必要了。 小伙伴们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是真的经常不靠谱啊〒▽〒 专业的就是专业的,白平经过一晚上的努力,已经找到了车的线索,而荆楚和沈飞为了分散方远的注意力,向他了解关于独眼的信息。 方远勉强定了定神,和他们说起独眼其人:“独眼最早是自己带人在金三角做生意,后来被警方围剿时给逃了,一个人逃到了内陆,老吴救了他,他就心甘情愿给老吴卖命,这只眼睛就是因为他瞎的,所以老吴当年很信任他。后来老吴被抓了,他带着其他零零散散的人又投靠了大费,又很快得到了大费的信任,这个人有点本事!” 想到这里,方远还有点恨恨的,就没见过那么能跑的,三次都在警方的围剿下溜了,实在是厉害。 荆楚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你说的老吴是……?” “就是吴志华。”方远也反应过来了,如果没记错的话,吴志华当年还和荆楚打过照面。 沈飞不了解这里的前因,忙问:“什么情况?” 方远将当年吴志华逃到荒山的始末说了,沈飞越听越惊讶,到后来直接就定定看着荆楚:“那我们现在有必要搞清楚一件事了。” “什么?”方远下意识地问。 沈飞严肃道:“独眼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应该是要我帮他毁掉指控大费的证据吧。”方远原本十分笃定,但说出来却迟疑了一分。 沈飞没有错过他的这个表情,问:“你觉得独眼是像会对大费忠心耿耿的人吗?” “但吴志华早就已经判了死刑。”方远也冷静下来了,“独眼不是会随便开价的人,他要我做的事一定是我能做到的,吴志华已经判刑,谁也无能为力。” 荆楚想到这里就觉得哪里都不放心,走出去打电话给杨绵绵,等待接通的间隙他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幸好没几下杨绵绵就把电话接了起来,他低声问:“绵绵,你那边没什么情况吧?” 杨绵绵这会儿正在早餐店里吃豆花啃油条:“什么情况?” 荆楚听见她声音好好的就放了心,说道:“独眼以前跟着的人是吴志华。” “噢,你担心他会来找我报仇?”杨绵绵一挑眉,“我觉得不大可能。” 荆楚叹了口气:“我也觉得从逻辑上来说可能性不大,但我想想你这运气……所以你还是当心一点,我会打电话给你的,要接啊。” “放心吧,他找不到机会对我下手的,片场那么多人呢,晚上我让邹奕送我回家就是了。”现在杨绵绵满脑子就是怎么完成留学申请,案子什么的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就算独眼现在站在她面前她也会只报警不管闲事的,真的! 一个小时后,独眼再次打来了电话,沈飞道:“你听听他有什么要求。” “不管他是什么要求我都不可能答应!”方远的态度异常坚定,他绝不会与这样的犯罪分子为伍,绝不。 沈飞宽容地笑了一笑:“我知道,但是现在我们首先要保证萍萍的安全,只要可以谈,那么我们就有时间,他隔了一个小时给你打,就是需要你冷静一下,但是你的态度也不能转变得太过明显。” 方远深吸两口气,慢慢冷静下来了,他知道沈飞说的有道理,点点头,把电话接通。 “方队长,怎么样,你考虑清楚了吗?”独眼问。 方远愤怒地咆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是绝对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很简单,我想见吴志华一面,只要你做得到,我就放了你女儿,否则,你就为你的女儿收尸吧。”独眼仿佛知道他们的行动似的,说完就挂了电话,全程没有超过10秒钟。 沈飞看了白平一眼,他摇摇头,示意无法定位。 方远放下手机,也有点纳闷:“他居然是要见吴志华?” “当年吴志华的卷宗在哪儿?”沈飞看着柳玉,“调过来我们重新看一下。” 柳玉一个激灵,立刻去调阅卷宗,屁也不敢放一个,只敢和常雁努努嘴,做了个鬼脸。 要说她平时也挺怕荆楚的,但也敢吐槽开玩笑,下了班以后就敢和他胡闹要他请客吃饭什么的,但对于沈飞……呵呵,那真是连一句废话都不敢有。 气场实在是太强大了〒▽〒为什么boss都辣么可怕! 荆楚对那次案件只参与了一部分,具体的情况也知道的不清楚,因此这一次也跟着翻了一遍,他也很快意识到了关键:“吴志华的赃款没有找到?” “没有,听说他把所有贩毒的资金都换成了金条,秘密存储在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方远度过了最愤怒冲动的时期后,渐渐能够理智思考起来,“他的目的是那些金条,而不是杀了萍萍泄愤。” 想到这一点,方远觉得精神一震,脑袋都清醒了几分,他沉思片刻,对沈飞说:“恐怕这件事还要找局长特批。” 沈飞平静地点头:“应当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不虐就不虐啦,上次那个是未成年犯罪的案子,这次不是,我只是懒得给方晓萍再取一个名字而已,上次的剧情是不能写的,当然不会再出现了啊 放心吧,她啥事也不会有 祝大家中秋快乐,考虑到作者过得也很苦逼,所以是不会有福利的,死心吧 第173章 女儿 方远写了申请书,但走流程批复下来需要一定的时间,中间独眼又打过一次电话,方远趁机要求听一听萍萍的声音,但独眼拒绝了:“事情办成,你可以看到完好无缺的女儿,如果办不成,你等着收尸就行。” “我们需要时间。”沈飞接过了电话,语气不急不躁,沉稳有力。 独眼像是一点儿也不奇怪,冷笑一声:“三个小时后,我希望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否则我不介意用点小礼物加快一下你们的速度。” “吴志华在监狱,我们申请需要走流程,你为难我们也没用。”沈飞沉着冷静地应对,“五个小时。” “三个半小时。”独眼却不给他们继续讨价还价的机会,啪一下挂了电话。 这一次的通话时间足够长,沈飞看向白平:“怎么样?” “马上就好。”白平快速操作着电脑,没一会儿就定位了刚才打来的电话,但可惜的是,那是一个位于繁华地区的公用电话亭。 大家不免有些丧气,沈飞却并不失望,他只是用目光鼓励着众人:“对方是一个聪明的对手,不要想着用这些小伎俩就可以把他抓获,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应该放在对接上,他肯定会亲自出现,到时候再实施抓捕。” 在等待申请书批复的间隙,方远和沈飞在吸烟室抽烟,虽然知道方晓萍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就像是悬在方远头上的一把利剑,让他坐卧难安。 烟雾缭绕间,他听见沈飞的一句话:“你现在可比我那时幸运多了。” 方远一怔:“什么意思?” “我回家的时候,看到的只有我女儿的尸体。”饶是过去那么多年,提起那件事来,沈飞的眼里依旧满是痛苦,“她才十二岁。” 方远呼吸一滞:“你……” 沈飞痛苦地闭上了眼,他到今天也不能忘记自己在停尸间里看到她小小尸身的那一刹那,心脏骤然停止跳动,他跪倒在柜子面前,握着她小小的手,她是窒息而死,脖颈上还留着青紫的手印,他无声流着眼泪,却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达自己心中的悲痛。 那一刻,他由衷地感觉到了后悔……“我是一名警察,我愿意为正义付出我的生命,但那不应该包括我的女儿!”沈飞咬牙切齿地说,“她是无辜的。” 他女儿遭受杀害的原因非常简单,因为他抓住了一个穷凶极恶的犯人,判了二十年,但后来因为牢内表现良好减刑了,十五年就出来了,他被抓进去的时候,沈飞还很年轻气盛,不曾想过会有后来的结果。 但现实却是,他已经快要不记得这个犯人了,犯人却始终没有忘记他,出狱后谋划良久,绑架了他的女儿沈媛,并且将她虐杀后丢弃在沈飞家门口,沈飞的妻子看到后直接晕厥了过去,他的母亲因为不能接受这样的刺激而心脏病突发死亡。 而那时,沈飞却在外地查案,风尘仆仆归家时,却已家破人亡。 他犹且记得自己离家时女儿依恋不舍的样子,他不是感情外露的人,因此只是叮嘱她要好好学习,听妈妈的话,谁能知道……那竟然是他对女儿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平时对她很严厉,很少给她买东西,也从来没有带她出去玩过,都是我爱人带孩子,从小到大也没有给她过过一次生日,她和我不怎么亲近,我也不知道怎么当一个好爸爸……”沈飞点烟的手微微颤抖,“也许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爸爸。” 早知道,就应该告诉她,爸爸爱你,而不是面对着她已经冰冷的尸体泪流满面。 从那之后,沈飞几乎有整整三年睡不着觉,每天夜里就睁大眼睛,一遍又一遍痛苦地回忆着,自责着,他问自己,如果能有机会重来,他是否会坚持把那个犯人逮捕? 答案是会,还是会那么做,但他一定会把那个人渣当场打死,绝不会留他到今天! 沈媛的死给他的家庭带来了无法掩盖的阴影,一直到三年后,他的妻子重新怀孕,绝望才暂时离开了他们一家人。 “我的小女儿叫思媛,我们一直和她说她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很好很好的姐姐。”沈飞微微闭上了眼睛,沈思媛和乖巧懂事的沈媛不同,非常活泼伶俐,他怀着对大女儿的愧疚,对小女儿无限纵容,他的妻子也是,两个人几乎是溺爱着孩子。 现在他无论多忙,都会记得给她过生日,带她出去玩,给她买漂亮的衣服……别人以为他已经走出来了,其实并没有。 对思媛的补偿再多又有什么用,他的大女儿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对于沈媛而言,他永远都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方远嘴唇颤动着,声音低沉:“我对萍萍也很严格,不准她和男生出去玩,不准她穿得花里胡哨的,之前她妈妈和我说她想烫个头发,我还把她骂了一顿……”一想到这里,他就心如刀绞,抓着自己的头发再也说不下去了。 沈飞也没有说话,他的烟已经烧完了大半,烟灰掉在手指上,滚烫滚烫的,他却恍然未决。 荆楚站在门外听了片刻,终究没有进去打扰这两位父亲,可他也免不了要想,如果是他,他能保护我的孩子吗? 他知道,无论是沈飞还是方远,亦或是他自己,都不会后悔成为一名警察,他们愿意和罪恶战斗到底,但是他们家人呢,他们是否能免于受害? 他没有答案。也许,从选择成为一名警察开始,他们背负的东西,就注定要比寻常人多太多了。 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上级最终还是同意了方远的申请,将吴志华带出监狱与独眼见面,当然,免不了会有大量的警力投入押送,连沈飞也在好奇,在警方重重包围之下,独眼要如何突围,继续利用方晓萍作为人质吗? 独眼在三个半小时后再度打来电话,将地点安排在人流量最大的街心公园,半个小时后立刻碰面,除了方远,不允许有任何警察在现场,否则立刻杀死方晓萍。 警方自然不会同意这样的要求,只是安排了大量的便衣潜伏在公园附近,等待着独眼的出现。 独眼当然不会就这样乖乖送上门,第二个电话很快就打到了方远的手机上:“你到了吗?” “我到了,你在哪儿?”方远带着双手拷牢的吴志华,在街心公园左顾右盼。 独眼冷冷道:“现在,到人民路的蓝河咖啡馆,给你十分钟。” 方远一结束通话就在无线电中和沈飞说:“他换地方了。” “意料之中。”沈飞通知众人改换场地,没想到柳玉接了个电话,顿时惊呆了:“队长,独眼劫持了蓝河咖啡馆里顾客,包括方晓萍在内一共有十多名人质。” 她看着荆楚,咽了咽口水,显然是有点不可置信:“那个,咖啡馆里的人质是一个正在拍摄的剧组。” 荆楚心里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果然,柳玉哭丧着脸继续说:“好像就是绵绵他们那个剧组。” 荆楚:“……”小羊,说好的不掺和呢! 杨绵绵才觉得冤枉呢,她真的是一点也不好奇这件事,也一点都不想参与,更没有作死,然而命运就是如此奇妙,她在外面拍个外景都能碰到独眼挟持人质。 独眼拿了枪,威胁所有人都抱头蹲到角落里,杨绵绵拍的是和男主“约会”的戏,身上穿得还是美美的高跟鞋和小短裙,要她蹲下这难度太大了,没一会儿就腿麻了。 在剧里英勇救过男主N次的女主角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男主角倒是镇定一点,但也脸色苍白,再看看同样被打懵了的导演摄像场务,杨绵绵深深地感觉到了——自己果然是已经身经百战,一点都不紧张了呢! 她一开始还纳闷独眼为什么要挟持咖啡馆里的人,要钱去抢银行不就完了么,没想到没过多久,方远就押着吴志华进来了。 吴志华瘦了很多,但看起来依旧很精神,囚服光头,戴着手铐,他长得是一直都不好看的,五官就普通,就算是从前当老大的时候也没什么派头,是那种走在大街上别人不会多看几眼的普通人,就好像周大志一样,但之所以他们能够成为穷凶极恶的罪犯,也的确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就好比现在,突然被人从监狱里带了出来,还被送到了这样的地方,见到了从前的属下,吴志华也只不过是微微笑了一笑,有点意外,但又好像并不觉得奇怪,甚至他还用从前那样熟络的语气说:“昊子,好久没见了。” “华哥。”独眼的原名叫做林昊,他持枪指着方晓萍的脑袋,对着门外的方远说,“让华哥一个人进来,否则我就打爆你女儿的头” 方远却没有动:“我已经把人带来了,你先放人。” “别那么紧张。”林昊冷笑一声,“几百个警察在外面,我还能长了翅膀飞了?大不了同归于尽。”他拉开衣服,里面是绑着炸弹的背心。 杨绵绵:╮(╯▽╰)╭没完没了了,怎么炸弹到处都有,现在炸弹那么好做了吗,你们这样考虑过炸弹的感受吗? 耳麦里,传来沈飞镇定的指挥:“答应他的要求,方远,你过来。” 方远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被反绑的方晓萍,一步一步,慢慢退离了咖啡馆。 作者有话要说:  有的时候,你不去找麻烦,麻烦会来找你,这,就叫事故体质…… 所以绵绵,允悲啊~~ 存稿居然定了2915年……坑 第174章 没完 “你想见我,是为了那笔钱吧。” “华哥,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想不到其他可能。” “华哥,监狱戒备森严,但这里不同。” 吴志华和林昊都不是长篇大论的人,两个人说完这番话就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狡猾如吴志华也忍不住在心里评估——他应该相信林昊吗? 跟随他的十多年里,林昊的确对他忠心耿耿,是他之下的第二人,原本他一直疑心林昊是否会想过取而代之,因此始终有所防备,但在一次围剿中,林昊拼着命不要也要救他,以至于瞎了一只眼睛,他不是不动容的。 自那以后,他多次试探放权,林昊却始终没有越雷池一步,久而久之,他对他也信任有加,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意一直做到了缅甸去,说起华哥的名字,少有人不知道的。 那也是吴志华对林昊最放心的时候,但即便如此,他把赃款换成金条埋在地下的事情也没有告诉过林昊,在内心深处,他仍旧防备着任何一个人。 而当他被抓捕,而林昊逃脱时,他在心里冷笑,看,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他对林昊的信任始终有所保留,因此当听到林昊说来救他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警惕。 可面对着林昊诚挚的眼神,他却动摇了。 是不是一直都是他不够信任自己的兄弟?如果林昊不想救自己,为什么要以身犯险,从前积攒下来的钱也足够他舒舒服服的过完下半辈子了。 难道……他真的是来救自己的?这可能吗? 看到他游移的眼神,林昊苦笑一声:“华哥,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信任过我。” 到了这个时候,吴志华也不必装什么手足情深了:“我从来不相信人性,我们做这样的事,还有什么人性可言,我只知道人心贪婪,我不是不信任你,而是我从来不信任任何人。” 林昊沉默片刻,说:“可我始终没忘记是你救了我一命,没有你,我早就死在那里了。” 吴志华心想,我救你,也并非出于善心,而是想要你的渠道,这一点他不相信林昊会不知道,但他并没有说出来。 那一刻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被触动了,是不是世界上真的有一个人就真的不会背叛他,哪怕是龙潭虎穴也要把他救出去? 方晓萍被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好几次把胸腔憋得生疼,她看向玻璃窗,但为了防止狙击手的狙击,林昊早已命令老板拉下了所有的窗帘,她看不到自己的父亲,但却知道他一定就站在外面,这带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与安慰。 杨绵绵的心理活动则是:“他们俩是不是在拍戏?唧唧歪歪的有完没完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林昊听见吴志华问:“可我们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林昊知道他松动了,压低声音说:“这个咖啡馆有个后门,老板娘是我妹子。” 吴志华露出了松动的神色,林昊心中一喜,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知道林昊是个极为多疑的人,要取得他的信任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苦肉计。 但是他真的是想救他吗?当然不是。他已经找到了那个保险库,但解锁却需要他的指纹。 现在,到最后一步了。 可他万万不会想到,旁边的摄像机一听到他的话就立刻扯着嗓门喊:“不好啦,老板娘是帮凶,他们准备从后门逃跑!” 杨绵绵瞅了一眼同样也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老板娘,心想,这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原来人民群众内部还混进了一个间谍! 吴志华对林昊点了点头,林昊不动声色,掐着方晓萍的喉咙,用枪指着老板娘说:“你,把所有人的眼睛都蒙上。” 老板娘哆哆嗦嗦站起来,找了店里的毛巾把所有人的眼睛都蒙了起来,轮到杨绵绵的时候,她一个没蹲稳,一头栽倒,高跟鞋脱落掉在了一边,林昊立刻调转枪头对准她。 杨绵绵怕被吴志华认出来,摔的姿势很有技术挑战,头发倾泻下来挡住了脸,而且她化了妆戴了假发套,被认出的可能性并不大。 老板娘也没在意,也给她把眼睛蒙上了。 “现在你把自己的眼睛蒙上,蹲下。” 虽然被蒙着眼睛,可对于杨绵绵来说这都不是问题,直播的太多了: “老板娘……没有蒙眼睛,天哪,我不相信。” “怎么会是老板娘,我不相信!她肯定是被逼的!” “我也不相信,老板娘人那么好……骗人!骗人!” 这肯定是咖啡馆里的土著。 “他们准备要跑了。” “怎么办,谁来抓住他们?” 七嘴八舌里,杨绵绵听见一个声音高喊:“就是现在!” 杨绵绵摁下了刚才捡到手心里的引爆器。 砰!爆炸声响起!尘土飞扬。杨绵绵三两下把手上的绳子解开,扯掉蒙住眼睛的布,看着逃到里面被震得摔倒在地的林昊和吴志华,幽幽叹了口气。 这行动没看黄历啊,他们今天拍的就是咖啡馆的炸弹袭击案啊!为了真实,虽然那几个炸弹炸不死人!但那么近内伤是肯定了的……风水流轮转,终于把在荒山上的仇给报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古人诚不欺我!杨绵绵看着一拥而入的警察,负手做高人状,结果被荆楚一把搂进怀里:“有没有事?” “没事,炸药很少,都是掺了别的什么东西,死不了人的╮(╯▽╰)╭”杨绵绵抬起头,正想炫耀一下,结果就看到在玻璃倒影里灰头土脸的自己,顿时萎了。 邹奕也冲了进来,到处扶人:“没事吧,大家有没有事?哎呦卧槽了怎么就那么倒霉呢简直见了鬼了!”他把林昊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然后跑到杨绵绵身边上上下下打量她。 正当杨绵绵以为他会说出点什么话来安慰的时候,邹奕一根手指头戳到她额头上,气得手抖:“你、你个败家的!你知不知道道具有多贵啊!多贵!我们本来就经费紧张了!你还给我炸了!炸了!现在摄像机也坏了,都要重拍!这钱你出啊!” 杨绵绵一看不好,立刻装头晕装恶心,手背搭着额头:“我好难受,我要吐了,我头好晕啊,啊,我晕了……”她就这样厚颜无耻地晕倒在了荆楚怀里。 邹奕:“……你个揍表碧莲的!” 而一步之隔的地方,方远抱着方晓萍,一个大男人泪流不止:“萍萍,没事了,爸爸来晚了,对不起萍萍……” “爸——”方晓萍从生死一线走来,五味陈杂,什么都说不出来,也只知道哭。 门口,沈飞看着他们父女团圆的画面,眼睛里有一闪而逝的亮光,他慢慢转身走出去,背影竟然有些驼了,夕阳下,鬓边也依稀能看见白发。 死者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是要在他们所坚持的道路上不断走下去,走下去。 杨绵绵?噢,这次意外只让她有了一天的假期。邹奕都快疯了,多耽搁一天,这经费就在燃烧啊!那都是钱啊!他心痛得都恨不得把林昊千刀万剐了。 虽然剧组的人员基本上都没有受伤,只有一个场务因为离爆炸点太近所以受了点轻伤进了医院,其他都是被吓的,邹奕不管再怎么抠门都得给人家缓缓。 所以这个极度吝啬的家伙算了一遍钱之后,非常厚颜无耻地拿了摄像机拍下的内容开始炒作,一部推理言情剧能有这样的真实案件上演那不是一般的噱头,邹奕在炒作营销方面的水准实在是没话说,狠狠在网上赚了一把眼球。 他本来不想捧杨绵绵的,她没后台,树大招风,万一被人黑了怎么死都不知道,但是可惜的是男女主角一点儿也没有亮点,只能捏着鼻子让杨绵绵上了,称赞她“机智过人”“天才少女”,让杨绵绵自己看了那溢美之词都会脸红。 当然,她只是顺带,主要还是炒了一把这部剧,并且邹奕和团队商量了以后决定把拍下来的录像作为案件的一部分嫁接进去,不过会删掉无关人员的正脸,由其他演员补镜头,至于被绑架的工作人员么……嗯,多发了一份盒饭作为片酬,就当是群众演员了。 这个噱头十分引爆,这部剧还没拍就算是真的火了一把,上了好几次微博热搜榜,连带杨绵绵又火了,她的知名度一上去就要和吴悠开始掐,正巧前段时间吴悠接了一部挺有名的新剧,小说改编,可惜原著是抄的,一下子就被推倒了风口浪尖,这回再拿出来和杨绵绵一对比,她的经纪团队就怒了,开始炮轰杨绵绵。 主要攻击点在于之前薛邵说她是友情出演,可实际上并不是,就是一个心机婊,靠着薛邵的知名度上位等等。 薛邵不得不发微博为她澄清: “因为之前某些公司见不得人的运作,以至于原本的女二无法出演,时间紧急,才请了好朋友帮忙,并不清楚为什么大家说她是在炒作,杨绵绵的片酬是1块钱。” 是的,这次杨绵绵的片酬只有1块钱,不过邹奕请她去市里最有名的大饭店吃了一顿,一口气吃掉了接近一万块钱。 但这个洗白是足够了的,杨绵绵的微博粉丝刷一下就上去了。 她枕在荆楚腿上一边刷微博一边评价:“邹奕真是太不要脸了,我就没见过他那么不择手段的人,这点事都能炒出名堂来,服了,果然娱乐圈就是没节操啊。” “别动,还疼不疼了?”荆楚给她揉着脚腕,杨绵绵之前穿着高跟鞋假摔是假摔,为了拿到引爆器,但假摔的水平太烂,真把自己扭到了,幸亏不严重,荆楚就拿了红花油给她揉。 杨绵绵眼睛不离开iPad,嘴里一个劲儿嚷嚷:“我腿疼,腰疼,肩膀也疼。” 荆楚心疼她:“戏还没拍完啊。” “快了快了,还有半个月。”天真的杨绵绵以为半个月后就可以顺利结束自己为了留学而苦逼的日子,可万万没有想到…… Dear May: ……It will be better if you have participated in public service. CTWilson 公、公益活动?!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留学,绵绵也是蛮拼的啊~ 我在2915年给大家存的稿→_→ 第175章 探望 杨绵绵觉得留学申请就是一个坑,而且越挖越深,好不容易从拍戏的苦海里脱离,还没能享受到美妙的暑假,就要去做什么公益活动。 “我要去哪里找什么公益活动来做啊……”杨绵绵都快烦恼死了,她根本不是热心外向的人,这种事情以前从来不关心,“以前植树造林我都不去的,最多捡捡垃圾,那个算吗?” 荆楚也没接触过这种公益活动,摸不准这个性质,在局里的时候就顺嘴提了一下,没想到常雁想了想,说:“小琪好像参加了那么一个公益组织,每周去孤寡老人家里帮忙打扫卫生送点水果聊聊天什么的,你可以让杨绵绵也去报个名。” 让杨绵绵去孤寡老人家里和人家聊天……荆楚觉得那还不如植树造林呢,那只要埋头干活就行了,让杨绵绵陪人聊天,这行吗? 可不行也得行了,留给杨绵绵的时间并不多,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小琪带她去做了简单的注册,看到她一脸面瘫还安慰她:“不用紧张,她们都是很好的老人,我们过去陪他们说说话就行了。” 可以看得出来,小琪被常雁照顾得很好,她高了不少,剪了一头干练的短发,衣着很简单,但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暖,有很多男生都对她有好感,没有人看得出来她曾经有过怎样灰暗的过去。 谁也不会想到,两年前的小琪还是一个在福利院里被人贩子囚禁凌虐的少女,现在看到她过得那么好,杨绵绵心里有一点点的高兴,她不免又想起陈悦,同样的遭遇,小琪或许更加不幸,但如果自己站起来了,接下来的路才会更加好走。 早早的放弃生命,未免太过可惜了。 小琪他们的活动基本上保持在两个人一组,每周带一点儿水果或者是生活用品去看望老人,钱款由在校的大学生和老师捐助,和社会成功人士的捐助相比自然是九牛一毛,但好的是这是由几个大学联合组织的活动,学生们的钱虽然不多,但一片赤诚,账目明确,在论坛上有公示,反而更加透明,信赖度也高。 “刘阿姨,我们来了。”小琪带着杨绵绵进了一个小区,里面都是上个世纪的老公房,又旧又破,她很熟悉地走到了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但三分钟过去了,始终没有人来应门。 杨绵绵瞅了门一眼:“是不是人不在?” 门:“在的在的,阿姨没听见。” 杨绵绵正想说那不然再敲一下,就看到小琪从包里掏出钥匙开了门进去,杨绵绵一脸囧然,尾随进屋,屋里光线很暗,小琪进去第一件事就是把窗帘拉开,推开窗户通风,然后熟络地走到躺椅前,蹲下来温柔地说:“阿姨,我来了,我是小琪。” “小琪……”蜷缩在躺椅里的女人瘦瘦小小,看起来大概四五十岁,她努力眯起眼睛看着她,像是在努力辨认,“啊,小琪回来了。” 回来了?杨绵绵微微一挑眉,只见小琪握着她的手:“阿姨,我来了。” “小琪回来了,”女人眼里渐渐有了神采,“今天让你爸给你烧红烧肉吃,我下去买肉。” 小琪赶紧阻止她:“阿姨不用了,我带了东西吃,我给你煮点粥,你肯定又没吃饭吧。” 女人好似没有听见,左顾右盼地抱怨:“你爸不知道去哪里了,看他回来我怎么说他!” 小琪习以为常,去厨房找了米煮粥,然后打扫厨房,杨绵绵就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小琪使唤她:“帮阿姨把被单和床单换一下,换洗的就在柜子里,你找一下,粉红色染花的那个。” 粉红色?翻了翻柜子,只找到一套换洗的寝具,是那种洗了很多遍而褪色的极淡极淡的粉,床单小声说:“你是新来的吧,谢谢你啊,阿姨身体不好,也不认得人,你不要见怪。”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杨绵绵早就判断出这个刘阿姨的精神状况不大对,她似乎把小琪当做了自己的女儿,已经神志不清了。 “这个刘阿姨,是怎么回事?”看着刘阿姨在摇椅里织毛衣,小琪在厨房收拾,杨绵绵好奇心起,多问了一嘴。 被套说:“阿姨叫刘秀,她有个女儿叫魏天琪,三年前就过世了。” “我刚刚听她说小琪的爸爸……” “小琪爸爸去年也去世了,他们夫妻的感情很好的,阿姨是遗传的毛病,结婚后没多久就发病了,但是魏叔对她很好,一点也没有嫌弃她,他辞职弄了一辆小推车,每天带着阿姨去学校门口卖煎饼,生意还很好哩!”上了年头的老衣柜如此说。 破了一个角的老旧梳妆镜感慨了一声:“如果不是小琪发生那样的事……现在刘阿姨都该抱外孙啦!” “可不是,都怪那个人渣,不然魏叔也不会那么早就死了,留下阿姨一个人那么可怜。”小伙伴们义愤填膺。 杨绵绵正听它们说着,看见小琪端了一碗白粥出来,吹凉了一勺一勺喂给刘秀吃,她温柔而慈爱地看着她,仿佛她是她的真女儿:“小琪,你又来看我了,谢谢你。” 她竟然认出了小琪并不是魏天琪。 “是的阿姨,今天我有个朋友也来了。” 刘秀看着杨绵绵,也很温柔客气地和她打招呼:“同学,谢谢你来看我。” “那个……不客气。” 电视机解释说:“阿姨最近好多了,有时候脑子是清楚的,吃药还是有用的,但是她老忘记吃药。” 小琪也看到了空空的药瓶,语气里带了一丝责备:“阿姨,你又没吃药,医生说要你好好吃药的。” “吃了也没什么用。”刘秀淡淡的说,“我早就不想活了。” “阿姨别这么说,琪琪知道你这样她也会难过的。”小琪那么劝她。 刘秀把目光转向柜台上摆放着的遗照,一张是她的丈夫,一张是她的女儿,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已经离她而去,她活着又有什么意义,清醒又有什么意义? “小琪,小琪……”刘秀喃喃地叫着女儿的名字,神情再一次迷惘起来,“妈妈好想你,小琪。” 虽然知道她叫的并不是自己,小琪心中依然感觉到了酸涩,她握住刘秀的手,像是要把温暖传递给她。 第一次的活动就在杨绵绵扫完地之后结束了,时间并没有她想的那么难熬,刘秀没有一般的老头老太那么啰嗦烦人,绝大多数时候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有时候是在打毛衣,有时候是在哼摇篮曲,她和小琪把房间打扫干净,小琪把积攒下来的脏衣服洗了晾出去,忙得像是一只勤劳的小蜜蜂。 等离开时,原本昏暗的房间已经窗明几净,小琪还特地从花店里捡了人家便宜卖的一支百合插在塑料瓶里,还挺香。 临走前,刘秀还以为女儿是要去上学,殷切地嘱咐:“早点回学校,路上要小心。” “好的阿姨。”小琪依依不舍地看着她,“我下周再来。” 回去的路上,小琪对她说:“阿姨是个特别好的人,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特别好,对街坊都很热情,经常帮忙,大家感情都很好,我听隔壁的老大妈说,魏叔死之前把亲戚邻居都托付了一遍,说他走了阿姨就没人照顾了,请大家看在那么多年做邻居的情分上多照顾她一点,大家就说你放心去吧我们会帮你照顾阿秀的。 我一个礼拜只能来一两次,平时都是邻居们帮忙照顾的,阿姨不会做饭,每个月就给隔壁大妈三百块钱,大妈做饭的时候就多添一双筷子,大家都不嫌弃她生病,也不说闲话的,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还是很有道理的。” 杨绵绵还没说话,就听见一个被摆在外面的花盆接了嘴:“那是你不知道魏叔付出了多少,修马桶换灯泡通下水管道这种事都是魏叔帮邻居们干的,大家都习惯叫他帮忙了,他出去卖煎饼有一辆平板三轮,当时隔壁奶奶的孙子半夜发烧,叫不到车去医院,是魏叔蹬着三轮把人送去的医院,还垫了两百块钱,后来人家也没还,三十多年来他就一直坚持那么做,大家都说他是个好老人,可他们懂什么? 我总听他和刘阿姨说,我现在对街坊们好一点,等我死了,只要还有一个人念着我的好,对你好一点儿,我也就知足了。” 听到这里,杨绵绵都觉得有点感动了,刘秀的精神病是治不好的,只能吃药控制,药很贵,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害怕自己比妻子死得早,心甘情愿为邻居们做那么多事,就是希望他如果哪一天不在了,他们能念着旧情,多照看一下刘秀。 这个男人很平凡也很普通,但他的确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在保护妻子,他是一个好丈夫,好男人。 以上,是杨绵绵回家对荆楚发表的感想,彼时,荆楚整把一个西柚剥好掰成小块丢进她嘴里,但听到这里,他的手就一顿,杨绵绵嘴一合拢就吃了个空,那也就罢了,她还磕了牙,怨念地看着他:“我的柚子……” “想吃?”荆楚在她面前晃晃。 杨绵绵吞吞口水,用力点头,荆楚就把柚子凑过来:“张嘴。” 杨绵绵张嘴。 他塞自己嘴里去了。 杨绵绵:“……这是最后一块〒▽〒”她太过震惊,原本是躺在他腿上的,现在直接坐了起来。 荆楚擦擦手,特别淡定地去收衣服了,轻描淡写地说:“对啊,我吃掉了。” 杨绵绵:“……” 茶几满面深沉:“唔——谁让你夸别的男人的,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还没忘记小琪这个坚强的妹纸~ 昨天的英文由读者群里的白富美碧落妹纸友情赞助 想想以后出国的剧情估计要BUG不停了,OMG 为啥出国那么麻烦,我想的是因为她去的是名校?当然更关键的是为了触发剧情啊(?_?) 今天的竞猜题目是没什么绵绵的英文名是may 第176章 甜甜 杨绵绵夸魏叔吧,就是一个局外人随便发表一下感慨而已,完全没有别的想法,所以她呆坐在沙发上半分钟,跳了起来:“哎!我不是那个意思!” 荆楚在阳台上收衣服,瞥她一眼:“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杨绵绵本想脱口说一句“就是那个意思”,但被杨小羊阻止了:“我给你模拟一下你们接下来的对话好嘛。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 ‘就是那个意思’ ‘到底是什么意思’ 以下循环N遍,拜托,你和荆楚相处的时候能走走脑子而不是就走肾吗?” 杨绵绵艰难地把脱口想说的话咽回去,决定还是直奔主题:“为什么不给我吃柚子?” “我有不给你吃吗?”荆楚挑眉。 “最后一块!”她竖起手指强调这最后一块的重要性,“说好以后最后一块都是归我的,鱼肚子的肉都是我的,西瓜最中间的是我的,蛋糕上的草莓是我的……” 荆楚不动声色地问:“那我就是吃了,怎么办?” 杨绵绵就抬头看着他,就当荆楚以为她会不高兴的时候,她却展颜一笑:“那以后都给你吃了。”上前一步,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怀里蹭蹭,“我最喜欢你了,所以都可以给你。” 荆楚心都被她萌化了,笑意不可抑制的浮上来,他捏着她的脸:“嘴巴越来越甜了啊,你可以的啊杨绵绵。” 杨绵绵哼哼两声,继续撒娇。 最后她得到了一碗水果酸奶作为补偿,总的说起来,没亏。 小伙伴们纷纷表示瞎了狗眼: “绵绵越来越不要脸了!” “绵绵甜言蜜语的技术见长啊,行啊!” “太有心机了!” 海盗从狗窝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叼着自己的狗盆在她面前放下,杨绵绵瞅瞅它:“你也要?” 海盗用爪子推了推狗盆,杨绵绵就倒了小半盆酸奶给它:“有点冰,你一会儿再吃,不然要拉肚子的。” 海盗听话的把狗盆重新推回了自己的狗窝旁边,趴下继续晒太阳,晒完了肚皮就舔几口解解暑,毕竟这天气是越来越热了。 杨绵绵虽然一周只要去一次,但她还得准备考试,背单词,听听力,过目不忘的好处就在于这根本没压力,英语作文也比中文作文简单很多,背范文就行了,不考验写作水平。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没把握,大概是口语……毕竟会念和流利表达是不一样的,读书的时候老师也更看重书面而不是口语。 所以杨绵绵的口语么……说不上不标准但也说不上标准,荆楚听了一会儿,乐坏了:“我知道你的问题在哪儿了,你念的和英语听力磁带似的。” “……”电视台放的外国片都是中文配音的,破笔记本是蹭隔壁的wife,网速卡得醉人她基本上只刷微博从来不看剧,因此杨绵绵对英语发音的来源仅限于课堂和……听力磁带。 多么感人! 所以她只能抱着ipad默默看剧去了,专挑重口味的来看,看得太入迷了,睡觉时间过了都不知道,荆楚过来看了一眼,把门关上就出去了。 看剧嘛,又不是看书,放松一下也好,反正明天不用早起。 等杨绵绵意犹未尽看完一集之后才发现,咦,睡觉时间已经过了,荆楚居然没来叫她,她走到客厅一看,牛奶、药和温水都摆好了,她喝掉每天的必备粮,刷牙回卧室睡觉。 一点多了,荆楚已经睡了,她轻手轻脚爬上床,掀开被子溜进去,荆楚发觉了,一把把她捞进怀里,杨绵绵熟络地在他怀里找到合适的位置,幸福地蹭蹭,刚想睡觉就想起来了。 还没亲呢!晚安吻呢!这个必须不能忘。 她挪了挪位置,凑到他脸颊边在他唇上印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地入睡。 荆楚五点醒过来,原计划是起来晨跑再去上班,这也是他之前的生活习惯,可万万没有想到,某只羊的睡相不好,以至于直接导致了他在床上做了三分钟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决定……算了,不晨跑就不晨跑吧,换个别的运动也不错。 中途被弄醒了的杨绵绵打了个哈欠,讨了一个早安吻,然后就朦朦胧胧睡过去了。 不过,大清早果然性致更好呢,这让荆楚到了局里心情也很不错。柳玉看着他,故意大声说:“啊,我闻到了恋爱的酸臭味~~~” 荆楚当做没听见进了办公室。 杨绵绵则很幸福地一觉睡到中午,起来去冰箱里找出荆楚给她准备好的午饭,微波炉里热一下开吃,碗很强烈地控诉她:“不要把我留到晚上一起洗行不行,很脏诶!就知道让荆楚洗碗!” “洗洗洗。”杨绵绵最怕它们唠叨个没完,宁可跑去把碗洗了清净,洗了碗再和海盗玩了一会儿就是读书时间,她有好多专业书没看完呢,而且有太多生僻的外语词,这让她不得不买了一本新的巨型字典,一边查找一边读速度太慢,她在认真考虑要不要先把字典背下来再去看书会比较好。 看了一个小时,停下了休息一下刷刷微博,看看有什么新的段子,然后继续看书,直到四五点日头偏西的时候就带着海盗去附近的公园里溜达跑步,回来再做一组日常训练,这个时候通常荆楚也已经买了菜回来了。 她洗个澡休息一下正好可以赶上吃饭,简直不能更棒了。 她现在可以吃下一大碗的米饭,胃口好得不得了,一碗饭下去还能再来一碗黄豆猪脚汤,吃得肚皮溜圆,荆楚既高兴她吃得下身体好,又怕她吃得太多撑着胃:“吃八分饱,晚上给你煮夜宵。” “我胖了。”杨绵绵去称了称体重,88斤,她忧伤极了,“你看我的肚子是不是有游泳圈了?”她掀起T恤给他看肚子。 荆楚把她衣服拉下来,语含责备:“肚子不能着凉,别露出来,你睡觉也不老实,早上起来的时候你衣服都到胸了,冻着了看你怎么跑厕所。” 杨绵绵的关注点却根本不在这里:“啊,所以你早上才忍不住对我做了坏事么。”她还要神神秘秘凑到他耳边问,“有没有觉得我比去年更丰满了,更有女人味了?” 丰满么……这是肯定的,现在已经很能看出曲线和身材了,手感体验也的确蹭蹭蹭往上涨,爱不释手的时候多了去了。 但这女人味么,荆楚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比较含蓄:“偶尔会有。” 杨绵绵表示不服:“偶尔是什么意思?” “偶尔的意思就是只有你在啪啪啪的时候才比较有女人味啦。”洗碗机顺口就给接上去了。 杨绵绵瞪它:“我没问你!”她沮丧地看着荆楚,“平时没有嘛?” 平时?平时还感觉是个青春美少女啊,和御姐熟女完全不搭边呢。荆楚摸摸她的头,安慰说:“没事,你哪个阶段我都喜欢。” 她坚强又脆弱的时候惹人怜惜,乖巧懂事的时候让人疼爱,撒娇无赖的时候也完全让人招架不住……总之,在他眼里,她没有一点是不好的,生气也好高兴也罢,都让他觉得可爱极了。 “那你最喜欢我哪个阶段呢?”她不依不饶地追问。 荆楚很严肃地回答:“哪个阶段都很喜欢。”为了防止她追根究底,他反问,“那你什么时候最喜欢我呢?” 杨绵绵毫不犹豫,一口回答:“你做饭的时候。” 男人嘛,只有在做饭的时候才是最帅的! 荆楚:“……”有点小失望是怎么回事?他瞄她一眼,“如果做饭和做~爱只能选一个呢?” 杨绵绵的回答依旧是不假思索的:“做饭!” “……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是谁发出了嘲笑声,“荆楚受伤死了,男人的自尊啊!” 杨绵绵赶紧解释:“因为不做~爱的话还可以抱抱(づ)づ、亲亲(°‵′)、舔舔o(* ̄▽ ̄*)ゞ ……但是不吃饭会死的。” 荆楚颇没好气:“就你理由多,行了吧。” 杨绵绵还委屈呢:“不是你让我选的吗?” 阅片无数的电视机终于听不下去,怒了:“杨绵绵,你的情商肯定是负分吧!” “才怪,我是正常人的水准好不好!不准黑我!”她扭头,义正言辞地反驳。 电视机冷笑一声,一针见血:“是正常理科男生的情商水平吧?” 会心一击,此招造成3W点伤害,血槽清空,归零,归零,归零。 你死了_(:з」∠)_ 她拉拉荆楚的袖子:“它们说我情商低。” “说的也没错啊。” “说我是理科男的那种情商水平!” “嗯,挺贴切的。” “……不和你们玩了。”杨绵绵怒了,转身去找海盗,还是萌萌哒的海盗最好了,不会说话又贴心懂事。 海盗的确温柔得多了,它用了一种委婉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想法——把藏在抽屉里最后一盒已经被搁置了很久的套套拖了出来,用爪子推到了她面前。 杨绵绵:“……你是什么意思?” 卧室里的床悠悠说:“我觉得,海盗作为一只公狗想告诉你,对雄性来说夸赞厨艺远不如夸赞性能力,你有点觉悟吧骚女!” 杨绵绵一口气没提上来,这简直让人没法活了,这不同物种之间的雄性还有这种男性的共鸣? 不经意的,四目……噢,不,是三目交汇,荆楚和海盗同时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杨绵绵:“……我要回家,我觉得我被这个家孤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国庆快乐!我又忘记放存稿了OMG~ MAY的意思大家都猜对啦,就是咩~是不是很偷懒呢! 我觉得绵绵的情商时高时低,和六脉神剑一样…… 第177章 有病 暑假的时间好像是跳着过的,一眨眼就过去了好几天,转眼就是再次和小琪去探望刘秀的日子了。 这一次与上一回并没有什么区别,基本上是杨绵绵闷头干活,小琪干活并且和刘秀聊天,两个人通常牛头不对马嘴,小琪说“阿姨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刘秀一脸慈爱地问“在学校念书辛不辛苦”,两个人居然可以不受干扰地那么聊了一下午,杨绵绵也挺佩服的。 而她嘛,借着给家具们打扫的机会,再度深入了解了一下刘秀的八卦,她原本以为刘秀就是命不好而已,后来才发现,其实根本不是这样,刘秀所有的悲剧,都来源于三年前的一件事。 三年前,她的女儿刚刚上大学,魏叔年纪也不大,每天推车去附近的学校卖煎饼,生意还挺好的,一家人虽然算不上是富裕,但是生活还过得去,好几次魏叔都和刘秀商量:“秀啊,琪琪现在是大学生了,现在大学生都用那个智能机了,我想给她买一个什么苹果,不能让她在同学面前丢脸。” 但魏天琪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她不赞成这个意见:“爸,我用诺基亚挺好的,耐摔结实,现在的智能机摔一下就坏了,我们家的钱要攒着,别乱花。” 魏叔想一想,也赞同:“也对,给你攒嫁妆。” “嫁妆我会自己攒。”魏天琪给刘秀夹了菜,“你留着钱照顾我妈。” “我活着一天就不用你操心。”魏叔苦口婆心,“你也该找个男朋友了,上次打电话来找你的那个小伙子呢?” 魏天琪没好气地回嘴:“爸,我才多大你就催我谈,真没劲儿。” “好好好,爸爸不说。” 魏天琪这才缓和了脸色,她其实不是不想谈,高中的时候她就和一个男生偷偷谈过几个月的地下恋情,但是当男生听说她妈妈是个神经病而她很有可能被遗传的时候就毅然和她分手了。 她也知道自己以后结婚找对象不容易,父亲还能有几年可以活,以后照顾母亲的重担势必会落到她的肩上,久病床前无孝子,她愿意,她的男朋友会乐意吗? 但这些事没必要和父亲讲,她的父亲一个人照顾母亲就已经够辛苦的了,她不想他再因为自己的事情而伤心。 电视机做了一个精辟的总结:“虽然家里没什么钱,阿姨也在生病,但是这家人也很幸福,他们彼此相爱。” 然而,这一切都在三年前被毁了。 魏天琪在回家路上遭遇车祸身亡,肇事车司机当时的时速是195公里,魏天琪当场死亡。 “这个案件好像有那么一点耳熟。”杨绵绵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以前的新闻里报道过这次的事件,“好像是说那个司机有精神病所以没判几年是吧。” “可不是,没出事的时候好好的,出事了就是精神病,谁信啊!”挂钟嗤之以鼻,“琪琪就那么死了,魏叔一下子就老了好几岁,要不是阿姨还要照顾,他可能就撑不下去了。” 桌子说:“就算是这样魏叔也没撑过多久,卖早饭的时候和城管起了冲突,被打了,没过多久就死了。” “就是啊,现在就剩下阿姨一个人了,唉。” 听了一下午的狗血故事,杨绵绵和小琪结束了这一次的探望,回家之后杨绵绵有点好奇,顺便就搜了搜三年前案子的始末,因为案件十分轰动,多家媒体都对此进行了报道,内容都大同小异。 因为肇事司机在撞人后突然打人胡言乱语等激烈行为,司机的爹妈表示啊呀我们儿子这不正常肯定是有病,所以让他做了精神鉴定,结果是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意思是突然受到精神刺激就会出现短时间精神异常,然后很快又会好了。 有名记者去采访他,他一脸惊恐地说当时他看到的根本不是人,而是丧尸,如果他不把他们撞死他们就会把他也变成丧尸。 嗯,据说这种幻觉也是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的表现之一。 只是,丧尸什么的……广大人民群众纷纷表示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 杨绵绵大开眼界:“哇塞,这简直是杀人越货必备之利器啊,不然我也去装个什么精神病试试?” “自言自语说什么呢?”荆楚一回来就看到她在对着电脑叽叽咕咕的。 杨绵绵指着新闻说:“我在说这个新闻呢,是不是很特别。” 荆楚凑过来看了一眼,也有印象:“这个人啊……我记得他很早就保外就医了吧。” “什么意思?”杨绵绵惊讶地问,“他不是判了八年吗?” 荆楚点头:“是啊,但是因为病情不稳定,所以一直在治疗。” 杨绵绵的表情顿时就变成了=口=,她凑过去问:“你老实告诉我,他是真的精神病还是假的精神病?” “这我也不知道。”荆楚回答得很保守。要知道,很多事真真假假很难辨认真相,外人觉得绝不可能必有隐情的案件,偏偏就是自杀,比如那个自己砍了自己十一刀的女人。 但有些案件,他自己心里也犯点嘀咕,真的是媒体借机炒作,犯人真的患有精神病,还是罪犯狡猾,借精神病给自己脱罪? 那个撞死魏天琪的司机叫阳焕,母亲是个女强人,有一家挺有名的外贸公司,父亲则是一名医生,在业内也颇有名气,他的家世也是惹得众人对他精神鉴定结果诟病的原因之一。 网友对此基本上分两派,一派认为阳焕的精神病是假装的,就是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而另一派则认为人家家里有钱并不能证明人家就不是真的精神病了,这都是仇富,如果不是精神病为什么会撞了人以后不逃跑反而胡言乱语大叫还要打人呢? 三年前大家就各执一词吵得热火朝天,可时间一久,话题性过去了,慢慢也就淡了。 更不必说现在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除了凶手和刘秀一家,其他人都是善忘的,每天都有那么多的新闻出现,大家早已不记得了。 杨绵绵也是,法院早已判刑,就算她心里嘀咕着也只能当做故事听听而已。 可命运的巧妙之处在于,它总是把你总以为已经过去的事再度翻上来,并且告诉你,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两年前,小琪被救出福利院,虽然逃出生天,但身无分文,连一个安身之所都没有,常雁看她可怜,又喜欢她的坚强懂事,就把她带到家里照顾,托人让她插班进了高中念书,只是虽然小琪很努力,但她念书的时间少,智力平平,高考成绩只够进一个三流大学,小琪自己却很满意了,选了护理专业,决定以后当护士。 虽然她住在常雁家里,也把常雁当成姐姐,但是从来都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从来不麻烦常雁什么事,家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放假的时候就打工给自己挣学费,有空的时候还去参加公益活动,日子过得非常充实忙碌。 对于杨绵绵来说,打工是很苦逼的,但是对于小琪来说,能打工自己养活自己,就是一种幸福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会格外珍惜这样的生活。 相比之下,某只羊现在抱着大腿天天好吃好喝撒娇耍赖简直是太堕落了! 晚上八点,某只羊正缠着男朋友要吃酸奶还非要是加草莓果粒的时候,小琪正在酒吧里打工。 这个兼职很容易让人带上有色眼镜来看待,但小琪并不在乎,酒吧给的工资高,而且活也轻松,何况原本就是正当工作,平常心看待那就是平常事。 常雁也从不多加干涉小琪自己的选择,只是关照她要保护自己。 “放心吧姐,我不会有事的。”小琪不是那些天真不知世事的小女孩,也不是那些小说里因为家里穷来打工但是被人摸一下手就会面脸通红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女主角,通常以“小妹妹你喝了这杯酒哥哥们就把一箱买下来”为借口的男人都会铩羽而归。 理由无他,喝不过小琪而已。 酒吧老板也不是做皮条生意的,小琪懂事有眼色,真的有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他也会出面维护她,所以小琪的打工之旅虽然偶有磕碰却还算顺畅。 但显然,今天是个例外。 小琪路过包厢的时候就听到有被压抑的抽泣声和道歉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听她就认出来这是那个刚来的小姑娘,小琪叹了口气,敲门进去维护她:“您好。” 进屋一看就看到其中有个男人的裤子被酒泼湿了,有个穿着制服的女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到她来了眼睛一亮,犹如抓住救命稻草:“小琪姐。” 这也是个老梗了,客人借故把酒洒了,逼小姑娘喝酒或者是沾点便宜,小琪心中不屑,脸上却挂起微笑:“不好意思,新来的不懂事,我给几位客人换一瓶新的。” “换新的就完了?”其中有个醉醺醺的男人不怀好意地问。 小琪保持着笑容:“我让她给您道歉。”她给女孩使了个眼色,那个女孩也聪明,立刻鞠躬,“是我不小心,请几位先生原谅。” 但那个来喝酒的男人就是笑着看着他们,愣是不肯开口放过,小琪心里一沉,对女孩说:“你去叫经理过来。” 小女孩对他们是唯恐避之不及,一听这话就赶紧出去了,小琪还在那里彬彬有礼地赔不是,没想到的是为首的那个男人已经对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失去了兴趣,他一把抓住了小琪的手腕:“不然,你替她赔罪也是可以的。” “谢谢先生的宽宏大量,我这就去拿一瓶新的酒给您换上。” “等等,不用换新的。”那个男人喝得满脸通红,开口就是酒气冲天,“你过来让哥哥亲两口,这事儿就算了。” 小琪的表情也冷下来了:“那就等经理过来吧。” “哟,还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个男人翘着腿,“你知道哥哥我是谁吗?” 小琪平静地说:“不管你是谁,你爹妈是谁,这样强买强卖我也可以告你性骚扰的。” “哟,小妞还嘴硬,哥哥告诉你,哥哥撞死过人照样没事。”那个男人哈哈大笑,手指着她说,“你知道不,哥是精神病人,现在办了你都不犯法,谁让哥没自控能力呢,哈哈哈哈。” 小琪显然也对这样的事情有所耳闻,知道自己讨不到好处,想转身先走,没想到那个男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怀里想亲她,小琪气得浑身哆嗦,啪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那个男人本来就喝醉了,被她一击火气就上来了,直接一脚揣在了她的肚子上把人踹倒在地,然后揪着她的头发拽着她的头往地板上撞,小琪性格刚烈,就算没法反抗他的力气也死咬着牙不松口,更别提哭了。 她就那么冷冷看着那个男人,一脸都是血。 等到经理过来的时候,小琪已经被踹了好几脚,脸上头上都是血,肚子上被那个男人用半个碎酒瓶捅了一下,鲜血直流。 经理吓得肝胆俱裂,立刻就报警打了120,救护车呼啸而至,警察也来得很快,一下子就把人给控制住了。 那个男人一看不好,马上开始演戏,抱着头大叫“我的头好痛”,又指着警察胡言乱语“你们是谁,你们这群怪物,我要杀了你们”,警方费了半天的劲儿才把人给制服。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你们知道我要讲什么案件了吧~ 有多少人国庆没出门宅在家呀~ 第178章 清醒 杨绵绵隔天才得知小琪进了医院,她对小琪的印象一直不错虽然曾经因为她吃过醋……但她也的确很佩服她的坚强,文艺一点儿来说,觉得她像是淤泥里开出的花,很不容易。 她买了一束百合和一篮子水果去医院探望她,百合象征着纯洁,她觉得小琪就是特别符合这花语。 常雁坐在旁边擦眼泪,眼睛都是红的,而小琪躺在病床上,麻药还没过,她还在沉睡。 杨绵绵这就尴尬了,她和常雁一点儿也不熟,只能先硬着头皮把东西放下,然后就想偷偷开溜。 “谢谢你来看小琪。”常雁擦了擦眼泪,“她现在还没醒。” 杨绵绵噢了一声,绞尽脑汁想个话题:“她是怎么受伤的?” “被几个王八蛋弄的!”常雁头一次在外人面前露出了那么痛恨的表情,她和罗裴裴有点像,都是特别独立坚强的那种女人,而因为学犯罪心理,见惯了各式各样凶悍的杀人犯,常雁比罗裴裴还要多一丝冷静与理智。 但平时的镇定全在自己的亲人受伤时消散地一干二净。 杨绵绵卡机了半秒钟,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回答选项,她试图分析了一下,还没得出结论,嘴巴比大脑的反应还要快了一步:“啊?!” 好吧,这种以不变应万变的回答也没错。 常雁也只是想找人宣泄一下情绪:“其中一个三年前就撞死过一个女孩子,现在居然还敢用精神病这一套来脱罪!精神鉴定是吧,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精神病!”她的眼神渐渐冰冷下来,让杨绵绵以为如果阳焕不是神经病,常雁都可能把他变成神经病。 不过,三年前……难道是,阳焕?那仇可就结大了啊。 杨绵绵琢磨着这件事,给荆楚打了个电话,然后从他那里要到了阳焕家的地址,荆楚给是给了,但啰嗦了三分钟:“不准乱来。” “我能怎么样啊!”杨绵绵还冤枉呢,“我就溜达过去听听八卦而已!” 荆楚挂电话之前来了句:“你不找事儿不等于事不找你。” 杨绵绵:“……怪我咯〒▽〒” 她就是想调查一下阳焕的精神病是真是假,但没想到阳焕家高档别墅区,有一个很帅的保安在那里站岗,保安室里还有一个,不能随便进出。 杨绵绵观望了半分钟,趁着保安走神的时候,装作气喘吁吁地跑过去,那个年轻点儿的保安就把她拦住了:“您好,请问您找谁?” “那个,我的猫刚刚跑进去了,你能让我进去找一找吗?”杨绵绵从手机里找出一张拍学校里学霸猫的照片,一脸诚恳,“就是这个。” “猫?”小保安一愣,“没看见啊。” “你能让我进去找一找么,十分钟,不,五分钟我就出来。”杨绵绵这张脸还是挺有杀伤力的,那个小保安为难了一会儿,禁不住她的哀求,偷偷放她进去了。 年长一点儿的那个保安就干脆在门卫室里看报纸喝茶,压根就当没看见。 小黄机表示:“绵绵,你居然会□□了=口=” “我这叫灵活变通。” 进去了以后消息就比较好打听了,用门口那铁栅栏的话做个总结就是“如果喜欢欺负人脾气不好就算是精神病的话,阳焕的确从小就有病”,这句话把杨绵绵乐得不要不要的。 但是否是精神病,的确需要专业人员进行专业测试,普通人是无法仅仅通过常识来评判一个人是否有精神疾病的。 在听小琪说经过之前,杨绵绵心里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但是等到她听苏醒过来的小琪说完那天阳焕在包厢里说的话的时候,她就觉得百分之九十是造假了。 “小琪,这件事姐姐会出来的。”常雁握着她的手,“你就好好在医院里养病,好吗?” 小琪点点头,趁着常雁出去又拜托杨绵绵:“这周我是不能去看刘阿姨了,你替我去一趟,记得要给阿姨去医院拿药,阿姨的医保卡和病历卡都在我书包里,你去我家拿一下。” “好吧。”这种情况下还惦记着刘秀,杨绵绵也算是对小琪服气了。 她只好跟着常雁回家拿东西,常雁不是本地人,租住了一个中档小区,两室一厅,原本小的那个卧室拿来当书房,后来就被清理出来给小琪当了卧室,房间小小的,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子,还有一张一米的小书桌。 外面客厅的桌子上堆满了书,都是常雁的专业书,她瞄了好几眼,暗搓搓把书名都记了下来,准备找时间去看看。 常雁在小琪的书包里找到了医保卡和病历卡交给杨绵绵,杨绵绵和她实在不熟,接过来就想走了。 而常雁的注意力却被她手上的戒指吸引了,她以前看到还以为是小姑娘爱俏随便戴戴的,但现在她想起来荆楚也戴了:“你们结婚啦?” “呃,嗯。”杨绵绵有了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 常雁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复杂,她在荆楚和罗裴裴谈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那只是读书时代纯纯的暗恋,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也不是一段糟糕的经历,但是乍然一听说他结婚,还是想说一句:“……你们没发喜糖。” “都被我吃掉了〒▽〒” 常雁:“……”少女你确定喜糖你能一个人吃得下? 后来她和荆楚说起这件事,说他不厚道,结婚都不通知一下现同事及老同学,荆楚说:“……喜糖啊,我哄她的,她那天和我去买个戒指老不开心了。” 按荆楚的想法,这喜糖当然应该在办婚礼的时候发,没听过领证发糖的。 “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荆楚摇摇头:“她就不想办婚礼。” “不想穿婚纱进教堂吗?”常雁有点意外,她还以为那是每个女孩的梦想呢。 荆楚:“她之前都不知道有婚礼这种东西,就觉得麻烦又费钱。”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和杨绵绵沟通过许多次了,可杨绵绵已经领完证觉得已经结过婚了,他没法说服她,逼急了就撒娇耍赖装听不懂。 常雁顿时一脸同情,口中安慰:“不管怎么样,也算是结婚了。” 荆楚:“……”但是他想看着他们家小羊穿婚纱,牵着他们家小羊进教堂说“我愿意”啊。 好心酸呢。 但是他的心情杨绵绵不懂,她就按照小琪的托付去给刘秀拿了药,医生一翻病历就知道是谁了,问了句病人最近的情况怎么样,杨绵绵说和以前一样,医生就点点头,嘱咐她要提醒病人每天按时吃药,这样才能控制病情。 杨绵绵提了药又买了些东西,一个人哼哧哼哧扛去了刘秀家里,没想到刘秀一眼就认出她不是小琪了:“小琪呢?” “小琪生病了。” 刘秀很关心小琪,连连追问:“小琪怎么了?” “她、她不小心骑车摔了一跤,骨折了,医生说暂时不方便行动。”杨绵绵编了一个借口,试图搪塞过去。 刘秀忧心忡忡:“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呢。” “……”完了,接不下话了。杨绵绵干笑了一声,帮刘秀把电视机开了让她看电视,她就飞快把事情都干完了。 刘秀后来好像又恢复到以前那种沉浸在自己状态里的样子,她走的时候还喊:“琪琪,来送送你同学。” 杨绵绵逃也似的离开了。 荆楚有点心疼她,在家他都舍不得让这只羊干活,现在去别人家里打扫卫生多心疼啊:“还要去几次啊?” “小琪不是住院么,总归要做到她好了才行,不然她肯定不放心,我觉得她对刘秀真的上心,像对自己妈一样。” 荆楚给她捏捏胳膊:“你怎么知道不是呢?” 杨绵绵就愣了一下,转念一想,也对,小琪从小也是没妈疼的孩子,刘秀虽然神志不清,但的确是把她当女儿看待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久而久之,小琪也就拿刘秀当亲人看待了。 要不然她怎么听说这个志愿者就小琪当得久呢,其他人就随便来打个酱油,没去几次就放弃了,可据说小琪坚持快一年了。 “绵绵,快看新闻!”电视机突然出声,杨绵绵下意识地一扭头,电视里正好在放本地的晚间新闻,场景是在警察局外,一个高挑漂亮的女记者说:“三年前因时速195公里撞死大学女生的肇事者阳某因鉴定为急性短暂性精神障碍而被判八年,据悉阳谋因病情始终无法得到控制,三年来一直都保外就医,但就在前天,他与一名酒吧女服务员发生口角,两人发生肢体冲突,受害者倪某重伤入院……” 屏幕上出现了小琪的照片,虽然在眼部位置打了一条马赛克,但认识小琪的人都能把人认出来,根本没有任何卵用,反倒是阳焕整张脸都被马赛克打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清长相。 杨绵绵啪一下关掉了电视机,抱怨说:“看着真堵心。” 而城市的另一头,昏暗的小房间里,刘秀织毛衣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里那个被记者拥堵却一脸不耐烦的男人,手指收拢,指甲扣进了手心的肉里也恍然未决。 “妈,你看我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妈,我在学校里好着呢,这次考试我又考了第一。” “妈,我回学校去了。” “阿姨,你又忘记吃药了。” “阿姨,我给你煮点吃的吧。” “阿姨,我走了。” “妈——” “阿姨——” 作者有话要说:  的确,现实生活中的案子究竟是不是真的精神病我们无法判断,不能随意听信 但小说是在现实基础上艺术加工的作品,所以本故事只是针对我的故事设定而已,大家不要太激动了…… 第179章 报应 阳焕小时候就是一个特别能惹事的人,小时候欺负女孩子,丢石头砸别人家窗户,大了就打架飙车,从没安分过。 他爸是医生,小时候也担心他是不是多动症,带他去心理医生那里看过好几次,那个时候他还不耐烦,完全没有想过几十年后,这会成为他脱罪的证据。 我从小就有精神病,所以才管不住自己的。谎话说了一千遍就当了真,阳焕听父母说得多了,有时候自己也就相信了,甚至理直气壮地想,我杀人就是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我是精神病,我是病人。 他觉得这个借口非常完美,至于那次撞了人之后为什么不跑反倒是打人?很简单,他喝醉了,心情又不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后来,这也成为了他是精神病的有力证明。阳焕有时候觉得,冥冥之中是老天在帮他也说不定。 就是判刑以后很长时间他都只能被拘在家里,他都无聊地快发霉了,好几次想说服父母放他出去放放风,但他们都拒绝了,让他在郊外的别墅里避避风头。 他也知道轻重,不在家就只能在牢里,相比之下还不如闷在家里喝酒打游戏呢。 但风头总有过去的时候,从去年开始他就可以时不时出门了,但那个时候还有点提心吊胆怕被发现,也不敢像以前一样胡闹了。 然而放风了几次发现啥事儿没有,他胆子就又大了起来,那天是他生日,他憋不住,瞒着父母叫了几个以前的狐朋狗友去酒吧high一下。 结果人喝大了,脾气也就上来了,再加上也许心里知道自己有“王牌”,他一时气血上头,就砸了个酒瓶把那个不识相的女人给捅了。 血流出来的那一刹那他就懵逼了,一直到警察来他才一个激灵回过神了,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继续装发病。 这是他的救命符,他心里是害怕,但绝没有上一次那么紧张了,甚至有那么一点点的兴奋和有恃无恐。 我就是个精神病,你能拿我怎么样吧。阳焕光棍得想着,对警察也就这态度,还时不时“发病”一次,示意自己真的有病。 有个女警察给他找了新的精神病医生,说要再做一次鉴定。阳焕记住了他的名字,心里琢磨着这一次要给多少钱才能买通这个医生。 被法院通穿的那天,很多媒体都来了,乌压压一群人把他结结实实围在中间,他不耐烦地撇着头,懒得理会这些人。 有个女人费劲得挤了过来,喊了他一声:“阳焕!你杀了我两个女儿,我和你拼了!” “什么玩意儿?”他一扭头,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就觉得肚子上一痛,低头一看,一把尖利的水果刀就刺中了他的腹部,他捂着肚子觉得天旋地转。 警察都懵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去拉那个已经明显发疯的女人,但不知怎么的,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女人力气极大,一把把阳焕推倒在地,把刀□□又捅进去:“你杀了琪琪,你杀了小琪,我杀了你,我和你拼了。” 阳焕的意识一点点模糊起来,他张张嘴,想骂一句你有病啊,却只看见那个女人嘴角诡异的微笑。 “你以为你是精神病就不用坐牢吗,那我也不用坐牢,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血液喷射在她脸上,让她看起来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阳焕渐渐失去了生命迹象,但是她却还在不断重复这样的动作。 旁边的媒体和警察都惊呆了,好几秒的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有个警察反应过来了,下意识地就拔了枪扣动了扳机。 刘秀应声而倒,嘴角犹且挂着一丝笑容。 次日,《精神病母亲警局门口捅死杀女凶手》的报道就铺天盖地了,杨绵绵第二天一起来就看到电视里的这个新闻,顿时就呆了:“这个、这个是刘秀吧?” 刘秀跑去把阳焕给捅死了? 那刘秀呢? 她一想到这里就赖不住了,赶紧打电话给荆楚问情况,荆楚好像在开会,只是很简单地和她说了结果:“中枪了,现在应该在医院。” “可千万别死啊,不然也太冤了吧,凭什么阳焕这个假精神病没事,她这个真精神病要死啊!”杨绵绵飞快爬起来换好衣服,直奔医院。 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在哪个手术室,杨绵绵只来得及看到医生把白布给她盖上了,她一口气就卡在胸腔里,疼得要命,喉头不自觉就发酸:“怎么会这样啊……”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总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遇到这样不公平的事,真的只能用生命做为代价讨回公道吗??在这件事里,究竟谁该为此负责??? 小琪来见了刘秀最后一面,杨绵绵带她去之前再三提醒她不要太激动,可当门推开一看就被白布蒙着的尸体的时候,小琪还是崩溃了,她哭得撕心裂肺,扑在刘秀身上拉都拉不起来,开始还叫“阿姨阿姨”,后来就直接叫“妈妈”,一直在哭妈妈你不要抛下我,杨绵绵听了都觉得眼睛酸涩,偷偷出去了。 “绵绵你哭了。”小黄机说。 杨绵绵擦了擦眼睛,不肯承认:“我没哭,我又和她不熟,有什么好哭的。” 她只是觉得心酸。也许有过相似经历的关系,杨绵绵挺能理解小琪的,对她来说刘秀就是扮演了她母亲的角色,虽然她们相处才一年的时间,甚至刘秀清醒的时间都很少。 但她相信,因为刘秀的存在,才弥补了小琪生命中一直缺失的那一部分,在刘秀把她当成女儿的时间里,小琪肯定也在某一个瞬间,以为那是自己的母亲。 一直渴望的东西就那么骤然失去了,怎么能伤心呢?她听说刘秀死前说的是“你杀了我两个女儿”,那么是否可以认为,压垮刘秀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小琪的受伤呢? 她不知道小琪还活着,她以为小琪和魏天琪一样被阳焕杀死了,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一个很普通的母亲,但当她再一次失去自己孩子的时候,再普通的母亲都会化身为复仇女神,拿起屠刀,报仇雪恨。 小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直接哭晕过去了,但人死不能复生,世界上最残酷的地方就在于这里了。 半个月后,刘秀的弟弟弟妹找了过来,说是要继承遗产,小琪在病房里骂了他们一个多小时,说他们以前躲刘秀一家躲得远远的,现在居然好意思来继承遗产,简直不要脸。 但也没办法,刘秀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 然而事情再一次峰回路转,律师和刘秀的弟弟弟妹一起来医院了,刘秀的弟妹一脸精明相:“我们是不同意大姐把东西留给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的,她有精神病,怎么能做主呢?我们要打官司!” 小琪还有点懵,倒是杨绵绵马上就看出问题来了:“刘阿姨把遗产留给你了啊。” “是的,倪小姐,刘女士名下一共有一套房子和一万三千六八百十块钱,全部都留给你。”律师很客气,“考虑到刘女士的特殊情况,她立下遗嘱时我们特地请了医生作为见证人,两位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随时找人咨询。” 这对夫妻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看了,但还是坚持是小琪哄骗了刘秀,一直去照顾人家老人也是图谋不轨。 小琪气急,张嘴就要说自己不要这份钱,被杨绵绵一把捂住了嘴,她皮笑肉不笑看着他们:“你们要是想告就去告吧,现在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出去?” 他们一走,小琪才发表不满:“我去照顾刘阿姨不是为了阿姨的钱。” “我知道啊。” “我也不要阿姨的遗产!”小琪说着说着就难过起来了,“我想要阿姨好好的。” 杨绵绵瞅着她,问:“你知道她为什么要把房子和钱留给你吗?” “因为除了我,没有人去陪过阿姨,他们从来都不照顾阿姨,根本不把她当亲人,凭什么给他们?”小琪一激动就牵扯到了肚子上的伤口,疼得嘶哑咧嘴。 杨绵绵坐下来,托着腮说:“我觉得我知道。” “啊?” “她想给你一个家。”杨绵绵的眼神放空,突然就陷入了回忆里,“我妈是个很没用的女人,她嫁了一个不喜欢的男人,不敢离婚,只能偷偷找情人,她不关心我,我觉得她根本没有当一个母亲的自觉,直到她死之前,你知道她做了什么吗?” “什么?” “她把我们家的房子过户到我名下了,这是她做得唯一一件对的事,她死之前和我说她不是一个好母亲,她没法给我一个家,但是那就是我家,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用离开这家,我总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我觉得你的刘阿姨也是那么想的吧,她知道你没有家,没有归宿,所以她把自己家给了你,告诉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永远不用怕被赶出去。” 杨绵绵一直不喜欢白月萍,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白月萍临死之前做的这件事,是她之后能把渣爹后妈赶出去的底气之一,虽然她十多年来都过得很辛苦,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管发生什么事,她都还可以回到家里疗伤,这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漂泊无依的。 至少,她还能回家。 可怜天下父母心,同为母亲,杨绵绵觉得刘秀和白月萍想的,一定是一样的。 小琪果然不说话了,杨绵绵又说:“如果你不要的话,他们就肯定会把刘阿姨的东西卖掉,然后把房子也卖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句话刺激了小琪,她立刻下定了决心:“我明白了,我会争取到底的。” “干巴爹,那我走了。”杨绵绵今天是来还医保卡和病历的,“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小琪叫住她:“杨绵绵,谢谢你。” “……不用了=口=” 不知道为什么,格外不喜欢被别人感谢,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杨绵绵摸了摸手臂,外面太阳高照。 今年的夏天,过得可真漫长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怎么和大家解释这几个人物的结局,但我觉得你们应该能明白吧,冥冥之中,自有因果 善有善报,杀人偿命 第180章 北京 暑假的尾巴上,杨绵绵考完所有的试,开始准备申请材料,事情倒是不难,就是琐碎得很,一堆的申请材料,有些还得跑各个机构让人开证明。 她就重新开始骑车了,那辆粉红色的山地车原本一直呆在车库里和汽车为伴,无聊的都快长毛了。 一段时间没看见杨绵绵,山地车就嘴贱说了句:“绵绵你好像变重了!” 杨绵绵浑身一震,还想挣扎一下:“我肯定是长高长胸了!”她明明有每天跑步做仰卧起坐来着,但架不住荆楚这里伙食太好,零食太多,她一吃就把持不住自己的嘴。 晚上她就特别伤心地问荆楚:“我是不是胖了,腿粗了,有小肚子了?” 荆楚就坐在床边看着她转了无数个圈圈,然后伸手一捏,淡定了:“不胖。” 杨绵绵长肉是肯定长肉了,但长得都挺匀称,以前那是营养不良,现在虽然体重上去了,但身形看起来反而更好看了。 得到了男朋友肯定的回答后,杨绵绵满意了,和他说:“我想吃玉米。” 荆楚就拿了玉米去蒸,觉得这孩子心可真大,不过么,粗粮有益身体,吃吃是有好处的,这么想着,他就又在蒸锅里添了一根,然后和她并排坐着啃玉米吃。 杨绵绵吃玉米和个小松鼠似的,一排一排啃下去,特别整齐,他看了几眼,杨绵绵注意到了,把自己的玉米递到他嘴边:“我的甜。” 荆楚就咬了口,把原本整齐的队形给破坏了,杨绵绵拿回来瞅了两眼,按着他的缺口继续一排排啃整齐了。 他顿时就乐了,心想这丫头居然能那么可爱。 杨绵绵抬头又看着她,还以为是他的玉米不甜了,把自己的和他的换了吃,啃了一口,疑惑:“你的也挺甜的啊,你怎么不吃呢?” “看你呢。” “我脸上有玉米吗?”她摸摸脸,怕自己黏到了嘴角,但啥也没有。 荆楚就笑:“看你好看呢。” “噢,早说嘛。”杨绵绵一点儿也不脸红就把他的称赞给全部收下,还把脸凑过去,“给你亲一下。” 荆楚就真的在她脸上用力亲了口。 杨绵绵笑嘻嘻地也要去亲他,两个人就这么打闹着玩儿,床单怒了:“不准滚!给我把这玉米粒给捡起来丢掉!都说过多少遍了不准在床上吃东西吃了也不准吃开来你是当耳旁风吗?!!!!” 它吼得太响,把在和荆楚撒娇的杨绵绵吓得一个激灵,玉米一个不当心就滚落在了床单上。 床单:╰(‵□′)╯杨!绵!绵!! 杨绵绵赶紧把玉米啃干净丢掉再把床单掸一掸,床单这才消气,但是杨绵绵趴在荆楚怀里撒娇:“它凶我〒▽〒” “凶的就是你,刚洗干净呢!”床单还别扭了,“又被你弄脏了。” 荆楚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换一张就是了,你把这个丢进洗衣机里去。”他把旧床单掀下来丢到杨绵绵怀里,让她找机会和床单冰释前嫌。 杨绵绵回来的时候就开心了,“和好了?”他问,她傲娇地哼了一声,“我说给它加茉莉香的洗衣液它就高兴了,真幼稚。” 和一张床单吵架的你好像也成熟不到哪里去吧?荆楚想着,觉得全家最省心的就是海盗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九月份就那么到了,学校开学,杨绵绵在网上申请了学校,所有的忙碌暂时告一段落,她可以稍微放松一下了。 真的吗?想太美了。 九月末,荆楚接到了白家舅舅的电话,要他国庆回北京一趟,电话里,白琛的声音十分不悦:“你结婚了也不和我们说一声,难道还想一辈子瞒着我们?” 荆楚之前也就把领了结婚证的事和父母提了一下,荆秦挺高兴的,问他们要什么结婚礼物,荆楚想了想,家里什么都不缺,杨绵绵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干脆就说绵绵要去留学念书您就把学费出了吧,荆秦欣然答应,而白香雪则要激动很多,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办婚礼。 和母亲一起办婚礼什么的……还是算了吧,所以荆楚婉拒了。白香雪虽然有点失望,但没关系,她现在就在美国,有的是时间去看他们,所以也就很欢快地挂了电话。 气势汹汹来问罪的,只有白家人,荆楚的反应也很平淡:“最近比较忙,走不开,而且只是领证,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听说明年你就要出国常驻了?今年国庆回来一趟吧。”大概是察觉到自己的口吻太过僵硬了,白琛稍稍放缓了口气,“你外公外婆都很想你。” 荆楚这倒是犹豫了起来,外公外婆因为觉得对不起女儿,从小就对他特别好,远胜几个白家的孙子,祖孙之间的感情一直不错,如果不回去也说不过去。 他就和杨绵绵说起这件事,也不勉强她:“你要是想去,就当我们去北京玩一趟,如果不想去我去一天就回。” “去啊。”杨绵绵想到北京胡同里的各色小吃,眼睛一亮,“糖葫芦!” 荆楚这次不打算哄她,很严肃地板着脸:“要见我的舅舅们和外公外婆,他们没我父母那么好说话,可能会很不愉快。” 杨绵绵挺无所谓的:“噢,那也没事啊。” “真的?”荆楚却还是不放心,他是看到杨绵绵见他父母时那不安的小模样的。 但是吧,杨绵绵对父母是有概念的,对其他亲戚什么姑姑姑父舅舅舅妈完全没有概念,都觉得只是普通亲戚,那自然是没什么好怕的。 “我连杀人犯也不怕,还怕他们?”杨绵绵不满意了,觉得自己被小瞧了。 荆楚哭笑不得:“那好吧,我们一块儿去,带你去吃糖葫芦,好了吧?” “还有烤鸭!”杨绵绵着重强调了肉食。 “好好好。” 今年是中秋连着国庆,如果请个假可以有半个月的假期,所以荆楚直接在中秋节前夕就带着杨绵绵飞回了北京,噢,当然,海盗不能忘记。 一开始的时候,杨绵绵和海盗有点儿独立自主的意思,海盗不怎么操心杨绵绵,早出晚归,自己打地盘收小弟生娃,杨绵绵自己出去上学打工,有时候经常见不到一面,杨绵绵就记得给它添水添食,光棍得很。 但自从她被人袭击以后,她和海盗的关系突飞猛进,突然就变成了传统的那种狗黏主人主人爱宠的模式了,走哪儿都形影不离的,荆楚要是不在,海盗就肯定在她身边。 估计海盗心里是想,我以前以为我的主人很牛逼,但现在我发现她就是个2逼,我还是得肩负起作为一只狗的责任,在男主人不在的时候好好保护她。 所以它就抛下了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大黄三兄弟继承了?),后宫里的三千美人(可可:〒▽〒),开始寸步不离跟着杨绵绵了。 简而言之,主宠俩的感情莫名上了一个大台阶。 去美国带着,去北京那当然更会带着了,荆楚也没有意见,海盗比杨绵绵还省心,在他不在的时候还能看着点,简直不能更放心了。 北方和南方的天气截然不同,空气干燥但晴空万里,秋日原本就是出门的好时节,杨绵绵开心坏了,到酒店把东西放下,拉着他要出去逛街。 荆楚也随她,趁着国庆还没来可以逛一逛,等到国庆的时候就只能看人山人海了。这么一想,他干脆第二天就把她拎到了故宫,杨绵绵激动坏了,故宫诶,活的,比家门口的石碑年纪还大,经历的事情还多,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压迫感,换个时髦的词,王者之气! 不愧是帝王家,杨绵绵拉着荆楚的袖子:“我可以天天来这里听故事,我问它们是不是真的有电视剧里的那种宫斗,它们说井里真的死过人!皇帝们都长得不怎么样!妃子好看的也不多……我还没有听够!” 没听够也没用,已经结束了。 第二天去爬长城的时候人已经不少了,她本来想带海盗一起去的,但荆楚说去了就找不到狗了,她还以为是夸大其词,真的到了现场才发现,狗是肯定找不到了,人要是不紧紧搂着也容易丢了。 这何止是人山人海,简直是人人人人人人山人人人人人海人人人人人。 所以十一那天的阅兵她就没能爬起来看,荆楚喊了她三遍,她都睡得和死猪似的,荆楚没办法,只能改变计划,反正他阅兵看不看都无所谓,开着电视看直播也是一样的。 然而,等到杨绵绵起床的时候,连直播都结束了〒▽〒 她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穿着小吊带爬起来,一脸严肃:“我要吃烤鸭!” 荆楚把她的头发从她自己的爪子里解救出来,拿梳子给她通头:“刚起床你吃不吃得下呀?” “吃得下,但是走不动了。”杨绵绵哐叽一下又倒回了床上,觉得两条腿和灌了铅似的,“腿好酸啊。” 荆楚昨天就给她泡过脚了,但小腿还是疼,只能拿了膏药贴着:“那今天我们就不出去了,我给你出去买烤鸭吃,你待在酒店里好好休息。” “那我还要吃糖葫芦和酸奶。”她乖乖爬回了被窝,只露出脑袋和他嘱咐。 “行了。”荆楚换了衣服准备出去,问海盗,“你跟我走吧,出去散个步。” 海盗就站起来跟着他出去了。 杨绵绵有一丢丢的嫉妒:“海盗居然更听你的话,不幸福。” 闻言,海盗掉转头走到她床边,直起身抬起爪子拍了拍她露在外面的胳膊,像是在说:别闹,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杨绵绵:“……”她觉得自己在家里已经彻底没有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期间都是手动更新- -我尽量在五点左右更吧 第181章 游戏 荆楚和海盗走了以后杨绵绵反倒是睡不着了,干脆拎过自己的背包,掏出饼干和牛奶先垫垫肚子。 啃到一半,外面有人敲门,她嘀咕了一句:“酒店服务?” “不是,是个长得很高很漂亮的年轻女人!”门已经出卖了不速之客,“而且来势汹汹,极为不善。” 杨绵绵叼着饼干皱眉:“年轻女人,走错门了吧?” “不像啊。”小伙伴们窃窃私语,密切关注动静。 那个女人气愤地拍着门:“开门!开门!” “她以为她是雪姨吗?”杨绵绵把饼干吞进肚子,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准备下床。 小伙伴们劝她:“别啊绵绵,这来者不善万一出事怎么办?” 杨绵绵跨出去的腿一僵——对噢,她可是啥也不干都会出事的柯南体质,但转念一想,随便啦,既然喝凉水都可能塞牙缝,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所以她就去把门打开了。 白皎皎就只看见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细缝,她想也不想,直接推门而入,没想到刚刚跨进屋内门就被砰一声关上了。 她下意识地往后一看,却发现自己双手被反剪,膝窝上被踹了一脚,重心不稳就一头摔在了地毯上,有人就踩着她的背把她的双手给反绑起来了。 白皎皎反应过来了,不断挣扎,但杨绵绵对付一个普通弱女子还是轻而易举的,轻轻松松把人就捆到了椅子上,叉着腰看着她:“你谁啊?” “你、你放开我!”白皎皎气得脸都涨红了,“你个十八线的小明星,还想嫁进我们家,做梦!” 杨绵绵:“……十八线小明星?”她有点从这个定位转换不过来,琢磨着是不是对方认错人了。 小黄机提醒她:“绵绵,在人家眼里你不是南大的学生,而是一个演过两部电视剧被黑出翔的十八线小明星噢。” “……”是在下输了。 白皎皎的名牌背包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十八线小明星还想嫁进豪门,肯定都是为了钱!我们家不欢迎你这种虚荣的女人!” 杨绵绵抓抓头发,觉得自己已经猜到对方是谁了,但是她就是装作认不出来,手叉腰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拿了块酒店的擦手巾给塞白皎皎嘴里了,然后再从果盘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对着她阴森森地笑了:“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居然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白皎皎本来还在用力挣扎,看到她把刀片贴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顿时就吓得不敢动了,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可以卖10万,肾可以卖2万,你放心,我是个厚道人,给你留一个肾,不过长那么漂亮,放走可惜了,不然卖到外面去也有人好你这一口啊。”杨绵绵自言自语说着,完全代入了自己最近演的黑化少女,那个叫活灵活现,她觉得自己的演技有着火箭一般的进步。 这回白皎皎连动都不敢动了。 杨绵绵从包里找出一个细长条的东西,外面包了一个蓝色的塑料壳,她取出里面的东西在白皎皎面前一晃,她顿时面无血色。 那是杨绵绵自己用针筒和麻醉剂做的一次性麻醉针,只有手指长短,针筒很小,针尖也不大,没办法,总是遇见意外,这管制刀具都不能上地铁,只能从别的地方动动脑筋了。 反正物理实验室和化学、生物实验室在一层楼里,她经常去串门哒!仪器们都给了棒棒哒的建议哟。 杨绵绵就吓唬吓唬白皎皎,对普通人她连麻醉剂都不会用,但白家人这样不给面子,她不报复一下都觉得心有不甘呢。 而对于白皎皎来说,她觉得自己绝壁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不是说表哥的女朋友是个十八线的小明星只会抱大腿吗,她已经做好了那是一个白莲花绿茶婊的心理准备,但完全没有料到那居然会是一个变态啊! 肯定是她平时伪装了,那她会不会杀人灭口? 怎么办……怎么办啊……白皎皎吓得面无人色,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无比艰难。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门说了一句“荆楚回来了”,杨绵绵眼珠子一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了绑着白皎皎的绳子,藏起了麻醉针,丢掉了水果刀,然后扬起笑脸去迎接开门进来的荆楚:“你回来了~” 声音甜美,笑容单纯,显然是换了另一种画风。 白皎皎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见她指着自己说:“有人找我,但我不认识她,你认识吗?” “表哥!”白皎皎被杨绵绵那么一恐吓,看到荆楚的时候别提多激动了,抹着眼泪想扑过去哭诉,“她是个疯子,她要把我杀了,你快把她抓起来!” 眼看她要扑过来,杨绵绵眼疾手快,立刻扑倒荆楚怀里占位置,然后阴森森地看她一眼,那表情简直是在说“你敢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杀掉”。 荆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他就去买了一个烤鸭而已!他下意识地搂住杨绵绵,摸摸她的头发,然后皱眉看着白皎皎,“皎皎你怎么在这儿?” 白皎皎有了底气,怎么甘心再被欺负,立刻添油加醋把杨绵绵说要把她杀掉然后卖器官的事说了,恨恨道:“表哥你别被她骗了!” 杨绵绵听见她叫表哥就不大高兴了,虽然她知道直系血亲是不可能有什么的,但架不住电视剧里的女配全是表妹啊!她斜眼看着她:“你是不是大热天的中暑产生幻觉了,这哪里来的刀啊绳子啊麻醉针啊,冤枉人也编点靠谱的啊。” 白皎皎还真没看清她把东西放哪里了,又拿不出证据来,生怕荆楚不信她。 但是吧,荆楚其实是信的,这种事情一看就知道是杨绵绵干的,还装傻充愣,不过他也不拆穿她,就把买回来的烤鸭给她:“吃饭吧。” “噢。”杨绵绵欢欢喜喜接过来,一看里头是一盒片好的鸭肉,一盒面皮,一盒蔬菜一盒酱,“没饭吃。” 嗯,对了,她不会吃烤鸭。 荆楚就去洗了手给她卷,卷好了一个个码在盒子里让她可以方便地拿着吃,还没忘记问白皎皎:“你怎么知道我们住这儿的,舅舅舅妈叫你来的?” 白皎皎又来了底气:“姑姑说你和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好了,爷爷奶奶都很生气。” “十八线小明星?”荆楚给她卷好烤鸭去洗手,想了想纠正,“二十八线吧?” 杨绵绵叼着烤鸭维持=口=的表情,结果一时没留神,鸭肉掉了,海盗正好张嘴一口给接了下来。 地毯:“好棒o(≧v≦)o~~没有把我弄脏!” “表哥,反正你不能把她带回家,爷爷奶奶会气死的!”白皎皎瞪了杨绵绵一眼,“我还想介绍我的朋友给你呢。” 荆楚用一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哈哈哈。”杨绵绵笑喷,觉得解气极了。 白皎皎恶狠狠瞪了她两眼,一跺脚,转身走了,估计是回家告状去了。 晚上白香雪的电话就来了,她气得要命:“我和他们说了你的女朋友是个特别漂亮特别聪明的姑娘,读书好还会演戏,我也看了那部电视剧了,绵绵比那几个女主角还漂亮!他们怎么可以那么曲解我的话!真是气死我了,绵绵没有伤心吧?” 荆楚还真的不确定杨绵绵有没有伤心,她现在就抱了一袋栗子在和海盗看电视呢,乐呵呵的,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但将心比心,他不觉得杨绵绵心里真的一点儿也不会在意,想到这里,荆楚真的有点后悔了,他是一点儿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的,但现在偏偏是他的亲人要给她委屈,这还没见面呢。 他看了看时间,还早,就问她:“绵绵,我们出去逛街好不好?” 杨绵绵啊了一声:“逛街?” “嗯,带你去吃北京的小吃店,顺便逛逛街买点你喜欢的礼物,可以送给同学啊。” “要送礼物吗,这是习惯?但是我好像没有什么好朋友啊。”话是那么说,杨绵绵还是起来换衣服了。 临走前问海盗:“你去不去?” 海盗聚精会神趴在电视机前看《动物世界》,杨绵绵就懂了:“那你留着看东西吧。” 和荆楚两人世界什么的也美美哒。 荆楚直接就把她带去王府井了,但杨绵绵兴致缺缺:“和南城也没什么区别啊,繁华的大城市都这样。” 话是那么说,结果她就泡在一个游戏城里不愿意出去了,被夹娃娃机坑了好几次还一脸不服:“这个不符合力学原理,肯定是动过手脚了!”她试图把整个机器倾斜让娃娃掉到出口。 然而,夹子在出口的地方夹得死紧,到了别的地方就突然松了,娃娃堪堪擦过出口,遗憾地掉回了老地方。 荆楚换了一把硬币,看她被坑也不帮忙,就忍着笑问:“还要不要再试一次?” “不了好贵啊他们都是骗钱的!”她狠狠地跑去玩了一把其他游戏,刷到满分以后又从他口袋里拿了硬币继续挑战。 游戏城本来就通宵营业,所以等到杨绵绵最后用物理分析出最佳角度却仍然失败最终选择放弃后,已经要十一点了。 她一开始失败了不想多花钱就去玩儿别的了,把别的游戏刷到满分以后再去试一次,然后失败,再去刷新的一个游戏,满分以后再去试一次,如此循环往复了一周,还差一点点就能收集到更多的数据了。 “换一台机器就是另一种情况了,要重新收集数据,好贵的,不划算,我觉得我已经花掉快一百块了。” 荆楚清了清喉咙:“你想要哪个?” 杨绵绵眼睛一亮:“你要帮我抓吗?我要那个小狗,你看和海盗长得好像,我想要那个,给海盗玩儿。” 荆楚看了一眼,发现那还真的和海盗挺像的:“那你表示一下?” 杨绵绵巴住他的胳膊,垫脚亲了他一口:“这样够不够?” “先收定金,晚点再收尾款。”荆楚捏了捏她的脸,帮她去把那个像海盗的小狗夹出来了,而且居然是一次成功。 杨绵绵捧着那只千辛万苦得到的狗高兴又不满:“为什么我每次都失败,你一次就成功了?” 为什么会一次成功?那还真的是运气问题,不过他一晚上在旁边也观察很久了,大概也摸到了一点门道,本来想多试几次,没想到运气那么好。 只不过这一点当然不能和杨绵绵明说,他就一本正经和她扯谈:“这是男朋友才能点亮的技能。” 杨绵绵:“……=口=你是当我傻呀。”她发现她在荆楚眼里根本不是一个高智商少女,而是一个迷糊蛋。 “不傻,你是蠢萌蠢萌的。”荆楚摸摸她的头,帮她把小狗挂在背包上,那只玩具狗和他们打了一个招呼:“o(# ̄▽ ̄#)o泥萌壕。” 小伙伴们也很热情:“你也好啊~你和海盗真的长得好像噢,我觉得海盗会喜欢你哒!” “走吧,带你去吃夜宵。”荆楚牵起杨绵绵软绵绵的小手,带她去附近的小吃店吃了北京的一大特色,面茶。 只是一点儿也不好吃,南北的口味差距还是挺大的。不过杨绵绵还是挺高兴的,觉得能夹到娃娃就不虚此行。 他们上地铁的时候已经是末班车了,车厢里没有几个人,high过头的杨绵绵靠在他肩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北京欢迎你~新副本即将开启~ 大家能猜到是写啥梗嘛!这次有所不同哟!猜中算你们厉害 第182章 异元 杨绵绵是一瞬间被惊醒的,明明没有任何异常,没有噪音,没有触碰,她就无缘无故惊醒了,睁开眼的一瞬间却不知道自己的心悸从何而来。 “是我刚刚做噩梦了,还是身体机能突然抽搐了?”杨绵绵茫然地想着,环顾四周,周围却只剩下了她和荆楚两个人。 其他的客人好像都下车了。 她揉了揉眼睛:“我们坐到站了吗?” 荆楚似乎也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他说不上来,因此只拉了她的手:“算起来应该到了,不过怎么没报站?” 他早年在北京都是开车,地铁没坐过几次,对这里还真不算是熟悉,拉着杨绵绵下车时还觉得可能坐错了站。 那也不要紧,出去打车回酒店就是了,之前没打车是因为连续空着的两辆出租车都被人抢了先,都是女孩子,荆楚自然就不和她们争,想着坐地铁也没事,如果他能预料到之后发生的事,宁可等天亮也不会来坐地铁。 可惜他们谁也不知道。 下车的时候杨绵绵还没睡醒,脑子里混混沌沌的:“都下班了吗,好安……静。”她最后一个字轻得像是融化在了空气里,惊恐的表情停格在了她的脸上。 荆楚只觉得杨绵绵顿时用力攥紧了他的手,他转头一看,她脸上什么血色都没有了,表情极为惊恐。 他从没见过杨绵绵那么害怕的表情,这让他的心里微微一沉:“怎么了?” 杨绵绵艰难地吞了吞口水,觉得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没有、没有声音……” “大概是下班了,本来就是末班车。”荆楚原想用轻松的语调来安慰她一下,但他看着她的眼神,很快就意识到了杨绵绵说的“没有声音”是什么意思。 她听不见车站里物品的声音,而且,这并不是她失去了自己的听觉,她还可以听见自己的背包在嘀咕这地方好奇怪,小黄机在一惊一乍说没有信号……但她听不见列车,听不见候车椅,听不见电梯,听不见这个车站里任何一个声音。 如果说当时胡逸霖的物品不说话让她觉得古怪,那么现在只有“毛骨悚然”才能形容她此刻的感受。 那一瞬间,恐惧席卷了她,她从来都没有觉得那么害怕过,虽然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这只是一个空荡荡的车站而已。 夜间的车站原本就是这样的,不是吗? 荆楚感觉尚可,他虽然也觉得古怪,但没有杨绵绵那么害怕:“小羊,冷静点,我在呢。”他把她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杨绵绵背脊停得笔直,肩膀紧绷,显然是出于极为紧张的状态,杨小羊也很紧张:“这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她飞快反问。 “就是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才不对劲,我们听不到任何声音,这太奇怪了!” 有时候在极不正常的环境下一切都极为正常才是最可怕的,如果现在突然蹦出来两个丧尸,杨绵绵肯定就不紧张了。 未知的,才是恐惧的。 荆楚抱着她哄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回过神来,只能下狠手在她脸上狠狠一掐,这才把她的魂给叫回来了,杨绵绵揉着脸挺委屈的:“疼~” “知道疼了?喊你都没反应。”荆楚刚刚也给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丢魂了呢。 杨绵绵指着脸:“你看,都红了。” 荆楚给她揉了揉又亲了口:“好了,乖乖,给你吹下就不痛了。”他不自觉也用力抓紧了她,像是害怕她会在这样的地方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杨绵绵左右转头,表情很严肃:“我觉得这个地方很古怪,我们走一圈看看能不能出去吧。” “好。”荆楚自然也没意见,他牢牢抓住了杨绵绵的手,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杨绵绵显然也害怕突然自己一扭头荆楚就不见了,所以干脆从包里掏出了她的丝巾,把他们牵着的手牢牢绑在一起,那认真的样子活像是在绑红线。 荆楚就算再紧张都被她这个举动给逗笑了,觉得她真是可爱极了。 绑完了她觉得安心多了,还和丝巾说:“你要牢牢绑着我们,我不可以和他分开。” “知道啦!”丝巾萌萌哒,“我会好好把你们绑在一起一辈子的!” 荆楚紧扣着她的手指:“别自己吓自己,我们先到处看看,它们可能只是睡着了,那么晚了。” 这个解释杨绵绵是绝对不信的,但是她不想让荆楚太过担心,点点头像是接受了:“我们先上去吧。” 电梯已经停了,只能走楼梯,空旷的空间里只能听见足音回响,不管什么时候,地铁站里至少应该有工作人员在,不可能安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连荆楚都不得不想起那些老北京的鬼故事了,而杨绵绵和杨小羊试图分析情况:“你觉得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一切都很正常,一切都很不正常!”杨小羊用力挥动着蹄子,看起来暴躁极了。 杨绵绵因为有荆楚陪伴,反倒是平静一些:“异次空间?穿越时空?鬼故事?” “不知道!但不会是鬼故事!我们要相信科学!”杨小羊第一次在杨绵绵面前,炸毛了。 是真的炸毛了,感觉就像是一只竖起刺的刺猬,但是因为身上那都是羊毛,感觉更像一只毛茸茸的团子。 杨绵绵囧了:“冷静点。” “哼!” 可就算是有荆楚陪在身边,杨小羊分析事态,小伙伴们插科打诨,杨绵绵还是觉得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这像是一个被遗忘了的车站,是的,被遗忘而不是被遗弃,因为车站看起来并不破旧,甚至桌面上都没有积下灰尘,服务中心里还有一杯热茶在冒着白烟,像是主人刚泡好茶却有事离开了。 “幽灵船。”杨绵绵喃喃自语,这一切,不正是和历史上记载的幽灵船事件有异曲同工之处吗? 荆楚则已经找到了地铁出口:“那边就出去了,要去看看吗?” “去!”杨绵绵害怕是害怕,但害怕过后,那股好奇心和不服输的劲头就上来了,她抓紧他的手,从他手心的温度获得勇气。 荆楚这时心里也没底,但他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与其自己吓自己,不如一探究竟,这也是刑警的职业病了。 但是杨绵绵在他身边,他还要多一点慎重:“不如我去看一下,你在这里等我?” 杨绵绵摇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你是在立flag,我们一分开你就找不到我了!要去一起去,我不会和你分开的。” “不用勉强自己。”荆楚早就发觉她的小手冰冰凉凉的,手心里全是汗。 杨绵绵拽住丝巾擦了擦手,和他十指紧扣:“我是有点害怕,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说过我也会保护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和你一起。” “那好。”荆楚拉着她一步步走上楼梯,出口就近在眼前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块牌子,写着一米二以下儿童请买票,旁边是一个饮料自动售卖机。 这就好像是他们从最底下乘车的那一层走上来一样。 一般情况下,规模不大的地铁站都是三层,地面一层有几个出入口,地下一层是中转,地下二层是乘车,这个地铁站也是一样的,旁边的地图上显示这里就五个出入口,呈长条形,并没有什么七弯八拐的路,照理说是绝不可能走错的。 这种情形比外面是世界末日还要可怕。 杨绵绵忍不住说:“鬼打墙?视觉盲点?走错路了?”这次,她把闹鬼的可能放在了第一位。 杨小羊暴躁地跳了起来:“鬼打墙你个头!你走过了吗,你怎么确定是一模一样的,万一人家就是造了个四层楼呢,万一人家就是有机关是双胞胎呢!” 杨绵绵缩了缩脖子,决定不理会它,抬头看着荆楚,荆楚微皱着眉:“我们再走一次试试。” 五分钟不到,他们又再度走过了1号口,上去之后依旧没有走出地铁站,而是走到了地下一层。 “看来我们是走不出去了。”荆楚干脆反过来往楼下走,下面却不是地下一层,而是直接到了地下两层,两边的轨道空荡荡的,中间是孤零零的柱子和一排座位。 杨绵绵傻乎乎地在原地站了会儿,问他:“那、我们等车?” 然后他们就坐着真的准备等车来了,杨绵绵觉得这样有点蠢,但想想看,敌在暗我在明,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她从背包里掏出了饮料和零食,和他分着吃,很有一副要死也要当饿死鬼的架势,但是吃完了就又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在这种阴森森的地方,寂静很容易让人自己吓自己。 荆楚干脆就找了一个话题:“绵绵,不如我们就不去白家了吧。” 杨绵绵正在啃一块饼干磨牙,闻言奇怪:“为什么,你不是来看你的外公外婆的吗?” “因为你在那里会受委屈,我想不出办法可以让你不受委屈。”荆楚想了很久,却始终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白家人接受杨绵绵。 他的外公外婆也好,舅舅舅妈、表哥表妹也罢,都不会认为杨绵绵与他是平等的,他们会觉得是她处心积虑想要高攀,而且必定是不择手段笼络了他。 这种想法让他觉得哭笑不得之余,却无法改变。这种门第观念早已在他们心目中根深蒂固。 他的表哥们想着娶妻一定要娶名门淑媛,岳家可以成为助力,妻子可以经营人脉带出去也有面子,而表妹们想着要嫁进高门,从小就上形体课礼仪课法语课,能嫁什么样的男人是她们能力的证明。 也不知道有什么意思。人原本就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他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却也没有指责过他们,而如今他们的观念相矛盾时,他才发现事情很严重。 只要一想到去白家杨绵绵可能会受到怎么样的刁难与侮辱,他就恨不得离北京越远越好。 但血缘亲情却是无法斩断的羁绊,他如果一辈子不带妻子去见外家人,又显得不近人情。 他难得有这样犹豫的时候,到北京好几天了,他却始终在拖延去白家的日子。 “我觉得,我可能和你想的不大一样。”杨绵绵有着和他截然不同的想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梗我觉得大家都应该很熟悉吧~~ 今天7号了……NO!!!!!!!!!!!!!!好可怕!!!!!!! 第183章 车站 杨绵绵对亲人这种生物感觉很单薄,父母没有履行职责,她始终在一种类孤儿的状态下长大,这就导致了她对人的分类非常简单,重要的人或不重要的人。 荆楚是重要的人,而白家人则是不重要的人,他们和网上那些乐忠于黑她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她并不会因为觉得自己没有被他的亲人接受而觉得苦恼。 如果是白香雪或者荆秦不愿意接受她,她大概还会遗憾一下,而其他人就根本不会在意,她对人情世故并不敏感。 于她而言,要去白家拜访就等于是结婚前要去买戒指一样,好像是约定俗成的事情,别人都在做,所以她也就那么做好了,但结婚不买戒指也不会影响他们在一起,白家人不喜欢她那也无所谓,这只是她觉得结婚要做的其中一个步骤而已。 现在她发现……好像不是这个意思? 她小心翼翼地问:“被对方家人承认是很重要的事情而不是必须要走的一个步骤吗?我在网上查了,说是拜访双方的家人是一种习惯。” 荆楚点头:“的确是一种礼节,一般结婚都会去双方家里拜访一下。” “噢,那我没有理解错。”她拍拍胸脯,又疑惑,“那你在纠结什么呢,他们不喜欢我让你觉得很困扰吗,我应该让他们喜欢我接受我?”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去戏弄白皎皎了,好像开了一个不怎么好的头? 荆楚说:“因为对于中国人而言,婚姻并不是两个人结婚那么简单,而是和两个家庭有关,不得到家庭支持的婚姻会比较艰难。” “……进入了一个未知的领域,我要好好记笔记。”杨小羊都丢下了别的事,专心听荆楚解释。 杨绵绵关心的是他们自己,她突然就严肃起来,眉头紧皱:“所以说,如果他们不喜欢我,可能会影响到我们之间的感情?”事情好像比她想象中的严重多了。 “那不会。”白家人毕竟不是父母,就算再反对对荆楚的影响也很有限,他最多是觉得可惜而已。 杨绵绵更疑惑了:“那你在烦恼什么?” “小羊,他们的想法与我们不一样,所以他们也许会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我怕你难过。”荆楚很坦诚地和她交底了,“我不希望你受这个委屈,我不舍得。” “噢,我知道了,因为我没有钱。”杨绵绵能理解,“我也经常看电视剧嘛,现实又不是童话,灰姑娘能嫁给王子是因为她本来就是贵族小姐,对吧。” 荆楚微皱着眉:“我现在是觉得让你去受这个委屈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让你去呢?” “要去的呀,这难道不是你的一部分吗?”杨绵绵认真地说,“我觉得你把我想得太脆弱了,你一直想给我挡风遮雨,但是我已经用十八年长成一棵大树了,我喜欢你疼我照顾我,但是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被吹倒。 你喜欢我,所以你觉得我是一朵花,但我是一棵大树了。” 荆楚一时间竟然愣着了,他一直觉得她好小好娇弱,他那么怜惜她,觉得她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想要保护她,照顾她。 但他忘了,在她遇见他之前,她就一个人走了那么远的路,也许在遇见他之后,她有了柔弱的地方,但她并不脆弱。 “我以前一直和自己说我不能害怕,因为我只有一个人,害怕也没有用,所以只能装坚强,但是现在有你,我可以害怕,可以懦弱了,但是因为这个,我觉得我反而不怕了,我真的可以很坚强。” 爱情是什么呢?爱情就是你突然有了软肋,也突然就有了盔甲。 “你好在意白家,怕他们给我委屈,怕我不开心,也许真的到时候会不开心吧,但那又怎么样了,就算是这样也想和你在一起啊。长得帅身材好会做饭还有钱的是你,有讨厌亲戚的也是你,我不能就喜欢好的,而不能接受不好的,那我喜欢的就不是真正的你了吧。” 她拉着他的手,摇一摇再晃一晃,明亮的杏眼里全是认真。 “杨绵绵长得漂亮又聪明,但她很穷没有钱,可你也没有只喜欢那个漂亮聪明的杨绵绵,不喜欢那个家里一分钱都没有的杨绵绵啊,所以,没关系的。” 那一刻,荆楚从没有那么明确地感受到,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但杨绵绵却已经走出了不成熟的幻想阶段,她爱着的人并不是少女们遐想的完美男人,她的感情是成熟的。 知道你并没有童话中的那么完美,知道你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有好的,也有不尽如人意的,但就算是这样,也愿意全部接受,也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 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想说什么,但发现言语太过苍白,无法描述他此时悸动的心情,只能紧紧拥抱她。 “好了,等离开这里,我们就去见你的亲戚,早点见完早点回家。”杨绵绵在他颈窝里蹭了蹭,又说,“其实,我挺喜欢你那样照顾我的,有人能那么照顾我,是我想了很久很久的事。” 每一对情侣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有些是老夫老妻温柔相伴,有些是吵吵闹闹欢喜冤家,但也许有些就像他们一样,你在闹我再笑,你耍赖撒娇我也觉得好。 他们在候车区休息了一段时间,夜晚那么长,好像黎明永远都不会到来。 刚才温馨的气氛很快就淡去了,恐惧再一次席卷而来,漫长的寂静之后,杨绵绵做了一件荆楚始料未及的事情。 她把手伸到了他的上衣里面,他以为她觉得手冷:“冷了吗,我们换个地方坐吧。” “不,我刚想了想,觉得唯一能离开这里的办法就是等地铁来,当然,前提是我们运气够好的话。”杨绵绵的物理知识还远远没到可以解释这种现象的地步,她只能做一个大概的猜测,“我觉得我们可能很倒霉的遇见了超自然现象,有可能是多维空间,我们存在在三维空间,但还有个时间轴,所以也可以说是四维空间,所以我们可能是走错轴了?弄不清楚,说不定是平行空间?好难确认,这个站叫什么呢,如果回去以后能查到以前存在过也许是走错了时间,没有存在过也许就是走错了空间?” 杨绵绵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一开始荆楚还能听清楚她在讲什么,但后来他越听越觉得乱七八糟的。 杨绵绵:“但有一个地方想不通,如果是走错了时间,不管是过去还是在未来,我们为什么走不出去,如果是走错空间也是一样的我就当是穿越到了架空世界但是为什么也就是走不出去了!这里怎么都想不通?” 杨小羊:“如果假设这个地铁站是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那么这是无数个相似盒子的重叠还是我们一直在一个盒子里绕圈圈?” 杨绵绵:“我为什么听不见它们的声音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听见它们说话所以也没办法判断为什么现在听不见它们说话。” 杨小羊:“会和磁场有关吗?” 杨绵绵:“你的意思是这里有特殊的磁场干扰了我们的判断,比如说我们眼睛看着是走到了上面,但其实我们是在往下走?感官欺骗了我们?也屏蔽了它们的声音?” 杨小羊:“你不觉得这个解释靠谱吗?” 杨绵绵:“不靠谱,我们不是在荒郊野外,我们是在北京的地铁站里,我们是怎么到的这个地方?我觉得最关键的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而是我们怎么回去。” 这下,杨小羊也沉默了。 荆楚却还在关注她的手:“手冷?” “不,我只是觉得如果要死的话也要摸着你的腹肌死!”杨绵绵的回答铿锵有力。 荆楚:“……” 就在此时,隧道里却亮起了灯光,杨绵绵和荆楚同时望过去,只见地铁行驶过来,默默开了车门。 荆楚看看她:“我们上车吧。” “嗯。”杨绵绵拉着他的手,一马当先跳上了车。 一分钟后,地铁关上了门,如同在每一站一样,朝着黑暗的隧道开去。 车厢里亮着灯,但一个人都没有,那短暂的五分钟就好像是过去了五个小时,刚才温馨的气氛全没了,只剩下了紧张,两个人甚至都不敢坐下,一直站在门口。 杨绵绵觉得玻璃上他们的倒影看起来都说不出得渗人,五官好像都扭曲了,又好像是在不自觉地发笑。 “别紧张,那是你的错觉。”杨小羊冷静多了,“你太紧张会干扰大脑的判断。” 杨绵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 地铁很快就到站了,杨绵绵眼睛尖,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呵欠连天的工作人员,他看见他们下车来还很奇怪:“这是首发站,你们是怎么上车的?” “走错了。”荆楚也懵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们可能回来了,再也不想坐地铁,拉着杨绵绵就走。 工作人员扫了他们一眼,还觉得奇怪:“看着也不像是没地方过夜的,怎么躲在这里过了一晚上?”话还没说完,他猛然想起流传在北京城里的诡异事件,顿时自己把自己吓出了一身汗。 走出地铁站,迎面而来的是东方未白,但旁边的便利店却已经开张,荆楚买了一杯热豆浆给杨绵绵,然后招手拦了车,直奔酒店。 杨绵绵在车上的时候就放松了,只觉得是迷迷糊糊回的房间,海盗嗅嗅他们,眼带关忧,但他们实在没有力气多说,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临睡前,杨绵绵最后一个念头是:终于回来了。 可冷不丁的,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在脑海里:“你怎么知道你回的这个世界,就是你原本的空间呢?”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这个副本就那么结束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但也发生了很多事,所以我说这个副本很特别啦 第184章 相配 荆楚这一觉睡得很沉,醒过来发现都是下午了,他睁开眼第一件事就去找杨绵绵,却发现她呼吸沉重,面色潮红,一摸额头,温度高得吓人,他本来还睡意朦胧的,这一下全给吓醒了。 他试着叫着杨绵绵的名字,但是她只迷迷糊糊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头疼。” “我们马上去医院。” 去医院挂了急诊,他心急如焚,但医生每天看过不知道多少病人,就算是39.4°的体温也没能让他动容,验了血做了简单的检查以后就断定她是受凉发烧,给她开了药让她去挂点滴就把他们打发走了。 荆楚开了一个病房,让她能安安静静在病房里挂水,初秋的天气很是凉爽,病房里开着窗,有风吹进来很是舒服,他坐在病床前,时不时摸着她的额头想看看她的温度有没有退下去。 杨绵绵烧得稀里糊涂的,杨小羊都恹恹得提不起劲儿来,趴在桌子上像是焉了的花骨朵儿。 “我觉得你是被吓的……”它看着趴在对面的杨绵绵,有气无力地吐槽。 杨绵绵也昏昏沉沉的:“不是你吓我的么?” “不是我啊。”杨小羊还委屈呢,“我没事儿吓你干嘛。” “那是谁说的!那句话!”杨绵绵不得不承认,她脑海里冒出来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直接吓出一身冷汗,然后就……被吓得发了高烧〒▽〒 这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她也没办法╮(╯_╰)╭ “反正不是我!”杨小羊气呼呼地否认,“我们站在一条船上,我坑你干嘛?” 杨绵绵一顿,干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一说我觉得更恐怖了呢。” 杨小羊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它也不吭声了。 幸好,发烧这样的小病还是很容易治的,几瓶药水挂下去她的烧就退了,但还是觉得浑身难受,骨头发酸,嘴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荆楚喂她吃了一碗粥以后她就温度又突然飙升,接着就继续昏昏沉沉。 就在她发着高烧对时间迷糊的时候,白香雪和荆秦一前一后飞回了北京。 白香雪先到,她一进病房就眼圈红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呢,太过分了,我儿子高高兴兴结个婚他们非要来阻挠,还是不是我的亲人啊!” 抱怨完以后开始心疼杨绵绵了,“我们绵绵有什么不好的,绵绵怎么病了,你是怎么照顾人家的?” 荆楚当然不敢和白香雪说实话,只能含糊说:“那天晚上带她出去玩,不小心吹了冷风。” “大半夜的你带她出去吹风?”白香雪怀疑地看着他,觉得这不是自己家那个妥帖的儿子了,“你发神经啊。” 荆楚:“……都怪我。” “当然都怪你了!”白香雪看了看杨绵绵,发现她还睡着就没有打扰,“我先回白家和你外公外婆讲道理,让绵绵好好休息几天,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她踩着高跟鞋雄纠纠气昂昂回娘家讨公道去了。 荆秦来得晚一些,他只在病房外和荆楚简单聊了几句:“我只能在北京留两天,今天晚了,明天我会和你舅舅和外公见一面,你放心,我不会允许他们干涉你的婚姻。” “其实您没必要过来。”荆楚知道荆秦的身体,北京糟糕的空气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如果不是为了他,荆秦根本不会再到这里来,“身体重要。” 荆秦露出一丝笑意:“当然是我儿子的终身大事更重要,你不用担心,一两天没什么大碍。” 有了这两位长辈回来助阵,杨绵绵退烧以后就发现一切都不一样了。 首先,白家舅舅就亲自打电话过来让荆楚带她回家吃饭,还不让他们继续住酒店,赶紧回白家住。 好像在老一辈的思想里,亲戚来了住酒店是很丢人的事,一定要住到家里来才显得亲热。 白香雪和荆秦在走之前表示都已经搞定了,但荆楚就觉得没那么容易,果然,那天他们到白家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在等着,唯有家里的女佣过来开了门:“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谢谢。” 荆楚在白家也有自己的房间,以前也时常过来小住,白舅舅把他视如亲子,但偏偏在这件事上做的不漂亮,好像觉得没有人来迎接他们就是一个下马威似的。 但其实杨绵绵压根不在乎,她的烧是退了,但身上没力气,刚到房间荆楚就让她上床休息了。 等到晚饭的时候,她才一次性把人给认全,荆楚给她介绍:“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好。”她看了他一眼,用眼神问自己有没有喊错,荆楚点点头。 白外公头发花白,板着脸看起来很吓人,不怒自威,是相当有气场的一个人,听见杨绵绵问好只是非常冷淡地点了点头。 倒是白外婆耳边听多了白香雪的千般夸赞,倒是称赞了一声“标致的姑娘”。 白舅舅大约五六十岁,长得和白香雪隐约有几分相似,和荆楚很亲切地在说话,问他来北京打算住几天,还是决定在南城发展不回北京吗,杨绵绵叫他舅舅的时候他的态度和白外公相似,既然荆秦说了荆楚的事情他没资格插手,他也就干脆一语不发,但不满意的态度也溢于言表。 白舅母看起来保养得宜很是年轻,嘴角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从头发丝到毛孔都散发着一股名媛气儿,相当有气质,她是所有人里最客气的一个。 白舅舅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就是那天她见过的白皎皎,儿子名叫白羽,也是挺帅的一个小伙,好像只比荆楚大了一岁,他是那种女孩子们会喜欢的少爷派头。 这是第一个照面杨绵绵得到的信息。 等到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她哐叽一下又接受了海量的信息。 比如白舅舅的袖口和领带是两个不同的情人送的,而且估计是刚送不久,在那里大吵特吵谁才是真爱,烦的桌子开吼:“你们都给我闭嘴!在家里不准吵架。” 白舅妈的一对耳环高冷地哼了一声:“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凭什么男人找女人是风流,女人找男人就是不守妇道,白琛难么大年纪了,哪里有小鲜肉美味可口?” 椅子就在那里长吁短叹:“世风日下啊,好端端的一个家,都成什么样子!” 杨绵绵的表情顿时就诡异了起来,如果不听这些小伙伴们的声音,看起来白家人倒是夫妻融洽得很。 见面一分钟,已经得知了这个家里复杂的情况,杨绵绵心想,白香雪和荆秦的关系看似奇异,但人家毕竟对自己的感情忠诚,夫妻两人没爱情但有友情有亲情,可白家舅舅和舅妈就维持着表面婚姻,里头都烂透了。 饭桌上的气氛也很尴尬,白皎皎心里不舒服,故意就提起了一个话茬:“表哥,你还记得诗然姐姐吗,就是小时候和我一块儿玩的,前几年她不是出国念书了么,上个月刚回来,我都不认识她了。” “……谁?”荆楚正在给杨绵绵盛汤,一时没留意听。 杨绵绵翻了好大一个白眼,这白皎皎真是不长记性。幸好荆楚压根没记得这号人:“不记得了。” “就是以前特别喜欢跟着我们玩的,哥,你肯定记得。”她看向白羽。 白羽淡淡说:“我也不记得了。” 白皎皎一阵气闷,放下筷子就委屈了:“表哥,我和诗然说了要把你介绍给她的,你怎么就随随便便结婚了呢?” 荆楚面色一沉:“什么叫随随便便?” “难道不是随随便便吗,她哪里配得上你了?”白皎皎挑剔地看了杨绵绵一眼,她刚生过病,胃口不好,桌上的菜几乎都吃不下,荆楚给她盛了一碗鸽子汤,撇去了油,她小口小口喝着,虽然说不上有用餐礼仪,但也没有以前吃饭那么狼吞虎咽了。 而其他人都没有出声打断,白舅舅好像在和白外公说着什么话,而白舅妈只是不咸不淡喊了一声“皎皎”就没下文了,不仅没让白皎皎闭嘴,反倒是更让她拔高了嗓门:“我说错什么了吗?” 要知道,白香雪是靠着回娘家哭诉自己的委屈和牺牲才让父母愧疚而保证不插手,而荆秦则是让白琛没法插手这件事,可他们都没去找过小辈。 小辈如果说错了话也不过是年纪小不懂事,还能真的和他们计较不成? “够了。”荆楚啪一下放下了筷子,脸色平静,“如果外公外婆舅舅舅妈都是那么想的,那我觉得这顿饭也没有必要吃下去了,我带绵绵回来不是为了让她听你们这样冷嘲热讽的。你们要是不能接受,那我们就回去了,以后我也不会再来了。” 白外公脸色一沉:“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为了一个女人不承认我和你外婆?” “我不是为了谁,我要和谁结婚是我自己决定的,这就和我当初决定去当兵一样,您当时怎么没怪国家呢?” 白外公听得脸一阵青一阵白,白舅舅终于开口了:“不是舅舅说你,你结婚这样的事,好歹也和我们商量一下,你外公一心想给你娶个门当户对的。” 杨绵绵本来在专注于喝汤的同时听八卦,她可不是只能听见人说话,物品们的话题劲爆多了,已经八到白舅舅在外面已经有了一个私生子和一对双胞胎私生女。 刚刚告一段落就听见白舅舅说了这句话,她顺嘴就给接上了:“那您在外头生的那三个孩子怎么就不要门当户对了?” 话音刚落,全场寂静,荆楚看着杨绵绵,以眼神示意“你快给我把这话圆过去”,杨绵绵镇定得很:“双重标准也不带这样的,何况我哪里不门当户对了,我长得漂亮他长得帅,我聪明他也不笨,这不是挺般配的吗?如果你们指的是社会地位和财富,我今年才二十岁,有的是机会赚钱,金钱是可以后天得到的,在你们眼里我可能有所不足,但我觉得我先天优势挺好的,综合考虑怎么也不会有一个配不上的评价吧。” 在场没有一个人说话,不过基本上都不是在想她刚才那番门当户对言论,而是她说的那外头生的三个孩子。 杨绵绵觉得好像冷场了,她又把自己说的观点想了一遍,补充了她觉得遗漏的地方:“如果是身高的话……我发育晚,我觉得我还能再长高一点,不然高跟鞋也可以后天弥补一下,其他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了吧?”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家里一贫如洗,但除此之外,她觉得自己和荆楚挺般配的,从来都没有过自卑的想法,也不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他们难道不应该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吗? 作者有话要说:  绵绵觉得自己还是和蜀黍挺般配的啊~她以后会赚大钱的啦 第185章 刷本 最后那顿饭在尴尬和沉默中结束了,白舅妈没对那三个孩子表示任何看法,而白舅舅的表情显然非常难看,反应最大的是白皎皎和白羽,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外面居然有了私生子。 这问题可就严重了,对于他们这样的家庭来说,这不仅仅意味着有个孩子要多分宠爱,而牵涉到利益分配的问题。 估计接下来白家要乱成一锅粥了,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把矛头对准杨绵绵,白外公和白外婆尤其如此,荆楚再怎么得他们的疼爱,那都是外人,他们最关心的当然是亲孙子了。 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但今晚上还是要在白家过的,杨绵绵晚饭就喝了一碗汤,没一会儿就觉得饿了,肚子咕噜咕噜叫。 “饿了?”荆楚觉得她今天受委屈了,加倍疼爱,“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可惜杨绵绵真的没什么胃口:“粥吧。” 荆楚就下厨房去熬粥了,冰箱里有海鲜,他就想着做个海鲜粥吧,桶里还有活蹦乱跳的鲜虾,佣人过来问需不需要帮忙,“不用,我自己来吧”,白家的佣人做饭都是北方口味,杨绵绵肯定吃不惯。 正熬着,他就听见蹬蹬蹬的踩楼梯的声音,白皎皎在那里气呼呼地喊:“哥,爸这是什么意思,他还想把那几个接回家里来?” “爷爷奶奶都不会同意的。”白羽倒是沉得住气,“你这两天少惹事。” “我就是生气!”白皎皎跺着脚,“她是不是故意说出来的,给我们没脸?” 白羽却瞟见了厨房里有人,让白皎皎赶紧闭嘴,他可不想掺和到荆楚的事情里,惹得他不高兴并没有好处,毕竟荆楚的荆秦唯一的儿子,搞好关系总没错,尤其是现在他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的情况下,争取的支持自然是越多越好。 但作为家中始终被娇宠的小女儿,白皎皎显然没有那么精明,她看见荆楚在那里,依旧耿耿于怀:“表哥,我不明白,从小大家就都喜欢你,你带着我们玩,我哥有时候都不耐烦我,你从来都没有,我闯了祸你也替我遮掩,我要买什么你也给我买……”她说着说着,哭音都快出来了,“我就替你不值得。” 白皎皎讨厌杨绵绵的原因很简单,她就是纯粹是觉得荆楚这个哥哥太好了,她就是为他不值而已,觉得他应该配最好的女人。 就是那么单纯的原因,所以格外让人哭笑不得。 “皎皎,可我很喜欢她啊。”荆楚的声音也温和起来了,“我特别特别喜欢她,我希望你能支持我的选择。” “她有什么好的,那天她还把我绑起来吓我。” “这你以后有喜欢的人就明白了啊。”荆楚盛了一碗粥,锅里还留了点,“我煮了粥,你要吃就自己盛啊。” 白皎皎赌气:“我不饿,我不吃。”说着又风风火火跑上楼去了。 荆楚摇摇头,端了粥回房喂羊。 杨绵绵蹲在行李箱面前发愁,看到他开了顿时喜笑颜开:“快来。” “怎么了?” “这里的拖鞋和牙刷杯子都不是一对,你快去换了。”杨绵绵为这事儿纠结很久了,他们家现在东西能是情侣装的不会是单人,她看到白家准备的东西都不是成对的,想换掉又不敢。 荆楚好笑:“坏人我来做是吧?” “你最好了。”她在他脸颊上亲了口作为背黑锅的补偿。 荆楚就只能自己去把那几个哭哭啼啼的牙刷杯子和拖戏给放了回去,他很久没回来这里住了,很多东西都是新准备的,感觉有点陌生,可事实上在这里,他度过了自己很多个寒暑假,在得知母亲结婚的真相前,他与舅家的关系是真的很密切的,有空就会来这里陪伴外公外婆。 当年,白羽那样的亲孙子和他相比都要退一射之地。可知道了白香雪是被迫结婚之后,他们之间就出现了无法弥补的裂缝。 后来,当兵,退役,去南城当了警察,一点一点就渐渐疏远了。 也许今天的爆发并不仅仅是为了杨绵绵,他也是在为白香雪不平,为什么婚姻不可以自己选择,为什么非要以外界的条件来衡量一份感情是否匹配? 杨绵绵在他眼里千好万好,聪明漂亮又懂事可人疼,他也就是遇上她早了,等她到外面见的人多了,有的是好男人在外头排队,她未必还会选择他。 能够在她最需要一个人在身边时出现在她面前,他是由衷感激上天的安排的。 怎么舍得她被那样中伤呢? 好像看出了他的情绪,杨绵绵咬了一只大虾凑过去喂他,荆楚接过来尝了尝味道,疑惑:“不好吃?” “好吃啊,所以给你吃一个。”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有没有心情好一点?” 荆楚心里就顿时五味陈杂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安慰杨绵绵多一点儿,她在他眼里就是个需要娇宠的小女孩,但现在她过来安慰他,他的心都要化掉了。 “过来,”他嘴上是说着过来,但实际上是自己走过去一把抱住她,“让我抱抱你。” 杨绵绵拍拍他的背:“别难过,谁没有几个糟心亲戚啊,世界上没有百分之百好的事,叔叔阿姨人多好啊,就已经很好了,他们说他们的,我也不难过,你也别难过啊。” “不难过。”荆楚板过她的脸亲了口,“我有小羊呢。” 杨绵绵哈哈一笑,推开他:“好了,我要喝粥了,我吃饱了再喂你好不好?” “你吃饱了就好好睡觉吧,病还没好全呢。”虽然吃素的日子很难过,但还是她的身体要紧,“吃饱了我们就洗脸睡觉了好不好?” 杨绵绵看看表,黑线:“那么早?”现在才九点钟!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呢。 话是那么说,但她在洗完澡上床不到十分钟就睡了个烂熟,荆楚亲了她好几口都没有任何反应。 就在他也准备早点休息的时候,手机亮了一亮,他拿过来一看,是白舅舅发过来的短信,让他去一趟书房。 荆楚只能重新换衣服出去。 显然,白琛并不是为了自己的情人们找他去谈话的,这对白舅舅来说都不算什么事,他想问的是荆楚之前的调职申请:“你想去美国?” “您听说了。”荆楚也不意外白琛会知道这件事。 白琛沉吟着:“你是怎么想的,我听说的是那边来了一个人代替了你的位置?” “并没有这样的事,是我觉得一直在南城也没有什么意思。”荆楚对这位舅舅也很了解,知道该说怎么样的话,他不动声色,丝毫没有提及杨绵绵,“换个地方待待也好。” 白琛就叹了口气:“那你是宁可出国也不愿意回北京?” “那边有值得我们学习的经验,我和局长说了,多引进一些那边的办案方式,对我们有好处。” 见他的态度那么坚决,白琛也无话可说,他毕竟不是荆秦,不好总是对外甥的前途指手画脚的:“你爸和我说,你的婚事我们不要插手,”说起荆秦,白琛就皱起眉头,“但我这个做舅舅的比他这个做父亲的还要上心,他是什么样子你也不用我说,这么多年,心里也恨着我们家呢。” 白琛和荆秦并不是一路人,做了那么多年的亲家,可他看不惯荆秦的为人处世,觉得他喜欢小姑娘简直丢尽了脸面,而荆秦也不喜白家的行事作风,觉得白家人太过于看重名利。 在荆楚的婚事上,荆秦不喜欢他们像对白香雪那样对荆楚的选择指手画脚,可白琛就觉得荆秦一点都对儿子的终身大事不上心,枉为人父。 总之就是互相看不顺眼。 荆楚心里自然是偏向父亲的:“父亲支持我的选择。” 白琛对此嗤之以鼻,唯一欣慰的是:“他就只有你一个儿子,总归不会便宜了外人。” 听到这里,荆楚很想反问一句,那您不止一个儿子,对白羽白皎皎又怎么交待?可他忍住了,毕竟是长辈,如此下面子的事他也做不出来。 “既然来了,就多陪陪你外公外婆,他们很想你,你这些年回来得太少了。”白琛和颜悦色,又是从前那个对他事事关心的好舅舅了,“起码要住到国庆之后再走。” 距离国庆结束还有3天时间,荆楚想了一想,决定还是不把话说死:“尽量吧,如果那边没出什么事的话。” 如果再有一次今天晚上的事,他就以南城出了案子为由,赶紧回去。 但第二天风平浪静,如果不算海盗把白皎皎养的一只哈士奇打趴了的话。 事情是这样的,白皎皎养了一只看起来,注意,是看起来相当威风的哈士奇,在家里称王称霸,昨儿海盗是跟着杨绵绵他们一起到的白家,因为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就只拜托佣人给海盗喂了点吃的,后来佣人就把海盗带去哈士奇的狗窝里了。 然后这只很有地盘意识的哈士奇就开始骚扰海盗了,海盗本着在别人家做客的原则一直礼让三分,后来干脆跑到了外面,来个眼不见为净。 第一天就那么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第二天,哈士奇自己找上门来要和海盗单挑了,虽然它体型庞大,然而实在无法和海盗这样身经百战的狗相提并论,输得毫无悬念。 哈士奇委屈了,奔去找白皎皎诉苦,白皎皎一看自己家的爱犬被欺负了,立刻去找海盗麻烦,然而海盗根本没把他们当一回事,根本抓不住它。 等杨绵绵咬着流沙包去找海盗的时候就看到海盗趴在花园的草坪上晒太阳,而哈士奇不远不近跟着,怒吼,可死活没赶上去挑衅。 白皎皎气得要命:“亚历山大你怎么那么没用,快上去咬它啊!” 哈士奇吃过亏,根本不敢上前,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之后,趴下了。 “海盗。”杨绵绵对海盗招手,把另一个包子分给它吃,“来尝尝这个,挺好吃的啊。” 白皎皎跺着脚:“这是你的狗?!” “干嘛,想打架?”杨绵绵撸袖子,“昨天忘记说了,其实我体能也不差,你要试试吗?” 想起那天在宾馆吃的亏,白皎皎和亚历山大一样……怂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好感度……啧啧啧 第186章 下棋 荆楚一大早不在,是陪白外公下棋去了,杨绵绵去找他,在旁边围观了一会儿,很快总结出了每一种棋子的移动规律。 这一局,是荆楚输了。 白外公略微得意:“你还是差了点火候。” 杨绵绵一听就不服气了,然后拉着荆楚的袖子:“我来。” 荆楚抬头问:“你会?” “刚刚就学会了。”杨绵绵坐到他腿上强行上场,荆楚抱着她的腰免得她掉下去,顺便和她讲一遍规则,象棋的规则不麻烦但也不简单,杨绵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 白外公在心里冷哼一声:不知天高地厚。 杨绵绵不动声色,心里暗暗攒劲儿:叫你说我男人差了点,你给我等着。 一开始,杨绵绵下棋的速度很慢,每一步都要想很久,而白外公身经百战,运筹帷幄,排兵布阵犹如神助。 但渐渐的,白外公的速度慢了下来,杨绵绵却始终维持着二十秒到三十秒下一步的速度。 意识海里,杨小羊根据白外公的每一步都开始模拟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招数,下棋比的就是计算,计算机之所以可以下赢世界冠军,就是凭借着它庞大的计算量。 而计算,恰巧就是杨绵绵的长处,她并不像是白外公一样对各种棋谱或是计策烂熟于心,她也从没看过三十六计或是孙子兵法,只是计算,庞大的计算量让她能够模拟出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所有走势。 这是人脑和人脑的对决,棋盘上的棋子是不可能提供任何帮助的,而它们也维持着观棋不语真君子的风度,一声不吭,没有扰乱杨绵绵的思绪。 所以一开始杨绵绵只是想出口气,但后来却突然迷恋上了这种高强度的运算,这让她的大脑无比清醒。 最后身经百战的白外公输给了首次出战的杨绵绵,老人不服气,冷冷道:“再来。” 杨绵绵欣然应战。 荆楚纯粹沦为旁观,他干脆回去拿了把梳子,杨绵绵今天披头散发就出来找他了,连头发都没梳好,他正好给她梳个辫子拾掇整齐了。 白外婆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老头子和杨绵绵下棋下得杀气四溢,自家外孙拿了把木梳淡定地给小姑娘梳头,那熟练的架势一看就知道是做惯了的。 “你怎么做个。”白外婆快步走过去想夺下来,“男人给女人梳什么头?” “没事。”荆楚举高手,躲过了外婆的抢夺,非常淡定,“她头发长自己不好梳。” 梳完了辫子,杨绵绵捋一捋,非常满意,直接就亲了他一口,然后继续专心致志下棋。 白外公连输三局,整个人都不好了,还是荆楚照顾到老人的颜面打了个圆场:“绵绵来吃玉米了。” 算了一个上午,杨绵绵也消耗了不少脑细胞,肚子早就饿了,闻到玉米的香味之后就决定愉快地结束了今天一上午的完虐之旅,跑去啃玉米了。 玉米刚刚出锅,还烫着,她拿了就给烫了一下手,荆楚就给她拿着让她吃,白皎皎看见了,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表哥怎么可能那么肉麻画风完全不对# 上一次看到荆楚喂吃东西还是小时候看他喂猫呢。 吃过午饭,老人家回房午睡,杨绵绵精神好睡不着,荆楚就把她带去了白外公的收藏室里听故事,那都是老人家收集的古董,瓷器居多,一个个都被放在恒温的玻璃室里。 杨绵绵顿时就想起了自己家的那个宋碗,它刚到家的时候还半死不活觉得人生无趣,但自从来了他们家以后精神倍儿好,已经学会无数现代词汇,一天到晚吐槽聊天,不管从外表还是从内在,都已经看不见从前那个高冷的宋碗的样子了。 “它们有点寂寞啊。”杨绵绵对人的感触不多,但一遇到物品就容易被打动,所以一整个下午都泡在那个收藏室里听它们讲故事。 有一个据说是从圆明园里流传出来的,它和她说那一年,八国联军打入京城,火烧圆明园,许许多多的朋友都在那一场大火中死去了,分散了,再也见不到了。 “我本来是一对花瓶,另一个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那个粉彩瓷瓶这样伤感地说着,它与另一只花瓶原本就是孪生,与它分别就好比是一对双胞胎失散天涯,如今远隔重洋一样,一辈子都会记挂着。 中途白外公过来看了一次,有点意外:“她喜欢古董?” “喜欢这些旧的东西。”荆楚含糊其辞。 白外公终于给她加了一分:“还算有点品味。”噢,加了一分之后总分是负九分。 之前负十分扣在了下棋上,是的,完全没有女主应有的光环,下个棋就让长辈们心生喜爱,而是让白外公倒扣了十分。 一直到7号回南城那天,杨绵绵在白羽心目中0分,他不在意,白舅妈心目中0分,她也不在意,白舅舅心目中0分,找不出加分点,在白外公心目中-30分,因为下棋又被虐了无数次一点都不懂谦让,白外婆心目中-50分,10分容貌分,-60分是她居然让荆楚给她梳辫子倒水切水果太不懂事了! 白皎皎好感分-100分!一个人还算了,海盗还把亚历山大虐出了抑郁症,一只大狗现在就躲在狗窝里根本不敢出来见人都怀疑人生了! 总而言之,好感度没有一个是正数,简直令人心碎。 然而,奇迹般的,荆楚问起杨绵绵此次做客的感受,她居然说“还挺好玩的”,吃了很多北方菜,白家佣人的手艺还算不错,“听了很多故事”,收藏室里的小伙伴们都有一肚子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比电视剧还精彩,“下棋很过瘾”,开发了脑力觉得非常尽兴,“海盗也有人陪着玩儿”,其实是单方面的完虐。 俗话说,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该被刷好感度的攒了一肚子气,该讨好别人的玩得很尽兴,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命运的捉弄吧。 反正就是女主光环总是不在正确的地方就对了。 回到南城,生活重新上了正轨,杨绵绵每天带着海盗上课已经成为了校园一景,她左拥酷狗右抱学霸猫也已经成为了大家见怪不怪的事。 海盗对看书没有任何兴趣,它纯粹是为了陪伴杨绵绵,免得她又被变态给看上,闲暇时在校园里溜达溜达,而学霸猫最喜欢在杨绵绵看书的时候趴着,好像也看得懂似的,有难懂的地方还伸出爪子按住不让她翻,杨绵绵就把这一段解释一下,它这才高抬贵爪允许她继续往下看。 万物有灵,既然物品都能说话有自己的想法,那猫为什么不能看懂书呢?杨绵绵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奇怪的事,人类中有智商超高的天才,偶尔有一只猫的智商与人类看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时间就在这样平静的日子中流逝,转眼就到了11月,气温明显下降,杨绵绵这几天都回自己家里睡了,因为等过了年她就该出国了,录取通知书也已经收到,开学日就是1月中下旬,国外可没有农历之说,过完圣诞节就是过年了,他们差不多1月初就要准备出去,留她和伙伴们相处的时间是一天天少了。 杨绵绵干脆就从荆楚家里重新搬回了自己家,珍惜这为时不多的共处时光。 就当她以为会平平淡淡出国时,又有一件事发生了。那时还是半夜,她被一阵哭声吵醒了,爬起来揉眼睛:“谁在哭啊?” “怎么了?”她一起来荆楚就醒了,跟着拉亮了灯,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她揉眼睛还以为她哭了,赶紧抱怀里亲亲,“做噩梦了吗?没事啊,我在呢。” 杨绵绵睡眼惺忪,在他怀里蹭了蹭,眯着眼睛说:“有谁在哭,把我哭醒了。” “哭?”荆楚愣了一下,“有人哭吗?” 老房子的隔音的确不大好,有时隔壁有小孩子的话一层楼都能听见,但他并没有听见什么哭声。 “不是一个人在哭,很多在哭的,好惨啊。”杨绵绵穿上拖鞋,推开窗户探头去看,“谁在哭啊?” 电线杆小声说:“不是我们这边在哭,是那边,刚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哭起来了。” 杨绵绵伸长脖子去看,努力辨认:“那边我记得是……是垃圾场?” 垃圾场对于杨绵绵来说绝对是一个敬而远之的地方,那相当于是个太平间,躺着无数的尸体,会让她非常难受,所以她一直对这个地方感情十分复杂。 “它们在哭什么,出什么事了吗?”杨绵绵继续问。 电线杆也不知道:“我们找人打听一下,你先睡吧,那么远,估计要好久了。” 这大半夜的跑去垃圾场也有点不现实,杨绵绵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去睡觉,明天有时间就绕过去看一下好了。 荆楚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垃圾场那边在哭,明天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吧。”杨绵绵把脑袋缩回被子里,试图抵挡那隐隐约约的哭声,荆楚不知道那声音有多吵,只能替她捂住耳朵,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平时这一招很管用,但今天不知怎么的,杨绵绵就是觉得睡不好,梦里都有那哭声渗透进来,和鬼故事似的。 第二天起来眼底一片乌青,活像是只大熊猫。 荆楚看了心疼:“不如今天回我那边去睡?” “不用,我今天下课早,过去看看怎么了,我以前没听见过那么响的哭声,那不是一个人在哭。” 能从那么远的地方传来哭声,发生的一定不是小事。 作者有话要说:  白家副本over了,反正这好感度么你们也懂的,她就自high了,点蜡 下一章结束第二卷,并且是个超级长章,我懒得分了 第三卷出国这样,不过应该会很短,因为我打算今年写完 第187章 垃圾 第二天一下课,杨绵绵就骑着车绕路到了垃圾场,一靠近那里,首先感觉到的不是哭声而是……臭味。 海盗的嗅觉敏锐,老早就受不了,迟疑着转圈圈不想进去,杨绵绵找了张纸巾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对它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就行了。” 一进垃圾场,那味道就更浓烈了,杨绵绵强忍着吐,却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幸好小黄机十分给力,开口问:“昨天晚上是不是你们在哭?” “吵到你们了吗,对不起……”垃圾山里“人山人海”,根本没法辨认是谁在说话,而且那声音支离破碎,断断续续的,也难以分辨。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需要帮助吗?”小黄机很是关切。 “你们帮不了我们的。” 俗话说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嗅觉是会疲劳的,慢慢熟悉了这股臭味之后杨绵绵终于能张口说话了:“先说来听听啊,你们做不到的事,也许我可以。” “你要怎么帮我们呢?我们死了却死不瞑目,想安息的无法真正安息,明明一切都该结束了,但我们却不能结束,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目的,但没有一个出生是为了现在,没有!” 杨绵绵一惊:“什么叫死了却死不瞑目,安息的无法安息?” 这一次说话的是一台还不算很破旧的电冰箱,它说:“我一出生就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事,我要为人类保鲜食物,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使命,你知道吗,我觉得我为自己的出生而骄傲。 我的寿命是12年,我也知道这是有限的,在努力工作了很多年后,我就该寿终正寝了,这是应该的,我并不觉得遗憾。 我是在诞生三个月后进入我主人的家里的,从到他们家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诉自己要好好工作,不能懈怠,除了停电的时候,我一直都努力在工作,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电视机坏过,空调也坏过,电脑坏过好几次,但我没有,我一直为自己的能力而感到骄傲。 第九年的时候,我的主人把我卖掉了,虽然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工作三年,但是他们不要我了,他们有了新的电冰箱,说更节能更省电,我被淘汰了,我觉得很难过,明明我还可以继续干活,而且我没有出过错,但我没有办法抗议他们的决定,只能接受了。 他们把我卖给了收废品的人,我也接受了我之后的命运。其实,我们都不害怕死亡,我只是有点舍不得他们,但是死亡是我们的终点,我觉得有点不甘心,因为我还可以工作,但我也知道,其实很多我的伙伴们都不是寿终正寝的,人类总是这样喜新厌旧,有太多太多的同伴也是没有出过错,也是还可以继续为人类服务的时候,就被你们人类抛弃了。 这样的一生,虽然很遗憾,但也没有关系,我们并不恨你们。这个世界我曾经来过,奉献过,足够了,我觉得我可以平静地走向死亡。可后来我才知道,这一切都错得那么离谱。 我来这里一年多了,却一直在这里,既不能死去,也不能履行我的职责,这里每一个和我一样的物品都是同样的心情,我们觉得很痛苦,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已经被打上了废品的标签,已经是被废弃的东西了。 我以为这就是最难过的事,可后来才明白,其实一切才刚刚开始。你看这里,有很多伙伴进来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它们有些是已经用尽了寿命,有些不过是被用过一次就要死去,还没有来得及看过这个世界,可不管怎么样,它们都要死了,平静的死亡是我们所向往的,我说过,我们并不害怕死亡,我们只是有些舍不得这个世界。 但你看看,现实是怎么样的呢?我们应该好好死去了,但是死不掉,它们没有真正死去,还存留着最后一丝意识,苟延残喘,每一天都在期盼着死亡,最后日子一天天过去,有些伙伴们终于熬不住了,死了,我们都不觉得难过,反而是觉得庆幸,替它们高兴,终于可以结束这样的折磨与等待了,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可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没有结束。我们是因为人类而诞生的,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我们就知道为人类服务,我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做坏事,但是我们听说,像我们这样堆积在这里的,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垃圾,死了也是一种错误。 我们会污染环境,会污染空气,污染土壤,污染水源,污染这个世界。 我很想问一问人类,如果我们的出生是这样糟糕的一件事,为什么要把我生产出来呢?我们真的不想的,我们只希望在我们的寿命结束的时候,可以好好的,安安静静的,不伤害任何人地离开。 我们的一生,应该是鞠躬尽瘁,光荣奉献的一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漫长的等待之中绝望地死去,死了之后却要被冠上污染的罪名! 我们每天都在哭,每天都希望有所改变,但是没有,我们的声音,你们人类根本听不到,也永远不会为我们而改变。” 冰箱的语气从平淡变得激愤,从激愤变得痛苦,到最后归于绝望。这样一番陈述深深震撼了杨绵绵。 她每天与那么多物品告别,总以为离别就是终点,她下意识地不愿意去见证它们最后一程,觉得那难以忍受,却从来不知道在咫尺之遥,这些朋友们的结局却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美好。 它们为人类奉献了或长或短的一生,它们有些遗憾,有些心满意足,本以为可以好好的离开这个世界,却没有想到死亡是如此遥远的事,好不容易熬到了死去,最后却留下一个污名在世间。 这简直不能用残酷来形容,杨绵绵想一想都觉得心情沉重,鼻子发酸。她很想像每一次遇见案子那样见义勇为,但现实是很残忍的,再恶劣的案子她都可以做点什么,但这一次,她深深地感觉到了无能为力。 垃圾堆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恐怕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及时处理的原因有太多了,她不认为自己能够有效地改变这一件事。 杨绵绵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自以为是的中二少女,天老大我老二,经历过的事情越多,越明白个人力量的渺小。 她很清楚知道自己能做的很有限,可她也知道自己绝不会什么都不做,就算是有一丝希望,她也要试一试。 它们的悲剧来源于露天堆放,只要能给好好的解决,那么它们就可以有一个体面而平静的死亡,就不会在这里痛不欲生,想死,却死了都不得安宁。 “我一定会尽我的能力帮助你们的。”她慎重地许下承诺。 但它们却早已不抱任何希望:“有记者来过,那个时候有人说有希望了,记者报导了这件事就会引起重视,我们都很高兴,每天都在等,等啊等,一直等到那张登着这篇文章的报纸死了,烂了,都没有一个结果。 后来也有什么人来考察过,说是要建一个环保的处理厂,我们可高兴了,听说那是一个大老板,很有钱,一定能做到的,可等啊等,等啊等,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们已经认命了,哭泣的都是新来的,它们不知道原来被丢弃以后才是开始。” 杨绵绵听了心里更难受了,但她也无法保证自己所做的一切能起到效果,她什么承诺都给不了它们。 最后,她只能推着自行车默默离开。 回到家里,她查了当地报社的电话,打电话过去找记者,希望他们能够多关注这件事,然后上了自己的小号发微博,圈了无数大V,希望他们可以转发引起大家的关注。 可惜的是,当天的头条是某位明星结婚,次条是某部电影上映,她非常努力地开各种小号转发、私信,但愿意随手转发的人寥寥无几。 这并不是大众感兴趣的话题,注定连个水花都翻不起来。 杨绵绵不气馁,上各个政府网站写信反映这件事,写完信打电话,可得到的答复基本上是“不归我们管”,唯一一个勉强算是答复的是“谢谢您的反馈,我们会核实此事”。 小黄机很沮丧地说:“我觉得多半没戏。” 杨绵绵拿着手机发了一会儿呆,继续开始打电视台的电话,有个热线节目表示有点兴趣,多问了几句,杨绵绵只能从一个居民的角度说“垃圾堆积对居民的生活造成了很大不便,而且污染环境”,对方说有可能会去那里采访一下,留了她的电话。 杨绵绵等了三天,天天准时收看那个热线节目,但他们宁可放婆媳吵架、原配怒打小三之类的内容也没有放垃圾堆积的内容。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怎么办,这一刻,她的智商她的金手指,都没有办法为此提供任何帮助。 小伙伴们劝她:“绵绵,人力有穷时,你不是女超人,有些事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你别太难过了。” 杨绵绵把脸埋在膝盖里,哽咽道:“我一想到以后你们可能会沦落到那样的地步,我就觉得难过……为什么会这样呢,你们都不容易,它们都不容易,为人类做了那么多,最后却没有一个善终,死后还要被说成是污染环境,这太不公平了。” “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的事。”电视机淡淡说,“你们人类都未必每一个都能善始善终,又怎么会来关心我们呢?” 微波炉也有点沮丧:“对于你们人类来说,我们是可以随时被替换的东西,从来不是独一无二的,坏掉了愿意修一修的就是好人了,现在东西坏了都是丢了重新买,人病了会看,但我们病了就是被抛弃了。” “我不会的!”杨绵绵的情绪突然激烈起来,“我不会!” “可绵绵,全球几十亿人口,就你一个不会又有什么用?”微波炉反问,“我们是幸运的,你对我们有感情,但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的人不会!我们只是一件物品,生来就是为人类服务的,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可以随时被放弃!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小黄机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艰难地说:“有用也会被抛弃,尤其是我们这些电子产品,十年前的诺基亚还可以用,但谁还会用呢,我们已经落伍了,被淘汰了,每年都会出现新的手机,更薄更轻更漂亮,买了会更有面子,那个时候,谁管我们还能不能用,会不会伤心?” “我不会的,”杨绵绵擦了擦眼睛,倔强地说,“我不会抛弃你的。” “绵绵,我只是一台山寨机,我很感谢你把我买下来,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但我也知道现在市面上出现了比我更好的手机,你买我的时候没有钱,所以选了我,现在,你可以选更好的了,我不会怪你的。”小黄机努力表示自己不在意,“我就是有点害怕那边,如果你不要我了,可不可以不要把我丢掉,我不占地方的,你就把我放到一个盒子里,我会很安静,不会打扰你的!” 杨绵绵生气了:“我说了我不会!你不准再说了,不然我生气了!!” 微波炉也跟着哭了:“绵绵,我也害怕那样的日子,我也是好几年前的旧款了,现在的微波炉都可以定时了,可我还是最老的那一种,如果哪天你不需要我了,也让我待在家里吧,我害怕去哪里……” 它一哭,家里的伙伴们都跟着难受起来,一个个的抽泣哽咽,垃圾场是它们所有物品的结局,但现在它们害怕极了,害怕过上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只要想一想都觉得恐惧。 杨绵绵和它们的感情非比寻常,它们一哭,她原本忍着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了,也跟着抽泣。 荆楚一回来就看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吓坏了:“这是怎么了?”他抱着她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不哭了啊,告诉我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啊?” 杨绵绵想说话,但哭得打嗝,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它们、它们怎么可以这样……我说了,说了不会的……它们、它、它们不信我……” 荆楚花了整整一个小时才从她嘴里听出事情的始末,但这件事他也觉得棘手:“小羊,你已经把你能做的事都做了,接下来的事是你无能为力的。” “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建个垃圾场就好了?”杨绵绵有了新想法,“我可以努力赚钱,我去拍戏。” 荆楚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摸着她的背给她顺气:“没那么简单,绵绵,你也知道垃圾处理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别说你去拍戏的钱多久才能凑出一个垃圾场,这也是杯水车薪的,全世界那么多垃圾,你能一个人全造了?这是一个很困难的改变流程,垃圾回收,垃圾运输,垃圾处理,每一个环节都需要改变,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做到的事,甚至并不是政府愿意做就能做到的事,这是每一个人都要去做,才能做好的事,你明白吗?” “那就是没有办法了吗?” “现阶段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珍惜它们,让它们在你的身边长一点,晚一点去过那样的日子。”荆楚温柔地哄着她,心里却在叹息。 原本他以为这个能力对于杨绵绵来说是一种奇遇,让她在寂寞的日子中有人陪伴,不至于孤单,但现在才觉得,这是一种太过残酷的能力,因为她要经历普通人永远不会去经历的痛苦。 在得到什么的同时,我们必然会失去什么,得到奇遇的背后,是承受了额外的代价。 那一刻,他甚至希望她没有恢复听觉,那么也许她就不会这样伤心和痛苦。 几天后,杨绵绵放学骑车回家,路过一个街角的垃圾桶,里面是堆得满满的黑色垃圾袋,在垃圾桶旁边,丢弃着一个很漂亮的洋娃娃,有着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珠,身上穿着一件蕾丝边的粉色公主裙。 此时,它正在对着身边的塑料瓶哭泣:“她不要我了,明明以前睡觉都要抱着我,还给我取了很好听的名字,叫琳达,但是她现在不要琳达了,因为她姑姑给她买了一个美国进口的芭比娃娃,电视上演的那一种,她就不喜欢我了,把我丢掉了,可我明明还那么漂亮啊,不是说最喜欢我的吗,不是说最喜欢琳达了吗,为什么不要我了?” 塑料瓶安慰它:“人类就是这样喜新厌旧的,你伤心也没有用。”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啊!我到底哪里比它差了,为什么要抛弃我,为什么!”洋娃娃还在撕心裂肺地哭闹着,不平着,它还是那么漂亮,可过不了多久,它就会变成垃圾的一员,在那暗无天日的垃圾场里消磨着自己所有的生气,绝望地等待着死亡的那一天。 杨绵绵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骑车离开了。 有时候她也觉得人类是一种很难琢磨的生物,喜欢的时候视若珍宝,不喜欢了就弃如敝履,新的东西,好的东西,总是更能够得到人的欢心,但当我们欣喜若狂地玩着新玩具,穿着新衣服的时候,从来没有人会去想过旧东西的心情。 虽然它们依旧可以使用,可它们已经旧了。 旧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呢?不好用了,没面子了,厌倦了,好像提起来就永远都是负面的评价。 但我们是否忘记了,曾经它们也是崭新的来到我们身边,我们也曾为它们欢喜过,雀跃过,曾经的我们如此喜爱它们,却在它们失去了往日的光鲜后,吝啬于一个关注的眼神。 甚至,随意遗弃了。 当我们无情地将它们丢进垃圾桶的那一刻,我们没有听见它们的哭泣声。 我们笑着,去迎接新伙伴了。 直到下一个轮回的来临。 我们和物品的相遇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千万之中,就选择了你。 它会变旧,正如你会变老,时间对任何人和物都是公平的。 不公平的是,它的一生也许只有你一个主人,可对于你来说,你永远不会为它而停留。 如果可以,请让它们在你身边久一点吧,无论寿命的长与短,它们也只希望能在你身边多陪你一点。 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情,应该是我从出生就遇见你,陪伴你,直到我最后一刻的来临,而不是在我还年轻貌美的时候,你就把我毫不留情得遗弃。 我愿意把我的一生都奉献给你,毫无保留,只求你能让我在你身边多陪你一会儿。 一会儿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卷的最后一个故事,一章结束,重新回归到萌物本身 唉,哭了的举个手我看看,我自己也写哭了,因为我写这段的时候也丢掉了很多东西,没办法,前几个月换新电脑的时候我心里可难受了,不想放弃旧的,冷落新的,但没过多久就一直在用新的,旧的被我丢家里了 下面开始第三卷吧,在国外,感觉国外有很多著名凶案啊,还有留学生涯,这对绵绵来说也是一种蜕变呢 第188章 国外 1月的波士顿……冻成狗。 这是杨绵绵第二次来到这个城市后的最直接的感触,距离开学还有些日子,她和荆楚提前到了,第一个要考虑的就是住房问题。 结果这件事白香雪分分钟就给解决了,她本来想送杨绵绵一套珍贵的钻石首饰作为结婚礼物的,但维克多说,如果杨绵绵是和他一样的科学家的话,肯定不会喜欢这样的礼物啦。 当时白香雪还表示不服,认为“没有一个女孩子能抵抗钻石和鲜花的魅力”,结果她儿子特别冷静地告诉她,在杨绵绵眼里,钻石和碳并没有什么区别。 (对此,维克多耸耸肩表示意料之中。) 她就焉了,又打越洋电话去问荆秦送了什么,荆秦就笑:“我和孩子说了,绵绵如果想要念书,不管念到哪里,只要她读下去,我会负责她全部的费用。” 出国留学的费用对于一般的家庭而言是不小的负担,就算能够申请到奖学金,那也很吃力,因此如果不是家底雄厚,许多留学生都是家里砸锅卖铁在供,而学生本人的压力也很大,除了读书还要打工赚生活费。 但以杨绵绵的天分,把时间浪费在打工上实在是太可惜了,不仅荆秦那么认为,白香雪也是那么想的。 她就联系了自己的律师,让他出面在波士顿买一间公寓,她有自己的一套理论:“不用太大,小夫妻住那么大的房子怎么好,房子小小的才温馨,热闹一点儿,方便一点儿,安全一点儿,不能太乱,女孩子出入不方便。” 她的要求和一般人买房子的需求大相径庭,但显然她的私人律师已经习惯了白香雪的行事作风,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没过半个月就物色到了合适的地方,钥匙是直接交到杨绵绵手上的。 白香雪指明是送给杨绵绵的,附赠一张她亲手写的卡片,一个大大的爱心,写着一句话: 幸福从一个温馨的小家开始^_^ 然而,典型理科生思维的杨绵绵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无法get到关键,她只是顺手把卡片塞进了抽屉里,开始发愁:“我们之后几年不会每天都要吃汉堡可乐吧?” 虽然她很喜欢吃这种垃圾食品,但不能每天都吃啊!我泱泱中华如此多的美食难道就要说拜拜了吗?!这想一想就觉得心如刀割,无法承受! “这里有唐人街,应该可以买到能吃的东西吧。”荆楚一边安慰她一边打扫卫生,白香雪买的是Multi-Family,就是一栋房子里拆分成几户,一层一户或者说一户一单元,和独栋别墅相比要热闹很多,但与公寓相比住户要少,更清净。 杨绵绵拿了抹布在擦桌子,连海盗都推着一块抹布在擦地,简直要成精了。 家里的家具是白香雪的律师帮忙买的,但只买了床桌椅这样的必需品,而且是一整套直接搬进来的,其他的东西都需要他们自己添置。 说实话,这一刻荆楚有了搬新房的错觉。 “绵绵,回国以后真的不想住新房子吗,我们可以再买一套,装修成你喜欢的样子。”荆楚不死心,试图引诱她。 杨绵绵完全不觉得需要自己亲手装饰新房:“我挺喜欢你那里的,和大家也都熟悉了,为什么还要换地方?搬家的话其他人不就会被留下了吗?” 好吧,就知道说服不了她。 无论是出国还是搬家,那都是一件相当心力交瘁的事,两件事加在一块儿,除了痛苦就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了。 整整三天,荆楚和杨绵绵就忙着这件事了,后来两个人发现一起做事效率太低,所以分开行动,荆楚去买家具,杨绵绵去买食物。 “反正我是不能去买家具的,我会疯掉的_(:з」∠)_”根本不是选择障碍症的杨绵绵后天被迫成了选择障碍,因为不管选择谁都觉得自己很渣很过分。 还是去买不会说话的食材比较容易~\(≧▽≦)/~它们会吆喝“新鲜的蔬菜好便宜啦”,也会吐露真相“那个放上面的肉是昨天的不新鲜了换下面的吧”,“单身的水果也需要宠爱啊为什么没人挑你们是其实单身吗”,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在唐人街,她买到了熟悉的调料和食材,提着一大袋的东西高高兴兴回家了,到家时荆楚还没有回来,她就先把东西塞进冰箱,在房间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遗漏了没有整理好。 但看着看着,她就懵了,突然就觉得这个地方好陌生,家具们讲的都是英文,叽里咕噜的鸟语,她不是听不懂,但放空了脑子以后就觉得完全不知道它们在讲什么。 从国内带来的几个小伙伴都挤在一起,窝在行李箱里,感觉像是没收拾好,荆楚原本想把东西都给摆好,但它们强烈要求杨绵绵暂时别让它们分开。 “绵绵,我们不熟悉这里,你让我们待在一起好不好,我们想在一起。” 昨天杨绵绵还不能感觉到它们那种对新环境害怕的心情,但现在她突然就明白了。 陌生,太陌生了,哪怕以前来过这个城市,但那是抱着旅游的心情来的,它们一直住在酒店里,那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旅行,可这一次不是。 他们会在这里住上几年。 这是和南城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地方,异国他乡,什么叫异国他乡,这就是异国他乡,一个陌生的国家,一个陌生的城市,一种陌生的语言。 孤独和惶恐,一瞬间就席卷上来把她淹没了。 荆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杨绵绵像只兔子一样蹲在行李箱旁边,表情木愣愣的,他愣了一下,快步走过去抱住她:“怎么了小羊?” “没事。”杨绵绵觉得自己这种情绪有点丢脸,不想说,扭过头专心致志地看着墙角。 荆楚摸摸她的头发:“路上碰见什么事了吗,是不是迷路了?” “没有。”杨绵绵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我去陪海盗了。”她跑到阳台上,海盗就趴在那里,看起来精神头不大好,它的狗窝和项圈是从家带来的,它们俩强烈表示必须跟着一起出去:“虽然我们也有点害怕,但海盗既然出去了,那我们也要跟着一起走,那样如果海盗害怕的话,至少还可以睡在熟悉的地方,我们会保护它的。” 熟悉的狗窝的确让海盗很亲近,这几天都不愿意轻易离开自己的窝了。 杨绵绵有一丢丢的嫉妒,她也多么想把家里的小伙伴们都一起带出来啊,有它们陪伴,她可能就没那么害怕了。 因为食材有限,晚饭吃得很简单,番茄炒蛋和咕噜肉和榨菜蛋花汤,杨绵绵吃饭的时候还努力装的若无其事,但晚上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的月亮就突然绷不住了。 她还怕荆楚听见,咬着被角偷偷流眼泪,但荆楚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的呼吸突然就不对了,翻身一看,她满脸都是泪,看得他又好笑又好气,赶紧把人抱进怀里:“怎么了这是,有心事都不愿意和我说了啊,杨绵绵,这结婚才几天,你就对我烦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很严重,杨绵绵把眼泪擦在他的背心上:“没有。” “那就和我说说,”荆楚亲亲她的鼻尖,看着她的眼睛,“如果小羊有心事不愿意和我说的话,我会很伤心的,你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沟通了,一件心事不说,两件不说,久而久之两个人就不会像以前那么亲密了。” 但杨绵绵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觉得……”她说不出口。 “觉得害怕?”荆楚可以理解她的心情,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脸颊,“这有什么好丢脸的,这很正常,不管是你对还是对我来说,这都是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人对不熟悉的环境总是会有这种惶恐的。” 杨绵绵蹭着他问:“那你害怕吗?” “唔,我不怕。”荆楚把她抱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亲着她的额角,“我的小羊在我身边,我就没什么好怕的。” 杨绵绵扁了扁嘴,荆楚在她身边她都有点害怕,如果是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选择出国。 这种一个人的感觉太糟糕了。 “小羊,你要想一想你马上可以在自己最想去的学校念书了,可以每天都学到很多东西,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玩,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荆楚说着说着都有点吃醋了,“你会不会喜欢上你的新同学,外国人有很多长得很帅的,莱昂纳多那样的?” “……你好无聊。”杨绵绵破涕为笑,刮刮他的脸,“幼稚。” 荆楚:“……你说我幼稚?我这是在给你提提醒呢,没听出来?” “啊?” 好吧,真的没听出来。荆楚严肃地警告她:“记住啊,你已经有主了,不准移情别恋。” 杨绵绵撑着脑袋,手指戳戳他的胸肌:“那你表示表示。” “你想我怎么表示表示?”他捉着她的手亲了口,戒指还带在上面呢。 杨绵绵斜眼看着他,拖长了调子:“这大半夜的,你说你该怎么表示表示?” 荆楚想了两秒钟:“明白了,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吧。” “……”杨绵绵怒了,一把推开他,“你是当我三岁吗!” “当然不是!”荆楚捏捏她的脸,“当你三岁半。” 杨绵绵一捋头发,潇洒帅气地甩到背后,然后撸起袖子,直接把人摁倒跨坐在他身上:“行了,我自己来吧,艰苦奋斗,自力更生,靠你永远吃不饱。” 荆楚听前几句的时候还能忍,听到最后绝对忍不下去了,坐起来把她掀下去再压住:“你把刚刚最后一句话给我重复一遍。” “不能说,绝壁不能说!”杨小羊在图书馆里用尔康的表情作伸手状。 杨绵绵此时完全无视掉了脑袋这个思考器官,直接走肾:“来吧(づ ̄3 ̄)づ╭~我已经准备好了。” 过了两分钟,大家反应过来了,纷纷鄙视之:“太有心机!” 作者有话要说:  我很惊讶昨天大家的反应,真的,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们会觉得那是感慨,我觉得这是一个独立的故事啊,专门写垃圾的故事,介绍萌物的想法和处境,也让大家明白,其实萌物并不是快乐开心到老的,人类其实是一种非常喜新厌旧的生物 而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明知悲哀,却无能为力 我认为这是完全独立的一个故事,是完全的剧情,并且隐藏着很多世界观的设定……我看了你们的留言,自己也反复看了几遍,我还是那么觉得= = 所以,好囧啊……这是继杨小羊以后我和你们又一次大的分歧? 不过,无所谓啦,从这一章开始是新的剧情了,会出现一个以前没有正面出现过但提到过好几次的人物,给大家一天时间猜一下是谁哟~命运总是充满恶意的,哈哈 第189章 多年 开学日近在眼前,杨绵绵的留学生涯就正式开始了,真正成为MIT的学生和只作为旅客参观,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学习氛围自然是不必说,但食堂……呃,食堂居然还不错~\(≧▽≦)/~ 但和国内食堂叽叽喳喳说话的情形不同,这里的学生基本上都是一般看书一边吃饭,手不释卷,没多少废话,这让杨绵绵非常高兴。 她小时候是没人和她打交道,但习惯了一个人之后,反而觉得独自一人吃饭学习也是一件很棒的事。 然后她还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那就是学校里有跑酷社团,要知道自从那个教她玩儿的跑酷小哥走了以后,她再也没在南城见过跑酷了,怪寂寞的。 所以她毫不犹豫就报名参加了那个社团,社团里都是长毛的小哥,她是唯一一个妹子,把他们稀罕的当场就在广场上跳起舞来了,high得杨绵绵当时就想反悔了。 但真不能怪人家小哥,理工大学的男女比例本来就醉人,何况是他们这种体力运动的社团呢,有个雌性就等于是天上掉馅饼啊! 以后杨绵绵会知道,美国的大学里有各种各样的社团,她加入的这个绝对是最正常不过的了。 除此之外,图书馆也很棒,各个角落里都能看见醉心于书籍的人,不知道这里是否会和传说中的哈佛大学图书馆一样半夜三更也灯火通明,但的确散发着让人着迷的气息。 这里的书上了年纪的也不少,一个个就和睿智的学者一样,杨绵绵进去了就迈不动脚了。 总结一下杨绵绵开学一周的情况,一个词形容,如鱼得水。 她果然慢慢把不适应新环境的惶恐抛之脑后了。 荆楚比她空闲一点,她不在家的时候,他就把送上门来的家具组装组装,出门熟悉一下交通和环境,去唐人街的店里摸索一下以后的伙食,出门在外就不像是在国内,想吃啥买啥,而是只能有啥吃啥,他想想能不能变个花样给她做饭吃。 虽然杨绵绵现阶段认为食堂不错,但吃久了肯定会腻,南方人都没法接受每天吃面食,何况是披萨意面三明治之类的玩意儿呢。 还是得吃饭。 他从前也经常出国,比如说白皎皎之类的妹妹们(白外公还有个兄弟,所以他还有不少兄弟姐妹)要出国买东西啦,或者是年纪小的弟弟(荆秦那边还有几个亲戚)要出国念书家长不放心啦,都是让他帮忙照看。 换言之,从小时候起,他就是让长辈们特别放心的孩子,小时候不让家长操心,大了能帮忙看着小的,在年纪比他小的兄弟姐妹里,荆楚的人气可是相当高的,否则白皎皎也不会那么生气了。 因此,出国半个月后,荆秦只打过一次电话问候,白香雪是压根没操心过儿子的问题,一心扑在了自己的婚礼上。 维克多说要给她一个别开生面的婚礼,一切保密,只让她关心自己的婚纱了。 荆楚是衷心希望白香雪这一次能够得偿所愿,她第一次婚礼根本是走形式,新郎新娘在此之前没见过几次面,这一次才是倾注了所有的热情与欢欣,也是象征着她真正幸福的开始。 爱情什么时候来都不算迟,幸福什么时候开始都很幸运。 但他这种悠闲的日子在半个月后结束了。 国内过完年,没到初八,他们新成立的中美友好合作打击跨国犯罪的特别小组成员就陆续来办事处报道了。 小组设有一位主管,他是由外交部直接派过来的,主要负责与美国这边沟通,是绝对的行政人员,不负责对案件的调查,是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名字叫威廉,何威廉,别误会,他是中国人,这种中英混杂的取名方式是某个年代的潮流。 组长就是荆楚,主要负责案件本身,新调来的三名警员出身都不同,分别是禁毒、经济犯罪侦查和公共信息网络安全监察,全都是原本行业内的翘楚。 可以说针对跨国犯罪,特别小组的内部结构与之前南城为了侦破大型案件的特案组又有不同,全都是针对比较频发的跨国犯罪所做的安排。 这里唯一的一个熟人是白平,另外两名分别是缉毒大队的张立和经济犯罪的贺铭。 早上八点,何威廉在会议室开了他们小组的第一次会议,他环顾一周,开口道:“我相信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个小组的成立目的主要是因为近年来跨国犯罪的猖獗,我国的犯罪分子有不少偷渡到了美国试图逃避法律的制裁,去年中美双方经过多次商讨,决定成立特别小组。 我相信大家都是原本行业内的精英人才,我不太懂查案的事情,所以我不会插手你们的侦查工作,我也会配合大家与美国方面进行交涉。 但我也希望大家明白,这不是在国内,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做什么事都要慎重再慎重,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在其他事情上,我希望大家能够听我的安排,明白了吗?” “明白了。” 何威廉看着荆楚:“荆队长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 “那好,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结束吧,对了,明天会来一位新的组员,是从大使馆调过来的,以后将协助你们工作。”何威廉在临走时那么顺嘴提了一句。 其他人都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他一大早就起来蒸了叉烧包磨了豆浆给杨绵绵当早饭,她昨晚上睡得晚,这会儿还睡得和小猪似的,被他拍了几下屁股都没醒过来。 最后是掰开包子让她闻着香味才醒过来的,可醒是醒了,偏偏不睁眼,张嘴要去咬包子,结果亲到了他。 “你好奸诈。”杨绵绵揉揉眼睛,不满地控诉。 “有没有良心,一大早起来给你做早饭居然被你骂奸诈,不给你吃了,出去吃三明治吧。”荆楚作势要走,被杨绵绵拽住袖子连亲好几口,“我错了,交出包子!” 她风风火火吃完早餐还顺便带走一个,骑着车匆匆忙忙赶去上课。 荆楚开车倒是不着急,他们的工作时间是早上九点开始,但案子不多,所以肯定是比国内空闲,何威廉说他们这边在和FBI交涉,可能以后会去FBI交流学习一段时间,一起听听课什么的。 老实说,荆楚对这样的交流学习还挺感兴趣的,他决定去找些相关的案例看看,学习学习老美这边的办案方式,看看和国内有什么区别。 他到办事处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踩着高跟鞋却怀抱着一个大纸箱的苗条女性艰难地挪动着,纸箱有点大,挡住了她的视线,让她走起路来十分不便。 荆楚倒是没想到新组员会是个女性,赶紧上前帮了一把,箱子一入手还挺沉,旁边的女人赶紧道谢:“谢谢……荆楚?” 四目相对,荆楚也愣了几秒钟,相当意外:“文静?” 试问茫茫人海,远隔重洋,和阔别八年的初恋再见的几率有多少? 很少很少。 但缘分就是那么奇妙_(:з」∠)_仿佛冥冥之中,命运自有恶意。 老实说,两个人再见面,心情都有点复杂。 荆楚是想,完了,如果文静是他的新同事,那就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他要和她相处很长一段时间,尴尬倒是不至于尴尬的,越是耿耿于怀越是证明对那段感情放不下。 但问题是,家里那只羊总是不按套路出牌,有可能是完全不搭理这事儿,也有可能吃个飞醋。吃,还是不吃比较可爱呢?荆楚想想,还是挺希望看到杨绵绵吃个醋闹个别扭的。 毕竟前几天他还一直担心她会不会遇到更年轻更英俊更志趣相投的同学然后嫌他老呢。但她一点儿都不担心!一点儿也不!好像脑袋里从来没有思考过他的同时会不会是一个胸大腰细的金发美女。 多么,令人心碎…… 而文静的心情可完全不是这样的,回想当年在大学里的时候,两个人是同学,那一次爬山去看流星雨成为了他们在一起的契机,算是她半主动促成的这件事。两个人交往以后呢,感情也着实不错,荆楚当男朋友是无可挑剔的,带她出去玩,给她买东西,每一天都觉得很开心。 当年是真的想过毕业了也不分手,好好一路走下去的,因为遇到一个好的人特别不容易,尤其是这个渣男频出的年代。 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吵架是荆楚不顾她的想法,毅然决定去当兵,她是真的伤了心,两个人冷战了几个月,荆楚去部队后还给她写过信解释,但她都没有回。 半年后,她收到美国名校的offer,临走前给他写了一封分手信,很理智,她说他们的感情其实并不成熟,也并不深厚,两个人以后分隔两地,恐怕感情难以维系,所以不如分手,“我有幸今生与你相见,却没有缘分与你携手白头,愿别后你我相忘江湖,各自珍重”。 文静写这封信的时候以为他们不会再见面了,但万万没有想到,过去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在这里成为新同事。 真是感觉不真实又极度荒谬。 两个人尴尬了大约一分钟,荆楚才率先抱着她的箱子进去,摆在空余的那个位置上:“你坐这里可以吧。” “可以,谢谢。”文静连忙收拾东西。 其他人还没有到,荆楚给她磨了杯咖啡,觉得现在把人家丢在这里太过刻意了,毕竟是他乡遇故知,因此选了一个很大众的开场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不错。”文静对他笑了一笑,落落大方,“我之前在大使馆工作,这次上面把我调到这边来协助你们工作……你是当了警察?这还真的出乎我的预料呢。” 荆楚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情况:“我退役以后去了南城,去年申请调职到美国来,我老婆也在这里。” 重要的是后面那句话。虽然荆楚对别人是说女朋友的,因为在他的想法里,还是得办了婚礼改口才算,但说女朋友显得不够慎重,对着初恋这么一个敏感的对象,还是把话说死比较好。 文静有点惊讶:“你结婚了,我一点儿也没听说?” “嗯,就今年的事。”再多说就显得刻意了,荆楚点到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大家还记得吗,蜀黍的初恋在美国啊!世界就是如此充满恶意,但更郁闷的是,这姑娘又不是一个恶毒女配的配置……我发现我喜欢上了写恨不起来的前女友OMG 不过,蜀黍是那么优秀的人,曾经和他在一起的肯定不会太差吧,但是,醋,还是要吃的!绵绵那里也会有帅哥的,我决定好好疼爱她一下,2333,你们期待嘛? 第190章 同学 过了十几分钟,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了,贺铭是个比较友好外向的人,而张立因为工作缘故显得更加内敛严肃,不怎么好相处,白平就是个纯粹的宅男,交际略困难。 总觉得这个队伍比特案组难带多了。荆楚心里先叹口气,可没办法,大家现在都不熟,只期望在以后的案子里多多熟悉起来了。 文静作为万绿从中一点红,很是能起到调节的作用,她在大学时就是一个很开朗热情的姑娘,现在比从前更成熟干练,却没有掩去她的笑容,贺铭在担心每天都要吃披萨汉堡过日子,问这里的中餐地不地道。 文静就笑着说:“这里的中餐都是粤菜,肯定没有国内的地道,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去唐人街买食材,不过如果你想方便一点儿,我可以给你几个口碑不错的中餐馆地址。” “那就太感谢了。” 而张立则比较关心采购的问题,他没在住的地方附近找到超市,更关键的是,他租的房间里啥也没有,连床也没有_(:з」∠)_ 针对这个问题,文静给出的解决办法是:“你可以去旧货店买二手的,或者美国每周都有yard sale,可以买到很多不错的家具,不过最好你要有一辆车。” 白平最聪明,早就在国内时就找到了室友合租房子,但他最大的问题是他的英文不怎么灵光,今天早上坐公交坐错方向了…… 刚出国门的种种事情很快拉近了他们之间的感情,而文静作为一个在当地生活过好几年的人,简直被他们当成了救星。 这样一想,上级安排这么一个人过来倒是真的很贴心了,对以后工作也有帮助。 何威廉到的时候,他们看起来就比昨天熟悉多了,他略微有点意外,却也很高兴:“看来你们已经很熟悉了,不过我还是给大家介绍一下,爱丽丝文,毕业于波士顿学院法学系,她在波士顿生活了八年,在调来我们小组之前在大使馆就职,之后将有她来协助几位的工作。” 大家鼓掌表示欢迎。 欢迎仪式结束,因为何威廉说:“九点钟开会,爱丽丝你跟我来。”爱丽丝是文静的英文名。 会议室里,文静给众人发了一份不厚的资料,何威廉双手交叉:“这里是一份资料,大家先看一下,这都是之前我们确认已经偷渡到美国的犯罪分子。” 资料不多,薄薄几页,前面的都是经济犯罪,比如贪污、受贿、挪用公款、诈骗等等,后面刑事罪的反而不多,荆楚就在里面看到了吴乐和萧天的名字。 “爱丽丝,你给大家介绍一下之前的博物馆文物盗窃案。”何威廉示意文静来介绍一下这一次开会主要内容。 事情其实要从之前荆楚和杨绵绵到美国的时候说起,那个时候他们的心神都被杨绵绵的失聪牵走,因此对博物馆失窃的案子并不了解,后来FBI特地来找荆楚了解过萧天的事,他也零星听过一点。 大约从五六年前开始,国际上就活跃着一批文物走私贩子,这群人的作案方法十分粗暴,基本上是按照在展览时制造混乱抢夺展品或是派江洋大盗在夜深人静时偷盗为主,但就在前两年,他们的作案手法突然高明起来,他们模仿了难以辨别的赝品替代了真品,以至于赝品在很久之后才被发现。 经过调查,那个走私团伙十分庞大,前期调查、造假、偷盗、运输、贩卖,每一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是一个专业且棘手的犯罪团伙,其中负责造假的就是当时从敦煌逃走的萧天。 他在造假上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分,而如今他们不再满足于辛苦地偷盗,打算干起一票一本万利的买卖。 印制□□。萧天的一手丹青功夫足以让他们的模板以假乱真。 “之前美国警方已经发现了少量□□,的确很难分辨真伪。”文静将收缴来的一部分□□分给他们观察,“因为萧天在团队中的作用极为重要,美国警方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请求我们协助。” 荆楚把□□拿起来在阳光中辨认了一下,觉得和真币并没有区别,他实在看不出什么花样来。 不过……家里还有个奇怪的生物,或许可以让她去问问话? 这只是荆楚一闪而过的念头,也只是随便一想,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绵绵中午就给他打电话了,第一句就说:“我今天去看展览了,你猜我看到了谁?” 荆楚好险一口气没喘上来:“谁?” “姒筱雯,我高中同学。” 荆楚咕咚一下把心放回肚子里,捏一把冷汗,吓死他了,还以为真是百发百中呢:“这么巧啊。” “是啊,然后我还看到了萧天了。” 荆楚:“……”会心一击,血槽清空。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听见杨绵绵那边有个年轻磁性的男声:“May,e on.” 荆楚的心情又糟糕了:“你是和男同学去看展览?” “我们小组除了我都是男生啊,教授布置了功课,期末的时候要做个机器人交作业,正好这边有个展览,我们就过来看了。”她的语调轻快,听起来就知道高兴。 荆楚:“……”他真的很想告诉她现在初恋在旁边,气死这臭丫头。 他决定秋后算账,先把萧天的事情解决:“你别告诉我你追上去了啊。” “没啊。”杨绵绵还奇怪,“我干嘛追他,我要去看展览。” 为了和男孩子们一起看展览,连以前特别在意的萧天都不管了,这、这是该称赞她聪明了呢还是心塞呢? 还是心塞,虽然以前杨绵绵老喜欢惹事,他却已经习惯了给她收拾烂摊子了,突然这就乖乖的不冲动还和男生去看展览他觉得有点心肌梗塞。 “宝贝,你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他终于忍不住了。 杨绵绵吧唧一下拐个弯,拐回萧天身上了:“你想我去跟着他吗?” “不不,你别跟着他,太危险了。” “人已经走远了,刚才人多我怕他看见我打草惊蛇,我就躲开了,没跟上去。”杨绵绵也不是真的就能把这个差点害死她和荆楚的人抛之脑后,但是这毕竟不是在南城,人生地不熟,语言还不一定通,跟上去太危险了。 “小羊真乖,来亲下。” “木嘛!”杨绵绵在那里咯咯笑个不停,“你今天好奇怪,好肉麻啊。” 荆楚也觉得有点丢老脸,咳嗽了一声,说了句“不要太晚回家”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杨绵绵:“今天警察蜀黍真奇怪,受刺激了吧。”她挂断了电话,环顾一周,发现周围人群里的确没有了萧天的踪迹,只能很遗憾地放弃了现在就找到他的想法。 但是,萧天作为一个通缉犯既然敢在这里出现,那就证明他一定是带有某种目的而来。 只要他不是在世界的角落里种蘑菇,总有机会找他算账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还在想萧天是不是准备瞄准了某个展出的古董准备仿造一个,看完机器人以后特地拐弯去隔壁的展览看了一眼,但今天的展览是以科技为主题,都是什么智能机器人、航天飞行器、三体模拟之类的,并不像是萧天会感兴趣的,杨绵绵匆匆逛了一圈,最后逛到了展览馆常年对外开放的美国历史馆,里面有见证美国变迁的大量史料,包括照片、美国建国后发行的邮票、硬币、纸币等等。 消息并不全面的杨绵绵一时半会儿实在猜不出萧天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能失落地出去了。 结果小组的小伙伴们没有走远,就在旁边的一家店里和她招手:“hi,here.” 杨绵绵站在远处看了他们一眼,觉得荆楚今天的反常是有理由的,男人的第六感大约让他感觉到了威胁,原因无他,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她小组里的成员一个个都长得贼英俊了。 教授分组不分国籍性别,但大约是因为出了国,所以她的女主光环生效了,她这组一共是五名成员,一个个颜值都高出平均线。 其中三个是美国人,分别是:白皮肤蓝眼睛金头发的帅哥布莱恩,虽然没有莱昂纳多那么帅,但笑起来真是灿烂;黑皮肤的马克,长得高大英俊又性感,杨绵绵那悲催的身高只到人家的胸口_(:з」∠)_ 黑头发黑眼睛却是白皮肤的大卫,有几分像《暮光之城》里的男主角。 还有来自日本的佐藤助,杨绵绵觉得他有点日本那种纤细美少年的味道,戴了一副无框眼镜,长得不能说帅,但眉目清秀,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而因为杨绵绵和他都是亚裔的关系,两人比较有共同语言。 所以说,荆楚的担心完全是有理由的,他是绝对想不到杨绵绵这次居然没有碰上变态也没有碰上杀人犯,反倒是真的遇到了四个风格迥异的大帅哥。 也许是太赏心悦目的关系,杨绵绵奇迹般地居然和大家相处不错,她是唯一的女生,东方人又长得小,她还发育不良,所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都以为她最多十五岁。 杨绵绵:长得嫩怪我咯?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不好意思,最近比较忙,一般我不请假的话迟早会更的,大家耐心等就好 先吃醋的是蜀黍不是绵绵哟~ 第191章 习惯 “这家的香草冰激淋不错。”布莱恩和她推荐,杨绵绵从善如流,叫了一份香草冰激淋:“你们还没走啊。” 大卫就笑着说:“我们想反正还早,那不如讨论一下想法,时间并不充裕呢。”虽然看似有一个学期的时间慢慢做,但其实时间非常紧张,从一个构思到把机器人做出来是不可能一次就成功的,可能会失败很多次,大家心里也早就有了准备。 但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吃完冰激凌去图书馆讨论到晚上九点多还是没有统一意见,而且是卡在了第一步,关于机器人的定位构思上,最后杨绵绵跪了:“我要回家吃饭!” “好吧,那我们明天继续,我一会儿要去图书馆借几本书。”布莱恩很照顾她,觉得她长那么小肯定还在发育,是得按时吃饭,而他们四个大男孩就没有这种顾虑了,随便吃个三明治汉堡就有力气继续。 其他人纷纷附和:“我们也一起去,May,需要我们帮你一起借吗?” 杨绵绵回忆了一下家里的书,摇头:“我已经借了相关书目了。”早在一开始拿到课表和书单以后,她就拉着荆楚去图书馆把自己需要的书搬回了家,以她看书的速度,每个礼拜都要去换一茬,交个会费什么的实在是太划算了。 “OK,那明天见。”他们四个骑上山地车往图书馆方向去,杨绵绵和他们分道扬镳,准备先回家遛个狗。 结果海盗早就自己出去溜达过了,它现在也在慢慢熟悉周围的环境,没有那么抗拒出门了。 荆楚还没回来,杨绵绵实在肚子饿,只能自力更生,烧水准备煮泡面,煮到一半听见响动:“∑(  ̄д ̄)你回来了!” “这是什么表情。”荆楚捏捏她的腮帮子,“吃过饭没有?” 杨绵绵扁扁嘴,摸着肚子:“饿扁了。” “现在超市都关门了。”在国外最不好的一个地方就是买东西太麻烦,荆楚检查了一下冰箱里的库存,问她,“吃蛋炒饭行不行?” 杨绵绵很好养,爽快地说:“行吧,再来个番茄蛋花汤行不行?” “没番茄,只有番茄酱了。”荆楚又找出一根胡萝卜,“就鸡蛋汤吧,给你加点胡萝卜。” 杨绵绵也没有意见,蛋炒饭和鸡蛋汤都比西餐美味:“好吧。” 作为补偿,荆楚给她做了一个蛋包饭,淋上了满满的番茄酱,杨绵绵想一边吃一边看书,荆楚不同意:“不准看。” “我的同学都是一边吃饭一边看书不浪费时间的。”杨绵绵认真地看着他,“现在大家都很厉害,如果我不用功就要被比下去了。” 她大概是和其他同学反着来的,人家是中学努力,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她却是一路轻松到大学,现在要开始努力了。 周围都是那么优秀的人,那也就算了,关键是他们还都那么努力,没有人因为自己上了MIT就沾沾自喜,大家都明白,越是好的学校越意味着你需要更加努力才行,因为可以说全世界的一流人才都集中在这几个著名学府。 杨绵绵压力顿生。 荆楚就没说话,任由她看书,等她三心二意吃完替她擦擦嘴,然后收拾碗筷洗碗打扫卫生,给她放热水洗澡。 杨绵绵飞快洗了个澡之后钻进被窝里继续翻书,聚精会神的样子让人以为她浑然忘我,但荆楚洗好澡躺进床里的时候她眼睛没动,人已经靠过去了,还啪叽一下翻身到他怀里坐着:“暖和。” “杨绵绵,你看完了没有?” “还有一百页,我马上就看完了。”她头也没抬起来。 等到她看完书合上准备睡觉的时候,才发现荆楚居然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看着她,神情平静,平静到她觉得有点心慌。 “睡觉了吧。”她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 荆楚看着她:“我以为你不会注意到我了。” 杨绵绵有点心虚:“我没有啊。”她咬着嘴唇,“你生气了?” “宝贝,我完全支持你用功念书,但是我不希望你因为念书而忘记了我。”荆楚板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我想你肯定也不希望我因为忙着工作而忽视你,对不对?” 杨绵绵气弱:“对不起,只是我今天和他们讨论的时候觉得自己比较笨……他们的想法都比我好比我多,我脑子打了结一样,没有任何好的创意,所以我才想多看看书的,对不起啊。”她说着说着,头都要垂到胸口了。 “我没生气,也没怪你。”荆楚说到这里顿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我只是觉得有点伤心,绵绵,我希望我在你心里是排第一位的,但你到现在都没有发现。” 杨绵绵有点茫然:“发现什么?”她看着荆楚那看似平静实则难受的表情,突然就慌了,一把抱住他,“你不要吓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看书了,你不要不要我啊。” 荆楚硬生生被她气乐了:“你恶人先告状是不是,我怎么会不要你,是你现在眼睛里都看不见我了,这才几天啊杨绵绵,前两天还躲在我怀里哭说害怕这里,现在就把我抛到脑后去了是不是?” “没有啦。”杨绵绵用力亲了他两口,就差赌咒发誓了,“最喜欢你了,但是到底是什么事啊?” 荆楚斜眼看着她:“我今天来了个新同事。” “是个女的。”手机补充。 杨绵绵歪着头纳闷:“是女的,然后呢?” “她是我大学同学。”荆楚瞅着她,“也是我第一任女朋友。” 杨绵绵愣了一秒钟,跳起来了:“初恋情人?!你居然和初恋情人见面了!你才恶人先告状!我就是看个书,你都和初恋见面了!你还不和我说!” “第一,她是我的新同事,我也没有想到那么巧,第二,我现在不是在和你说吗?”看到她吃醋暴走的表情,荆楚表示之前的郁闷已经烟消云散了。 杨绵绵知道和他没关系,但就是心塞:“那你有没有告诉他你有我了。” “说了,我说我已经有老婆了。”荆楚捧着她的脸,“满不满意?” “算你自觉。” “那轮到你告诉我,今天是和谁一起去看展览啊?” 杨绵绵故作无辜:“同学啊,我们是去完成作业。” “男同学?” “理学院当然是男同学多。” “长得帅吗?” “没有你帅。”为了防止荆楚继续问下去,杨绵绵决定使出绝招,“困了,我们睡觉好不好?” 荆楚有心放她一马,可惜命运捉弄,就在此时她的手机响起了消息提示音,杨绵绵想转移一下话题就把手机打开顺便点了进去,显示出来的是布莱恩发的一条状态: 小组记录:今天是第二次讨论,我们去看了机器人展,原定今天讨论出初步想法,但是组员们的奇思妙想太多以至于我们无法统一意见,改天再战_(:з」∠)_ [图片][图片] 要杨绵绵说,布莱恩是个很称职的组长,在他们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说每一次的小组聚会他都会记录下来,作为最后作业的附加部分,他觉得这样完整的记录才算是完美的作业,所以他每次聚会都拍照留念发推特。 杨绵绵的心情:〒▽〒天要亡我。 荆楚仔细看着他们在冰激凌店里拍的照片,小伙子们都长得很帅,而且一个个都辣么辣么年轻有活力,他瞬间觉得自己老了。 杨绵绵这个时候仿佛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脱口就哄人:“他们都太小了,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成熟有魅力。” 说起来,荆楚今年也三十了……这故事太悲伤都说不下去了呢。 荆楚显然不相信,杨绵绵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假哭:“那你是不是嫌我年纪小没有成熟女人有魅力?肯定是你肯定还对初恋余情未了!!” 她那么倒打一把,荆楚实在是哭笑不得,有气都生不起来了。 倒是角落里的行李箱忍不住了,大吼一声:“你们两个今天还有完没完了!这个吃醋嫉妒的梗是不是就过不去了啊!玩了一晚上了你们居然还不腻吗?!” 杨绵绵当做听不见,继续哭,可哭了半天没眼泪,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掘了撅嘴巴,哼一声扭过头去耍赖了。 荆楚这回是真的乐了,这气是肯定生不了,搂着她亲了两口:“好了,不闹了,但是小羊你真的要记得,最容易忽视的就是你身边的人,那么多夫妻会有七年之痒为什么?” “我们不会。”她强调。 荆楚却从没有她那么乐观:“但凡是真心相爱的夫妻,从一开始也都想着一辈子好的,但是时间一久,习惯了也就容易忽视了,感情再深不好好经营也会淡下来。”他先叹口气,“我是怕呢小羊,我知道我在你心里最重要,但我知道不行,我还要感觉到才行啊。” 杨绵绵听了,一开始还不以为然,但仔细一想却觉得很有道理,但凡是相爱的夫妻,哪一对不是曾经恩爱缠绵过的,可时过境迁,浓厚的感情消磨在了一次又一次的忽视里,老夫老妻不意味着可以不浪漫不关心,而应该意味着更相爱才对。 但世人却大多以老夫老妻为借口,在一起之后就不再用心经营感情,长此以往,怎能不分道扬镳? 所以她乖乖认错:“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嗯,乖。”在女朋友心里重新找回自己地位的荆楚终于满意了,给了她一个超级无敌甜蜜的吻。 杨绵绵是在他的怀抱里入睡的,也算是给今天晚上这场看似拌嘴实则是秀恩爱的事件画上了一个句号。 趴在阳台上的海盗重重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心好累。 远隔重洋的可可给窝里仅有的一个小崽子舔了舔猫,忧郁地趴在了自己的爪子上,它的孩子倒是无忧无虑地咬着自己的尾巴转着圈,然后没站稳,噗通一声摔了个屁股开花。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以老夫老妻为借口,不再关注自己的伴侣的话,迟早有一天感情会被消磨掉的。是的,绵绵和蜀黍的确是老夫老妻了,绵绵也不像是一开始那么患得患失了,可如果经常这样把他的陪伴和付出视为理所当然的话,总有一天她会把目光放到别的地方去而忽略了他 正好比我们最容易忽略的,实际上是我们的父母一样,因为知道父母不会离开自己,所以无所顾忌 我认为,无论时间长短,都应该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忽视最亲近的人,要随时保持新鲜感和注意力,这样才能一直甜蜜下去哟! 所以,我会把撒糖坚持到最后一刻的!不会因为老夫老妻就放弃!为什么要帅哥要初恋?就是要吃醋啊! 唉,我记得我刚写的时候绵绵的情商没那么低的,还不错的,但越写越低,蜀黍是越写越高……这是怎么了,说好的互补呢…… 第192章 超市 第二天荆楚起来煎荷包蛋的时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忘记和杨绵绵说萧天的事了,太不应该了,可他昨天脑子像是浸在了醋缸里一样,居然把正事给抛之脑后了。 趁着她洗脸刷牙吃早饭的空档,他言简意赅地把事情和她说了,末了特别强调:“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你丢了我都不知道去哪儿找你,所以悠着点儿啊杨绵绵。” “我又不是撒。”她喝着粥口齿不清地说,“我是还记得这仇,但我肯定不会乱来的,你放心吧。” 荆楚想想,感慨:“你不乱来我也不放心。” “……你是想说我事故体质吗?”杨绵绵想起来也想抹一把泪,有时不是她自己作死,是命运不肯放过她。 那句歌词怎么唱来着,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和案子狭路相逢她也不想的啊! “要说起来,我觉得就是遇见你以后我才开始撞事故的。”杨绵绵小声嘀咕着,“我谈个恋爱的代价是不是大了点儿?” 荆楚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个纸币呢?” 荆楚把钱包所有的钱都掏出来:“能分辨出来哪个是假的么?” 杨绵绵伸手一点:“这个啊。” “你是怎么认出来的?”荆楚翻过来,果然看到自己做的一个小标记,但他刚才明明故意折了个角,她是肯定看不到的。 杨绵绵一撇嘴:“这和认古董一样啊,是真钱就会说我是钱我可以用来交换东西我是一般等价物什么的,但是只有□□会强调‘我是真钱’。” “是这样的吗?”荆楚听着觉得新奇。 杨绵绵摊了摊手,示意真相就是如此粗暴,“我吃饱了噢我去上课了”,杨绵绵擦擦嘴,拎起书包奔到他面前在他脸颊两侧用力亲了两口,“亲爱的,我可以去上课了吗?” 充分表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她真的没有忘记。 荆楚也亲了她一口:“准了。” 杨绵绵做了个鬼脸,一步三跳地往下了楼梯,那响动连海盗都看了好几眼,狗窝说:“绵绵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啊。” “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们□□的季节……”项圈深沉地说出亘古不变的真理。 然而……“人类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兴致□□。”说这句话的是他们新买的床,原本只会说洋文的小伙伴。 所以其他国内的小伙伴们非常惊讶:“你会讲中文?” “不知不觉就会了。”床自己也迷迷瞪瞪的。 结果接下来就停不下来了,“其实我也会一点了……”“我也是……”“那啥,我也……” 来自国内的小伙伴:“(⊙v⊙)发生了神马?” 这一切杨绵绵并不知道,她骑着车顶着风往教学楼骑,脑袋里又被满满的物理学知识给挤满了。 只有在下课间隙,良好的记忆力会让杨小羊提醒她:“关心一下男朋友吧,我觉得他也有点不安,对你来说是新环境,对他来说难道不是吗?” 杨绵绵觉得有道理,所以在下课去买咖啡的时候自拍一张发给他:“天气冷的话要喝杯咖啡噢,这是来自女朋友爱的问候^_^” 荆楚看到的时候就在咖啡机前接咖啡,看到的时候没忍住笑了一下,手一抖咖啡就泼到了手上,文静正好进来,赶紧递给他一张纸巾:“什么事那么好笑?” “我们家的。”荆楚把手机给她看,“她拍照手残,自拍每次都惨不忍睹,看遍教程也没用,这姿势摆的……” 杨绵绵自拍能力负分,想学其他妹纸摆个美美哒的pose,但无论是捂半张脸、嘟嘴、45°仰视、侧脸或是其他经典pose都失败了。 所以悲剧的她只能来一个最经典的剪刀手_(:з」∠)_ 文静认真看了一眼,就笑:“很漂亮啊。” “嗯,是漂亮。”他说着说着就不自觉露出温柔的笑容来。 杨绵绵今天上完课看着时间还早,干脆不去图书馆了,荆楚说得对,虽然别人在看书的时候自己在玩会被比下去,但男朋友都没有了就太不划算了,况且那个初恋是必须看一眼的。 必须!没有任何理由! 而巧的是她去的时候何威廉和荆楚在办公室里说事情,她一眼就看到了在整理资料的文静,老实说,挺漂亮的,而且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漂亮,她今天穿着深V紧身毛衣打底,西裤笔挺,细跟黑色高跟鞋,看似完全不出挑的打扮却显得她精神又性感。 和罗裴裴的女强人气质不同,她既不会让人觉得是个要强的事业女性,也不是一看就知道没有能力的花瓶。摸着良心说,不管是罗裴裴还是文静,荆楚女朋友的质量真心杠杠的,和小说里说的恶毒女配完全不搭边。 太悲伤了,现实如此残酷,果然优秀的男人身边都是优秀的女人_(:з」∠)_ 见到了外人,其他人还在自己位置上忙碌,文静站起来微笑着用英文问:“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 “我找人。”杨绵绵觉得自己不能表露地太过明显,咄咄逼人显得自己多小气似的,所以她也就很大方地和人打招呼。 文静乍一照面没认出来,听她一说找人就想起来了,这不就是荆楚的老婆么,看起来真的……好小噢。 尤其是她今天穿了一件海军风的大衣,红黑相间的百褶裙,点缀着一只小兔子的厚长袜,外加一个大书包,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年纪小”四个大字。 照片上只能看出来是个美女,现在一看,好嘛,是个小美女。 如果不是因为太不合适,文静真的很想问一句,你穿的内裤是不是小黄鸡内裤? 她一直没有怀疑过荆楚说的话,但现在一看,很想问一句,你真的不是在框我吗?这品位变得是不是太快了! 但吐槽归吐槽,文静表面上还是很客气亲切的:“那你坐一下。”她给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咖啡暖手。 冬天的波士顿真是冷死人了冷死人了冷死人了。 重要的事情说三遍,BY尼采。 杨绵绵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个办公室,因为刚刚搬过来,人少东西也少,看起来有点空空的,和那个热闹又杂乱的特案组截然不同,那一进去就能听见各种脏话,这里居然特别安静。 她闲来没事,就偷偷去瞄荆楚放在桌上的萧天相关的资料,但现在还有个何威廉当顶头上司,不是以前在南城作威作福随便乱翻的时候了,杨绵绵对此表示可惜,但也决定保险起见还是别动了。 万一有人打小报告呢。比如文静,听说她是何威廉那边派来的。 不过估计也不可能,但被初恋取笑是比被打小报告更严重的事,坚决不能丢脸。 所以荆楚从何威廉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杨绵绵乖乖坐在那里,特别矜持特别淑女地喝咖啡。 他忍不住去摸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再看看脸色,也不像是来了大姨妈,精神着呢。 “干嘛呢。”杨绵绵把他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抓下来,“下班了吗?” “你来接我下班?”这只羊有那么懂事,难道昨天真的开窍了? 然而,“去超市啊,我骑车不方便”,她理直气壮地说。 好吧,他就知道。不过,为女朋友做牛做马都是应该的,他叹口气:“那你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好。” 结果听说他们要去超市,其他人纷纷厚颜表示:“队长,能蹭个车吗?”在美国没有车出门买东西还是挺痛苦的,所以荆楚很爽快就答应了。 而文静则是被张立和贺铭两个人强烈要求帮忙也一起去了,问到白平,宅男非常云清风淡地说了一句:“网购。” 杨绵绵如梦初醒,拉着荆楚的胳膊问:“我们也买点吃的屯着吧,我想吃辣条。” 结果到了超市她就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跃跃欲试想要开拓一下新领域,尝尝外国的食品到底好不好吃,所以购物的过程中就是荆楚推着车在她后面跟着负责运,她就从货架上一个个抱下来丢进购物车里。 有些地方够不到就指挥他去搬:“再来两包狗粮,要给海盗屯着,它会自己控制食量,对了,我听大卫说他高中的时候做过一个自动喂食机,可以定时倒猫粮给他们家猫吃,他说会教我做,那个很简单,等我做好了以后就能让海盗自己吃饭了。” “既然它会自己吃饭你做来干什么?”荆楚瞅她一眼,“浪费时间,它会觉得你看不起它的智商。” 杨绵绵不满地反驳:“才不会呢!”说完有点琢磨出味道来了,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吃醋觉得我和男生走太近了?” “怎么会呢。”荆楚很严肃地说,“我是很相信你的。” 杨绵绵没法看出他的想法,只能多瞅两眼,表示自己根本不信。荆楚一点儿也不害怕她能看出来,摸摸她的脑袋:“走,去买牛奶,你看你最近是不是长高了一点点?” “又要喝牛奶,我不想喝咖啡也不想喝牛奶!我想喝奶茶〒▽〒” 荆楚满足她:“行,回去给你调,这个不难。” 文静一直在给张立和贺铭介绍比较适合国人口味的食品,也告诉他们怎么在大型购物超市里买东西付账,这些虽然是小事,但刚刚到国外的确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 “我来的时候没有人和我说过,还出过糗呢,不过现在想想那也像是在探秘,总是会有惊喜。”文静深谙说话技巧,一点儿也没让那两个男人觉得自己丢脸。 在说话间隙,她也会偶尔看一眼荆楚,杨绵绵跑来跑去地想买东西,他就推车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两个人站在货架上拿着一瓶饮料说着话,像是在认真研究,她一时就出了神。 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还是学生,校园恋情总是和柴米油盐有点距离,曾几何时,她也曾想过是否有一天两人会手挽着手去超市买菜做饭。 少年时的幻想美丽如同露珠,太美也太脆弱,现实残酷的阳光一照就消失了。现在想起来,徒留怅惘。 然而,杨绵绵和荆楚真的是在温馨地讨论家长里短吗?不不不,这怎么可能呢。 杨绵绵拿着一瓶饮料挡着自己的脸,爆了一句粗口:“卧槽,萧天!” 作者有话要说:  我需不需要写一个讨人厌的女配来满足一下绵绵的希望呢……我觉得这种想讨厌对方但发现人家居然还不错的感觉应该挺郁闷的…… 我觉得文静的三观要碎了,年纪太小了_(:з」∠)_蜀黍貌似致力于把绵绵往可爱方向打扮了诶,而且西方人本来就老成……先把之前萧天的案子解决了再写猎奇的案子 还有,吴乐貌似还没有抓到……你们猜红衣女还会出来吗? 第193章 逮捕 不要问杨绵绵是怎么能在茫茫人海中认出一个和萧天完全长得不像的人是萧天的,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她还当什么女主角? 不过作为男主,荆楚还是有问的权利的:“哪个?” “那个戴着棒球帽看起来像是棒子国的那个。”杨绵绵凑近他小声说,“他看起来长得不大一样了。” 荆楚淡定得很:“少见多怪,别说是可以伪装改变容貌了,而且那么久了,他整个容也不是难事啊,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他脖子里挂着一块玉,应该是祖传的,在敦煌我就见过,声音很……”杨绵绵的文学水平有限,绞尽脑汁就想了一个破比喻,“电视剧里那种世外高人的调调。” 荆楚嗯了一声,拉着她往别的方向去,避开了萧天可能会看见他们的地方,好在大型超市本来就弯弯绕绕,怎么拐都不会有人起疑,荆楚就拉着杨绵绵不远不近在萧天附近徘徊,思索着要如何珍惜这个难得的机会。 他和杨绵绵是不方便露面的,大家都是老熟人还有仇,萧天看见他们不跑才怪,但张立贺铭文静都不是啊。 但贺铭一直都是擅长经济犯罪,要说到跟踪人,恐怕还是张立更有经验,荆楚招手让他过来:“那个人是萧天。” 张立眉头一皱,暗暗打量着在不远处采购的年轻男人,疑惑道:“他是萧天?” 对于这样的疑问,杨绵绵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在他们把疑问问出来之前就答了:“怎么认出来的?很简单,他走路的姿势没变,我能认出来。” 荆楚是绝对相信杨绵绵的,他说:“你瞧瞧跟上去,看他住在哪里,不要打草惊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看着文静说,“你能替张立掩护一下吗?” 文静有点紧张:“怎么掩护?” “张立对这一带不熟悉,”荆楚先解释了一句,这才说,“你们俩扮情侣,这最不容易被怀疑,能做到吗?” 文静也不是没有见过大场面,但这和跟踪一个罪犯是截然不同的,她说不害怕是骗人的,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行。” 荆楚安慰她:“你别怕,我们会在后面跟着你们,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张立有经验,伸出胳膊让她挽着,看似亲密地走在一起却可以避免除了胳膊以外的肢体接触,显然以前经常那么干,他很自然地拉着文静走到了离萧天不远的地方停下,挑着东西:“honey,你看这个OK吗?” 文静被他这中英参半的说话方式逗笑了,不过常年出国的人的确会不自觉地带着这样的说话毛病,一时半会儿转换不过来,演技可以给个好评。 萧天没在超市里逗留多久,很快就离开了,而张立和文静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上了车——荆楚把自己的车借给张立开了。 瑟瑟寒风之中,杨绵绵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荆楚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跟着前面那辆车,司机看了他们一眼,似有怀疑,但看着杨绵绵那么一个小姑娘也在,又觉得不大像坏人。 贺铭机灵,哈哈一笑:“前面的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要去他们家里聚会。” 这一下总算打消了司机的好奇心,安安稳稳开着车跟在后面。 张立一直开着车专心致志跟着没发现异常,文静却在转了两圈以后皱了眉头:“他在带我们绕圈子。” 如果再跟下去很容易暴露目标,张立也拿不准该怎么办,打电话给荆楚。 “你直行,我们跟上。”荆楚出示了新办的证件,要求司机跟上萧天的车,“警察,跟紧前面那辆车。” 司机不敢大意,在张立的车让开以后飞快跟了上去。 经过漫长的追逐战,萧天的车终于停下在了一栋别墅门口,大晚上的路人都没有几只,他们有三个人,而萧天只有一个,机会难得,荆楚不想放过这个良机,果断下了命令:“文静,你下车去敲他车窗说你的车子熄火了,看看他愿不愿意帮你,如果不肯也没关系,你拖住他就行,明白吗?” 原本只是做文书工作的文静紧张地手心冒汗,她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应该变了调:“明白。” 荆楚沉稳地声音传过来:“记住不要露出破绽,你不能暴露自己已经知道车里的人是谁了,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懂了。” “很好,一会儿张立你从北边靠过去,司机,你把车慢慢停到门口去。” 文静从不远处下车,深吸了两口气,装作很焦急地样子走过去,萧天刚下了车,她不敢走得太近,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试探着出了个声:“excuse me?” 萧天转过身,狐疑地看着她:“你是谁?” “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文静先是用英文开场,听到他说中文以后愣了一下,立即露出了极为高兴的表情,改换成中文说,“不好意思先生,是这样的,我的车突然熄火了,您能替我看一看吗?” 萧天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漠然地转过身:“没空。” 文静上前几步,诚恳地拜托他:“你也是中国人吧,大家在国外应该互相帮助,我的车不知道怎么回事熄火了,就在那里,你能替我看一下吗?” 不得不说,文静的长相很占便宜,萧天看她穿着高跟鞋职业装,一看就像是白领而不像是警察。 更重要的是,萧天其实是一个对祖国特别有情怀的人,他学的是中国的丹青水墨,临的是中国的书法大家,他喜欢的,也是中国古董。 逃到海外以后,他的日子过得不差,组织里很看重他,分钱也合理,除了自由度不高之外,最让他饱受折磨的是这异国他乡的寂寞。 他愿意去仿造中国著名的文物,是造假,可他就觉得是爱,所以当他们要求他去仿造国外的东西时,他的心里非常抵触。 日复一日,他对故国的思念也愈发深厚,有好几天夜里,他梦见的是长白山的雪,是敦煌的飞天仙女,是江南的烟雨桥边柳。 他不是一个好心人,他甚至是一个多疑的人,可在这异国他乡,听见魂牵梦萦的乡音,哪怕是萧天,心里也升起了一丝亲近感。 正是这亲近感让他有了一丝松动,朝着文静指着的方向走了两步,但又有顾虑,迟疑了一秒钟就想折返。 但荆楚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从车上蹿下去的时候像是一只蓄力已久的豹子,敏捷轻盈,直接扑过去从背后把萧天给摁倒了,萧天大概是想去拔枪,但塞在后腰的枪却先一步被张立给卸下,贺铭也赶过来帮忙摁倒了人。 借着昏黄的路灯,萧天看清了荆楚的长相,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是你?” “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这里见面,也算是有缘分。”荆楚给他拷上,淡淡笑着,“这次,可得好好叙叙旧了。” 可到了审讯室里,萧天的态度却非常坚定,他当然不会说什么我要找我的律师,他是逃犯,多半是要被遣送回国的。 荆楚当然也希望能够立刻将萧天送回国内,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何威廉马上就得到了消息赶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一会儿FBI就会来把人带走。” 贺铭一听他们辛辛苦苦抓到的人居然马上要被人带走,很是不服:“凭什么?” “凭你站的地方是别人的国家。”何威廉冷冷看着他,“我早就说过,别人的地盘上别想像国内那样想干什么干什么。” 张立比他沉稳一点:“他们是想调查假~钞的事吧?” “嗯,”何威廉也缓和了口吻,“等到他们调查完了,应该会把人换给我们,到时候我们再把人送回国内审判。” 贺铭的脸色却依旧有点难看,但他也知道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口气是吞的下也要吞,吞不下也得塞进去。 不出半个小时,FBI的人就过来了,也不说什么,找到了萧天就把人给带走了,只有一个领头的和何威廉说了几句客套话,但就算是客套,也无法磨灭那浓浓的高高在上。 人走以后,连一向不爱说话的白平也说了句:“一个个的眼睛长在脑袋上了。” “可不是,鼻孔看人。”贺铭更是满腹怨气。 张立也有点不甘心,跟着问:“那以后就没我们的事儿了?” 荆楚一直没说话,等何威廉进了办公室,他才说:“那可不一定。”其他人纷纷因为他这句话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白平深知荆楚为人,没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他是不会说出口的,可既然他说了,那说不定真有戏。 可惜何威廉又从办公室里出来了,拿着车钥匙:“爱丽丝在医院,我去接她,你们有人要一起去看看她吗?” 其他人对视一眼,没说话,最后是荆楚代表大家开了口:“还是请何主管帮忙去看一下文静吧,他们今天都累了,我和我女朋友也要先回去了,就麻烦何主管了。” “是啊是啊,麻烦何主管了。”其他人纷纷附和。他们都挺有眼色的,这几天也多多少少看出来何威廉对文静有那么一点儿意思,但文静虽说过没有男朋友,但对何威廉好像也没多大意思。 何威廉也沉得住气,脸上分毫没有表现,听得他们说不去就自己开车去医院了——文静本来的一点事都没有,但是后来他们抓萧天的时候她吓了一跳想让开,结果,崴着脚了……此乃高跟鞋的悲哀╮(╯_╰)╭ 对了,杨绵绵呢? 把镜头推进,对,就对准荆楚的那个座椅,那里头窝着的一团东西就是了。 此时睡得香甜的杨绵绵并不知道,她明天就要摊上大事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还是要先把萧天的故事解决掉再说 大家不要恶毒女配那就不要吧,让文静妹子按照原有的道路走下去好了 第194章 交易 快要摊上大事儿的杨绵绵一点儿也不知道,明天是周末,她不用上课,所以她早就和小组其他人约好了下午图书馆见,上午准备好好睡一觉。 事实证明她太有战略性眼光了,去个超市居然能意外碰见萧天,抓完人都快半夜了,她回家都没洗澡就睡着了。 她发育期来得晚,所以现在正能吃能睡,荆楚喊了她半天都喊不醒,只能拿了热毛巾给她洗脸擦脚换内衣,她一点儿都没醒也就算了,他躺过去她就翻身靠怀里了,那姿势别提多娴熟了。 第二天荆楚醒得早,不出所料被她死死巴住动弹不得,他也就没挣脱,还紧了紧手臂,把她抱得更近一点儿,他们小组的人是轮休,今天正好轮到他,可以好好陪陪杨绵绵了。 自从她上学他上班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两个人在阳光中醒来再来一个甜蜜的吻了。 虽然大清早的血气方刚他是真的很想亲吻她,但想想还是别吵她睡觉了。荆楚特意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便她能躺的更舒服一点儿,别被硌着了。 他看着她一会儿,想拿手机给她拍个睡颜,她睡着时拍的照片都好看,美人就是美人,天生丽质,不洗脸不梳头也好看,嗯,绝对不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 手机都拿在手上了,他也就随手点开了微博,一看就一头黑线,杨绵绵的微博里内容还不少,有时是看到一本特别好的书拍下来,附上自己的看法,诸如“书不错,作者看起来挺正经的没想到有两个情妇,贵圈真乱”,也有拍食堂里的饭菜,写一句“想回国吃麻辣烫〒▽〒”,还有她转自布莱恩的推特。 羊咩咩: 组长每次聚会必拍照,我说了八百遍要仰拍仰拍,居然还把我拍的那么矮! [照片][照片][照片] 她微博上的照片比那天偶然在对方推特上看到的多得多,而且基本上拍照都是她坐在最中间,不,没有别的意思,因为她矮所以……咳咳,但是看起来却像是左拥右抱。 这也就算了,微博底下还有一群喊“女神女神”,夸她人美智商高学历还牛逼,还有邹奕在那里煽风点火,说“呵呵说我们绵绵当初是为了炒作其实压根不念书的出来打脸啊”。 总之,热闹得要命。 “你在看什么?”杨绵绵睡醒了,伸脑袋去看他的手机屏幕,“咦,偷看我的微博,你关注我了?” 荆楚斜眼看她:“很受欢迎啊。” “没,是大卫受欢迎,好多人私信给我要我多发他的照片呢。”杨绵绵打了个哈欠,“肤浅的女孩子啊,大卫女朋友可多了,不过比不上马克,他都和好几个女孩子上过床了,唉,这里不能堕胎,怀了怎么上课啊。” “那这个金发的呢?” “布莱恩?他好像有个读高中的女朋友吧。”杨绵绵突然来了精神,嘿嘿笑着问,“你知道佐藤助的爸爸是谁吗?” “谁?” “日本那个很有名的拍那种电影的男优!”杨绵绵压低着声音,偷偷和他八卦,“万万没有想到啊,人不可貌相!” 荆楚:“……人家和你关系那么好,肯说这个给你听?” “你傻啊,当然是听到的啊。”杨绵绵一脸你怎么那么蠢的表情。 荆楚不动声色看她一眼:“你睡醒了吗?” 杨绵绵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毫无防范:“行啦,要吃早饭了吗?” “对,吃早饭。” “……诶?!等等我要去图书馆!”杨绵绵严重抗议。 半个小时后,画风突变,她哼唧哼唧不满意:“还那么早再陪陪我,不准走!” 大家围观杨绵绵死活拽着人家不让走,如此耻度爆表的画面却已经不能让它们激动了,一个个淡定得很。 床哼着小曲:“Londe is falling down,,Falling down,Falling down,但我是很结实的所以我不会Falling down……” 行李箱:“Σ( ° △ °|||)︴咦咦,我是不是能听懂英文了我怎么好像听懂了一句英文?” 手机:“……( ̄_ ̄|||)你四不四傻。” 折腾完洗个澡才终于吃上早饭,杨绵绵体力消耗巨大,一边啃面包一边说:“今天我要去图书馆,不过不会去很久,今天就分配一下工作我就回来了,到时候你来接我好不好,然后我们去看电影吃饭约会吧。” “行啊。”荆楚本来就打算今天和她一起出去约会的,她去图书馆的时候他还能顺便把房间打扫一下,这样一看时间安排得挺合理。 杨绵绵满意地点点头,到此时还认为,这会是美好的一天。 可这一天在她和同学热火朝天争论作业的时候被一群穿着蓝外套的人给截下了,那件外套上有着太过明显的三个字母,以至于没人认不出来他们是干嘛的。 大卫挤挤眼,和她做了个鬼脸:“哇哦,酷!” “滚!”杨绵绵不怎么友善地看了他一眼。 “请杨小姐跟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调查。”对方的态度说客气很客气,但说不客气也相当不客气,根本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杨绵绵瞅瞅他们:“Sorry,I don’t uand!” 布莱恩没有憋住,差点笑场,赶紧把脸埋在胳膊里避免拆穿小伙伴。 几个探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棕色长卷发的美女走上前来,亲切地和她对话:“腻壕,窝们像庆腻蝎主雕叉。” “……”杨绵绵嘴角微微一抽,投降了,这个是真听不懂,“那啥, you speak English?” “噗!”这是其他几个小伙伴不约而同的闷笑声。 杨绵绵脸都黑了。 好说歹说把萧天要求见她的事情说了,但杨绵绵就是摇头,NONONONONO,怎么说都不肯松口。 最后和她沟通的美女都有点不耐烦了,向人求助,其中一个领头的直接问:“说出你的条件吧。” “去你们那里,我害怕。”杨绵绵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让他来见我,否则,NO。” 他们答应了她的条件,把会面地点改在了驻美特别小组的审讯室里。 杨绵绵和萧天单独见面,外面的观察室里围了一圈的FBI,贺铭偷偷对荆楚竖了一个大拇指:你牛。 荆楚苦笑,他当时想的是以萧天的性格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和FBI合作,但万万没有想到他和杨绵绵的孽缘还没有结束。 比起其他人,他心里更担心他们的会面。 但杨绵绵和萧天见面后的前五分钟里,两个人都一声不响,像是在比谁沉得住气似的。 杨绵绵不说话,是她在听萧天的玉佩说话,他的玉说:“没有想到,在异国他乡,我们还能再见面,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从一开始我就猜到了。小天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你们放心吧,他会跟着你们回国的。” 萧天并不知道自己从小佩戴的玉佩已经出卖了自己,他只是看着杨绵绵,回想起曾经在敦煌时的事情,那时,他还是飞天馆的主人,不知多少达官显贵在那里一掷千金,拍下巨额古董,现在想起来,那像是前世一样遥远的事情了。 “你们必须开始谈话。”本次案件的负责人,探员詹姆斯在无线电里这样提示。 但杨绵绵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把耳机从耳朵里掏出来扔到了一边,摆明了是不想合作。 荆楚扶额,心道,你就是关了做做样子也行啊。 幸好詹姆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选择了继续等待。 很快,萧天率先开了口:“你居然没有死在那里,我很失望。” “噢,那也没办法。”杨绵绵回过神了,不咸不淡地说着,心里琢磨着这事要怎么办。 她当然是恨萧天的,无缘无故为了一个碗就追杀她,害得她和荆楚身陷沙漠,差一点点就都死在那里了,这仇是忘不了的。 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又不可能报私仇,最多给萧天添堵出口气。至于美国人想知道的□□的事?关她什么事儿! 她作为一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一个有自知之明的女大学生,怎么有勇气和那么一个组织作对呢? 她只是配合调查工作来见一见萧天而已,能不能有结果和她也没有分毫关系。 可惜萧天和她永远不是一个战线上的,他居然自己提出了一个蠢主意:“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你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告诉你们。” “我没有什么想知道的。”杨绵绵淡淡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想杀我,可你永远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这是对你企图杀我的报复,知道吗,我在那里差一点点就死了,渴死的,晒死的,我可能连尸体都不会剩下,所以我怎么可能会如你所愿?” 她说完就站起来推门出去,一点儿都不留给萧天说话的时间。 这明显不配合的态度引起了FBI的强烈不满,詹姆斯派来和杨绵绵沟通的是会一点中文的那个阿曼达,她对杨绵绵说话的口吻绝不友好:“你搞砸了一切。” 杨绵绵心情糟着呢,冷哼一声,看都不看她一眼就撞开她,阿曼达身手了得,一把就抓住她的肩头让她走不脱,杨绵绵火大,啪一下甩开她的手:“你干什么?” “我希望你能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杨小姐,我们不是在和你开玩笑。”阿曼达的措辞不可谓不严厉,“但是你把事情都搞砸了。” 杨绵绵冷笑一声:“我同意配合是我心好,从现在开始,我不配合了,怎么,我还没有这个拒绝你的权利了吗?” “放手,布朗小姐,请你松手。”荆楚沉着脸,将她的手从杨绵绵肩头挪开,“我希望我们不会走到需要请律师的地步。” 阿曼达心中稍有顾忌:“你是一名警察,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荆楚回答得很顺溜:“是,我是一名警察,但我的妻子不是,她有接受或者拒绝的权利,但你却在干涉她的人身自由。” 看他们起了争执,詹姆斯走过来说:“阿曼达,这里让我来。”他凝视着杨绵绵的双眼,缓缓问,“杨小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杨绵绵嘴角一勾,冷冰冰地说:“是你们在请求我帮忙,但我看不到任何一丝请求的影子,你们不尊重我,我又为什么要帮你们,NO,太晚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作者生日,本来想今天给大家一点福利,比如多点字数,或者写个蛊祸什么的小番外的,然而最近太忙了,实在没空……所以就这样吧…… 今年的生日心愿是不要加班了_(:з」∠)_我想早点回家看剧睡觉,真的〒▽〒 第195章 比试 杨绵绵和萧天的会面不欢而散,FBI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荆楚原以为詹姆斯会十分不满,没有想到他却做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 他把萧天留在了这边的审讯室里,并对荆楚说:“你们是同胞,也许他愿意向你们吐露实情,我们会在这里停留24小时,我希望你向他分析明白,我们早一点得到我们想要的,他也可以早一点回国。” 他看了看手表,“现在还剩下21小时。” 时间看似已经不多,萧天又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因为巨大的文化差异,即便是侧写师在场,也无法完全理解萧天如今的想法。 可荆楚却没有着急,他站在外面看了会儿,从冰箱里找了一盒鲜奶,泡了茶给杨绵绵调奶茶喝,哄她开心:“真不打算追查下去了?” “我不开心,不!”杨绵绵生着气却没有一走了之,摆明了就是想阿曼达给她道歉她才愿意去。 荆楚也不说她,给她煮了奶茶买了曲奇饼干:“那你在这儿待着吧。” “哼。”杨绵绵对着阿曼达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端着自己的奶茶和饼干到休息室里看书去了。 之后的3个小时,阿曼达和詹姆斯都尝试着想和萧天进行沟通,但是他都以沉默拒绝了。 何威廉也尝试了一次,只得到了萧天的一句话——“我想知道的,换你们想知道的”。 荆楚却沉得住气,一直到白平气喘吁吁拎了一大袋子东西回来才有动作。白平特地跑去唐人街买了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和肉夹馍:“这真不好买,我跑遍了所有的店里都没有,最后拜托一对老夫妇做的,队长这样行吗?” “行,谢谢你。”荆楚就拎着这一袋东西进了审讯室。 萧天闻见香味就说话了:“肉夹馍和羊肉汤,你从哪里弄来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敢不敢吃?”荆楚递了一个塑料勺给他。 萧天一点也没迟疑就接了过来:“有什么不敢的?”他捧着那一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眼眶一下子就湿了。 他是西安人,这是家乡的小吃,搁在老家那会儿早就吃腻了,但现在闻到这个香味就觉得感慨万千,不由低声说:“来日绮窗前,寒梅着花未?” 萧天有所触动也就罢了,杨绵绵闻见香味也飘出来了,很不客气地推门进去:“你们吃独食!” “过来一起吃。”荆楚招手让她坐过来。 阿曼达:“……发生了什么事?”一碗汤和一块饼就解决掉了这两个人?这个中国人实在是有点本事的。 小黄机:“唉,警察蜀黍的情商才是真·外挂啊,绵绵我觉得你的智商好像不大管用撒。” 衣服&裤子&手表&鞋子&其他所有小伙伴:“我觉得你讲的特别有道理!” 萧天喝着冒着热气的羊肉汤,看不清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你真的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人杀你吗?” “你是怕我看出来要杀人灭口呗。”吃着高兴,杨绵绵也没那么生气了,顺嘴就说了。 萧天笑了一笑:“你倒是聪明。” “呵呵,是你傻。”杨绵绵讽刺,“除了我难道世界上就没人看得出来了,你能都杀光吗?” 萧天却简简单单给了她三个字:“不可能。”他对自己的作品有着绝对的信心,盖因他在做这档事之前,曾经无数次地临摹过作品,令国内外著名的专家鉴定,可即便是专家也从未看出过蹊跷,以为真的是真品。 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怕说实话,直接就掀了老底:“我不怕和你说,我临摹的所有真品都已经被我毁了!从今以后,真品只有我做的那一件!” 杨绵绵的表情顿时变成了=口= “你是不是有病啊?”她觉得槽多无口,你造假就造假呗,造完居然把真品毁了,这到底是什么心态? 萧天冷笑一声:“我所做的与真品相差无几,连我自己都无法分辨真假。” 见差不多到了火候,荆楚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仿造?” 萧天的回答更是让他们跌破眼镜:“古人已逝。” 杨绵绵Get不到他变态的点,没听懂:“啊?” “王羲之已经死了,张旭已经死了,欧阳询已经死了,颜真卿也已经死了!顾恺之死了,吴道子死了,王维死了!”萧天的情绪突然狂暴起来,他把手里的勺子都捏碎了。 塑料勺子本来就脆弱,这会儿就和去了半条命一样:“疼、疼……” 杨绵绵看不下去,啪一下打在他的手上把勺子解救出来放在一边,这种一次性产品的寿命原本就只有一次,这已经很惨了,死之前居然还要被非人折磨,太让人心疼了。 萧天却没有在意,他深吸了两口气,在这个异国冬天的夜里,和两个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说出了自己的故事。 萧天是个孤儿,从小就被自己的养父萧宇领养,萧宇是国内著名的画家,以擅长古典画作闻名,但在十几年前,他只是一个不孕不育的大学老师而已。 因为无法生育,他和妻子决定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萧天就是那个时候来到他们家里的,一开始,他们只是把他当成了普通的孩子,后来却发现这个孩子有着非常高的艺术天分,萧宇的画其实不错,在圈内也并非没有名气,但如果拿出去卖,顶天了上万而已,还是坑土豪的。 三年后,萧宇的妻子因为实在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和萧宇离婚了,萧宇一蹶不振,有一天,他的好朋友过来拜访他,看见了萧天画过的画,惊为天人,问萧宇是否是他新画的作品。 鬼使神差的,萧宇点了点头。从此开始了拿养子作品充作自己的道路,短短十年间,他已经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大学老师变成了知名画家,外界曾经这么评价萧宇,说他的作品质量一直呈现上升的趋势,十年的时间不仅没有让他江郎才尽,甚至每一次的新作都让人感觉到他的进步。 没有人知道那些令人惊叹的作品是出自萧天之手。他原本就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孩儿,是最才华横溢的年纪,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成长。 “你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让他挂羊头卖狗肉?”杨绵绵不可置信。 萧天鄙视她:“你用错成语了,有没有文化啊!”鄙视归鄙视,他却在这羊肉汤的味道里控制不住自己的话匣子,没等她再问一句就自己回答了,“我不介意,我无所谓,只有没有才华的人才需要窃取别人的东西。” 杨绵绵立即打脸:“那你还模仿别人的作品,李代桃僵?”这次总该用对成语了吧? “你懂什么?”萧天面无表情地说,“和我同一年代的,谁能和我相比?” 这句话太狂妄了,简直就没把当代的大师们放在眼里。杨绵绵对此报以一个白眼,而荆楚却问:“我记得没错的话,前几年萧宇似乎因为一场车祸而无法再作画了,这也导致了他曾经的画作被炒到了更高的价格。” “噢,那是因为我离开了他,他当然没办法继续‘创作’了。”萧天漫不经心地回答,“给自己找个理由而已,这有什么好稀奇的。” 荆楚点点头,他还以为萧宇的车祸是萧天所为,但如若萧天真的在意被萧宇抢去的名望,他早就可以打脸一百次,但却从来没有听闻过这样的风声,可见萧天是真的不在意。 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又要造假呢? 荆楚在这方面比杨绵绵敏锐得多,萧天提了两次,他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你是想……和古人一比高低?” 一听这话,杨绵绵一口羊肉汤差点呛进气管里,不断咳嗽,她觉得荆楚肯定是在讲个笑话。 没想到萧天怨恨地点头:“不错,然而就算是那样,我也永远无法超越他们了。” “你四不四傻?”杨绵绵像是看蠢货一样看着他,“你说得那几个谁谁谁不都是不同年代的么,可你就把他们相提并论了啊?” 萧天一翻白眼:“你才傻,有人喜欢梵高,有人喜欢莫奈,他们是著名画家,但你说他们谁比谁高?不管说谁都有人不服,但我只要模仿出了不逊于他们的作品,我至少不会比他们差!” “……”是在下输了。 同样作为天才,虽然不是一个领域内的天才,杨绵绵多多少少能理解萧天的那种不服气,“我觉得你还算幸运啊,艺术的领域可以不断开拓,风格有很多嘛,但我们物理学多惨啊,你看有了牛顿还有爱因斯塔还有霍金还有其他那么多人,我觉得我以后没法混日子了呜呜。” 荆楚:“……小羊你是不是想的远了点?” “所以,你可以理解我,对吧?”萧天的目光突然炙热起来,“我认为我的作品完美无缺,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分辨,所以我想知道,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6章 初恋 在那么几秒钟里,杨绵绵很是犹豫要不要编个借口,萧天现在早就已经不在乎被抓回去了,甚至在外和那些人同流合污的日子里,他并不觉得快乐,甚至感觉到痛苦,感觉到了屈辱。 是的,他犯罪,他做的事不道德,他罔顾人命,他自命不凡,但他却并不是为了钱,他是为了向已死的人挑战,他认为自己与那些只为了金钱而犯罪的人截然不同,他们是地里的泥,他却是追求艺术的云朵。 简而言之,他鄙视他们,但迫于环境,却不得不和他们合作,印制□□?那简直恶心透了!! 而现在,他已经厌倦了,他越来越想回到故乡,死亡?死亡又如何,他并不觉得畏惧。但临死前他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自己的作品究竟在哪里不完美。 但在杨绵绵看来,他虽然是情有可原,但世界上犯罪的人也不是一个个都是变态杀人狂啊,大部分人犯罪都有苦衷,每集都要听一个犯人说苦情故事不是在看柯南就是在看选秀。 无论是出于怎么样的目的,同样都是犯罪,这也无可辩驳。 尤其是,萧天曾经害她差点死过一次,这血海深仇要是能忘她也就太圣母了。 让她犹豫的是,她是应该编一个借口糊弄过去把这件事了结呢,还是吊死胃口让萧天一辈子都得不到答案作为报复好呢? 杨小羊慢悠悠地提着一个鸟笼COS在北京街头瞎晃悠的老大爷形象,捶胸顿足:“唉,是让他走得无牵无挂呢还是让他含恨而终呢,好纠结啊!做人难啊!还是做羊好啊!” 纠结了差不多有十来秒,杨绵绵终于开了尊口:“其实……我是随便拿的,真的,我当时觉得你是个好人,也许会看在我长得漂亮的份上给我个面子。”她努力做出诚恳的表情,但这句话谁都不信。 荆楚心里忍不住叹口气,你编就编吧,你发个好人卡怎么会有人信呐! 萧天:“……不说拉倒。”在审讯室冰冷的白色灯光下,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一点落寞,“既然能被人看出破绽,大概我的作品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完美吧。” 他一直不可一世,自视甚高,却在此时承认自己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 那个所谓的挑战,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假的就是假的,永远无法替代真品。 这顿饭就在最后的沉默里吃完了。 荆楚问:“那事情你是不肯告诉我们了是吧?” “我其实不在意这个。”萧天对那些人还真没有多少感情,大家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他才懒得管他们死活,之前不说不过是拿来做条件而已。 但他现在也想通了,知不知道真相又有什么关系?既然被人看出来了,就是他的失败。 “算是谢谢你在这鬼地方给我找出来这东西吧。”萧天喝干净最后一口羊肉汤,一抹嘴,“我和他们约好了明天晚上八点,在hot chick见面。” 杨绵绵本来都要走了,一听扭过头:“辣子鸡?好吃吗?四川菜?” “……”萧天连一个眼神都欠奉,他现在完全转了画风,脸上就差写着:我不想和没文化的人说话。 不管怎么样,有了萧天的供述,案子取得了飞跃性的进展,阿曼达虽然对杨绵绵还没有好脸色,却对荆楚露了笑脸,伸手示好:“你很不错,你对犯罪心理也有涉猎?” 没错,阿曼达就是FBI的心理侧写师,是詹姆斯小组的得力干将,更难得的是,她还是一个□□的黑美人,非常非常非常性感。 杨绵绵顿时就不高兴了,幸好荆楚只是微微碰了碰她的指尖,这才说:“布朗小姐,我认为你应该明白,肤色并不是你判断一个人的依据,不是吗?” “我并非因为杨小姐的肤色而歧视她,”谈到种族歧视,阿曼达的表情非常严肃,“我认为她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应该站出来协助警方破案,而不是因为一己私利差一点毁掉一切,我认为她不是一个成熟的人。” 荆楚波澜不惊地看着她,语气不疾不徐:“那你是否又知道,我和我的女朋友因为萧天曾经差一点死在沙漠里,我是一名警察,所以我可以控制我的情绪,但我的女朋友也有拒绝配合的权利,你不应该干涉她的人身自由。” 静默了两秒钟,阿曼达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所谓的手势:“OK,那我向杨小姐道旗。”她嘴上是那么说的,但却没有做出任何道歉相关的动作。 贺铭忍不住凑近几个同事,低声八卦:“你们说她是不是真的看不起我们?” “不是她一个人,而是这里所有的美国佬。”张立淡淡说,“他们也不是种族歧视,就是看不起我们。” 白平深有同感:“我觉得他们是觉得我们没有能力,所以才要寻求他们帮助。” 贺铭恨恨道:“妈的,总有一天要他们求到我们头上。”他狠话是那么放的,但自己也知道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所以也就是嘴上说说出口恶气而已。 那个时候,他们是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日本的北海道难道不是优美的地方吗?英国的伦敦也不是一天到晚就有犯罪狂魔,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所以,就算波士顿的治安还不错,这并不能阻挡……后面事情的发生。 第二天,在hot chick,FBI抓获了走私组织的多名同伙,假~钞案基本告破。 荆楚回家后被杨绵绵质问为什么没有辣子鸡吃!她很不满,非常不满地叉着腰站在床上:“我要吃辣子鸡我要吃!呜呜我想吃我大中华料理!你为什么不给我打包一份回来?我做功课好饿了,真的好饿好饿。” “……我要怎么在酒吧给你打包辣子鸡?”荆楚问得有气无力,他也是服了杨绵绵了,说好的高智商呢,在这种事情为什么会闹笑话! 杨绵绵瞪圆了眼睛:“叫辣子鸡居然是酒吧不是饭馆?!!” 荆楚大力揉着她的后脑勺:“把你脑袋里的芯片方程程序电路都放一放,想一想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杨绵绵顿时非常失望:“不是辣子鸡吗,可我第一想到的就是辣子鸡,我想不到别的了,关于吃的事情我是用胃思考的不是用脑子。” “那对我的事情你是用什么思考的?”荆楚问这句话的时候是希望她能浪漫地说出“用心”这个词,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伸出舌尖,做了一个从下往上舔的动作,粉色的舌尖微微向上一卷,她拖长了调子:“Tipping the Velvet。” 就那么一句俚语就足以让他喉咙发紧了,他走过去张开手臂:“过来。” 杨绵绵从床上跳下去扑进他的怀里,像一只八爪鱼牢牢勾住他,荆楚抱她已经轻车熟路,单手就能把她拖起来,另一只手还能去挠她痒痒:“顽皮是不是,我打你了啊。” 他说打,实际上是捏她的腰,杨绵绵怕痒怕得要命,扭来扭去试图躲开他,但人在人家怀里怎么可能躲得开,反倒是蹭来蹭去蹭出火花来了。 荆楚拍她屁股,一本正经地问:“你还躲不躲了?” “哼哼。”杨绵绵体力不支,扭了扭腰做了个样子,其实不过是火上浇油。 一时间,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荷尔蒙的气味。 她在他的臂弯里嗅来嗅去:“你真好闻,我觉得我都能记住你的味道了。” 荆楚比她直接多了,注视着她的眼睛:“想不想?” 有此一问还是因为明天杨绵绵要早起上课,她故作苦恼地想了想,唉,如果拒绝那多不好啊,指不定他要难受多久呢,冬天那么冷也不能洗冷水澡啊。 所以她非常愉快地点头答应了:“要要要!” 杨小羊:“-_-|||你矜持一下说一个字会死啊?” 哐叽,图书馆一片漆黑,杨小羊郁闷地蹲到墙角去:“真讨厌这种时候,啪啪啪的结果就是大脑当机没办法思……考……了……_(:з」∠)_” 每次啪啪啪,大脑至少都有一个小时处于晕乎乎的状态,那个时候杨小羊通常就会昏昏欲睡,隐藏到她的意识深处。 等杨小羊一觉睡醒,就已经跳过最不和谐的地方,两个人抱在一起咬耳朵。 杨绵绵还在纠结之前的话题:“你真的好好闻,我同学都喷香水,你不知道那浓烈的味道都要把我熏晕了!”西方人好像有喷香水的习惯,虽然香水不难闻,但是长时间被那种味道打扰的感觉太糟糕了,所以她最喜欢坐在佐藤助旁边,他没有喷香水的习惯╮(╯_╰)╭ 不过要说起来,还是荆楚身上的味道最好闻了,平时都闻不见,只有在这种时候靠近了嗅才能闻到,她觉得特别好闻,被那种味道包裹她觉得安全又幸福:“不是沐浴露的味道,我和你用同一款啊,”她像只小狗一样在他颈窝里闻来闻去,试图找出来源,“奇怪,会是什么呢,难不成是肉香?” 她那么嘀咕着,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舔了舔,然后皱眉:“不对。” 荆楚手指穿插在她的发间,捏捏她的耳朵,摸摸她的脸颊,亲昵的小动作不断:“你也很香啊。” “我用了柑橘的沐浴露,你闻闻。”她把胳膊伸过去,“我觉得味道好好。” 荆楚好笑:“那明天晚上我给你做个甜汤,加橘子苹果,草莓要不要?” “要!”她在他的胸膛上蹭蹭脸,“还要加那种软软的很有弹性的小丸子。” “好。”荆楚总觉得她以前受了太多苦,能吃就是好的,使劲给她做好吃的,看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见胖,脸色倒是一天天好起来了,现在脸蛋白里透红,漂亮得不得了,他一时情动,声音顿时就沙哑了下去,“那你表示一下。” 杨绵绵揉揉眼睛,困了:“明天表示,等我吃到嘴再说!”说罢闭上眼睛不肯动了。 荆楚真被她那小气的样子逗乐了,可看着她那模样,心里就止不住泛起甜蜜来,这真是太奇怪了,这丫头虽然漂亮,但要挑缺点却是一大堆,脾气坏,臭美,骄傲,爱耍赖,越来越无法无天,然而不知怎么的,这些缺点在他心里都可爱死了。 真正喜欢一个人,就好像眼睛上蒙了一层纱,什么都看不清,哪怕知道她不完美,可连不完美都好喜欢怎么办?他早就病入膏肓,没救了。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一份心情对待过任何一个人,这样全心全意的爱情,其实从一开始就独属于杨绵绵。 她才是他的初恋。 “晚安,宝贝。”他目光缱绻,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第197章 故知 他乡遇故知的事情不仅仅发生在了荆楚身上,但让杨绵绵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荆楚遇到的是多年未见的初恋,而她遇见的却是高中的仇人——姒筱雯。 活像是所有毁灭地球的事情都发生在了东京一样,她觉得她到了波士顿以后,世界以她为中心,又把很多人都给聚集到了她的身边。 没办法,天生女主命。杨绵绵深沉地想着,被杨小羊冷笑吐槽:“你确定不是事故体质,去庙里拜拜吧。” “呸,说好的相信科学呢?!” 杨绵绵一边在脑内自我吐槽,一边打量着姒筱雯。 既然以前在高中时经常被拿来和杨绵绵比较,姒筱雯的条件是一点儿也不差的,她家里是做生意的,虽然不算是顶级的富豪,但也有千万以上的身家,姒筱雯从小就成长在一个优渥的环境中,得到的资源都是最好的,也许其他同学放假是去泰山九寨沟的时候,她已经游遍欧洲各国了。 无疑,她是骄傲的,也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父母和哥哥都很喜欢她,她也认为自己是十分优秀的。 也许正是如此,她才会那么讨厌杨绵绵吧,嫉妒她比自己聪明,也比自己漂亮,如果她是和她同一个阶层的人,也许她不仅不会嫉妒,而是会崇拜。 可不是,她偏偏是个连饭都吃不起的穷人,姒筱雯一边嫉妒她却又一边得意,这种青春期少女的矛盾心态,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只不过,无论是因为什么开始,两个人真的结了仇以后就是真的越来越讨厌了,甚至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如果不是那一次的毕业旅行,也许她还会讨厌她更长时间,在她的阴影里永远也走不出来,但那一次,她成长了,蜕变了,自然而然就走出来了,那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如今,在异国他乡,能看到自己的高中同学,姒筱雯甚至打心眼里产生了亲切感,她有很多的事不知道和谁说,父母不敢说,其他朋友不适合说,反而是杨绵绵这个是老熟人又不是很熟的,才恰好是她倾诉的对象。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把你叫住?”姒筱雯捧着一杯热咖啡,沉默了将近十几分钟之后,终于开口了。 杨绵绵耸了耸肩,她也不知道姒筱雯干什么在图书馆里把她叫出来喝咖啡:“谁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一直搞不懂你在想什么?” “你以前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姒筱雯苦笑一声,如果说毕业旅行让她成长,那么在国外的生活已经彻底打磨了她。 杨绵绵还没回答,杨小羊先冷笑一声:“人家以前年纪小幼稚是正常的,你呢,你以前还算正常,现在就三岁半!” “……还行吧,谁没有幼稚的时候啊。”杨绵绵故作大方,看起来往事早已随风散,这是既往不咎的架势了。 姒筱雯牵了牵嘴角,无意识地搅拌着咖啡:“其实我叫你出来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冬日的阳光下,她的脸色看起来尤为差,而且双眼无神,眼球上布满血丝,像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 她佩戴的一款名表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遇见那样的事,很想找人能够倾诉一下吧,可惜在这里,连一个可以聊天的人都没有。” 就是这句话让杨绵绵来了兴趣,她问:“你发生什么事了,看起来很糟糕的样子。”姒筱雯是很爱打扮的,高中时就算在重重校规之下也能把自己打扮得出挑靓丽,可今天她看起来形容憔悴潦草,完全没有精心修饰过。 以前颜值只比她差三四分,现在要差上五六分了——没办法,毕竟不能和某个一天到晚被滋润,在男朋友的宠爱下年纪倒退的人比。 一个看起来十六,一个看起来二十四五,这差距太大了。 可这样明显的差距姒筱雯竟然看不见,她咬着嘴唇,有一会儿不知从何说起,杨绵绵看出来了,她伸了个懒腰:“你从头说起好了,我正好吃个饭。”她抬手点了一份意大利面。 等意面上来,姒筱雯也组织好了语言,真的打算从头说起了:“我是一毕业就来了美国,那个时候人生地不熟的,总归有点害怕,虽然我可以一个人住一套房,但我还是选择了和人合租,我运气很好,找到的室友是个中国人,叫胡岚。” “胡岚?湖南?”杨绵绵囧了,是她发音不表尊吗? 姒筱雯置若罔闻,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我们很快就成为了很好的朋友,她其实和你有点像,家里不是很有钱,她是靠自己的奖学金出来读书的,上完课还要去打工,但是她人很好,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讨厌,她教会了我很多的东西。 就在前几天,我陪她去了洛杉矶,她男朋友在那里,但是没有想到他男朋友要和她分手,总之……那是很糟糕的一天,那天晚上,她说她要出去走走,我觉得她应该一个人静一静,所以也就没有跟去。” 杨绵绵把面条卷在叉子上塞进嘴里:“然后呢?” 姒筱雯沉默一瞬:“然后她就没有回来。” “啊?”杨绵绵的神色严肃起来,她放下了叉子,“她失踪了?” 姒筱雯却犹豫了一下:“那天晚上她很晚都没有回来,我给她打了电话,她没接,然后我就睡着了,第二天看到她发给我的一条短信。”她把短信给杨绵绵看,就一句话,英文。 让我一个人待着。 “看起来像是失恋了想一个人静静?”杨绵绵揣测。 但姒筱雯却摇了摇头:“我们之间从来不用英语。这也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而且除了这条短信,我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消息,再打她电话已经关机了。” “你报警了吗?” “报了。”姒筱雯闷闷不乐,“但我觉得他们好像不是很重视……我知道我应该把这件事忘掉,但我做不到,我现在每天晚上睡觉都觉得她在、在叫我的名字。” 她露出了十分难看的表情,“也许你觉得我是疯了,但是我真的觉得……”她猛地抬起头,盯着杨绵绵的眼睛,“她已经死了。” 杨绵绵眼皮子一跳:“所以?” “我想再回洛杉矶一次,我想找个人陪我一起去。”姒筱雯牢牢看着她,“我知道你有这个胆量。” 这高帽子戴的,是接还是不接呢。 杨绵绵为难地想了半天,却给了姒筱雯错觉,她马上补充:“机票和酒店的费用都由我承担。” 在她的印象里,杨绵绵还是个穷鬼,一个夏天两件T恤的人。 “我有钱!”杨绵绵一仰头,“我晚上告诉你我能不能去,我要去上课了,再见。” 离开店里的时候,杨绵绵回头看了一眼,姒筱雯满脸茫然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服务员喊了她两声她都没有听见。 “唉,果然是没经过事儿啊。”杨绵绵晚上那么和荆楚感慨,“你说,我要不要周末陪她去洛杉矶呢?” 荆楚在厨房里剁鸡肉,杨绵绵就从他背后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背上,美名曰陪他做饭。 鸡肉切好后腌一腌,时间正好用来切辣椒,荆楚边忙边答:“如果周末去的话我就不能陪你了,这周我要上班。” “诶?!不能和我一起去吗?”杨绵绵顿时就丧失了兴趣,她还想借着机会一起出去约会呢,洛杉矶呢!可以去好莱坞看看啊! 荆楚洗了手,身上挂着一个部件去冰箱拿了番茄:“你如果想去的话就去吧,人命关天,确认一下也是应该的,你那个同学一个人也太危险了,在国外,大家更应该互相帮助。” 杨绵绵闷闷道:“大道理我也知道啊,我也想帮她的,虽然我还是不喜欢她,但是我不舍得你啊,这样就要分开一个周末了,一个周末!” “正要和你说呢,那天我们都不在,要去华盛顿交流学习,一共两天。” 杨绵绵干笑一声:“既然如此,当初你们为啥不去华盛顿纽约这种大城市,反倒是驻扎在波士顿?” 这的确是一个很费解的问题,荆楚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命运的安排啊。” “……你真的不是在讽刺我?”杨绵绵十分怀疑。 荆楚淡定地摸摸她的头:“番茄是炒蛋还是做汤?” “炒蛋吧。”杨绵绵更不开心了,这就意味着她这个周末要和他分开了,晚上睡觉都没有人可以抱了,“我去给姒筱雯发短信了。” 姒筱雯回的飞快:“我已经订好机票了,周五晚上九点机场见。” “……周五?!”杨绵绵哀嚎一声,那不就是明天晚上么,明天晚上就没有荆楚陪着了吗?晴天霹雳! 为了哄一下子精神萎靡的杨绵绵,荆楚不仅做了辣子鸡投喂,而且一整晚是不断念叨着“怎么那么粘人呢”的同时却又把她搂在怀里一晚上。 “就两天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如果我们结束的早,我就去洛杉矶接你,我们一块儿回去好不好?”荆楚不断抚摸她,试图让她振作起来。 杨绵绵伤心透了:“周末,本来是可以赖床的周末,早上不用早起可以和你玩的周末,不用上课的周末,现在却要被失踪案给破坏了,呜呜如果那个胡岚不是失踪我肯定打死姒筱雯〒▽〒” “去外面自己要当心知不知道,如果没事当然是最好,如果出了事,不要自己冲上去,报警就可以了,交给警察去卖命,美国比国内危险多了。”荆楚最担心的是她的人身安全。 美国不禁枪,而且很多地方治安都很糟糕,她和姒筱雯两个女生实在是太过危险,想想都担心。 “我保证。”杨绵绵和他拉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你呢?” “打死不论!” 作者有话要说:  嗯,你们应该能猜到是哪个案子了……这次蜀黍就不出场了,不然一写剧情就把持不住秀恩爱了= = 小别胜新婚啊!写文好累啊,好像去开新坑〒▽〒 第198章 水箱 荆楚怀着强烈的担忧把杨绵绵送上了飞机,然后回家准备收拾行李,明天早上五点钟就要出发去华盛顿了。 而杨绵绵和他一分开就从小绵羊变成了大灰狼,坐在飞机上托着腮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 姒筱雯想了很久才决定再去一次洛杉矶,但坐上了飞机,她却打了退堂鼓:“你说,我这样做对吗?” “对。”杨绵绵点头,毫不含糊,“就算是白跑一趟,也不过浪费时间和钱,但如果不是,那就是救了她一命。” 她的话让姒筱雯平静下来,可安静了不到十分钟,她又忍不住开口:“那、那万一她已经……” “找到凶手,为她报仇。”杨绵绵打开书一目十行扫下去,还能分心和姒筱雯说话。 姒筱雯心里难受:“我希望她没事。” “我们都那么希望。” 飞机在美国上空飞了四五个小时,降落在了洛杉矶的机场,姒筱雯定的酒店是之前她和胡岚住的塞西尔酒店。 杨绵绵一听这名就觉得眼皮子一跳:“好像在哪里听过……” 杨小羊在她看过的无数资料里扒拉出了真相:“这不是黑色大丽花那个酒店么……” 杨绵绵顿时起了身起皮疙瘩:“喂喂喂,是连环杀人犯都比灵异事件好啊,我最怕这种事情了,上次地铁的事差点把我吓死〒▽〒不会那么倒霉是1408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杨绵绵和姒筱雯到了酒店,这是洛杉矶的一家中档酒店,历史悠久,不过服务和设施都还算不错。 杨绵绵洗了个澡换了睡衣,然后瞅瞅一进来就有点神思恍惚的姒筱雯,憋不住了:“知道的是知道你在找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见鬼了呢,多大的事啊,快去把你自己拾掇拾掇好,有我在,这事儿肯定没问题!” 要是搁在从前,姒筱雯听了这话一定和她吵起来,但今天她居然只是默不作声地去浴室洗澡了。 趁着她去洗澡的功夫,杨绵绵已经笑眯眯地和周围的小伙伴们打过招呼了:“你们好啊,我们是在找一个叫胡岚的女孩子的,之前也来这里住过,就和我住一起的女孩子一块儿来的,你们有没有看见她啊?” 她本以为大家肯定会说不知道,谁想到电视机踟蹰了半天,小声问:“是不是一个和你们一样黑头发黄皮肤的女孩子啊?” “你们知道?”杨绵绵顿时起了不好的预感,要知道这些物品们平时见的人多了去了,一般不会对路人甲有任何印象,但他们如果对什么事印象特别深刻的话,那就意味着事情大条了。 电视机不安地说:“我只是听说,好像有个女孩子死了,黄种人,其他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杨绵绵就觉得心不断地往下沉。 幸好这个时候姒筱雯出来了,她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脸上是被热气蒸出来的红晕,看起来精神多了:“那天胡岚手机没电,是借我的电话给她男朋友打的,我觉得最有可疑的人就是他了,明天我想先找他去问问。” 她的想法很正常,每当出现一个受害者的时候,她身边最亲密的人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尤其是男女关系更是重中之重。 但杨绵绵却是明白,这件事估计和胡岚的男朋友没多大关系了,胡岚如果死了,尸体肯定还在酒店里,否则它们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所以,明天第一件事,绝对是甩开姒筱雯把尸体找出来啊。这是杨绵绵临睡前最后一个念头。 第二天,姒筱雯就去找胡岚的男朋友兴师问罪了,而杨绵绵以在附近打听为借口留了下来,就在她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饭的时候,就听到有个女人在喋喋不休地和同伴抱怨“水里有股怪味”。 那个时候杨绵绵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完全没放心上。但是到她找到尸体之后,这句话就莫名其妙冒了出来,虽然她洗脸刷牙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但她还是抱着马桶干呕了一会儿。 原因无他。 胡岚的尸体,在楼顶的水箱里。 杨绵绵问到了确切的消息以后默默在厕所里蹲了半天,然后打电话给大堂经理反应水有怪味。 虽然她自己是真的没有尝出来,但她言辞凿凿表示的确觉得怪怪的,要求对方检查水箱。 经理没办法,在杨绵绵的义正言辞之下只能让维修工上去检查水箱,等到维修工爬上水箱往下一看的时候……那个大叔一屁股栽了下来。 杨绵绵顶着飒飒寒风,直接就推开大叔,自己爬上了梯子往水箱里看。 一张青白的肿胀的脸就这样浮现在了她的面前,而且因为浸泡多日,早已惨不忍睹。一想到自己有可能还用过浸泡着尸体的水洗脸刷牙洗澡洗头,杨绵绵也没忍住,强忍着爬下梯子,哇一口也给吐了。 接下来当然是报警,等到姒筱雯无功而返回来的时候,好朋友的尸体已经被发现了,她想冲过去看一眼,被杨绵绵死死拉住:“别去了,千万别去,我都吐了,连我都吐了!” 可姒筱雯也不是容易放弃的性格,她最终还是去看了一眼胡岚,面目全非的尸体上几乎看不出曾经那个清秀女孩原本的模样,五官都挤到了一起,十分可怕。 姒筱雯整个人就懵了,杨绵绵看见的是一具尸体,可她看见的却是自己的好朋友,还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一时疏忽才会惨死的好朋友。 “别想太多,”杨绵绵经历过的事情多了,也多多少少能看得出来姒筱雯的心态,她拍拍她的肩膀,“和你没有什么关系,警察一会儿肯定要来找你做笔录,你是自己去还是我陪你去?” 姒筱雯如梦初醒:“我自己去吧。” “那最好。”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杨绵绵自己可以找一找嫌疑人的线索。 与此同时,这件事在国内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原因很简单,在此之前,姒筱雯在微博上发过一条求助信息,说了自己遇到的事,问大家该怎么办。 姒筱雯的粉丝量不高,回复关心的也只是亲朋好友,但她在去警局的路上心神不宁,点开微博看到那么多人在关心的追问胡岚的下落,她就没有忍住心酸,发了一条:“多谢大家关系,尸体已经找到,我将去警局做笔录,希望能够尽早找到凶手。” 女留学生在美遇害的新闻很快就出现在了各大媒体的微博上,但这并不是爆炸性的新闻点,只有少数人关注到了这个内容。 直到后续的事情被陆续曝光。 首先被扒出来的是塞西尔酒店,曾经著名的黑色大丽花事件就发生在这里,接着是胡岚失踪前的监控视频被曝光,她在电梯里一个人手舞足蹈,像是在极力反抗着什么,又像是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总之这个视频一出,广大网民立刻就发散思维,给出了无数解释。 但要说真正把胡岚被杀的事推上了高峰,是杨绵绵的“失踪”,姒筱雯从警局回来以后,发现杨绵绵不见了,也是电话打不通,也是不见了踪影,她急了,六神无主之下又发了一条微博: 【杨绵绵不见了,我打不通她的手机,我现在要不要报警?】 杨绵绵的知名度不算小,而且有心人只要仔细留意就会发现她们的确是高中同学,现在也一起在美国求学。 难道杨绵绵会成为下一个胡岚?那是一个连环凶杀案?广大网民们突然精神一震,事情就那么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么,杨绵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真的被杀人犯控制了?事情还要从头开始说起。 话说那个时候,姒筱雯去警局做笔录了,她是最后一个见到胡岚的人,她的证词对于警方而言十分重要,因此一时半会儿杨绵绵就不用担心她会回来了。 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水箱上面,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一个陌生女孩子的死亡而受触动的,他们更关心的是,之前用的水究竟干不干净干不干净干不干净! 酒店负责人焦头烂额,而杨绵绵则浑水摸鱼,试图找出那天胡岚被杀的真相。 第一个被她瞄准的目标自然是电梯,但电梯里太多人进进出出,她一个人站在那里太像傻~逼了。 因此,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跑到乏人问津的地方找线索,比如说,安全通道。 一般来说,不是发生什么火灾地震之类的突发事件,楼梯一直都是被人忽视的小可怜,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消息不灵通。 正好相反,楼梯从底楼通到顶楼,八卦消息可不算少呢,而且杀害胡岚的人选择有监控的电梯风险太大了,反之,一直没人关注的楼梯是多么安全啊! 而楼梯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你是说那个被杀掉的女孩子?”楼梯和其他小伙伴交头接耳了一会儿,声音有点不大确定,“你是想找到杀她的那个人吗?” 杨绵绵心中一喜:“是啊是啊,你认得吗?” “不认得,酒店里每天来来去去的人太多啦。” 杨绵绵还没来得及失望,却又听见楼梯补充了一句:“我建议你去多问问别人,要知道这家酒店有六百多个房间,有些人是常年住在这里的,他们能动,我们不能,尤其是我总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虽然知道一些消息,但不认得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挑战这两个著名案子,压力真大= = 第199章 悬案 就在杨绵绵一个人坐在楼梯间里的时候,一阵脚步声突然突兀地出现,她身后的门被人拉开,她和准备进来的人都不约而同被对方吓了一大跳。 那是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白皮肤蓝眼睛棕色头发,在杨绵绵看来辨识度绝对不高,但她现在有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自己那么倒霉一下子就撞上了嫌疑人。 那真的是哭都没地方哭好吗? 但楼梯没发声,让她稍微放下了一点心,却依旧是十分戒备地看着对方。 那个中年男人其实也被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楼梯间里会坐着一个东方小姑娘,他以为她一个人躲在这里是在哭,还很温柔地蹲下来说:“sorry,我吓到你了吗?” “你是谁?” “我叫鲍勃。”大叔却很和气地笑了笑,也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的台阶上,“你一个人偷偷躲在这里哭,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 哭?杨绵绵怀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小黄机弱弱提醒:“刚刚灰尘不是进眼睛里了么,你揉红了……” 搜得寺内。杨绵绵心念一转,干脆就用了这个借口:“我的朋友死了,我觉得很伤心。” 鲍勃立即露出了抱歉的神情:“我很抱歉提起这件事,你的朋友是……”他手指往上一指,并没有说明。 杨绵绵点了点头。 鲍勃感慨道:“你的朋友令我想起了伊丽莎白,噢,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一个编剧,我在写一部关于黑色大丽花的剧本,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了你朋友的事,老实说,这给了我灵感,但我也觉得非常抱歉。” 编剧?这倒是挺像的。杨绵绵注意仔细听着他身上物品的话,它们似乎也在感慨这两起案子,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杨绵绵这回算是放下了一半的戒心,她半是试探半是好奇地问:“你觉得这两件事有相同之处?” 既然要写黑色大丽花,鲍勃肯定详细了解过黑色大丽花案件的始末,而杨绵绵突然就联想到了楼梯说凶手没过几年都会来住几次的事情。 “伊丽莎白的事情发生在1947年。”鲍勃对谈论黑色大丽花也很有兴致,但第一句话就让杨绵绵失望极了。 1947年,凶手根本不可能活到这个时候,除非是和吴乐那样搞继承人的那一套,否则两件事恐怕只是巧合。 当然了,如果是灵异事件的话,当她没说。 “但是两起案件同样十分蹊跷。”鲍勃显然对此十分感兴趣,他对黑色大丽花重现的故事早已苦思良久,甚至搬到了这家酒店居住,就是为了试图获得灵感,但是住了将近有一个月了,他的剧本却依然卡在老地方,毫无进展。 直到今天,他听闻酒店里又死了一个年轻女性,这让他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黑色大丽花,想要多了解一些讯息,看看是不是能为剧本增添色彩。 但他看到杨绵绵因为朋友的死去而“失声痛哭”,鲍勃又问不出关于胡岚死亡的事情了,只能歉疚地看着她,安慰她说“你的朋友去了上帝那里”。 杨绵绵略囧,因为她是不信上帝的,但还是接受了鲍勃的好意。 两个人就“各怀鬼胎”地聊起天来,杨绵绵可以说出来的消息不多,反倒是鲍勃若有所思地说:“我之前倒是听这里的保安说,有个女孩子大半夜的在电梯里面撒酒疯呢。” “什么?” 鲍勃歉意地笑了笑,想了想说:“我不是说我是一名编剧么,为了寻找大丽花的灵感,这一个月来我都和酒店的工作人员聊天,试图找到有意思的线索,我不是侦探,所以我想要的并不是真正的线索,而是剧本的灵感,因此酒店工作人员的‘传闻’对我而言更为重要。” 那天,鲍勃就是和酒店里的两名保安一起闲聊,其中有个年轻的保安就神秘兮兮地和他说起来酒店里所谓的传闻,“其实,黑色大丽花死后并没有离开塞西尔酒店,反而是一直徘徊在那里,想要找出杀害自己的真凶”。 鲍勃当时真的被吓出一身冷汗,可另外一个年长的保安却压根没当回事:“我看那个人是磕了药,要么就是喝多了酒,这种事我见的多了。” 饶是如此,好奇心旺盛的鲍勃还是请求他们给自己拷贝了那一份监控记录,当然了,用了一份快餐作为代价的。 “现在那个监控视频还在我的电脑里,你要看一下吗?”鲍勃发出邀请。 杨绵绵毫不犹豫就点头同意了,鲍勃简直是NPC,被她触发任务了,运气不能更好。 要知道酒店监控这种东西其实总是不靠谱,不是坏了就是超时被删了,如果那个人真的是胡岚,那么能保留那么一份监控录像对于破案是至关重要的。 后来证明鲍勃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太明智了,因为他要走监控的当天,电脑就因为电线短路而烧毁了主板,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消失不见了。 看到录像的杨绵绵也马上明白了为什么那个保安会有那种歪门邪道的说法了。因为胡岚的表现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一进电梯就把14层楼的按钮全部都按了一遍,紧接着她反复进出电梯,走到电梯门口挥手,彷佛是在与什么人沟通,而后又突然缩回到电梯角落里,又像是试图躲避什么人。 鲍勃说:“我之前认为她应该是嗑药了,你知道的,在酒吧里,总有人喜欢卖点这样的小东西。” 在美国吸大~麻是司空见惯的事,对于这种吃了药发疯的情况大家都不觉得新奇了, 但杨绵绵摇头否认:“先不说胡岚的性格是不会去吸~毒的,你觉得她能自己脱光衣服跳进那个三米高的大水箱里?我今天早上可是亲眼看到的。” 鲍勃显然没有听说这个细节,他眨了眨眼睛,睫毛贼长:“居然是这样,那事情恐怕还另有隐情。” 杨绵绵听见这句话,扭头看了他一眼,鲍勃五十多岁了,西方人又显得老,所以哪怕他长得挺英俊,现在也只剩下了没几分,但只有那声音真是令人酥麻,低音炮什么的简直犯规。 那一秒里,杨绵绵决定也要让荆楚以后用这种酥酥麻麻的低音炮和她说话! 是的,你没看错,男主就是在本章里强势地刷了一下存在感。 既然如此,就先暂时把镜头转向华盛顿好了。 FBI总部的人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有何威廉在前面寒暄,其他人尽可以躲在后面看热闹。 文静就看到荆楚已经好几次拿出手机,瞄一眼又放回去,表情相当微妙啊。 白平眼睛尖,偷偷凑到文静耳边小声说:“绵绵没发短信没来电话,队长这是不高兴了吧。” 文静:“……”这才一天没见吧,你们都结婚了还那么如胶似漆真的大丈夫? 荆楚可听不见她的腹诽,他只是忧虑地想着,杨绵绵那么久不发短信来骚扰,难不成又碰到什么意外了? 早知道就应该让她挪后几天去,他陪她去才能放心,否则以那个事故体质……呵呵了。 短暂插播男主之后,回到杨绵绵这里。 她把监控录像拷贝了之后存在了自己的电脑里,鲍勃表示他会把录像交给警方,想必会为警方提供一条极有价值的线索。 只可惜,电梯里上上下下的人太多了,她根本没法靠近电梯说话,所以只能曲线救国,让小黄机上了。 没办法,虽然丟一个糖更不容易被人注意,还可以交流久一点,但其他小伙伴不是蠢就是傻,无法担当起这样的重任。 而留给小黄机的时间十分有限,它必须在短时间内就套出情报,而杨绵绵则会尽量延长他们交流的时间。 她先坐电梯到顶楼,然后从楼上坐下去,一路上接了无数个乘客,顿时把电梯塞得满满当当,坐到底楼后她装作东西忘记拿了的样子再坐回楼上,再折腾下楼,这样就有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了。 从拉交情到套情报,小黄机没有辜负杨绵绵的期望,它跟随杨绵绵南征北战那么久,作为一台山寨机,它是山寨机中的战斗机! 请报以热烈的掌声。 电梯的证词也证明了它在本事件中至关重要的地位:“你是说那个华人女孩子吗,是啊,我记得,那天她好像在躲什么人,一直在我这里进进出出的,而且很害怕的样子,我觉得可能是有人跟踪她了吧。 问我有没有看到?好像没有……那个人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啊,我只是感觉到那边有个人而已,他们一直在说话。 说什么话?女孩子一直在叫救命,男的好像没有说话吧,我记得不大清楚了。 噢,对了,她是在14楼出去的,好像是被那个男人拉出去的,其他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是人,不是灵异事件。杨绵绵听到这里松了好大一口气,决定先吃午饭,一边吃一边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而荆楚左盼右盼,终于盼到了杨绵绵给他发的消息,午饭,目标已被杀害,我有了一点线索,晚上和你仔细说。 附赠一张美美的剪刀手自拍,一半是她的脸,另一半则是煎饼、香肠、培根、煎蛋和薯条,还有一大杯可乐。 荆楚黑着脸回复了一句:“不准喝冰可乐。” “这是套餐送的呀,他们没得选!”杨绵绵委屈极了。 “买!” 于是一分钟后,她像个小媳妇似的抱着一杯咖啡委委屈屈地给他再发了一张。 这一回,荆楚总算满意地把手机塞回了口袋里。 作者有话要说:  绵绵的拍照技术已经没救了OMG,嗯,这次换另一枚新鲜大叔帮忙破案吧,不然老是一起破案就顾着秀恩爱了…… 第200章 帮助 围观了每日必看的秀恩爱之后,小黄机忍不住感慨:“你们真是太肉麻啦。” “这哪里肉麻了。”杨绵绵自觉已经走出了从前那段黏糊糊的感情进程,如今早有了巨大的进步! 要知道她从沙漠里回来的那一段日子,两个人就是连体人,基本上没有分开过,哪怕是分开,荆楚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好像只要一眨眼,就会害怕对方消失一样。那样忐忑的心情如果没有亲身经历过,是永远无法感受的。 相比之下,现在简直已经进入老夫老妻的模式了呢。 “老夫老妻……”小黄机深感槽多无口,还是放弃这个话题吧,太艰难了,热恋里的情侣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肉麻,它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是来说说这个案子吧,你觉得有线索了吗?” 杨绵绵遗憾地说:“线索还是太少了,你们觉得,凶手还会在这家酒店里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杨小羊沉寂了半天之后终于冒头了,“老实说,我们都没尝出来水有怪味对不对?” 杨绵绵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别说这个,我犯恶心。” “恶心又不是怀孕,”杨小羊不以为意,“其实我刚刚留心听过了,那个女人说有怪味纯粹是因为她那边的水管锈了,和水箱没什么关系,不过是巧合而已。” “如果是这样……你的意思是尸体才刚刚被抛尸水箱?”杨绵绵一个激灵,“我们去找水箱问问看。” “上面都被警察给封住了,我们可以让水管去问问。” 水管表示非常乐意接受这项至关重要的委托,并且在一分钟之内就传来了回音:“水箱说是昨天晚上有个人过来把尸体抛进去的。” 那也就意味着,凶手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决定抛尸的。 “难不成是因为我吗?”杨绵绵作为事故体质的重度患者,已经深深怀疑自己的人生了。 “求别自恋_(:з」∠)_” 无论如何,至少确定了凶手的确极有可能还在酒店里,这让杨绵绵兴奋极了,恨不得立刻掘地三尺把人挖出来。 她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跑回房间,然后大声宣布:“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啊,我是说你们!就是你们,电视机你别八卦了,还有你,别听隔壁的墙角了,我就是在和你们说话!” “干嘛呢?” “你要说什么?” “今天太阳真好我想睡觉!” “哇塞,隔壁的那个美女身材好辣噢!” “我和你说我和你说啊,走廊最那边的房间里是3P噢!” 杨绵绵:“……”心好累。 突然好怀念在南城一呼百应的时候,那会儿她只要说一声“大家来帮个忙”就有的是小伙伴呼朋唤友来帮忙,找遍南城都不在话下。 现在想请一个酒店的帮忙都那么难,这待遇简直是一边天上一边地下。 折腾了十几分钟,还是没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杨绵绵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怏怏不乐:“好吧,愿意听我说的就听一下,这个酒店里应该躲了一个杀人犯,就是杀了水箱里面那个女孩的,你们要是有线索,或者朋友有线索,就和我说一声,什么时候都行,谢谢大家了……” 没人理她。 果然是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请大家帮忙都比在国内难得多的多,又或者说,国内的小伙伴有样学样,比较爱看热闹? “它们是靠不住了,我们还是靠自己吧,我去找找鲍勃。”杨绵绵就丧气了一会儿,很快打起精神来,作为一个有点名气的编剧,鲍勃为了取材而查找资料总比她说要去找凶手靠谱多了。 更不必说,她这个外国人的身份不管做什么事都很不方便,至少她不是一次两次碰壁了,好一点儿的就是装听不懂的样子,更有激烈的人会直接指着她骂。 相比之下,鲍勃真的是太和蔼可亲了。 听闻了她的来意,鲍勃也很感兴趣,他先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虽然我对你朋友的事感到非常遗憾,但是的确她为我带来了不一样的灵感。” “我可以理解,我在国内拍戏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人。”鲍勃那样的算啥,她变态都不知道见过几个了。 而且对于旁人而言,胡岚的死不过只是谈资罢了,人人都只关心自己的事,就好比酒店里的人压根不关心胡岚是怎么死的,只关心他们是不是喝了泡了尸体的水。 世态炎凉,本就如此。 鲍勃愿意帮忙,杨绵绵已经觉得非常高兴了。 不仅如此,鲍勃和酒店经理居然还是高中同学,就是在一次聊天之中,鲍勃萌发了写黑色大丽花剧本的事情。 “我想写一个黑色大丽花重现的故事,讲的就是伊丽莎白死了七十多年以后,有个女孩子找到了真相。”鲍勃一开始只是有一个朦胧的概念,但提笔写了开头以后却迟迟找不到灵感,所以才想着搬到酒店里来住,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有趣的事。 而胡岚的死却好像冥冥之中在给他指引一条道路,鲍勃想到这里,不禁产生了一种极为荒谬的想法,难道上帝在暗示他帮助这个可怜的女孩子找到凶手?又或者,黑色大丽花死亡的秘密也能借这个机会被揭开? 如果杨绵绵知道,她肯定会吐槽,这年头编剧的脑洞也太大了。但等到事情结束再想一想,这哪里是脑洞啊,这分明是野兽般的第六感啊。 两个人闲聊的功夫,已经到了经理办公室,他正焦头烂额地接着电话,压根没看见他们,等他挂了电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鲍勃才耸耸肩笑:“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亚瑟。” “唉,别提了。”亚瑟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现在报社的记者一窝蜂地过来,问是不是黑色大丽花的凶手出现了,这怎么可能!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 鲍勃一摊手:“我觉得他们一直把这件事当做是个灵异事件。”他也不多废话,直奔来意,“亚瑟,我现在有了灵感,就看你愿不愿意帮我忙了。” 亚瑟苦笑:“有什么不行的,不过我有的资料都已经给你了,恐怕没什么可以帮你的了。” 鲍勃看了杨绵绵一眼,她也没客气,问:“经理,我想请你帮个忙,能不能让我看一眼昨天酒店的入住人员名单?” 这事也不为难,亚瑟稍稍犹豫一下就答应了下来,但嘱咐他们绝对不能透露出去,杨绵绵一口答应,顺便再要了酒店工作人员的名单,打算翻翻看能不能找出线索。 鲍勃和她一起在资料里翻找,并时不时发出感慨:“居然有人在酒店里已经住了十年了,真是太令人惊讶了,我之前听说有人在这里住到病死,还以为是假的。” “什么病死?”杨绵绵随口问。 鲍勃说:“酒店里有个老员工,在这里待了三十多年了,他说大概也就是三十年前吧,他刚刚到这里来工作,有一天房客投诉一间房里有怪味,他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拿了钥匙开门进去一看,里面尸体都腐烂了,爬满了虫子,白骨都露出来了。”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电影《血色双姝》的第一幕,原电影名的直译应该是“染上血色的两朵花”,除了黑色大丽花伊丽莎白之外,鲍勃以胡岚为原型拟定的角色名字叫做“Lily”。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彼时,杨绵绵却的确在这里找到了兴趣,追问:“然后呢?” “酒店的工作人员收敛了尸体,但始终不知道死者是谁,他也没有留下任何具有辨识度的物品,因为那间房在走廊尽头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后来酒店就把它腾空作为杂物间,一直没有再投入使用。” “哪件房?” “14-44。” “这真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 鲍勃笑了:“是你们东方人的禁忌吗?” “是的。”杨绵绵已经看完了所有的名单,并不能从哪些鬼画符一样的英文单词里找出任何线索,她有点失望。 没想到此时,房间的门突然说了话:“14-44房的住客是个很奇怪的人,我只听以前的前辈说起过,可我们都太新了,我们到的时候,那边早就不住人了,不过我听说之前有个奇怪的东方人曾经在那里停留过一段时间,大家还说他在里面挖出了什么宝贝呢。” 杨绵绵一惊,立刻坐直了身体,也顾不得和鲍勃解释:“既然那么有趣,我就去那里看看,放松一下眼睛。” 鲍勃也丢开了手头上的资料:“那你去吧,我正好有了一点灵感,如果你还需要任何的帮助,欢迎你来找我。” “谢谢您。”对于陌生人这样无私的帮助,杨绵绵还是十分感激的。 14-44早就已经不存在了,门牌号到1443就结束了,走廊的最底端是一间蒙尘的杂物间,里面乱七八糟地堆放着什么桌椅指示牌废弃的床单等等。 “我觉得我是在有求必应室里找一个王冠。”面对着灰都积了几层的杂物室,杨绵绵深深感觉到了无力。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200章了OMG 昨天在微博发了个好玩的东西,纵观特殊技巧全文,我可以总结评论区三大差观:1、高智商居然不会赚钱还过得那么苦逼算什么高智商,差评!2、绵绵虽然穷但长得漂亮还聪明应该受人喜欢,哪里来的那么多欺凌,我就没有遇到过,作者总是想写她被嫉妒欺负,太阴暗了,差评!3、有异能居然不去捡漏赌石那么浪费,作者傻逼,差评!欢迎补充吐槽 第201章 日记 就好像人类社会一样,萌物们的性格脾气各不相同,唯一和人类不一样的是它们不会撒谎,高兴就高兴,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所以和它们打交道并不累,可……也并不能算是轻松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到了别人家的地盘以后“人”生地不熟,杨绵绵弱弱地问了一句有没有什么人从这里拿走了东西,但大家都不鸟她,甚至窃窃私语。 “咦,有个奇怪的人来了。” “之前不是听说有个女孩子在找什么凶手么?” “凶手是什么东西,好吃吗?” “她该不会是小偷吧?” 心好累。她叹了口气,拔高了嗓门:“我说,认真听我讲行不行,有个人死掉了,杀掉她的那个人可能在这里出现过,并且拿走了什么东西,你们就当是帮帮忙好不好,告诉我他到底拿走了什么?” 大概是她严肃的语气感染了它们,大家嘀咕了一会儿,一张破了个洞的旧丝绒椅子说:“我记得之前……大概是一个月以前了,好像是有人来过——如果你说的不是清洁工的话。” “我听说他拿走了什么东西?” “噢,是一本本子,它被藏在地板下面了,几十年来一直都没有被发现,它知道很多故事……但现在它被人带走了。” 杨绵绵原本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现在只能遗憾地问:“它有什么特别的吗?” “它知道很多的故事啊。”门锁说,“不像我,永远都只能在这里,这间房都不住客人,我不像其他小伙伴一样可以看很多有趣的事。” “它以前的主人是谁,你知道吗?” “以前的主人就是以前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啦,不过因为太久了,我们都没有亲眼见过,只是听它提起过,说它的主人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杨绵绵有点意外于这个词:“了不起?” “对啊,它说它的主人是受到神明指引的人,它说的大概是指上帝?要他来净化人间的罪恶,其中一个被附身的——它是不是那么说的——就是很久很久以前死在这里的那个女的,它说它的前半部分其实是写了很多他们之间相遇的事情,那就像是一个很美好的爱情故事,他们相爱了,但是那个女人想要去当明星,所以和他分手和另外一个据说可以帮她演电影的人好了。 他觉得她肯定是被恶鬼附身了,所以用一种特殊的仪式要驱除恶鬼,恶鬼被杀死以后,那个女人也死了,听说这件事非常有名啊,你听过没有?我都听说好多次了,叫什么黑色大丽花,那是一种花吗?我没有见过,听说花园里有很漂亮的花,春天还会有蝴蝶,冬天会有雪,我真的好想看看噢。” 又是一个有浪漫情怀的小伙伴,然而重点是不是跑得有点偏了。杨绵绵只能把话题再拉回来,再一次确认:“以前住在这里的那个人是杀害黑色大丽花的凶手?” “它是那么说的,它说那个女人被附身了,只有杀掉恶鬼才能救回他喜欢的人,”如果门锁可以摇头晃脑的话那早就摇摆起来了,“所以它的主人就把她杀掉了,它主人把所有的事情都记在它身上,然后藏在地板下面,他一直在这里,突然有一天就死掉了。” 所以说,杀害黑色大丽花的凶手其实和伊丽莎白曾经是恋人,因为伊丽莎白想要演电影而分手,然后那个男人就神经错乱了把她杀了,这也就算了,他还多年来都没有离开这个酒店,一直住在这里,人干事?这变态程度简直和萧天有得一拼啊。 不过,这件事毕竟已经过去半个多世纪了,杨绵绵更关心是谁杀害了胡岚:“那你知道那个拿走本子的人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啊,他是个挺奇怪的人。”门锁看来很高兴有人陪它聊天,绞尽脑汁回忆能够帮得上她的线索,“他好像是躲警~察然后才躲到这里的,或许他是个坏人?他长得和你一样,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我很少看到你们这样的人啦,所以我记得很清楚噢。” 作为一个话唠,门锁的叙述里夹杂了很多没有用的信息,都是它的个人见解,杨绵绵恨不得喊一声“说重点”,但又怕它不说下去了,只能默默忍了。 “他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发现本子的,把它从地板下面撬了出来,地板说它老疼了,它很少会有这样强烈的感觉啊,因为这么多年总是换新的,它的记忆力超级差的,而且基本上都不讲话,我们都觉得它快要死了,但是很奇怪啊,它还是好好的一整块地板,但是你说它所有的木板都被换成新的了,它还是它自己吗,是不是另外一块地板了?” 杨绵绵一脸震惊,作为一把锁,它居然在开始思考特修斯之船的问题了,也是服了。 “额,但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人。” “噢,对,那个人,那个人很奇怪啊,他在这里看完了所有内容,然后大笑了两声,说了两句我听不懂的话。” 杨绵绵简直要抓狂了:“你没听懂?不是吧!”最关键的地方掉链子真的大丈夫?! “我听得懂。”说话的是一本字典,关键是还挺新的,大概注意到了杨绵绵的目光,它有点腼腆,“我的主人是这里的清洁工,休息的时候她会在这里看书学习,最近她在学中文,她很棒哦,她说要去中国看一看,因为她妈妈的妈妈就是中国人。” 峰回路转,杨绵绵精神一震:“他说了什么?” 字典想了一想:“他好像是说了什么‘以前我一直坚信父亲的教导,但他所说的已经被证明是错误的,那个时候我所做的一切并没有错’,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父亲?错误?中国人?杨绵绵心里升起了相当糟糕的预感:“那你们知道他住哪里吗?” “住哪件房不大清楚噢,不过是住这一层楼的。”门锁对此表示肯定,“那天警察要来查什么东西,他就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出来跑到这里躲起来了,我没看见他是从哪里出来的,但肯定不是从楼下跑上来的,楼下也有杂物间嘛。” 躲警察?难不成是……偷渡来的?杨绵绵心里的预感越来越糟糕了。 “谢谢你们。”她匆匆告别,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酒店入住名单,14楼一共43个房间,入住了26位住户,她对英文名并不敏感,好半天才有了一个怀疑对象。 Sad。 悲伤的。她琢磨了一下,吴乐这个名字本来就有点奇葩,人家姓吴都取名都冲着无忧无虑这一类词的谐音,但无乐却反其道而行之,没有快乐,不就等于是悲伤吗? 杨小羊更谨慎,不肯下结论:“我觉得吧,外国人的名字都很奇葩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铁匠啊土豆啊叫悲伤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 “但是,太巧了啊。”杨绵绵总觉得自己的预感会成真,“我都能碰上萧天了,怎么就不能碰上吴乐啊。” “那你可以去买彩票了。”杨小羊自我吐槽,“这运气就真的太坑爹了。” 杨绵绵叹口气:“这都四点钟了,一天都要过去了,可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 明明知道他可能就在酒店里暗暗窥视着她,明明知道他们的距离并不遥远,但她却无法找到他。 “我觉得我们的思维不用这样,你被荆楚传染了。”杨小羊冷不丁开口,“他是警察,要有证据才能抓人,但我们不是,我们怀疑吴乐是主观推断,但的确是因为他和所有线索都对得上,既然没有任何突破口,不如就把他当做凶手来推演吧。” 杨绵绵有点心动,但想了会儿还是摇头:“符合条件的太多了,不能用这个往别人身上套啊,这是本末倒置了。” “我们不是警察,我们又不抓人,”杨小羊强调了一遍,“我想的是,不如用排除法试一试,假设吴乐是凶手,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杀掉胡岚?” 杨绵绵想了想,不大确定:“她死的时候一件衣服都没有,不一定是红衣服啊。” “我觉得专挑红衣女人下手是乐文和周大志的毛病,吴乐没道理延续乐文的癖好啊,他们是因为害怕所以想要杀人,但吴乐对乐红的事情应该是不知情的,而且他也说了,父亲做的是错误的,他做的是对的。” 杨绵绵冷汗都要下来了:“他唯一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好像就是我吧?”虽然之前一直调侃自己是女主有事故体质,但真的被一个变态杀人犯盯上的感觉可不好,尤其是现在敌在暗我在明,更是让她如芒刺背,坐立难安。 “老实说,”杨小羊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觉得胡岚长得和你有点像啊……” 杨绵绵干笑一声:“你别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姒筱雯给我们看的照片是她们之前拍的,胡岚是栗色的长卷发,但是你注意到没有,看到尸体的时候胡岚好像是黑色长直发吧,据我目测,她的身高体型也和你挺相似的。”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杨小羊定格她的记忆,根据水箱的长宽高为参照物,添上辅助线,很容易就算出了尸体的长度。 杨绵绵:“……我头一次恨自己过目不忘还有超强计算能力〒▽〒”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你们大概能猜到凶手是谁了……为了给美国的剧情增添色彩,我可是特意放跑了两个坏蛋啊,这两个结束以后,就可以写其他的了~~ 当然,黑色大丽花和蓝可儿的案子都是悬案,没有结果的…… 第202章 不离 如果换一种思路,假设吴乐就是凶手,而他杀人的动机又和杨绵绵有关,那么在她到达酒店的那天他会突然抛尸就说得通了。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呗。这是多么老套而俗气的举动啊,可惜和小学里男孩子喜欢女生就要欺负她的举动不同,这,毕竟是一个变态。 所以杨绵绵只觉得倒了大霉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桃花总是那么烂〒▽〒 “既然敌在暗我在明,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了,你对吴乐来说就是让他最垂涎欲滴的猎物。”杨小羊对上次的事情也有点阴影,“不过,那样是不是太危险了,不然我们等荆楚回来吧。” 杨绵绵有点纠结,一方面她觉得为了吴乐怂了有点丢脸,而且吴乐如果要对她下手,那就算她不干什么他也会动手的,另一方面却觉得还是等荆楚回来吧,毕竟上一次直接变成了聋子,再冒险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一遇到非计算类的难题,杨绵绵就有点难以决断,最后决定打电话远程求助。 荆楚就在中餐馆里一边吃粤菜一边接了她的电话,所有人就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温柔下去了:“绵绵,吃饭了吗?”说这两句话的时候还是温情脉脉的,但一眨眼就变脸了,他语气严肃起来,“那还不赶紧去吃……不行,不准去。” 说到最后语气堪称严厉,听得其他人连头也不敢抬起来,只能偷偷交换眼色。 那边杨绵绵不情不愿应了一声,荆楚的语气就缓过来了,像哄小孩一样哄她:“我回来给你带东西好不好,你想吃什么,周末带你去迪士尼玩好不好?” 贺铭拼命忍着笑,用嘴型问白平:“队长这是哄老婆还是哄闺女啊?” “他老婆比他小十岁。”白平小声说,“人又漂亮聪明,在MIT读物理,是我我也当宝贝一样疼啊。” “那还那么凶?”文静也偷偷加入了话题。 白平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荆楚,他拿着电话走到外面去打了,他这才敢低声说:“哎呀,那是你们不知道,绵绵……已经不是第一次遇上杀人犯了。” 细数从周大志开始的每一个案子,有多少个有杨绵绵的影子,不是她碰上了,就是出事的是她身边的人,这就像是一个如影随形的诅咒。 “在南城还好,队长罩得住,你看现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在别人的地盘上,他当然不希望她再碰上案子了。”白平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我觉得以绵绵的运气,很难说。” 连白平都感觉到的事,荆楚怎么会感觉不到,他觉得自己就是垂死挣扎一下,所以翻来覆去讲了八百遍“不准去”又许了她“如果不去就做糖醋排骨红烧肉炸鸡翅”等等福利后,叹了两口气,补了最后一句“保护好自己,不要硬碰硬”。 杨绵绵噗一下就笑出来了。 “笑什么笑。”荆楚没好气,“你是要我今天晚上都睡不踏实啊。” 杨绵绵想了想,还是觉得有荆楚在自己心里也更踏实:“那我就等你明天来找我吧,我出去吃个饭就回酒店了,我手机要没电了,晚点给你打电话啊。” “吃点热的东西,不要随便搪塞。”荆楚不厌其烦地再唠叨一次。 杨绵绵笑眯眯地应着:“好,你说的什么都好,我肯定好好吃。” “油腔滑调。”荆楚也被她逗笑了。 “(づ ̄ 3 ̄)づ么么哒,爱你。” “我也爱你。” 手机:“……你还记得你以前的画风是怎么样的吗,是警局小姑娘看上你的脸都没胆子来和你说话的啊亲!为什么这两年画风变得那么快!” 心好累噢。 杨绵绵倒是美滋滋的,决定去勇敢尝试一下路边的越南餐馆,店面不大,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很贵的样子,不过点的面居然还可以,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 “啊,好忧伤,以前可是能吃得饱就开心地不得了了。”回顾往昔,杨绵绵表示昨日之日不可留,她原本特别好打发的舌头已经被荆楚给养刁钻了。 对此小黄机表示:“你今天才觉得他比你聪明吗?你的聪明是在脸上的,他的聪明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对比一下,高下立判啊亲!我现在真的好担心以后你被他吃的死死的,虽然荆楚是个好人没错,但男人变心又没有理由……” “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唠叨了。”杨绵绵不高兴它那么说荆楚,“他才不会这样呢!” 小黄机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语气有点难过:“绵绵,我是不能陪你到老的,其他小伙伴都在国内,鞭长莫及,其他的都天真的要命,天天在家里,也没谁可以帮到你的,绵绵,我真的很担心。” 杨绵绵最不希望听见的就是这样的话,她马上就说:“刚才是我不对,你别那么说好不好,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哪个零件坏了,我马上给你去修,这里没有店我就自己给你修,我和你说我可厉害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小黄机和绵绵作伴也有两年的时间了,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的迷糊蛋变成了现在她离不开的好帮手,它的成长是最大的。 然而,作为一台国内山寨的智能机,它的质量和寿命注定无法和其他精工细作的产品相比较,两年下来,它的运行速度已经越来越慢了,电板还时常发烫或者是突然没电,有时候还会死机,16G的内存也不能满足现在的需要了。 这些都是客观存在的原因,就算是逃避也是无法避免的。 “我知道。”杨绵绵不是第一次面临这样的情况,但感情有远近之分,每天和她形影不离,一直帮她出谋划策的小黄机和她的感情无疑是十分深厚的。 就算明知有离别,也希望那一天可以晚一点来。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的。”杨绵绵认真地允诺。 小黄机沉默了很长很长时间,就在杨绵绵以为它放弃这个话题的时候,它却突然开口说:“那,你能再买一个手机吗?” “我说了……”杨绵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它打断了,这还是它第一次那么做,“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我的,我也不会放弃自己,我也希望自己可以多陪陪你,但是绵绵,我的确不中用了,有的时候我也觉得很累,电板很烫,我以为我要烧坏了,我想休息了,你能在我想休息的时候让别人来帮你吗?如果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情,我会觉得很难受的,如果有人能来替我分担的话,那不是很好吗?” 杨绵绵原本想说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吞不进去也吐不出来。 小黄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绵绵,好不好,我们不是要放弃谁,我只是希望以后可以多休息一下。” 它没有表情,没有眼泪,杨绵绵无法得知它的内心深处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是小黄机自己很明白,人类就是喜新厌旧的生物,只要有一台新的漂亮的更好用的手机到来,那么就算是杨绵绵对它的感情再深厚,有的时候她也会选择去用那一台新的手机。 它打开一个网页要一分钟,新的也许只要一秒,它会时不时的司机,新的肯定运行速度飞快,它只能存几张照片,新的却可以存上好多好多东西。 如今的智能手机越来越像一台电脑,人类也越来越离不开了。它许多功能无法负荷,就注定要被淘汰。 电子产品的世界就是这样残酷。 杨绵绵原本用的是一台二手的连键盘都坏掉的淘汰笔记本,开机要十分钟,除了浏览网页之外,什么软件都打不开。 所以后来她就一直在用荆楚的苹果笔记本,又轻又薄又快,慢慢的,那台笔记本就在角落里蒙上了灰尘,它一直不说话,从来不会抱怨这样的情况,它只是每天晒着太阳,想着,一天又一天,她有没有再用得上它的那一天呢? 为了那一天,也想多活几年。 但它们的寿命是从一出场就被注定好的,它们的命运,由人类一手安排。 小黄机知道自己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也会迎来这一天,杨绵绵也许忽略了这种种的征兆,但是它自己不会。 它希望能在自己死去之前,把自己的接任者培育成可以帮得上她的好助手,而不是只知道每天卖萌聊天晒太阳的笨蛋。 它是要保护绵绵的! 然而,杨绵绵却拒绝了这个提议:“我不喜欢现在的新手机,屏幕那么大我都拿不下,而且国外的都讲英文,它们都不知道什么叫油条豆浆肉包子,我才不要和它们在一块呢,我就要你。” “绵绵,你真傻。”它嘟囔着,尾音却带着一丝颤抖。 杨绵绵耸耸肩:“好了不说了,你快要没电了吧,休息吧,我吃完就回酒店给你充上,早知道应该带充电宝的,这样你就不怕了,一会儿我就去给你买一个。” 在她轻快的语调里,小黄机陷入了沉睡。 而就在此时,姒筱雯从警局回到了酒店,又累又饿,一想起胡岚的事就鼻子发酸想哭,但再深想下去,却觉得不寒而栗。 她在路上就想,回去就换一家酒店吧,如果杨绵绵觉得别的酒店贵,她会付这个钱的,但无论如何,都不想再住在那里了。 这一路上她是越想越害怕,所有看过的恐怖片都冒了出来,把她吓得够呛,可没有想到,她一回酒店,杨绵绵不见了(在外面吃饭),电话也打不通(没电了),她刚才自己脑补的所有可怕的事都冒了出来,站在房间里就觉得有人好像在暗处偷窥她。 她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点开微博发消息: 【杨绵绵不见了,我打不通她的手机,我现在要不要报警?】 国内原本就有人在关注胡岚的事,一看到这条消息就炸了,网友们纷纷回复: “难道是灵异事件,又有人遇害了?”这是脑补帝。 “杨绵绵是那个和吴悠一起的杨绵绵吗?她死了?”这个显然是之前听说过吴悠和杨绵绵的恩怨。 “先别急,可能是手机没电了,你再耐心等一等,不要自己吓自己。”这是最理智的真相帝。 评论的数字不断在跳动,姒筱雯只觉得手心不断地在冒汗,她在房间里像没头苍蝇似的转了两圈,最后决定不管怎么样,先离开这个酒店再说。 她给杨绵绵留了一张便条,又发了短信,然后提起自己的行李准备去找另一家酒店。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跨出房门的一瞬间,有人从背后捂住了她的口鼻,她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惊恐之下她拼命挣扎,却在不知不觉中吸入了更多的麻醉剂。 不到半分钟,她就失去了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唔,有点犹豫要不要让小黄机领便当啊,寿命也差不多到了……可以换个玫瑰金什么的╮(╯_╰)╭ OK,这个就交给大家投票决定吧~ 大家有没有觉得第三卷剧情又紧凑起来了……美国可以写的变态案子太多了我有点把持不住来着_(:з」∠)_ 第203章 得到 杨绵绵回到酒店的时候,还没踏进房间门就听见门锁特别激烈地喊了一声:“你的朋友被人抓走了!” “什么?”杨绵绵吓了一大跳,“谁被谁抓走了?” “就是和你住一间房的那个女的,被人抓走了。”门也加入了话题,“不过人没看清,他戴着口罩和帽子呢。” “抓哪儿去了?”杨绵绵急了。 门说:“他给你留了一封信,塞里面去了。” 杨绵绵赶紧刷卡开门,果然在进门处的地毯上发现了一封白色的信,信封上还压了一支玫瑰花。 “今夜八时,红色大道44号,邀你共进晚餐,我们不见不散。如果你不来,那一定会终身遗憾。” 杨绵绵搓了搓手臂:“被一个变态盯上的感觉真是恶心啊,幸好已经吃过晚饭了,不然我要恶心的晚饭都吐出来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小伙伴异口同声地问。 杨绵绵苦笑着说:“今天晚上八点钟……现在只剩下一个小时不到了,只能对他食言了,虽然姒筱雯很讨厌,但这一趟还真是非去不可了。” 其他小伙伴大惊失色:“你可别一个人去冒险啊,太辛苦了。” “不然去报警吗,你看看这封信,我觉得是恐吓信,人家会以为是情书好么,警察会来管就怪了,他们现在忙着查胡岚呢。”杨绵绵叹了口气,有的时候不是自己作,也不是运气背,就是很多事不得不去做而已。 她想了想,“去问问鲍勃愿不愿意相信我吧,我看到他抽屉里有把枪。说实话,我真讨厌美国这个不禁枪支的鬼地方!” 在国内,她的逃跑技术一流,形势不对翻墙跑就是了,凶器都以冷兵器居多,但现在呢,再有本事也抵不上一发子弹,而且捅了一刀还能抢救一下,中了一枪那就不好说了,估计坚持不到救护车来就要去见上帝了。 只能夹紧尾巴做人。 “真憋屈。”她又重重叹了口气,拿着信去找鲍勃了。 令人高兴的是,鲍勃虽然并不相信给她留信的人是个杀人犯,却也愿意陪她一块儿去:“女孩子晚上出门总归是要小心一些,这里可不算安全。” “那真是太谢谢了。”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帮助她,鲍勃的确是一个好人,杨绵绵一点没有犹豫地给他颁发了好人卡。 鲍勃开车把杨绵绵送到目的地,红色大道44号是居民楼,但一看就知道是比较混乱的地区,在街角可以看见徘徊着的街头流氓,还有浓妆艳抹招揽生意的流莺。 在她下车前,鲍勃不忘提醒:“这一带的治安一向不好,经常出现犯罪,你一定要小心,如果出了什么事,就大声喊,我会立刻报警。” “好。”杨绵绵挺想问一句你能把你的枪借我壮壮胆么,但也知道两人毕竟刚刚认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所以今天还是装孙子吧。怀抱着这样悲壮的心情,杨绵绵走了进去。 楼道狭窄,视线不清,只在远处隐隐能看见光,杨绵绵轻手轻脚往前走,顺便问问:“这里有几个人啊?” “算上你,四个吧。”也不知道是堆在角落里的谁说的,语调懒洋洋的,漫不经心。 四个,那就是多了一个。杨绵绵舔了舔嘴唇,觉得有点紧张,她想多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况,但吴乐却没有容许她继续:“我知道你来了,请进来吧。” 杨绵绵推门进去,只看见狭小的房间里,吴乐围着围裙站在餐桌前,伸着手臂,正微笑着看着她,像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而餐桌两边则分别绑着两个人,一个是姒筱雯,另一个却是金发的白种女孩,两个人都被反绑在了椅子上并被堵住了嘴。 见到并没有第五个人,杨绵绵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她就害怕吴乐还有一个帮手,那她估计就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你找我来干什么?”她并不打算让吴乐知道自己底气不足,那样就容易被夺走主控权,所以她就像是在当年学校里一样,高冷又傲慢。 吴乐也习惯了她这样的做派,甚至,在他心目中,杨绵绵就应该是这样的人:“邀你共进晚餐,我不是说了吗。” 他的确摆出了要请她吃晚饭的架势,在靠近她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冷盘:“坐下,我们慢慢聊。” “我不觉得需要浪费时间。”杨绵绵语气生硬,一直站在门口,像是准备一有不对劲就立马逃跑。 吴乐耸了耸肩:“如果是这样,我说过你会很遗憾的。”他从后腰拔出了一把枪,指着那两个女孩,“我是不是需要先给你一点儿提醒比较好?”他话音刚落,也不等杨绵绵回答,就开枪击中了那个白人女孩的肩膀,她闷哼了一声,血从她的肩膀渗了出来。 “很高兴你能借我你家里的厨房,不过很可惜,我需要邀请我的姑娘多留一会儿。”他说的是英文,my girl两个单词说出来令人头皮发麻。 杨绵绵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我会为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冒险,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的同情心了。” “well,事实上你有。”吴乐接着端上了蔬菜汤,他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材料有限,你就将就一下吧。” 杨绵绵不为所动:“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和你聊一聊,你最好按照我说的来做,否则,”他的枪指着姒筱雯的太阳穴,“下一个,就是你的同学了,你们做过三年的高中同学,对于陌生人你可以漠视,但我不信你能眼睁睁看着和自己朝夕相处三年的同学死在这里……别急着否认,我比你想象中的更了解你,我知道你在高中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以碎尸为乐趣的男人,那个还是你们的高中校医,我说得对吗honey?” “你调查我?” “不,我观察你。”吴乐微笑着说,“老实说,你是我扮演那个无聊角色里的唯一乐趣。” 杨绵绵扫视着他,她印象中那个和她告白的吴乐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混蛋,积极钻营,利益为上,完全就是一个小人物,但现在他却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非要形容就好像是被人给穿越了,那个人还是个挺有教养的贵族。 “扮演?” “我父亲认为这是我必须要掌握的一项技能。”他耸了耸肩,似乎对于父亲的安排觉得无奈极了,“任何时候能够扮演任何角色的技能,我看过你演的电视剧,说实话,那演技真是糟糕极了,你有空可以尝试一下我的办法,那很管用,我曾经扮演过自闭症的儿童,有钱任性的傻多速,也有‘吴乐’这样一心往上爬的人,有时候很有趣,但如果一直没有人拆穿你,那也是一件很无聊的事。” 身边没有一个人怀疑他是在演戏,他扮演得那样惟妙惟肖,老师也好,同学也罢,都对此深信不疑。 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演技的增加,这样的考验越来越无趣,但乐文给他限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月,只有通过了所有的考验,乐文才会承认他为自己的继承人。 就在这个时候,杨绵绵出现了,套用一句老套言情小说的台词,她成功引起了他的兴趣。 也许是因为她漂亮,也许是因为她聪明,也许,是因为她看别人的眼神和他一模一样。 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在他们眼里,是那么愚蠢和可笑,不是吗? 他故意和她表白,想要试探她的反应,没有想到她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趣,他看到了她眼中的不耐烦,却视若无睹,想要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 果然,她对“吴乐”这样设定的人毫无兴趣,跌坐在椅子上看她张扬而去的那一刻,吴乐特别想要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让她看到真正的自己。 但他按捺住了那种冲动,耐心等待,直到考核期满。 父亲告诉他,红衣的年轻女子是他的目标,可他第一个想要见的人就是她,她就在实验室里,他知道,可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他只能临时改变目标,幸好当天就有一个穿红裙的女孩子走过,他选择了她作为自己的第一件作品。 可虽然一直按照父亲的嘱咐挑选下手的目标,吴乐对红衣女性却并没有多少执着,这更多的是一种证明。 证明父亲并没有看错人,证明他可以成为父亲引以为傲的孩子。毕竟那么多年来,他一直崇拜着自己的父亲,他强大,冷酷,没有什么能够逃脱他的掌心,是父亲把他从孤儿院里带出来,为此,他不惜任何代价留下。 或许,这正是乐文最终选择他的理由,吴乐哪怕杀人也要留在自己身边,与那个不惜出卖自己也不希望被乐红赶出家门的自己何其相似? 但在乐文被抓之后,他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选择红衣女性作为目标,他憎恶她们,也害怕她们。 那就好像是一夜之间,心目中的高山崩塌了,父亲原来并不是他想象中那个无所不能的人。 潜逃的日子里,他失去了信仰,失去了目标,在这异国的街头像是一只过街老鼠一样窜来窜去,这并不是指他过得多么狼狈,他悄无声息地杀掉过几个不受人注意的妓~女,夺取了她们为数不多的存款,他的生活并不算糟糕。 但没有目标的日子,就好像是一只惶惶不可终日的老鼠。 直到那一天,他为了躲避警察而躲进了那个杂物间,偶然间发现了藏在地板下面的日记本。 那里记载着一撞70多年未破悬案的答案。 他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标。 他要得到她,如果不能,就把她杀掉,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属于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解决掉这个案子 第204章 首杀 八分熟的牛排已经烹饪完毕,装在盘子里被端到了她的面前。 吴乐带着笑容看着她:“为什么那么看着我?” “你为什么要杀胡岚?”杨绵绵并不知道吴乐的心境变化,她仍然以为红衣女性才是他的下手目标,因此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吴乐把盘子推过去一点儿,轻松地说:“你是在想为什么我会选择不是红衣的女人下手?你应该知道,那是我父亲的选择,并不是我的。” “你现在有了新的目标?”杨绵绵心里顿时有了很不祥的预感。 只见吴乐徐徐展开一个笑容:“我为什么要杀她?因为她的侧脸,特别像你。” 有一句情话说得好,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从此我爱过的每个人都像你。但如果替换一下,变成“没能杀你,我心不死,从此我杀掉的每个人都像你”就是妥妥的恐怖片了啊! 原本只是猜测,但现在得到了凶手的亲口承认,杨绵绵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的脸扭曲了一下:“你真让我恶心。” “看来你是没有耐心吃我这顿饭了。”原本西餐还有好几道菜没上,但显然吴乐也没有这个闲情继续玩下去了,他解开围裙丢到一边,丢弃了那原本装出来的温情脉脉。 杨绵绵冷笑一声:“装不下去了是吗,谢天谢地,我们还是直奔主题吧。”她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充了五分钟电但并不能通话两小时的小黄机只能坚持一小会儿。 小黄机小声说:“已经接通了。” 吴乐举着枪,像是在挑选猎物:“现在,我有两个筹码,你只有你自己,而游戏规则是,你如果跟我走,我放了她们两个,你如果拒绝,我就杀掉你们三个人。” “你这也叫规则?”杨绵绵嘲讽他,“所以说,你对自己根本没有信心吧,既然如此,直接动手好了,但我真看不起你。” 姒筱雯和那个女孩吓坏了,拼命扭动身体,想要发表意见,但无论是杨绵绵还是吴乐,都没有理睬她们的打算。 吴乐看了她一会儿,像是用宠溺女朋友的那种语气说:“好吧,既然你那么希望,二选一怎么样,我动手,她们全都得死,你动手,可以活一个,这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你敢把武器交到我手上?不,你才没有那个胆量。”杨绵绵挑了挑眉毛。 吴乐笑了:“honey,那个当然不可以,不过这里显然有其他选择,我知道你清楚从哪里下手才可以让她们少一点痛苦。” 姒筱雯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她的嘴里被勒着布条,眼泪鼻涕和口水糊了一脸,相当狼狈。 而另一个女孩更是无妄之灾,她好好的在家里就被这个男人袭击了,还被绑在这里射了一枪,虽然肩膀的伤口并不致命,但一直流血下去的话很快也会休克而死。 杨绵绵没有看她们的神情,却并不表示她没有关注她们,事实上她思考了两秒钟:“OK,我跟着你走,放了她们。” “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吴乐轻松地笑了起来,“转过身去,我们下楼。” “你先打911。” “我们先离开。”吴乐却不容许她再讨价还价,把枪抵在了她的后腰上,“走。” 外面是漆黑的走廊,在那么几秒钟的时间里,人的眼睛是不能适应这样的环境的,也就是说,在两秒钟的时间里,他们都是瞎子。 然而这有什么关系呢,之前她已经借着微弱的灯光凭借着出众的记忆,牢牢记住了这里的地形。 虽然地方很狭窄,但是在她右脚边有一个破板凳,她如果能在那里借力,就可以上墙后空翻,从吴乐的前面到他后面去。她的口袋里还有一把很锋利的小刀,在身体上捅几刀是没法立即致死的,只有喉咙,或者可以一脚把他踹下去? “不行,万一他站稳了你自己没站稳怎么办?”杨小羊否决了这个提议,“直接朝器官下手,那里是人最脆弱的地方,如果你一次没成功激怒了他,我们就都完蛋了。” 杨绵绵有点紧张:“那好吧,但前提是我得顺利翻过去,幸亏最近一直有跟着社团在练习,是以前的话根本没这个把握。” 杨小羊根据她现在的体型不断模拟,然而成功率并不算高,它有点紧张:“只要你有一点点迟疑,或者是没跳好,很有可能就会失败。” 想想是很容易,但空间实在是太小了,只要有一点点的倏忽,吴乐就会立即开枪,所以她必须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才值得试一试。 “我要是真的跟他走了,我才是死定了,吴乐是想和我亡命天涯?才不是,他是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把我干掉。”杨绵绵一咬牙,脚尖已经感觉到了旁边的矮凳。 能不能反杀全在这一瞬间了。 没入黑暗的一刹那,杨绵绵开口了:“你要保证,我们离开这里就打911。”她说完这句话,用力在凳子上一蹬,整个人像是弹起来的弹簧,楼道的层高并不高,只有2.5左右,幸好吴乐已经走在了阶梯上,留下了一定的空间。 可实际终究是和模拟有区别的,她没有亲身试验过,只能凭借感觉使力,结果跳太高了重重撞到了天花板,发出了咚的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那也不过是两秒钟的时间而已,第一秒钟,吴乐听见她的话想要轻笑一声,可还没有开口回答,就感觉到枪支顶着的人不见了,他不假思索往前一步地扣下了扳机,头顶却出现响动。 他第二枪立刻朝着天花板射去,然而就在这一秒,他感觉到从太阳穴传来一阵剧痛,他几乎是在顷刻间就没了气息。 下一秒,强烈的灯光照住了杨绵绵的眼睛里,她不得不用手去遮挡自己的眼睛:“FBI,把武器放下。” FBI?鲍勃那么厉害能够分分钟把FBI叫过来,她还以为能有巡逻警察过来看看就不错了呢。 “把手举起来。”FBI也愣了一下,他们当然不会是鲍勃找过来的,而是在调查一个多月前的妓~女连环杀人案,因为吴乐作案具有不确定性,有时候他是一刀割喉,有时候又是勒死,他失去了信仰,在各种各样的杀人方法中徘徊,然而那些其实都不是他的目标,他选择金发的,黑发的,棕发的,毫无规律,这给警方的破案带来了很大的难度。 他们一直到今天才决定了吴乐的位置,想要袭击,没有想到看到的居然是个女孩子手里拿了把小小的水果刀把人放倒了。 杨绵绵眯着眼睛,慢慢把手举起来,她努力眨着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光线,有个金发的美女走过来:“你还好吗?” “什么?”她的眼睛里分泌出了生理盐水,让她觉得好受多了,杨绵绵这才努力去看吴乐的情形。 然后下一秒,她惊呆了。明明计算中是算准了应该是脖子的,为什么会捅到太阳穴,这让她浑身上下都不好了。 “因为他往前走了一步,楼梯是往下的嘛,所以正好错了一个台阶的高度。”杨小羊也蛋疼了,“不过,你把他杀掉了啊。” 杨绵绵终于转过弯来了:“我把他……杀了?”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不可置信,那个金发美女搂着她的肩膀,“没事了。” 其他队员冲进房间,姒筱雯安然无恙,而那个无辜女孩则因为失血而陷入了昏迷之中。 整个现场十分混乱,杨绵绵是混混沌沌被人扶下楼的,她坐在车里,脑袋里乱成了一片。 “我杀人了,这真的是太恶心了!” “哟西,终于报了当初的一箭之仇,干得漂亮!” “正当防卫嘛,不会有事的。” “杀人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难不成我真的有变态的倾向?” 这么恍惚了大概十几分钟,杨绵绵终于缓过劲来了,她问坐在旁边一直安慰她的金发美女:“我会被指控吗?” “刚才我们已经了解到情况了,我想不会。”这个金发美女看起来比阿曼达亲切多了,当然,不否认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杨绵绵点点头:“他杀了胡岚,就是塞西尔酒店水箱里的那个女孩。” 金发美女一愣,她还以为吴乐就是单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没有想到他竟然和今天发生的水箱案有关。 “另外,他在国内还有三桩命案。”林林总总算起来,吴乐杀害的人至少在10名以上。 如果有人要八一八古往今来那些惊天大案的话,他已经是再也不会被错过的一个了。 “总是被这样的变态看中我觉得我这辈子也算是跌宕起伏了。”杨绵绵面无表情地在心里吐槽。 杨小羊安慰她:“你要那么想,萧天快被遣送回国了,吴乐已经死了,我觉得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吧?” “呵呵。”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一个小时后,华盛顿。 荆楚临睡前准备等杨绵绵的平安电话,没想到等来的却是FBI的,他们带来的消息让他五味陈杂,一听被凶犯劫持,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但又有一种诡异的“终于来了”的淡定感。 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她现在怎么样,就听说谢天谢地,这一次他们家小羊终于不是让人给打了绑架了进医院了,但你告诉我她把嫌疑犯干掉了是什么意思? 这让他怎么往下接话?荆楚的回复在喉咙里走了两个来回,最后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说:“我马上就来。” 到最后,他的脑海里就只剩下那么一个念头了:我们家小羊遇到了这样的事,肯定很害怕吧,我要赶紧去她身边。 然而。 洛杉矶FBI分部。杨绵绵尝了一口咖啡,皱紧了眉头:怎么警局里的咖啡都那么难喝嘤嘤嘤。 作者有话要说:  啪啪啪,恭喜杨绵绵童鞋完成首杀,在国内憋屈那么久,到国外没几天就开荤了_(:з」∠)_ 按照这个轨迹,我觉得她接下来遇到的凶手会一个比一个变态和强悍OMG 我是不是应该再给女主加点光环什么的,加攻击还是加防御呢╮(╯_╰)╭ 第205章 虐狗 事实证明,杨绵绵的确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原本关于吴乐杀人的证据就已经很充分了,但因为他是偷渡来的,没有官方证明文件,所以FBI也并不知道他在国内就犯下了这样多的案子。 再加上对胡岚的那一起,妥妥就是震惊全国的超级凶杀案。 杨绵绵和姒筱雯坐在警局里喝咖啡,已经是半夜了,她觉得非常饿,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姒筱雯捧着一杯热咖啡一口都没喝,听见杨绵绵的问题,用非常不解的眼神看着她:“你怎么还能想着吃东西?” “不然要怎么样?要死要活吗,我们活下来了,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她奇怪地问。 姒筱雯无言以对,她只是觉得杨绵绵这样太若无其事了,反而有点诡异。但要她说应该怎么样她却又说不出来,只能转移话题:“我记得那个时候,他说,胡医生……他是杀人犯?” “噢,你们不知道啊。”杨绵绵点头,“是啊,之前不是有个把人剁成3000多片的杀人犯么,就是他,为了不在学校里引起恐慌,所以学校没说。” 姒筱雯露出了难以忍受的表情:“我们居然和一个杀人犯相处了那么久!” 杨绵绵耸耸肩,对此不予置评。 “嘿!你在这儿,你没事吧?”来的人正是鲍勃,当时鲍勃听见电话里不同寻常的事情,立刻就报了警,然而还没过三分钟呢,一大批警车就呼啸而至,把他弄懵了。 警察封锁了现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路问才问到了这里,看到杨绵绵没事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我很好。”杨绵绵还有心情和他开玩笑,“而且你的故事可以有一个完美结局了。” 鲍勃眨了眨眼睛:“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杀害我朋友的人已经死了,”她实在没脸在后面添一句是我杀掉的,因此跳过,“而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他手上还有当年黑色大丽花凶手留下的东西。” 鲍勃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这实在是……太疯狂了。”他像是觉得不合时宜,却又难以遏制好奇心,“你介意和我仔细说说吗?” “OK,反正我也很无聊。” 等到荆楚凌晨三点多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姒筱雯,和精神奕奕说完了黑色大丽花再说她以前遇到的案子的杨绵绵。 “绵绵。”荆楚看到她安然无恙,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他快步走过去抱住她。 杨绵绵冷不丁被他抱了个满怀,激动坏了:“你来了!”她的情绪还处于激昂状态,“他说他想知道关于欺凌的事我从小到大经历过的都可以写一本书了╮(╯_╰)╭” “绵绵!”荆楚打断了她略显尖利的语调,抚摸着她的脸颊,“你还好吗?” “感觉很不错啊,一点事都没有,你看,这次我没受伤啊。”她表情太夸张牵扯到了额头,上面是她自己撞出来的一块淤青,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头,“这个不算啦。” 荆楚听了却并没有感觉到松了口气,正相反,他觉得更糟糕了。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荆楚按捺下心中的担忧,亲了亲她的额头:“小羊真乖。” 杨绵绵好像是被摁下了开关,瞬间就安静了,荆楚坐在她身边,她靠在他怀里,像是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荆楚收紧了手臂,她靠在他怀里竟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睡着了?那真是太好了。”鲍勃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鲍勃。” “你好。”荆楚也做了自我介绍。 鲍勃是个健谈而和善的人,他对荆楚说起这两天来发生的事,对杨绵绵的举动表示赞叹:“她是一个很勇敢的女孩,但是之前她让人很担心。” “发生了什么?” “她反抗了那个挟持她的歹徒,他死了。”鲍勃神情无奈,“在你来之前,她的情绪非常亢奋,完全无法安静下来。我可以理解这种感受,我参与过阿富汗战争,当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也是完全无法睡眠。” 荆楚一怔。 “但是,会好起来的。”鲍勃对他笑了笑,“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噢对了,这是我的名片,May答应给我讲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如果需要我的帮助,也欢迎你们随时打我电话。” 荆楚把名片塞进杨绵绵大衣的口袋里:“我会转告她的,谢谢你这几天对她的照顾。”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第二天,何威廉等人也提前结束了在华盛顿的学习,到洛杉矶来解决后续事宜,吴乐的案子牵扯太多,但在最后,他们为他争取将尸体送回国内。 回波士顿的路上,贺铭对此表示惊奇:“我以为我们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所结果,但万万没有想到……” 白平淡定地推了推眼镜,继续拿着iPad玩儿切水果:“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一直到回到家里,杨绵绵还是有点打不起精神来,海盗独自在家过了个周末,没想到她回来就变了个模样,它凑过去仔细嗅了嗅她的鞋子,突然尾巴就炸了起来,显然是还记得吴乐的味道。 “冷静一点,没事了。”荆楚先帮杨绵绵脱了外套,让她去床上躺着,还要抽空来安抚海盗,“那个人已经死了,你不用担心。” 海盗这才慢慢冷静下来,却还是寸步不离跟着杨绵绵进了屋,趴在了床下,像是忠心耿耿守护公主的骑士。 荆楚放了一浴缸热水,问杨绵绵要不要去洗澡,她懒懒的提不起劲儿来:“那你抱我去吧。” 到了浴室,又说,“那你帮我洗吧。” “那可别洗了澡就说要睡觉。”荆楚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自己想好啊。” 杨绵绵想了两分钟,有点遗憾:“那就算了吧,你出去,我自己洗。” 本来想洗了热水澡就早早睡觉,但她却怎么都睡不着了,明明觉得身心都很疲倦了,但却怎么都没有办法休息。 她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强迫着回放着那一幕,刺入太阳穴的手感仿佛还在,那是无法形容的一种奇妙感觉。 正当她陷入沉思的时候,荆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了,他习惯性睡觉只穿一件背心,瘦的人穿着是空空荡荡很难看的,但是体型好的人却会穿得格外性感,他无疑是后者:“在想什么?” 杨绵绵眼睛一眨不眨看了他两秒钟,用那种小女生说悄悄话的语气说:“你好帅啊。” 荆楚被她逗乐了,手垫着她的后脑勺,重重在她唇上吻了一记:“喜欢吗?” “喜欢。”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抚摸他宽阔的肩膀和手臂,然后又顺着他的胸膛,一直到搂住他的腰,“真好。” “什么真好?”荆楚今天也没有心情和她真刀实枪地上,和她碰了碰额头就躺好,把她搂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杨绵绵和他咬耳朵:“哪里都好。”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爱和我说心事了。”荆楚把壁灯的光线调到最暗,两个人躲在被窝里讲悄悄话,特别有氛围。 杨绵绵果然也就慢慢放松了,她还耍赖:“我哪里有啊。” “那和别人聊得那么开心,人家还给你留了名片,结果对着我就没有话说了,嗯?” 杨绵绵戳着他的胸膛:“五十多岁看起来快六十的大叔你也吃醋啊,真是的。”她甜甜蜜蜜地笑着,“你才是我们家的醋缸。” “我是不是得看紧点儿啊,好不容易把你养那么大,被别人拐走了怎么办。”他捉着她的手,亲吻她细嫩的手指。 杨绵绵勾勾他的手心:“养那么大是指……”她在这里故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围,有点满意了,勾着他的手指摁过去,“这里吗?” 荆楚又好气又好笑:“说好的早点睡觉呢,别来惹我啊。” 杨绵绵一本正经地说,“我很严肃啊,现在是问答时间,请问为什么男人会喜欢胸小的女孩子?给你三十秒。” “不知道。”荆楚没好气,把手盖在她眼皮子上,“快睡觉。” 她把他的手拉下来,在他手心里亲了口:“配合一下,快回答我。” “这我怎么知道,每个人的喜好不一样。”荆楚拿她没办法。 杨绵绵貌似严肃地点点头:“好吧,很遗憾你答错了,答案是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荆楚神奇地跟上了她的思路。 然而,还是差一点点,她用拇指和食指表示真的是一点点:“难道不应该是从小玩到大么。” 荆楚没忍住笑,觉得他们家小羊简直萌爆了,把她抱进怀里,不停抚摸着她的背:“小羊,你真的是太可爱了,你再这样我就要把你吃掉了啊。” “来吧来吧,我也睡不着觉。”她继续一语双关调,“青梅已经长成桃子啦。” 荆楚真的是服了她了,这样都行,既然她都那么主动了,那就好好亲热一下吧,这两天没和她亲近了,真是怪想的。 毕竟是新婚燕尔啊。 海盗:WTF!你们这是虐狗好嘛,算了,还是换个地方睡吧〒▽〒 它默默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卧室睡回了自己的小窝。 作者有话要说:  说加幸运的,你们觉得可能吗?醒醒吧! 第206章 骄傲 在负距离接触以后,杨绵绵终于肯说出心事了:“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到我家,临走时和我说的话?” 荆楚回忆了一下,还真不大记得了:“怎么了?” “你问我,为什么我爸死了,我却不伤心。”杨绵绵玩着他的手指,声音闷闷的。 荆楚顿时被愧疚席卷了:“对不起小羊,那个时候我不该那么说的。” “没关系啊,我又不生气。”她勾着他的手指,“大部分都是那么想的吧,我有时也觉得我挺奇怪的,有些事会很难过,有些事又没什么感觉。” 荆楚明白了她话里的涵义,静默了几秒钟:“你是指这一次杀了吴乐吗?” “嗯。”她的声音低了下去,“虽然没有想到会是捅到脑子里,当时也是真的被恶心了一下……但是后来,后来就没有感觉了,我一直在担心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变态,杀人不眨眼什么的,你觉得有吗,我是不是有变态的倾向?” 荆楚板过她的脸,与她眼神相触:“小羊,事实上……”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感觉到她的呼吸都瞬间停滞了,“我为你骄傲。” “啊?” “我第一次来美国是十五岁,我妈来这里参加同学会,她们去美容院了,就让我一个人到处逛。”荆楚抚摸着她的脸颊,“然后就发生了枪击,我躲在垃圾桶旁边,亲眼看着一个无辜的女人被流弹射中,救护车来之前她就死了。” 杨绵绵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什么?” “小羊,这和我们国家不一样,事实上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以后,我每天都很担心。”荆楚在她的额角吻了记,轻轻叹了口气,“美国是一个自由的地方,但也是一个高犯罪率的地方。” 杨绵绵有点茫然:“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 “我想昨天应该没有什么人对你的表现感觉到很惊讶吧。”荆楚捏了捏她的鼻尖,“大家都很淡定,是不是,没你想的那么关注你。” 杨绵绵苦恼地抓了抓头发:“我又不能读懂人心。” “放心吧,这个国家比你剽悍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荆楚捧着她亲了口,“你不是变态,也没有杀人犯的倾向,你疑惑自己为什么没有强烈的反应,以为自己的心里不正常了,但其实没什么。” “真的吗?我觉得我太冷漠了。” “做久了的警察,医生,法医,都不会对死亡有太大的反应,因为已经司空见惯了,对你来说也是这样的,小羊,你并不是不正常,你依然会为了朋友的离去而伤心,你没有漠视生命。”荆楚有一下没一下抚摸着她的背脊,“你的镇定并不是坏事,仔细想想的话,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们小羊见过生离死别,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所以,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现在也不会为开枪击毙犯人而感到愧疚,因为那是我必须做的事,我做的是对的,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好吗?” 杨绵绵看着他:“你真的不是为了安慰我而说这些的吗?” “当然不。”荆楚再度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我为你而骄傲。” 杨绵绵转过身,伸出手臂牢牢抱住他:“真的?” “真的。”荆楚轻拍着她的背,“好了,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被你那么一说,”她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觉得眼皮子都要睁不开了。” 她话音刚落,荆楚低头看她的时候就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妥妥的一秒入睡。 解开心结睡熟的杨绵绵并没有意识到,此时此刻,在国内,微博上已经炸了。 她压根没想到这一点,姒筱雯是一路恍恍惚惚回来的,还没有回过神来,也不会想到去微博上澄清一下。 所以经过一天的流言发酵,已经变成了“杨绵绵继胡岚后第二个在塞西尔酒店失踪的华裔,警方预计已遭不测”。 原本就是耸人听闻的凶杀案,再牵扯上一个还算有点名气的十八线小明星,传播率一下子飙升,杨绵绵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已经抢了当日的头条。 而小黄机因为没电一直在沉睡,国内的好友们看见了也打不通她电话,还以为她真的已经失联。 一言以蔽之,越传越离谱。 等到第二天杨绵绵登陆自己微博的时候,她发的最后一条抱怨某家餐厅里的三明治巨难吃的微博下面,刷了好几十页的蜡烛。 “这是给我庆祝生日?”杨绵绵惊呆了,她的人气从来没有那么高过,短短三天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姒筱雯的私信弹出来,她显然没有勇气自己去澄清:“那个什么……你最好先看看头条新闻。” 然后杨绵绵就看见了自己已经死亡的新闻,而且还是国内好几家有头有脸媒体发的,她顿时斯巴达了,亲,你们发新闻前都不核实一下的吗?这样咒我死真的好吗? 为了澄清流言,她不得不买了一份当天的报纸占了半个镜头,自拍一张: 羊咩咩: 我还活着,真的活的那种,谢谢大家的悼念,不过不用了……我的确是被凶手挟持了,不过他已经被击毙。具体的案情会有官方消息出来,请不要以讹传讹了。特附今天自拍一张,我真的还活!着! [图片] 她关了手机,扶额头疼:“万万没有想到我这辈子第一次上头条居然是因为自己挂了,真蛋疼,算了,不想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在新一周的小组讨论会上,杨绵绵羞愧地表示自己还没完成作业,她原本以为昨天晚上可以搞定的,然而昨天她陷入情绪低谷,后来就直接睡着了,所以还有一个尾巴没完成:“I'm so sorry。” “OK,宽限你半天。”在她诚恳地叙述了自己这一个周末为什么没有完成作业的理由后,组员们都宽宏大量表示原谅她,并且对她被一个凶犯挟持的事表示很好奇:“他真的在之前就已经袭击过你了?” “嗯哼,打得我变成了聋子,幸好后来治好了。”杨绵绵现在想起来还觉得脑袋壳疼,“我有件事想问你们。”她掏出自己的手机,“如果我想把我这部旧手机改造一下,你们觉得可能性大吗?” 佐藤助问:“为什么不买一部新的,玫瑰金很适合你。” 杨绵绵当然不能说自己是舍不得小伙伴,她含糊其辞:“我想自己尝试一下。” 大卫耸耸肩:“我觉得这不算是一件太难的事,但也不会很容易。”他转着笔,“回头我可以推荐给你几本参考书。” “谢啦,那我们继续来讨论刚才的事情好了。” 之后的日子,像是在补偿她刚到美国就经历两个案子一样,过得分外平静。 冬天一天天离开,春天到了,鲍勃给她写了一封很长的邮件,向她叙说自己的整个故事,在他的故事里,男主角是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恐怖作家,在妻子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娶,直到有一天,他读到了关于黑色大丽花的报道,之后就频频做梦梦见。 作家最后决定去寻找真相,到了黑色大丽花死去的酒店后,他却发现有一个幽灵一直在他身边徘徊,似乎在向他指引着真相,他凭借记忆画出了少女的画像,发现那居然是一年前死于酒店的华裔少女。 随着男主的不断调查,真相也浮出水面,原来在黑色大丽花死后70年,有一名华裔少女住进了塞西尔酒店,并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当年凶杀案的重要线索,没有想到的是,那个70年前的凶手的幽灵也没有离开酒店,他害怕事情败露(并不知道作为幽灵为什么要害怕暴露难道是怕驱魔吗),就将少女杀死,抛尸水箱。 所以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 男主和幽灵少女一同调查当年事情的真相,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将凶手的幽灵烧死(并不知道是怎么烧起来的),还世人一个真相,over。 在整部剧本中,戏份最多的显然是男主,其次是扮演黑色大丽花的伊丽莎白,至于那个华裔少女,其实是一个戏份不多,但承担着解密线索的角色,可惜存在感并不强。 这何止是故事和现实有着非常明显的反差,脑洞已经突破天际了,像是恐怖片,但又有悬疑,还夹杂了一点人鬼情未了(……),杨绵绵看完以后无言以对:“我已经完全看不出故事的原型了。” “艺术源于现实,却又高于现实。”鲍勃非常幽默风趣地来了一句。 杨绵绵:“……” “剧本已经被签了下来,很快就会开始拍摄,你愿意来试镜那个亚裔少女的角色吗?”这才是鲍勃联系她的目的。 然而杨绵绵拒绝地相当爽快:“完全不想!我已经够衰了,被人当作死了点了蜡烛不说,这次还要去演个死人的话,我觉得我的事故体质一辈子都不会好了!” “OK,我只是想为你争取一下,如果你愿意演的话我就尝试着说服导演保留华裔的角色,否则也许会被改成白人。”因为作品是要在北美上映,所以肯定是白种人更加保险,虽然他一再说服导演这是根据事实改变才更吸引人,但说不定到最后还是会换人。 毕竟片子还没有开拍,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杨绵绵没有想到他会那么说,愣了一下,觉得有点抱歉:“呃,那个……” “剧本还没有最后确定,到时候我再和你联系吧。”鲍勃不愧是贴心的暖男大叔,很温柔地转移了话题。 那个时候杨绵绵并没有想到,她的确是拒绝了这部鬼片的出演,最后却参与了另一个故事,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  蜀黍想,与其别人虐小羊,不如小羊虐罪犯……感觉美帝的确是犯罪的天堂啊╮(╯_╰)╭国内真安全 第207章 报案 逐渐暖和起来的波士顿还是棒棒哒,除了马上就要期末课业压力巨大之外_(:з」∠)_ 因为MIT课程的核心是研究,因此除了课程论文之外还有很多实验项目,这就只能一次又一次尝试,别无他法。 机器人又是一堂重要大课的考试项目,同学们都不是泛泛之辈,最后鹿死谁手还真不好说,杨绵绵觉得他们的作品已经很不错了,但有时你永远无法预测队友的成绩,如果自视过高肯定会在这个遍地天才的地方摔得很惨的。 为了确保考试万无一失,杨绵绵很是和同学们熬了几个通宵,胡乱吃点咖啡汉堡就算是顿饭,吃得她难受极了,一边调试电路一边吐槽这件事,结果马克很夸张地问:“这才是我们生活的常态啊,你太幸福了。” 在学校里,大多数学生不是在吃饭睡觉就是在读书,对于穿着和食物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作为一个连教学楼都用数字命名的学校,作为一个校园环境和红砖古楼毫无关系的学校,MIT真是太朴实了。 怪不得和风格迥异的哈佛总是相爱相杀_(:з」∠)_大家不是在一个频道上的。 但再瞅瞅杨绵绵,每天吃好喝好,每当换季的时候荆楚就会带她去商场里买衣服,不需要她做选择,她只要乖乖在那里当模特就行了,一直都有美美哒的新衣服穿。 不过更让同学们极度的是她的大脑,超快反应速度、极高的阅读效率的和飞速运转的大脑使得她比别人更能吸收消化知识,而且再也不会忘记,小伙伴们曾经围观她一边叼着三明治一边赶论文,引用某本名著的原话她可以一字不落的写出来,甚至能表明在第几章第几页,根本不需要去翻书,她大脑里的图书馆随时可以为她找出所需的知识。 这样的天赋真是令人嫉妒。 也许在高中时代,她比别人聪明的地方只体现在她可以不听课就考满分,但对于很多人来说那并不是遥不可及的,然而当她在一群天才里依旧鹤立鸡群的时候,才证明她的确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天分。 “你简直是上帝的宠儿。”布兰恩佯装嫉妒地夸赞她。 话音刚落,杨绵绵一时手贱,烧掉了苦心制作的电路板,她摘掉防护镜,趴在手臂上有气无力地说:“如果你知道我的生命里出现过多少变态,我想你就不会那么说了……我要狗带,我又手贱了〒▽〒” “我来帮你。”佐藤助话不多,但一直贴心温柔,这时就放下了自己手边的工作,接过了她的电路板。 “OK,May你来帮我上色吧。”为了追求完美,他们在机器人的外观上也下了很大的功夫,大卫就在给外壳上色,这相对来说容易一点儿。 杨绵绵接过画笔,照着壳子上的线条准备填色:“我觉得我们的机器人肯定很与众不同_(:з」∠)_” 一提起机器人来,人们总是容易想到未来科幻,之前他们也是按照这个思路在设计的,但后来佐藤助提议,为什么他们不来点儿特别的,令人印象深刻的呢。 所以他们反其道而行之,把机器人的外观设定成了迅猛龙的样子,它会自己行动,喝水,和其他听见语言指令会听从的机器人不同,如果有人喊“救命恐龙”,它就会追上去咬人的屁股~\(≧▽≦)/~ 龙的体积比正常的体积稍微小了一点儿,大约有一米左右,如果真的被咬了……裤子会破一个洞的╮(╯_╰)╭ 布莱恩说:“有时候教授评测成果是多方面的,实用性也是其一。” “所以它的实用性是咬人屁股吗?”杨绵绵十分怀疑。 “当然不是,”布莱恩一本正经道,“是帮助孩子们了解自然历史,建立起对世界探索的好奇心啊,这难道不是很有意义吗?” “组长说的对……” 连续三天都只是在实验室里草草休息第二天继续上课实验的杨绵绵在第三天实在是撑不住了,幸好大部分的工作都已经完成,在截止日期前他们绝对可以搞得定。 于是其他四个男生回宿舍睡觉,她推着车准备回家,那个时候是凌晨五点不到,天还蒙蒙亮,她太困了,怕骑车摔下来,就一路打着哈欠一路推着车走。 “啊,实在是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杨绵绵揉了揉眼睛,去街边买了一杯咖啡,喝下去才觉得精神了点,“希望可以撑到回家。” 路上只有零星的几辆车和人,她为了避免自己睡着,和小黄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等我忙完这个,就去解决你的问题。” “还是买一部新的吧。”小黄机却对改造的事并不看好,那天在酒店杂物间里,门锁一直在念叨的地板问题也始终萦绕在它心头。 如果逐渐换了硬件,再升级了软件,那它还是原来的它吗?是不是会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与其这样,还不如早一点找到新的小伙伴来接自己的担子,趁它还活着,还能够帮帮忙。 “你在想什么呢,你是一部手机,又不是我的助手,你把所有的责任都扛起来做什么?” 一人一机正在互相努力说服对方的时候,杨绵绵眼角飞快掠过一辆汽车,扬起来的灰尘正好呛到了她。 “要死啦,这大清早的是逃命么。”杨绵绵呸呸了两声,把嘴巴里的尘土吐出去。 再走五分钟就是一片住宅区,她零零星星听见了“murder”和“body”这样的单词,这在她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反应过来:“死人了吗?要不要报警啊。” 她现在的态度很淡定了,因为美国真是没有24小时是没有发生犯罪的,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一点都不想管闲事,好困啊,如果报警还要被盘问。”杨绵绵纠结极了,在原地犹豫了两分钟,还是妥协了,“好吧,万一还有人活着呢,总要有人打911。” 她跳上自行车往最嘈杂的地方骑去,有一栋房子就是在嚎啕大哭了,说的话完全没有听懂,但这并不妨碍杨绵绵在他们家门口停下了车。 门虚掩着,在外面隐隐约约可以看见血迹。 杨绵绵走到门前,小心翼翼敲了敲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客厅里倒着三具尸体,她耸耸肩:“好吧好吧,看这样子也觉得好像不大可能活着了。” 她打电话报了警,但实在太困了,就没有等人来,直接回家了,到家都已经六点多了。 荆楚已经起床,正草草的打算吃点东西去上班,看到她回来一脸憔悴都心疼坏了:“我看看,怎么脸色那么难看啊。” “这两天不是赶作业么,就随便趴在图书馆里睡了一会儿,困死我了。”杨绵绵扑进他的怀里,眼皮子已经合上了,喃喃说,“路上还顺便报了个警,又死……” 荆楚低头一看,她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睡着了。这让他哭笑不得,只得把人从玄关抱回卧室去,给她脱掉鞋子外套,杨绵绵睡得像猪一样,荆楚毫不怀疑他现在把她论斤买了她都不知道。 给她换衣服是做惯了的,杨绵绵也没有任何不适应,任他随便扒衣服,她自睡得巍然不动。 荆楚千辛万苦给她换好睡衣,又给她拿毛巾擦了手脚,她手指上还沾着墨水没洗掉,脸上也有墨水的印子,估计是写了一半墨迹没干就睡着了,额头上还有一块颜料,真的是像只小花猫一样。 他给她擦了脸和脖子,抱着她把内衣的带子解了,脱下来换洗,再身上用热毛巾再擦一遍。 杨绵绵到底是年轻,这么被折腾来折腾去也不醒,甚至过了一会儿轻轻打起了呼噜,把荆楚逗笑了。 离上班时间还早,他就一直坐在她身边,拉着她软绵绵的手,凝视着她的睡颜。 海盗吃完早饭散完步回来了,溜达到床前看了一眼,荆楚说她睡着了,它这才满意地离开。 结果过了半分钟,又在外面小声汪了一下,荆楚给杨绵绵盖好被子出去,只见海盗不停闻着杨绵绵的靴子,一只眼睛看着他。 荆楚蹲下来拿起那只靴子,只见在鞋底上沾着褐色的液体,他手指捻了捻:“是血,她大概是看见凶案现场了。” 海盗似乎没听懂这句话,着急得抬起爪子拍拍他的拖鞋,荆楚回过神来,在它脑袋上安抚了一下:“别紧张,不是她的血,她没受伤,应该是别人的。” 海盗似乎不大放心,又去闻了闻她的衣服,发现并没有血腥味,这才回到卧室守护着她。 荆楚担心杨绵绵醒了没东西吃,特地早上开火给她炒了份蛋炒饭放着,关照她凉了就微波炉里热一热吃。 做完这一切差不多就到上班时间了,荆楚给她留了张字条就出门去了。 一到办公室,就听见贺铭和张立在说话:“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案子了吧,凶手专挑家庭下手,听说大人和小孩都没有放过,血一直渗到门外去呢。” “你们在说之前那起案子?”荆楚也加入了话题。 早在半个月以前,就发生过两起入室凶杀案,凶手专挑家庭下手,往往是趁着夜色,大家都在睡梦之中的时候再潜入,首先先制服家庭中最有武力威胁的男人,然后是女人和小孩,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把他们杀掉,而是将他们捆绑起来,就在对方以为他只是要偷东西的时候,开始尽情折磨他们。 他当着孩子的面毒打他们的父亲,当着丈夫的面侵犯妻子,最后把他们全都杀掉,张扬而去。 而第三起案子与之前不同的是,那是一个四口之家,父母和两个孩子,哥哥今年12岁,惨遭杀害,妹妹却只有3岁,如今正处于失踪中。 警方通过调查发现,死者的死亡时间与报案时间极为接近,也就是说,报案人很有可能与凶手擦肩而过。 如今,知名不具的报案人:(~ o ~)~zZ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8章 作证 然而,很可惜地是,就算是荆楚也没把这个案子和杨绵绵联系到一起,因为美国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这样的事,路遇抢劫啦,帮派斗殴啦,枪击啦,见多了就见怪不怪了╮(╯_╰)╭ 他以为杨绵绵说不定只是路上遇到抢劫案顺便帮人家报了个警,并没有想到她居然会跑到人家家里去报警,所以他也只是关注了一下这个新闻就准备每天的例会了。 中美特别小组的工作量说多很多,说少却也很少,像萧天这样的刑事案件相当少,主要还是经济案居多,这一次他们就通过海外账户顺藤摸瓜,抓到了一个经济罪犯,准备进行抓捕。 那人在国内狠狠捞了一大笔钱后就在美国逍遥法外,买了别墅豪车,日子过得很是逍遥,但是这一次,他无处可逃了。 抓捕非常顺利,荆楚在完事后甚至还按时下了班,谁想到杨绵绵居然还没有醒,趴在被子上还在睡,一条腿架在被子上,养了那么多年,总算是养得皮光水滑,白里透红,腿型相当完美。 他忍不住走过去轻轻抚过她腿侧的曲线,杨绵绵大概是觉得痒了,蹬了蹬腿,像是一只猫咪,荆楚捏了捏她的脚心,她狠狠蹬了他一脚,相当有力。 “快起来。”他忍着笑,“你都睡了一天了。” 杨绵绵把脑袋藏到被子下面去,屏蔽干扰。 “再睡要头疼了。”荆楚挠挠她,杨绵绵这才不情不愿醒了过来,扁着嘴委屈地看着他。 荆楚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抱到腿上,捏了捏她睡得泛红的脸:“还没睡饱啊,肚子饿不饿?” 话音未落,就听见她的肚子咕噜咕噜两声,杨绵绵搂住他的脖子:“好饿,我可以吃下一头牛了。” “那我们出去吃吧。”荆楚揉着她的脑袋,“你想吃什么?牛排好不好。” “不喜欢那种地方。”杨绵绵挺讨厌那种所谓的高档场所,几根破蜡烛加西餐什么的根本不喜欢也不向往,“我们去吃烤肉好不好,你负责烤……” 荆楚接上去:“你负责吃,是不是?” “对啊,我带上你~~” “我带上钱。”荆楚觉得她这样怎么看怎么可爱,捧着她的脸亲了两口,“好了,赶紧去洗把脸,我们去吃烤肉。” 杨绵绵不肯动:“抱着去。” “小懒鬼。”荆楚说是那么说,但还是一点没有犹豫地就把人抱起来了,看起来完全对这个游戏乐在其中。 晚饭也吃得十分满意,荆楚就负责不停翻烤着各式各样的肉类和蔬菜,杨绵绵就负责吃吃吃,间或把烤好的肉用生菜包起来塞到荆楚嘴里,在不大的包厢里,两个人一边吃一边玩,最后都吃撑了。 “一本满足。”杨绵绵捧着肚子,挽着他的手臂,一路上蹦蹦跳跳的。 荆楚现在越来越多得看到她快乐的一面,现在的杨绵绵和她十八岁的时候相比已经截然不同,有时候他都快要忘记从前那个尖锐孤僻的女孩,那个满脸是血对他说“我怕没有人给我收尸”的小姑娘好像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 但他知道那没有,时光是不能倒流的,她所失去的那十八年的青春时光,永无无法被弥补。 “小羊?”他不禁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杨绵绵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什么?” “你慢点长大好不好?”他的脸颊紧紧贴着她的面庞,“你慢点长大。”多么希望上苍可以多怜惜她一点,让她成长得慢一点、再慢一点,那样他才可以弥补她更多天真无邪的时光。 成人的世界多么残酷,如果可以,真希望她永远不要长大,他愿意让她一辈子不成熟,就当一个孩子气的小姑娘。 “可我想快一点长大。”杨绵绵靠在他的肩头,“要你停下来等我是不可能的,只有我努力追上你了,我已经决定明年多选修几门课,争取早点升学。” 她闭着眼睛畅想,“你不想看我穿性感内衣穿黑色丝袜穿高跟鞋的样子吗,我向往好久了。” 荆楚忍俊不禁:“小羊,那可千万别,你现在这样我就已经受不了了,等你换一身装备,你是要我的老命啊?” “你不老。”她凝视着他的脸庞,荆楚今年三十岁,正是一个男人一生中最有魅力的时候,分分钟把她帅得不要不要的,“你帅死了。” 小黄机硬着头皮打断他们:“……绵绵,你能听一下那边那个新闻吗,就是广场上面那个,对,看过去,人家找的好像是你啊!” 杨绵绵这才把注意力从荆楚身上分散,她看着对面广场上的大屏幕,上面是警方在插播紧急信息,寻找今天早上为某户人家报警的目击者。 杨绵绵咦了一声:“好像真的是在找我啊。” 荆楚这个新闻今天已经看过很多遍了,没有想到正主居然现在才发现:“是你发现的?” “是啊。”杨绵绵摊摊手,“当时手机没电了,我用他们家座机打的。” 荆楚微微皱眉:“你当时有没有看见可疑的人?” “没有啊,我进去的时候他们家一个人都没有了,当时他们还问过我。”杨绵绵看着那个新闻,“你觉得我要去吗?” 荆楚点头:“我陪你去。” 杨绵绵又高兴起来:“好吧,就当是饭后消食了。” 可到了警局,她发现负责这个案子的居然是詹姆斯的小组,也就是说阿曼达也是调查人员之一。 “为什么FBI也会在这里?”杨绵绵小声问,“不是归警方管吗?” 阿曼达耳朵尖听见了,走过去伸出手:“你好杨小姐,这一次的案件已跨洲,属于联邦调查范围。” “跨洲?”杨绵绵挑了挑眉毛,“连环杀人啊,噢,还有,你的中文台蹩脚了,我根本听不懂,你不用那么勉强自己的,叫我May就可以了。” 阿曼达的特长之一就是她熟悉多国语言,没有想到在这里被杨绵绵讽刺了一顿,脸色并不大好看,幸好詹姆斯过来打了个圆场:“非常感谢你能过来,我们想了解一下当时案发现场的情况。” “我走了以后尸体不见了?”杨绵绵不明白这有什么需要了解的。 “你到达现场的时候,一共有几具尸体?”詹姆斯没有阿曼达那么情绪化,直接进入主题。 “3具。” 詹姆斯把现场照片给她看:“现场是这样的吗?” “是的。” “你在房子周围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杨绵绵反问:“什么叫可疑的人?” “听着,”阿曼达将双手撑在桌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她,“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受害者的死亡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也就是说你极有可能目击了凶手的离开,请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人特别引起了你的注意,他还带走了一个三岁的小女孩。” 杨绵绵对她翻了好大一个白眼,露什么露,又不是只有她有沟! 詹姆斯坐在她的对面,沉声道:“阿曼达,你先出去一下。” “sir。”阿曼达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吞回去了,选择了遵从上司的意见,转身离开。 詹姆斯也不去理会她们之间的私人恩怨,而是重复了一遍问题:“你是否见到可疑的人,当时他带走了那户人家三岁的小女孩,而现在每一秒钟都十分宝贵。” “你能给我看一下案发地点附近的地图吗?” 詹姆斯找出iPad,调出地图给她看。 “我的路线是从这里到这里。”杨绵绵用红笔标出了自己的行车路线,“带着三岁的小孩的话,开车的可能性更大吧,不到十分钟的话应该是在这个范围内,”她以案发点为圆心,凶手开车十分钟之内为半径,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圈。 “这里的路不允许车辆通过,所以这一片可以去掉,”杨绵绵自言自语说着,又把圈里一部分建筑物和小路给涂上了阴影,“这么看来,我遇上他的可能性还挺大的,我要回忆的是这一段路,”她在圆周长上的某一点作为起点,案发点为终点,确定了必须回忆的路线。 “在这一段路上我一共遇到过十个人,2个流浪汉,1个晨跑的年轻女人,2个晨跑的男人,1个遛狗的大叔,4辆车。”杨绵绵闭着眼睛,很快从图书馆的记忆中调出了相应的片段。 詹姆斯从她开始操作就一直没有说话,听到她能够丝毫不差回忆起今天早上遇到的10个人时,终于忍不住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但他收敛得很好:“4辆什么车?” “1个应该是熬通宵刚回家的孩子,1个是货车司机,1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还有1个是巡逻车。” 詹姆斯追问:“你还记得货车司机长什么样吗?” “你怀疑他?”杨绵绵不置可否,反而是反复回忆当时的片段,她与车擦肩而过不过是一秒钟的事,那一秒的记忆定格成画面也未必能提供太多的信息。 她干脆闭上眼睛,与杨小羊开始讨论:“当时有什么声音?” “货车司机放着挺响的音乐,是摇滚还是爵士,反正都很吵。”杨小羊帮助她一一分析,“如果他带着孩子而孩子又在哭闹的话,很有可能是为了掩饰孩子的哭声才放的音乐。” 杨绵绵摇头:“如果不想孩子哭的话,打晕不就好了么,放音乐太容易引人注意了啊,我好像记得那个时候那辆黑色轿车开过去的时候,谁说了一句‘她好像一个洋娃娃’,记得吗,是不是用了‘she’这个单词?” 杨小羊给了肯定的回答:“是有人那么说了一句,但不能分辨是谁说的,这不能作为证据证明那个人是凶手。” “证明什么的关我们什么事。”杨绵绵无所谓,“这是警察要去查的了。” 她睁开眼,问詹姆斯:“你有纸笔吗?” 詹姆斯给她递了纸和笔过去,杨绵绵先写下了货车的车牌号,又大致根据车身高度和人的比例计算出了当时司机上半身的长度:“你要的货车司机。” “多谢……”詹姆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了:“但我觉得另一个更加可疑。” 她又在另一张纸上写下了轿车的车牌号:“货车车窗降了一半,这个却遮得很严实,我看不见里面的人。” 詹姆斯深深看了她一眼,拿过那两张纸:“非常感谢你的帮助,非常有意义,非常感谢。”他一连用了三个very,足以证明他震惊的心情。 如果破案能够遇到这种目击证人,那简直是凶手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_(:з」∠)_ 作者有话要说:  我带上你,你带上钱,然后就可以去吃吃吃了~\(≧▽≦)/~ 昨天做了一个梦,绵绵和蜀黍的平行世界,怀孕什么的,狗血又虐,简直不忍直视〒▽〒迷之泪点啊 现实和梦里差别太大了╮(╯_╰)╭ 第209章 防身 从警局出来又是大半夜了,不过明天是周六,只需要下午去实验室里把机器人的收尾做了,论文写完,等到周一考完试就轻松了。 她勾着荆楚的胳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等到五月下,差不多考试都考完了,然后就放假啦,我想选几门假期的课来上,不过也空出时间去玩好不好?” “好,我周末有空就带你出去,你想去哪儿?” “没有想好。”来到美国的第一个假期,杨绵绵对于旅行异常期待。 两个人正说着话,荆楚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微微皱起眉,看着从前面晃着走过来的几个小混混。 杨绵绵扭头一看,好嘛,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围了三个小混混,一共五个人包抄了。 “哦哟。”她撇撇嘴,对于自己终于被打劫的事并没有感到惊奇。在这个国家,她的体制导致了这些事的发生概率大大提升了。 荆楚冷眼看着他们:“有何贵干?” “看你们说得很开心的样子,不如……”他想把手搭在杨绵绵肩上,但手只不过是刚刚碰到她的肩膀,他人就浑身一颤,低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杨绵绵。 作为一个常年被事故体质困扰,总是遇见变态的人,杨绵绵表示虽然不能用枪,但是她一直都把□□随身带着,走哪儿带哪儿! 同时,作为一个和那么多反派打过交道的人,杨绵绵更表示,反派总是死于话多,所以不要啰嗦,直接动手干掉! 因此,她刚刚已经在他开口的同时就掏出了背包里的□□,直接动手不带丝毫犹豫,如此一来,她前面就只剩下了另一个人高马大的小混混,手臂上纹着纹身,和国内错青龙右白虎不同,他们的纹身十分猎奇,蝙蝠、人头、字母、十字架,很哥特风,与国内一模一样的是,他们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人。 他挥拳想要去打杨绵绵的脑袋,被她一矮身躲过了,借着这个空档就把□□捅在了人家腰上,顺利放倒第二个。 杨小羊表示:“你敏捷是够了,体力渣,速度渣,防御渣渣,攻击渣渣,治疗渣渣,只有智力是优啊。” “幸运呢?” “那个,自古枪兵幸运E……” 相比之下,荆楚果然是的实力就很值得信赖了,在军队里的刻苦训练没有白费,而多年缉捕犯人的经历使得他的实战经验充足,对付三个看似肌肉发达但丝毫不精通格斗的小混混还是很轻松的。 把人掀翻在地以后他还要拧眉说一句“治安真乱”。 “哦呵呵呵。”杨绵绵却想到了什么,她从包里掏出一个针筒,蹲下来对着在地上哀嚎的人就是一针,对方的神情立即恍惚了起来,茫然地眨着眼睛。 荆楚吓了一跳:“这是什么?” “不是毒品,你别紧张,”虽然她也买了一点,但都在实验里用掉了,杨绵绵捏了捏那个大块头原本壮实如今却软绵绵的肌肉,回答说,“一种肌肉松弛剂,肯定不会死人的,我就试试效果。” 荆楚一把把她拉起来:“好了,回去了。” 杨绵绵还想挣扎一下,看看具体效果如何,但荆楚已经不给她机会,带她去停车场取了车,一语不发开车回家。 相处那么久了,杨绵绵也知道荆楚现在在生气,她安慰他:“这种药挺好买的,它们居然合法,一看世界那么危险,我又不能带枪,总得带点防身的吧,你总不能让我带着催泪瓦斯或者辣椒水吧,是吧。” “绵绵,这很危险。”荆楚眉头紧皱,“你是什么时候弄的这些?” 杨绵绵坦白:“从洛杉矶回来以后啊,就像你说的,美国那么危险,我总得为以后做点准备,你别生气,我不会碰毒品的,我保证。” 她看荆楚不说话,再接再厉,“在国内我也试过嘛,但是医院里的不好拿,只有我们学校的实验室里有,是给小白鼠的,我每次都只拿一点点,但国内抢劫最多是拿刀子么,你别生气了。” “我没生气。”荆楚总算把表情缓和下来了,“我是怕你弄伤自己,这看起来很危险。” 杨绵绵对此表示不服:“虽然我是学物理的,但我的化学也不错啊,别人还觉得你用枪危险呢,正确用就没事啦。” “你还有理了?”荆楚斜眼看她,语气里的温度下降十度,他不是不知道杨绵绵说得对,很多事外行人是只看个热闹的,但在他看来,如果这件事的危险等级是B,那么女朋友做这件事的危险等级就是SSS。 杨绵绵一秒钟乖巧:“没有,你说得对,我以后一定小心。” “行了,”荆楚想起刚才的事,也觉得有些事必须提上日程了,“给你去报个班学点什么吧,你想学什么?” 杨绵绵好奇起来:“你是指什么,跆拳道拳击什么的吗?” “我是说,射击。” 在国内的时候他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对于枪支的限制还是很大的,但在美国,不会开枪反倒成为了弱点,“不仅是这个,我也该教你学开车了,”荆楚是行动派,既然决定了就立即付诸于行动,“等你考试完了就开始吧。” 杨绵绵维持着=口=的表情:“你认真?” “当然。” “所以说,其实连你也觉得我以后肯定会遇到什么麻烦的事吧……”她一脸纠结,事故体质什么的,她还以为是她一个人的吐槽呢。 荆楚咳了一声,转移话题:“你刚才和他们聊得怎么样?” “把我记得的都告诉他们了。”杨绵绵对这个话题兴致缺缺,“能不能抓到就看他们的运气了。” 可显然FBI的运气有点微妙,杨绵绵的线索非常重要,但并没有什么卵用,车子已经失窃很久,看来凶手对此早有准备。 而且就在此时,第四起凶杀案发生了,他刚刚杀掉了一家三口,唯一的幸存者是在外地念大学的女儿,她的父母和妹妹都不幸丧生。媒体称他为幸福杀手,因为他挑选的目标就是幸福美满的家庭。 杨绵绵是在剑道馆里练习剑术的间隙看到的这个新闻,很夸张地感慨了一声:“哇塞,这个人肯定童年有阴影,但我也童年不幸福啊,现在还不是成长成了红旗下的好少年╮(╯_╰)╭” “Be careful。”虽然一把年纪却依旧能用竹剑把杨绵绵虐趴下的威尔逊教授在她旁边坐下,显然已经看过这次报道的新闻,“尤其是你。” 杨绵绵讪笑一声,她的事故体质已经远近闻名让教授都有所耳闻了吗_(:з」∠)_ “来,休息时间已经结束了。”虽然杨绵绵在剑道馆学习的老师并不是威尔逊教授,但他十分乐意在除了物理之外的学科上也好好提拔一下后辈。 杨绵绵:〒▽〒 威尔逊教授又狠狠虐了她一把,这让她十分怀疑自己的选择究竟正不正确,但选择学习剑道,是荆楚提议的:“我之前给你报名去学咏春,并没有想过想要你靠这个去……对付那些棘手的人,”考虑到杨绵绵的脸面,他委婉地形容了一下那些变态。 杨绵绵撑着头,有点沮丧:“我知道,加点防御么。” “嗯,对。”荆楚忍着了笑,“其他的跆拳道拳击格斗之类的,并不适合你,你的爆发力不够,体力不够,而且女生这方面天生处于弱势,关键是,我舍不得。”他捉着她亲了口,“你的优点是行动灵活人又小,就像猫一样。” “所以我敏捷还算过关,对么。”她继续摆出一副饱受打击的样子,“给我一把枪就好了,我可以搞定的。” 荆楚很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想都别想,你还是老老实实去学点实际的,然后去俱乐部上课。” “我上了一堂课就已经背完了所有枪支的历史和型号以及特点。”杨绵绵严肃地汇报自己的学习进度,“但第一堂是理论课〒▽〒” 荆楚摸摸她的脑袋,鼓励她:“好好学,交点新朋友。” “俱乐部里最多的是爹带着儿子来,儿子嘛,大概都和我差不多大,你确定?”她挑挑眉毛,拖长了语调。 荆楚飞快装作之前没有提起过这个问题:“肚子饿不饿,吃不吃夜宵?” 每次转移话题都用吃的来忽悠我╭(╯^╰)╮杨绵绵心想,我早就看穿了,顺便张嘴:“吃啊!” 所以相比之下,还是和威尔逊教授一边聊物理一边练习过得更快一点儿,能得到威尔逊教授这样一对一辅导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杨绵绵已经听说有个学生也准备报名来剑道馆学习,在教授面前刷个脸熟。 她的情商并不是低得离谱,这种把戏还是能看得懂的,可惜的是她和威尔逊教授结识时她还是个来看病的病人呢,完全是处于偶然才成为忘年交,而明显抱着目的来的人显然是无法复制这条路来博取教授的青眼了。 结束练习后,威尔逊教授邀请她去家里吃下午茶,教授今年刚刚结婚,是的,刚结婚!老婆今年三十八岁,因为仰慕威尔逊教授而追求他,教授人老心不老,夕阳红正好,所以就和女友同居了,同居了两年之后,两个人注册结婚,如今生活的相当幸福。 杰西卡是个典型的家庭妇女,擅长烘焙,杨绵绵一边吃着曲奇一边继续刚才幸福杀手的话题:“……我以前半夜还可以在街上瞎逛,现在都不敢太晚出门了,前两天从警局出来都能被小混混盯上!但不给我枪不给我枪!” 杰西卡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但威尔逊教授却秉持着MIT教授的特质,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制作一件武器呢?” “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到了国外以后,以绵绵的体质就更危险了_(:з」∠)_我想了想,先给她刷把武器吧,你们觉得呢? 第210章 手电 老实说,虽然在之前的考试中,杨绵绵小组的迅猛龙机器人获得了高分,但她的意识里,还并没有形成“我需要什么如果没得卖我就自己做一个”的意识,虽然她会因为想要点防身的器具去卖点麻醉药,但她从没有想过自己动手做点什么。 简而言之,动手能力差,这也和从小受到的不同教育有关,像马克就说他小时候拆过一辆二手车结果被他爸死命揍了顿,而大卫从前的理想是学习达尔文,因此对抓各种各样的动物来养乐此不疲,然后有一条冬眠的蛇在春天醒过来了把他妈吓了个半死。 他们想做就去做了,但杨绵绵就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过这样的想法……也不对,她能听见它们声音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埋下了一颗种子。 她想要探寻这件事背后的秘密,也正是这个念头,让她在犯罪心理和物理之间,最终选择了后者。 如果她真的打算走上这一条路,那么,想到什么就去做吧,有时候科学家的研究方向,不过是一个最浪漫的灵感。 “您说得对。”杨绵绵放下杯子,端正了神色,认真说,“我应该那么做的。” “你可以向学校申请实验室。”威尔逊教授对她眨眨眼,“我会给你签字的。” 于是杨绵绵回家画图纸,荆楚回来就看到她画的歪歪扭扭的图形:“这是什么?” “我画的有点丑。”杨绵绵很沮丧,她好像在文学艺术方面都没有什么天分,画画这种靠艺术细胞的活儿总是干不好,还不如画电路图来得容易呢,“算了,我不画了,还不如我脑子呢,我手笨。” 她可以在脑内勾勒出每一个细节,但是手就是不听使唤,怎么都画不出来,这也算是天分了。 荆楚拿起另外几张图,又看了看她拆掉的几个电击器和伸缩甩棍:“你想设计一个?” “嗯,教授说的,既然想要什么,那么就去试试,我觉得很有道理,我已经写了邮件向学校申请一个实验室了,顺便问了问同学,你知道吗,我们学校居然什么材料都有……包括有时候闲着没事去拍陨石回来,没有人买的学生可以买噢,还有其他好玩的东西。”她露出了一个蛋疼的表情,世界一流的理工学院就是不一样,就是如此任性。 荆楚坐下来问:“那你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看起来无害。”杨绵绵斩钉截铁地说,“我还准备带回国内用呢,得让我过安检啊!” 荆楚:“……”你是想弄个什么危险的东西出来? “现在市面上有卖的是这种□□+手电筒的东西,第一步,我想把这个和伸缩棍结合起来。”她握着棍子,做了一个剑道里的横劈动作。 想想看,如果她的力量不足使得她一棍子上去对方并不觉得有多痛,那如果是带着电击就……想想都闻到烤肉的香味了呢! 荆楚都有点怀疑要不要支持她继续做下去了,但想一想这个世界那么危险……“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可以给我点钱吗?”杨绵绵把爪子搭在脸颊边卖了个萌,“我在学校的拍卖资料库里看到了一种很有趣的物质,非金属,好像是某一种结晶体,非常坚硬,你懂我的意思吗?” “……你不会是想拿来……”荆楚语气有点迟疑。 但杨绵绵用力点点头:“装在最里面,你记得上次我们看的电影吗,那个女刺客刷一下就从发簪里拔出一把剑来,太帅了。” “……”荆楚和颜悦色地问,“想好去哪里玩了吗,我周末有空。” 杨绵绵回忆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安排,很愉快地说:“你不是要教我开车吗,我们周末就去学开车吧。” 那也总比她在实验室里研究这些来得好,在这么下去,真的很担心她毕业之后会直接开始研究□□核弹,一个下去毁灭全人类_(:з」∠)_ 可惜的是,周六他们出发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杨绵绵新鲜出炉的小伙伴,大小只有普通的手电筒那么大,以女性的手部大小正好握住,他来用就嫌太小了一点儿,乍一看像是一个手电筒,而且是个粉红色的少女款。 “外表是很能让人放松警惕的。”杨绵绵一脸严肃地讲解着自己的制作理念,“看起来很少女的东西会让对方放松警惕。” 荆楚点头,他乍一看到这玩意儿压根不会觉得是件危险品:“这个按钮是通电的?” “它可以在这个形态下电击。”杨绵绵给他示范,蓝色的电花噼里啪啦在空气中炸了起来,“这是用来乘人不备偷袭的,也可以甩开来,长度和我用的竹剑差不多,重量也是,我是经过严格测算的,保证我的使用手感,甩开来就是棍子啦,再摁这个按钮,就可以通电,对了,为了保证这个不让别人误伤我,我用的是指纹识别噢。” 荆楚无语:“这么高级啊。” “那是,不过现在指纹识别也不难弄了,也不是特别难的事。”杨绵绵的第一个发明没有多少创新,就是把已有的东西结合起来,更像是一把多功能的瑞士军刀,“这里有个针孔,里面是麻醉剂。如果把这个壳子拔下来,当当当,看到没,这个就是花了我一千美金买的材料,自然界的结晶体啊,我是用磨钻石的钻头磨出来的。” 荆楚关心的却是这把“刀”的形状:“□□?” “一开始不是想这么设计的,但是万一刺进去卡住了我拔不出来……”杨绵绵想到这里就比较纠结,“那多亏啊。” 荆楚:“……”就这理由你就选择了最凶残的□□造型?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杨绵绵兴奋的完全不是这些功能,“那次机器人最后成功的时候我在上课,没有见证那一刻,但是你知道吗,我完成这个的时候不一样,我把所有的东西都组装起来,彻底完工以后,它说话了!” 她的眼睛亮得不可思议,“你能想象吗,一开始只是一个没有意识的胎儿,懵懵懂懂的,但是我完成的那一刹那,它开口对我说,你好,以后请多关照。” 手电筒略微有点害羞地打了招呼:“泥壕o(*^▽^*)o,以后请多关照,我会好好保护绵绵的,她好棒!” 荆楚也被她引起了兴趣:“是成功的一瞬间有了意识?” “没错,是不是很神奇?” “的确。” 杨绵绵把手电筒收回放回包包里,再带上小黄机和零食,招呼海盗一声:“海盗我们该走了!” 海盗一向都是家里最淡定的那一个,早上起来以后还自己去外面散步溜达了一圈,顺便解决了生理问题,今天大半天都要待在车上,还是要趁早出去为好。 然而,杨绵绵都要出门了才突然想起来:“等我一下,我要上厕所!” 看,无论是在哪个方面,它都比杨绵绵省心多了。 他们今天的目的地是波士顿的乡下,荆楚租了一个不错的房间,能让他们度过一个没有多少人打扰的周末。 “这是一个很棒的约会!”杨绵绵非常满意,她特地在周五去了一趟超市,买了大包小包许多吃的,包括烤鸡口味的狗粮。 超市里有试吃,她……自己吃了一块,觉得味道还不错_(:з」∠)_ 很难想象荆楚回过头看到她在津津有味尝着各种狗粮时的心理活动,但后来他就装作没看见的样子,顺便心里十分不解,为什么超市的狗粮居然有试吃!这不科学! “你想喝饮料吗?”她掏出一瓶红彤彤的饮料,据说是樱桃味的,她想尝尝味道。 荆楚腾出一只手捏捏她的脸:“少喝点水,不然等会儿荒郊野外的你要上厕所?” “……我还是吃糖好了。” 荆楚扭开了收音机,看看最近有什么新闻,其中一条是“有多名情侣在郊外被残忍杀害”。 “美帝人民总是一年四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杨绵绵吐槽,“怎么变态杀人犯到处都有。” 荆楚一边专心开车一边回答:“地广人稀,每个州的法律也不一样,历史原因……理由多着呢。” “情侣……”杨小羊不知道什么时候幽幽冒头来了句,“世界真是恶意满满噢。” 杨绵绵浑身一个哆嗦,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了?”荆楚问。 杨绵绵一点儿都不想立flag,飞快转移话题:“没什么,我在想你定了个什么样的房子,漂亮吗?” “乡间小屋吧。” 事实证明,荆楚还是谦虚的,与其说是小屋,不如说是别墅,全木质的漂亮小别墅,所有家具都一应俱全,就是专门租给旅客用的。 荆楚带了食材,两个人一只狗先美美吃了顿午饭,然后荆楚在没有人的小路上教她开车:“自动档的车开起来很容易,油门,刹车,主要记住几个档位就行了,我们现在平地上试一试。” 学开车对杨绵绵来说并不是一件有困难的事,她头脑清晰,不会犯往左拐却往右打方向盘的事,而且胆子大敢开,所以她很快就能自己开个来回了。 “看来我给你报了考试是正确的,你下周就可以去考驾照了。” “嗯哼,明天我就可以开着车回家!” “网上有教材,你记得把所有的理论知识看一遍,免得违规罚款啊。”荆楚揉了揉她的脸颊,“好了,这个没有难度,你主要要注意的是上坡下坡这些比较难开的地形。” 如果说这还属于正常的教学范畴的话,当荆楚掀开车盖开始教她怎么修车的时候,杨绵绵就真的囧了:“学开车还要学怎么修车吗?” “当然不是,”他面无表情地说,“只是如果你的车坏了而有人以‘需要帮忙吗’为借口接近你的话,你可以迅速拒绝。” 杨绵绵起了心,蹭过去问:“你是怕我被搭讪吗?” “是啊,”他平静地转头,把扳手递给她,“怕你被变态杀人犯搭讪。” 杨绵绵:_(:з」∠)_被自家男人吐槽了,这还能不能好好约会了? 与此同时,距离此处不远的树林里,一辆车悄无声息地停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不应该叫手电筒,应该叫千机伞_(:з」∠)_ 写了个小番外,平行世界的灵感,之后的更新可能会在微博╮(╯_╰)╭请大家自行关注福利 ------------------------- 要说起来,荆楚对于警局里新来的小美女印象很深刻,不是因为她特别漂亮,也不是因为她二十岁就是博士毕业,而是因为她每到十二点都会有很奇怪的表现。 十一点五十分,他正好路过她的桌边,发现她正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之前的资料……”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她拍着桌上厚厚一叠纸,示意相关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荆楚接过来翻了翻,的确按照时间顺序都排好了,一目了然。 正说着话,五十八分了,她飞快问:“还有事吗?” “你有事?”荆楚原本没打算那么早就让她参与办案,虽然局长把人吹得天花乱坠,但他依旧想先看看她的能力。 她扭头看着钟:“到饭点了。” 荆楚恍然,原来她每天守着时间赶去食堂吃饭,这也是令人哭笑不得。 “那你吃完饭来一下我办公室。” “噢。” 十二点零五分,荆楚做完手头上的工作准备去食堂吃饭,杨绵绵却已经回来了,提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三个大肉包,食堂专卖,皮厚肉少,但是管饱,可因为味道不怎么样,一直没人吃。 她不是经济特别困难就是口味太重。 很显然,美女谁都喜欢看,关注杨绵绵的人多了去了,因此过不了多久,荆楚就在大嘴巴的柳玉嘴里得知了她的八卦。 家境贫寒,靠助学贷款念的书,每个月还贷之后生活费就寥寥无几了,幸好食堂早晚都有饭,她每天准时无误去吃三个肉包,以至于每天准点去吃饭的小警察越来越多了…… “你们真是闲得蛋疼。”荆楚面无表情看她一眼,“报告写完没有?” 柳玉:“……队长我只是一个小文员求放过好嘛?” “写吧,今天晚上给我。” “队长,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前两天是不是刚跑了一个?” 第211章 如果 美国的乡下,人烟稀少,风景很美,但同时也是发生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 为了避免自己的事故体质破坏这一次美妙的约会,杨绵绵特地费了劲儿好好和房子做了一次爱的沟通,听它唠嗑了一个小时以前发生的事,这才得到它一个回应“如果有人靠近这里,我会告诉你的”。 “可以吃饭了。”荆楚烧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包括她最喜欢的糖醋排骨。 杨绵绵高兴坏了,像一只兔子一样蹦起来跳进他的怀里:“你太棒了,这个世界上不会做糖醋排骨的男人不是真男人!” 这温香软玉抱满怀抱得荆楚哭笑不得,他差点把盘子里的排骨洒出来,赶紧一手托住她一手把盘子先放下,幸好平时训练有素,他能左手托着她的臀右手去拧水龙头洗一洗。 “烫到了吗?”杨绵绵从他身上跳下来,赶紧捧着他的手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好了,不疼了。”荆楚在她脸颊边吻了一记,“吃饭吧,不然就凉了。” 吃到一半,小黄机滴滴响了一下:“绵绵,你有新的邮件。” “新邮件?”杨绵绵放下筷子查看邮件,是学校发来的成绩单,她献宝似的把手机凑过去,“看,成绩单。” “全是4.0?”荆楚也很惊喜,“你实在是太棒了。” 杨绵绵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不会让你白交学费的,我能像现在这样念书,都是因为有你,如果不是你,如果没有遇到你,我可能读完大学就不会念了。” 她说到这里就脑洞大开了,“如果我没有遇到你……大概已经拜拜了。” 荆楚一怔,没有想到她会那么说:“为什么?” “感觉。”她耸了耸肩,没敢说出真实的想法,“如果真的有平行世界的话,我肯定是最幸运的一个。” 荆楚沉默半晌,却有和她截然不同的观点:“如果有平行世界,我们一定会也会相遇的,也许更早,也许会晚一点,但无论如何,我觉得我们都会遇见。” “从理论上来说这个说不通哦。”杨绵绵扮了个鬼脸,“如果我们假设我们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会造成不同的结果,那么从概率上来说……”她还没有说完,就被荆楚生硬地打断了:“我不是在和你说理论。” 他的语气那么严肃,表情那么糟糕,让杨绵绵一瞬间闭了嘴,她委屈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发脾气了。 “对不起宝贝。”荆楚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让她坐到自己怀里,给她理了理头发,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不想去想那样的可能性,这是一个很可怕的想法,我们遇见了,在一起了,结婚了,还会在一起一辈子,所以不要说那种可能性好吗?” 杨绵绵乖乖点点头:“好,不说。” “乖。”荆楚似乎为了活跃气氛,开了个玩笑,“你对这种平行世界的理论感兴趣?我以为你以后会去研究核武呢。” 杨绵绵也想过这个问题,她皱着眉:“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所以我也有点纠结,天文物理、量子物理、生物物理都是我想学的,但我只能选一个,你觉得呢?” 荆楚很诚恳地说:“我觉得听起来好像就是一个东西。” “你念书的时候成绩好吗?” “还过得去而已。” 杨绵绵和他撒娇:“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而我还是个小女孩,这不公平。” “我刚见你的时候你可不像是个小女孩儿,比你年纪大的人都没有你成熟。”他摸摸她的头,“不过你想听什么我都会告诉你的。” 杨绵绵勾着他的手心:“你念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很受女生的欢迎?” “唔,还可以吧。”荆楚从小到大都是那种男孩子们很佩服愿意跟着他的,同时也是女生们偷偷喜欢的类型。 他高大英俊,为人又很随和,非常懂得照顾人,虽然完全不像是小说里的男主角设定,可现实中却是十分受欢迎。 杨绵绵发散思维:“那如果十八岁的你遇见十八岁的我,你会追我吗?” “会!”他回答得铿锵有力。 “为什么?” “你啊,”他深情地注视着她的双眸,唇边不自觉就带着纵容的笑意,“招人疼,我什么时候遇见你都想疼你。” 他倒不是信口开河,其实杨绵绵自己不知道,她是很招男生喜欢的类型,也许会是女孩子们嫉妒的对象,但男生或许会欺负聪明却内向的男孩子,却会很喜欢她这样聪明漂亮却身世坎坷的女孩子,会不由自主地想要怜惜她。 这大概是源自于男人天生的英雄情结,想做一名拯救公主的骑士吧。 如果他是真的十八岁,一定会注意到她,并且被她所吸引,会想要靠近她,照顾她,怜惜她。 “但我如果真的十八岁而不是二十八岁,我不一定有这个能力能像现在这样好好照顾你。”荆楚抚摸着她鬓边的头发,“所以有时候命运还是很公平的。” 杨绵绵满意了,她就知道如果自己出马,肯定没有别的小妖精们什么事儿了:“我也是,你什么时候我都喜欢你。” 两个人甜甜蜜蜜吃了晚饭,接下来当然是……十八禁?不不,要先洗碗嘛! 洗碗一直都是杨绵绵讨厌做的事,同样是厨房,吃饭前她就乐意待着,洗碗时就一眼都不想看,荆楚老笑话她“过河拆桥”,所以这一次她就勉为其难地待着看他洗碗。 “你手真好看。”她盯着他洗碗的动作看久了也能看出趣味了,荆楚的手比她大很多,但手指修长,非常好看。 荆楚洗干净所有的碗,拿抹布擦干净台上的水,这才擦干手去握她的手:“今天心情那么好陪我洗碗啊,不去上网?” “已经试过了,信号太烂了。”杨绵绵吐槽,“荒郊野外的。” “好吧,那睡前时间你想干什么?” 杨绵绵精神一震:“我下了电影,我们一起看吧。” “好啊。” 洗澡,看电影,啪啪啪,睡觉,这安排简直完美。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他们关灯拥抱亲吻的时候,杨绵绵听见房子懒洋洋的声音:“有人过来了。” 杨绵绵依依不舍地推开他:“有人过来了。” “现在?”荆楚看了看时间,都已经十点钟了,从窗外看去漆黑一片。 果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hello,有人在吗?” “嘘。”荆楚按了按她的嘴唇。 杨绵绵轻声说:“我们关灯那么久了,他那么巧来敲我们家的门?” 两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了不详的预感,杨绵绵走过去把房门打开,让原本蹲在门外的海盗进来,它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却没有出声,而是蹑手蹑脚地躲藏在了门后,如果有人破门而入,它肯定会趁其不备狠狠咬住他的大动脉。 “进来。”杨绵绵对它招招手,小声说。 海盗快步跑进卧室,身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荆楚拉着她走到墙角,为了出行安全,他一直带着枪,之前换衣服的时候放在了桌上,现在,他把枪拿到了手里,并且从杨绵绵的背包里拿出了她的“手电筒”。 “几个人?”她敲着墙壁问。 房子答:“只有一个。” “1个。”她对荆楚说,“迷路的,还是……”她做了一个摊手的动作,以示无奈。 荆楚侧耳倾听,敲门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他从厨房的门进来了。”房子突然破口大骂,“son of bitch!我的玻璃!!!” 杨绵绵压低声音:“他已经进来了。” “靠!他带着鸟枪!”房子见多识广,居然认出了对方枪的型号。 杨绵绵最近狠补此类知识,听见也吓了一跳:“霰弹枪?” “什么?”霰弹枪杀伤力巨大,绝不是可以硬碰硬的对象,所以荆楚立刻改变了策略,走为上,“从那边走。” 他打开了窗户,示意杨绵绵先跳下去,杨绵绵一把抄起海盗,轻手轻脚跳了出去,外面的冷风吹得她一个哆嗦。 “嘘。”荆楚也跳了下来,一手按着她的背,示意她俯低身,两人尽量避免惊动对方。 这里没有车库,车是停在门外的,那也就意味着如果要开车,必须绕到前面去,可房子的窗户不少,必须确保能够躲开袭击者的视线范围。 杨绵绵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你能告诉我他现在人在那个位置吗,比如说在厨房餐桌的南边几米的距离?” “他现在在客厅,沙发北边一米左右的距离。” “OK,”杨绵绵右手的手指碰着自己额头,努力运算,一副3D的地图顿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在客厅的位置标注了嫌疑人,根据他大致的身高添加辅助线,算出他现在的观察范围,“我们往那边走。” 她蹑手蹑脚地矮着身体,绕到了客厅窗户的下面,房子还在继续实时转播:“他到你们卧室门口了。” 话音刚落,枪声响起,荆楚一把拽住杨绵绵,带着她飞快往车里跑,他们的速度很快,在袭击者绕回大门的时候,他们已经发动车离开了这里。 有枪声从后面传来,车子说:“他跟在我们后面!” “看来他是瞄准我们来的。”荆楚眉头紧锁,“究竟会是什么人?” 他们才刚刚到达美国,没有什么仇家,而他最近破获的几次案子都和美国当地的势力无关,可以说是足够小心翼翼了,怎么还会有人特地埋伏在这里袭击他们? “我觉得更像是随意挑选的目标。”杨绵绵想起之前看到的新闻,“不是之前说有很多情侣被杀吗,没有任何原因,有一对情侣就是在地下车库取车的时候被砰砰砰。” 这原因……荆楚决定不去想原因,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如何摆脱袭击者上来:“这里住户不多,距离市区也太远,恐怕我们很难顺利开到警局去寻求帮助。” “我听你的。”杨绵绵看着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听你的。” 饶是这样紧张的时候,荆楚也为她这样的话而感动了,不是谁都会在生死关头也愿意无条件信任一个人的:“瞧见了吗,我们要进树林里去。” “好。” “找到机会,制服他。”荆楚说到这里,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杨绵绵明白,她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脑洞开了就停不下来了,如果十八岁的蜀黍遇见十八岁的绵绵,还是昨天番外里那三十岁的蜀黍遇见二十岁的绵绵? 我觉得,不如是十八岁的蜀黍遇见八岁的绵绵,赶紧带回家当童养媳养养大,这样蜀黍才觉得没有遗憾了……之前的十八年,永远是他最遗憾的事 昨天那个是三棱~刺,不知道为啥和电击~枪全都被和谐了,囧 第212章 剧本 Ben从小时候起就不是一个受欢迎的男孩子,和橄榄球、足球这样受欢迎的运动毫无关系,瘦弱又怯懦的样子不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所以当其他男孩子已经频频约会女生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悲催的小处男。 为了拥有自己的第一次,他在街上拦了一个招揽客人的□□,但是他却紧张地无法发生关系,临走前,□□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说他“没用”。 到大学的时候,他终于谈了一个女朋友,可惜的是对方不出一个星期就把他给甩了,还带着现男友得意洋洋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一个健壮的男孩,和他是截然不同的类型。 那是他唯一一段恋爱经历,现在他三十岁了,却一直没有女朋友,在工作的地方也没有人看得起他,他喜欢的那个漂亮女人总是在背后嘲笑他不自量力。 从小到大,所有女孩子都看不起他,轻蔑他,嘲笑他。他的精神情况每况愈下。 所以,那一次在聚会后,他看见她和他英俊的男朋友准备上车时,扣动了扳机。 难以名状的舒爽感席卷了全身,他的内心得到了无与伦比的满足。 看,她们以为强壮的男人并不能保护她,正相反,他们脆弱得不堪一击。 迄今为止,他已经解决掉了五对情侣,这是第六对,却没有想到这对亚裔的情侣看起来貌不惊人(……),但警觉性居然那么高,在他进屋的时候已经逃跑了。 不过没关系,追捕猎物的过程也很有趣,不是吗? 他在夜色中朝他们的车子连开几枪,虽然无法确认,但是他凭借感觉可以断定,车肯定爆胎了,开不了多远,而不远处就是树林,在树林里尽情杀戮,难道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吗? 果然,没过多久,他就看到了熄火的车辆,Ben端着枪,慢慢靠近,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他要给他们致命的一击。 然而,他却不知道在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他逐步靠近车身的时候,左边的树丛里轻轻响了那么一下,他想也不想,立刻转身开始扫射。 就在那一瞬间,荆楚从茂密的树冠中一跃而下,直接胳膊扼住了对方的喉咙,Ben不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他甚至也没有学过格斗的技能,他只是凭借着一把霰弹枪来给自己增强虚幻的信心而已。 在这样的偷袭中,显而易见的,他失败了。 杨绵绵从旁边的树后闪身出来,一把夺过他的枪,直接把手电筒捅在他的腰间,打开按钮,电流一下子击中了他。 “噢,他尿裤子了!”杨绵绵闻到一股尿骚味,嫌弃得跳开几步。 海盗从一块石头后面探出头来,杨绵绵对它招招手它才过来,在Ben的脚边闻了闻,抬起后腿也撒了一泡尿。 “……”杨绵绵忍着笑,“你真坏!” 海盗抖了抖毛,虎视眈眈地看着已经昏迷了的人,看样子像是在考虑要不要给他狠狠来上一口。 “走吧,我们得把这个家伙交到警局去。”好好的一个约会成了这样,荆楚也只想叹气,好在谁都没有受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在车的后备箱里找到了绳子,把人严严实实捆了起来丢进后备箱,这才开车准备去警局,他对路不熟,还得先开导航找找路。 杨绵绵则在问车子:“你还好吧,有没有事?” “车盖那里被擦到了,不过轮胎没问题,放心大胆地开吧!” 杨绵绵看看时间,都半夜一点钟了,她撑着头打瞌睡:“好漫长的晚上啊……” “困了就睡吧,后面有毯子。” “不,我陪着你。”杨绵绵努力振作精神,万一后备箱里的那个变态又醒了怎么办,美帝的郊外真是太危险了╮(╯_╰)╭ 大概冥冥之中她的预感总是成真,等开过一片高档住宅小区的时候,杨绵绵听见了一阵哭闹声,她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看到的就是毫无异常的一栋栋别墅。 “又是入室抢劫。”她托着腮帮子,“报警吗?” 荆楚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哪一户?” “那边那个。”杨绵绵指着那边的别墅说,“闹得好厉害。” 荆楚对她从来都深信不疑,立刻拨了电话通知警察过来,这边距离市区已经不远了,十五分钟后,警车呼啸而至。 令杨绵绵不快的是,阿曼达又在。 “我和那个女人是天生犯冲吗?”她不禁自言自语,但她马上就反应过来了,“FBI在这里的意思是说……那个是幸福杀手?” 荆楚也没有想到今天一晚上能过得那么跌宕起伏,摊了摊手:“我去和警察说一声,把车里的那家伙也一起带走。” 他只穿着睡衣就出来了,阿曼达和詹姆斯看见了都十分意外,等荆楚说明事情的始末,他们就更意外了,阿曼达脱口就说:“难不成是波士顿的情侣杀手?” “Maybe。”荆楚对于杨绵绵的事故体质也是服了,一晚上撞见两个凶犯,这运气谁能有?!简直已经突破天际了! 警察在他们的后备箱里找到了昏迷的Ben,还要去他们住的房子里调查取证,所以他们暂且不用去警局,却还得开车回家去。 这一回,杨绵绵是真的困得不行了,荆楚把车交给詹姆斯开,和杨绵绵坐到后排去,她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阿曼达看见了,不由说:“你女朋友真坚强。”试问哪个女孩子在一晚上遇见两个连环杀手后还能那么快就睡着的?心理素质太好,很有变态的潜质。 “我听说她之前也遇到过了一个杀人犯?”阿曼达试探着问,她对杨绵绵一直很好奇,所以利用职务之便调查了一番,所有学科GPA4.0,在洛杉矶卷入了连环杀人事件,并且手刃了凶手,再加上萧天的案子,这一切让人不禁怀疑是否存在着某种奇妙的联系。 荆楚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在问这个问题之前,我倒是想要请教一下FBI为什么迟迟没有把凶手追捕归案,以至于今天我会和我的妻子遇见两个连环杀人犯,贵国的破案能力也许并没有传闻中那么高效吧?” 阿曼达被他呛了一句,顿时无言以对,可不是,如果FBI有这样的破案效率,怎么可能会让无辜的民众一天之内遇见两个杀人犯,而且如果不是他们,恐怕FBI现在还破不了案子呢。 “阿曼达。”詹姆斯警告似的看了她一眼,阿曼达立刻调整了态度:“是我失言了,不好意思。” 等取证完毕,天都亮了,荆楚也没心情继续住在这里,收拾了一下东西,随着大部队直接返回市区——在此过程中,杨绵绵一直都没有醒,睡得可熟了。 荆楚也很佩服她能在自己身边就能睡得那么熟的本事,只有全心全意信任一个人,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熟睡。 回到家里,海盗是名副其实困成了狗,一步三摇回狗窝趴着补眠了,荆楚略略收拾一下,也觉得困极了,搂着杨绵绵就睡着了。 杨绵绵反倒是没一会儿就睡醒了,一睁眼就看到荆楚那张帅帅哒的脸,他的眉毛那么英挺,他的睫毛居然那么长,搂着她的手臂肌肉真好看,压着她的腿又长又好看,他怎么看都觉得好帅_(:з」∠)_她眯着眼把他上上下下花痴了一遍,再一次对自己的眼光感到非常满意。 她男人就是最帅哒最好哒。 她睡醒了也不吵他,就乖乖待在他怀里不动,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关系,荆楚一直都很警醒,她半夜起来上个厕所他也会跟着醒,她躺回来会继续把她搂到怀里。 现在,下午的阳光那么灿烂,他热热的呼吸就在耳边,昨天晚上杀人犯带来的阴霾,似乎已经一扫而空了。 就在那么美好的时刻,小黄机震了一下,她伸手把它够了过来,是鲍勃给她写的一封邮件: Dear May 我的朋友写了一个剧本,想给你看一下是否有兴趣。 Yous Bob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杨绵绵挪了挪位置,免得手机的亮光照到荆楚,默默看了起来。 看完剧本她才明白为什么鲍勃会把这个剧本发给她,因为故事是以真实事件为原型,女主角的妹妹是一个内向的女孩子,一直在学校里饱受欺凌,女孩子嘲笑她把她关在厕所里拍她裸~照逼她□□,而男生们一直占她便宜,有一天,几个男生一时兴起,把她囚禁了14天,她被殴打、□□、虐待,最后被杀害并装入水泥之中,虽然抓住了凶手,但因为凶手未成年,没有判几年就出来了。 于是多年后,受害者的姐姐拿起了屠刀,准备向这一群人渣复仇。 剧本看得人愤怒的同时又很酣畅淋漓,尤其是女主角一个个把人渣们用极为残忍的手段解决掉时真的让人一点都不在乎她是在杀人了呢。 但杨绵绵好奇的是,鲍勃把剧本发给她,是想她出演哪个角色呢?是酷炫狂霸吊炸天的姐姐,还是委委屈屈死掉和她有同病相怜的妹妹,抑或是那些欺负妹妹的炮灰们? 虽然很想演女一,但是杨绵绵也知道,她多半是更符合那个被炮灰了女同学_(:з」∠)_ 然而鲍勃却给了她一个惊喜:“当然是女一号,我看到你从犯罪现场走出来的时候,我就想起了这个角色,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向导演推荐你去试镜,当然了,是否成功还要取决于你。” 这是相当诱惑人的一个机会,不是为了成名,而是为了剧本,杨绵绵思量再三,决定和荆楚商量一下。 “如果你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情,那就去吧。”她的警察蜀黍永远都那么温柔给予了她最大的支持。 杨绵绵下定决心,当天就回了确定的消息,鲍勃的动作也很迅速。 “试镜在三天以后,好莱坞见,看来你又要故地重游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晚上解决两!FBI,服不服! 幸福杀手原型是BTK,情侣杀手原型是山姆之子,有人说和CM很像,也有人说和十宗罪很像,这是很正常的,因为大家都是取材于现实案例……现实比小说精彩啊╮(╯_╰)╭ --------------- 接番外: 杨绵绵进警局后的半个月,荆楚发现自己的工作量轻了一倍不止,这小姑娘年纪小小,但能力着实不赖,一个可以顶柳玉这样的十个,能分配到他的手下,柳局长对他很是不薄。 如果只是聪明也就算了,破案效率也高得不可思议,很多现场只要去看一遍,她就能细心地发现很多容易被别人忽略的线索。 于是破案率也顿时飙升。这样的属下,真是不得不让人喜欢,荆楚在别人面前再严厉,对着她也不禁会露出笑意来。 但天才大概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杨绵绵也不例外,她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去案发现场找线索,有一次他就看见她站在墙壁面前一动不动,好像是在思考,但更像是在发呆。 神奇的是,她后来在这面墙里找到了失踪十多年的受害者。 可饶是如此,荆楚也不会对她产生什么不应有的感情,在他看来,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呢。 ------------ 想不出蜀黍会为啥动心,我觉得小剧场要夭折了_(:з」∠)_来点灵感,欢迎续写,送积分 第213章 试镜 重回洛杉矶,没有什么特别的,除了她换了一家口碑更好的酒店之外_(:з」∠)_ 荆楚陪她一起去,为此杨绵绵还觉得有点害羞:“在你面前演戏什么的,我会出戏的……” “我在外面等你。”荆楚现在可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反正组里也没什么事,他就请了假陪她出来,比起国内繁忙的工资,现在的时间自由多了。 “好吧。”杨绵绵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六月初的天气已经很热了,穿单衣和牛仔裤完全没有问题,她却还有点紧张似的捋了捋自己的呆毛,“我看起来是不是不像女主角啊?” 她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就写了四个大字:人畜无害。 荆楚也觉得她在自己身边就是个小白兔,但一放出去就是一只凶兽_(:з」∠)_不过反差萌也是萌啊,他就觉得应该这样,在他身边他会好好保护她,但是在外面还是凶悍一点比较好,免得被欺负。 他想了想,这样披散头发的的确看起来像是个乖乖女了:“我给你把头发梳起来吧,梳个马尾吧。” 他是在和杨绵绵在一起后才点亮的这个技能,每次给她梳辫子他就觉得那是她的小姑娘,就好像是歌词里唱的那样“我的小姑娘在遥远地方,微笑的模样谁都要喜欢”。 给她梳头的时候,一低头正好看到她身体的曲线,山峦起伏,甚是美丽,他不禁在她颈后吻了一记,杨绵绵被他亲的浑身一颤,扭头瞪他:“你干嘛啊。” 荆楚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很久,他就直接把她身上套着的T恤从脑袋上剥下来了,杨绵绵吓了一跳,双手抱胸看着他:“你疯啦?” 荆楚不接话,只是一把把她打横抱起来,重新丢回床上,杨绵绵不停踢着腿:“不行,说是让我早点去的,衣服都穿好了,辫子都梳好了。” 但荆楚真的要用劲把她制住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他念头上来了,还有时间,怎么压得下去,硬生生把她抗议的话给堵了回去。 杨绵绵也是没骨气,一开始反抗得那么强烈,但被他亲得浑身软绵绵的就放弃了抵抗,像只猫咪一样轻哼哼。 “不能咬出印子来啊。”她眯着眼睛,侧过头让他亲吻自己的耳垂,“被看出来就太丢脸了。” 他的舌尖扫过她的耳廓,酥酥麻麻到尾椎骨,杨绵绵彻底缴械投降,两人歪在床上缠绵了好一会儿,一直到时间真的要来不及了,荆楚才把她从床上拖起来:“走吧,要迟到了。” “都怪你!”杨绵绵大呼小叫地跑去镜子面前理了理头发,左顾右盼了半天,确定没有留下可疑的印子才放过他。 等到了试镜现场,她发现来的人还真不少,一个个要排队,她也没有迟到。好莱坞对于明星的吸引力是难以想象的,知道这是亚裔难得的机会,几乎中日韩好几国的明星都聚集在了这里,有些还是在国内红透了半边天的,但照样要在这里乖乖排队等着。 作为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杨绵绵森森觉得自己肯定又是抱了大腿才有今天的试镜机会的。 看到她们那么紧张在准备,杨绵绵拉着荆楚的袖子小声说:“完了,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反正你也没有认真想要参与吧……”荆楚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有些在认真化妆准备,有些在谈笑风生,娱乐圈真是名利场,形形□□,煞是精彩。 杨绵绵不满:“我很喜欢这个剧本,不然就不来了。” 但你也太嚣张了……荆楚环顾四周,发现不少小姑娘都很眼熟,肯定是有点知名度的明星,不然他不会认得。 不过话说回来,怎么看还是觉得自家小羊最漂亮,真心话,不带任何偏见的。 杨绵绵排在很后面,那不是一个很好的位置,但她对这个角色没有其他人那么看重,也就放松了很多。 这是她第一次试镜,之前两次都是靠后门塞进去的,所以刚进去的那么一会儿时间,她不知道该干什么,只好按兵不动。 评委们自然也是在暗暗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他们一个上午已经看了不少漂亮的小姑娘了,尤其是西方人对于东方人的面孔并没有很强的辨识度,所以他们对外貌反倒是在意的不多。 但面前的少女依旧给他们留下了印象,是气势,其他的女孩子有自信的,有紧张的,也有兴奋的,但那和女主角的气质截然不同,复仇女主是一个很有气势的女孩子,不动声色,但把那些人玩弄在鼓掌之间。 而杨绵绵很显然就有这种气质。 其中一个评委让她演了一段杀人的场景,她把其中一个人渣引诱到了房间里,用钓鱼线割下了他的头颅,血溅了她一身,这是她杀的第一个人,女主的心理状态有所转变,是难度比较高的一幕。 上天就像是给杨绵绵开了挂一样,她才刚刚杀掉一个人呢,就让她再演一遍_(:з」∠)_所以理所当然的,杨绵绵就本色演出了。 她还记得吴乐的血喷溅在她脸上的感觉,那一瞬间有不真实的错觉,我是真的杀人了吗?噢,我真的杀人了。 然后一切重归于平静。 因为杀的是该杀之人,她的心没有动摇一分。 演完这一段评委们就让她出去了,杨绵绵估摸着觉得没戏,不过接下来的时间可以和荆楚逛一逛好莱坞,这还是十分划算的约会。 “想去哪里?”时间还早,荆楚也愿意享受和女朋友难得的独处时光。 杨绵绵想了会儿:“我想去酒吧,你能不能带我去?” “这有什么不可以的。”荆楚捏捏她的手心,“不过东西不会很好吃。” “我都没有去过。”虽然是从小父母不管的小孩,可杨绵绵被家里一群唠叨鬼管着,不让她去这种娱乐场所,因此迄今为止她都还没有试着去过酒吧这种地方。 听起来就觉得好刺激! “我们直接去吧,你也别换衣服了。”荆楚扫了一眼杨绵绵的装束,小背心+热裤,一会儿把外面的外套脱了就行。 酒吧里声音震天响,到处是来猎艳的男男女女,荆楚不得不把自家小羊圈在怀里,免得被别有用心的人牵走。 他点了一杯低度数的鸡尾酒给她,其他吃得东西就只剩下了薯条炸鸡之类的垃圾食品,杨绵绵勉为其难,挑着薯条吃,把一根金黄饱满的薯条沾满了鲜红的番茄酱,喂到荆楚嘴边,嗲得不得了:“好吃吗?” “心情那么好啊?”荆楚难得能享受到女朋友这样的关怀,都要受宠若惊了。 杨绵绵眯着眼睛:“约会啊,和你在一起,我什么时候都开心。” 这个世界上,快乐才是最难得的,能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充满了快乐,那就是莫大的服气了。 就在他们甜甜蜜蜜喝一杯酒的时候,杨绵绵的手机响了,她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陪你一起去。”荆楚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搂着她的肩挤开人群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杨绵绵电话听了一分钟就愣了:“确定了?真的?噢,好,明天来签合约好了。” 她挂了电话,用见了鬼的表情看着荆楚:“我中选了_(:з」∠)_” “你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可思议?” “感觉走了狗屎运啊,我居然有当女主逆袭的那一天?!我还以为我长了一张女配的脸呢╮(╯_╰)╭”杨绵绵吐槽归吐槽,开心还是很开心的,立刻发消息给邹奕炫耀。 邹奕的国际长途一分钟后打了过来,第一句就是咆哮:“杨绵绵!这么大的事儿你不和我商量一下你说你有良心吗?!万一被人骗了怎么办!你个蠢货!” 世界上估计也只有邹奕会觉得杨绵绵是个蠢货了。 “你给我待在那里,我今天坐飞机过来,我来之前不准和他们签任何合约!不然你怎么死都不知道!”说完,他那边就啪一下挂了电话。 彼时国内还是上午,邹奕和薛邵正在家里过二人世界,薛邵听见他的咆哮吓了一跳:“什么事那么激动?” 邹奕找出行李包收拾东西,简直要炸了:“杨绵绵那个笨蛋居然自己参加了一个试镜,妈蛋,好莱坞电影,还给她中了女一号!这种事能信?搞不好是让她拍什么破片子,我要赶过去!” “要不要我陪你?”薛邵体贴地提出建议。 “不用,我快去快回,不会耽误你的发布会。”邹奕也是跟着薛邵国内国外来回飞的人,风风火火就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到了洛杉矶,他却傻眼了。 真的电影,真的剧本,真的女一号!虽然不是大制作的电影,但也不是毫无名气的小导演小编剧,可以说对于任何一个国内的明星来说都是天将惊喜。 这个狗屎运居然真的砸到杨绵绵头上了?!上天真心不开眼呐!! “听着,一会儿你和我把合约签了,我得做你的经纪人。”邹奕斩钉截铁地说,“之后国内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杨绵绵唬了一跳:“你想干嘛?” “造神!”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看,我终于给她开了一次挂,但依然是然并卵,她不仅仅是事故体质啊……╮(╯_╰)╭ 大家猜对了,剧本就是以前改写的那个案子,因为不能写,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决定变成剧本,我本来想详细写的,但发现没有以前的感觉了,所以就算是了却一个执念吧 第214章 回忆 杨绵绵知道有很多异想天开的科学家试图开展过类似造神的计划,所以她难得一次被邹奕吓尿了:“你疯啦?!” “女神!”邹奕颇没好气,“你看看哥带出来的人,哪一个没有响当当的名头啊,就你没出息!” 杨绵绵狂翻白眼:“我是要当科学家的人。” “现在小学生都没这种梦想了。”邹奕也回赠一对卫生球,“你是不是傻,一辈子默默无闻的科学家和一个被我包装成天才美少女的科学家,你觉得哪个更好?形象是很重要的你知不知道!现在领导人都要经营自己的形象了,你要与时俱进啊亲!” 杨绵绵也知道邹奕帮了她不少忙,而且专业的事就应该让专业的人来做,所以她嫌弃归嫌弃,还是和他把合约签了,和他们工作室签约艺人的不同,合约更像是走一个形式而不是有许多严苛的条件。 拍摄马上就要开始,荆楚却不能一直陪她左右,现在邹奕来了倒是让他能放点心:“我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乖乖待在这里,没事别乱跑知不知道?” “我是不会乱跑的。”一想到就要和他分离,被选中做女主角的兴奋顿时烟消云散,杨绵绵恹恹道,“麻烦找我我不管。” 荆楚一本正经调侃她:“我会在家每天为你祈祷的。” 杨绵绵扁着嘴看着他,荆楚捏捏她的脸:“怎么一脸不高兴啊,要当女主角了。” “明天我和你回家,我要拿衣服拿电脑拿书。”想起这个杨绵绵就觉得略烦躁,她在床上滚了两圈,决定还是该行乐时且行乐,别去想那么纠结的话题了。 于是顺理成章的,这又是相当缠绵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回波士顿拿行李,再飞机飞回洛杉矶,在拍戏的时间里,邹奕会一边遥控国内的工作一边陪她把戏拍完,他对此有经验,但也忍不住嫉妒:“居然是女一号,你真的是踩到狗屎了吧,如果这个机会给我家阿邵有多好!” “急什么。”杨绵绵很淡定,“他是有真本事的人,早晚会出头。” 邹奕一听,非常得意:“那是,我家阿邵可和你这种碰运气的不一样。”他嘴上的损着杨绵绵,但却依旧帮她把其他事情都打点妥当,剧组里面努力搞好关系,否则以杨绵绵糟糕的情商,估计戏没拍完就要得罪一票人了。 从这一点上来看,他这个经纪人真的是不能更称职了。 女二是日本的一个当红女星,长相甜美可爱,是这一次的女二号,也是杨绵绵饰演角色的妹妹,一个被欺凌最后被害死的悲情角色,可以说也是许多个校园欺凌受害者的缩影。 看到她被人堵在厕所里,被人把头按进水池,杨绵绵好像看见了自己的曾经,她小学的时候长得瘦弱,一直都是被欺负的对象,久而久之,她就每天逃课不去上学,反正也没人管她,她就在大街小巷随便乱逛,蹲在老街的街角听它们讲故事。 初中是靠地区划分的初中,也上得平平淡淡,但听说有奖学金以后她就很努力考试了,争取每年都拿奖学金,可以改善一下生活。 但那个时候还是有人会欺负她,有小流氓会在别人的授意下把她堵在胡同里,她每次都是靠着从跑酷学来的本事才跑掉的。 想起来,那个时候还真是害怕。 晚上她和荆楚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起了这件事:“我不是我们班里唯一一个受欺负的,还有一个小男生,他长得胖,家里也穷,总是被人嘲笑,总是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他有爹妈管,和我不一样,我能逃课不理他们,他不行,后来我上一中的时候听说他辍学了。我记得他是因为他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哭,因为哭了会被笑得更厉害的,所以他就傻笑,可笑了还是被人欺负,我看到过他在花坛那边坐着哭,但我没有走过去。” 她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高中时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放在心里的,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之下,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害怕之后,她才为自己打造了坚硬的外壳,希望自己可以不再受伤害。 “其实我是我身边的人里被欺负得最惨的一个了,但也好好长到现在了,没有像那个日本女孩一样被人杀了,也没有人自杀过,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轰轰烈烈吧,好像是每个人身边都发生过的最普通的事。”杨绵绵想一想,她的经历和那个被杀的女生相比,的确乏善可陈了,但真正让人害怕的,却正是这每个人都习以为常的事。 每个班级都有这样的边缘人,每个学校都有这么几个学生被人欺负,老师们看多了,习惯了,或许几年后,当事人也会不把这件事当一回事,欺负人的人轻描淡写说一句“年轻时不懂事”就过去了。 正是这种“正常现象”,才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校园欺凌的事情发生在每一个人身边,但除非像那个女孩一样凄惨得死去,否则没有任何人去关注。 没有人知道被欺负的人当时是一个怎么样的心情,是不是有那么一瞬间……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很喜欢这一部电影,我会好好演的。”杨绵绵挂电话前,那么和荆楚说。 她之前演素心道姑也好,演反派boss也罢,都是抱着赚钱玩玩的心情去的,但这一部电影对她来说有不同的感触。 她曾经是那个备受欺凌的妹妹,也是现在这个坚强起来的姐姐。 于是第二天,导演发现杨绵绵的感觉格外得好,很少有NG,她仿佛就是那个从地狱里爬出来复仇的姐姐。 有那么一刹那,她会认为自己在拯救的不是戏里的角色,而是幼年的自己。 晚上她又给荆楚打电话,开玩笑说:“如果那个时候有人来救我,就没你什么事了。” 她是随口一说,没有放在心上,但荆楚听了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如果说这一辈子他有什么遗憾的事,那肯定是无论他今后多么努力,都无法弥补她曾经十八年的孤独与遗憾。 原先觉得她十八岁太小,现在却恨不得是她八岁,还来得及把她捧在手心里让她好好长大。 这个念头让他辗转难眠,一直到后半夜睡着了,却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梦里是学校老旧的女厕所,有个小姑娘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头发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她一生都不吭,好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物件。 他居然听见了门说:“绵绵,我把锁打开了,他们都走了,你可以出去了。” 可她还是一动都不动,他心疼坏了,走过去把她抱起来,她轻得和羽毛似的,校服下面瘦骨嶙峋的,他眼泪都要下来了:“小羊乖,小羊不哭啊,我带你回家。” “你是谁?”她突然警醒地睁大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吻着她冰凉的额头:“小羊乖,我们回家了。” 但一转眼就发现梦境变了,她一个人躺在硬邦邦的床上,高烧不退,整个人被烧得神志不清,屋里的小伙伴都急坏了,呱唧呱唧好像讲着什么,但他好像是蒙了被子,什么都听不见。 他走过去想摸摸她的额头,却看见她迷迷糊糊睁着眼睛说胡话:“我死了,是不是臭了也没人知道啊……” 他再也听不下去,想抱起她去医院,结果不知怎么的绊了一下,梦突然就醒了。 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杨绵绵打电话,她平时起得晚,但唯有拍戏的时候要跟着剧组的节奏,一大早就起来化妆了:“早~今天好早啊,我还在化妆呢,今天要拍我大杀四方的戏啊。” “小羊,”他放柔放轻了声音,像是怕吓到她,杨绵绵一听就笑了,“我在呀。” “你乖乖的。”他觉得自己的心化成了潺潺春水,“我永远爱你。” “我也爱你。” 早上可以聊天的时间不多,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杨绵绵就被叫出去了,荆楚也不是会和女朋友大吐苦水的人,他收拾了一下心情,给海盗喂了水,出去上班,但一下班就直奔机场,坐最近的一班飞机到了洛杉矶。 所以杨绵绵拍完戏回到酒店就看到了一个大大的惊喜,她丢下东西就扑进他怀里去了:“你怎么来了,还不到周末呢!” “明天早上最早的一班飞机回去。”他一把把她抱起来,和梦里相比,这只小羊沉甸甸的,可有真实感多了,“让我抱抱你。” 杨绵绵勾着他的脖颈,蹭着他的颈窝:“你是太想我了吗,是忍不住想要和我那个嘛!”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没洗澡,所以迫不及待想奔去浴室洗个战斗澡出来。 “不不不。”荆楚把她拉回来,“我抱抱你,告诉你我爱你。” 杨绵绵沉默一瞬,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 荆楚欲言又止,有些话到嘴边反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于杨绵绵来说,也许过去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朝前走,向前看,但是他每当想起来的时候,就觉得难以释怀。 然而男人的这些心思,如果掰碎了讲出来就好像是种矫情,因此他最后依旧是没有告诉她自己做了怎么样的一个梦,他只是抱着她,一遍又一遍告诉她“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杨绵绵就一直听他在耳边说这样的话,翻来覆去告诉她,他会在,一直在,她已经不在是一个人了。 听着听着,她原本好端端的心情突然也觉得酸涩起来,莫名就红了眼眶,不是因为高兴,也不是因为悲伤,就是因为在这样的时候,以前所有的委屈都泛了上来,偏偏就觉得想要哭了。 都怪他。杨绵绵吸了吸鼻子,努力把眼泪忍回去,真奇怪,她觉得那么心酸,可又觉得那么甜蜜,但不管怎么样,这一刻,在她靠在他怀里,感觉到他所有的温柔和爱的这一刻,她觉得什么都值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欺凌是一件挺可怕的事,最开始的时候就有人觉得,不可能啊,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但这并不是假的,每个学校都有这样的现象,然而如果不是闹得很大,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才是可怕的事吧……同一个梗,换了地方写,感觉也不是之前的了,唉 说绵绵会红的……太天真了,真的╮(╯_╰)╭ 第215章 招黑 片子拍摄得很是顺利,杨绵绵在一个月后就结束了自己的工作,打道回府,邹奕也很满意,虽然因为电影里有不少暴力镜头,在上映时必定会分级而失去一部分的观众,但对于杨绵绵来说,已经足够了。 等到电影开始宣传之际,不仅美国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在国内更是掀起了惊涛大浪。 妈蛋我们辛辛苦苦拼搏那么久但连好莱坞的影子都没碰到,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说是说跑去读书,居然拍了电影回来,有没有天理了?! 虽然不是大导演,虽然不是大制作,虽然题材很特殊,但大家还是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因为就算是这样,那还是好莱坞啊! 不可否认的是,就是有人一直迷信着国外的月亮更圆,因此就借着杨绵绵的事大肆贬低其他明星。 而其他明星的粉丝则毫不手软地回呛杨绵绵要演技没演技就知道卖悲惨身世,以为找了个美国佬拍部电影就进军好莱坞了,实际上都是放屁等等。 邹奕当然不会放着不管,他要给杨绵绵树立的形象就是天才女神,名校、高智商、美貌还励志,于是请了一票水军给她洗白。 还有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在那里起哄造谣,一时之间网上热闹得不得了。杨绵绵自己登陆微博看新闻都有点怀疑那个人是不是她自己。 可最让她无语的当然是她什么都没干,但黑她的人只增不减,尤其是貌似看好她实际上却是用她来贬低其他人的“粉丝”更是一粉顶十黑,仇恨值拉得妥妥的,她都要哭了〒▽〒 “我是天生不讨人喜欢吗?”她捧着手机哭瞎在厕所,“为什么不管做什么都有人黑我,有没有天理了,冤不冤枉啊! 邹奕比她淡定多了:“明星怕黑?别开玩笑了,是怕没有知名度,越炒越热,黑怕什么,回头洗白就完了,况且你也没啥黑点啊,迟早的事,先刷个脸熟嘛!而且不遭人嫉是庸才,她们羡慕你是应该的。” “幸好是在国外。”杨绵绵这会儿庆幸了,“这里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 “那不挺好的,你看着吧,事情还没完呢。” 其实这一波的炒作是邹奕推波助澜的,这也是他之前和制片方商量好了,借由这个噱头为这部电影打开中国的市场,大家受益,皆大欢喜。 所以就只能委屈杨绵绵了。 正如邹奕所料,国内的宣传才刚刚开始,就是为了电影上映做准备,这大约酝酿了半个月的时间,正好片子赶上了暑期档,所以就算是冲着国人演的片子,电影院里都有不少人去看。 看了之后发现,哎哟,还有点出乎预料。第一是故事改编自真实案件,格外震撼人心,尤其是杨绵绵饰演的女主角对漠然的旁观者说:“你们永远不知道这些所谓司空见惯的事对当事人造成了怎么样的影响,你们的忽视,才是最可怕的事。” 观众里,有些是施暴者,有些是受害者,还有更多的是对这些事视若无睹的旁观者。 校园欺凌的现象一直存在着,但这一次,终于被人足够重视了起来。拍摄这部片子的导演并不擅长拍商业片,他专门拍恐怖惊悚片,有意思的是,他并不是为了恐怖而恐怖,所有的故事到头来人们都会发现其实魔鬼固然可怕,可依旧残存着一丝善良,而人心黑暗起来,才是真正的地狱。 其次,杨绵绵的表演的确可圈可点,她的美貌值足够,哪怕在大荧幕上依旧没有什么瑕疵,胜在年轻漂亮,满脸都是胶原蛋白,而且五官非常协调,并不会给予人看久了就觉得疲劳怪异的感觉。 当然,最精彩的要数她杀人的片段,影片并没有很夸张地让她大显身手,大秀武功,她杀人的方法都是很实际的,用鱼线割断喉咙,用机关砸扁人头,或是用化学药剂将人活活烧死在浴缸里,着实秀了一把杀人方法,说不出得帅气。 更重要的是,作为一个理科生,她拍戏的时候完全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把之前剧本里杀不死人的BUG改了一下,如果真的有人去尝试,会发现这是完全行得通的办法。 后来这也引起了一大波的讨论,有人认为这部片子应该被禁,但有人反唇相讥,问那些怕教坏观众的人,一个人要杀人,拿刀砍都行,你还能不让人家用菜刀了? 总之,这一切都为这部片子好好宣传了一把,票房虽然不能与大片相比,但也绝对是赚得盆满钵满。 正当邹奕以为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时,微博上的一位名人,也是一个知名的富二代发了一条微博讽刺她: 二代目V: 一方面把自己塑造成出身贫苦但励志考上名校的美女天才,一方面却想尽办法嫁入豪门,妹子,你的脸有是有多大╮(╯_╰)╭ 原本已经因为电影而对杨绵绵改观不少的人又顿时对她产生了极为糟糕的印象,大家纷纷求深扒。 二代在圈内的影响力不容小觑,而且一向有信用,大家不认为他是在蓄意抹黑杨绵绵,舆论顿时一边倒了。 杨绵绵都要委屈死了:“这谁啊,谁和我过不去要黑我啊!谁要嫁进豪门了啊!我是结了婚的人!” 她气得在床上乱蹦,荆楚听见动静过来看了一眼,没当回事就出去了,但转念一想好像不大对,又折返回去:“给我看看,谁说你了那么生气?” “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富二代!”杨绵绵怒极反笑,“我哪里要嫁进豪门了,黑我也有点真实依据好不好?!” 荆楚特别冷静地把对方的微博认证看了,然后摸她的头:“噢,这个人我认识,我给他打个电话啊,你乖乖的,别生气了。”他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去阳台打电话了。 杨绵绵愤愤不平:“真是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小黄机围观了片刻,弱弱地问:“绵绵,你确定……他说的不是荆楚吗?” “啊?”杨绵绵根本没往那里去靠,仔细一想,等等,对啊,我男朋友好像是有钱人来着_(:з」∠)_ 她讪讪笑:“你那么一说,我好像无言以对啊!” 这个人荆楚还真的就认识,他是以前玩得挺好的一个小朋友,比他大概小五岁,和白皎皎的关系更好一点儿,这一次关于杨绵绵的事,他就是从白皎皎嘴里听说的,那自然就变了味道,把杨绵绵描述成了一个费尽心机嫁进豪门的绿茶婊。 荆楚好说歹说,才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原委:“真不是那样的,你应该相信我的判断能力……她就是去演戏演来玩玩的,我们绵绵是要当科学家的。” 杨绵绵探头偷听,听到这句被他惹笑了,当科学家什么的……真的好像是幼儿园里的豪言壮志,被他那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说不出得难为情。 荆楚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解释这件事,最后烦了,干脆下了通牒:“不准那么说她,不然你连我也别认了拉倒!” 他在小伙伴里还是很有地位的,一向都是扮演大哥哥的角色,虽然依旧很不爽杨绵绵,但还是发了第二条微博道歉: 二代目V: 行了,你们是真爱(ˉ▽ ̄~)切~~算你命好,找到了一个好男人 杨绵绵被他这种态度气到了,从相册里翻出来之前拍的结婚证的照片,PO上微博打脸: 羊咩咩: 你羡慕也没用 [照片] 发了一条还不过瘾,心想既然说了那就闪瞎你们的狗眼! 她把手机里存着的荆楚给她做饭的照片全都整理发了出来,每一条都是九宫格,每一张都令人垂涎三尺。 羊咩咩: 我男人做的饭!早饭、中饭、晚饭、夜宵、下午茶、零食、狗粮!你羡慕吗!都是我!的!@二代目 [照片][照片][照片] [照片][照片][照片] [照片][照片][照片] 她发完才觉得神清气爽,然而,大家的注意力都跑偏了: 1L:女神女神,我想问为什么包括了狗粮?! 2L: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3L:秀恩爱,分得快 4L:就我一个人还在关心女神已经结婚了而且嫁的是豪门?难道男方还会做菜? 5L:想知道杨绵绵嫁了哪个二代,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 这一天,杨绵绵刷微博刷到了深夜。 这一天,又一名少女在公路上失踪。 昏暗的地下室里,只有一灯如豆,昏迷的少女渐渐苏醒,视线慢慢恢复了清晰,她闻到了一股说不出的腥臭味,让她难受得呻~吟了一声。 眼前出现了斑驳老旧的墙壁,女孩子捂着头慢慢坐起来,之前的事浮现在了脑海里。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她是因为车子突然抛锚而在公路边不得不停下来求助,没过多久,有一辆路过的车要帮她的忙,她还没来得及道声谢,就觉得脑壳一痛,顿时就失去了意识。 想到这里,她一摸脑门,果然还有一滩粘稠的血凝固在那里。 她警觉起来,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个地下室狭小极了,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扇门紧紧关闭着,她扑到门前想要拉开来,却发现自己被反锁在了里面。 “放我出去!”她拍着门大喊,却只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叫喊了十分钟都没有任何的回音,她觉得有点累了,靠着门缓缓坐下,把头埋在了膝盖上,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她却已经害怕得不得了了。 而就在此时,她听见嗤嗤嗤的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她在脑海中拼命搜寻自己的记忆,然后瞬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是了,那个声音……是磨刀声。 作者有话要说:  是会红,黑得红吧╮(╯_╰)╭ 第216章 番外一 荆楚回过神来的时候,迎面飞来的是一个硕大的篮球,他下意识地一抬手,把篮球稳稳接到了手里。 队友还在等着他投篮,没想到他接到球却突然愣在了原地,他们叫了半天才回过神:“荆楚,你怎么了?” “没事。”荆楚转了转篮球,突然觉得眼前的情景是那么眼熟又遥远,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的高中。 宽敞的篮球场,耸立的崭新教学楼,干净而澄澈的天空,没错,这的的确确是他的高中。 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哈,果然,这年月,的确就是他真真实实的十八岁。 换言之,今年他们家小羊才八岁,还是一个萌萌哒的小萝莉。 “嗨!”高中时的好友拍拍他的肩膀,“发什么呆呢?” 荆楚把球塞进他手里:“我有事先走了。” “哎,等等!”朋友急了,“我和一班的班花说了你在这里的,她有事找你。” 荆楚已经在旁边的观众席上找到了自己的书包和外套:“我今天真的有事,先走了。” 说完,也不顾其他同学的挽留,匆匆回到家里。 十八岁那年,他还和父母住在京城的别墅里,荆秦的身体还没有恶化,不曾离开国内,白香雪也没有彻底和家里决裂,四海为家。 十八岁那年,杨绵绵还一个人在南城的小屋子里,无助地成长。 等等。 一推门进去,荆楚的视线就被坐在客厅里的小萝莉吸引了,面无表情地低着头,一双大大的眼睛没有什么表情,整个人瘦骨嶙峋的,看起来才五六岁。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可能认不出她。 “你回来了,看,妈妈给你找了个小媳妇儿。”白香雪一贯爱打趣自家成熟的儿子,这会儿看到他回来就忍不住和他开玩笑。 荆楚放下书包走过去,想要摸一摸她柔软的头发,但是克制住了,他蹲下来问:“你叫什么名字?” “杨绵绵。”她微微抬起头,瞅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不理他。 荆楚轻轻笑了出来。 白香雪还在那里夸耀自己的丰功伟绩:“老秦,我和你说,我带着律师往那里一站,那个渣男就怂了,乖乖把监护权让了出来。”她变了特别温柔的表情,“绵绵,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要怕啊。” 杨绵绵还是不声不响,看起来也没什么表情,但荆楚看得出来,她眼神的意思就是:我的家在南城,这不是我的家。 “儿子,你要好好照顾妹妹噢,不可以欺负她。”白香雪对自家儿子一向放心,也不过是白嘱咐一句。 谁想到荆楚特别淡定地说:“不是说是我小媳妇么,我当然会照顾。”他把手伸到杨绵绵胳膊下面一抱,整个就把人抱起来了,姿势相当熟练。 杨绵绵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吓了一跳,瞪大了一双眼睛看着他,荆楚把她抱到厨房里去,打开冰箱:“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冰淇淋和蛋糕。” 八岁的杨绵绵很没有出息地被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食物给吸引了,但是她看了很久,摇摇头,又低下头去不说话。 荆楚当做没看见,从冰箱里拿了一盒冰激凌和奶油蛋糕,一手抱着她一手拎着吃的,把她抱回自己房间去了。 白香雪:“Σ( ° △ °|||)︴儿砸我开玩笑的!”她一脸震惊地看着荆秦,“老秦,你儿子是怎么了?” “不是你让他照顾的么。”荆秦对她眨眼,“你在担心什么?” “……我、我是说着玩的,他不会真的以为是买来的童养媳吧_(:з」∠)_” “阿雪,你儿子不傻。”荆秦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别操心了,孩子都那么大了。” 白香雪依旧保持着震惊的表情:“但是,但是我把绵绵带回来是我要养女儿啊!不是让我儿子养媳妇啊!这不对啊这!” “阿雪,画展要开始了。”荆秦岔开了话题,“我正好出门,送你去吧。” “啊!”白香雪一看时间,坏了,她还和那个画廊老板约好了今天去看画呢,“等我一下,我这就走。” 看着她急匆匆离开的样子,荆秦叹了口气,毫无防备就带个小姑娘回家,记得带律师却没记得给人家安排房间和学校,这带孩子还不如儿子带呢。 至少放心。 而荆楚把人抱回房间,把冰淇淋和蛋糕拆了,杨绵绵对他依然警惕,并不吃,荆楚耐心充沛,挖了一小勺送到她嘴边:“尝尝看,很好吃的。” 杨绵绵瞪了他好一会儿,大概是他身上所有的物品都散发着热情而善意的信息,她终于张口舔了舔,鲜奶味浓郁,酸酸甜甜的,很是好吃。 “你叫绵绵是不是,是一只小羊吗?”荆楚一勺勺喂她吃蛋糕,“我以后叫你小羊好不好。” 杨绵绵看了他一眼,不吭声,却是把一小块蛋糕和一小盒冰淇淋都吃了。 荆楚拿了纸巾,轻轻替她擦着嘴角的碎屑,现在的杨绵绵一张小脸那是真的太小了,他一只手都嫌大,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愈发显得一双眼睛又黑又大,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要看电视吗?”荆楚问她。 她摇摇头。 “那我们来参观一下你的新家吧。”荆楚不容分说把她重新抱起来,结果被她嫌弃了:“你臭。” 荆楚愣了一下,失笑:“好好,是我忘记了,我去洗个澡换一件衣服,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杨绵绵点点头。 荆楚在自己的书架上找了本百科全书给她,杨绵绵果然感兴趣,低头看书就不理人了。 他拿了衣服,飞快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裤,把头发吹干,然后再去抱她:“现在不臭了吧。” 杨绵绵凑过去闻了闻,点点头。 “真可爱。”他没忍住,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但杨绵绵却像是受到了袭击,突然推开他,跳下床警惕地站到门边,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荆楚知道自己心急了,他是习惯和她亲近了,但对于八岁的杨绵绵来说,他还是一个陌生人,所以他马上道歉:“对不起小羊,我冒犯你了,下次不会了,你不同意,我就不亲你好吗?” “离我远点。”杨绵绵冷冷说,“我不是非要呆在你家里不可,你不要以为用这个可以骗我。” 她从小长得漂亮,也不是一次两次被不怀好意的人揩油了,次数多了,自然知道警惕和防备。 荆楚:“……”他轻咳一声,“小羊,你想的有点多。”他张开手臂,“过来,我抱着你带你走一圈。” “你走开。”杨绵绵却是对他产生了戒心,寸步不肯靠近他。 荆楚叹了口气:“好吧,那就没办法了。”他觑见她放松的那一瞬间,伸胳膊把人抱起来,杨绵绵拼命挣扎,他不为所动,拍了拍她的屁股,“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我又不是恋童癖,想什么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杨绵绵咬住他的脖子,“我要去找阿姨,我要回家。” “从这里到南城有多少路,你没有身份证,没有钱,你要怎么回去,偷偷躲在人家车里?我觉得你有这个胆子,但是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人贩子的车,不会把你卖到山里生孩子?说不定又把你拐去当叫花子讨饭,也有可能遇到真的变态。”荆楚稳稳抱着她,“乖一点,等放假的时候我陪你回家,我妈带你是不是带的很急,你什么行李都没带。” 杨绵绵这才露出些微落寞的表情来,她太急于脱离父亲和继母的控制,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就跟着白香雪来了,只来得及和路边的石桥说一声,让它们转告家里人一切都好,她只是出门一趟,会回家的。 但来了才发现,也许路比她想的遥远很多,她不知道怎么和白香雪开口说要回家。 “真的吗?”她松了嘴,抿着唇看着他。 荆楚点头:“我保证,你也乖一点,好不好?” 杨绵绵像是觉得和他达成了交易,勉勉强强点点头。 荆楚这才抱着她在家里走了两圈,告诉她哪里是什么地方,问她想选哪个房间当卧室,但问出口他就自己回答了:“算了,你住哪里都太远了,睡我旁边那间房吧,一会儿我们挑一下风格和家具,你自己布置好不好?” “不用。”杨绵绵扭头,“有地方睡觉就可以了。” “噢,那你就睡我那里吧。”荆楚逗她,“反正你那么一点点,睡半张床就够了。” 杨绵绵对他怒目而视。 白香雪和荆秦都赶在晚饭前回来了,今天是杨绵绵到这里的第一天,他们都希望给她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然而,开饭没多久就发现自己分分钟被儿子打脸。 白香雪:“绵绵来,多吃点,不要客气。” 荆楚:“等等,先喝完汤暖胃。”他盛了半碗鸡汤给她,撇去了所有的油脂,只剩下清汤,看着她喝完。 白香雪:“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来,多吃点。” 荆楚:“不准吃太多吃撑,你只有这一碗饭,但必须吃完。”他给她的碗里只盛了七分满。 白香雪:“绵绵来尝尝这个!喜欢的话让阿姨每天给你做。” 荆楚:“不可以挑食,不可以只吃自己对面的菜。”他说着把她最爱吃的几样菜都给夹到了她碗里。 白香雪终于怒了:“儿子你干嘛呢!绵绵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理他!” 荆楚很淡定:“是你让我照顾她的,听我的。” “咳。”荆秦终于忍不住笑意,借着咳嗽声掩盖了自己的笑声,“阿雪,吃饭,还有,你有没有给绵绵安排房间。” 白香雪:“Σ( ° △ °|||)︴我忘了!” “她这几天先和我睡。”荆楚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订好家具了,明天就能送来,明天我带她去买衣服,你就不用去了。” 白香雪表示不服:“我才是她的监护人,而且当然应该是我陪她去买衣服了,对不对绵绵?” “你明天早上有绘画课,下午约好了去和人做spa,晚上你不是要去跳舞吗?”荆楚不动声色,把白香雪说得哑口无言。 白香雪恼羞成怒:“老秦!你看你儿子!” 荆秦很和气地对杨绵绵笑一笑:“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有事情找荆楚就可以了,”又抬头问荆楚,“钱够不够用?多带绵绵到处走走玩玩,我把司机留下。” 说到这里他才想起来荆楚上个月已经考到驾照了:“要买新车的话,账单直接寄给我就好。” 白香雪幽幽地说:“老秦,我也想买新车。” “家里的车你随便开,撞坏一辆我买一辆,但是,其他的还是等你和人家结婚了再带去当嫁妆不迟。”荆秦倒不是不舍得那点钱,但想想白香雪一次又一次被人骗,他真是于心不忍,“还有,人家陪你一年才准你给人家买房,而且两百万以下,多了我不签支票。” 白香雪:“……我看起来真的那么好骗吗?” 杨绵绵:“(⊙o⊙)…”她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荆楚见怪不怪:“再来喝碗汤。” 杨绵绵恋恋不舍看着还没吃完的糖醋排骨,她还没有吃饱〒▽〒 “只能吃那么多,晚上还可以再吃一顿。”荆楚摸摸她的脑袋,“吃多了撑着胃会难受的,知不知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杨绵绵还是不情不愿答应了。 结果晚上真的还有一顿夜宵,糖蛋一个,虽然不多,但甜甜的,吃到胃里都是暖暖的。 杨绵绵捧着碗吃了个干干净净。 “牛奶也要喝,还有钙片和维生素片。”荆楚照顾她是轻车熟路了,衣服床家具都没买,也没忘记叫阿姨去买了钙片。 杨绵绵乖乖吃了,她刚洗了澡,没有带换洗的衣服,白香雪的睡衣根本没法穿,是荆楚借了她一件新的,注意是新的T恤让她当了睡裙来穿。 意外的萌萌哒呢。 吃了夜宵被赶去刷牙,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杨绵绵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荆楚把床铺好,让她睡进被窝里去,杨绵绵一开始还有点抗拒,但真的睡了才发现自己其实一点儿也不讨厌他的味道。 “要不要我给你讲故事?”荆楚在书架上翻了半天,翻到一本志怪小说,“要听吗?” 杨绵绵把脑袋缩进被窝里:“要讲你就讲吧。” 荆楚故事讲了不到三分钟,就看到她睡熟了,呼吸均匀,他合上了书,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小羊乖。” 杨绵绵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手脚都是暖暖的,她打了个哈欠,一扭头就看到了睡在旁边的人。 荆楚把她搂在怀里,姿势很亲密,照理说她应该觉得防备的,可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躺在这里非常安心,她竟然不想起来。 “小羊乖。”他还没有睡醒,只是下意识地把她搂紧一点,嘴唇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碰,杨绵绵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觉得这种感觉新奇又酸涩,她说不好是什么感觉。 但真的,她现在一点儿也不讨厌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状态不大好,心神不宁,剧情什么都想不出来,本来想断更的,后来想想,算了,写个番外吧,反正完结以后也是要写的╮(╯_╰)╭ 平行世界,蜀黍重生十八岁,绵绵才八岁_(:з」∠)_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萌萌哒 于是这个番外大家还想看后续么? 第217章 番外二 这一天,荆楚果然说到做到,带着她买衣服去了,也不用她决定什么,拿起衣服往她身上比一比尺码,就说买下来。 逛了不到一个小时,杨绵绵就不得不拉他的衣袖:“不要买了,够了,我不要那么多衣服。” “我们小羊那么漂亮,当然要打扮得好看。”荆楚蹲下来摸摸她的头,“没关系的好吗?” 买衣服还只是一个开始,买完衣服还要买内衣内裤袜子帽子鞋子书包……最后杨绵绵实在忍不住,拉住他不让他走了:“我不要买了,我要回家。” 她那么一点点的力气可没有什么用,但荆楚看着她那个样子就觉得好笑:“真不要了?” 她点头如捣蒜,荆楚想了想:“那我们去订家具好不好,给你自己选个床和书桌。” 杨绵绵点头,只要不买衣服了,怎么都行。 选家具比买衣服还要快,因为荆楚就给她订了一套粉红和白色相间的一整套家具,包括了床、柜子、书桌等等,都是特别少女但是并不俗气的那种淡粉色。 杨绵绵躲在他身后,使劲拉他衣服的下摆:“我们回去吧。” 这是她今天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大概这样买东西的样子把她吓到了,她一点都没有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的期冀,也不觉得多开心,反倒是有点惴惴不安。 尤其是京城她人生地不熟,一到商场里不用荆楚说她就牢牢牵住了他的衣服下摆,都快拽下来了。 荆楚偶尔从玻璃的倒影里看到她躲在自己身后的样子,不知怎么的,觉得特别好笑特别有趣,他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个样子,杨绵绵的萝莉时代居然那么萌。 第二天买完东西,第三天就去逛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看景点是要力气的,杨绵绵人小体力也不好,一天只能玩儿一个地方,饶是如此,雍王府逛到一半也就走不动了,是荆楚抱着她走完的。 他一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儿抱着一个八岁的小萝莉不要太抢眼,一路上都有人过来和他们搭讪,更有一个小男孩非要送给她一串糖葫芦。 荆楚无语,没有想到杨绵绵的魅力是打小就有的,幸好这丫头馋是馋,但真没有随便接受别人好意的习惯,就是扭过头把脸埋到他颈窝里,不理人家小男孩了。 “妹妹,给你吃!”小男孩拿着糖葫芦,努力诱惑小萝莉。 “不吃。”杨绵绵对所有人都有警惕心,“我们去那边。”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指挥他往旁边走。 荆楚很满意她的表现,特地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吃,他给的东西她已经不再拒绝了,大大咬了一口,甜甜的糖裹着酸酸的山楂,味道很不错。 “不要吃太多糖,当心蛀牙。”荆楚想起来换牙的事了,“嘴巴张开我看看,有没有蛀牙。” 杨绵绵问:“蛀牙是什么?” 荆楚掰开她的嘴看了看,放心了,也对,杨绵绵连糖也没得吃,怎么会蛀牙呢。 “我们回去了,明天我带你去故宫好不好?” “我跟你去,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家?”大概是荆楚是唯一一个看到她真面目的关系,杨绵绵在白香雪和荆秦面前都话不多,看似乖巧,但在荆楚面前却露出了本性。 她还想着要回家,这里再好,都不是她的家。 荆楚顿了顿,问:“你不愿意留下来吗,你可以转学到这里。” “我要回家!”她铿锵有力地拒绝他,“你说了要带我回去的,你不能食言!” 荆楚静静看着她:“所以,你以为跟我出来是再和我谈条件?杨绵绵,我是希望你能在这里玩得开心,如果你不想出来,我们就不出来,我不希望你觉得我们是在做一个交易。” 杨绵绵原本咬着糖葫芦的动作就停住了,她真的玩的不高兴吗?未必,但她也记得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这家人再有钱,和她也没有关系,她的家是那个家徒四壁的地方,是那个一贫如洗的地方,这些热闹,这些富贵,都和她没有关系。 她怕她在这里待得久了,日子过得太好,会忘记自己的家在哪里。 可她不能忘记它们。 想到这里,她眼圈都红了,连糖葫芦都不想吃了,她吸了吸鼻子,故作不在意:“没什么好玩的,我想回家。” 荆楚看着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杨绵绵心里惴惴不安,偷偷去看他,却发现荆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心里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带自己回家。 夜里,她睡在自己的新房间里,盖着新被子,却怎么都睡不着觉。 新来的小伙伴们都很兴奋,一直在聊天,她觉得吵死人了:“你们别说话了,烦死了,我要睡觉了!”她把耳朵捂住,缩进被窝里去。 可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她突然有点想念昨天晚上了。 荆楚此刻,却在和荆秦说话,父子两人坐在壁炉边喝茶,荆秦问:“这两天一直在陪绵绵?” “嗯。”荆楚点头承认,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荆秦委婉道:“你从小就爱护弟妹,我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也觉得你会好好照顾绵绵,但是,她毕竟八岁了。”他点到为止,给儿子留些许余地,没有说他最近和杨绵绵太亲密了。 荆楚笑起来:“爸,我是真的把她当未来老婆在养的,真的,我不是在开玩笑。” 荆秦难掩错愕:“这,不是很妥当。” “爸,你不用太担心,我没有别的想法。”荆楚道,“我会照顾她,等到她长大了,如果愿意那自然最好,如果不愿意,就当是个玩笑,我会像妹妹一样照顾她。” 荆秦不解:“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是他最疑惑的地方,荆楚从小的确很疼爱姐妹们,但从来不会有这种要把一个小女孩养大了当老婆的想法,这太不可思议了。 “大概是希望照顾她一辈子吧。”荆楚现在和父亲说话,难免就带了一丝成年男人的成熟和稳重,大概是这份深思熟虑打动了荆秦,他觉得荆楚心中有数,并不是一时兴起。 “那么你要记得,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可以。” “我永远不会伤害她。”荆楚顿了顿,又压低声音,“我会永远爱护她。” “那就照你说的去做吧。”荆秦拍拍他的肩膀,“你已经成年,你自己的未来,你的事,你自己决定。” 而荆楚的决定,就是选择放弃京城的大学,去念了南城大学。 他收拾行李,准备带杨绵绵回到南城,白香雪对此很幽怨:“你真的能照顾好绵绵吗,不然还是留在这里,让绵绵读这边的小学吧。” “我会照顾她的。”荆楚一件一件收拾东西,后来发现很多东西都没有必要带,全都重新买就是了。 可杨绵绵又舍不得抛弃朋友,坐在衣柜前面发呆,不知道怎么开口。 最后还是荆楚和她打了个商量:“想把这些新衣服都带回去,可以,那我可以住在你家吗?” “你要住我家?”杨绵绵茫然地问,“我家很破的很小的,和你的房间一样大。” 荆楚笑眯眯地说:“我会给你付房租的,你觉得可以吗?” 他住到家里?杨绵绵想了想,觉得自己居然并不抗拒,她故意就问:“那你会给我多少房租?” “你要多少?” 杨绵绵小心翼翼竖起一根手指:“一百块。” 荆楚忍着笑,和她击掌为誓:“那就那么说定了。” 于是,只在京城逗留了半个月的杨绵绵打道回府,重新回到家里,去过那样好看的别墅之后,她回到家里对荆楚就有点不好意思:“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真的要住在我家吗?” 他摸出一百块交到她手里:“给,房租,包租婆。” 杨绵绵咬着嘴唇看了他两眼,见他真的没有反悔,赶紧把钱塞进小布包里,压在枕头下面,喜滋滋地想,下个月有饭钱啦~\(≧▽≦)/~ 她一时高兴,就话多了起来:“我可以把床让给你睡,要不要我带你去买毛巾牙刷?” “我来收拾就行了,你去睡午觉吧。”荆楚开始忙着收拾东西。 等杨绵绵一个午觉睡醒,发现家里大变样了,新买了寝具,新买了家电,新买了锅碗瓢盆,东西多了好多,但并不显得拥挤,而是被恰到好处得收拾干净了,唯一还在装的就是空调,工人正在外面装。 “你干什么?”杨绵绵瞪大了眼睛,像是不认识自己家了。 “收拾一下,差不多了。”荆楚把钱找给工人,把地扫干净,然后拿了钱和她说,“走,带我去菜场,我们买菜做晚饭了。” 杨绵绵晕乎乎地被他牵去买了菜做了晚饭,在家里吃上了一顿热腾腾的饭菜,等天色暗了下去就开了空调,屋里顿时降了温,她只盖着一条毛巾毯就觉得很舒服了。 “不要对着空调吹。”荆楚让她睡到靠墙的一面去,给她把毯子拉拉好,“睡吧。” 他熄了灯,黑暗里,她可以感觉到他就睡在自己身边。 隔壁照例可以听见嘈杂的声音,有人上楼她会听见脚步声,但是那么久以来,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会在深夜被声音惊醒了。 她不用再害怕会不会有小偷进来偷东西,她不再害怕会有喝醉酒的人来敲她的门。 有人在她身边,她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这个番外人气那么高,那我就继续写吧,最近遇到一点事,所以正文的剧情根本无心去写,也不想写一坨垃圾给大家看,这不大负责任 还是萌萌哒的番外好了,大家就当是调剂一下,等我调整好状态再恢复正文,谢谢大家的支持和体谅,对于不愿意看番外的人,可以暂停订阅 这样的变动,希望大家能理解 第218章 番外三 家养一只小萝莉听起来萌萌哒,但实际上却和情侣同居大不一样。尤其是这只小萝莉好奇心旺盛又聪明得很。荆楚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才让杨绵绵真正愿意亲近他。 然而真的亲近他了以后,她本性暴露,会和他闹脾气了,也不哭不闹,就是不说话,恶狠狠地瞪着他。 “其他的事都好商量,这件事不行。”荆楚熟练地往锅里加糖加醋勾芡,香喷喷的糖醋排骨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她的馋虫。 杨绵绵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可我真的想去啊,又不贵,我自己有钱。”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一个9岁的小学生和朋友出去玩儿?”荆楚瞅瞅她,“被拐了怎么办,把你拐到山里去给老男人当媳妇啊。” 杨绵绵扁了扁嘴,连饭也不肯吃就蒙头睡觉,这是她表达生气和抗议的唯一方式。 “好了,别发脾气,你想去哪里,我周末带你去。” “你老管我,我不要人管,谁要和你一起去。”她和他赌气,“你出去,这是我家。” 荆楚看她一眼,拿起外套出去了。 杨绵绵没想到他真的走了,反倒是愣了,呆了三秒钟跳下床,砰一声把门关了:“走就走!爱走不走!坏人!” 结果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她等着饭菜都变得冰冰凉,他却还没有回来,杨绵绵本来只是发脾气,但这会儿却真的害怕他不回来了。 “他是不是真的不回来了?”杨绵绵不由小声问,“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是突然从无拘无束变成被人管东管西,不习惯是肯定不习惯的,但如果非要说起来,肯定是觉得安心比拘束多得多。 他是唯一一个对她好,肯照顾她的人了。 她越想越难受,不知道什么时候低声抽泣起来。 咔哒。门开了。 荆楚回来看到满满一桌没有动过的饭菜有点意外,他还以为他出去了杨绵绵会在家无法无天开心死了呢:“怎么没吃饭?” “你不是不回来了么。”她尚且还在赌气。 荆楚对她的脾气摸得一清二楚,才不和她的口是心非计较:“我买了蛋糕,你吃不吃?” “买了蛋糕我也不会原谅你的。”她咕哝着跑下床,“我要饿死了。” “先吃蛋糕,我把饭菜热一热。”荆楚是拿她没办法了。 “你刚刚出去干什么了?”她问。 “你牛奶不是喝完了么,我买了新的,给你换了朱古力口味的,还有巧克力糖和饼干蛋糕,明天上课带着去吃。” “噢。”她嘴角往上翘一翘,“去了那么久,都怪你,我要饿死了!连糖醋排骨都冷了!都怪你!” 荆楚瞥她一眼,叹口气:“好好,都是我的错,吃饭吧好不好?” 总体来说,生活还是比较温馨的,不过也不是没有有摩擦的时候,最明显的就是杨绵绵十二三岁那会儿。 杨绵绵从小就懂世界上很多人是衣冠禽兽,她从不轻易对人敞开心扉,但她对于男女之别还是懵懵懂懂的。 和她一样对这些事还糊里糊涂的女孩子不在少数,可杨绵绵与他们不同的是,她和荆楚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日日夜夜睡在一起,小时候感觉不大,大了总是有异样的感觉。 她也说不好是什么时候对性别产生了那么清晰地认识,大概是生理课老师让男女生分开上了,又或者是在荧幕上看到了判断性别的器官。 好像一瞬间,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就发芽了。她的身体开始出现了曲线,她开始感觉到了发育期时,男女的性别之差被进一步放大了。 然后有一天晚上,荆楚回来在浴室洗澡,她睡得迷迷糊糊地也想去上厕所,门没关,一拉就开了。 她就完全看到一个不同于自己所认识的身体,平时穿着衣服还不觉得,但那一刹那,她感觉到了很大的不同。 他的肩膀很宽但腰却很窄,他的胸膛她曾经靠过,温暖又可靠,他的肌肉有着流畅的线条,更关键的是,她好像看见了一个女孩子完全没有的东西。 当时她懵了一下,刷一下拉上门,蹬蹬蹬跑回床上躺好,拉起被子往头上一蒙,觉得自己脸都红了。 荆楚比她淡定很多,洗完澡出来和她说可以去上厕所了,她却不去,硬是装作自己睡着了。 但她却没法忘记那天看到的,从那时起,她觉得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了,她开始注意到一些从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比如有的时候晚上睡觉睡迷糊了,会听见他在轻轻喊她的名字,可仔细听却听不清,睁眼一看他在卫生间,有时候还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硌着她的腿了,她一把推开以后,他的表情也奇怪。 好奇心旺盛的杨绵绵当然不会甘于无知,默默查了书又审问了洗晒的衣裤,得到了一个让她面红耳赤的答案。 从那以后,她睡觉就贴着墙睡,再也不肯靠在他怀里,而且总是看见他就觉得脸红,特别不好意思。 荆楚当然感觉到了她的变化,她不再无所顾忌,知道害羞了,不愿意老被他抱,抱一下还要被推开。 有什么东西在悄悄萌芽。 后来他就换了两床被子睡,她终于觉得自然多了,夜里荆楚看到她的睡颜,总是只能自己一遍又一遍苦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会要多久。 再一眨眼,她好像是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少女,十五岁的花季,亭亭玉立。 少男少女到了青春期的时候,总会有自己的烦恼,杨绵绵也不能例外。 她最近就一直在为一件事而苦恼,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但不管是笨蛋还是聪明人,都会遇到的困扰。 有人和她告白了,送情书的是同班的班长,一中的校草,她因为跳级,今年念高二却只有十五岁,虽然她觉得自己其实已经可以念大学了,但荆楚认为她不需要走得那么快,课程如果轻松的话,享受青春也是很重要的体验。 什么叫青春呢?不恋爱,能叫青春吗?杨绵绵对着桌肚里的情书,有那么一点点的少女心泛滥。 校草当然是长得高高帅帅,衣着干净,学习成绩又好,还是学生会主席,在老师面前也很有脸面,班里有很多女生都在暗恋他。 如果说收到情书的时候没有那一丢丢的窃喜,杨绵绵自己也是不会相信的。 所以一直到放学,她都很犹豫,要不要答应呢? 她虽然才十五岁,但是现在的小孩子普遍都早熟,班里早恋的人还不少,但对于他们而言,最多是抱抱亲亲,绝对没有进一步的接触的。 但杨绵绵不一样,别人家里到了有性别意识的年纪,男孩和女孩自然就会有许多禁忌,女孩子会知道洗澡的时候不能被人看到,不能被男生摸胸,不能被亲。 但她身边总有一个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成年男人,那感觉又是截然不同的。 “吹头发就吹头发,你在那里发什么呆呢?”荆楚洗完澡出来就发现杨绵绵拿着吹风机发呆。 杨绵绵当然不会招了,她眼珠子一转,说:“今天有人和我表白了,是个大帅哥,我在想要不要答应,你觉得我要答应吗?反正我也不会影响成绩。” 荆楚沉默了整整三分钟,问:“你喜欢他?” “我有点想谈恋爱。”她托着腮,像是一个典型陷入恋爱幻想的少女,就差粉红色的背景泡泡了,“你觉得呢?” “如果你决定了,何必问我。”荆楚淡淡说。 杨绵绵感觉到他不高兴了,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很明显能发觉他的心情并不好:“你不高兴吗,你不是说我应该享受青春吗?” “过来。”他对杨绵绵招招手。 杨绵绵一蹦一跳走过去,穿着的连体睡衣上的尾巴随着她的动作摇摆了一下:“怎么啦?” 荆楚把她拉到身边:“你今年十五岁了,不是八岁,你是大姑娘了,你知不知道?” “所以我可以谈恋爱了?”她一脸欣喜。 荆楚看着她:“所以,我打算搬出去住了。” 这句话顺利地让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七年的时间,足以让她敞开心扉,从身心都极度依赖他:“你要去哪里啊?” “你大了,不适合再和我睡一张床,住一间房间。”荆楚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你还会有男朋友,以后就是你男朋友抱你了,我不能抱了。” 杨绵绵噢了一声:“为什么,我从小就和你睡一起!” “小的时候,我们可以和很多人很亲密,和父母,和兄弟姐妹,和朋友,但长大了,会有性别意识,你是女生,而我是男人,男女之间是距离是非常敏感的,只有情侣才可以靠得那么近。” 荆楚耐心地和她说着,“你只能和你的男朋友靠那么近,但要与其他男人保持安全距离,任何人一旦确立了恋爱关系,都应该这样,为自己也是对对方负责。” 杨绵绵看了他一会儿:“那你要搬走,是不是因为你和别人谈恋爱了?” “现在还没有。”荆楚不动声色,“不过是迟早的事。” 杨绵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牢牢看着他,荆楚也静静和她对视着,良久,她突然轻哼了一声:“别以为我笨,说到底你就是不想我和别人谈恋爱,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会上你的当吗?” 荆楚:“……我没有说可以或者不可以。” “你是想我在你和别人之间选一个,要么和你亲近,要么和别人,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杨绵绵翻了个白眼,“你好无聊。” 荆楚颇没好气:“爱信不信。” “不信,毕竟有些人晚上睡觉老抱着蹭我却只敢拉拉我的手,还当我不知道!”杨绵绵爬上床准备睡觉,“我就是给你留面子不拆穿你而已。” 荆楚伸手过去拧她腮帮子:“这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你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那你是把我想成了谁?”杨绵绵都躺下了又重新站起来,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说,说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你就别睡我家了。” “我交房租的好吧。”荆楚准备关好门窗睡觉了,“再讲就真的搬出去了啊。” 杨绵绵和他置气:“搬就搬,不搬就不是男人。” “没大没小。”荆楚锁好了门,“你知道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杨绵绵哼了一声,没立刻回答,但等他睡进被窝的那一刹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抓:“我答错了吗,我生物考试也是满分!” “别闹,这不是你能乱摸的地方。”荆楚虎着脸吓唬她。 杨绵绵表示不服:“真不让?” “松手。” “不让就不让。”她痛快地放了手,“你不让总有人让,还说不定喜欢我那么做呢,我可以让他也摸我。” 不用怀疑,她的确就是亲眼看到过校园里的情侣躲在树丛间接吻,女生的衣服都被撩到胸口了,男生的手就伸在衣服里,还拉着她的另一只手伸进自己的裤子里。 荆楚果然紧张起来:“有人这么欺负过你了?” “嗯哼。”她不回答。 荆楚的声音徒然严厉:“杨绵绵,和我说实话,别装傻。” “你才不要装傻。”杨绵绵推了他一把,委屈死了,“从我小时候就抱我一起睡觉,谁欺负我,不就是你欺负我么,现在还要不认账,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能不知道有个男人每天抱着我睡是什么意思么,你还不肯说。” “我哪不肯说了,你刚来我们家我就说你是我小媳妇了,你自己不当真啊,那我也不提了。”荆楚捏了捏她的鼻尖,“别委屈了,嘴巴都要挂油瓶了。” 杨绵绵把头缩回被窝里去:“我不理你了。” “那就算是你同意了啊,杨绵绵我和你说,妹妹是妹妹的待遇,女朋友是女朋友的待遇,小媳妇是小媳妇的待遇,你自己赶紧选,不然我就真搬出去了。”荆楚拍着被窝下的一团,故意吓唬她。 杨绵绵探头出来,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飞快在他脸上亲了口:“睡觉了,我明天要上课。” “这是什么意思?”荆楚似笑非笑,“赶紧的,我们把名分定一定,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了。” 杨绵绵认真地说:“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睡在一起,住在一起,永远都不要分开,这是什么待遇?” “我最想给你的待遇。”荆楚在她的双唇上留下一个羽毛般的轻吻,“我爱你,我一直在等你长大,你自己知不知道?” “我知道。”杨绵绵紧紧抱住他,“我很快就真的长大了,你再耐心等我一下,好不好?” “好,我有耐心等,你先把你的腿和手收一收好吧。”荆楚把话说开了,自然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但现在真是痛并快乐着。 真是的,花了七年,不能明着说让她推却,要循循善诱,让她自己发现他的不同之处,让她再也不能离开他,那真是费劲了心血。 现在看看,路漫漫其修远兮,要吃到嘴还有得忍呢。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总之,青春期的困惑大家都是懂的,所以其实小羊从茫然到恍然大悟花了很久,然而脖子以下不能描写所以你们只能靠脑补了……不过她情商有变高噢,看出来了咩 明天开始之前在作者有话说里的那个小番外,二十岁和三十岁~ 哎,好舍不得这个萌萌哒的小羊啊 第219章 番外四 要说起来,荆楚对于警局里新来的小美女印象很深刻,不是因为她特别漂亮,也不是因为她二十岁就是博士毕业,而是因为她每到十二点都会有很奇怪的表现。 十一点五十分,他正好路过她的桌边,发现她正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之前的资料……”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她拍着桌上厚厚一叠纸,示意相关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荆楚接过来翻了翻,的确按照时间顺序都排好了,一目了然。 正说着话,五十八分了,她飞快问:“还有事吗?” “你有事?”荆楚原本没打算那么早就让她参与办案,虽然局长把人吹得天花乱坠,但他依旧想先看看她的能力。 她扭头看着钟:“到饭点了。” 荆楚恍然,原来她每天守着时间赶去食堂吃饭,这也是令人哭笑不得。 “那你吃完饭来一下我办公室。” “噢。” 十二点零五分,荆楚做完手头上的工作准备去食堂吃饭,杨绵绵却已经回来了,提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三个大肉包,食堂专卖,皮厚肉少,但是管饱,可因为味道不怎么样,一直没人吃。 她不是经济特别困难就是口味太重。 很显然,美女谁都喜欢看,关注杨绵绵的人多了去了,因此过不了多久,荆楚就在大嘴巴的柳玉嘴里得知了她的八卦。 家境贫寒,靠助学贷款念的书,每个月还贷之后生活费就寥寥无几了,幸好食堂早晚都有饭,她每天准时无误去吃三个肉包,以至于每天准点去吃饭的小警察越来越多了…… “你们真是闲得蛋疼。”荆楚面无表情看她一眼,“报告写完没有?” 柳玉:“……队长我只是一个小文员求放过好嘛?” “写吧,今天晚上给我。” “队长,我诅咒你一辈子找不到女朋友,前两天是不是刚跑了一个?”柳玉阴测测地笑着,并没有想到,诅咒从杨绵绵到警局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杨绵绵进警局后的半个月,荆楚发现自己的工作量轻了一倍不止,这小姑娘年纪小小,但能力着实不赖,一个可以顶柳玉这样的十个,能分配到他的手下,柳局长对他很是不薄。 如果只是聪明也就算了,破案效率也高得不可思议,很多现场只要去看一遍,她就能细心地发现很多容易被别人忽略的线索。 于是破案率也顿时飙升。这样的属下,真是不得不让人喜欢,荆楚在别人面前再严厉,对着她也不禁会露出笑意来。 但天才大概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杨绵绵也不例外,她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去案发现场找线索,有一次他就看见她站在墙壁面前一动不动,好像是在思考,但更像是在发呆。 神奇的是,她后来在这面墙里找到了失踪十多年的受害者。 可饶是如此,荆楚也不会对她产生什么不应有的感情,在他看来,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呢。 转机出现在他们一起去云南的一次缉凶,因为是个女逃犯,所以他想了想,没带柳玉,带上了杨绵绵去参加追捕。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没有人会料到,竟然地震了。 他们来不及逃离,他第一时间抓住了杨绵绵的手,带着她往室内最坚固的地方躲去,就只隔了一秒钟,天花板塌陷,他纯属本能地把她往怀里搂,两个人抱成一团蜷缩在角落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但更像是过了好多年,摇晃和塌陷停止了,荆楚睁开眼,发现一片黑暗,他被灰尘呛着咳嗽了几声,一边伸手试着摸周围的环境,却被人拉住了手:“别摸,这边都是钢筋。” “杨绵绵?”荆楚想要扶起她,却发现他们所处的空间极为狭小,根本无法动弹,他们的身体紧密的贴合在了一起,“你没事吧?” 她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来:“没事,就是腿伸不直。” “将就一下吧,没被压到就不错了。”荆楚苦笑。 她就不做声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荆楚听见她问:“你害怕吗?” “有一点。”荆楚坦诚,“我们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呢。”虽然不是第一次生死一线,但这样等死或是等救援的还是头一次,他无能为力,只能等待。 可是杨绵绵却说:“我不怕,我已经写好遗书了。” “你这准备工作挺充分的,这是你第一次出警啊。”之前杨绵绵都没有亲自抓过凶手,没想到她第一次就连遗书都写好了,荆楚不免调侃了一句。 她说:“我是十岁的时候就写好了。” 荆楚一惊,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却自顾自地问:“我们死了,会算是殉职吗?我养了一只狗,会把我的抚恤金给我的狗吗,我在遗书上写了,我所有的现金都给我的狗作为抚养费,我的房子卖掉之后捐掉,我的书和家具都送给后面那条街的老头,他们应该会照着做吧?” “我们不会有事的。”荆楚的心反倒是柔软起来,“你别担心,会有人来救我们的,我们要坚持下去,好吗?” 杨绵绵却挺无所谓的:“我不怕死,死了也没什么,我们家海盗会自己找东西吃,我也不怕它饿死,它会自己拿钱买东西,其他也没什么,死了就死了吧。” “话不能这么说,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应该放弃自己的生命。”在这种时候,最要紧的就是意志力,荆楚怕她丧失希望后就真的出不去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当警察吗?”大概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杨绵绵的话也比平时多了起来,她耐心地和他解释,“我担心我死在家里,臭了才有人发现,没有人给我收尸,跳楼的话,死相太难看了,所以还是因公殉职听起来好一点儿,会有人给我出钱收尸,会有人给我安葬,逢年过节,还会有小朋友给我去墓园献花,我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一个办法。” 荆楚难以置信:“你就是为了牺牲才当警察?” “对啊。”杨绵绵很平静,这一天是她想了很久的,虽然没有想象中痛快,但并不是难以接受,“你怕死,是因为你有留恋,我无所谓,是因为我已经无所留恋,所以如果你需要活命,可以把我杀掉吃掉,但你要帮我养狗。” 荆楚活了三十年,头一次听见那么荒谬的交易:“杨绵绵,你……”他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半天才问,“你没有任何心愿吗?” “心愿?”她想了一想,“我想结婚,我想找个男朋友,我想有人对我好,我十几岁的时候是那么想的,但现在发现,谁都靠不了,我活腻了,活着没意思。” 荆楚试图唤回她的希望:“你不想周游世界吗,不想穿漂亮的衣服,吃好吃的东西,再风风光光嫁一个好的男人?” “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比你早死,那样我死的时候,”她的声音有一瞬间的哽咽,“身边是暖的。” 荆楚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他放低了声音:“别那么说,我们都会没事的。” 杨绵绵不说话了。 又过了很久,她问:“你渴了吗?” “我还好。”荆楚刚刚从沉睡中醒过来,努力打起精神。 杨绵绵往他手里放了一瓶水:“给你。” “你哪里来的?”荆楚拧开盖子,想先给她喝一口,杨绵绵懒洋洋地拒绝了:“我不喝。” 荆楚微微皱眉:“别闹,不管怎么样,都要活下去。”他把水递过去,结果正好打到了她的鼻子,她瓮声瓮气地说:“我不喝,你慢慢喝,坚持得久一点吧。” “杨绵绵!”荆楚发了脾气,“张嘴。” 他摸到她的脸,扳开她的下颚,灌了两口水进去,直接把她给呛到了:“咳咳咳,你干嘛呢,我不要你管。” “听话。”荆楚拍了拍她的背给她顺气,把盖子小心拧好,“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杨绵绵却真的犟上了:“我没有发脾气!我真的无所谓,你人不坏,你要活着回去,你还有爸爸妈妈,还有女朋友,以后还会有孩子,你只要帮我养狗就行了。” “有一口水喝,我们就分着喝,要活着就一起活着,要死,我也陪着你一块儿。”荆楚特别平静地说。 杨绵绵却被他陪着两个字说愣了一下,突然心酸起来:“我不要你陪,我可以一个人的。” “你现在还是我的下属,你得听我的。”荆楚把她摁回自己怀里,“休息吧,节省一些体力,还要很长时间才行呢。” 杨绵绵只好不吭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杨绵绵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她倒是什么都不想吃,但知道兜里有个包子,实在忍不住诱惑,摇醒他:“我有个馒头,你吃了吧,我想着就觉得饿了。” 荆楚忍俊不禁:“不想死了?” “想,所以让你吃。”她把口袋里冷掉的三个大馒头给他,因为从小挨饿,她现在有钱了就会在口袋里放点吃的,馒头冷了也不难吃。 荆楚照例拿过来,掰开她的嘴塞进去,绝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杨绵绵这一回反抗得不激烈了。 荆楚想她有点斗志,就故意问:“想结婚啊,那喜欢怎么样的男人,出去以后我给你介绍好不好?” “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不能太丑,我长得漂亮,他不能难看,不能太矮,不能太瘦,嗯……”杨绵绵绞尽脑汁,“会做饭吧,我想吃一顿家里的饭,十多年没有吃过了,然后……嗯,会陪我睡觉,像你一样暖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的时候特别容易被感动,荆楚听着听着,险些落下眼泪来了,他想也没想,脱口就说:“那如果我们出去,我们就交往好不好?” “不,我们在出去之前交往好不好?”杨绵绵比他还异想天开,“假装我们是男女朋友,反正我没有人喜欢,你也总是跑丢女朋友。” 荆楚听到后面忍不住失笑:“你又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你工作太忙了,女朋友总是和你分手,好可怜。” 荆楚不知道杨绵绵居然也这么八卦,但现在两个人恐怕再也没有被救出去的一天,临死前能那么苦中作乐也不错,他那么想着,就点头应承下来:“好啊。” “那我们就是情侣了。”杨绵绵一本正经地问,“那首先我们会干什么呢?” 荆楚想了想:“约会吧。” “约会是怎么样的呢?” “一般会先吃一顿饭。” “那我们就吃饭吧,在你家里吃好吗,你会不会做饭?” “会,你喜欢吃什么?” “蛋炒饭。”她说,“炒米线,炒面,泡面,我都喜欢吃。” 荆楚静默了一瞬,他觉得自己的喉头酸涩起来,不由放柔了语调:“我会做很多菜,糖醋排骨,红烧肉,虾仁炒蛋,清蒸鱼……你喜欢吃什么,我都做给你吃好不好?” “我都没有吃过。”杨绵绵笑了笑,有点惆怅,“听起来都很好,那好吧,我们现在已经吃了饭了,然后呢?” 荆楚就笑:“然后就该回家了,第一次约会就是这样。” “那第二次呢。” “第二次,我约你去看了电影,你喜欢看什么?” “什么都可以,有什么好看的呢?” “泰坦尼克号吧。” “这个我知道,是个爱情故事。” 他们说笑着,仿佛真的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约会,但谁都知道那是假的,就好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在火焰中看到的景象,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 到最后,杨绵绵问:“这些都是假的,但是你可以亲我一下吗?” 荆楚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她伸手摸了摸被他亲过的地方,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有点奇怪,热热的。” “会好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紧了她的手。 杨绵绵沉默半天,突然说:“你知道吗,我现在突然不想死了,不,我想死得慢一点,然后这个梦,我可以做得再久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结束后就回归正文,这两个番外本来是打算完结以后写给大家的,现在提前看也不错╮(╯_╰)╭ 怕你们不记得正文了囧~ 两个番外里的绵绵因为年纪不同,所以性格也不会相同,八岁的当然更快乐,这个么,更悲观 第220章 番外五 黑暗,独处,生死一线。这样的环境原本就是滋生感情的温床,在不知日夜的角落里,他们彼此相拥,带着某种命运的必然,萌芽了感情。 荆楚为了让杨绵绵继续说下去,不断鼓励她说话,她也就慢慢说起了自己的身世,说起了过去,其实也泛善可陈,不过是个贫苦少女艰难生活的故事,老掉牙了。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觉得没劲儿:“不是一个合适的故事,是吧。” 荆楚温和道:“没有这样的事。” “你为什么会当警察?” “我想做一点有意义的事。”荆楚已经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要选择这个职业了,但每一次他成功捉到犯人之后,他都知道自己不会后悔。 杨绵绵想活跃一下气氛:“所以你的女朋友总是和你分手吗?” “连你也听说了啊。”荆楚叹了口气,“倒也不纯粹是因为工作,还有别的原因。” 杨绵绵突然握住他的手,安慰他:“你别担心,在你出去前,我都不会和你分手的。” 这句话把荆楚逗笑了,这个假扮情侣与其说是临死前的安慰,不如说是靠着那么一个游戏在支撑自己坚持下去,然而此时此刻,他听见杨绵绵这句话,竟然有几分感动。 “好啊,不分手了。” 杨绵绵闭上了眼睛:“我觉得现在是我最幸福的时候了,希望可以结束在这个时候。” 因为抱着这样的念头,她陷入黑暗时,唇角尚且带着一丝笑容。 然而,作为女主角,怎么可能死在地震里呢?要么醒过来,要么发现自己八岁或者十八岁,不过都不是,她只是被救援队给救了而已。 荆楚一直坚持到了救援队的到来,出去的时候外面正好是夜晚,但灯光的亮度还是让他的眼睛刺痛不已。 上救护车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她怎么样了?” “你的女朋友吗?”护士笑了笑,“她只是昏过去了,人没有事,你们坚持了三天,很了不起。” 三天吗?他想想,却觉得过去了大半辈子。 他在医院休息了一天就回警局报到,但追捕的逃犯估计也没能逃出一劫,死在了这次的地震里,他也就没有立刻回南城,而是加入了救援大军,继续帮忙寻找幸存者。 两天后,杨绵绵加入了他们,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本事,找一个一个准,别人问她是哪里来的本事,她很淡定地说:“我有地理和建筑的学士学位。” 虽然不知道这和她找人有什么关系,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而且所有人的心神都放在了救援上,也就没有人追根究底了。 不过他们毕竟是公职人员,所以过不了多久,不得不回南城,在回去的车上,另一个同来的同事不幸丧生,没能回去,就他们两个人沉默相对。 到了南城,荆楚说:“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杨绵绵说了地址。 到了小区门口,他把车停下,杨绵绵刚要推门下去,他就咳嗽了一声,问:“不然,去我家吃饭吧?” “啊?”她茫然地回头。 “去我家吃饭。”他说,“我给你做饭。” 杨绵绵好像慢慢回过味来了,她挤出一丝笑容:“结束了啊,不是吗?” 从那个环境中脱离了出来,那个玩笑也应该结束了,她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快要死的时候,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但现在恢复了正常,自然不能当真,否则就是自讨没趣了。 “你是那么想的吗?”荆楚当然知道那更像是个玩笑,但他却隐隐不想结束,但他心里摸不准杨绵绵怎么想,看她不想承认,也觉得自己孟浪,“那,吃顿饭也没什么。” 杨绵绵看看他,低头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 荆楚就开车带她回了家里,冰箱里没什么东西了,他说:“我去买点菜,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她先是不挑,可不知怎么,突然想起那时在黑暗中他温柔地在耳边说的那些话,突然改了口,“排骨,糖醋排骨。” 荆楚显然也想起了那件事,点头说:“好。” 他买了新鲜的排骨和时令蔬菜,在厨房为她做一顿饭,他们相依偎时一度非常亲密,可现在回到正常的世界里,却比从前更疏离了。 荆楚在厨房沉默地做饭,杨绵绵就坐在客厅里发呆,两个人谁都不说一句话,气氛凝滞得不得了。 这顿饭也吃得悄无声息,杨绵绵是吃得眼圈发红,而荆楚装作没看见,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开车把她送回家了,两人在楼下道别。 “我先上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再见。” 次日,两人照常去上班,大家对他们的遭遇很是关心,发来许多慰问,杨绵绵身边也围了不少人,她不想应对,冷着脸当没看见,自顾自擦桌子理东西。 气氛就有点尴尬了,还是荆楚出来解围:“有那么多废话要说啊,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们偷懒了吧?” “没有队长,绝对没有!”柳玉就差赌咒发誓了。 “希望如此。” 临走前,荆楚颇为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杨绵绵一直低着头,没看见。 不过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却总是发现荆楚在有意无意地看她,她感觉到了,可却没有任何回应。 要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她当时那么说就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活着出来,就想任性一回,但活下来了,相对无言就特别尴尬。 她认真考虑要不要再考个证书,调换一个部门什么的,去当法医也不错,对着死人就没那么多麻烦了。 活人比死人麻烦多了。 念头一起,她就自然有了考试的想法,认真看起书来。但偶尔她也会想,为什么不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她其实还挺喜欢他的怀抱的,但是,还是不要自作多情了。 过了半月,就是她二十周岁的生日,她仔细算了算自己的工资和需要还掉的贷款,决定留出十块钱给自己买一块蛋糕作为生日礼物。 但看中的草莓蛋糕要十二块,她努力和店主还价,不成,最后要了一个蜡烛作为赠品。 当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纸袋转身时,正好看到荆楚站在橱窗外面看着她,她愣了一下:“队长。” “我来拿东西。”荆楚递过小票,领了自己预定好的蛋糕,包装得非常精美的蛋糕盒子,和她买的小小的一块有着天壤之别。 她那么一瞬间想,被他送生日蛋糕的人,肯定很幸福吧。 “我正要找你,走吧。”荆楚也不多解释,招呼她上车。 杨绵绵是以为有工作,捧着蛋糕纸袋小心翼翼坐到了车上:“有事情吗?” “有一点,我一会儿和你说。”荆楚到此时此刻,表情还是很镇定如常的。 叫杨绵绵惊讶的是,他把她带回了家里去:“为什么来这里?” “不是公事。”荆楚把门关上,转过身来对她说,“是私事。” 杨绵绵不解地看着他。 荆楚把蛋糕放到餐桌上打开,把做得异常精美的蛋糕端出来,插上20岁的蜡烛,拿了火柴点燃,然后对她说:“绵绵,生日快乐。” 杨绵绵惊讶地看着那个蛋糕,它其实并不大,但是做得非常漂亮,满满的奶油和草莓,红白相间,如此可爱。 甚至,西点师还在上面点缀了二十只活灵活现的小绵羊,形态各异,她伸出手又缩了回来,先问:“是给我的吗,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不过最好先许愿吹蜡烛。”荆楚走过去握着她的手,让她双手相抱,“闭上眼睛,在心里说愿望,可以许三个,许了愿就可以吹蜡烛了。” 杨绵绵懵懵懂懂照做了,她默默许了愿,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蜡烛,抬头对他一笑:“对吗?” “对。”他心中酸涩,脸上却不表现出来,拔了蜡烛,“现在可以吃了。” 她首先挑了一只纯棉的白色绵羊舔了舔:“是甜的。” “这是糖,可以吃的。” 荆楚拿了刀给她切了蛋糕装到小碟子里,杨绵绵拿着小叉子尝了口,奶油一点儿也不腻,吃进去干干净净的,草莓都是新鲜的,酸酸甜甜特别好吃。 她大快朵颐,就差把脸埋在碟子里了。 荆楚就一直看着她吃蛋糕,间或用纸巾替她擦一擦脸,可杨绵绵吃着吃着,突然眼圈就红了,她掩饰般低下头:“谢谢。” “不用谢,生日快乐。”他低声道,“祝你生日快乐。” 杨绵绵觉得鼻子发酸,她赶紧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认真说:“蛋糕很好吃,谢谢你。” “绵绵。”他放轻了声音,“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她歪头看着他,舔着叉子上的奶油,一点都不肯放过。 “我们继续交往吧。”他说,“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那一种,真正的交往。” 杨绵绵不可置信,微微张着嘴,半天都闭不上:“啊?” “我希望照顾你,”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虽然我不一定能做好,但我一定会尽力让你过得开心,而且,我们努力不分手,好不好?” 杨绵绵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她又“啊”了一声,看了看那个蛋糕,抿了抿嘴:“我家里很穷的,我也从小没有人教,脾气也不大好,你和我在一起,没什么意思。” “我想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喜欢你,和你的家庭身世没有任何关系。”荆楚搞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把这些联系在了一起。 “我还欠着好多助学贷款没有还。”她咬着嘴唇,“我不会化妆不会打扮,也不会做饭做家务。” 荆楚:“……你不打扮就很漂亮了,而且我会做饭做家务。” “你是上司,我是下属,这样不好。” “我们都是内部自己解决结婚问题,没有办公室不得谈恋爱的规定。”事实上所有人都知道柳局长最喜欢给人做媒了,到处介绍,还喜欢在家里办联谊,为局里广大单身狗提供福利。 杨绵绵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想不出理由了,最后就怯生生问他:“那你会给我做饭吃吗?” “……包吃包住包睡觉。”荆楚本来很紧张的,但到了现在,只剩下了一头黑线,对她彻底无语。 杨绵绵噢了一声,半垂着头,又飞快抬起来看他一眼,咬着嘴唇,像是有点害羞:“那好吧。” 谢天谢地。荆楚心里一颗巨石砰一下落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说我昨天放的内容以前在作者有话说里放过,昨天重新放出来是在坑钱的那个读者……你让我体会到了一个非常深刻的道理~ 以后这种事还是少做吧。免费的番外还会有,但是是在我的微博,更新那些以前完结了的或者说是被锁的文,不定时掉落,看心情,但免费,如果愿意打赏我我也会很开心,最近在连载秦少延的番外,喜欢的读者们可以戳进去看 微博链接在每篇文的文案上有,不关注我的微博会错过很多福利的,真的 这个世界的番外明天还有一章,然后回归正文 第221章 番外六 两个人虽说确定了关系,但荆楚也只是拉着她的手,陪她吃了顿晚饭就把人送回去了。 分别前,杨绵绵期期艾艾地问他可不可以保密。 “为什么呢?”荆楚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杨绵绵用鞋子蹭蹭地面,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会觉得很奇怪的。” 荆楚温温柔柔地问:“你不想被别人知道啊?” “嗯。”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可以吗?” 荆楚摸了摸她的头发:“可以。” 她松了口气,踮起脚尖抱了抱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了:“那我先上去了。” “早点睡觉。”荆楚也抱了她一下,目送她上楼。 杨绵绵到了楼上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还看见他站在楼下对她挥挥手,她的心情突然就明亮起来,对他也用力挥挥手。 门外的电线杆说:“你们看起来好傻。” 杨绵绵没理它,啪一下把窗户关了。 窗很肯定地说:“她害羞了。” 约会后的第二天,照常上班。杨绵绵到了办公室准备拿了饭卡去食堂买早饭,却发现抽屉里已经被人塞了一袋子的小笼包,皮薄陷多还有汤汁的那种,桌子老神在在:“荆楚给你的,你们俩有一腿啊?” 杨绵绵一听,像是做贼一样偷偷环顾一周,发现没人注意自己,这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嘴里塞了一个。 结果……被烫到了。 可就算是烫到了也不舍得吐出来,嘶嘶倒吸着冷气也把包子馅给咽下去了,结果把舌头给烫破了,后面的几个包子怎么吃都觉得味道不对劲儿,舌尖还疼得慌。 早知道就吃慢一点了,可那么好吃的小包子,她生怕慢了就被人发现了,她可舍不得分出去给别人。 不仅仅是好吃,还因为,这是他给的。 想到这里,她稍稍歪了歪头,躲在电脑的显示器后面去看办公室里的人,荆楚就坐在里面的办公室里,门大部分的时候都是开着的,她正好可以看见他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然后,仿佛心有灵犀似的,荆楚突然就抬起头来往这边看了一眼,正好就看到过她像只小兔子一样嗖一下就缩回去了。 荆楚:“……”虽然昨天被她说不想告诉别人有点不是滋味,但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这样偷偷谈对象的感觉有点像是在偷情,莫名刺激有趣。 快要吃饭的时候,柳玉被荆楚叫了进去,过了一分钟出来,拿了张饭卡,和杨绵绵说:“走,吃饭去!队长说你一天到晚吃包子会长不高的,他带你出去还以为我们用未成年人呢,哈哈哈,我以后奉命监督你吃饭!” 杨绵绵:“啊?” 她倒是挺喜欢柳玉的,她大大咧咧的,虽然是局长女儿却没有架子,被荆楚呼来喝去吐槽归吐槽,但干活儿还是干活儿,警局里不知多少老前辈是看她长大了,自然就护着她。 包括食堂大叔,看到柳玉来打饭,都是满满当当的一盆,今天正好吃的是红烧带鱼和番茄炒蛋,一盆子搁在杨绵绵面前,她都惊呆了。 “吃吧,队长让我每天监督你吃饭,刷他的卡。”柳玉啪一下把饭卡拍桌上,像是那是银行VIP黑卡。 杨绵绵努力把脸埋在饭碗里吃吃吃,结果把自己吃撑了,但就算是胃里涨涨的,她也觉得一本满足。 这原本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对不对?但没有想到,刚吃完饭柳玉就通知说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他们要尽快赶过去。 尸体正处于不是刚死但也不是化为了白骨,恰好是烂得最不忍直视的时候,柳玉一看就到旁边吐了,常雁也没能坚持住,捂着鼻子走远了。 荆楚套了手套,看到躲在他后面一直在看的杨绵绵:“别过来了,旁边站着去。” “没事。”她拿袖子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拒绝了,也戴了手套,跟着他蹲到水沟旁边去。 不仅是人死了,连他身上的衣服鞋子都烂了,没了声音。 杨绵绵叹了口气,刚想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尸体上,幸好荆楚眼疾手快把人给拉回来了:“怎么了,头晕?” “有点低血糖。”杨绵绵眨眨眼,等眼前的黑暗退去,“不要紧。” 荆楚看着她煞白煞白的小脸儿:“你不低血糖才怪呢。” 回家还是得好好补补才行,但查案一向都没日没夜,出了这样的案子,恐怕没人能好好睡一觉了。 是自己的属下不心疼,是自己也不心疼,但一起加班熬夜的是新鲜出炉的女朋友,荆楚就有点舍不得了。 凌晨三点,荆楚才把杨绵绵送回家,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还是拉着他说:“你不要开车回去了。” 荆楚一怔,低头看她,她揉着眼睛:“万一出事就不好了,别开车了。”这不是她自己想的,而是奥迪车一路上都在提心吊胆,不停碎碎念:“我总是说那么晚回家就不要开车了万一打个瞌睡就醒不过来了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是想我走回去啊?”荆楚好笑极了。 “睡我家吧。”杨绵绵自顾自脱了衣服,爬到床上去躺下,感觉一秒钟后她就要睡着了,“我借你半张床,够吗?” 反正之前在地震的时候也没少亲密接触,现在名分已定,荆楚也不矫情,就和她挤在一张床上睡了。 他定的闹钟是早上六点,虽然只睡了三个小时,但勉强已经有所恢复,只不过杨绵绵还睡得死沉死沉的,荆楚不舍得叫她,自己先收拾了一下回警局了。 一路上他就在想,以前找其他职业的女朋友,人家觉得他常年不在家,或是太过危险,最后还是分手了,现在有个同职业的女朋友是不用担心这个了,却舍不得她那么辛苦。 别说什么以后在家谁做饭,他做,也不要问到时候生了孩子谁带,这情况生什么孩子,这些问题固然很艰巨,但荆楚想到的时候,脑子里就一个想法。 真舍不得,他可以不留情面地一个电话把柳玉和常雁从家里叫起来去现场,但舍不得喊醒她。 一个案子,忙起来就是忙了三天,破了案才有空第二次约会。 荆楚如约带她去看了电影,没有泰坦尼克号,看了一部国产的恐怖片,剧情很无聊,荆楚没怎么集中注意力看电影,全在看杨绵绵了。 她倒是很认真地在看,一边看剧一边用破案的劲头在梳理剧情,结果眉头越皱越紧,爆米花一把一把塞进嘴里,完了和他说:“挺好看的。” 荆楚没绷住,笑了,杨绵绵还奇怪地看着他:“你觉得呢?” “还行吧。”荆楚拿了湿巾给她擦擦手,然后牵起她的手问,“接下来你想去哪里?” 杨绵绵茫然得很:“不知道。” 荆楚低头看她,过了会儿问:“那去我家?” “好啊。”完全没有明白这句话涵义的杨绵绵很爽快地点了头。 去了他家里才觉得好像没什么事情做,她傻乎乎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有点苦恼:“我们……不聊点什么吗?” “……”荆楚觉得开不了这个口,“你要喝果汁吗?” 杨绵绵眼睛一亮:“喝的!” 他去榨了新鲜的果汁给她,她如获至宝,捧着杯子喝掉了一大杯果汁。 之后又发生了“要不要吃零食”和“要不要看电影”这两件相似的事件,杨绵绵都说好。 结果这一次看了一部经典的忘年恋《洛丽塔》,黑白的老片子,很有韵味。只不过在没有文艺细胞的杨绵绵看来,还不如之前的恐怖片好看呢。 因为片子总结起来就是,一个老男人把拐走自己小萝莉的男人给杀掉了的故事。 看完就十点钟了。 杨绵绵看看他,又看了看钟,荆楚想了一晚上觉得没法开口:“那我送你回家吧。” “你不是想留我过夜吗?”杨绵绵迷惘地反问。 两个人面面相觑。 荆楚咳了一声,试探着问:“你同意?”顿了顿又问,“其实也太快了,你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应该再等一等会更好。”他在给她找台阶下。 杨绵绵的频率不在这儿:“不睡的话明天早上起不来,明天要开会啊。” 吊灯:“我很想问,你们到底想干嘛,我从没有见过谈恋爱谈成这样牛头不对马嘴还能继续的人!” 杨绵绵是二十岁,不是十八岁,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是成年人了,荆楚对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想法,毕竟上一任女朋友已经过去好久了_(:з」∠)_ 三十岁的独身男人伤不起好嘛!而且情到深处自然啪,不用在意是第几次见面,只要觉得可以,那就可以了。 他在告白之前就已经把所有事情都想过一遍,包括以后结婚生孩子的问题,觉得和她完全没有问题,他是真的喜欢她,真的不能更真,和理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因此也就含蓄地暗示了她。 而杨绵绵……完全不是很懂,看小说和电视剧里差不多男女主角演了几集就可以接吻睡觉了,她就觉得那好吧也可以了就这样吧。 所以就啪了。为了让她找感觉,他是把人抱在腿上,让她女上位坐下去的,关了灯,让她想象他们还是在云南的废墟里,两个人是如何靠近。 杨绵绵的眼睛闭了不到一分钟就睁开了,瞪得大大的:“我坐下去了。” “很好,很乖,”他奖励她一个亲吻,“慢慢来,痛不痛?” 杨绵绵搂着他的脖子,挪了挪屁屁:“不怎么痛,我重吗?” “……完全不重。” “可我怎么动呢。”她扭来扭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扭腰吗?” 荆楚:“……”他好像选错了一种姿势,不过现在为时未晚,“你别动了,我来。” 换了一个姿势,总算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了。 总体来说,使用体验还不错。杨绵绵最大的发现是:“你有腹肌。” “喜欢吗?” “喜欢。”因为喜欢,所以她就抱着他的腰睡着了。 第二天开会没起来。 柳局长对杨绵绵印象深刻,没看见她人来就顺嘴问了句,荆楚不动声色:“她生病了,和我请过假了。” “噢,也难怪,人家小姑娘年纪那么小,看起来就身体不大好。”柳局长语重心长,拍一拍他的肩膀,“你平时也别对人家太严厉了,吓跑了就是我们局里的一大损失啊!” 荆楚面不改色地说:“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在家被上班惊醒的杨绵绵像诈尸一样从床上弹起来,还没下床呢就嗷了一声,腰酸得重新趴回去了。 小黄机说:“他给你发短信了。” 杨绵绵拿过手机一看,荆楚说帮她请过假了,让她今天别去上班了。 “和上司有一腿就是好啊,请假真方便。”杨绵绵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心安理得地又睡回去了。 因此,很久以后,当荆楚说起那段时间他心里的想法,说:“早上舍不得叫你起床,遇到案子舍不得叫你出警,后来连让你加班都觉得过分,我真没办法把你和其他人一视同仁,恨不得我都自己做了,好让你别那么辛苦。” 但杨绵绵就截然相反:“我觉得很开心啊,一起上班你就可以帮我买早饭,一起查案子也不用分开,下了班还可以在一起吃饭睡觉,有案子了你起来我也起来了,我不用担心你,不用想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了,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你,难道不是最好的事情吗?” 荆楚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如果说一起当警察有什么好的地方,那一定是他们可以白天晚上都在一起不用分开了,如果想对方了,转头看一看,她就在那里。 她一直在他身边,他可以时时刻刻照顾到她,保护她。而且,有她在身边,他也就有动力去和那一个个棘手的凶犯周旋了。 这真的是最好最幸运的事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都问我哪里看微博,我说了就在文案上啊,或者新浪微博搜索【晋□□青绿萝裙】就行了,点进去有很多番外的就对了 情到深处自然啪,本来这个世界还可以再写一章的,但我怕拖太长了大家看了腻歪,就到此为止吧 下一章回归正文剧情,希望你们还没忘记我写了什么~ 第222章 番外七 和荆楚的恋情顺利到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虽然每天的工作都十分忙碌,一有命案发生,加班加点几天不回家都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正是因为这样的忙碌,才使得他们偶尔的二人时间更为珍贵。 荆楚只要有空,肯定会自己买菜做饭,叫杨绵绵去家里吃饭,两个人吃完饭看部电影就可以睡觉了,可以说是乏善可陈,但也可以说是温馨可爱,至少身在其中的两个人都没有觉得这样的模式有什么不好的。 好几次,荆楚都想直接和她说,我们结婚吧。 而杨绵绵从一开始不大愿意表露自己的感情,渐渐愿意和他撒娇了,如果看到他买菜买了她不喜欢吃的胡萝卜,肯定会皱眉头耍赖说不要吃,然后全都夹到他的饭碗里。 “是羊为什么不爱吃蔬菜?”他有时候也会故意逗她玩儿。 杨绵绵也会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兔子才爱吃胡萝卜,羊是不爱吃胡萝卜的。” 两个人的时候很温馨,而在办公室里,又好像是偷情一样刺激。 荆楚是光明正大对她好,看到她吃得少了会板着脸要她多吃一点儿,怪就怪在其他人都觉得这不是什么问题,柳玉还大大咧咧地说:“队长就是爱操心。”吐槽完却还和杨绵绵私底下说,“但他是个好人,你别看他平时那么凶。” 杨绵绵心想,他对我才不凶呢。 想到这里,柳玉却说了出来:“不过他从来都不凶你。”这句话害得杨绵绵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自己不知不觉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有时候荆楚会假公济私把人叫到办公室里来,说完正事招招手让她过来,搂在怀里亲一口再让人出去。 杨绵绵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淡定,进步显著,有时候还会主动去亲他一下要糖吃。 为了她的健康成长,荆楚自掏腰包在办公室里买了冰箱微波炉和咖啡机,主要目的是为了隐藏在冰箱里的牛奶,鲜牛奶是给人家兑咖啡喝,但基本上是给杨绵绵热牛奶用。 好几回他夸杨绵绵做事做的好,说有奖励,奖励就是一大盒牛奶,以至于杨绵绵被迫每天喝牛奶。 有一次杨绵绵勇敢反抗了:“不能喝点别的吗?” “你想吃什么?”荆楚反问。 柳玉怂恿她:“队长每次都那么小气,只奖励喝牛奶,这次怎么都该是奖励吃饭了吧?” “好啊,下班以后我带你去吃饭。”他对杨绵绵和颜悦色地点点头,对柳玉翻脸无情,“没你们的份。” 柳玉:“……队长,你这样永远都找不到女朋友。” 就坐在她身边的某人的女朋友:“……” 总而言之,这样的恋爱生活还是很美满的。而近日年关将近,免不了会有各式各样的饭局,荆楚自己小组内部要吃一顿,在年三十前,局里还会吃一顿,这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虽然因为轮班的关系,这顿饭要吃三天,每天轮一部分人,而荆楚他们小组轮到这顿年夜饭正好是在小年夜。 作为一个从未参加过这样饭局的人来说,一群大老爷们喝起酒来真是吓死宝宝了。 杨绵绵一开始还专心在吃饭,生怕凉了不好吃,但吃个半饱抽空去看了一眼荆楚,立刻就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这来敬酒的人一轮一轮的,就没断过?一开始还喝的是啤酒,喝着喝着就变成白酒了。 柳玉看到她一脸震惊,赶紧挪过去安慰小师妹:“别怕,他们喝起酒来就这样的,一年也就闹这一回,我们这边的传统是几个部门的人都一块儿请了,你看这满满当当一大厅,二十几桌人呢,我们已经是最后一波了,其他人前两天都吃完了。” 杨绵绵张口结舌:“喝那么多啊?” “没办法啊,”柳玉也怪同情荆楚的,“队长年纪轻辈分低,当然是只有被灌的份儿了,你看我爸就意思意思喝两口,老奸巨猾呢,可队长可没办法,不喝就是不识好歹啊,唉,官场上的学问大着呢。” 杨绵绵就是亲眼看着他一杯杯见了底又迅速被满上,她低头想了想,把自己的碗清空,开始努力剥虾给鸡腿剔肉,顺便夹一大块鱼肉小心翼翼去了刺,一会儿就添了满满一碗的菜。 然后她放下筷子,雄纠纠气昂昂朝着荆楚那边走过去,挤开人群,想把人拉出来。 那几个来敬酒的都是三十四岁的大男人,看到杨绵绵一个小姑娘奋力想把人拉走,也不大好意思阻拦,但嘴上还是要调笑两句:“怎么,来救你家队长啊?” “唉哟各位叔叔伯伯,我们还没和队长喝过呢,你们这样抢人真的好嘛?”柳玉看到杨绵绵过来就跟着过来救场了,她和所有人都很熟悉,这些正副队长们看见她也像是看见后辈一样,她那么一说,也就拿着酒杯笑着说“暂时放你一马”,赶着找别人劝酒去了。 柳玉抹了一把冷汗:“要我说,最恐怖的就是喝醉酒的男人了,不讲理啊,什么‘感情深一口闷’最恐怖了。” 杨绵绵一声不吭,把人往自己位置上拽,荆楚虽然喝得多,但他酒量不差,倒也没有醉得不省人事,跟着杨绵绵坐下,他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人塞了碗筷,低头一看,满满当当一碗菜。 那一瞬间他心里就柔软了,抬头看着她:“给我的啊?” 杨绵绵点点头:“你快吃,你都没有吃饭。” 饭菜刚上来他们就开始喝,喝到现在菜都快吃完了他们还没喝完,荆楚基本上是一口都没吃。 他也不推却杨绵绵的好意,拿着她的碗筷就开始吃菜,结果发现虾是剥好的,鸡腿已经去了骨头,连鱼肉里都没有一根刺,除此之外还有几个油豆腐嵌肉,特别管饱。 他吃着吃着就想笑了,杨绵绵站在他旁边,挡着他的身形不让他被其他敬酒的人发现,还把自己的可乐给他。 他也饿得狠了,一口气把她一碗菜都吃了个干净,杨绵绵又屁颠屁颠拿了一个窝窝头给他,装满了咸菜豆腐香菇肉丁,他再一口气吃了两个,这才觉得缓过来了。 筷子刚刚放下没一分钟,眼尖的人就立刻发现了他:“荆楚你怎么躲这儿啊,来来来,哥俩喝一盅。” 荆楚还没说话,杨绵绵先急了:“不喝!” “怎么,护着你家队长啊,这可不行。”对方笑嘻嘻的,他和荆楚年纪差不多大,一点儿也没放过他的打算,“不然你替你家队长喝了。” 杨绵绵看着他,紧紧抿着唇不说话,她平时在警局除了荆楚和其他几个小组成员,基本上都不和任何人讲话,几个月下来,早已经成为局内远近闻名的冷美人,难得有机会调戏她,谁会放过这个机会? 荆楚也知道杨绵绵其实并不擅长和人打交道,她和不熟悉的人就不愿意多费一句口舌,刚想打个圆场,她就说:“不,我不喝,他也不喝。” “这就不懂事了吧。”对方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她,“你们小姑娘上一边儿玩儿去,别耽误我们男人喝酒。” 杨绵绵一步不肯退:“不。” 她几句话就把气氛搞僵了,那人的脸色慢慢沉下来,荆楚看了杨绵绵一会儿,问:“你不想我喝酒啊?” 杨绵绵点点头。 “为什么呢?” 杨绵绵低声说:“喝酒开车不好,你是警察,不可以知法犯法的。” 荆楚就笑了起来:“一会儿我不开车回去的,有代驾。” “喝酒对身体不好,不能再喝了。”原本刑警队的工作量就大,不像其他部门可以朝九晚五或者是规律作息,时常熬夜,还要和罪犯斗智斗勇,堪称最辛苦的一个部门。 荆楚虽然身体好,但也架不住这样劳累,长此以往,身体怎么会好? 可她希望他平平安安,和她长长久久走下去。 荆楚一下子就笑了:“好,那就不喝了。” 那个人眼睛也不是瞎的,也看出了几分苗头,就故意问:“荆楚啊,你这也太没种了吧,属下说不喝就不喝,到底谁是老大啊,平时谁听谁的?” “女朋友说不喝,就肯定不能喝了。”荆楚把人搂到怀里,拍拍她的背安慰,“不生气了,真不喝了,我保证。” 其他人一愣,然后突然就有人吹了声口哨,惹得其他人都纷纷看了过来,看见荆楚把人搂在怀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发出阵阵哄笑。 杨绵绵早就被人看笑话看习惯了,也不脸红,就认真问:“真的不喝了吗?” “嗯,真的。”荆楚摸了摸她的头发,和她保证。 杨绵绵走过去抱了他一下:“那我们回家了好不好,我已经吃饱了。” 荆楚忍俊不禁,搂着人摸了两下背,真的就牵着她的手出去了,其他人看到那么大一桩新闻,也没别的心思了,纷纷笑着说等会儿要他们好看。 没想到荆楚这一去就没回来……直接牵着自家小羊回家去了。 到家了还要再问:“刚才是不是不高兴了啊?他们没有恶意的。” “我不喜欢他们这样,”她把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你是我的,你不可以不经过我同意就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酒喝多了胃不好,你每天要我好好吃饭,但是你怎么可以喝那么多酒?” 荆楚当然也不想喝那么多酒,但场合所需,总是身不由己,他想了想,允诺说:“那我以后不喝了。” “可以吗?” “我会努力做到。”荆楚和她额头碰额头,四目相对,“可以吗?” 杨绵绵点点头,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我会好好活下去,你也是,我们要在一起活很久,所以你一定要做到。” “你能这么想我真高兴。”荆楚到现在还记得她那个时候万念俱灰的样子,当警察竟然只是为了因公殉职,能有一个给她收尸的人而已。 现在想起来,他还会为她感到心痛。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挂念,所以,如果你有事,我也就没有留恋了。”杨绵绵又亲了他一下,“记住了吗?” “记住了。”荆楚啄啄她柔软粉嫩的双唇,“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以后名正言顺地管着我?” 杨绵绵迷惘地抬起头:“啊?” “嫁给我。”他握着她的手,“好不好?” 杨绵绵震惊了一下,期期艾艾地说:“可、可我没有钱结婚。” “……结婚只要九块钱。”荆楚每次对她这一点都特别好笑,“婚礼么,当然是我来办,你只要漂漂亮亮当新娘就好了。” 杨绵绵对此表示不服:“我有嫁妆的,我有一只狗,海盗可厉害了!” “好,那你就带着你的狗嫁给我,好不好?” 杨绵绵歪了歪头,没答应:“可你少说一句话,不说不能同意的。” 荆楚哪能不知道是那句话,立刻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却要故作坦然,没能在他温柔的目光下坚持一分钟,就把脸埋到了他怀里,又小声重复了一遍,“我也爱你。” 虽然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虽然也许迟到了很久,但是,她终于还是找到了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不是吗? 也许会遇见得早一点,也许会遇见得晚一点儿,但我坚信,我们总是会遇见并且相爱的。 我们注定是天生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故事的完整性,这个世界的番外再加一章,明天更新正文 今天搬家更晚了不好意思 第223章 百万 就算是拍完戏,杨绵绵的假期才过了一半,她申请的实验室还没有退掉,最近的工程是把小黄机给升级了,但就算是这样,还是闲得无聊。 可上网吧,总是能看到自己的相关消息,好像人民群众突然对她爆发了无穷无尽的好奇心,而网络时代,人根本没有秘密可言,她的同学们早就把她的资料曝了个干净。 尤其是大学里的校友,言辞凿凿说她被人包养,嫁进豪门是早有预谋。 连在娱乐圈起伏数十年的邹奕也感觉出了怪异,他有点不大确定地问:“杨绵绵,你说你是不是招黑体质啊,怎么我怎么洗白你都有人能黑你黑出翔,你知道你微博粉丝百分之五十是黑粉吗?” “……滚!”事故体质已经够惨了,再来一个招黑体质,她真的就不想活了! 反正都已经秀了恩爱,杨绵绵干脆破罐子破摔,时不时就在微博虐一下狗。 但凡是荆楚做的好吃的,她都要发照片去馋一馋别人,以至于总有吃货网友愤愤表示:“那么会做饭肯定是个胖厨师!” 于是杨绵绵一怒之下,拍了一张荆楚的背影,他就站在阳台上收衣服,傍晚的时候,夕阳西下,他穿着件背心和家居裤,愈发显得肩宽腰窄腿还长。 这样一来还得了?原本在那里一个劲儿的酸她肯定加了个其貌不扬身材走样的富二代的人顿时哑了声。 【身材好会做饭就已经肝脑涂地了,听说还长得帅家里还有钱,而且做家!务!是我我也嫁!#别人家的老公#】 杨绵绵对此十分得意,跑去和荆楚炫耀:“你看你看,他们羡慕我。” 荆楚哭笑不得,人家夸得是他,她得意个什么劲儿,活像是个和人攀比的小孩子。 只见杨绵绵一边滑动着屏幕一边感慨:“人生就是有得有失啊,没爹妈可以比,还能比老公,我和那些庸俗的女人原来没有任何区别,我的虚荣心也不小啊。” 她之前还觉得那些攀比男朋友的女人脑子有毛病,男人有什么好比的,能找到好男人就证明你厉害了? 可现在她真觉得特别骄傲特别自豪,恨不得告诉全天下她男人有多好,这种心态幼稚又可笑,她自己也知道,可就是忍不住! 唉,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明明应该是进入老夫老妻模式的时候,她都会莫名爆发一下对他的爱,小鹿乱撞的那种。 随着天气一天天热起来,杨绵绵的小黄机改造计划终于结束,她自己画了图纸,请人帮忙制作出了小黄机的硬件,她首先替换的是屏幕,换的时候她特别担心改变后的小黄机会和之前有所差别。 但出人预料的是,小黄机没有任何改变,它若有所思地说:“就好像是你换了一件新衣服,但你还是你,我没有觉得自己有任何的变化。” 杨绵绵彻底放下了心,决定把其他的几个零件也都换了,不过最关键的芯片她却没有贸然动,打算先买一块电路板来尝试一下,以免自己出错害了小黄机提前丧命。 庆幸的是,在这种事方面,她的人品一向不错,小黄机的改造有惊无险地完成了,运行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再新装一个系统,简直完美。 她问小黄机有什么体验,它说:“整了个容,其他好像没什么。” 这个回答让杨绵绵有一度非常好奇,她对荆楚说:“我以为它们身体的部件是它们的本体,但是显然不是,它大部分零件都被换掉之后,它依然是它,那你说,我听见的声音是什么,灵魂吗,但只有人才有灵魂,难道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有灵魂吗,那灵魂是什么?” 她说着说着,自己就陷入了玄学的范畴,荆楚赶紧把她拉回来:“这的确是一个问题,但我想,这是一个科学的问题。” “科学有时候和玄学并没有多少区别。”杨绵绵耸耸肩,“有人把分子叫分子,有人叫元素,所以就有了科学和魔法的区别,你觉得呢?” 荆楚一摊手:“我无法回答这种问题,对我来说有点深奥啊。” “世界上的真理始终等待着人们去挖掘。”她有点惆怅地叹了口气,“但有些人死得太早了。” “所以人生在世,总要及时行乐。”荆楚捏捏她的脸颊,“我衣服口袋里有个礼物,是你今年考试的奖励。” 杨绵绵有点惊喜:“是吗,我还有奖励吗,是什么,我都没有听见它们说有新朋友啊。” “我说了不准告诉你的,不然就不是惊喜了,看来它们还挺配合的。”荆楚买完东西就拍了拍口袋,告诫它们“要给绵绵一个惊喜”,然后它们居然就真的乖乖不说出来,这种体验还真是分外新奇。 杨绵绵在他的裤子口袋里找到了两张上空秀的门票:“百丽宫上空秀,这是什么?” “拉斯维加斯的经典节目,想去吗?”荆楚说,“拉斯维加斯可是全球新婚夫妇最喜欢度蜜月的地方,你不想去吗?” 杨绵绵有点惊讶:“它不是赌城吗?” “你说去,或者不去就可以了。” “去去去!”杨绵绵兴致高昂,“但是你有空吗?” “有探亲假啊,不过他们是用来回国探亲,我就带着你到处玩好了。”荆楚和父母早已习惯分居各国,白香雪会满世界飞,时不时会来探望他们,而荆秦身体不好,不是在苏黎世就是在法国乡下的庄园里养病,唯一会回国的日子就是楚青青的忌日,之前荆楚都是在那几天与父亲团聚的。 杨绵绵想起白香雪就问:“阿姨结婚了吗?” “我们先去拉斯维加斯玩几天,然后再去参加她的婚礼。”白香雪要结婚了,这也是荆楚这次请假的原因,但婚礼最多三天,他有十天的假期呢。 杨绵绵脆生生应了一句,欢欢喜喜去收拾行李了。 当夜,一对姐妹在拉斯维加斯的红石峡谷失踪,没有找到尸体。 两天后,内达华州,拉斯维加斯的某个赌场。 杨绵绵已经赢了快一百万了_(:з」∠)_不过在拉斯维加斯,一夜暴富一夜破产的不在少数,只要她不是出老千,没有赢得太过分,还是很安全的。 显然杨绵绵也对此把握得很好,一直都是小赢,也玩的不多,更多的是到处围观看看,像是在好奇地探索这个赌城的魅力。 一不留神,她就和荆楚分开了那么一小会儿,结果扭头去找他的时候就发现有个穿着低胸小短裙的黑发美人在那里勾搭她男人。 也对,毕竟内达华州是唯一□□易合法的州,有的是漂亮女人在这里寻求自己的机遇。 “你干嘛呢?”杨绵绵一把巴住他的胳膊,虎视眈眈地看着面前的黑发美女。 那美女也懂眼色,看到目标带了女伴就知道该改换对象,笑了笑就离开了,摇曳多姿地与另一位富豪攀谈起来。 杨绵绵鼓了鼓腮帮子:“我不在就有狂蜂浪蝶,(ˉ▽ ̄~)切~~” “我不在你就碰到杀人犯。”荆楚也调侃她,“相比之下,你觉得谁更严重?” 杨绵绵怒了:“那我和你赌,这一次在拉斯维加斯,我一个案子都不会碰上!输的人有惩罚!” “好,赌了。”荆楚一脸淡定。 杨绵绵决定这三天之内一定开启全身雷达,不管发生什么事,全都绕着走,她非要赢这么一回不可,不然在这么下去,她在家里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为了避免出现影视剧中因为赢得太多被幕后老板注意然后把她拖出去,杨绵绵决定把赢来的筹码再输出去一部分,最后只留下了十万作为彩头。 和之前比起来,这真的是一点儿也不起眼,杨绵绵自己心里也在想,只留下那么一个零头总归是没事了吧。 但是一出了赌城她就哐叽一下清醒过来,惊呆了:“我今天赢了一百万!美元!然后我傻不愣登就还回去了!!!!” 她用一种我肯定是鬼迷心窍了的表情看着荆楚:“我刚刚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好像那是一百块!发生了什么?!” 她都要抓狂了,曾经有一个一百万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输掉了才发现,那不是一百块!那是一百万呢! “是不是有人刚刚给我催眠了!还是给我下了**药!”杨绵绵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我完全没有感觉!我要冷静一下。” 荆楚听着不由笑出声来:“这就是赌场的魔力啊,那个时候好像钱不是钱一样,你被那里的气氛感染了。” 普通人在赌场里都会头脑发昏,失去理智,而杨绵绵还要受到物品们的情绪影响,因此几乎是刚刚一踏进去,她就被那种狂热的气氛所感染了,一掷千金都不带犹豫的,完全不像是之前的小吝啬鬼。 刚开始荆楚还担心她会不会太受影响,不过幸好她虽然对钱没那么敏感了,但理智还在,没有赌红了眼,算是可喜可贺。 “我要喝杯冰水冷静一下。”杨绵绵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觉得刚刚沸腾的热血还没有消退下去,必须冰镇一下。 正巧旁边有家甜品店,荆楚就拉着她过去喝杯冰奶昔:“草莓奶昔?” “好。”杨绵绵无心菜谱,竖起耳朵听旁边有没有什么事情,经过细心排查,她发现没什么问题,警报解除,“还有什么吃的?” 荆楚翻着菜单:“他们家好像招牌是烤羊排,你不吃羊是吧,那就吃点别的,松饼?” “随便,我没有食欲。”杨绵绵托着腮,继续沉浸在自己丢了九十万的痛苦里,“输了好多钱呢。” 荆楚也不饿,就点了饮料和一份培根火腿松饼。 坐在杨绵绵背后的是个高高壮壮的俄罗斯人,他点的一份烤羊排很快就送上来了,香味浓郁,引人食指大动,饶是杨绵绵这个不吃羊肉的人都觉得香极了。 因此没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接二连三招呼服务员,要加点一份烤羊排。 杨绵绵好奇地看了一眼那份端上来的羊排,外焦里嫩,卖相很好。 “算了,我还是喝奶昔吧,我不吃羊。”杨绵绵耿耿于怀,狠狠吸了一大口奶昔。 结果下一秒,原本酸酸甜甜的奶昔就卡在喉咙里,憋也憋不住,她哇一口就吐了出来。 第224章 羊排 杨绵绵吐出来的动静有点大,不仅是荆楚被吓了一跳,其他人也是如此,坐在旁边的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看到了,愣了两秒,笑着恭喜:“gratulations!” 荆楚在五秒钟的时间内的确脑袋空白了一下,但很快他意识到,杨绵绵例假刚来过,这不可能……想到这里,他稍微清醒了一下,以为她被呛到了,赶紧过去替她拍拍背顺气:“没事吧,怎么了?” “肉……”杨绵绵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第二口就直接吐在荆楚身上了,他皱紧了眉头:“胃不舒服?” 杨绵绵刚想说什么,突然看见店主从里屋出来,环顾四周后走到他们桌边,问:“出什么事了?” “我、”杨绵绵把脸埋在荆楚怀里,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他,那个店主看起来并不高大,甚至体型瘦弱,甚至斯斯文文的还戴着一副眼镜,让人提不起戒心来,可她却下意识地把手放到了肚子上,做了一个欺骗性的动作,“我只是有点不舒服。” 那店主果然露出了放松的迹象,和气地笑一笑:“是闻不惯羊肉的味道吗?” 她点点头,拉了拉荆楚的袖子,荆楚朝着他们歉意地笑了笑,多付了一倍的小费才离开。 他们住的百丽宫酒店离这里不远,荆楚就先带她回去换衣服洗澡,但对她突然呕吐还是表示不解:“是胃不舒服还是中暑了?” “别说了。”杨绵绵捂着嘴,“我又要吐出来了。” 荆楚迟疑了那么一瞬间,也不是没听说过怀孕了也还会来一点例假的,他有点不确定:“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我不是怀孕。”杨绵绵清了清嗓子,“我是被恶心的。” 荆楚有点奇怪:“你以前对羊肉也没那么大的反应啊。” “那不是羊肉,那是人肉。”杨绵绵惊魂未定,“那个老板吓死人了,他刚刚看我那样子,我要是说肉的味道难闻他估计也要把我杀了做羊排了。” 杨绵绵摸着胸口顺气:“真是恶心死我了,这个人是个变态啊。” 她说完话后的整整三分钟,荆楚都没有吭声,没办法,感觉太复杂了,他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吧。” “啊?” “距离你和我打赌好像还没过一个小时吧?”一个小时都没到,flag就高高竖起,人生还能有点希望吗? 杨绵绵顿时僵在了那里,无言以对,好半天,她才懊恼地说:“我不想管这件事。” “也不大好管。”荆楚觉得这件事有点匪夷所思,“你的意思是,那家店的招牌羊排其实是人排?” 杨绵绵还是有点犯恶心,努力吞了吞口水才不让自己继续吐出来:“是的,盘子是那么说的,它说‘人类吃同胞的人难道不觉得奇怪吗’,我当时就没忍住。” “但我记得这家店还挺有名的。”荆楚觉得难以接受,“尤其是他们家的招牌菜,吸引了很多人来,一直都没有被人发现吗?” 杨绵绵觉得胃里难受,有点提不起精神来:“不知道,不想提了,我想漱口。” 等回到酒店换了衣服又漱了口,她才觉得好一点,对于荆楚的T恤她表示很抱歉:“对不起啊,吐了你一身。” T恤:“没事╮(╯_╰)╭洗洗就好。” 荆楚给她倒了杯温水:“我刚刚搜了一下网上的评价,没有人对他们家的羊排产生过质疑,还有不少美食家的评论,他们的舌头不可能尝不出人肉与羊肉的区别。” “那真是太糟糕了。”杨绵绵在浴室里一边冲着澡一边思考,“那你觉得我们要不要管这闲事?” 荆楚久经沙场,对于这种突发情况已经淡定了:“如果你希望,我们就查,如果你不想查,我们就匿名举报,怎么都行。” “说起来我不是相信这种举报。”杨绵绵只穿着T恤和HelloKitty的内裤就出来了,有点好奇,“如果以前在国内我发现周大志那会儿,匿名举报他你们会相信吗?” 荆楚思索一番才回答:“我应该会派人去调查一下周大志,但是如果没有证据,对他的调查又没有破绽的话,我会觉得这更像是一个恶作剧的电话。”警力毕竟是有限的,如果一个匿名电话无法提供足够的证据,也无法随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的话,那么很抱歉,这个电话百分之九十是无效的。 世界上就是会有很多无聊的人打这种电话干扰警方的追查,有人提供某一个名字,也许只是想对他进行某种程度上的报复而已。 “这就是为什么我没有那么选的原因,我没有任何证据。”杨绵绵回想起自己当年的心情,并不是唯独不相信警察的办案能力,而是不信任其他人,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任何能够说服人的地方。 那个时候她既然答应了水晶发夹,就会把这件事做到,然而,靠人不如靠己。 “你觉得我们匿名举报的话,警方会相信吗?” “他们大概还是会觉得这是一个恶作剧吧,老实说,如果不是你,任何一个人跑来和我说有一家店公然在他们的招牌菜里用人肉烹饪,我也是不信的。” 杨绵绵有点丧气:“我也没有证据,那怎么办,我都吐过一次,目标太大,老板会认得我的。” 荆楚安慰她:“如果确有其事,肯定会有破绽,我先让白平帮忙调查一下这家店和老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以及他如果真的用人肉,那么来源也是一个突破口,一会儿我们租一辆车到附近去,你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他的鼓励让杨绵绵振作起来,她不情不愿地承认:“那,是我输了。” 打赌不到一个小时就失败,还真是命运的嘲讽呢,呵呵。 “真是呢,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吗?”荆楚对她勾勾手指,“过来亲我一下算是惩罚。” 杨绵绵顿时喜笑颜开,扑过去重重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你最好了。” “油嘴滑舌。”荆楚刮了刮她的鼻尖,心里也有点好笑,原本以为他作为一名刑警,是要女朋友每天担心他破案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遇到变态杀人犯,会不会接受不了而分手。 可到了杨绵绵这里,是他还得操心她会不会碰上杀人犯,真是哭笑不得,不过,或许这就是天生一对,注定要在一起的。 那边白平还在值班,荆楚让他调查了一下那家店的信息,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问题,白平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不废话也从来不问为什么,而且效率极高,没一会儿就查出了老板的个人信息:“老板名叫肯特,一直在寄养家庭长大,十八岁以后离开了寄样的家庭,靠助学贷款念完了大学,然后开了这家餐饮店,没有结婚,没有子女,这家店在网上的风评挺不错的,尤其是烤羊排,每个月的三十号他会免费给一些老客户做一道烤羊排,是一个挺懂营销的家伙。” “你能给我上个月他邀请的人的名单吗?” 一阵键盘的敲击声后,白平回答:“网上没有任何资料,这是来自客户的评价,听说一直是流传在内部的消息,真正被邀请参加的人很少。” “一个神秘的内部聚会。”荆楚若有所思,“最近有没有大量人口失踪?” 白平有点奇怪:“队长你没听说吗,最近在内达华州有很多妙龄少女和幼童失踪,已经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但因为一直没有发现尸体,所以只是以失踪案处理。” 一直没有发现尸体。 如果说原本还只是把这当做是普通的失踪案的话,那么在得知吃人之后,脑袋中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联想。 “谢谢。”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凭借着多年办案的经验,荆楚的直觉告诉他,这其中有古怪之处。 而杨绵绵已经凭借自己(变态)的天分,开始代入那个蛇精病了:“要我说,如果要吃肉,小孩和少女肯定是首选,我要去看看那本食人魔写的书,不过这个人更变态,他居然把人肉给别人吃,这是什么心态?” “孙二娘的心态。”荆楚居然还幽默了一把,换来他们家小羊疑惑的眼神:“孙二娘是谁?” 荆楚:“……”忘记她对文学艺术超级没有常识了,他换了一个世人更熟悉的名头,“就是母夜叉。” “母夜叉?”杨绵绵唬了一跳,“你是说他是个娘炮?” “……” 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的对话,荆楚无力极了:“如果说佐川一政是自己吃人肉的话,那孙二娘就是一个卖人肉包子的老板,她是《水浒传》里的角色。” “噢,不爱看,打打杀杀的好没劲儿,我喜欢大圣!”杨绵绵洋洋得意,“如果是我,我才不会去当弼马温呢,齐天大圣永远都应该是齐天大圣,我不喜欢他最后当了斗战胜佛,是我我就反下界去,竖旗为妖。” 荆楚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行了行了,我们就说这件事啊,上空秀马上就要开始了,先查案还是先去看表演?” “嗯……先查案吧。”杨绵绵顿时萎靡,“不查清楚,看表演都没有心情了,如果查完的话,你可以带我去看脱衣舞秀吗?” 荆楚决定安抚一下今天被吓到的可怜姑娘:“没问题。” “好吧。”杨绵绵努力振作起来,“我去找那家店旁边的小伙伴们谈谈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那么容易被猜到了,╭(╯^╰)╮ 第225章 峡谷 谈人生的结果是不好也不坏,不坏是因为周边所有小伙伴都听说他们家卖人肉,不好却是因为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卖的,完全是传闻而已。 如果要拿到更精准的消息,肯定要和老板的贴身物品来个亲密接触,但是杨绵绵难得有点怂了:“我不是很想承认我胆子小,但讲真,我第一次觉得有点恐怖诶,他是会把人吃掉或者是做好了让别人吃掉,我现在吃肉有阴影你知道吗?” 晚饭没吃想要吃点什么的杨绵绵在来之前思考了很久,但作为一个食肉动物,她彻底失去了吃肉类的**,看到肉排就觉得反胃,最后只吃了全麦面包和牛奶。 她恨那个变态老板! “好可怜。”荆楚亲亲她的额角,“那我们就不管了。” “这不大好吧。”杨绵绵的情绪像是过山车一样一会儿高昂一会儿萎靡,大概是因为这个案子对心理影响太大,她不像是以前一样跃跃欲试想要找出罪犯,也没有什么一较高下的冲动,就是觉得胃里好难受。 生理上的不适影响了心理,这会儿她就没什么干劲。 荆楚放缓了声调:“小羊,这是警察的职责,不是你的,你不需要把这个作为自己的责任。我可以那么说,这个社会的秩序维护需要的是法律,是警察,而不是超级英雄,你如果不能坐视不理,那我们就想办法查一查有没有线索,但无论是抓人还是审判,别说我们是外人,就算是在自己的国家,这也不是我们的权利。” 杨绵绵总是一次又一次主动或者被动地卷入这些案子,有时候是迫不得已,但有时候,的确是她自己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 她发现了那些事,她就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做点什么,而不是袖手旁观。 “你不能救每一个人。”荆楚搂着她的肩膀,“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需要为此有任何的思想负担。” 杨绵绵低着头,勾着他的手指玩儿:“我有时候总是在想,为什么是我。”她迷茫地看着他,“我以前觉得,我听得见是因为我只有一个人,别人有很多人,我却只有它们,这是公平的,可后来,我有了你。” 她一双大大的杏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我听不见的那个时候就在想,是不是我已经有了你,就要失去它们了,我不可以太贪心,所以才会这样。” 荆楚知道她那段时间情绪很低落,却没有想到她心里还有这样的想法:“世界上是没有公平的,宝贝,你想太多了。” “后来又能听见了,但我很怕还会失去它们,所以如果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我会帮的。”杨绵绵托着腮,“感觉心里会有一点安全感。” 荆楚对她这个想法也真是没办法了,只能妥协:“那我们就想办法帮帮忙吧。” “OK。”杨绵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徽章,“我刚刚买的动漫周边,made in a,讲中文的。” 荆楚:“……” 只见杨绵绵推开车门下车,状若无事走到人家的车边,顺手就把这个粘贴的徽章贴在了人家的车上,一气呵成,然后又晃了回来:“好了,线人已安排完毕,我们可以去看上空秀了。” 如果说大多数时候荆楚觉得她的能力很鸡肋的话,那么这种时候肯定不是大多数时候。 这种能力真的要挖掘起来,什么卧底都不用派了,送个快递就行了╮(╯_╰)╭ 百丽宫的上空秀表演很精彩,华丽的舞台效果震撼了所有人,连杨绵绵都暂时忘记人肉的事,一个劲儿鼓掌,拍得手心都红了。 “居然真的不穿上衣!”杨绵绵以为上空秀只是说说,没想到真的是上身真空_(:з」∠)_ 看完表演已经很晚,杨绵绵折腾了一天,也没什么力气再去想命案的事情了,洗完澡钻到荆楚怀里就睡着了。 这是一天中荆楚觉得最温柔的时刻,喜欢的姑娘就在怀里静静入睡,而他能看着她的睡颜,能够在她的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 “做个好梦。”他在她额上亲了一下,关掉了台灯。 杨绵绵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里是她在公路上开车,还外放着音乐,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老歌,结果车开着开着就熄火了。 她下车想要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结果有个男人就挥舞着菜刀冲过来说:“我要把你做成烤羊排!” 她吓得一路狂奔,但无论自己跑得多快,追逐者总是在身后紧紧追着她。 “我不要做烤羊排!”她闭着眼睛大叫,猛地一下就醒了。 “没事了没事了。”荆楚老早就被她吵醒了,拧亮了灯发现她蹬腿踹人,像是在努力挣扎,他赶紧把人搂进怀里,抚摸着她的背脊,亲吻她的头发,试图让她放松下来,“做噩梦了而已,没事了,就是个梦。” 杨绵绵茫然地眨眨眼,看到是他才知道是虚惊一场,她委屈极了:“我做梦梦见有人要把我做成烤羊排。” 荆楚忍俊不禁,在她脸颊上轻轻咬了口:“我来尝尝味道好不好?”咬完还舔一舔她细嫩的脸颊,“又香又软,我给好评啊。” 她扁着嘴,表情极其不满:“你真讨厌。”她用手蹭了蹭脸,“亲我一脸口水。” 荆楚搂着她,在她脸颊上轻轻啄了记:“你秀色可餐,好不好?” “你吃糖啦,大半夜那么夸我。”杨绵绵被他那么一弄,惊惧已经消失无踪了,有点得意又有点害羞,把脸埋在他胸膛里,“好了,睡觉,明天我们还要去红石峡谷呢。” 在拉斯维加斯的时间有限,如果把宝贵的假期浪费在了命案上,杨绵绵都觉得有点过分,所以今天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去红石峡谷,不过在去之前,她又回了一趟那家店,失望地发现店主的车并不在。 “看来只能等从峡谷回来再说了。”杨绵绵因为昨天的梦显得耿耿于怀。 荆楚觉得她对这个案子的反应太大了,又很庆幸幸好那家店的招牌是烤羊排,如果是烤牛排,那杨绵绵肯定会把持不住尝一口,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红石峡谷是南内华达州最美的风景区之一,六亿年前是海底世界,经过几次地壳变动,形成今天的红石奇观,也是游客去拉斯维加斯不得不去的景点之一。 他们开着车,在游客中心领了地图,就准备开始一整天的旅行,杨绵绵还是有点无精打采的。 “防晒霜涂了没,当心晒伤。”荆楚准备了充足的水和食物,他们打算在公园内的露营点过一晚上,明天再离开。 杨绵绵恹恹道:“我早饭只吃了蔬菜沙拉,我觉得能量不够。” “羊就乖乖吃草。”荆楚摸摸她的脑袋,“走吧,我们出发了。” 红石峡谷里,红色的岩石起伏,动物的雕像点缀其中,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这一刻被完美体现。 半个小时后,荆楚亲眼目睹了杨绵绵从萎靡不振到精神抖擞,她趴在车窗上,激动地浑身颤抖:“它有意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感觉到了,天啊,这太不可思议了,就好像我在沙漠中一样。” “宝贝坐好坐好。”荆楚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让她乖乖坐回椅子上,而不是随时随地想要窜出去,“坐下,不然我打你了。” 杨绵绵置若罔闻,荆楚气个半死,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一下,厉声道:“坐好!” 他难得这样严厉的语气吓了杨绵绵一跳,她怯生生扭头偷偷看了他一眼,乖乖坐好,再也不东张西望了。 这小模样荆楚看了还有什么气,拿她没办法:“我都提醒你坐好了,开车这么趴着你是找死么。” “我只是太激动了。”她争辩,“太意外了,太超乎想象了,所以一时忘记了。” 荆楚还是努力板着脸:“干什么了那么激动?” “这个峡谷……好像是有意识的,又好像是没有,我说不准。”杨绵绵有一点迟疑,“就好像在黑暗中,你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你,但是你看不见这个人,你不能保证自己一定看到他了,但你的感觉告诉你,这里有个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能明白,但是,”荆楚皱紧了眉头,“你不是说自然的东西都是没有意识的吗,只有人类制造出来的产品才有。” “但是上次的沙漠除外,它一开始也像是这样,我觉得是它不想和我交流,但后来它可以,这片峡谷也是这样,我感觉到了,但它可能没有感觉到我。”杨绵绵扭头看着窗外,“这种感觉很奇怪,我说不好。” 荆楚希望她可以振作一点,便说:“那你这一路上可以试试,‘Hi~ o(* ̄▽ ̄*)ブ峡谷你愿意和我说话吗,我是一只羊,我们来一个跨物种的交流吧’,这样也挺有趣的。” “这样好傻。”杨绵绵笑出声来,在座位上又按捺不住,探过身去在他脸颊上亲了口,“你真坏,又调侃我了。” 荆楚想绷着脸,但却破了功,带着笑意说她:“都和你说了坐好了,不准再动了,再乱动我打你了。” 顿了两秒钟,又问,“我刚刚打痛你没有?” “当然痛!我从小到大,就你一个人敢打我!”杨绵绵重重哼了一声,“便宜你了。” 与此同时,红石峡谷的另一个地方,一辆SUV停下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笑容满面地宣布: “今天,是捕猎的日子。”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了,哭瞎在厕所 第226章 宝宝 和荆楚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就是过得飞快,荆楚总是停下车来给杨绵绵拍照,杨绵绵还要举着手机自拍几张,拍完了又不满意:“这都是什么鬼,为什么我头发像是梅超风!” “没有啊,多好看啊。”荆楚亲亲她的额角,“该走了,再拖下去,今天都别想看完了。” “不,我还要再看一会儿,就几分钟。”她耍赖。 “那是几分钟?” “三分钟。”她竖着手指,很认真地保证。 荆楚无情地否决:“一分钟,到点不走就把你拐走。” “好吧。”她妥协了。 一分钟后,她像皇太后一样矜持着把爪子递过去:“给你牵宝宝的手。” 荆楚一下就笑了,握着她的手把人一把带进怀里:“抱宝宝好不好?” “不好,本宝宝没有时间了,我们继续出发。” 荆楚看着她蹦蹦跳跳窜进车里去,觉得估计他们能热恋一辈子,他们家小羊怎么一天比一天招人疼呢。 “绵绵,你觉得等你七十岁,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爱我吗?” 杨绵绵认真想一想:“我七十岁你就八十岁了,你就是个糟老头了,”她像是有点想象不出来荆楚是个老头子的样子,忍俊不禁,“你变老了会不会更唠叨啊?” 荆楚没好气:“认真一点。” “会啊。”她语气轻松,“这个世界上,我最喜欢的人不就是你么,和你老不老有什么关系。” 荆楚的心里一下子就妥帖了,捏捏她的脸:“越来越会说话了,这情商见涨啊。” “你不懂,像我这种平时情商见底偶尔爆发一次才惊艳嘛。”她还有理。 两个人甜甜蜜蜜过了一个很棒的白天,暮色四合的时候,到了露营点,那里有不少一同来野营的人,可以租用帐篷和炊具。 他们自己带了帐篷,只付了租金选了一个位置,荆楚负责搭帐篷,杨绵绵负责递工具,荆楚负责做饭,杨绵绵负责等着被投喂,但等水被煮沸还要好长一段时间,她就被荆楚赶去帐篷里休息:“去歇着去,能吃了我端过来给你。” 杨绵绵腻歪在他身边:“不嘛,我陪你。” “这烟熏火燎的过来干什么,过去休息去。”荆楚虎着脸把她赶走,他们来得晚,这边的炉子不大好用,烟味特别呛人。 杨绵绵被他拍着屁股赶回帐篷躺着休息了,还要感慨一声:“我的命怎么那么好啊,我的男朋友怎么可以这么体贴呢?” 帐篷:“……你就嘚瑟吧!” “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有我那么幸福的。”杨绵绵无意之中给自己立了Flag,“就为这个,其他什么事都值得忍了。” 正说着,她听见外面有个女声说:“hello,你做的是中国菜吗?” 有妹子来搭讪?杨绵绵鬼鬼祟祟探头出去看,荆楚今天是带了速冻的饺子,打算在这里下了蘸酱吃,结果就吸引了旁边露营的几个大学生,有一个妹子显然是被两对情侣腻歪的烦了,看到他这边单身一个人,就过来搭讪聊天。 美国小妞就是大方热情,聊了没几句她就表示可不可以尝一个,她对中国菜慕名已久了。 对于这样的要求,荆楚自然不好拒绝,但他立刻就扬声喊杨绵绵出来:“绵绵,出来吃饭。” 杨绵绵满意地从帐篷里钻出来,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张嘴要他喂,荆楚把饺子吹凉了蘸醋送到她嘴边:“小心烫啊。” 杨绵绵吃了一个饺子,非常满意,和他撒娇:“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因为这样小羊只要会吃其他都可以不会啊。”荆楚的回答很温情。 可杨绵绵却没按常理出牌,认真表示:“我除了会吃,还会张腿。” “……”这太流氓了,荆楚不忍直视,“你学坏了啊。” “明明是你教坏的。”杨绵绵做了个鬼脸,好奇地问那个过来搭讪的姑娘,“你们也是来露营的吗?” 那个女孩也知道他们是一对了,不由有点尴尬,自己的两个好朋友是一对也就算了,看中的男人居然也有对象了,这简直是对单身狗最大的恶意好嘛! “我和我的朋友一起来的,我是艾米。”艾米友好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杨绵绵也貌似乖巧地自报了家门,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艾米回到自己的帐篷里休息,她则笑眯眯地看着荆楚:“我有一个问题想不通啊。” “什么问题?” “明明中西方的审美差异那么大!”她夸张地比了一个距离,“虽然他们看我还是觉得我是很标致的美女,但为什么你还是那么受欢迎?” 荆楚刮了刮她的鼻尖:“小醋坛子,过来给我沾点醋吃饺子。” “喏。”她伸了伸舌头,“要不要?” 荆楚也不嫌弃,直接接过来吃,倒是被杨绵绵嫌弃了:“好奇怪,不要在吃饺子的时候接吻了,怪怪的。” “张嘴。”荆楚又给她喂了一个饺子,两个人分着把一袋速冻饺子吃了个干净。 两个人露营,除了啪啪啪好像也没别的事好做了,何况在这一片野营营地里,就不止一个帐篷在啪啪啪,而是三分之二的帐篷都有在啪啪啪。 听帐篷说隔壁的隔壁的隔壁还是3P,两男一女,相当刺激,对此杨绵绵也表示,国外真心好开放噢,她也迫不及待了呢。 而对于荆楚来说,家有一只嗷嗷待哺的小羊还是挺享受的,尤其是扑腾到他身上撒娇,更是相当惹人心猿意马啊。 “来不来,我期待了很久的,”杨绵绵咬着他的肩膀磨牙,“来嘛,机会难得。” “你就不怕突然有人过来啊。”荆楚话是那么说着,但手已经在她的牛仔短裤上,杨绵绵以前身材平板一块,现在发育了可真是□□,摸起来手感都很不错啊。 杨绵绵想想,觉得有道理,于是铿锵有力地下了结论:“那就脱一半。” 她的T恤:“妈蛋把我撩那么高和脱掉有什么区别,都把我揉皱了!” 她的内衣:“请问,只把我一根带子挂在肩膀上有神马意义嘛?” 有意义当然是有意义的了,与以前完全的肌肤接触不同,这样半遮半掩更刺激更香艳,在这样小小的帐篷里,每一声喘息都能听出别样的味道。 杨绵绵一直咬着他的肩膀,免得叫出声来被人围观,她还是要点脸的,所以到后来荆楚肩膀上就有一个特别清晰的牙印。 弄完后,荆楚拿湿纸巾给她擦擦汗,顺便帮她把衣服裤子都穿穿好,亲亲她的额头:“满意了没有?” “太紧张了,”杨绵绵把一条腿伸过去,“腿要抽筋了。” 荆楚捏着她的小腿用力揉了两下:“好了,睡觉吧,明天我叫你。” 杨绵绵也实在是没了力气,点点头,很快就睡了个烂熟。 夜色渐浓,营地里酣战的情侣们也终于陆续偃旗息鼓,月色下,这片营地显得格外宁静。 艾米虽说为了避开亲热的朋友们早早就睡了,但到后半夜却反而睡不着了,她一个人在帐篷里待了一会儿,决定出去透透气。 月色很好,她深深呼吸了几下,决定趁着现在没人注意,赶紧去上个厕所。然而,事故就发生在她提裤子的时候,她的嘴一下子被人用力蒙住了,手被牢牢抓住。 她听见头顶一个男声说:“看,我捉住了一只小兔子。” 一个布袋从天而降,艾米拼命挣扎,却只是徒劳,她被人套在布袋里抗在了肩头,嘴里被塞了布料,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杨绵绵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迷迷糊糊问:“怎么了?” “没事,我去上个厕所。”荆楚把睡袋拉好,摸了摸她的脑袋。 杨绵绵翻个身又陷入了沉睡。 荆楚走到外面去,夜晚的空气凉得沁人,他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适合的地方,就打算走的远一点儿,可走到半路就听见隐隐约约有些响动。 他的职业素养让他立刻伏低身体,躲在灌木后观察情况,隐隐约约的,他看见有两个男人路过,前面的那个还扛了一个巨大的布袋,袋子里显然装着一个不断挣扎的活人。 荆楚来不及多想,立刻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他久久没有回去,杨绵绵打了个盹醒过来看见他不在,又正好也想上厕所,干脆就钻出帐篷去找她。 “他往哪里去了?”杨绵绵揉着眼睛问帐篷。 帐篷说:“往南边去了,这里不好上厕所的吧?” “真讨厌,上个厕所走那么远干什么。”杨绵绵一边抱怨着一边穿上球鞋,临走时外套喊了声:“外面冷,把我穿上。” 她只好折回去拿外套,这才出发去找荆楚。 刚走到距离营地一百米的地方,就听见衣服大喊一声:“绵绵当心!”杨绵绵反条件地就地一滚,正好躲开了对方的第一次背后突袭。 她警觉地看着迎面包抄她的两个男人,一个空着手,另一个却拿着一把□□,那个拿枪的人想要把枪端在手里,却被另一个人阻止了:“没有经过充分运动的肉质是……” 他话还没有说完,杨绵绵掉头就跑,鬼才听反派把台词讲完,当然是能早跑一秒是一秒,就是要不走寻常路! 黑暗中的峡谷,完全陌生的未知区域,几乎没有任何人造物品,只有纯粹的大自然的产物,换言之,没有多少可以帮助她的小伙伴。 杨绵绵跑了一圈,脑子是彻底清醒过来了,身上的肌肉也活动完毕,她自言自语:“我想我大概猜到为什么他没回来了╮(╯_╰)╭不过,还是先把这两个麻烦解决掉吧,宝宝心里好苦啊!” 她想到这里,看准一大块岩石作为掩护,悄悄躲在了后面,而她的手里,已经握住了别在裤腰后面的手电筒。 手电筒:“外套说要穿上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有时候噩梦来了,挡也挡不住啊╮(╯_╰)╭”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存稿的宝宝心里好苦啊……嘤嘤 感觉第一卷就是卧槽队友老坑我我总是进医院!第二卷是卧槽社会好可怕我居然还要进医院!第三卷就变成了卧槽美帝好多变态找上我我只有把他们都干掉了! 最后说一下,我有特殊XX技巧是一句网络流行语,挺普通的格式,不是我原创也不是我独有的,大家不用想太多o(≧v≦)o 好啦,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到文里,期待一下绵绵的反杀吧! 从一开始憋屈被虐进医院到现在的一次次反杀,我觉得小羊有了很大的进步,到了国外,简直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啊…… 第227章 捕猎 大概是经历过的事情多了,杨绵绵躲在岩石后面的时候心如止水,连心跳的频率都没有乱一下,她握在手电筒上的手指已经摁在了开关上。 如果近身搏斗,她肯定被秒成渣渣,而比武器,枪这种武器总是在犯规。 必须一击必中干掉一个人,否则两个大男人她肯定结局不掉,等到她体力耗尽的时候,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们走近了,杨绵绵抬头看了看月光,悄悄挪动步伐,让自己的影子完全淹没在岩石的阴影里,以免暴露位置。 “那只小兔子跑到哪里去了?”其中一个年轻一点儿的更心急,走快了几步。 “打猎是需要耐心的,罗伯特。”那个年长的笑得一脸和气,仿佛就是一个教导后辈的年长者,如果仅仅是听这番对话,绝没有办法联想起他们居然是在讨论杀人。 杨绵绵压低身形,以岩石为中心慢慢挪动位置,第一个年轻人已经走过去了,她必须小心不让他看见,而另一个年长者则还没有走过岩石。 两个人的视线只有一个盲点,她静静等待着。 然而,有时候纸上谈兵的理论却并不能逃过久经考验的猎人,还没有等杨绵绵出击,就听见一声轻笑:“找到了!” 杨绵绵心中大骇,来不及多想,全凭直觉往旁边一扑,一枚子弹就打在了她刚刚躲藏的地方。 “汉克,现在差不多是时候了吧?”那个年轻人拿着枪问,“万一跑了就坏了。” 汉克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刀来,刀刃在月色下闪着冷光:“我来给你做个示范。” 他走进灌木丛里,那里已经隐隐约约能看到杨绵绵的影子,微微颤抖着,像是在等待被宰杀的猎物。 这是汉克最喜欢的三个瞬间,追捕猎物,捕获猎物,品尝猎物,这让他觉得极为兴奋,好像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脸色泛红。 然而,就在他举起刀准备挥下的时候,杨绵绵突然一跃而起,通了电的武器直直打上了汉克的肚子,他浑身一抽搐,但还想伸手去抓她,杨绵绵立刻把功率开到了最大,电流传到汉克的身体里,他无法控制住自己,发出了一声惨叫。 手电筒对自己的效果很满意:“很好,首杀完成。” “汉克?汉克!”罗伯特看见异状,一时不敢开枪。 杨绵绵在确定汉克已经昏厥后立刻关闭了电源,用身体抵住汉克庞大的身躯,将他作为自己的屏障,而从罗伯特的角度看起来,汉克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不动了。 他经验不足,虽然有枪在手,却依旧有些踌躇,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拿着枪走近。 杨绵绵耐心等待着契机,一直到罗伯特走近了,她才猛地把汉克一推,他庞大的身躯立刻压在了罗伯特的小身板上,他心慌意乱,立刻开了一枪,但因为身体不平衡,枪法也早已失去了准头。 现在这个千载难逢的瞬间,可以逃跑,也可以乘胜追击。 杨绵绵用0.1秒的时间决定把人解决掉。 她扑过去,将武器开启到最大化,第一下狠狠劈在了罗伯特的肩膀上,电流窜过他的身体,他惨叫一声,立刻松了手。 第二下就被杨绵绵劈在了脑门上,她用劲之大使得自己虎口发麻,而这一下也让罗伯特头晕眼花,看不清眼前的情形,这还是杨绵绵手下留情了的结果,这一下没有通电,否则恐怕必死无疑。 但第三下就没有那么便宜了,她将武器缩短后通电,直接将人电晕。 这几个动作说起来简单,但实施起来相当费力,杨绵绵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们倒下后好一段时间她都觉得胳膊酸软无力。 “我还是太缺乏锻炼了,以后剑道馆要常去被虐啊。” 手电筒沉思片刻,附和:“我们还需要在磨合磨合。” 杨绵绵:“求不立旗。” 她吐槽归吐槽,还是甩了甩手,从罗伯特腰后发现了麻绳,立刻把汉克和罗伯特绑了起来。 荆楚教过她专业的打结办法,可以让普通人不能轻易挣脱。 人绑完就该是审问时间了,两个人都晕了?没关系,这不是还有衣服裤子鞋子和枪嘛! “老实交代,”杨绵绵从汉克的口袋里拿了打火机,开始吓唬这些“同伙”,“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干什么要抓我?” 这些小伙伴显然没有遇见过可以和它们对话的人,惊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是在和我们说话吗?” “怎么可能?人类是听不到我们说话的!” “怎么不可能!看她的架势,好像是我们不回答问题就要被烧掉啊Σ( ° △ °|||)︴”那件被杨绵绵抓在手里的夹克都要哭了,它也是唯一一个看清现状的人,“救命啊!” 杨绵绵无情镇压:“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都老实交代!不然我烧你了!” 夹克屈服了:“你想知道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 “为了吃掉你啊。”夹克用狼外婆要吃掉小红帽那样的语气说。 杨绵绵现在最听不得这个,一听就反胃,但她还是强忍着不适问:“那你们有几个人?” “几个人?”夹克要想一想,“我不记得了,每次来的人都不一样。” 杨绵绵惊悚了:“你们还有很多人?” “有时候人多,有时候人少,为了怕引起注意,汉克是半年才能参加一次,老板可小心了。” 半年和才能这两个词把杨绵绵吓到了,她不禁问:“这是一次有组织的杀人聚会?” “他们喜欢称这个为俱乐部,这次活动叫捕猎。”夹克大概是真的怕被烧个干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绵绵想了想,问:“这和肯特有关系吗,就是开店的那个肯特。” “他是发起人呀。”夹克说,“他的店也是我们的聚会点,也是俱乐部招募成员的地方噢。” 杨绵绵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那那家店里卖的羊排,是不是……” “平时当然不是啦!”夹克很豪爽地笑了笑,“好不容易得来的食材当然都是优先被吃掉了,但为了招募新成员,老板会给他觉得有潜力的人上特制的‘羊排’噢,如果他感兴趣并且愿意加入的话,就会成为我们的新伙伴了,罗伯特就是这样加入的。” 杨绵绵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觉得吞咽都有点困难,缓了好半天才问:“那你们今天来了几个人?” “我真的不记得了,大概是……七八个吧?”夹克从来不注意这些细节,磕磕巴巴答不出来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别烧了我〒▽〒” 杨绵绵把它丢到一边儿:“放你一马。” 夹克欢天喜地庆幸逃过一劫,而杨绵绵却是凝眉沉思,如果是来了七八个人,那么恐怕相似的场景还会不断上演。 当务之急,还是找到荆楚,她一个人的战斗力是渣渣,加上他可以翻N倍。 “先回营地去吧。”她自言自语,“他可没我那么倒霉,可能上厕所回来了呢。” 但残酷的现实表明,这都是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愿望。 帐篷说:“他没有回来过,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发生什么事了?” “遇到变态了。”杨绵绵爬回帐篷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小黄机关切地问:“绵绵,你没事吧?” “我是没事,但其他人可就说不定了。”她除了翻到了自己的手机,还看到了荆楚的,他走得太匆忙,什么都没拿。 “总之,我要先去找他。”天大地大都没有先把自家男人找到重要,杨绵绵看了看,把挂在背包上的指南针找了出来,峡谷那么大,指不定就要迷路呢。 手机也得带上,万一他回来了还可以给她打电话。 杨绵绵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发现没有问题,再次踏上了找人的道路。 这个时候,荆楚当然没事,但艾米就好不到哪里去了,他一路尾随着那两个人,看准机会出手,把艾米救了下来。 这样的地形与视线,大大增加了他成功的几率,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军人,那两个人连他什么时候靠近都没有发现,直接被打晕了。 荆楚把艾米从布袋里解救出来以后,哭得稀里哗啦的艾米就顿时扑进了他怀里,放声大哭。 原本还想把她拉起来的荆楚顿时停下了动作,双手尴尬地半举在空中,根本不敢碰她一下。 天地良心,他可什么都没做,到时候万一衣服鞋子一告状,他们家的醋坛子又要打翻了! 一想到杨绵绵,荆楚原本略略放松的心情立刻就提了起来,不是他不信任自家小羊,而是这事故体质就像是如影随形的诅咒一样,如果作为警察的他的事故体质是A,那杨绵绵就是SSS,他都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完全不敢相信杨绵绵还能好好待在帐篷里睡觉。 “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快点离开。”荆楚没有说“请你放开”这样令人尴尬的话,而是体贴地转移了话题,同时也顺利地让艾米找回了理智。 她抹了脸:“对不起,我太害怕了。” “不要紧,我们先回营地吧,这里不安全。” 但回营地的路上也并不顺利,荆楚没有杨绵绵的能力,自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路上更着重于询问艾米是否最近遇到过困扰,想要判定绑匪是不是就冲着艾米来的。 但艾米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她左思右想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没有和人发生过什么矛盾,出门前我和一个朋友吵了一架,就是这样而已。” 荆楚点点头,直觉其中十分古怪,但他也决计想不到,这竟然会是一场食人魔的盛宴。 作者有话要说:  简而言之,因为不想拖太长,所以这个故事一次性集中了N个变态╮(╯_╰)╭ 多少字我才能完结啊,哭瞎在厕所了 第228章 美食 杨绵绵的寻夫之旅并不顺利,因为她一直走了近半个小时都一无所获,这半个小时里,她锲而不舍地和峡谷对话:“我知道你有意识,拜托你理我一下好不好?” “有一群变态想要在这里杀人,很多很多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OK,我知道你作为峡谷,对人类的性命没什么感觉,但是你就当是帮帮忙好嘛!” “亲,你理我一下啊!” “亲,你别这样〒▽〒大家好歹认识一场也是缘分嘛!” “亲,我们来聊聊天吧。” 杨绵绵除了对荆楚,还没和别人说过那么多的话,说得嘴皮子都酸了,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也就罢了,她还偏偏看见了汽车的灯光,一直被坑的杨绵绵从来不敢想这会是路过的旅人,所以她立刻就地一滚,直接爬到了岩石后面躲藏。 “就停在这里吧。”这也是一个年长带一个年轻的搭档组合,年长的那个发了话,年轻人就把车停下了,杨绵绵牙疼得发现,这两个人没拿枪,谢天谢地。 但他们拿了弩,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_(:з」∠)_ 真是花样捕猎啊!她恨得牙痒痒,但别人不来伤害她,她主动跳出去不大好……杨绵绵咬着嘴唇,苦恼极了。 就在她做激烈地思想斗争时,杨小羊突然蹦出来说:“看,那边有个小孩。” “别突然出现吓我一跳,你不是很久都没出现了么。”杨绵绵一边吐槽一边探出头去。 杨小羊也伸长了脖子:“我只是在你纠结的时候出来而已,别分神,看,他们抓了个小孩!” 只见那个年轻人从后备箱里提出了一个被绑住手脚的小女孩,大约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已经怕到不会哭了。 年轻人有点犹豫:“肯特不喜欢我们吃独食。” “我和他可不一样。”那个年长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一直是跟着汉克的吧,这次他去带新人了,汉克一直都是肯特的忠实拥护者,但我可不一样。” “鲁宾……”年轻人欲言又止,显然对肯特老板十分敬畏,不敢贸然破坏他定下的规矩。 “彼得,年轻人要大胆尝试。”鲁宾拍了拍小女孩吓得惨白的脸,“其实活的才是最美味的,你吃过刺身吗,没有什么比小女孩的肉更美味的了。” 那个小女孩被他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好像下一秒就会昏过去。 鲁宾拔了刀出来仔细擦拭,顺便为彼得讲解:“肯特总是认为,肉经过精心烹饪之后才是最美味的,但我觉得,所有的调料都是画蛇添足而已,没有什么比原汁原味的肉更加鲜美的,调料和加工会降低舌头对肉质的感知。” 彼得一脸惊奇。 “你不相信我?” “呃,我只尝过肯特的肉排,”大概是那滋味让彼得至今难忘,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我从来没有吃过比那更美味的东西了。” “那你今天就能尝到了。”鲁宾扳住小女孩的脸,左右端详,像是并不急着把人杀掉,而是在品尝美味前先吃一道可口的开胃菜。 而什么开胃菜能比得上猎物恐惧的眼神呢? “有女朋友吗?”鲁宾突然问了彼得这样一个问题。 彼得显得略显害羞:“还没有。” “那和女孩子接过吻吧?”鲁宾捏着小女孩的脸,“你知道吗,人的舌头其实是相当美味的,品尝起来就像是在接吻一样,这是很难得的体验,通常是我最先品尝的地方。其次是眼球,你尝过咬碎晶状体和玻璃体时的美妙口感吗?啵一下,很有趣的。” 鲁宾不疾不徐说着,彼得竟然一时听得入了迷,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熟肉派。 “肉,一定要在人活的时候割下来才鲜嫩,如果放了血或者是人死了,那肉就死了,没味道了,就好像是冷冻了很久的鸡肉,淡而无味,但如果是活人的肉,你会发现吃到嘴里的时候,肉都还是活的,每一口下去都能感觉到它在你的口腔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我从来不吃男人的肉,也不吃成人的肉,这是独属于小女孩的肉香,你闻闻。” 鲁宾说着凑到小女孩的脖子边闻了闻,露出了陶醉的神情,“真香啊,真是难得,这样好的肉质,如果被肯特加工过,那一定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情了。对了,彼得,你不可以下手太重,否则她们这样脆弱,很快就会死去,你知道另一个不会让她们立即死去却又可以取用的地方在哪里呢?” 彼得吞了吞口水:“我不知道。” “小肠。”鲁宾摸着小女孩的肚子,“只要切一个小口就可以了,你可以把它拉出来,切一小段,噢,别拉太多了,不然拖在外面就会失去原本的滋味,咦?” 他说到一半突然厌恶地皱了皱眉,“怎么回事,你尿裤子了?” 任何一个人听见那么诡异的一段对话都不可能保持淡定,何况是一个小女孩,她已经听懂了他们的话,知道他们要把自己吃掉,吓得腿脚发软,直接就尿了裤子。 这让鲁宾嫌恶地皱了皱眉头,显然他对食材的要求很高,沾上恶心的味道让他十分不愉。 就在此时,一声枪响,彼得哀嚎一声捂着腿翻滚在了地上,杨绵绵撇了撇嘴,发现虽然自己学过一段时间的射击,但准头还是不咋地,本来想学膝盖侠打膝盖的,结果打在了大腿上,好像差一点点就打掉了关键地方。 不过,对于这种人渣也不必客气,解决掉一个是一个,现在她是万分庆幸自己当时顺手拿走了枪,否则单枪匹马还真的不好对付他们。 彼得中枪后,鲁宾的反应十分及时,他知道自己没有带枪支,只有弩,对付手无寸铁的人没有问题,但硬碰硬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当务之急还是逃离现场,至于彼得?谁管他! 他拼命朝车里跑去,杨绵绵等他跑离小女孩一定距离了才开了第二枪,可惜第二枪打偏了,居然只让他擦伤了脚,鲁宾还是一瘸一拐朝车上走去。 杨绵绵心一横,直接从岩石后面跳出来,第三枪就朝着鲁宾扣动了扳机,然而,不幸的是这个射击技能还没有升级,第三枪只打碎了车窗的玻璃。 “真是哔了狗了!”杨绵绵快步跑过去,把枪背在背后,几步一个跳跃,竟然被她追上了刚刚发动的车子,她双手撑在车后盖上,一个后空翻就直接翻到了车顶。 别看警匪片里爬车顶可帅了,但现实却是她差点一个踉跄被车甩了下去,幸亏她用力握住车顶的行李架,这才努力把下半身挪过去,一脚揣在鲁宾的太阳穴上。 可也只能踹这一脚了,鲁宾吃痛之下依旧没有踩刹车,反倒是一踩油门加速,开了没多距离又一脚急刹车,直接就把杨绵绵给甩了下来。 唉,电影里都是骗人的,反派有时候根本智商不会下线,反而是主角智商总是不够用啊_(:з」∠)_ “好一个小丫头片子!”鲁宾恨得牙痒痒,推开车门抄起扳手就想给她一下,没想到摔得七晕八素的杨绵绵反应比他还快,直接抓起枪就砰一下。 这一回近距离开枪,准头再差也差不到哪儿去,直接捂着肚子倒下了。 杨绵绵这才趴在地上干呕起来,太恶心了,当时听鲁宾讲怎么吃人肉就让她想吐了,刚刚被车上这么一摔下来,骨头都要碎了不说,酸水都要泛出来了。 她趴在地上吐了好一会儿,这才抹抹嘴爬上了车,把车开回了原地,彼得哆哆嗦嗦地撕了自己的T恤要给自己止血,看到车回来了还虚弱地叫:“鲁宾,帮帮我。” 杨绵绵推门下去,拿枪指着他的脑袋:“你们有几个人,汇合点在哪里?” 彼得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们……” “别和我拖延时间,你的同伴不会敢来救你的。”杨绵绵可没有心情和一个吃人的家伙多废话,直接用枪托狠狠砸中了他的脑袋。 彼得吃痛之下不敢隐瞒:“离、离野营地不是很远,但我也说不清楚在哪里,我们都是随机选择集合点的。” “几个人?” “八、八个……”彼得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杨绵绵毫不留情地一枪托砸晕了。 她走到那个小女孩面前,她呆愣愣地看着她,像是十分害怕,杨绵绵不擅长对付小孩子,只好板着脸说:“不准哭,不准闹,我现在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但是如果你敢吵我,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被人吃掉,听见了没有?” 那个小女孩被她吓得一哆嗦,颤抖着点了点头。 “上车。” 事已至此,还是先想办法报警比较好,杨绵绵那么打算着,却发现手机的信号很差,打了几次都没能打出去。 “别费力气了,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这里到处都有信号屏蔽器。”那辆越野车如是说。 杨绵绵愤愤合上了手机:“一群变态!” 那个小女孩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脾气暴躁突然骂人,吓得往椅子里缩了缩,杨绵绵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意识到这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 还要先把这孩子送回营地去为妙。 就在她离开事发地十多分钟以后,荆楚就带着艾米赶到了这里,他是听着枪声寻过来的,看到倒下的是一个昏迷的年轻男人才松了口气,简单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他就知道打伤他的是一把□□。 周围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艾米抱着双臂,害怕地往他身后靠了靠:“他没事吧?” “失血过多,如果不能及时救治恐怕有生命危险。”话是那么说,但现在他一没带手机二没带急救用品,根本有心无力,而且不能贸然移动伤者,否则还没有坚持到营地,人就该挂了。 他略略一想就做出了选择,“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先回营地去吧。” 希望他回去的时候,他们家小羊还好好呆在帐篷里等他。 这怎么可能呢_(:з」∠)_ 作者有话要说:  没看过汉尼拔,没吃过,全靠瞎编 第229章 理由 荆楚送艾米回到营地的时候,没看见杨绵绵,却在他们帐篷里看到一个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小萝莉,他吓了一跳:“你是谁,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萝莉认真辨认着他的长相,和杨绵绵给她看过的照片上的人对上了,这才细声细气地说:“是有个姐姐让我躲在这里的,你是她男朋友吗?” 荆楚很想忽略那个boy friend,他们已经登记了!登记了!登记了!重要的事说三遍! “发生了什么事?”他决定跳过这个,直奔主题。 小萝莉有点语无伦次:“我本来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玩儿,晚上和姐姐睡,但姐姐睡着了,外面有人在哭,我睡不着就爬起来看,然后就被他们抓了,他们要吃我,那个姐姐把坏人打跑了,她说我不可以哭,让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打911。” 荆楚从她那么急促又紊乱的长句中找到了重点:“吃你?” 一说这个,小萝莉哇一下就哭了,抽抽搭搭地说:“对,他们要吃了我,要把我吃掉!” 在帐篷外的艾米听见,忍不住钻进来看,看到一个小姑娘哭得像只花猫还以为是荆楚吓到她了,赶紧抱着她安慰:“别怕别怕,叔叔是好人。” 叔叔……今天第二次被伤害了。荆楚继续忽略心里淡淡的怨念:“你是说,他们要吃你,对吗,他们是几个人?” “两个。”小萝莉依偎在艾米的怀里,稍稍止住了哭声。 “你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荆楚和颜悦色地问。 但小萝莉太过害怕紧张,关于那段经历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荆楚只好放弃,转而问起杨绵绵来:“那那个救你的姐姐去了哪里?” “她说怕你有事,出去找你了,她说如果你回来了就不要去找她,她过半个小时就会回来。” 荆楚点点头,没说话,让艾米在帐篷里陪着小萝莉,自己走到外面去冷静了一下。 很显然,在这里绑架人的不止是他和艾米遇到的,还有杨绵绵解决掉的那两个人,但除此之外,肯定还有别人,否则杨绵绵肯定不会选择离开而是会留在这里等他。 她肯定知道了其他消息,才会等都不等就去找他了。 既然如此,他还是暂时留在这里把人都集中起来比较好,也不知道到底失踪了多少人。 他想拿手机报警,但发现信号已经被屏蔽了,根本拨不出电话,他只能一个个帐篷去把人叫起来,让大家看看身边有没有家人或者朋友失踪了。 幸运的是,没有。 但这里并不是红石峡谷唯一的露营点,小萝莉就不是住在这里,却依旧被人绑架,可见他们是针对各个区域分别下手,像是在为自己划分了捕猎的范围。 荆楚尽量让大家都聚在一起,尤其是去上厕所的时候,更是要结伴同行,有些人听了艾米和小萝莉的叙述,非常配合得从帐篷里出来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对此嗤之以鼻,根本就当是耳旁风,听了就拉倒,还要嘲讽两句“胆小鬼”,还要一个不愿意出帐篷的是一个刚失恋的妹子,万念俱灰,觉得世界都崩塌了,根本不管什么绑匪不绑匪的。 天大地大,失恋最大。 对于这样的人,荆楚也没有办法,他没有权利要他们按照自己的心意办事。 但一直等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荆楚左等右等等不到杨绵绵,只好说:“我想办法去找人报警吧,你们都待在这里别乱跑。” 艾米很紧张:“你要去哪里,一个人出去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一起等到天亮去找人吧。” 遇到这种事最忌讳的就是脱离群众自己找死,但让荆楚就在这里等杨绵绵,他也等得抓心挠肝,只要一想到她的事故体质,他就觉得头皮发麻,担心得不得了。 他真不是瞎操心,而是杨绵绵就开启了这样要找人永远找不到但就是会碰到变态的光环。 这一次也不例外,她找不到荆楚,但从鲁宾那里抢来的车却认得路,告诉了她方向。 杨绵绵想着荆楚那么久了还不回来,万一被抓了怎么办,心一横,就觉得一定要去探个究竟才放心。 “就在这附近了。”车说,“你如果不想被发现的话,只能走过去。” 杨绵绵也隐隐看见了火光,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手电筒,有把枪抱在怀里,半蹲着悄悄往岩石后面走,目标就在一大片岩石的背面,借着天然的屏障,她可以观察一下地形。 所谓的集合点现在停了五辆车,其中一辆是大型的房车,另外四辆种类不一,有是轿车的,也有是越野车的,还有一辆SUV,但只有那辆房车最引人瞩目,因为现在它展开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厨房。 从外表看,这像是在大街上卖冰激凌或者是汉堡热狗,但实际上却是为了吃人而准备,一想起来就令人不寒而栗。 她见过一面的老板肯特正在擦拭刀具,那一把把有着不同用途的菜刀在月光下让人寒毛直竖。 有一个瘦弱的女人在给他打下手,肯特问:“丽莎,为什么想要加入我们?” “你又为什么要成立这个俱乐部?”丽莎却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问了肯特这样一个问题。 杨绵绵也想知道肯特到底是脑子怎么被驴踢了才会那么变态,因此小心翼翼靠过去偷听。 “我们从来不主动提起加入的原因,”肯特语气轻松,“但多多少少我也可以猜到一点儿,汉克是个猎人,他喜欢捕猎,可现在动物已经不能够满足他了,猎杀人不是更有趣吗。罗伯特?他可是个残忍的小家伙,他七岁的时候就把亲生弟弟从楼梯上推了下去,那种滋味恐怕他这一辈子都想再试一次吧。他是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鲁宾喜欢人肉的滋味,彼得?彼得是被我的肉排吸引过来的,他被那种味道给吸引了,他觉得这很新奇又有趣,这家伙还是个小孩子呢。不过,不管是谁,他们都享受这一个过程,无论是捕猎的过程,还是品尝美味的过程。” 肯特说到这里,用干净的布把洗干净的菜刀擦得锃亮,他微笑着问丽莎:“可你不一样,丽莎,我看得出来,你并不陶醉其中,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 丽莎平静地看着他:“肯特,你说了他们的理由,却没有说你自己的。” “我?”肯特的语气带了三分骄傲,“我只是一名合格的厨师,一直在追求最完美的作品,没有什么食材能够比得上人类自己。” 丽莎冷冷道:“你们真变态。” “我亲爱的丽莎,你现在是我们其中的一员。”肯特取出一杯白开水,“喝点水吧,在品尝美味前,我们需要有一个敏感的舌头。” 丽莎却厌恶地皱了皱眉:“我对人肉不感兴趣。” 肯特饶有兴致:“那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丽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吐出了自己的答案:“大脑。”顿了顿,她又补充,“人类的大脑。” “大脑?”肯特像是回忆美味般舔了舔嘴唇,“这可是相当考验厨师功力的菜呢,为什么是大脑?” 丽莎说:“因为,我想要活下去。”她捂着自己的头说,“我的脑子里长了一个血瘤,医生说无法切除,手术成功率极低,后来,我找到了一个医生,他告诉我,如果吃了人的脑子,我的病就有可能痊愈。” 黑暗里,这个瘦弱的女人眼睛炯炯发亮,像是野狼的眼睛:“所以,我必须要人的脑子!越多越好!” “我想,你会得偿所愿的。”肯特耸了耸肩,专心致志为之后的大餐做起准备来。 杨绵绵本以为自己已经遇到过很多变态了,万万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遇到更多的变态,而且是专吃人肉的变态。 她的脸都因为蛋疼而扭曲了。 杨小羊问:“我们怎么办?” 杨绵绵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的选择其实并不多。 方案1:她拿了枪跳出去把他们都突突突了。 结果:故意杀人,死刑。 方案2:三十六计走为上,赶紧溜走报警。 结果:除非直接开车去找警卫,否则这里信号被屏蔽,警察什么时候才能来?等警察来了估计这些人也跑了! 方案3:弄掉信号屏蔽器再想办法报警! 结果:好像是最可行又不是最作死的办法。 打定了注意,杨绵绵就半蹲着悄悄往目标靠拢,还要时不时抬头注意月亮的位置,如果月亮被云层挡住了,那她的行动就稍微自由一点儿,如果一直在天空挂着,她就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影子出卖了。 俗话说得好,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可见很多事在冥冥之中还是自有安排的。 杨绵绵在心里那么自我安慰,然后一溜烟躲到了房车背面,丽莎在准备今晚要使用的餐具,而肯特则在进行调配自己的材料。 她偷偷溜到一辆车后面,小心翼翼扳开后盖,把手伸进去拧松了阀门。 车子一脸惊恐:“你干什么?!我要漏油了!救命啊这里有个坏人!” 杨绵绵很淡定:就算是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的,死心吧。 接下来,她如法炮制,把除了房车之外的三辆车都稍稍动了些手脚,机油滴答滴答,悄悄从车里滴落了下来。 就在此时,丽莎突然侧耳听了听:“什么声音?” 杨绵绵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食人魔都有自己的理由,一口气集齐多个变态噢! 第230章 通关 “什么?”肯特也放下手里的东西,仔细听了听,却发现只有空旷的风声。 丽莎摇了摇头:“是我听错了。” 但肯特已经起了疑心:“奇怪,都已经两点了,他们还没有回来。” 丽莎是第一次参加,所以对流程并不了解:“以前他们都该回来了吗?” “看个人喜好吧。”肯特说,“汉克就喜欢充分享受捕猎的过程,会让她们一直奔跑到精疲力竭,在绝望中死去,你知道吗,绝望和恐惧中死去的人肉的味道也有微妙的差别。” 丽莎一脸嫌恶:“这就是你所谓的个人喜好?” “丽莎,你的爱好也与众不同。”肯特意味深长地说。 丽莎突然就紧紧抿住了嘴,不错,她虽然觉得这都是一群杀人嗜血的变态,但她自己为了活命,不是一样要吃人的脑子吗?无论最初的动机是什么,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都是杀人犯。 杨绵绵趁着他们不注意,悄悄改变了好几次位置,但这个主要的信号屏蔽器巨大无比,就装在房车的尾端,杨绵绵估计是他们自己改良过的,市面上的屏蔽器覆盖率没有那么大。 也有可能是他们分割了区域,在每个地方都停车弄了一个,她刚刚一路开车过来,就没看到哪里有信号的。 这群变态如果是以肯特为首,那么肯定还有其他技术人员,否则这一场捕猎绝不可能如此顺利地进行下去。 “丽莎,去把土豆和西红柿洗一洗。”肯特吩咐。 丽莎虽然对接下来发生的事并不热衷,但也知道最好照着去做:“东西你放哪里了?” “在那边放着。”肯特指了指一辆车的后备箱。 杨绵绵听着脚步声,暗叫不好,这几辆车停着的位置不好,如果丽莎走到那边,那她一转身就会看到她,她不处于视觉盲点。 这太危险了。杨绵绵情急之下,干脆一矮身,直接钻到了房车下面,她身形瘦小,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房车粗声粗气威胁她:“你信不信我碾死你?” 杨绵绵才不信,她无视了它的话,开始慢慢扭动身体,像虫子一样一寸寸蠕动,从下面的缝隙里她还可以看见肯特和丽莎的脚,她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发出来,呼吸都放得不能更轻,生怕就惊动了他们。 她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慢慢让自己挪到了车身尾部,而此时,那么久没有人回来也终于引起了肯特的疑心,他上车开了对讲机,试图呼叫这次捕猎的三队人马。 但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回音。 这让杨绵绵心中暗喜,她只遇到了四个,那么另外两个如果也是组队行动的话,很有可能已经是被荆楚给干掉了。 她男人就是有这样的实力!她毫不怀疑!那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让手机恢复通讯了。 她伸手摸了摸裤袋里的小黄机,它也因为紧张的气氛而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我已经调到静音了。” 杨绵绵放心了,她可不希望出现段子里那种藏到衣柜里结果电话响了的悲剧。 “我们得离开这里。”肯特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恐怕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 杨绵绵暗叫倒霉,也顾不得许多,立刻伸手出去把信号屏蔽器给关了。同一时刻,检查车子的丽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车出了问题。” 肯特一听,立刻转身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枪,杨绵绵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保持冷静,她全身紧绷,手已经握住了手电筒,随时准备战斗,但她又一动不动,屏气凝神,没有贸然逃跑,而是在等待着最佳的机会。 她的时间不会太多,所以必须抓住时机。 肯特首先绕着营地走了一圈,等他走到这边的视线盲点时,杨绵绵飞快从房车另一侧翻身出来,然后跳上房车顶上,只发出了轻轻一声响动。 但这声响动已经引来了丽莎的注意,她转身一看,就看到杨绵绵从车顶跳下来,一手捂住了她的嘴,一手将手电筒里藏着的麻醉剂注射进了她的肌肉里。 手电筒有点担心:“麻醉剂只能使用一次啊。” 是的,麻醉剂不能重复使用,但以杨绵绵的力气,也只能近身制服丽莎一个人,肯特哪怕并不健壮,她也无法近身就把人制服。 这是男女性天生的力量差异,她不敢冒这个险,所以对付丽莎,麻醉剂才是最好的用处。 何况,还是需要一个活口来证明这件事为好,丽莎不像其他的那些变态,她虽然也加入其中,但三观更正常,到时候也比较好沟通。 可以说,杨绵绵这一次出手考虑得还是十分全面的。 她制服了丽莎,把她拖进房车里,做完这些,时间已经不够用了,肯特从车后绕了出来,看见她就是一枪,但子弹被房车给挡住了。 杨绵绵立刻奔到驾驶座前,关门发动踩油门,开着这辆庞然大物就向肯特撞去,房车原本是展开的形态,这会儿摊在外面的许多东西都噼里啪啦都往下掉。 “这辆车怎么那么难开!”杨绵绵其实还没有拿到驾照,而荆楚也只教过她怎么开普通车,没包括房车在内,但此时此刻,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开着车,肯特拿她没奈何,看着被自己越甩越远的肯特,杨绵绵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掏了手机出来报警。 又打电话给了荆楚,只响了一下就接了:“绵绵?” “你一定不知道我发现了什么!”杨绵绵迫不及待要和他吐槽,但被他打断了:“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杨绵绵用脑袋和肩膀夹住手机:“我没事,没受伤,我现在就准备回来了,你在那里等我。” “不准挂电话。”荆楚叮嘱,“你现在在哪里?” 杨绵绵言简意赅地和他说了一遍今天的遭遇,荆楚一听到她居然连续遇到六个变态,一口气都差点喘不上来了:“你真是……”他咬牙切齿了半天,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创下新纪录了啊!” “啊,我也觉得,一晚上遇到那么多吃人的变态也真是够了。”杨绵绵现在总算稍微放松了一点,但杨小羊冷不丁说:“你是不是忘了,除了你弄坏的那四辆车,你自己的那辆车还在附近呢。” 杨绵绵就好像被一桶冷水浇到了头顶,顿时就清醒了。 房车体积庞大,目标明显,同时性能也不如自己开的那辆车,肯特会追上来的可能性不小。 更重要的是,她遗失了重要的道具——猎~枪,而肯特本身就有一把枪。 “绵绵?”荆楚听出了她突然变得急促的呼吸频率,“怎么了?” “我不能回营地,他可能会追上来,如果他无差别杀人怎么办?”杨绵绵急得冷汗都下来了。 荆楚沉默一瞬,说:“你不要着急,你还记得你是哪里拿到的车吗?” “我记得。” “去那里,我在那里接应你。”荆楚说着已经向自己的车走去,发现彼得和鲁宾的地方他也知道,那是一个不错的埋伏点。 更重要的是,杨绵绵提到了,那里应该遗落了一把□□。 正如杨绵绵所料,没过多久,她就在后视镜里看到了肯特开着车追了上来,她恨恨道:“我不是拔了钥匙么!” “拔了钥匙人家也可以发动车。”杨小羊淡定地来了句,“下次我们也要学这一招。” 杨绵绵没心思和她吐槽,踩下油门,想把后面的人甩掉,但显然肯特对这里比她更为了解,驾驶技术也着实不赖,竟然牢牢咬在了她身后,怎么都甩不脱。 “这一个个变态的属性是不是太高了!”杨绵绵按照和荆楚的计划,把人引向目的地,而肯特显然并没有发现。 他有一个杨绵绵不会的技能,就是一边开车一边放枪,好几次子弹都擦着轮胎过去,打中了车身,房车的目标太大,杨绵绵的驾驶技术又太菜,因此,没一会儿房车就说:“该死!我被打中了油箱!” 杨绵绵不敢大意,再那么下去,极有可能她会在完成任务前半路抛锚,到时候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死定了。 所以她加足马力,把速度提到了极致,而本来就没有收好的房车在不平的路上颠簸,差点把她颠得吐出来,但她依旧咬紧牙关忍着。 最后还是堪堪成功了,她发现原本彼得躺着的地方依旧没有了任何痕迹,而以她的记忆力,这肯定是不会弄错的。 所以说,荆楚肯定已经来了,这个认知让她松了好大一口气,装作房车被枪打穿了轮胎的样子,慢慢把车停了下来。 “下来。”肯特也停了车,举着枪从车上下来,“把手举起来让我看到你,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一只手从车窗里颤巍巍地伸了出来,借着是第二只手,然后,车门被慢慢打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件粉红色的亮外套。 肯特冷笑一声,没客气,直接扣动了扳机。 同一时间,一支利箭穿胸而过,肯特讶异地看着自己胸口突然冒出来的肩头,却没有力气再看一眼了。 荆楚看到他倒下才从埋伏点出来,高声叫:“绵绵?” “我没事。”杨绵绵用力把昏迷的丽莎推下车,自己钻了出来,“他射中的不是我。” 荆楚虽然在老远就发现了那伸出来的手不是她的,但此时看到她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才松了一口气,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你啊,吓死我了。” “我没事,我也吓死了,八个吃人的神经病。”杨绵绵真觉得自己不能更倒霉了,“另外两个是不是你解决掉的?” 荆楚点点头:“我发现他们掳走了艾米,所以才跟了上去。” 杨绵绵在他胸口蹭了蹭才松开,去看丽莎的情况,她很幸运地只被被打中了肩膀,荆楚替她做了紧急包扎,杨绵绵又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来。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觉得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发生了那么多事,但天都还没有亮啊。” 荆楚把丽莎和肯特都搬上车,对杨绵绵说:“累的话就休息一下吧,有我呢。” “不要离开我啊。”杨绵绵打了个哈欠,爬上副驾驶座,“我想我醒过来的时候你在。” 荆楚把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我一定在。” 杨绵绵点点头,在一秒钟之内就睡着了。 这一夜,真的是太漫长了。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打败boss,顺利通关~ 蜀黍最后还是帮了一把╮(╯_╰)╭希望大家对这个故事食用愉快~~该吃肉还是吃,我可是一边吃着烧烤一边写完这个故事的呢~ 第231章 帮忙 这一次的捕猎中,肯特、鲁宾、彼得三个人不幸死亡,而汉克、罗伯特和丽莎以及荆楚徒手制服的两个人都幸存,这给后期的调查提供了不少便利。 因为此次案件涉及极广,因此当地警方请求FBI协助调查,因此,杨绵绵又看到了讨厌的阿曼达。 而阿曼达对于她再一次牵涉进了如此重大的凶案表示不解和怀疑:“没有想到能那么快再见到你,杨小姐。” “我选择狗带。”杨绵绵扭头不看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就是特别讨厌这个阿曼达,大概是传说中的气场不和。 而阿曼达显然也不喜欢她,她选择了荆楚作为调查对象,而杨绵绵则是由詹姆斯直接负责。 在此过程中,杨绵绵的手电筒被作为证物收缴,估计要在调查结束后才能还给她了。 “请你把整件事都详细地复述一下吧。”詹姆斯是一个一丝不苟没有什么表情的男人,但他虽然不近人情,可也没有夹杂任何个人的看法,这让杨绵绵对他的印象还不错,还算配合得把事情都复述了一遍。 审讯室外,阿曼达问一个年轻人:“兰德尔,你觉得她几次三番与这些凶案有瓜葛,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那个名为兰德尔的年轻人大约也只有二十多岁,有着柔软的黑色头发和碧绿的眼睛,戴着一副金边眼镜,面容俊秀,看起来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动物:“恕我直言,阿曼达,你的确对她存有偏见,的确,这位May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卷入这样的事件,但几件案子之间并没有任何联系。” 阿曼达显然有些不甘心:“在统计学上来说,发生的几率有多少?” 兰德尔耸了耸肩:“很小,如果你一定要我的一个答案,我想,也许是这位小姐格外符合变态杀人犯的审美,maybe。” 如果杨绵绵听见这个评价,一定会狠狠给他一对白眼,什么叫做符合变态杀人犯的审美,她长得那么美有什么错! 虽然调查的过程很复杂,但证据充沛,还有人证,因此结案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杨绵绵还是和荆楚在白香雪的婚期前赶到了。 白香雪第二次结婚,嫁的还是一个有钱人,维克多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富二代,但实际上却继承了非常丰厚的一笔遗产。 也对,和荆秦成为朋友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平民百姓。因此这一次的婚礼也十分盛大,邀请到了不少上流阶层的名流,还有不少好莱坞的明星,虽然杨绵绵一个都没有认出来。 白香雪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把她搂怀里,心疼坏了:“怎么瘦了那么多,你有没有好好照顾绵绵啊!” 荆楚没敢说是因为经历过食人魔的事情后,杨绵绵吃饭不吃肉了,这当然就显而易见的瘦下去了,别说是白香雪了,他也心疼坏了。 但这心理阴影不是一天两天能消下去的,也只能徐徐图之。 杨绵绵却舍不得荆楚被骂,连忙替他开脱:“和他没关系啦,是最近天气太热了,我吃不下饭。” “是不是这里的食物吃不惯?”白香雪带着他们进屋,“维克多特地找了一个中国厨师来,晚上我们吃点家乡菜好不好?” 荆楚提着行李跟着他们后面:“我做饭吧。” 白香雪一点儿没客气:“噢,那你去吧。”然后和颜悦色地对杨绵绵说,“我给你们准备了房间,绵绵先去休息一下吧,那么远赶过来肯定累了对不对。” 荆楚:我真是亲生的。 他被白香雪指使着去厨房准备晚饭,这也好,杨绵绵好几天只吃蔬菜沙拉都把他担心坏了,今天不吃鸡鸭肉也可以吃一点儿鱼。 那就做糖醋鱼吧。 于是杨绵绵一个午觉睡醒,就发现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而且是特别棒的糖醋鱼,酸酸甜甜的鱼肉正好下肚,草鱼骨头多,荆楚还特地细心地为她剔除了鱼刺。 “多吃一点。”荆楚摸摸她的脸颊,“都瘦了。” 大概是底子差的原因,杨绵绵养胖很难,但瘦起来却很容易,荆楚特别心疼她这一点,但女生总归是要漂亮的,她自己却是觉得挺好的。 她努力舀了一勺玉米塞进嘴里:“我有努力在吃,不要担心。”她只是戒肉了而已。 “吃点鱼。”荆楚摸摸她的头,“尝尝。” 杨绵绵其实没有很反感鱼肉,她看了好一会儿,塞了一筷子进嘴里,唔,果然还是肉最好吃啦!每天吃菜都要哭出来了! 荆楚看到她吃了,松了好大一口气,赶紧再剥一只虾:“来尝尝这个。” 饱满嫩滑的虾肉也很棒,她一口气吃掉了三个。 荆楚彻底放了心:“牡蛎吃不吃?” “吃!”杨绵绵看了看,非常肯定地点点头,就算暂时不能吃鸡肉鸭肉牛肉猪肉,她还可以吃鱼吃海鲜嘛! 解决了吃饭问题的杨绵绵觉得世界都明亮了起来,晚上白香雪让她去试小礼服她都没有拒绝。 婚礼是非常正式的场合,因此作为儿媳出席的杨绵绵当然也要穿得美美哒才可以,白香雪非常贴心地在为自己定制婚纱时,为她也订做了几套小礼服,并且责备儿子:“男人就是粗心,女人的衣服怎么可以只有平时穿的那几件呢?” 杨绵绵一脸呆滞:“那还有什么?” “女人不管是在什么场合,都要有品味才行。”白香雪俏皮地和她眨眨眼,“从睡衣到家居服到出门的衣服再到正式场合的服饰,都不可以随随便便打发噢。” 杨绵绵一脸“让我去死”的悲痛表情,她可一点儿都不想去每天烦恼要穿什么,她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荆楚,他清了清嗓子:“妈,绵绵对这些不大感兴趣。” “女人怎么会对漂亮的衣服没有兴趣呢?”白香雪微微睁大眼睛,像是对儿子的这个结论非常不满,“你都不好好照顾绵绵。” 荆楚:“……我的错。”和自家老妈争论是最错误的决定! “来,绵绵,快来试一下我给你准备的这几套礼服。”白香雪欢天喜地地把杨绵绵拉过去试衣服,自己又再试了一次婚礼上要用的婚纱。 因此,当杨绵绵换了一件小礼服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犹如置身于云雾中的白香雪,婚纱洁白如同天上的云朵,层层叠叠,又有轻纱笼罩,如烟似雾,美得不像话。 她一下子就睁大了眼睛。 荆楚看见了她的那个表情,但他不动声色,并没有贸然再提起婚礼的事。 等到晚上睡觉的时候,杨绵绵终于憋不住发表了评论:“那件婚纱真漂亮!” “是我爸送的嫁妆。”荆楚握着她的手,抚摸着她的每一根手指,“他说过,如果我妈再嫁,他会保证她有足够的底气。” “叔叔对阿姨还是很好的。”虽然觉得荆秦和楚青青的忘年恋尺度有点大,但杨绵绵依旧觉得荆秦是个好人。 荆楚听见这句话低头看她一眼:“小羊。” “嗯?” “你该改口了。” “啊?” “叫爸爸和妈妈。” “……” 杨绵绵一脸震惊:“啊?!” 她这样的表情最能引得荆楚笑起来,他香了香她的脸颊:“乖。” “我要睡觉了。”杨绵绵表示前几天饭吃不香就睡不好,失眠好几天了,今天吃饱了大脑有点迟钝,正好睡觉,她把他的手搁到自己腰上,“抱好,宝宝要睡了。” 荆楚拨弄着她额前的碎发:“睡吧,乖。” 一夜好梦。 第二天,荆楚被白香雪指使去做婚礼的最后一遍确认,忙得他脚不沾地,杨绵绵想帮忙,但被他赶去玩儿了。 维克多善解人意,带她去了自己的藏书房,然后一切都得到了最妥善的安排。 “是个很棒的女孩子呢。”维克多笑眯眯地对荆楚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可以走自己喜欢的路。” 荆楚看了看即将上任的继父,点点头:“会的。” 杨绵绵在藏书房里看书看得不亦乐乎,直到有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她个人世界的宁静。 “呃,抱歉,”来人也没有想到已经有人在了,颇为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杨绵绵扫了他一眼,听见他的手表咦了一声:“咦,这不是那天食人魔案子里的那个东方小美女么?” 大概是那个形容词取悦到了她,杨绵绵罕见地没有板起脸:“你是谁,你见过我?” 这人也实诚,说了实话:“我是兰德尔霍克,现就任于FBI,之前在拉斯维加斯,我见到过你一次。” 杨绵绵冷冰冰问:“在审讯室的玻璃后面?” 显然,这位霍克先生也是一个不善于与人交际的人,杨绵绵这个尖锐的问题让他不知所措,犹豫半天才小声说:“我很抱歉。” “……”杨绵绵奉送了一对白眼,“有何贵干?” 兰德尔腼腆地笑了笑:“其实,明天结婚的是我的叔叔,我妈妈叫我过来帮忙。” “噢。”杨绵绵对于兰德尔兴致缺缺,动了动嘴角算是打过招呼了。 兰德尔也从书架上拿了本书下来,犹豫了半天,才坐到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上:“其实,我也是麻省理工毕业的。” “嗯哼?”对于第二次打搅自己看书的人,杨绵绵并没有多少好脸色,“所以呢,师兄?” 兰德尔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半天才说:“我看过你的档案,阿曼达觉得你牵扯进那么多案子里并不是巧合,但我却觉得和你个人没有关系,”说到这里,他抿了抿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不过,我认为你有吸引犯罪的特质。” “所以?”杨绵绵心想,我特么的只是太倒霉了,走哪儿哪儿出事而已。 “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第232章 蝴蝶 婚礼的前一天,满是书籍的藏书房,同样毕业于MIT的两个年轻人,都有一颗极为聪明的大脑,而且从外表看也是男才女貌,登对极了。 乍一看,是不是很像言情小说里的男女主角相识? 可惜的是,杨绵绵对于兰德尔请求帮助的事兴致缺缺,她把视线重新投回了书上:“我并不是有识别犯罪的天分,我只是特别倒霉而已,所以我一点儿都不想没事找事干,没什么可以帮你的,真是不好意思。” 如果说,读高中那会儿她还是挺有雄心壮志的,乐于和犯罪分子做斗争,可过了那么些年,人总是要长大的,不再是凭借着一腔热血就可以一往无前。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自己了,以前的杨绵绵孑然一身,有刺激有趣的事打发时间,为什么不呢? 但现在?荆楚会担心的!她可不希望他总是为自己担惊受怕,被动碰上事儿已经够倒霉的了,就别自己撞上去了。 而且物理世界那么有趣,还有那么多的奥秘等着她去发现,她一点儿也不觉得无聊,不需要自己再去找点事来添彩了。 这样就很好了。 兰德尔不善交际,情商比起杨绵绵来有点堪忧,他直白地提出了要求,被人直白地拒绝了,一时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过了好一会儿才拿了本书,悄悄出去了。 小黄机说:“绵绵,你真不给人家面子。” “我已经够倒霉了,现在还不吃肉呢。”杨绵绵精力再充沛也经不起这三番几次的折腾,她到美帝才多久啊,这就遇上那么多个变态了,这一次来一口气来了八个,都可以搓两桌麻将了! 她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兰德尔却没有想要放弃,在杨绵绵下午看书的时候又出现了,而且劈头盖脸就直奔主题,连寒暄都省了:“你听说过Cicada 3301吗?” 杨绵绵原本含在嘴里的话又重新咽了回去,疑惑道:“当然知道,这有什么关系?” 作为鼎鼎有名的世界性谜题,蝉3301一直都是他们这一类人感兴趣的话题,杨绵绵当然知晓。 兰德尔是有备而来,听她说知道就立刻把笔记本打开,输入一行网址:“最近出现了一个和蝉差不多的谜题,只不过是一只蝴蝶。” 杨绵绵做了三秒钟的思想斗争,杨小羊怂恿她:“看一眼又不要紧,大不了我们不掺和嘛!” “你说得对。”杨绵绵缴械投降,凑过去看了一眼那个网站,内容非常简单。 “首先请你记住,这并不是一场现实游戏,而是一场严格的选拔,如果你能解开这些谜题,那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就只有短短那么一行解说,另外配了一张蓝色蝴蝶的图片。 正好维克多路过瞄了一眼,立刻就认出来了:“这是海伦娜闪蝶,又叫蓝色多瑙河蝶,鳞翅目蛱蝶科闪蝶属,主要分布在南美的热带雨林里,是非常漂亮的蝴蝶哟。” 两个理科生完全get不到这其中的浪漫,大眼瞪小眼。 维克多有点苦恼,他虽然也是理科生,但却天生自带浪漫细胞,不然也想不出把千年古莲种子培养开花后向白香雪求婚的主意了。 但杨绵绵却只是看了他一眼,扭头继续看网页:“然后呢?” “第一重密码并不难,是凯撒密码,解开以后就会得到第二重提示。”兰德尔一边说一边操作给杨绵绵看。 果然,在输入第二个网址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网页: “这是第二关的挑战,期待你的成功。” 这一次的蝴蝶变成了红带秀蝶。 兰德尔说:“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破译这个密码,是ADFGVX密码的方式加密的。” 接着就出现了第三重的网址。 “你很出色,但还远远不够,努力吧,挑战者!” 看到这里,杨绵绵终于开了金口:“你研究这个多久了?” “快半年了。”兰德尔见她有了兴趣,很是高兴地接口,“但我的空闲时间不多,所以只解到第四重密码,它的难度是逐步递增的,我想再这么下去,很可能不仅仅局限于是在互联网上破解密码。” 杨绵绵点点头:“这个是很好玩儿,但是,你为什么要追查下去?” “有人认为这是一场游戏而已,但我认为,这个神秘组织恐怕并不简单。”兰德尔解释,“我曾经拜托过FBI的同事友帮忙追查,但却查不到源头。” 杨绵绵瞅着他:“那你想我帮你什么呢?” “我一个人可能做不到破解全部的谜题,所以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一起。”兰德尔终于说出了来意。 而杨绵绵也松了好大一口气:“就这事儿啊,你早说啊,网址发来我看看,真是的,我还以为哪里又出破不了的命案你想让我去走一圈把犯人引出来呢。” 兰德尔也一脸惊奇:“所以你果然有吸引罪犯的天分。” “我只是特别倒霉而已。”杨绵绵已经无力吐槽这一点了。 于是当荆楚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去看自家小羊的时候,却发现她和一个年纪相仿的漂亮男孩坐在一起写写画画,一副很熟稔的样子。 “……”荆楚默默看了她三秒钟,从厨房里端了点心和奶茶过去,“来吃点曲奇。” 不过几个钟头,杨绵绵就和这个原本很看不顺眼的FBI探员成了好朋友,兴致勃勃地和荆楚介绍:“兰德尔,我的新朋友。” “你好。”荆楚心里怎么想都不会表现出来,而是微微笑着和对方打招呼。 兰德尔有些局促:“你好。” 杨绵绵抓了两块饼干吃,咬了一口塞给荆楚:“很香。” 荆楚就着她的手吃了,摸摸她的头:“有事就来找我。” “我和兰德尔玩儿解密游戏。”杨绵绵显得有点兴致勃勃,“非常有趣!” 荆楚点点头:“那我去忙了。” “等等。”杨绵绵一把拽住了他,站起来,踮起脚尖,在他左右脸颊上各吻了一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我最爱你了,不要吃醋。” 荆楚就算原本有点小吃味,这会儿也烟消云散了,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那乖乖自己玩儿。” 杨绵绵点点头,又勾了勾他的手心,这才坐回去继续解密。 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兰德尔双手托腮看着她:“你年纪那么小就结婚了啊。” “有问题?” “没有。”兰德尔摇摇头,有点不解,“叔叔说我和你很像,但我每次和女生聊天她们都觉得我很无趣。” 杨绵绵一脸深沉:“我的同学也是理科生,但是他们人缘可好了,橄榄球队的,经常有女生约。” 兰德尔丧气极了:“我不喜欢运动,我更希望在图书馆里看书,而且我的同学年纪都比我大,读书的时候很少就有人带我一起玩。” “……知足吧。”杨绵绵在白纸上一边涂画一边说,“我读书那会儿人人都欺负我,孤立我,总是把我关厕所,但他们也只有这一招了。” 兰德尔仿佛找到了知音:“我也是,他们说要带我去打球,结果把我关在体育馆一晚上。” 杨绵绵哈哈一笑:“我们这样的人果然比较受欺负啊,我前段时间演了一部电影。” “我知道。”兰德尔点头如小鸡啄米,“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吧,我看了很有同感。” 白香雪路过看见他们相处和睦,坏心眼地戳戳自家儿子:“我说了吧,绵绵那么漂亮聪明,肯定很受欢迎。” 荆楚刚被杨绵绵抚慰过,淡定得很:“她已经是你儿媳妇儿了,别多想了啊。” “切。”白香雪瞪了他一眼,扭头去看婚礼上的红酒了。 维克多偷偷对荆楚做了个鬼脸。 等到了晚餐前夕,荆秦风尘仆仆赶过来了,白香雪一下子就喜笑颜开:“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你们俩结婚,我怎么能不来?”荆秦比起上次见到的时候又瘦了一点儿,但精神很不错,显然也为他们感到高兴。 因此今天的餐桌上又多了一个人,吃的是法国菜,当然就包括了肉类,杨绵绵瞅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犹豫再三,还是趁其他人不注意丢给了荆楚。 荆楚其实对牛排也没胃口可言,但也找不到任何借口说不吃,只能默默切了,一直都不送进嘴里。 杨绵绵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既然是自家男人,这种时候当然是要他上了!反正她是绝对不会吃的! 幸好法国菜一道道菜上上来东西也不少,她之前多吃了几口汤和鱼,一会儿还有蔬菜和甜品,饿是饿不到的。 但之前很少吃法国菜的她忘记了一道非常著名的煎鹅肝_(:з」∠)_ 杨绵绵看着这传说中的菜肴欲哭无泪,偷偷扭头看荆楚,他也没办法,两个人总不好说胃口不好不吃了吧? 就在杨绵绵纠结的时候,荆秦突然笑了一声:“虽然我很怀念鹅肝的味道,但医生却是不准我再吃的。” 白香雪轻呼一声,歉然道:“是我考虑不周到了。”她和荆秦离婚都十年了,只知道他身体不好,但饮食健康方面却并不了解。 维克多也觉得十分抱歉:“让厨师再做点清淡的菜吧。” 荆楚看准机会站起来:“我去厨房下碗面吧,绵绵吃不吃?” 杨绵绵都快感动哭了:“吃,我吃番茄炒蛋面!”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尾随荆楚进了厨房。 一场“灾难”被悄无声息地化解了。 等到晚上荆楚去荆秦房间里进行父子间对话时,荆秦才问起来:“你和绵绵是怎么了,不吃肉了?” “爸,如果是你碰上几个喜欢吃人的变态,你也会没胃口的。”荆楚不会把这些事对白香雪说,对父亲却没什么顾忌,但这样骇人听闻的案子让见多识广的荆秦也微微皱了眉。 “男儿志在四方,你做的选择,我一向都是很支持的。”荆秦略略沉吟,委婉地说,“但你现在毕竟成家立业了,凡事还要多为绵绵考虑。” 荆楚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然而……事故体质的是他老婆不是他自己啊╮(╯_╰)╭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3章 安宁 白香雪和维克多的婚宴上来了许多上层社会的名流,有些是维克多的好朋友,有些是白香雪的闺蜜,还有是荆秦的生意伙伴,总之觥筹交错,阵容庞大,还有好莱坞的影星助阵。 荆楚逃不掉,被自家爹妈和继父拖过去应酬,杨绵绵一看那阵仗就吓尿了,和兰德尔一块儿逃去了藏书室避风头。 这种场面她实在应付不来,连是不是会有美女向荆楚搭讪都管不了了,大不了回去逼问衣服们,总有人会招的。 但那种场面实在太可怕了,她宁可躲在这里看书也不愿意出去。 如果说看到婚纱有让她有一丁点儿念头想办婚礼的话,刚才那一幕已经彻底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然而,逃避是没有任何用的,她刚看了一页书,就被荆楚找到了:“知道你就躲这里来了,我们还要拍照呢。” 杨绵绵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一定要去吗?” 荆楚不忍心:“拍完就放你回来。”他看向兰德尔,“你也是,谁都逃不掉。” 兰德尔也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但还是乖乖一起出去拍照了。 白香雪看到她过来,把她从角落里一把拉到自己身边,杨绵绵眨了眨眼睛,看着准备拍照的摄影师,但就在此时,荆楚拉了拉她的手,她扭头去看他,正好看到他也在看自己,立即就露了一个甜蜜的笑容。 摄像师按动了快门,把这一刻永久保留了下来。 拍完照,杨绵绵就溜之大吉,荆楚心疼她,就没再去管她,不过他也因此就没能那么幸运,等到婚宴结束的时候,他已经喝了不少酒了。 杨绵绵搓了块冷毛巾给他擦脸:“一身酒气,臭死了。” 荆楚笑笑:“我头疼,亲我一下。” 杨绵绵嘟囔着:“你臭死了。”嘴上这么嫌弃着,还是凑过去亲了他一口,“臭!” “好啦,”荆楚拉着她的手,“等我好一点儿就去洗个澡,那就不臭了。” 杨绵绵给他擦擦脸:“你还是睡觉吧,喝了那么多。” “陪我。”荆楚拽着她的手不让她走。 杨绵绵点头:“陪你,。”她摸摸他的脸,认真哄他,“我不走,你放心。” 她这样的态度让荆楚哭笑不得,但却心里柔软,总觉得自家小羊果然是怎么看怎么好。 酒意上头,他也不再强撑,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杨绵绵等他睡着以后才悄悄把手抽出来,轻手轻脚去洗澡,洗完澡也不急着上床,窝在沙发里看书。 蝴蝶密码比她想象中更为有趣,等到第五重的时候,再也不是什么密码规律或者是数学定理可以破解的了,她和兰德尔卡在了第五关,怎么都没有突破。 书到用时方恨少,学海无涯不是一句空话,她既然比别人有更高的天分,那就不应该浪费自己的能力。 第二天,兰德尔就离开,临走时和杨绵绵交换了邮箱,两个人约好了继续探索蝴蝶密码,荆楚则难得睡到了中午才醒过来,头疼欲裂。 白香雪煮了醒酒茶给他,也嫌弃:“男人喝酒果然是最讨厌了啊,对吧绵绵?” 杨绵绵坚决支持自家男人:“他不讨厌。” 白香雪翻了个白眼:“真不害臊,明明新婚的是我吧,你们比我还腻歪。” “妈,你赶紧收拾收拾去度蜜月吧,我也要和绵绵回波士顿了,假期要用完了。”荆楚喝着小米粥,拉着杨绵绵的手,一点儿都没不好意思。 他也没说假话,在拉斯维加斯多耽搁了几天后,他的假期已经用完,必须当天下午就坐飞机返回波士顿,第二天就要去上班了。 而杨绵绵的生活在经历了八个食人魔的高峰之后,诡异地平静了下来,没有命案,没有变态,只有去图书馆和做实验。 只有兰德尔发邮件和她说了那几个食人魔的后续,在肯特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许多血迹,可却找不到任何尸骨,没有尸体就难以定罪,如果肯特还活着,有很大的机率可以逃脱制裁。 幸好,他死了。 只是一想到那些失踪女孩的尸骨不是在垃圾桶里被野狗啃食,就是被人吃进了肚子里让胃液消化的一干二净,杨绵绵依旧觉得不舒服。 所以她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肥肉又瘦了下去,看起来怪可怜的。荆楚心疼坏了,不过杨绵绵却觉得已经不错了,好歹最近的生活可以称得上是平静。 她小心谨慎,按时上课,准时回家,到点就睡,争取把自己遇到变态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显而易见的是,这的确是卓有成效的,她的生活终于走向了安宁。 但荆楚的工作却注定了他的生活不可能只和经济罪犯打交道,该来的总会来。 事情的起因却是和文静的室友有关,她虽然在政府部门工作,工资也不算微薄,但也不能算是特别优渥,因此文静一直都是选择和人合租来减轻经济负担。 当然了,文静对室友也是十分挑剔的,她现在的室友是一名律师,也是雷厉风行的一个女强人,两人相处不错,对彼此都很满意。 因为职业的关系,室友卡洛琳经常出差不在家,文静对此也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有一天文静收到包裹发信息告知室友却没有得到回答时,她就有点奇怪了。 贺铭对此很不解:“可能是她没看到,也可能是她没空回你,你在奇怪什么?” 文静紧皱着眉:“卡洛琳是十分严谨的人,如果她收到了我的讯息,一定会回复我的。” 作为一名律师,卡洛琳有着非常好的习惯,几乎有些像是强迫症,翻看的书一定会重新放回书架,折叠的毛巾不会卷了一个角,衣服一定会熨好挂得笔挺,而有人给她发了信息,她一定会及时回复。 张立问:“你没有打过她电话吗?” “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文静有点担心了,“我是不是需要打电话去他们律师事务所询问一下?” 白平却已经在他们聊天的空隙查到了卡洛琳的行踪:“她是一周前出差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我这里查不到她的出行记录。” 文静愣了一下,赶紧找到那家律师事务所,拨了电话过去,过了三分钟,文静的脸色难看起来了:“事务所的助理说,卡洛琳之前因为身体不舒服请假了,他们还以为她一直在家休息呢。” “她请假回家了你却没有看到她?”贺铭有点奇怪。 文静紧皱着眉:“我们的生活作息并不一致,因此她回家我却不知道是很有可能的,但我可以确定这几天她都没有回来过。” 就在文静犹豫要不要报警时,荆楚拿了一叠文件进来了:“你们在说什么呢?” 白平答了句:“文静的室友消失好几天了,我们再说要不要报警呢。” 荆楚一怔:“又是失踪?”他想了想,“何主管回来了吗?” 文静咬着笔:“他一早就出去了。” “那我们不等他了,先开会吧,这件事他知道。”荆楚揉了揉眉心,觉得这件事恐怕并不简单了。 五分钟后,组员到齐——虽然一共也才五个人。 荆楚言简意赅介绍了这件事的始末:“在半个月前,就有国内的家长报警说孩子失踪了,但因为相隔太远,所以当地警方就委托了我们进行排查。” 这是由白平经手的,所以他很快接口说:“那个女孩子名字叫楚玥,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今年二十五岁,我查了她的通行记录和信用卡记录,在半个月前就截止了。我打电话问了学校,学校方面表示她已经旷课了很久,她的同学也没有见到过她,可以判定失踪。” “我们调查起来也不方便,所以委托了当地警方。”荆楚敲了敲这份文件,露出一丝苦笑,以前在南城一个电话就能解决的事,现在却不得不多绕几个圈子,“一直到三天前,曼哈顿的警方才和我通了电话,说这个案子现在由FBI调查。” 说到FBI,其他几个人都没什么好脸色,詹姆斯不近人情,而阿曼达则诸多刁难,这让所有人都对他们整个部门印象不佳。 “这是何主管费了好大劲要来的档案。”荆楚把一张张照片贴到了白板上,“根据FBI的统计,一共有二十六名年轻女性失踪,有五名是亚裔,其中一名是华侨,另一位就是楚玥。” 文静看着照片,目瞪口呆:“都是黑发的……” “没错,失踪者都是黑发的年轻女子,而且身形较小。”荆楚轻轻说,“看来,他对这种类型的女孩十分迷恋。” 文静突然磕巴了一下:“卡、卡洛琳也是……”她的室友卡洛琳好巧不巧,也是一个黑发白肤的美女。 荆楚沉默了片刻:“二十六位失踪者只是我们知道的一部分而已。”言下之意是,在二十六个人之外,还有多少人失踪,那就不得而知了。 与此同时,杨绵绵一边在图书馆里看书,一边拿手机和兰德尔聊天,作为FBI的内部成员,兰德尔现在也在调查这个失踪案,当然了,按照规定,内部资料是不可以泄露出去的,不过兰德尔对于这种所谓的规定一向都是心情好了遵守,心情不好就当没看见。 所以杨绵绵也知道这件事了。 她就两个疑问: “怎么倒霉的总是女人?我就没看见过有人专杀男人的,但就是有专门杀妓~女的,杀金发女人杀黑发女人,身为女人,到底惹着谁了?!” 兰德尔聪明得没接话。 杨绵绵接着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个变态好像喜欢黑发的女人,你觉得我会不会又那么倒霉变成了他的目标?” 兰德尔情商低就低在他说:“不然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个消息了。” 杨绵绵:“……”本宝宝真是哔了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先出来的不是蝴蝶的案子哟 第234章 新片 荆楚下班回来就被杨绵绵逮住告了一状:“我已经不想活了,干嘛都来打趣我啊,又不是我想的,这一次!绝对绝对!绕着变态走!就算我知道凶手是谁我也当不知道!” “乖,别多想。”荆楚现在也觉得这安慰有点无力了,有时候吧,人,就得认命啊。 不过,到底为什么他们家小羊就那么惹变态注意呢?荆楚怀抱着这个问题,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杨绵绵。 无疑,更漂亮了。 当年初见她就是陋室明娟,一眼惊艳,杨绵绵是那种脸小又显得娇俏的美女,五官哪一处都是上帝用心安排过的,放大了在大荧幕上看都没有瑕疵,特别协调,尤其是她那一双杏眼,生得真犯规,荆楚被她那么一眨不眨看着就心软了,从没有抵抗住的时候。 也难怪邹奕这个看遍娱乐圈小花旦的经纪人会一眼看中她了,这年头明星不说整容,但至少会给自己的脸微调一下,免得在荧幕上显得不自然,但杨绵绵就不用,要不是她情商低演技差还老遇到变态杀人犯,专心在娱乐圈发展,这会儿恐怕早就红遍大江南北了。 然而,命运的奇妙之处在于,她的漂亮的确为她吸引了不少粉丝,每天微博的人数都在增加,无他,有时候秀色可餐,看看美女总是让人愉快啊。 但要说喜欢嘛,真爱粉没几个,黑粉一箩筐。 不不,或者该这么说,杨绵绵是真的招人喜欢的,可惜招的不是广大人民群众的喜欢,而是变态杀人犯的喜欢_(:з」∠)_ “我家小羊漂亮是真漂亮。”荆楚看来看去,真是觉得看不够,这么漂亮的姑娘给他拣着了真是运气好,如果再晚上几年,他哪能那么容易就把人拐回家。 真是命里注定的。 杨绵绵听到他夸自己,对他抛了个飞吻,被荆楚一把拉进怀里坐好:“怎么长这么漂亮,吃什么吃的?” “吃你啊。”她笑眯眯看着他,“采阳补阴。” “那我可真完蛋了。”荆楚笑着搂了她亲了额角,这才说,“你啊,平时开玩笑说的话还当真了不成?你能有多倒霉啊,要我说,这不过是你听到的多罢了,你知道的事情多了,又狠不下心来不管,这才总碰到这些事儿,哪能怪你啊。” 杨绵绵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重重叹了口气:“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特别招变态喜欢?其实我也觉得他们好像对我感觉很特别。” 从周大志到胡逸霖再到吴乐和萧天,变态们对她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执着,也不知道是见了什么鬼了。 人家女主都是招出类拔萃的男人青眼,怎么到她这里,就只剩下变态杀人犯了呢。 肯定是她拿的剧本不对。 说到剧本,杨绵绵想起来了:“邹奕给我打电话了,说有人打电话给他说要我演一部电视剧。” 她的假期还剩个尾巴,最近因为食人魔的阴影,每天不是去图书馆就是去实验室,她都有点长毛了。 “想去啊?” “是个小角色,先拍两集,如果不喜欢我我就会挂掉的那种。”杨绵绵耸耸肩,“邹奕说让我趁着之前的机会多刷刷脸,别让大家把我忘了。” 荆楚想着他们要查失踪案恐怕也要出差,杨绵绵自己去拍戏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毕竟她拍戏从来都没出过事,每天都待在剧组,倒是比一个人待在家安全多了。 不过,有一件事还是要问清楚的:“没有那种镜头吧?” 杨绵绵乐得哈哈大笑,她当初为小琪吃了回醋,又酸过罗裴裴,现在想想,他还天天见初恋女友呢!一想到这里,她故意说:“演戏嘛,没办法的啰,一个敬业的演员是不会夹杂别的念头的,一切都是为了作品嘛,你看国内把我骂那么惨,说我没演技,我这次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荆楚:“……”这一定不是真的。 “你不用紧张,”她状似认真地安慰,“就是抱一会儿接个吻而已,不会伸舌头的。” 为了配合自己的言辞,她还吐了吐舌头,被荆楚狠狠一拍屁股,吓得她直接牙齿一合,一下子就咬到了舌头,疼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荆楚也没想到她咬到了舌头,心疼坏了说:“疼不疼啊,给我看看。” 杨绵绵委委屈屈伸出舌尖来,果然上头咬破了一块,舌头那么脆弱的地方,疼起来是真的疼得要命。 “我吹吹。”荆楚开始还是好端端想给她吹吹就不疼了,但是看她难得眼眶含泪,又半伸着粉嫩的舌尖,心思没一会儿就飞远了,“含一含就不疼了。” 大概唾液真的就止疼的效果,杨绵绵被他温柔地舔舐了一会儿,觉得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当然了,后来剧本也被荆楚看到了,虽然整部剧里的确有大尺度的镜头,但都和她的角色没关系,她扮演的是一个来自东方会武功的冷酷少女,噢,对了,这是一部丧尸片,所以她台词很少,主要是负责耍帅砍丧尸。 这也是为什么导演会选中她的原因,毕竟好莱坞年纪小又会功夫的实在不多,杨绵绵之前在电影里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所以很快就有人想到了她。 当然了,她的角色很平面化,人物性格没什么特色,主要是为了增加打戏的看点而增加的,如果播出后不受欢迎,编剧估计就会让她在丧尸潮中挂掉,电视剧就是那么干脆利落。 试镜其实挺容易的,就是走过场,也是邹奕飞来美国陪她一起去的,为此他推掉了手下另外一个艺人的电视剧。 但国内再怎么火的偶像剧也比不上杨绵绵这边的分量重,就算不是朋友,邹奕也一定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他现在都有点后悔当年为什么签了吴悠而放弃了杨绵绵,不然现在早就赚死了。 “你赚了很多吗?”杨绵绵自己都没赚多少钱,卡都在荆楚那里,在家里她只负责伸手要钱,不负责管账。 “钱当然不多啦,就你那片酬……”邹奕都要鄙视她了,但想想除了薛邵,谁能跑来好莱坞演戏啊,他一是帮朋友,二是求个名声,自从杨绵绵在这边演了电影以后,他和薛邵的工作室顿时顺利了起来,签了不少好苗子,现在越来越好了。 “算了,不说了,我就希望这次你别被黑了,我洗都洗不白,你说人家洗不白是因为真黑,你怎么就后天被黑成这样呢?”邹奕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杨绵绵黑着脸:“我也想知道!” 但不管怎么说,拍戏还是很顺利的,杨绵绵的戏份不多,出场耍酷,说两句台词,消失不见,再出现继续拯救男主一行人,再耍帅,留下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再消失。 造型也是很简单的上身T恤夹克,下半身牛仔热裤,就是看起来脏兮兮的很不舒服。 拍完前三集,杨绵绵就回波士顿了,剧马上要开播,之后的事儿要看收视率了,不过她要开学了……天大地大,上学最大。 开学后的第一周,《丧尸乐园》开播了,原本末世题材就很受欢迎,剧一开播收视率就不错,关于男主女主男二女二的感情纠葛自然不必说,观众们各有喜好,只不过对于第二集才出现的东方小美女,观众居然都很喜欢。 主要是她出场时从二楼飞身而下英勇救下了被困的男女主角实在是太帅了,原本外国人就喜欢中国功夫,对于杨绵绵露的那一手表示很有兴趣。 这么一来,她就正式和剧组签了第一季的合同,不管好坏,总是要拍完一季,如果后面人气下降,就让她找个借口挂掉,如果一直受欢迎,那就会考虑让她成为常驻角色了。 不过,在国外,相比于风头正劲的男女主角,她就是个可怜的小透明了。但在国内……依旧是黑得发红。 是的,别人是先红再被黑,她是黑完了开始红了,和之前相比,这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但杨绵绵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原因很简单,又出事了。 还是在荆楚以为绝不会出事的片场。 今天的这出戏很简单是,杨绵绵扮演的角色把男女主角一行人带到了一个仓库避难,这是一个堆满了塑料人偶的仓库,剧组为此特地买了一大批人偶作为背景板。 噢,对了,从它们叽叽喳喳的方言里杨绵绵就知道,它们都是老乡,made in a。 然而就在仓库里,一个丧尸就躲在里面,男女主角都没发现,被杨绵绵发觉了,顿时一刀下去,帅气到飞起。 她那转身一劈的动作的确很酷,但扮演丧尸的人走位没有走好,她劈了个空,刀身劈到旁边一个人偶。 杨绵绵还以为它会大呼一声好痛,可没有想到鸦雀无声,那个人偶仿佛没有知觉一样,什么声音都没有。 反倒是其他人偶窃窃私语:“它好奇怪啊。” “对啊,它都不说话。” “它和我们不一样。” “May?”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准备这一条再来一遍,但杨绵绵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凝重了神色,走过去摸了一把那个人偶。 那栩栩如生的触感,那寒毛直竖的表情,杨绵绵终于忍不住了:“卧槽!” 妈蛋,这哪是人偶啊,这分明就是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该来的总会来…… 第235章 搭讪 FBI来的速度比杨绵绵想的更快一点儿,但她真的不想见到阿曼达,免得她又要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干脆就装作被吓到了的样子,请假回酒店去了。 邹奕是一边毛骨悚然一边兴奋:“这真是一个大八卦啊!” “都死人了还八卦?”杨绵绵很没好气,“这肯定不是唯一一个。” 邹奕还以为就是普通的谋杀案,闻言有点惊讶:“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觉得我又要开始倒霉了。”杨绵绵恨不得荆楚就在面前,她好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但现实却是她只能捶了捶枕头,认命。 邹奕居然安慰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在这圈子里混了那么多年了,花无百日红,倒霉和幸运都不是绝对的,撑得下去就是灿烂明天,撑不下去活该你倒霉,我看你心理素质还挺不错的啊,之前有个小姑娘,刚出道的时候也挺受欢迎的,后来被人黑的啊,做什么都是错,她忍不了就退圈了,所以说,干这一行呢,心理素质最重要,沉得住气,早晚出头。” “……我不是在说这个。”杨绵绵对红不红其实没所谓,如果是以前在国内,她又穷又无聊,那还会努力一下,可现在她的目标可是世界一流的物理学家。 演戏什么的,就当是一个娱乐而已,她的娱乐还有剑道跑酷做实验呢,多着呢。 噢,当然了,这其中,绝对绝对是不会包括和变态杀人犯相亲相爱的。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没一会儿,兰德尔就过来敲门了,他看见杨绵绵很轻松地耸了耸肩:“我和詹姆斯讨了这个差事,阿曼达没来。” “谢天谢地。”杨绵绵长松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不过,你来干什么?” 兰德尔很坦诚:“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杨绵绵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嗯哈?!风太大我没听清!” 兰德尔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默默换了个说话的方式:“你愿意和我聊聊这个案子吗?” “有什么好聊的,把人杀了做成人偶放在那里……肯定不是第一起了吧。”杨绵绵有气无力地给自己倒了杯水。 兰德尔点头:“死者就是之前失踪的多名年轻女子中的一员,我们有道理相信,其他失踪者可能遭到了一样的待遇。” “那你们怎么办,一家家人偶店里去查?” “我们会暂时顺着那匹人偶追查线索,但恐怕不会有太多帮助。”兰德尔用一种“你懂我为什么来找你”的表情看着她。 杨绵绵心塞死了:“和我真的没关系,真的,我每天就去拍拍戏,拍完了还要回学校念书,我哪有机会和杀人犯接触啊。” 兰德尔纠正说:“事实上,很多连环凶手在被发现前,他身边的人都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他就和我们身边的每一个普通人一样,但在不为人知的时候,他就化身成为死神……” 杨绵绵滔滔不绝听他说了好些个杀人犯的案例,她听过以后又不能忘记,简直不能更痛苦了:“停停停,我一点儿也不想听这个,我要乖乖拍戏,好好上课,重新做人。” 兰德尔那双碧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看了她一会儿后,说:“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如果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你这小身板……”杨绵绵不是看不起兰德尔,可他一看就是走技术型人才的道路,论身手还真不一定能比得过杨绵绵呢。 而且警察总是姗姗来迟,除了她家有男主光环罩着不在此列。 兰德尔抿了抿唇,像是有点不大高兴,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就离开了。 虽然出现了死尸很晦气,但这件事与剧组的人却没有多大关系,等到FBI调查取证完毕,他们还得继续拍,否则赶不上播出就乐子大了。 杨绵绵拍完那一段戏份后就暂时回波士顿了,男女主角会出去找食物顺带作死,不管怎么样,他们开心就好。 回波士顿一路顺风,喜得杨绵绵直奔荆楚办公处,却发现只有白平在,其他人统统外出了:“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白平也很同情她:“如果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回来了。” 杨绵绵勉强接受这个结果,想想看回家啥都没有,海盗已经吃了一个礼拜的狗粮了,遂决定先去超市采购一番再说。 谁知道在超市里,钱包居然被人偷了,她听见钱包撕心裂肺的一声:“绵绵!救我!” 杨绵绵吓了一跳,赶紧转头,就看见有个男人拿着她的钱包,看见她看过来也不惊慌失措,反而是微笑着问:“是你掉的钱包吗?” “啊?”杨绵绵的眼神一下子微妙起来,如果她听不见,那她自然很可能认为自己是掉了钱包,而对方是好心送来的,但偏偏不是,钱包正义愤填膺指责着这个“拾金不昧的好人”:“绵绵,不要被他骗了!就是他偷我的!” 杨绵绵本来还想不揭穿他,看看这家伙究竟搞什么鬼,但一想到有个变态正在外面晃荡,而她又是对方看好的类型,顿时一头黑线,想也不想就说:“别乱装好人了,就是你偷我的钱包!我要报警!” 那个人并没有想到她这样不给面子,脸上流露出无奈的神色:“这位小姐,我真的不是……” 杨绵绵对此万分警惕,直接截断他的话:“我不想和你多废话,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那人无可奈何地摊了摊手:“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好吧,我走了。”他像是一个搭讪失败的人,很快离开了她的视线。 杨绵绵一点儿也不愧疚,不管是抱着什么目的接近她,反正现在一棍子打死,而且那个人看起来老实和气,但搭讪不好好搭讪,非要偷钱包剥夺对方好感,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人。 远离围观,绝不作死!杨绵绵心里给自己打气,提着满满一兜的东西正准备上车,突然觉得不对劲,她猛地一转身,却发现什么人影都没有。 “刚刚谁从这里走过?” 丝毫没有发现不妥之处的车子茫然地说:“好像就是一个路过的吧,走开了。” 杨绵绵警惕地扫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任何异常才坐进了车子里:“你没被人动过手脚吧?” 车子说:“当然没有!我很好!放心大胆地开吧!要不要我给你配个乐?” “不用了。”杨绵绵对它们听歌的品味不报以任何的看法,反正中外的审美都是一个水平——广场舞大妈的最爱。 车子没问题,她平平安安回了家,一路上也没忘记看看后面有没有人在跟踪还顺便多绕了两个圈子。 唯一让她高兴的是,荆楚也回来了,正在家里喂狗打扫卫生。 看到荆楚,杨绵绵什么警惕心都没了,把袋子往地上一丢,整个人就扑倒了他怀里,双腿紧紧缠着他的腰,以至于荆楚不得不用手拖住她的屁屁,要说起来,比起十八岁的时候,杨绵绵这会儿可重多了。 “我看看,瘦了。”荆楚抱着沉甸甸的一只羊,狠狠亲了两口,“拍戏累不累?” 杨绵绵抱着他的脖颈撒娇:“累。” “那赶紧休息一下,我先做饭,一会儿叫你。”荆楚把人抱回床上,但杨绵绵不肯:“你陪我睡,我一个人睡酒店都觉得不习惯了。” 荆楚摸摸她的肚子:“饿不饿?” “不饿,我要你陪我。”她硬把他拽上床,摸了摸他的脸,“你累不累,又去查案了啊?” “是个小案子。”荆楚顺了她的意,两个人抱着休息,杨绵绵原本也不大累,但在他身边,整个人就先娇弱了三分,没一会儿居然睡着了。 荆楚没一会儿就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好笑地摸了摸她的脸,她微微张着嘴,睡得安然又恬静,他不由俯身亲吻她的面颊,把她搂到怀里,自己也闭目养神起来。 他们俩是年轻血气方刚,所以啪啪啪的次数不少,不过偶尔在这样的黄昏相拥而眠,也是一件温馨甜蜜的事,一点儿也不逊于激烈的情爱。 他眯了一会儿就起来了,杨绵绵现在是睡得沉,可没吃晚饭迟早会饿,等到时候再煮饭就要饿着他家宝贝小羊了,他可舍不得,所以就算出差很累,他也依旧选择起来做了一顿简单却美味的晚饭。 杨绵绵闻到饭菜的香味起来了,看到他忙忙碌碌的在厨房里,不高兴了:“都让你陪我睡觉了,你还起来,你不累啊,你累坏了我怎么办,以后就有人要欺负你老婆了。” 荆楚捏捏她的鼻尖:“我不累。” “骗人,你都两天没睡觉了。”杨绵绵抿了抿唇,真的生气了,“我最近都乖乖的,警戒全开,有任何可能会有危险的事都不去做了,但是你让自己那么累。” 她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跑回房间把自己的□□拿出来塞进他手里:“你有钱,我也赚钱了,我们也不缺钱,你要抓犯人是工作,我被犯人盯上是倒霉,我们俩扯平了,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让自己那么累?你本来年纪就比我大了,男人还比女人早死,你要是比我死得早,我该怎么办啊?” 她本来还只是发脾气,但说到最后眼眶都红了,她喃喃重复了一遍,“没有你,我怎么办啊?” 荆楚本来还想笑着哄她两句,看到她哭了就不敢开玩笑了,赶紧抱进怀里哄哄:“乖乖啊,不哭,我不累,我以后一定注意,我一定会和小羊长命百岁,白头到老。” 杨绵绵也觉得有点丢脸,抹抹脸,板起脸说:“好了,现在我们就吃饭,吃完了你去洗澡,我来洗碗,然后你睡觉,我看着你睡,你不睡我就打你。” 荆楚哭笑不得,但在她一脸严肃的表情下,还是无奈地答应下来,两个人很快吃完了晚饭,杨绵绵把他赶进浴室,放了热水让他洗澡,她自己则挽起袖子去洗碗。 碗们表示非常惊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呀,今天居然是绵绵洗?!” “我不可以那么惯着他。”她认真说,“不能养成他总是累着自己的坏习惯,我要纠正过来,我也要改自己的毛病,我已经很久不做家务了,但我会做啊,我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长大的人。” 她洗了碗,又揪着洗好澡出来的荆楚擦头发吹干,这才虎视眈眈地看着他逼他去睡觉。 荆楚没办法,一开始是想装模作样睡一下的,但没想到合上眼不到三分钟就睡着了,杨绵绵满意地看着他陷入梦想,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你要长命百岁,和我白头到老。”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案子的原型是Edward Theein 第236章 是谁 过了没几天,兰德尔给她打了电话,说从仓库里的人偶查的线索已经断掉了,失踪的女孩们依旧没有任何消息,所以他来问问杨绵绵最近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可以随时过来帮忙。 “呵呵。”对于那么一个实诚到不会说话的朋友,杨绵绵深深感觉到了自己情商的优越性,人就是靠比较才有自信的,和荆楚比她是渣渣,但和兰德尔比,她简直太善解人意了,“不劳你费心,我最近过得很好,好得不得了!” 小黄机无奈地感慨:“死要面子活受罪。” 杨绵绵当做没听见,利落地挂了电话。小黄机问:“绵绵,你真的不和他说吗?” “说什么,说我感觉有人跟踪我?”杨绵绵最近当然没有她说的那么好,最近这几天,她一直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但对方的侦查技术相当高,哪怕她有萌物们帮助,也从来没有逮到过这个人。 怎么说呢,感觉是在一路通关打boss,现在她的等级增长了,可面对的变态却一个比一个厉害了。 “有人帮你总是好的啊。”小黄机软软地劝说。 杨绵绵却摇了摇头:“我叫他来帮忙,真的就是好事吗?查案从来都不能靠投机取巧的,更何况我总碰上杀人犯是吐槽,就算这次也那么倒霉,你能保证我碰见的就是那个把人做成人偶的变态?他是FBI,要查案子就该踏踏实实去查,我不能误导他,如果我让他来帮忙,最后不过是一场误会,那他就是浪费了时间和精力,会让真正的凶手逃之夭夭的。” 她并不是自大,也不是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但正如当初自己受穷时依旧是老老实实打工而不是投机取巧去捡漏赌石买彩票一样,杨绵绵认为查案是一件非常严谨的事情,一次两次或许可以靠运气,但总不能一辈子靠这个。 还是应该踏踏实实,循序渐进,找线索,推理,追查,这才是查案真正正确的方法,兰德尔也许只是觉得好奇,想要验证一下杨绵绵是不是真的拥有吸引罪犯的特质,可杨绵绵依旧不希望误导他。 她虽然不喜欢FBI,但依旧承认他们的能力,也相信兰德尔一定会找到那个凶手的。 至于她?真希望跟踪她的人只是一个普通的痴汉而不是变态杀人犯。 可问题是,一个普通的跟踪者能几次三番逃脱她的观察吗? 答案当然是不。 杨绵绵那么想着,听见杨小羊闲闲来了句:“感觉到了吗,他就在附近。” 杨绵绵假装低头翻阅手中的书籍,但眼角的余光却在扫视着周围的人,隔着前面一排书架的是两个男生,一个站着看,一个蹲着在找,后面一排似乎是两个女生,正低声说着话。 左边一排是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正靠着书架专心阅读,右边则是一长排的书桌,坐满了来借书的人。 在这样的环境中,杨绵绵根本无法辨认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跟踪者。 “那个人肯定十分善于变装。”杨绵绵有点郁闷地叹了口气,她的能力虽然看似逆天,但实际上却有不少缺陷,并不是万能的。 像这种时候,小伙伴们和她一样抓瞎。 杨小羊自从周大志的案子后,已经很少出现,只在她需要极大调动大脑的时候出现:“恐怕不是一个容易的对手,就算不是那个人偶师,也是一个大变态。” “你觉得我是真的有那种吸引变态的体质吗?”杨绵绵有点郁闷,虽然荆楚说她不是,可她还是觉得自己也太倒霉了一点儿。 杨小羊认真说:“我觉得是同类相吸吧,你和普通人有着那么明显的区别,那么别人自然也会发现,并且觉得你和他们才是同类,要我说,如果你不是和荆楚在一起,我们俩指不定现在就是最大的那个大反派了呢╮(╯_╰)╭”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杨绵绵回顾了一下自己的心理路程,觉得还真是如此。 在和荆楚在一起之前,她自负聪明,把其他人都看作是傻子,对于法律也并没有敬畏之心,但现在她却知道人力有穷时,天外还有天,哪里就能凭借她那么一点点微末的本事就骄傲起来呢。 “对吧,幸好中二期不长,不然萧天就是前车之鉴啊!”杨小羊心有戚戚然。 杨绵绵决定回去给荆楚一个吻,算是感谢他把自己拉出迷途,不过在此之前,还是应该先解决掉那个跟踪者才好。 她想到这里,随手借了几本书去登记,一边悄悄注意是不是有人跟在自己后面,但令她失望的是,一直到她走出图书馆的门,她都没发现一个跟踪者,唯一跟在自己后面的是一个戴着啤酒瓶一样厚厚眼镜的瘦弱女孩。 “那个……”就在杨绵绵正准备回家的时候,那个瘦弱的妹子居然跟了上来,怯怯地开了口,“那个,打扰一下……” 杨绵绵扭头,疑惑地看着她:“你是叫我?” 那妹子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却还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我想请问一下,你是不是急着看这本书呢?”她指了指杨绵绵怀里抱的一摞书中的一本,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 杨绵绵本来就是随手拿的:“不急啊。” “那能不能先借我看一下。”她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却依旧坚持,“我写论文需要急用,但其他都被借走了,这是最后一本。” 杨绵绵很爽快:“那行吧,我现在就去把书还了,你借吧。” 那妹子顺利地借到书以后,诚恳地向她道谢:“我是珍妮·布朗,书我明天就会看完的来还,非常感谢你今天的帮助。” “不客气。” 杨绵绵认为这只是在做一件好事,一回家就把珍妮忘在了脑后,因此她在三天后去还书时又看到珍妮的时候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 珍妮依旧是腼腆地微笑着:“我想你也应该来了,书我带来了。” “你在等我?”杨绵绵眨眨眼,有点不可思议。 珍妮点点头,把鬓边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我怕书还了就被别人借走了,所以想等你来了再还,这样你就可以借到了。” “……”杨绵绵没有想到居然还有如此蠢萌的妹子,不就是一本书么,她居然还特地等着,这让杨绵绵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刚想开口,杨小羊冷不丁说:“当心,别因为是个软妹子你就放松了警惕。” 杨绵绵一想,对啊,她的外表不也是一个软妹子么,但杀伤力……不是她自夸,那是杠杠的。 “谢谢你,不过我已经不需要这本书了。”最后,杨绵绵还是选择了礼貌而冷淡地疏远了珍妮,摆明了不想继续和她交流。 珍妮的脸刷一下就白了,想开口说什么,却只是动了动嘴唇,眼睁睁地看着杨绵绵走远了。 第二天,杨绵绵在面包房里挑选面包时,再度感觉到了有人把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没有转头,而是看着玻璃上的倒影,面包房里的人不多,只有一个打扮非主流的女生,一个鬓边头发微白的老大叔,一个十**岁嚼着口香糖的少年。 杨绵绵首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老大叔身上,毕竟老人相比于年轻人更容易伪装,当然,也有可能这就是他的本体,但无论如何,这三个人杨绵绵都没有见过,她以自己出众的记忆力保证。 正当她思索着要以什么办法试探一番时,突然就有一个高壮的男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掏出枪对着店主:“把你的钱都放到桌上来!” 杨绵绵:“……”不是只有便利店才会被打劫吗?!她为什么买个面包房也会遇到! 心里吐槽一百遍,杨绵绵还是乖乖到了角落里,免得被卷入风波,反正这样的打劫一般都是求财,只要老板配合,劫匪拿了钱就走人,他们这些顾客也可以保全性命。 谁知道那个老大叔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悄悄摸到劫匪背后,一个漂亮的肘击再加一个过肩摔后,劫匪狠狠摔了一个跟头,可他又不是毫无反击之力的人,立刻举枪想要反击。 杨绵绵犹豫了一秒钟,还是抄起墙角的拖把,咚一声把人打翻在地。啧,学习剑道之后她的杀伤力好像更上了一个台阶呢。 劫匪当然被她和老大叔联手弄趴下了,老板已经趁机报了警,警车没一会儿就到了。 老大叔原本严肃的面容上浮现一丝笑容:“多谢你的帮助,女女士,我是警探伍德。” “Detective?”杨绵绵重复了一遍这个单词,“你是警探?” 伍德问:“你不信?”他说着从衣袋里掏出了证件给杨绵绵看。 证件当然是真的,因为它此时此刻正在暴躁地发脾气:“他才不是伍德!不是!伍德被他杀掉了!这个混蛋!!!”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在荒山为了救她而自爆的手~枪,他本来是警察的配枪,嫉恶如仇,一直与犯罪分子周旋斗争,可后来被吴志华冒充了原主人的身份,还要利用它来行凶,那把枪一怒之下,决定炸膛,想与他同归于尽,只可惜炸膛的威力太小,吴志华不过是受了点伤而已。 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这件事仿佛如昨日发生一样,让杨绵绵今天想起来,依旧清晰无比。 “原来是警探。”她脸上扬起一个笑容,心里却冷冷笑了一声。 终于逮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我要断更了…… 第237章 求爱 捕猎者并不着急和猎物接近,而猎物也没有准备好现在就把人咬死,刚刚联手制服了劫匪的警探和少女在外人看来,犹如电影里的场景,两个人友好地告了别。 但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老警探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而少女的脸色更是如同黑云压城,相当难看。 她原本想和荆楚说这件事,但是荆楚傍晚的时候打电话给她说要晚点回家,她有点失望地哦了一声,打消了告诉他的想法。 小黄机问:“绵绵,你不开心啊?” “不是不开心,是有点纠结。”她躺在阳台的摇椅上吹风,秋天的天气最为舒服,不冷不热,晚上的风吹在脸上十分惬意。 “纠结什么?”小黄机有点不解,它觉得杨绵绵和荆楚感情那么好,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你不想告诉他吗?” “想啊,受了委屈,当然想和他告状啦。”杨绵绵托着腮,“但他又不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活的,就为了给我解决麻烦,如果我说,他肯定又要担心了,可他有自己的工作要做啊。” 小黄机已经彻底不是从前那个单纯懵懂的小黄机了,它想了想,问:“这是夫妻之间的善意谎言吗?” “算是吧。”杨绵绵甜蜜蜜地笑了笑,“我们是一个人,也是两个人,他不就瞒着我之前差点受伤的事?” 荆楚那次差点被犯人用刀割伤,幸好他躲得快,只是擦伤了而已,饶是如此,他也瞒了没说,但他的每件衣服都相当于是杨绵绵的小伙伴,那件衬衫一回家就嚷嚷开了,把荆楚出卖了个彻底。 杨绵绵本来挺担心的,但看到荆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试图毁尸灭迹的时候,她就闭嘴了。 不过估计荆楚也知道瞒不过她,所以身体力行,当晚向她好好证明了一下自己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现在荆楚在为了工作忙得没时间睡觉,杨绵绵也不忍心再让他为自己操心,干脆就把这件事瞒了下来,并没有告诉他有人一直在跟踪自己。 可奇怪的是,接下来杨绵绵就再也没有感觉到有人跟踪自己,她想了半天,猜测应该是因为伍德这个身份得到了她的认可,所以对方已经改变了策略。 既然对方不动,杨绵绵也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她请兰德尔帮忙查了一下伍德的资料,警探伍德是确有其人没错,但却在一个多月前因为受伤而休假,从外貌上来看,对方假扮的伍德与真人有七八分的相似,但却比真人要高上一些。 “发生了什么事吗?”兰德尔对她的动向非常关心。 杨绵绵翻个白眼:“什么事都没有,你查的案子有线索了?” 兰德尔声音一下子低落了:“还没有。” “好好查案,别想太多。”杨绵绵啪一下挂了电话。 小黄机问:“绵绵你这么说真的好嘛。” “不说直接一点他不能理解。”杨绵绵感慨一声,“终于遇到一个比我情商还低的人了,我终于理解邹奕看我时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了。” 每次她和那些演员相处时,有时候总是get不到关键,邹奕喊她,她就抬起头来看他一眼,觉得莫名其妙,那个时候邹奕就会露出那种恨不得掐死她的表情,后来是真的对她和人打交道的本事绝望了,就让她闭嘴坐着,他负责谈就行! 果然,人都是靠比出来的。 “可是,你不是觉得那个人可能就是导致那么多女孩子失踪的凶手吗,为什么不告诉他?”小黄机隐隐有些担忧,“绵绵,你要当心。” 杨绵绵安慰它:“你别担心,现在什么事都没有,怀疑能当饭吃?等我确定那个人真的是凶手,我肯定不会涉险的,你放心吧。” 小黄机问:“既然如此,你是打算用什么办法调查呢?” “这不是很简单吗?”杨绵绵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冷笑。 那个混蛋不是爱玩儿变装play吗?变装了她认不出来,可不意味着别人认不出来啊。 “来,海盗,我们溜达溜达。” 听见她话的海盗懒洋洋地站起来,抖了抖毛,走到门口等她带自己出去。 杨绵绵也不知道在哪里可以遇到那个变态,但她一点儿也不着急,反正总会忍不住跳出来的,她只要守株待兔就好。 所以一连几天,杨绵绵都带着海盗在外面散步溜达,只可惜伍德居然再也没有出现过。 正当杨绵绵以为自己猜错了伍德虽然是假冒伪劣产品但和她没有半分关系时,新出现的一具尸体却震惊了整个波士顿。 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形态各异的人偶,一开始还有人以为是行为艺术展,还有不少人一起去合影,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人不小心弄坏了一个人偶,发现皮肤下居然不是塑料,而是人的血肉。 没错,突然间神秘出现在波士顿的七个街头人偶,全部都是用人的骨骼血肉和皮肤制作而成的,凶手将她们随意组合揉捏,做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凶手想要的人偶是什么样的呢?无一例外,都是黑色长直发,身材娇小,明眸善睐。 没错,就算是原本骨架宽大的白人女孩,对方也把她的骨头锯断,拿掉肋骨,重新组合成了东方女孩娇小的体型。 原本是黑色天然卷的头发也被连同头皮一起剥掉后烫直,再重新缝合在头上,原本是蓝色绿色眼珠的,也被戴上了黑色的隐形眼镜。 这已经和杨绵绵在拍戏时看到的人偶大不相同了,那个人偶只不过是精致漂亮而已,可这一个……活脱脱就是照着她翻版出来的山寨货。 杨绵绵站在警戒线后,脸黑如锅底。 “这恐怕是连环杀人案。”就在她站在不远处阴晴不定看着人偶时,有个人冷不丁出现在她面前,“你们年轻女孩可要当心了。” 杨绵绵深吸一口气,逼迫自己不要跳起来痛打这个变态,她只是低着头重复了一遍:“连环杀人案?” “是的,你们年轻女孩子都要小心一点。”伍德像是很忙的样子,只和她说了那么一句话就走开了。 杨绵绵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海盗,记住了吗?” 在那个人靠过来的一瞬间,原本闲着无聊的海盗就绷紧了肌肉,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像是随时要咬他一口,但杨绵绵没说话,它也就忍住了冲动,但伍德的味道,它却是已经记得一清二楚。 “我们先回去。”她咬牙切齿地说,“回头算账!” 她回到家里狠狠发了一次脾气,摔在床上狠狠捶着枕头和床垫,它们也不痛,偶尔活动活动筋骨还挺舒服的,但看杨绵绵一脸不爽,小伙伴们只能默默忍着偷乐而已。 “我真是日了狗了日了狗了啊!”她终于发飙了,“有完没完了!他们到底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真是一次比一次变态了,之前吴乐还只是想要得到她,现在好了,居然有个变态把那么多女人的尸体改造成了和她相似的样子,一想起来都觉得寒毛直竖。 “不行,我忍不下这口气!这是向我挑衅吧!绝对是!” 小伙伴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火上浇油,但杨小羊可不怕,她就嘴贱,直接捅出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你确定这不是变态在向你示爱?” 这一回,杨绵绵的脸,是彻底绿了。 她知道杨小羊说得是对的,这不是挑衅,这是示爱,波士顿的人偶爆出来没多久,又在纽约的博物馆里出现了具同样被改造过的尸体,和波士顿街头出现的一模一样,从表面上看,美丽的少女宛如上帝最完美的杰作,她们或是哀愁,或是欢笑,或是垂泪,无一不栩栩如生。 但在这样美丽的外表下,却是由活人的血肉堆砌而成的罪恶。 可这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接下来半个月的时间内,杨绵绵一直带着海盗,可他却并没有以伍德或者其他任何人的身份出现,好像是消失了一样。 一开始杨绵绵还觉得疑惑,可没几天就知道他去了哪里。 不仅仅是在波士顿或是纽约,在芝加哥、休斯顿、旧金山等多个大城市里,都出现了人偶,数量不等,林林总总统计下来,总共有七十五个人。 而且这七十五个人里,包含了最近几年不少神秘失踪的年轻女性,FBI接手了这个案子,却发现无从下手,唯一的突破点是凶手原本将这些尸体藏得好好的,为什么最近突然受刺激了似的,突然把所有的尸体都展现了出来? 一开始,FBI认为这是在挑衅,是凶手在向警方炫耀自己的能力,但随着调查的深入,另一个疑点浮现了上来。 “我认为凶手的想法在近期有了一定的转变。”兰德尔按动着翻页器,投影仪上快速出现了FBI近段时间的调查结果,在仓库人偶被发现之前,凶手也曾经遗弃过几具尸体,虽然都将她们塑造得很美,但显然没有定性,各有特色。 “但是最近发现的六十四名受害者,却不约而同地被他‘雕琢’成了一个样子。”兰德尔盯着荧幕上的每一具尸体,一字一顿说,“我认为,这段时间凶手的心理发生了决定性的变化。” “关键就是,什么变化?”阿曼达叹了口气,她平时一直神采奕奕,可最近几天却明显因为这个案子而憔悴了不少。 其他人一阵沉默。 就在此时,一个刚进FBI实习的女孩子却怯生生开了口:“你们不觉得,这不像是挑衅,而是,”她放低了声音,“求爱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8章 朋友 詹姆斯看向这个新进来的小女孩,严肃的声音里透着鼓励:“说一说你的想法。” “我没有什么证据,”那个女孩子名叫伊丽莎白,大约是因为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发言的关系,显得有点紧张,“但是,我觉得像是求爱,而且凶手塑造的这个女孩子,应该就是他喜欢的人。” 兰德尔想不明白这和求爱有什么关系,不过他看到那明显的几个特征,觉得自己可以在散会之后再给杨绵绵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了。 这样耸动性的新闻,全国皆知,杨绵绵当然也不例外,这一次她终于没跳脚,反而是问:“证据呢?整个美国黑头发的女人海了去了,你怎么觉得就是我?” 兰德尔认真地说:“我知道我没有证据,但我很担心你,梅,你真的不需要我的帮助吗?” 面对朋友真挚而关心的语气,杨绵绵不好翻脸,叹了口气:“我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那些人偶都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显然。”兰德尔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杨绵绵追问:“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前期的行为像是完美主义者在追求自己极致的作品,因此被他所抛弃的都是有瑕疵的,最早我们可以发现的尸体是在八年前。”兰德尔说到这里,有些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这只是他们发现的尸体里最早的,也许他的作案时间更久,那简直无法想象他究竟迫害了多少少女。 “然后呢?” “但是我们有一位组员提出了不同的想法,我们觉得都很有道理。”兰德尔更擅长用数据和证据去分析罪犯,而不是情感,可女性天生情感充沛,伊丽莎白原本是学绘画出生,带着艺术家的敏感与细腻,“她认为,凶手之前虽然一直在追寻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作品,但是始终没有成功,但是最近他的心里发生了变化,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完美’,因此,那些突然出现在大街小巷的作品是他……求爱的方式。” 如果杨绵绵现在站在兰德尔面前,他可以看到她的脸已经不是黑,而是绿了。 “求爱?”杨绵绵现在满脑子就一个想法,她到底哪里招他们喜欢了,她改还不行吗?! 长那么大,女主光环终于生效,但不是霸道总裁天凉王破,而是变态杀人犯杀掉那么多女孩弄成她的样子求爱? 她感慨过无数次拿错剧本,但绝对没有这一次来得强烈,想想看对方闹出那么大的阵仗,恐怕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她在咖啡店里坐了一个下午,笔记本里的论文一个字没写,她只是把从拍戏回来以后的每一个细节都想了一遍。 答案很快就出来了,是那一次超市的偶遇。 那个偷了她的钱包却装作捡到要和她搭讪的人,那应该是他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如果是偶遇,那或许就是他的真实面貌,如果是蓄谋已久……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人看上的? 不不,也许跟踪的人只是一个痴汉,和那个人偶杀人犯没有任何关系!杨绵绵进行着最后的挣扎。 “嗨。”她听见玻璃窗被敲了敲,杨绵绵转头,看到咖啡店的落地玻璃窗前站着一个腼腆的女孩,就是那天她在图书馆里遇到的珍妮。 别人都和自己打招呼了,不理睬好像不大礼貌。杨绵绵也对她点点头,打了一个招呼。 珍妮抱着厚厚的几本书吃力地推开门进来,拘谨地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杨绵绵不好拒绝:“你坐吧。” 珍妮小心翼翼地坐下,只点了一杯苏打水,然后绞着手指,像是有话要说,可却咬着嘴唇欲言又止。 杨绵绵端起冷掉的咖啡喝了口:“有事吗?” 珍妮听见她的问话,犹豫了好久,才狠狠心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 “诶?!”杨绵绵一瞬间睁大了眼睛,有点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这种话在幼儿园里也许会听见,因为小孩子做朋友就是这样直来直往,但年纪一大,这样直白的“想和你做朋友”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 因此那一刹那,杨绵绵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但她反问的那一声让珍妮面红耳赤,像是根本不敢再说了,只是绞着手指低着头,整张脸都是绯红色的。 杨绵绵:“……”她决定先听听珍妮身上小伙伴们怎么说,它们显然对于珍妮说出这样的话也很惊讶。 “珍妮想和她做朋友?太好了,你终于有朋友了!” “对啊对啊,太好了,这段时间珍妮一直不开心,如果她有朋友,她就会开心了吧。” “珍妮!加油!” 它们纷纷为她鼓劲儿,就差摇旗呐喊了,杨绵绵听了半天好像没有听出什么不对劲来,不过她也深知小伙伴们的尿性,有时候靠谱有时候不靠谱,完全看运气,所以她没立刻答应,反而是皱起眉头问:“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啊?” “我在图书馆里看到过你好几次了。”珍妮鼓起勇气,“很多书后面的借书卡上,我也看见过你的名字。” 她低下头去,有些长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脸:“我从小就没有什么朋友,她们觉得我很古怪,我也没有办法和她们一起说话聊天,更喜欢一个人看书……那天,我真的很感谢你把书借给我,所以我想和你交个朋友,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这番话像是用尽了她所有的勇气,一说完就再也说不出别的了。 杨绵绵头皮发麻,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在看什么书?” “你要看吗?”珍妮原本暗淡的双眼中迸发出了强烈的光彩,那一刻她的欣喜与雀跃不用任何金手指都能看到,不容作假,“我借给你好了!” 她手忙脚乱地要把自己借来的书给她看,杨绵绵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自己看吧,我自己有书。” 珍妮露出了极为失望的表情,杨绵绵没办法,只能掏出自己的书来:“那要不,我们换着看吧。” 这个提议得到了珍妮的赞同,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杨绵绵不得不硬着头皮在咖啡馆里看完了一本她本来没什么兴趣的数学巨著。 一直撑到天色暗下来,她才说自己要回家了,海盗就在咖啡馆门口趴着晒太阳,看到她来了就站起来迎上去。 一起跟着说要回家的珍妮看见了,突然开口问:“你养了一只狗啊?” “是啊,我们家海盗可……”杨绵绵下意识地想要说可厉害了,但不知道怎么了,话到嘴边变成了,“可可爱了!你觉得呢?” 珍妮低头看着海盗,平静地笑了笑:“是挺可爱的。” “我先回去了。”杨绵绵赶紧和她告别,拉着海盗落荒而逃。 海盗则动了动鼻子,把珍妮的味道牢牢记住,这才跟着她离开。 晚上荆楚做饭的时候,杨绵绵就挂在他背后,不解地问:“你觉得我招人喜欢吗?” “当然招人喜欢了。”荆楚一边尝汤的味道一边笑,“怎么了,又有人和你告白了吗?” 杨绵绵还不敢和他说人偶的事,心虚地只敢说:“今天有个女生……” “和你告白了?”荆楚吓了一跳,扭头看她。 杨绵绵把头摇得和个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说要和我做朋友。” “噢,那是怎么了?” 杨绵绵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感觉好奇怪,突然我的魅力增加了那么多吗?” 她现在的朋友屈指可数,邓曼玲和童欣算是关系很不错了,但因为大家分开求学,各自有有了新的朋友,感情自然比不上高中时那么密切了,大学里的几个同学关系还不错,但男女有别,他们喜欢看球赛喜欢打球喜欢泡妞,这些事他们就没有共同语言,也只是在求学上特别合拍而已。 除了这些人之外,邹奕当然算是现在最好的朋友了,勉强可以称得上是闺蜜。兰德尔只能算是普通的朋友,大家才刚认识没多久呢。 由此可见,她虽然漂亮聪明,但在人际交往方面还是十分欠缺的,现在在那么敏感的时刻,突然有个女孩子跑过来说要和她做朋友,杨绵绵不仅不觉得高兴,只觉得说不出得诡异。 荆楚对于她的事是十分伤心的,手上忙着做饭洗菜,但没忘记继续问:“不想和她做朋友吗?” “我说不上来,她的表情让我觉得……”杨绵绵纠结就纠结在这里,“拒绝她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她和我有点像,从小就没朋友,也不大受欢迎,她好像是觉得我和她是一类人,我们有很相似的爱好,而且我也帮过她一次,所以她想和我做朋友。” 荆楚听了就明白了,他摸摸她的脑袋:“没关系,能不能做朋友是要看缘分的,如果觉得不合适,你疏远她就行了,如果觉得谈得来,再做朋友也不迟,没必要为这种事情烦恼,顺其自然就好了。” 杨绵绵觉得有道理,决定还是顺其自然就好。 她把这件事抛到脑后,荆楚忙了好几天,终于有空回家好好和她一起吃饭了,她可不希望有别人来破坏他们难得的好时间。 她那么想着,从背后勾住他的脖子,跳到了他背上,荆楚轻笑了一声:“别闹,饭还没做好呢。” “你最近总是早出晚归的。”杨绵绵和他撒娇,“不管,你要抱我。” 荆楚没办法,只能腾出一只手来抱着她,另一只手拿着锅铲炒菜:“真拿你没办法,这里油烟那么大,你不嫌呛啊。” 但杨绵绵就是不乐意松手,依靠着他的胸膛,闻着饭菜的清香,是她觉得最幸福的时候了。 油烟机:“╰(‵□′)╯我要生气了!我有好好在工作!居然说油烟大!你们俩真是够了!这个锅我不背!” 作者有话要说:  第239章 美好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虽然荆楚这几天只不过是早出晚归而已,但大大缩减了和杨绵绵在一起的时间,所以今天难得有一个晚上可以腻在一起,两个人都有点心猿意马。 因此,原本被精心准备好的饭菜不过是被匆匆吃了几口,两个人就拉着手进了浴室,浴缸里的热水因为两个人的体型而溢出了少许,地板上湿漉漉的,但杨绵绵还不满足,掬了一捧水洒到他身上,荆楚要去捉她,被她躲开了,她不要他抱着,反而从他背后把他抱住了。 但是这样光溜溜贴在他的后背上,感觉远比直接抱在怀里更微妙,荆楚清了清嗓子:“乖,到我这里来坐着。” “不。”她就是不肯松手,趴在他的后背上摇了两下,“我要这么抱你。” 荆楚拉着她的手腕:“那我也想抱着你,你坐过来。”这声音已经比之前低哑了一分。 浴缸很大,他可以轻易把杨绵绵从背后拉到自己面前,杨绵绵仿佛有点不情愿,但却也没有使劲反抗,半推半就地被他拉过去,可就算是如此,她也没有离开他的背,这一路擦过去,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触感简直是要人命了。 她仰身靠在他的臂弯里,伸了一个懒腰,被夹子夹住的头发有一缕落到她胸前,迅速被水浸湿了,她抿了抿嘴,突然就显得不大高兴了。 “怎么了,说要一起洗,怎么就不高兴了。”荆楚深吸口气,让自己暂时冷静下来,反正今晚总是会吃掉的,太心急了不好。 “你硌着我了。”她不满意地蹬蹬腿,“你讨厌。” 荆楚哭笑不得,刚刚那么一来,他还能不硌着她么:“那你想怎么样?”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坐上来?” 杨绵绵一扬下巴,拒绝了:“我要靠着。” “靠着我。” “不。”杨绵绵托着腮看着他,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了水珠,“我不想动。” “那我们就好好洗?”他那么说着,把香皂往她身上抹,原本香皂就滑不溜秋的,杨绵绵趁机扭一扭腰,香皂就噗通一声掉进了水里,她扮了个鬼脸,又重新托着腮笑盈盈看着他。 “顽皮。”荆楚也不生气,重新把香皂从水里捞了起来,杨绵绵懒洋洋地说,“不要把它放我身上,你知道的,我不习惯。” 香皂:“我被嫌弃了嘛〒▽〒” 荆楚从善如流,把香皂打在自己手上,再抹到她的身上去,杨绵绵被他适中的力度和手法弄得浑身舒坦的同时又不舒坦。 浴室中的气温突然就升高了,浓浓的白雾里,传来隐隐约约的呻~吟。 洗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杨绵绵最后被裹在浴巾里丢上床,她伸了伸腿和胳膊,觉得浑身都没力气。 荆楚拿了干净的内衣给她换上,她虽然觉得骨头都松了,也不想再来一次,但还是故意问他:“不来了吗?” “你还有力气啊?”荆楚捏捏她的脸,“快休息吧。” 杨绵绵想想也是,今天实在是太刺激太热烈,她觉得现在无比满足,被喂得饱饱的,况且洗干净也不想再来一次了,她就点点头,穿好睡衣滚进了被窝里。 荆楚没一会儿就躺进来了,她又一个翻身,咕噜咕噜滚进他的怀里,荆楚抱住她:“开不开心?” 对于和谐生活,杨绵绵一向都是很满意很满意的,当下立刻点头表扬:“你好腻害!” 荆楚搂着她,捏着她还发红的耳朵亲了口:“你乖乖的,要什么都给你。” 杨绵绵噗一声笑开了:“你有什么不是我的?你说,要是还有看我怎么收拾你。”她说着还威胁似的在他手掌上咬了口,“说啊。” “是你的是你的。”荆楚搂着她软绵绵的身体,看着她一张小脸,真恨不得掏心掏肺了,“都是你的,好不好?” “知道就好。”杨绵绵哼哼了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抱了文静一下,虽然我知道是情况危急,但我也很不高兴,你别想瞒过我,我不说是不想破坏我刚才的兴致。” 这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儿,荆楚都快忘了,被她一提起来才知道她知道了,不由失笑:“知道了,小醋坛子。” “醋坛子?你和你初恋朝夕相对我说过一句没有?”杨绵绵在被子下踹了他一脚,“我哪里是醋坛子了!” 荆楚赶紧给她顺毛:“你不是你不是。” “我是!”杨绵绵睡不着觉,干脆就折腾起他来,“你说说,文静有什么好的,你当初会喜欢她?” “我喜欢的是你。”荆楚对这个问题是四两拨千斤,轻描淡写,绝不正面回答,“我们小羊又乖又漂亮又惹人疼,哪里都惹人喜欢。” 杨绵绵原本也没打算对文静的话题死缠烂打,听到他那么说,原本的疑问又浮现上来了:“你说,你到底真的喜欢我什么?” 听见她的语气里带了认真,荆楚也不哄她了,仔细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还真不知道了,小羊,那会儿我就是心疼你,想多照顾你一点儿,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发现我是喜欢你,想照顾你一辈子而不是照顾你一点点的那种。” 杨绵绵本来是想知道变态们喜欢她什么,可听见荆楚这一番话,她什么念头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紧紧抱着他,脸埋在他怀里:“那要照顾一辈子啊,不可以出轨不可以分手不可以喜欢别人。” “哪还可能有别人。”荆楚摸摸她的脸,在她额头上吻了记,“乖乖。” 被荆楚抱着轻轻拍着背哄睡着的杨绵绵,这一夜睡得格外安稳。 尤其是第二天醒来发现他还没有走,格外让她喜出望外:“你今天还不上班啊?” “是你今天醒早了。”荆楚在做早饭,他煮了鸡蛋,切开来是一个个爱心,荆楚从不介意在这样细微的地方制造一点小小的浪漫,有时候是心形的荷包蛋,有时候是爱心寿司,总是会让她心里好一阵甜蜜。 杨绵绵就算是不能懂得钻石的浪漫,但却很喜欢他这样的爱意,一把抱住他:“爱死你了!” “乖啦。”荆楚在她额角吻了一下,“昨天睡得好不好?” 杨绵绵伸了个懒腰:“超级好,什么梦都没做。”她凑过去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口,“早上好。” “乖。”荆楚看着她在晨光中愈发娇美的面容,又在她唇上亲了口,“快点吃早饭吧。” 这是美好的一天。杨绵绵心里愉快地想着。 吃完早饭,她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下骑着车去学校上课,好像是因为早上开了一个好头,今天一整天都非常顺利,课间去买的咖啡是刚煮好的,买到的面包是平时最少的草莓,而且还因为老师问的问题她全部都答了上来,期末可以多加五分。 简直是幸运日。 这幸运光环强大到她今天去刷了一下微博,发现《丧尸乐园》在国内已经有了资源,大家看完后终于对杨绵绵友好了起来,觉得她的演技在经过一部复仇电影后终于有所增长,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了,虽然新角色的表情总是面瘫,可从眼神中能看出细微的不同,也算是进步了。 这已经让杨绵绵觉得意外了,没有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 下午去图书馆的时候,她甚至还借到了非常珍贵的绝版书籍,整个图书馆才一本,平时从来都看不见踪影,今天居然被她恰好借到了。 她心情一好,珍妮碰见她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也就笑眯眯的:“你好,珍妮,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珍妮看到她也很欣喜:“梅,你也在这里。” “真巧。”杨绵绵从来都没那么和颜悦色过。 珍妮高兴极了,想和她多说两句话,可笨嘴拙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个人只能结伴找了一个角落的空位置一起看起书来。 也就是在这一天,杨绵绵对珍妮的印象发生了改变,她原本还存着戒心,但很快发现珍妮真的是一个真挚却不善言辞的朋友,她可以一天都不说超过10个单词,她笨拙地想要和她做朋友,但效果总是不怎么好,这显然让那个傻姑娘有点灰心丧气。 但相处下来,杨绵绵对她的戒心渐渐降低了,甚至因为有共同爱好的关系,她们现在每周三都会固定在图书馆见面,一起借书阅读,一直到华灯初上,就会各自分别回家。 可惜,这个约定在第二周的星期三就被迫中断了。 那天,她们各自选了自己感兴趣的书籍,珍妮说要去上厕所,请她一起帮忙把书拿到位置上,杨绵绵同意了,可她看了半个小时的书,珍妮却一直都没有回来。 她觉得奇怪,打她的电话,却在珍妮的背包里响起了震动声。 杨绵绵想了想,拿着手机去厕所,可厕所里每一个隔间都是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她望着空荡荡的女卫生间,突然就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往上窜,顿时有了非常糟糕的预感。 与此同时,她的电话响了。 “嗨,梅,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甜甜,马上就要紧张起来了 关于绵绵不告诉荆楚是智商低的这件事,昨天回复了一长串,我觉得我傻了,其实就用一句话就能说明白了,感情的事,不能用智商来衡量,就是这样 咦,等等说好的断更,我还是爬上来更了,简直是命不该绝阴魂不散啊_(:з」∠)_ 第240章 怒火 电话那头的声音含着低沉而温柔的笑意,仿佛是情人间的呢喃,杨绵绵的大脑只在一秒钟的时间内被愤怒占据,她迅速冷静了下来,没有回答,而是迅速点开了手机里安装的一个软件。 这是之前佐藤助自己写的一款软件,可以用来追查号码,绝大部分时候可以查出不少信息,然而这一次软件给出的回复却是: “嗨,梅,很高兴能认识你,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看到这句话杨绵绵就暗骂了一声,看来这家伙是个黑客高手,她图书馆里是连着无线网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给黑了。 幸好小黄机里没有什么大尺度的照片,不然她真的是会把对方碎尸万段的。杨绵绵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手机里没什么重要的资料,可她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憋得胸腔都疼了。 “你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对方的声音极其富有磁性,“不要生气,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 杨绵绵按了按手机,小黄机惊慌失措地说:“绵绵,他控制了我……我没办法了。” “你想干什么?”杨绵绵皱紧了眉头,他刚用了一个“look”,也就是说……杨绵绵装作不经意地在卫生间里走动,果然在卫生间角落的天花板上听见了一个小小声的声音:“找不到我找不到我找不到我!” 她心中的恼怒更甚,却并没有表现出来,佯装自己不知道:“朋友?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朋友?” “噢,我们很快就会成为真正的朋友的。”那个男人突然放柔了声音,“你说对吗,珍妮?” 珍妮?!杨绵绵一瞬间想起来,珍妮好像是黑头发的姑娘来着……因为美国种族混杂,金发黑发红发都能见到,因此她也没有特别注意身边的黑发姑娘,毕竟太多了。 可谁能想到偏偏就是珍妮呢? 半秒钟的时间里,她的脑海里掠过了无数念头,但她已经学会不动声色:“珍妮?” “梅,救我,”珍妮在那一头小声的哭泣哀求,“救救我。” 她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声音,那个男声重新回归:“看,我的诚意是很足的,现在,请你到后门来。” 杨绵绵冷笑一声,不打算照他说的做,如果现在就按照他的指示,那恐怕接下来就别想掌握主动权了。 所以她听完,二话没说就把手机关机了,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手机可以定位,看来在确定安全之前,她都不能开机了。 小黄机忧心忡忡:“绵绵,怎么办啊?” 杨绵绵当然不会在这里和它对话,连厕所里都装了摄像头,更别说是原本就有监控的图书馆了,只要能黑进这里的电脑,她的行踪将毫无保留地被另一个人截取。 她必须快一点儿离开这里。 然而她才刚刚走出卫生间没多久,正打算去拿了自己的背包离开,却听见一声惨叫:“啊!” 她下意识地一抬头,只见头顶砰一声,原本好端端亮着的灯居然突然就爆炸了,碎片飞溅开来,不止是她,旁边的几个人也被波及到了。 幸好爆炸的力度不大,现在天气又冷了,她今天穿了一件牛仔外套,碎片打在身上只是有点疼而已。 她飞快站起来,左右一看,果然,不远处就有一个摄像头对准他们,而那个人现在已经黑进了这里的监控网络是百分之百的事情了。 杨绵绵暗骂一声,顾不得许多,直接跑到了走廊尽头,那里是安全通道,并没有安装摄像头。 只不过作为一个能在卫生间里都装上摄像头的人,怎么会忘记安全通道呢?她一推开门就看到墙角一个摄像头正对准了她,它还茫然不知:“咦,有人来了,出事了吗?” 杨绵绵不敢一个人贸然走这条路,万一路上被人挟持连一个目击者都没有,就算她不幸中招,也得给荆楚留下足够的线索才行。 杨绵绵调头回图书馆大堂,刚才爆掉的灯虽然吓了大家一跳,但并不是什么大事,看书的学霸们不过抬头看了一眼就重新低下头去。 杨绵绵想回位置上拿走自己的东西,但走到半路却听见嘀嘀嘀的声音,她突然顿住了脚步,宽大的实木桌子好奇地问新来的小伙伴:“你是什么呀,还会响?” “我是炸弹呀。”炸弹甜甜地回答,“会砰一下变出好看的烟花噢。” 杨绵绵的脸一下子就扭曲了,她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别轻举妄动,她现在完全处于被动之中,只有藏起来的底牌越多,才有可能和对方谈条件。 在她停下脚步的瞬间,旁边桌子上的一部手机就响了起来,那是属于一个男生的诺基亚,他接起来听了,然后疑惑地把手机交给了杨绵绵:“同学,这好像是找你的。” “谢谢。”杨绵绵想让自己笑一笑,但发现脸颊上的肌肉已经僵硬了,她拿过电话放在耳边,“你想干什么?” “我说过,我只是想和你做个朋友。”他温柔地笑着,“你不要害怕,只要你照我说的去做,我不会伤害你的。” 杨绵绵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蠢到自投罗网?” “看来你对我有很强的戒心。”他轻笑一声,“不过,你的敏锐的确超出了我的想象,你肯定已经发现了吧,我在图书馆里安排了许多惊喜。” 杨绵绵抿了抿唇:“你想干什么?” “Baby girl,我可不希望你一直在问这样愚蠢的问题。”他笑着说,“先自我介绍一下吧,你可以叫我亚瑟。” 杨绵绵对外国人的名字没有什么敏感度,只是一个称呼而已,就好像外国人也不会听到她的名字就想起“此恨绵绵无绝期”,但大名鼎鼎的亚瑟王她还是听说过的。 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来,这个人自视甚高。 “是吗,所以你现在不叫伍德了?”她讽刺一笑,“Detective?” 亚瑟显然没有想到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他的语气里有惊讶有笑意有兴奋,却唯独没有愤怒:“不愧是我看中的Baby girl,你果然很敏锐,既然如此,我想你也应该收到之前我送你的礼物了吧?” “礼物?”杨绵绵环顾着四周,实在没有办法从这样喧闹的环境中判断出他究竟安装了多少炸弹,退一步讲,就算知道,她又能如何呢? 现在只能与他周旋,而不能硬碰硬。 亚瑟矜持地笑了笑:“是的,不算是十分完美的礼物,但我会献上我的诚意的,不过,我想你并不打算听从我的建议,是吗?” “我为什么要听?”她漫不经心地问,“不然你可以炸死我。” “噢,这我可不舍得,你知道的。”他说,“但我相信你看完我的这一份礼物,你会的。” 话音未落,她就听见手机震了一下,她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有一个短小的视频。 摄像机的角度在房间的左上方,可以看见房间的三面墙壁,都没有窗户,房间中央的椅子上被绑着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杨绵绵正想着这个人并不是珍妮,就看见门被人一脚踹开。 荆楚和张立握着枪走了进来,看到屋内没有人便把枪插回了腰侧的枪套里,张立要去给女孩松绑,而荆楚则明显注意到了摄像机,刚想走过来,一声巨响,画面顿时黑了。 杨绵绵觉得浑身冰凉,仿佛血液都在一瞬间停止了流动,她握着手机,听见亚瑟的笑声:“怎么样,你还满意这个惊喜吗?” “你敢?!”她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声音一点点拔高,以至于图书馆里的人纷纷侧目,不悦地看着她,而她完全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她的声音尖利地刺耳,“你敢!你居然敢这么做!我会杀了你!” “wele!”电话的另一头,亚瑟缓缓勾起了唇角,“sweetheart,你的男朋友被困的地方只有我知道,拖得越久,他获救的可能性就越小,来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这一次,他主动挂断了电话。 杨绵绵死死握着手机,以至于手机的原主人不得不提醒她:“不好意思,你可以把手机还给我了吗?” 杨绵绵抿着唇,把手机丢还给他,大步冲出图书馆,不顾管理员的呼喊,直接在大街上劈手抢了一个路人的电话,迅速拨打了荆楚的电话号码。 然而,只有电话提示音冰冷的嗓音告诉她,荆楚的手机无法接通。 “冷静!现在一定要冷静!深呼吸!”杨小羊不得不出现,强迫已经濒临失控边缘的杨绵绵冷静下来,“对,很好,我们必须冷静下来。” 杨绵绵咬着嘴唇,把嘴唇都咬出血了也恍然不知:“他出事了吗?” “有这个可能,但不一定,我们只是看到了疑似爆炸的画面,手机也只是打不通而已,我们不能掉进他的圈套。”杨小羊仔细分析了一下她们看到的视频,虽说最后很像爆炸,但摄像头被炸毁,她们无法判断结果。 而亚瑟说的,自然不能全信。 “你说得对,我不能让他掌控我的节奏。”杨绵绵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荆楚办公室的地址,一路上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到办公室发现人没事,那自然是最好,可亚瑟既然敢那么说,荆楚现在肯定是不会让她找到的,如果只是骗她,那还好,可如果是真的呢?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的理智告诉她,亚瑟说的话不能信,但她的感情却让她不自觉浑身颤抖,那是她最重要的人,比她的命还重要,就算是99.99%的可能性他平安无事,她也没有勇气去赌那0.01%,因为她赌不起。 泪水瞬间充盈了眼眶,她的视线模糊了起来,杨绵绵用手背擦掉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发现车已经停在了目的地,她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包还在图书馆里。 “没带钱,你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拿。”杨绵绵丢下这一句话就窜了出去,司机还以为上当受骗了,不甘地下车想要去追她,却发现根本跟不上她的速度,只能骂了句**,自认倒霉。 而现在杨绵绵根本无暇去顾及这些小事了,她匆匆坐电梯到了荆楚他们办公所在的楼层,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她多么多么希望,他就站在那里,诧异地问一句“你怎么来了”。 然而。 这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我决定明天一定要断更了,不能老出尔反尔,我要做个有诚信的作者 第241章 不在 杨绵绵环顾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肉身,那个还冷静问话的人好像不是她:“他去哪里了?” 办公室里只有文静和白平两个人在,她讶异地看着杨绵绵,回答说:“出勤了。” 杨绵绵抿了抿嘴:“去哪里了?” 文静有点为难,她虽然知道杨绵绵是荆楚的女朋友,但这种事并不方便和队友的家属告知,她委婉地劝说:“你急着找他吗,但现在可能不是很方便联系。” “打他电话。”杨绵绵转头看白平,“他在哪里?” 白平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杨绵绵现在的眼神让他觉得非常不安,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我们不能对外透露任务信息。” 杨绵绵一下子爆发了:“那你倒是给我联系到他啊!” 白平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按了键盘拨出了电话,可那边依旧是关机状态,这让白平有点奇怪:“奇怪,无法接通?” 他迅速在键盘上敲打了几下,拨出了同行其他人的电话,但却是同样的状态,这样的异常现象让白平迅速坐直了,脸上浮现出严肃的神情:“文静,我联系不上队长他们了。” 文静刚才也打了荆楚电话,依然打不通:“怎么回事?” “不知道,”白平埋头敲键盘,但却没忘记杨绵绵,“今天队长他们出外勤了,有个偷渡过来的罪犯在这里,我们配合当地警方进行抓捕,消息都确认过了,肯定没错,可能是路上出现了通讯故障,你别担心。” 虽然白平难得讲了一长串话对她解释,但杨绵绵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他们不知情,以为是他真的因为意外耽搁了,可万一,万一亚瑟没有说谎呢? “他们去了哪里出勤?”杨绵绵冷冷看着他,“告诉我地址。” 白平并不是正儿八经的政府人员出身,虽然有条例说不能对外泄露消息,但杨绵绵是熟人,他犹豫了一下就把地址说了,又补充了一点:“这是在乡下的别墅,信号不好打不通也是很有可能的,你别担心。” 别担心?杨绵绵何尝不想不担心呢,但她却不得不担心下去。她的手脚都是冰冰凉的,但胸前却是一口怒气梗在那里下不去,好半天,她才松开拳头左右环顾一周,看见了他们平时用来保管枪~支的保险箱,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密码多少?!” 如果说之前文静和白平只是觉得奇怪,那么现在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被杨绵绵吓了一跳,文静赶紧走过去阻止她:“这个不可以动!” 她虽然比杨绵绵高挑,但却没法拦住她,杨绵绵抓住她的手腕一推,文静就被推到了地上,白平这下也不淡定了:“你干什么?” “密码!”杨绵绵气势汹汹地拍了拍保险柜。 文静忍着脚踝的疼痛,皱起眉头:“杨小姐,这不是你可以随便动的东西,请你不要这样。” 她当然是觉得杨绵绵莫名其妙,突然跑过来找人,突然发脾气,突然要去夺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发神经,却还是看在荆楚的面子上多多忍让。 可杨绵绵问的并不是她和白平,那边小黄机只叫了一声“荆楚可能出事了”,挂在椅背上的荆楚的西装外套就立马倒戈:“我知道密码!” 然后不带一下磕巴地就把密码说了出来。 杨绵绵开了保险箱,把里面仅剩的两把枪都拿了出来,白平这回是真的被她吓到了:“杨绵绵,你不能这样……队长会骂的。” “让开。”杨绵绵脑子里一团乱麻,一会儿觉得亚瑟肯定是在诈她,一会儿又觉得荆楚是真的出事了,尤其是后者,只要是一丁点儿的想法都让她方寸大乱,她几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理智,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哪怕是杨小羊已经叫了一百遍要冷静,她却还是觉得自己残存的理智正被恐惧与怒火一点点蚕食。 在最心烦意乱的时候,白平和文静还要来挡她,杨绵绵差一点就直接用枪托砸晕这两个人,但幸好控制住了自己,直接跳过办公桌就走,走到门口又折返回去拿了白平的手机:“联系到他打电话给我,他没事,打电话给我。” 她的目光如此认真,白平不禁呆了呆:“发生什么事了,队长出事了吗?” “我希望没有。”她把那两把枪塞进自己的外套里,匆匆下了楼。 下楼了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只不过现在杨绵绵再也没有心思去遵循所谓的法律,她站在马路上随意一瞥就找到了解决办法,她低着头匆匆走过去和一个人擦肩而过,顺利从他口袋里拿到了钱包,把现金全部拿走后把钱包丢在了旁边的绿化里。 整个过程不会超过十秒钟,一气呵成,仿佛她曾经做过千万遍,然而,哪怕是在她最贫困的日子里,她也没有偷过任何一个人一分钱。 她是有两种其他的选择的,一是上楼折返回去向文静或者白平借钱,二是选择乘坐地铁换乘到家,交通卡还在她的上衣口袋里,可她没有,虽然第一个选择只多花费五分钟,第二个选择也不过是多了二十分钟的路程,可她依旧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破掉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行事准则。 唯一的理由就是,她连一秒钟都不敢浪费,在荆楚身上,她一秒钟都不敢赌。 打了车回到家里,杨绵绵带上了海盗,让出租车司机直接开车到了白平说的地址。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有点年纪的大叔,在后视镜里看到她一个小姑娘要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心里难免有点想法,一路上不断往后看,发现她整个人蜷缩在了角落里,手里紧紧握着手机,像是失恋了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她看起来娇娇怯怯,容易对付得很。 一想到这里,他就慢慢熄了火,外面不再是高楼林立的城市,而是人烟罕见的乡村。 “哎呀,好想熄火了呢。”他堆起笑容,扭头想和坐在后面的她说话,可没有想到的是,迎接他的却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杨绵绵面无表情地问:“车熄火了吗?” 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带着枪,司机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决定放弃,他原本只是看她一个小姑娘落单好欺负,但她手里有了武器,他也就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毕竟和可能丢了命比起来,那一点点的色心算得上什么呢? “我再看看。”他尴尬地笑了笑。 杨绵绵淡淡说:“你要是不想开这个车,我就替你开过去,你自己想清楚。”她拿枪的姿势很标准,司机看得出来,她不是随便拿把玩具枪在骗人的主儿。 想到这里,司机什么废话都不敢有,立刻踩下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到了目的地,杨绵绵一下车司机就迫不及待地把车开走了,杨绵绵也不在意,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站在不远处的人吸引了。 秋天的风有点大,吹起了她的长头发,杨绵绵把遮挡住自己眼睛的发丝拨开,对着那个人露出了冰冷的笑意:“你在这里。” “我等你很久了。”还是那个细声细气,仿佛随时随地都在害羞的女孩子的声音,表情也是杨绵绵所熟悉的,就好像她们不是相遇在这个寒冷的乡下,而是在温暖的图书馆里,她看见她,一瞬间笑意从眼底迸发出来,真挚而动人。 杨绵绵把手插在口袋里,握住了枪柄:“你们是一伙儿的?” 明明事到如今,珍妮已经不需要再做任何解释,可奇怪的是,她听到这个问题后的第一反应却是微微垂下了头,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似的,好一会儿才轻轻说:“进来吧,他等你很久了。” “珍妮。”就算是恨不得把枪掏出来爆了她的头,杨绵绵此时此刻的表情却是冷静的,她甚至还露出了诚恳的眼神,“我们是朋友,我一直当我们是朋友,我男朋友去了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 珍妮认真地看着她:“梅,我真的当你是朋友,但是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你。” 杨绵绵的眼神迅速冰冷下去:“为什么?” 珍妮没有回答,她只是走到大门边,用力推开了那看起来略显沉重的门,里面有一丝温暖的光线投了出来:“进来吧,外面有点冷。” 杨绵绵在原地站了几秒钟,原本握着枪的手指微微松了松,像是要缓解一下手指的痉挛,但下一刻,她纤细的手指以更为坚定的姿态握住了枪柄。 她一把枪放在上衣右边的口袋里,另一把枪却插在了后腰左侧,方便她随时随地握住,而右边的裤袋里则放着她一向不离身的手电筒,左边的裤袋是白平的手机,小黄机则被放在了上衣左边的口袋里。 这是她所有的底牌,她不能全部暴露出去,既然到了这里,无论如何,她也不容许荆楚出一点点的事。 必要时候,她会毫不犹豫掏出枪来,把亚瑟的头当成西瓜一样爆掉。 “亲爱的梅,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呢?”门后面,传出了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定断! 第242章 亚瑟 推门进去,里面不是富丽堂皇的宫殿大厅,也不是什么阴森恐怖的屠宰场,而是非常普通的乡村小别墅。 杨绵绵扫了一眼客厅里摆放的物品,一个个都和鹌鹑似的,只敢小声交头接耳,她压根听不见它们在说什么,不过也可以确定,这绝对就是亚瑟的家,否则它们早就把擅闯家门的人骂得狗血淋头了。 壁炉前放着一把丝绒椅子,有个男人就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椅子侧对面还摆着一个小凳子,上面放了一本书,珍妮走过去拿起那本书,在小凳子上坐下,开始读起书来:“我可怜的缪斯,唉,今天你哪里不舒服?你深陷的眼睛充满了夜间的幻像,我看见你的脸上相继显出恐惧与疯狂,冷淡而又沉默。” 这是波德莱尔著名诗集《恶之花》里的一首诗,然而一向没有文学细胞的杨绵绵就只有一个反应:这是什么鬼? 但是珍妮不是和她一样的理科生吗,为什么会念着念着就泪光盈盈了?杨绵绵脑海里冒出了许多念头,可她关心的就只有一个:“亚瑟?” “欢迎你,梅。”亚瑟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他。 杨绵绵打量着面前的人,她没有见过他,这应该是他的真面目,不过这也就证明了那一次超市的见面并不是偶然:“你是什么时候找上我的?” 亚瑟矜持地笑了笑:“我有时会去FBI的资料库里看一看有什么有趣的新鲜事,没有想到会发现你,梅,你可真是上帝给我的惊喜。” 杨绵绵皱起了眉头,亚瑟给她的感觉太像是一个反派了,就是那种高逼格的反派,特别有腔调,比如在壁炉前拿杯红酒,让漂亮乖巧的小姑娘读一本她根本听不懂的书,开口闭口是“上帝”“撒旦”“安琪儿”。 但同样的,也特别变态。 老实说,和这种罪犯打交道心特别累,因为她完全没有读过《圣经》,对他们奉为圭臬的话一句也听不明白,还不如那群粗鲁直白想吃人肉的变态呢。 那好歹在吃上面还能有点共同语言,但她和亚瑟真是鸡同鸭讲,她一点儿也不想听他发表一番“我的天使”这样的言论,她又不是毛利兰。 “我不想和你废话,你要我来,我来了,现在你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吧。”她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亚瑟一点儿也不生气,他自顾自往下说:“我看到你的资料之后就对你有了浓烈的兴趣,这是我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那么感兴趣。” “你不要说我是你的初恋,你喜欢我哪里,我改还不行么。”杨绵绵看似在和亚瑟说话,但实际上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屋内陈设的物品上,她想通过它们找到荆楚的下落。 很可惜的是,它们好像都不知情的样子。 壁炉很淡定:“啊,又来一个小姑娘,亚瑟不喜欢珍妮啦?” 书有点为珍妮鸣不平:“我很喜欢珍妮啊,我不想珍妮死。” 椅子安慰说:“珍妮不会死的,亚瑟很喜欢她,不然她早就死掉了,其他人都死了不是吗?” 凳子却很担心:“可是这个新来的看起来很漂亮啊。” 杨小羊也全神贯注听了半天,憋不住跟了句吐槽:“我勒个去的,它们就关心三角恋吗?还能不能有点出息了!” 杨绵绵不甘心,但很可惜的是,这些陌生的小伙伴并不能给她太多帮助,好在她也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依靠它们的人了,她决定把绝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回亚瑟身上。 亚瑟正在回答她的问题:“你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他神情款款地看着她,“我一直在关注你,你和我是一类人,我们注定要站在比其他人高的地方。”他说着打了一个响指,原本作为陈设的一面空白的墙壁竟然缓缓上升,露出了另一面被隐藏的背景墙。 那面墙上,贴满了她的照片,有骑车去上课的,有在教室里听讲的,有在图书馆里看书的,有走在街头的,有在买咖啡的……无孔不入,她的生活几乎被24小时监视着。 就算对亚瑟的能力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杨绵绵看到这一切还是脸绿了:“你跟踪我。” “你不是已经发现了吗?”亚瑟暗示性地眨了眨眼,“如果说我原本只是对你感兴趣,那次在超市见过你之后,我就没有办法把你忘记了。” “呵呵。” 最开始,亚瑟也不过是对FBI档案里这个屡屡出现的女孩子感到好奇,同类相吸,像他们这样的人总是会对同类特别敏感,有些人会选择隐在幕后嘲笑警察,但也有人会以最不经意的方式出现在他们身边,哪怕是有人感觉到了奇怪,也拿不出任何证据证明TA参与了其中。 显然,最初的时候,亚瑟认为杨绵绵是后者。尤其是她是他喜欢的类型,因此,他花费了大量的功夫去查找她的资料,他黑进了所有能黑进的数据库,把杨绵绵的档案查得一清二楚。 他发现她和他一样拥有超越凡人的才能,普通人在他们看来就好比是猪猡一样愚蠢,他们天生高人一等。 她的智商是和他相匹配的,况且,她还那么的漂亮,简直是他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安琪儿。 他不是基督教徒,却在那一刻认为,她就是上帝赐给他的礼物,是他苦苦追求的完美极致。 在和她相见之前,他就已经深深爱上了她,那一次在超市里见面,她不知道他是怀揣着怎样雀跃的心情来与她相见。 她和他想象中一样漂亮、聪明、机警,他曾经在自己那么多的作品中找到过不完美,但这一次,他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瑕疵。 “我等了那么多年才等到了你。”他的眼珠是漂亮的灰蓝色,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出自真心,那浓烈的爱意几乎要从眼中溢出。 此情此景,仿佛是一部精心安排的偶像剧,男主角终于找到了真命天女,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澎湃的情感,向她诉说内心的渴求。 是啊,曾经杀人如麻的男主角在见到女主后终于明白,曾经那些女人不过是过眼云烟,她才是自己最爱的人,为此,哪怕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蝼蚁,她也是不同的,甚至,为了她,可以金盆洗手,再也不染血腥。 如果这样的剧情换一个场合出现,杨绵绵大概会忍不住哈哈大笑,点评一句狗血雷人,可现在她的心却只被怒火席卷,他每一句告白听在她的耳朵里都像是火上浇油。 “说够了吗?”她再也无法忍耐,掏出口袋里的枪,指着他问,“他在哪里?” 亚瑟微微皱眉,似是不悦:“我不希望和你谈论这个话题。” “你想不想,关我屁事。”杨绵绵冷笑,“谁要听你的狗屁玩意儿,你当自己是回事,我听得恶心死了。” 她话已经说得那么难听,可亚瑟却听不出来她话里的涵义,竟然点了点头:“我也觉得那样的作品太粗糙,不足以成为我献给你的礼物,但是没关系,我现在有了更好的。”他对珍妮招招手,“过来,珍妮。” 他在向杨绵绵表白时,珍妮就一动不动站在他的影子里,仿佛是一截木头,无知无觉,听见亚瑟叫她,她就慢慢挪动着步伐走过去,走到亚瑟身边停下了,然后缓缓抬起头来,在壁炉的照耀下,她看起来犹如一只瘦弱可怜的小猫。 亚瑟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脸庞:“珍妮,我的好姑娘。”他摩挲着她的肌肤,眼中流露出疼爱之色,“你一直做得很好,希望今天你也有一个完美的表现。” 那一刹那,珍妮眼中流露出了哀求与挣扎,她绝望地问:“你不要我了吗?” “你很好,你陪伴了我这样长的时间,然而珍妮,你终究比不过她。”亚瑟轻柔地微笑着,“不过,我会将你作为最完美的求婚礼物,献给你的好朋友,这样不好吗?” 他和珍妮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对杨绵绵举着的枪视若无睹,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杨绵绵不禁皱起了眉,一时犹疑:“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是有所倚仗还是个神经病?” 杨小羊点头:“我觉得他和珍妮都是神经病,不过我们不能小看亚瑟,他的智商和能力都不低,不管他表现得多有病,他的杀伤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 杨绵绵想了片刻,决定冷眼旁观,以静制动,看他们两个有病的玩儿什么花样,难道还打算把这出偶像剧演完,来个男主与女配的深情告别? 她不过是心里吐槽一句,没想到居然蒙对了。 珍妮看着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满是坚定:“你的愿望就是我的宿命。” “……”杨绵绵看着珍妮,“你是怎么回事,你有病啊?”一开始她还以为珍妮和亚瑟是一会儿的,但如果亚瑟就是那个把人做成人偶的变态,那他刚才说的那番话,意思不就是要把珍妮杀掉做成人偶向她求婚? 想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亚瑟是变态就算了,珍妮居然同意了?! 珍妮看着她:“梅,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没有骗你,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但是我爱亚瑟,我已经向上帝发誓,将我的余生都毫无保留地交给他,就算是性命也一样。” 这会儿杨绵绵真的觉得像是一出脑残剧了:“你爱他?” “是的,我爱他。”珍妮微微笑了起来,给她原本平淡的面容增添了一分娇媚的色彩。 杨绵绵:“WTF!” 作者有话要说:  1、我能更就肯定会更,不然也不会说了那么久断更却还是每天坚持写了,但我不敢保证每天都能赶上,我会尽力而为,但如果真的没更,我觉得大家彼此体谅一下吧,还有,这不是弃!坑! 2、我已经解释过了,不明白为什么还要在绵绵没告诉荆楚的这件事上那么纠结,我早就说过,高智商≠聪明,如果你们想看的那种高智商是算无遗策的,抱歉,走错了,绵绵的高智商是体现在别的地方的,以及,她不说也不是因为自负,这就和你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学习工作,感冒了,但是没告诉你父母,不想他们担心而已,刚流鼻涕咳嗽的时候你能想到这是肺炎吗?绵绵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只是举个例子,别说荆楚就在身边而不是千里之外什么的。 以及,每次逮着这么一个地方就抨击女主或者作者真的好吗?我不希望评论区里都是这些言论,这会让我觉得每天拼命赶回来更新免得大家失望很没有意义。 3、我真的不希望绵绵是一个一遇到事就喊老公救命的人,她不是,所以我上次看到评论之后,修改了原本的剧情,让绵绵一个人解决掉这个副本,也许很多人还觉得她是在找死,但你们真的忘记了,她已经今非昔比,还是我写了太多的甜宠,让大家觉得她现在变成了一个凡事只会依靠男人的小女人了呢? 自负自大的毛病她改掉了,但勇敢没有。 4、这个副本之后应该还有1个终极大副本,完了就可以结婚完结了,我很感谢大家这大半年来的追随与陪伴,也希望在最后的时光里,开开心心地看完这个故事,不要因为一些小问题而闹得我不开心,你们也不开心 如果这个故事你不喜欢,你可以选择离去,如果你喜欢并且为我提出意见,我也由衷感激,但是,希望我们彼此尊重体谅吧。 祝都好。 第243章 珍妮 其实,珍妮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怦然心动,也许是被关在地下室里度过那十几个暗无天日的日日夜夜之后,她看见手持着蜡烛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的那个人,像是从油画里走下来的路西法。 因此,当其他女孩子瑟瑟发抖求饶时,她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亚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一笑:“可爱的姑娘。” 他把她们带到一个封闭的房间里,解剖台上琳琅满目的器具和悬挂在空中风干的人皮让另外两个女孩子连尖叫都不敢,直接尿了裤子,瘫在地上瑟瑟发抖。 亚瑟首先选了个子更高一点儿的女孩,把她剥皮剔肉刮骨,这都是他二次组合的原材料,然后在骨骼上修正她原本的缺陷,再把血肉重新贴合在骨架上,最后再把清洗后的人皮裹上,用颜料画出眉眼。 经过这样一番雕琢,原本虽然漂亮却依旧有瑕疵的女孩已经有了不逊于好莱坞明星的眉毛。 然而,他却并不满意,“哪怕外表看起来多么完美,我也知道她们缺了一种最重要的东西。”亚瑟抚摸着人偶的脸颊,喃喃自语,“但是,到底为什么不对呢?” 珍妮也不知道,她亲眼看见他用那双充满魔力的手,把原本还有瑕疵的年轻女孩变得更为完美,他将她们的优点毫无保留地凸显了出来,将她们原本的缺陷修复,这在她看来已经是神的杰作了。 但他依旧不满意,所以下一个女孩很快也惨遭毒手。 轮到珍妮的时候,她没有哭,也没有哀求,只是问:“我也可以变成那样吗?” 亚瑟注意到了她的不同寻常,温柔地问:“你愿意吗?” “我愿意。” 她说愿意,模样认真,而且不是假装冷静,她的眼睛里一点儿都看不到恐惧,亚瑟觉得有趣极了,决定让她多活一些日子,他让她待在了地下室里,成为了他创作的助手。 珍妮聪明,好学,乖巧,并且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爱上了这个操纵她生死的男人。用一个学术性的话来说,她是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 在确定她的身心都为自己所用后,亚瑟放松了对珍妮的看管,让她自由出入自己的别墅,然而,一直放她自由,却是在他看中了杨绵绵以后。 “所以,是你让珍妮来接近我的?”杨绵绵耐着性子听完了珍妮的自白,关注点不在珍妮“感人至深”的爱情,而在这里。 亚瑟微笑着承认了:“我原本是想自己认识你的,但是你的警惕心太强了,而珍妮,我想没有什么人会对这样一个可怜的女孩有任何的提防的,对吗?” 杨绵绵抿了抿嘴,她一开始的确对珍妮的出现有过怀疑,但在接触了她这个人之后却不知不觉降低了戒心,珍妮那么可怜,那么瘦小,一点儿威胁力都没有,这也就罢了,更重要的是,亚瑟没有告诉她他的目的是什么,她是出自真心想要和她做朋友。 最完美的间谍就是不知道自己是间谍,一切出自本心,怎么能有破绽? 杨小羊提醒她:“别被他掌控了节奏。” 杨绵绵闭上眼,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再睁眼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你费尽心思,让珍妮接近我,用我最重要的人威胁我,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如果我说,我只是为了让你注意到我,你相信吗?”亚瑟静静看着她。 杨绵绵:“不管我信不信,我都已经来了,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人在哪里了吧?” “夜晚才刚刚开始。”亚瑟反问,“你又为什么那么心急呢?” 杨绵绵抿了抿嘴:“我想你很清楚我来这里的理由,你也必须给我一个让我继续留下来的理由。” “固执的女孩,好吧。”亚瑟想了会儿,微笑起来,给她展示手腕上的手环,纯黑色金属质地,上面有一个绿色的小灯一明一暗,像是手机上的呼吸灯,“这个手环是炸弹的远程遥控器,同时检测着我的心跳频率,如果我的心跳停止,30秒之内炸弹就会爆炸,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杨绵绵勃然变色:“你!” 没错,她并没有想过要和亚瑟多费口舌,准备直接把他拿下之后再找出荆楚的所在,可没有想到他竟然做得那么绝,如果是这样,那她就不能轻举妄动了。 “当然了,如果你有什么让我感到很困惑的举动,我也可以选择手动引爆。”亚瑟满意地看到她突然僵在原地,这才摁下了遥控器,悬挂在墙壁上的显示屏突然亮了起来,出现了一个房间的画面,在房间的正中央,荆楚、贺铭、张立、文静、何威廉五个人正站在那里。 看见他安然无恙,杨绵绵心里先松了好大一口气,可紧接着一丝紧迫感袭上心头,这也就证明了亚瑟并不是在诓骗她,荆楚一行人的性命,很有可能就在他的掌控之中。 “满意了吗?” 杨绵绵抬眼:“我要和他说话。” “这可不行。” 杨绵绵冷笑问:“你是当我傻吗,我怎么能知道这是不是你事先录好用来骗我的视频?让我和他说话,他平安无事,你才有继续和我谈下去的资本。” 亚瑟想了好一会儿,像是有点无奈:“好吧,我应该想到你是一位多么有警惕心的姑娘,珍妮。” 珍妮在他们说话时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一直到亚瑟叫她的名字,她才乖乖站出来,走到显示屏前,摁亮了通话的按钮。 那边的声音迅速传了过来,张立在房间周围走了一圈,失望地说:“找不到任何线索。” 话音刚落,他们就听见一个声音响起来:“嗨,各位晚上好。”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摄像头,原本在墙角一共有两个摄像头,一个无缘无故爆炸之后这个房间就被封闭了起来,按照五个人的呼吸量来计算,这里的空气只能让他们支撑3天的时间,这还是理想状态,有可能一天之后就会因为大量的二氧化碳而让人感到不适了。 只不过荆楚说对方既然把他们困在了这里,肯定是有所图,他们不妨以静制动,耐心等待那个人的出现。 果然,现在幕后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吗? “你是什么人?”何威廉问。 “亚瑟,你可以叫我亚瑟。”出人预料的,那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友好。 何威廉和荆楚交换了一个眼色,他沉声问:“那么先生,你把我们关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的兴趣不在于你们,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亚瑟轻笑了一声,“祝我有个愉快的夜晚,再见。” 他切断了通讯。 “我说我要和他说话。”杨绵绵唇紧紧抿着,强忍着内心的愤怒。 亚瑟笑着摇摇头:“这可不行,聪明人懂的适可而止,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诚意,在短时间内你不必担心他的生命安全,但如果你再这么下去,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杨小羊小声说:“差不多了,先静观其变,他说的废话越多,我们的时间也就越多。” 杨绵绵深吸口气,知道她说得有道理,因此忍耐了下来:“好吧,那你现在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吧?” 亚瑟温柔地摸了摸珍妮的脑袋:“跟我来。” 他率先带路进入了地下室,在他背对自己的那一刻,杨绵绵真的有冲动用□□把他电晕,可珍妮就站在一边看着她,眼神哀婉。 杨绵绵想了想,走到珍妮身边,压低声音问:“珍妮,如果我们是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梅,你马上就会知道,你是我真正的朋友,为了你和亚瑟,我可以付出一切。”珍妮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杨小羊蛋疼了:“我觉得从她下手有点困难,她已经完全被那个变态洗脑了。” “还是找机会试试吧,她对亚瑟了解得足够多,如果能说服她就好了。”杨绵绵对珍妮说不上在意却也不算讨厌,只觉得有点可悲又可笑。 珍妮从一个受害者变成了让亚瑟放心的伙伴,这一点就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如果她没有患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要杀掉亚瑟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偏偏她身不由己爱上了这个男人。 命运真是他妈的可笑! 杨小羊无所谓:“我是不抱希望的,那你对付他们,我仔细注意一下有没有谁能透露点线索,你记得话题引导一下。” “好。” 杨绵绵心中稍稍安定,杨小羊从一开始只是她因为潜在的大脑隐患而分裂出来的意识,看似用途只有在闲着蛋疼的时候自我吐槽,最厉害的也不过是在她失聪的时候寻找问题,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不断和杨小羊对答,其实是在不自觉中锻炼了一心二用的能力。 大脑的潜力是无限的,历史上也曾出现过这样左右半脑各控制一部分思想的例子,而杨绵绵的情况又有不同,她的意识是可以被分裂的,却不是像人格分裂一样只有一个能出现且无法自我沟通,她的意识是整体统一的,无论是杨绵绵还是杨小羊,都是她自己,这更像是《神雕侠侣》里那最典型的例子——一手画方一手画圆。 “梅,快进来吧。”珍妮拿着烛台,站在地下室的入口对她说,她原本白皙清秀的面孔在跳跃的烛火下,隐隐有了几分鬼魅。 作者有话要说:  唔,觉得写了八个吃人的变态之后,要再写一个变态好难啊 这个故事写了大半年,我觉得我写了好多变态和负能量,下个坑一定要写甜甜甜,不然我也会变态吧_(:з」∠)_ 今天下班早,早点更,明天估计就……你们还是半夜来看吧 第244章 献祭 一个变态的地下室会是什么样的呢?漆黑阴暗,挂满了尸体,风干的人皮在空中轻轻摇摆? 不不不,这是吸血鬼电影里的戏码还差不多,亚瑟的地下室干净而明亮,更像是一个手术室或者实验室,一个巨大的解剖台,许许多多杨绵绵认得或者不认得的仪器,但除此之外,她没有看见任何尸体。 “看来你有点惊讶。”亚瑟一把抱起了珍妮,把她抱到了解剖台上,珍妮娇小的身形在宽大的台面上看起来更加瘦弱,他给珍妮理了理碎发,“你没有必要惊讶,为了迎接你,我把所有其他人的痕迹都抹去了。” 这乍听之下像是言情剧里的台词,比如皇帝为了真爱的女人遣散了后宫,但看到他对珍妮的所作所为,杨绵绵却只有寒毛直竖:“你想干什么?” “来,坐下。”亚瑟指了指那边的一把椅子,那是一把宽大柔软的天鹅绒靠背椅,与整个简洁现代的手术室格格不入。 杨绵绵没有动。 亚瑟卷起袖子,露出了在手腕上的手环,金属手环淡淡说:“他在告诉你,如果你不愿意,那么他就会随时把炸弹引爆。” F**K! 杨绵绵心里咒骂了几百遍,却还是只能忍气吞声坐到了椅子上,就在她落座的一瞬间,机关打开,她的手脚被金属手环牢牢扣在了椅子上。 “你不要怕。”椅子细声细气地说,“我没有伤害人的功能。” 可就算是不会突然出现电击或是针刺,可这样的待遇也让杨绵绵愤怒至极:“你干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你一会儿打断我们。”亚瑟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珍妮,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梅说?” 珍妮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回想起在这栋房子里度过的时光,也想起她和杨绵绵在图书馆里看书,两个人不说话,但阳光灿烂,岁月静好。 她的眼眶里迅速聚集了泪水,她堆起一个艰难的笑容:“梅,我真的把你当成我的朋友,我从来都没有朋友……谢谢你,所以我愿意回报你,我是自愿的。” 杨绵绵听得稀里糊涂的,但直觉告诉她好像不大妙啊。 只见亚瑟俯身,在珍妮的额头上轻轻吻了记:“我会永远记得你的付出,谢谢你,珍妮。”他将一支不知名的注射剂注射进了她的静脉。 随着液体进入血液,珍妮脸上徐徐绽开了美丽的笑容,这也成为了她生命的最后定格。 杨绵绵头皮炸了:“你杀了珍妮?”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亚瑟深邃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我为什么要让珍妮和你做朋友?” 杨绵绵已经发现自己不能用寻常的思路来理解变态,她理解不了:“为什么?” “因为……之前的作品,你都无动于衷。”亚瑟想起他化妆成伍德和她见面的时候,她看向那些人偶少女的眼神里有厌恶有愤怒,却唯独没有感动,那个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些作品无法打动她的内心。 而好的作品,应该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所以这一次肯定不会一样,这是珍妮,是她的朋友,这样的诚意和作品,才足以成为礼物。 想到这里,亚瑟立刻全神贯注开始准备起今天的重头戏来,珍妮的长相在西方人看来并不算美丽,可她的骨架却是和杨绵绵最为相似的,只要稍加修饰,就能复制出一个与杨绵绵极度相似的面貌来。 所以,第一步就是剥皮,在人的头顶割一个小口,然后灌注水银,将人的皮肤与肌肉完全剥离。 杨绵绵的脸色一变再变,如果说之前食人魔的叙述已经让她差点吐出来了,那么这一次亲眼目睹了这样与其说是创作艺术品不如说是酷刑的场景,她就真的胃里翻涌,差一点点就吐出来了。 哪怕是知道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闭上眼睛是一种极为不明智的选择,杨绵绵还是毅然选择了闭眼不看! 实在是太过触目惊心了,失去了人皮的躯体比电影里任何一种特效还要可怕。 尤其是,那原本还是活生生的人啊,是下午和她在图书馆里一起看书的女孩子。 “实在是太过分了。”她强忍着胃酸,忍无可忍地出言打断了亚瑟,“谁他妈想要这种礼物啊!” 亚瑟把食指竖在唇中央:“嘘——耐心一点儿。” 杨小羊也说:“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为我们争取到不少时间。” 话虽如此,可眼睁睁看着一个年轻女孩被解剖也实在是太残忍了,尤其是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剥皮之后,亚瑟又将珍妮的内脏取了出来,他的作品不需要这些累赘的器官,这会儿全都被放在了一个铁皮桶里,弃如敝履。 但肌肉却被根据纹理,一条条割下码好,是他创作的主要材料之一。 但最重要的,还要数骨架,剃完了肌肉后就只剩下了一具新鲜出炉的白骨,亚瑟把这具完整的骨架清洗干净后却并没有急着动手,反而是不断抚摸着她的骨骼,时不时看杨绵绵一眼,看得她毛骨悚然。 思考了大约有十几分钟,亚瑟终于动手了,珍妮的个头不高,比起杨绵绵来却还是高了一公分,天生的人种差异不是那么容易被抵消的,所以他只能人为锯断了珍妮的腿骨,减去了一公分后再用钢筋重新接起来。 如果说当时在大街上看到和自己相似的人偶让杨绵绵觉得恶寒的话,那么现在她亲眼见证着亚瑟是如何根据她的形象,把一个个女孩子重新改造成和自己相似的人偶,那恐惧感何止是翻了几倍? 一个小时后,亚瑟完成了对骨骼的改造,除了腿骨,脊椎骨、腕骨、膑骨等多个骨骼都被人为改造过。 杨绵绵完全无法想象,珍妮既然已经目睹过这样的场景,又怎么能够心甘情愿就这样成为了亚瑟手中的材料,任由他在自己死后把她改造成另外一个女人。 骨骼修正后,就是将肌肉重新贴合到骨骼上,这是一个繁琐而无趣的工作。杨绵绵觉得已经过了最触目惊心的阶段,她的心跳渐渐平复,也是时候开始套话了:“你喜欢我什么?” 她冷不丁的开口让亚瑟有些吃惊,但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你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黑发的女孩子才是你喜欢的类型吧。”杨绵绵不为所动,“你以她们为目标,总有一个理由。” 亚瑟手上的动作一停,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你拯救了我。” “说人话。” 最讨厌什么“上帝的宠儿”“我的安琪儿”“撒旦的使者”之类似是而非根本听不懂的玩意儿了!不读《圣经》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鬼!而且她是科学家,以后可是要探索宇宙真理的人,最讨厌这种封建迷信了! “很久以前,有一个保姆的儿子,他从小就很聪明,看过的东西从来都不会遗忘,但是那又怎么样,他只是一个保姆的儿子,只能跟随母亲住在别人家的地下室里。” 故事一开头,杨绵绵就能料到接下来的发展了,这种穷小子和富家千金的故事简直狗血到已经没人感兴趣了。 “他像是影子一样生活在那里,没有人在意,没有人关注,甚至连他的母亲都不关心他,只有主人的女儿会和他一起玩耍,会把自己的书借给他看,而同样的,他也会在园子里采一朵野花送给她,那是他记忆里最美好的日子。” 看,完全不出预料的发展,接下来多半就是被人发现然后他们母子被赶了出去。 “然后有一天,女主人发现了这件事,一个保姆的儿子竟然敢亵渎自己的女儿,他们被赶了出去,母亲重病,没多久就死了。那个孩子被送到了寄养家庭,每天只能吃一顿饭,晚饭后就不能踏出自己的卧室,连上厕所都不被允许,门是被反锁的,只有在第二天七点钟后才会被放出来去上学。” 亚瑟平静地叙述着自己的故事:“后来,这个孩子一天天长大,脱离了那个寄养家庭,考上了大学,并且以自己的聪明才智,很快就摆脱了贫困,他写的程序代码卖出了高昂的价格,他终于有钱了,他想要回去找那个小时候对自己唯一存有善意的人。” 如果说故事到这里为止,还是一个穷小子的励志史,那么后来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他从一个积极向上的好青年变成了现在的大变态。 “在他的记忆中,那个女孩漂亮、美好、善良、仁慈,是他所有溢美之词的象征,但是后来他发现他错了,那只不过是他的幻觉,真正的她浪~荡、不知检点、粗俗不堪。” 亚瑟说到这里,回头对她笑了一笑,“所以,他把她做成了人偶。” 他最后总结性的话语轻描淡写,但却是他心态发生转变的关键,他心中的女神原来也不过是一个粗鄙的女人,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想而已,所以他对真实的女孩绝望了,转而将所有的爱恋倾注在了自己的作品身上,并且坚信她们才是最为完美的,因为她们是按照他所想所想创造出来。 然而,现实却并非如此,没有灵魂的作品终究只是行尸走肉而已,他再怎么自欺欺人也不得不承认,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珍妮那么听话,还那么爱你,难道还不够吗?” 亚瑟点头,露齿一笑:“是的,然而,她太笨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5章 博弈 她太笨了。 杨绵绵不知道珍妮如果在天之灵听到这句话是不是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只不过无论答案是什么,她都不可能死而复生了。 “我所追寻的伴侣应该是完美的,智商上的缺陷我无法容忍。”亚瑟看着她,语气慎重,“我想你应该和我有一样的感觉,和愚蠢的人在一起会拉低我们的智商,降低我们的品味。” 杨小羊憋不住骂了句:“你才降低了我们的智商!” 但杨绵绵没有开口,她感觉得到,亚瑟马上就要说出他这一次的目的了。 不出所料,亚瑟看着她,终于缓缓说出了自己此次的目的:“所以,离开他,和我在一起吧。” 饶是杨绵绵心里有过准备,这会儿也不禁露出了“你TM逗我”的震惊表情。 亚瑟看起来有点紧张,双眼牢牢注视着她:“离开他,和我在一起,我们有相同的兴趣爱好——珍妮的一切都是我教给她的,我们有匹配的智力,我们有类似的过去,有了你,我再也不需要这些无用的人偶,你就是最完美的伴侣。” 杨绵绵挑了挑眉,答非所问:“我要看看珍妮。” 亚瑟愣了一下,却还是打开了机关,让她重新获得了自由。 杨绵绵揉了揉手腕,走到珍妮的骨架面前,在几个小时前还是鲜活的少女,此时此刻却只是一副骨架而已,这让杨绵绵觉得可悲又可笑。 “很快就会完成了,我会将它作为求婚礼物送给你。” 杨绵绵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冷笑着问:“你嫌弃珍妮的智商配不上你,焉知你的智力能够配得上我?” 亚瑟冷不防听到这么一个刁钻的问题,皱着眉回答:“我有加州理工的三个博士学位,我在一家上市公司技术入股,我……” “这样的人少吗?”杨绵绵反问,“不说全世界,全美比你出色的人都不少,你有什么资格说喜欢我?你想说你还有无与伦比的创造能力,别开玩笑了,这个世界上比你有才华的人多得是,你只让我觉得可笑极了。” 亚瑟露出了明显十分愤怒的表情,今天一整晚他都不为什么事生气,但唯独杨绵绵质疑他的能力,让他觉得受到了侮辱,就好像是童年时被那家的女主人羞辱时一样。 “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杀了他。”亚瑟冷冷道,“这样你就没有任何选择了。” “没有他,我就会选择你吗?”杨绵绵嗤之以鼻,“一整晚你不是在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就是和我讲了一个无聊的故事,我倒是很想问问你,究竟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呢?” 亚瑟看着这个只和自己距离一步之遥的女孩子,她是多么漂亮啊,比他幼年时喜欢的那个黑发女孩更漂亮,她又是多么聪明,他看过她所有的资料,威尔逊教授甚至让她参与了自己最为重要的实验,他也曾亲眼目睹她在短时间内就对一门完全陌生的学科融会贯通,她的智力不是珍妮这样的庸才可以相提并论。 同样的,在之前的那一次跟踪追逐战里,她也表现出了和其他女孩截然不同的机警和敏锐。 简直是他心目中的最佳伴侣。更重要的是,他们是同类啊。人人都以为杨绵绵演的那部复仇电影不过是电影,但他看得出来,那是她内心的闪现。 看起来循规蹈矩,甚至有个警察男朋友的杨绵绵心里,住着一只野兽,它在那部电影里偶然出现,但又在现实中被她关进了牢笼。 她不喜欢他,是因为她把他当成了罪犯,而不是同类。 她不认同他。 想明白这一点儿,亚瑟就不生气了,他甚至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在寄养家庭生活的时候,有很多次夜里撬开锁,站在养父母的床边,一整晚都在思考一件事。” 他看着她,“那就是要不要杀了他们。” 杨绵绵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及这样一件事,她已经知道那个爱上富家千金的保姆之子就是他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重新提起来。 “你是在博取我的同情吗?” “不,我是在得到你的认同,你难道没有这样的感觉吗?”亚瑟循循善诱,“我想你是有的,你在那部电影里难道不就是这样的吗?欺辱我的人,伤害我的人,我都将以百倍奉还。你和我一样,都有不怎么美好的过去,我是怎么知道的?谁让你是一个名人呢,我轻而易举地查到了你所有的信息,包括你备受欺辱的过去,你敢否认吗?” 杨绵绵的脸色突然变了,那段回忆已经很遥远了,只在她拍电影的时候闪现过一次,之后就被隐埋在了心底。 她刻意地想要去忘记它,现在的生活那么美好,为什么要想起从前不愉快的事呢? “梅,你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为什么要忘记那些过去?唯一让我们放下的方法,只有毁灭,把这些我们曾经受过的侮辱以千百倍奉还给他们,我们明明高人一等,为什么要受那些猪猡的欺负?”亚瑟唤起她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恶魔,“凭!什!么!” 在被人欺凌的那段日子里,想过要把她们杀掉吗? 想过的。 她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坐在吊扇下总是想吊扇会不会掉下来,别人不过是想一想,她却看见了吊扇上那已经破损的电线。 只要在晚上放学后偷偷做个手脚,那个往她抽屉里放垃圾,划花她桌子的女生就算不死也免不了重伤。 还有那个喜欢在天台和男朋友打电话的女生,天台的栏杆早就锈了,如果再用化学实验室里的某些试剂加加工,到时候她一往上面靠,就是一个完美的自由落体运动。 然而她最后选择的却是把人堵在厕所里打了一顿。 所以她果然不是变态,还是不要听亚瑟胡言乱语了。 “你有你的方式,我有我的,我们不是同类。” 这句话让原本以为自己取得成效的亚瑟微微一皱眉,是他看错了?不不,那种漠视生命的眼神他不可能会看错。 杨绵绵是他的同类,只不过她现在站在了阳光下,不愿与他们为伍而已,这差的,不过是一个契机。 就像他一样,虽然在真正动手之前有过几次小打小闹,比如在离开寄养家庭时让养父母因为车祸“意外”身残,但真正动手杀人,却是因为梦境的破灭。 有的时候,人改变自己一直坚持的道路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而已。 “你说得对。”亚瑟看着被悬挂起来的珍妮的人皮,还有滴滴答答的水渍往下滴,他看了它一会儿,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然后将它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前一个举动让杨绵绵莫名其妙,而这个举动却让她差点心跳出来:“你干什么?” 亚瑟对她一笑:“倒计时开始了,那个房间里一共有五枚炸弹,分别由五个密码控制。” 他推开了一部分的仪器,露出了一个计算机的操控台,多个显示屏上跳出了那间房间的场景,正中央的一个是炸弹的分布图:“四面墙壁和地下各有一个,足以把里面的人炸的残渣都不剩,倒计时是3个小时。” 杨绵绵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想干什么!快停下来!” 亚瑟把手环丢到了一遍,笑着说:“密码就在我刚才写的纸条上,噢噢,别着急,”他看见杨绵绵已经把枪掏了出来,连忙伸手做了一个且慢的动作,“如果我的心跳停止,炸弹就会立刻爆炸。” “所以,你要怎么办呢?我亲爱的梅。” 亚瑟来不及欣赏她的表情,就被杨绵绵迎面而来的一棍子打晕了,砰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手电筒:“早就想揍他了!我还以为今天轮不到我出场了呢。” 两把枪不甘心:“便宜这个混蛋了!” “绵绵,怎么办?”小黄机却没有那么乐观,就算把亚瑟打昏了又怎么样,他不能死。 杨绵绵的视线扫过一排排的手术器械,又回到倒地的亚瑟身上,她把人从地上扛起来甩到解剖台上,再用医院专用的捆绑带把人牢牢绑了起来,然后把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给扒了,只有金属手环留着没动。 她从旁边拿了把手术刀,在他的胃部比划了两下:“我要是把他的胃剖了拿出纸条他还能活多久?” 杨小羊冷静地回答:“活不到你救荆楚。”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杨绵绵也知道自己在没有任何外科知识的时候从胃里取出密码纯粹是天方夜谭,还必须另辟蹊径才行。 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杨绵绵这么想着,回到了楼上想接通通讯,知晓他们在什么地方,这样可以让白平他们赶去救援,虽然未必有效,但双管齐下也没有损失。 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虹膜验证,这个人神经病啊!”杨绵绵彻底怒了,不过是一个通讯密码,亚瑟竟然采用了虹膜验证的手法,可珍妮已经死了,亚瑟昏迷,把人搬过来也打不开。 为今之计,只有她破解密码停止炸弹这唯一一条路了。 可亚瑟设计的密码,有那么容易破解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正常人是无法理解变态的想法的…… 第246章 解密 如何破解密码停止炸弹? 选择1:强行破解。 也就是直接从计算机下手,破解他的防火墙,黑掉他的电脑,但是如果他的电脑里设置了自毁程序,那就只能呵呵了。 杨绵绵自认为自己没有那个本事,所以这一条直接pass! 选择2:拆弹。 然而她无法联系上荆楚等人,连搬救兵都做不到,也直接pass! 选择3:找出密码。 杨绵绵首先当然审问了计算机:“密码多少?”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计算机平静地反问,“你死心吧,既然主人为我设定了密码,那么我就绝对不可能背叛!” 杨绵绵拿了杯水威胁它:“信不信我让你报销?” “一旦有人为破坏行为,炸弹会立刻爆炸。”计算机无动于衷,“你自己选择好了。” F**K!杨绵绵知道它们有时候会固守自己的原则,决不妥协,但是轮到自己的时候总希望她是个例外。 但很可惜地是,它们和她没有丝毫交情,不会为她徇私,她只能另谋出路。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除了计算机,居然没有任何人知道密码是多少,其他的仪器立场都不怎么坚定,在她威胁把所有物品都砸碎后终于说了实话:“密码只有亚瑟和计算机知道,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那有没有人有线索的?!”杨绵绵已经浪费了十几分钟,用心急如焚来说也不夸张,她虽然告诉自己要冷静思考,但额头上已经见了汗。 只有被摆在一边的《几何原本》开口了:“绵绵,亚瑟是一个非常自负的人,我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我想,他既然给你出了这样一个题目,那就未必是无解的。” 杨绵绵看着它有点耳熟:“你是……” “我是那天被你借走后又让给珍妮的书。”它说,“你总是来图书馆,我们都认得你了。” 能在茫茫人海中偶遇一个算是自己熟人的小伙伴,杨绵绵感动坏了,连忙问:“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我们从来没有看到他把密码写下来过。”它摇摇头。 杨绵绵又去逼问那支笔:“你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那支铅笔吓坏了,哆哆嗦嗦地回答:“我、我真的不记得了……呜呜你不要杀我。” 纸被亚瑟吞了,笔不记得,计算机宁死不屈,物品们谁也没能帮上忙。 杨绵绵一怒之下放下狠话:“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谁都不肯说,他死了,我就放火烧了这栋房子,谁也逃不了!” 计算机沉默了片刻,却还是固执地坚持:“我不能告诉你密码。” “那你告诉我别的线索也行啊!”杨绵绵脱口而出。 计算机衡量了好一会儿,最终松了口:“据我所知,亚瑟设定的密码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根据他一次在拍卖会上买来的手稿算出来的。” 杨绵绵立刻扭头:“算出来的?” “是的,据说那是一个著名杀人犯在监狱里写给爱人的情书,但没有人看得懂他究竟写了什么,亚瑟研究了很久才算出了答案,而最后一封情书里,他写给爱人的遗言,就是密码。” 物品们不会说谎,杨绵绵看了一眼时间,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犹豫浪费了:“手稿在哪儿?” “在他楼上的书房里。”既然做了初一那也无所谓十五了,计算机恪守着不说密码但我可以告诉线索的信条,把能说的都说了。 杨绵绵觉得自己的亲和力果然还是没变!她飞奔上楼,在物品们的指引下把一叠手稿从抽屉里找了出来,然后又飞奔回了地下室。 “是不是这个?”她把手稿摊开来问计算机。 它说:“就是这个,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已经够了。”杨绵绵深吸口气,把全部的心神都投注到了手稿上。 那是一叠有了年头的信纸,边缘微微泛黄,为了保证不因为翻阅而破碎,都被夹在了透明的塑料信封里。 “嗨,你好。”她努力维持着语调的平静,和信纸打招呼,“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信纸的意识已经十分微弱了,但还是给予了她回应:“我可以帮你什么呢?” “你身上的文字是用一种特殊的规律书写的,你知道是什么吗?”杨绵绵小心翼翼地问,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就把信纸的意识给震碎了。 信纸很遗憾地说:“我不知道,我只负责记录下人们想要留下的东西,至于人们所写的东西代表了什么含义,我并不能知晓,毕竟,我们无法窥视人心,对吗?”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杨绵绵还是好一阵失望,这也就证明了她不能走任何捷径,必须自己算出答案。 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她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算出亚瑟算了那么久的答案吗? 杨绵绵心里苦笑,杨小羊鼓励她:“亚瑟自以为聪明,说不定比我们笨呢?人类大脑的潜力我们如今知道的不过万分之一,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可以?” “不管行不行,我们都是要试的。”杨绵绵牙一咬,可以说现在荆楚他们的性命就栓在了她的脑袋上,如果失败,她自己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所以,只有成功,必须成功,没有尽力! 杨绵绵深吸口气,摊开了面前的手稿,上面的单词她虽然还是二十六个英文字母所组成,可没有一个词是正确的,好像都缺胳膊少腿。 杨绵绵心乱如麻,咬着嘴唇硬逼迫自己排除杂念,好全心全意去揭秘,不知不觉,嘴唇上都被她咬出了血。 十分钟后,她的鬓边已经滴落了汗水,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十分钟还解不开一道高中数学题,但是她已经把所有内容都记在了脑海里,不断开始排列组合,试图找出任何能够被寻找到的规律。 然而,就算是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大脑,毫无线索的排列组合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此时,信纸说话了:“我想起一件事,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什么?”她立刻低头盯着它。 “亚瑟曾经不知不觉念出过我的第一段文字,‘爱人,我纯洁真挚的爱人’。”信纸绞尽脑汁,却只能想到那么一个线索了。 杨绵绵欣喜若狂:“是这样吗,那这个词是爱人的意思,让我想一想……”她在大脑中迅速找出了第一条规律,但是,这要把最后一封情书全部的内容翻译出来,也绝非易事,必须不断尝试可能性才可以。 然而根据她的速度,就算开足马力,也大致需要5个小时才有可能。 杨绵绵从没有那么期望自己可以再聪明一点。 “这是天生的不能更改,不过,我们可以用点别的手段。”杨小羊也豁出去了。 杨绵绵的目光落到了手术室柜子里的多瓶药剂,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站了起来,打开柜子,找出了最常用的中枢神经兴奋~剂。 她不知道如何调配比例,但知道这一旦使用,一定后患无穷。小黄机想说什么,可心里明白说什么都没用。 她是不会迟疑的,没有什么比他更加重要,如果不做,她才会后悔终身。 计算机看到这里,再度开了尊口:“比例不能太高,否则你会因为心脏超负荷而猝死的。” 杨绵绵听取了它的建议,把原本的药剂配比降低了,可就算如此,第一次注射这样的药物也使得她的大脑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妙境界。 原本广袤的图书馆顿时扩张,从前被阴影覆盖的区域明亮起来,所有的计算变得比从前更加轻易,就好像是第4代的处理器一下子跳过第5代,直接奔到了现在第6代。 “卧槽这酸爽我真的不会猝死吗?”杨绵绵在疯狂的计算中居然还有一丝意识在那么隐隐担忧着。 幸好,幸运女神始终眷顾着她,距离倒计时还有三分钟的时候,她已经破解了情书的书写规律,这样一来,将规律套到最后一封情书上翻译出来就很容易了。 “我们将会拥有充满幽香的床,坟墓一样深的沙发,我们的棚架上将会有奇异的鲜花,在更美的天空下为我们绽放。” 如果杨绵绵有点文学常识,她就会知道,这其实就是波德莱尔《恶之花》中的“情侣之死”,就是最开始的时候,珍妮在壁炉边为他所念的那一本诗集。 “我有几次机会?”杨绵绵目光炯炯,盯着计算机。 现在的倒计时是02:10。 计算机说:“1次。” 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杨绵绵觉得自己输入的手指都在颤抖,她忍不住问:“是这个吗?”语气中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哀求。 计算机沉默了几秒钟:“不是字母,是数字。” “数字?”杨绵绵一惊。 倒计时01:53。 杨小羊突然想起来了:“那本诗集!”之前珍妮念的并不是这一段,但是后来那么漫长的对话中,珍妮不再说话,可那本诗集自己却在念自己的诗——这种念自己文本的小伙伴并不罕见,所以杨小羊当时更关注于其他线索,因此只是听过而已,并没有深入去记忆。 但是刚才看到那首诗的时候它就觉得隐隐有些耳熟,迅速在图书馆的记忆里搜索了一番,想到了那本诗集。 杨绵绵又是一路狂奔上楼,从壁炉边拿了诗集,一边往楼下飞奔一边迅速翻阅。 她找到了那一段落,将页码和行数拼凑成了10位的密码。 倒计时01:27。 “是不是这个?”杨绵绵把一串数字输入了进去,但却迟迟不敢按下确认键。 计算机一板一眼地说:“我不能回答你,我已经帮你足够多了。” 00:59。 杨小羊一咬牙:“赌了,如果输了,我们一块儿死,谁怕谁!” 杨绵绵觉得原本是敲下键盘这一个动作,竟然难得仿佛被泰山压在了手上,她忘记是自己鼓起勇气摁下去,还是因为手指抽搐了一下,不小心碰到了。 可不管是什么,确认键还是被按下了。 等待的那一秒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只听见计算机滴——一声,倒计时停下了。 计算机说:“你赌对了,恭喜你。” 杨绵绵再也支撑不住,手脚一软,整个人就趴在了控制台上,冷汗已经湿透了衣服,她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 在巨大的欣喜与劫后余生的害怕中,她把脸埋在手臂里,失声痛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boss动脑子,下个本就动手吧,我本来想写海盗的,结果把它忘了……OMG 第247章 信函 杨绵绵休息了一段时间,考虑一下究竟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去找人帮忙,然后她决定,打电话给白平,让他偷偷来,她好把枪神不知鬼不觉给还回去_(:з」∠)_ 至于亚瑟……当然是赶紧交给荆楚解决啦,虽然兰德尔也是好朋友,但这种功劳必须给自家男人才说得过去嘛。 杨绵绵打完电话,白平说大概要几个小时才能过来,没办法,美帝地图大但是人烟稀少,这种乡下从市中心开车过来也要不少时间。 打完电话,杨绵绵又去检查了一下亚瑟,确保他还在昏迷中,为了保险起见,她把手电筒里新补充的麻醉剂又给他来了一针。 做完这一切,她开始收拾那叠手稿,突然间,她的动作停下了,杨绵绵看到被她忽视的一封信,它原本夹在放手稿的小盒子里,因为看起来是印刷品,所以她就没有把它拿出来。 但想一想,亚瑟竟然会把这封信和手稿放在一起,那就足以证明这不是普通的信。 “唔,你觉得我可不可以偷看一下?” “看呗,反正这一切都会在警察来了以后被收为证据的。”杨小羊满不在乎。 杨绵绵过了自己那一关,心安理得拆了那封信,还没看内容,就先被落款吸引了。 那是一只漂亮的黑色蝴蝶,这不得不让杨绵绵想起了之前她和兰德尔一直在解密的蝴蝶密码。 她精神一震,立刻阅读了这封信: 亲爱的亚瑟先生: 鉴于你之前的精彩表现,我现在很荣幸地通知你,你获准成为黑蝶的一员,我们将不日与你取得联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短短的一封信,却好像藏着不少秘密。 杨绵绵若有所思地把这封信翻来覆去看了两遍,然后装回信封里,面不改色地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计算机:“……” 一不做二不休,杨绵绵干脆就趁着这段时间在亚瑟家里翻找起来,找出了两把枪,要知道在美帝行走,没有枪就觉得人身安全没有保障,所以杨绵绵决定把这个也一块儿借走了。 不过往哪儿装呢?她摸了摸口袋,把原本从办公室里打劫的枪掏了出来,把新借来的塞进后腰,但鼓鼓的一看就觉得不对劲儿,她干脆把牛仔外套脱了下来,在腰上围了一圈,堪堪挡住。 “你对黑蝶也感兴趣?”计算机问。 杨绵绵好奇道:“我参加过他们的解密游戏,现在只到第五关,亚瑟也参与了?” “是的,他一共破解了9关谜题才收到这封信。” “噢——”杨绵绵这回是打定主意不把信还回去了,看看回家能不能套出点有用的情报来,蝴蝶网站的事她还是挺在意的。 这么一折腾,时间过得飞快,白平和文静很快赶了过来,杨绵绵赶紧把枪还了,并且威逼利诱:“不准告诉你们队长我干了这件事啊,不然……” 白平有点为难:“这不大好吧。” “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杨绵绵立刻变了一副面孔,笑嘻嘻地求她们帮忙,“我就是太心急了,是你老公被人威胁你能不着急么,别告诉他我干了这事儿,不然我就完了。” 白平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终于松口:“那我不提最多了,队长自己发现和我们可没关系啊。” “成交。” 等白平取消信号屏蔽,并且把荆楚他们都放出来,他们一行人再到别墅,再通知FBI,一晚上已经过去了。 杨绵绵趁着荆楚他们还没来的时候就溜了。 没办法,她私藏了东西,白平和文静都没什么经验,一个是技术宅一个是文职,但她可没法在荆楚面前撒谎,到时候铁定穿帮,还是赶紧开溜为上。 饶是如此,她在家睡到一半还是被荆楚从床上拖了起来打了一顿屁屁。 “杨绵绵,你长能耐了啊,跑我办公室去抢枪。” 这次荆楚是下了狠手的,不是**一样拍拍,真是打了,杨绵绵被他啪啪啪打了几下也不闹,看见他就往他怀里扑过去,勾着他的脖子就掉了眼泪。 这回荆楚可是打不下去了,没好气道:“哭什么哭啊,我已经帮你解决了,但谁准你去抢这个的,你胆子越来越肥了。” 果然还是有人出卖了她!杨绵绵决定这一关无论如何要混过去,她吸吸鼻子:“我爱你,说你也爱我。” “怎么了这是?”荆楚并不知道杨绵绵是经历了怎么样的场景才能有现在两人的重逢,他抱着她哄,“他欺负你了啊,还是被吓到了?” 他以为是她被珍妮的死状给吓坏了,亚瑟的程序十分高明,炸弹定时一旦解除,所有的信息都被删去,白平其实压根没有找到有用的消息,杨绵绵所知道的是全靠计算机的帮忙。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荆楚他们所知道的只有他们去亚瑟的别墅调查,但是被他用其他线索引诱到了另一个地方,紧接着就被关了起来,按照这个思路,以为他们发现了什么线索而准备把他们杀人灭口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但是从白平和文静口中问出杨绵绵的行径后,荆楚就能想到,那恐怕并不是一个巧合,而是蓄意为之,是引诱杨绵绵上钩的道具,她也的确是去了。 然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却不知道,只能推断出亚瑟杀她未遂,被她反杀。 中间的种种爱恨纠葛,他们竟然都不知道。 杨绵绵立刻意识到了违和之处,她眨着眼问:“亚瑟呢?” “死了。”荆楚抚摸着她的背,又开始心疼起她来,“你是不是给他打了麻醉针啊,他过敏,我们到了没多久他就死了。” 杨绵绵:“……”万万没有想到! 不过这样也好。她把脸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死了就死了吧,死了也活该。” “就是后面的事情要麻烦一点了,我和詹姆斯说你受了惊吓,把问询推了几天,到时候我陪你去。”荆楚捏了捏她的屁屁,“疼不疼?” 杨绵绵用力点头:“疼死了,你下手好重!” “疼就好,长记性,免得你下次无法无天,这次不打你,下次我就该接到消息说你要炸白宫了。”荆楚给她揉揉,没好气地说。 杨绵绵吐吐舌头:“哪有那么夸张啊,我知道错了,是谁把我出卖了,肯定是文静!” “人家已经很给你面子了,没和何威廉说,只私下里和我提了,我还得请人家吃饭,到时候你可别乱吃飞醋啊。” “就会卖好,谁要她卖好了,不稀罕!”杨绵绵傲娇了。 荆楚冷笑:“不稀罕?就凭这事你就该进牢里蹲上几年,你以为是闹着玩的?不然我打你干什么?” 杨绵绵不吭声了,乖得像只小绵羊一样,过了会儿,怯生生抬头看他一眼,拉拉他的袖子:“我知道错了。” 荆楚没理她。 过了两分钟,杨绵绵一把抱住他,撒娇:“我饿了,好饿好饿。” “我去给你做饭。”荆楚叹了口气,认命。 杨绵绵又不舍得了,她赶紧跟出去:“其实我不饿,你困不困?” “我也饿了,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们休息一下,我再陪你去作笔录。”荆楚的语气和之前没什么两样,但杨绵绵是越想越慌,不由像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吓坏了,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啊?” 她越想越害怕,本来已经平复下去的情绪又翻涌上来,眼眶瞬间就红了:“如果你出事了,我才不在乎是不是犯法呢。” 荆楚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是他,恐怕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好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已经解决了,不过下一次……” “下一次绝对不会了!”她赌咒发誓,反正她已经偷偷藏了两把了。 荆楚瞥她一眼:“下次别让我再知道。” “一定!”杨绵绵信誓旦旦。 杨小羊插嘴问:“他的意思是,不让他知道就可以了吗?” “我觉得是。”杨绵绵决定不告诉他自己偷藏的事,反正他自己说他不知道就行了。 这件事就算是那么顺利地过去了,荆楚第二天陪她去FBI,负责询问记录的是兰德尔和詹姆斯,没有看见阿曼达真是让她身心舒爽,配合度都高了不少。 从FBI那里,她也获知了珍妮的事情,她出身在一个不幸福的家庭,父亲早逝,母亲嗑~药且卖~淫,家里没有任何人在意她,关心她,她失踪了三年的时间,她的母亲却以为她早就流落街头,和她一样也许早就沦为毒品的寄生虫,或许这也是她后来会“爱”上亚瑟的原因之一。 在亚瑟把她作为作品欣赏时,也许是她最被人所重视的一刻也说不定。 搞定这一切,兰德尔送她出门,詹姆斯拿了文件回了办公室,就在没人注意他们的时候,兰德尔开口了:“梅,你欺骗了我。” “不要用欺骗那么极端的词。”杨绵绵一摊手,“我没骗过你。” “我不相信你在此之前一点预感都没有。”兰德尔认真地说,“这不是作为一名探员的角度,而是一个朋友,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杨绵绵一扬眉:“事发突然,我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不会觉得我希望遇到这样的变态吧,而且预感这种东西吧,说不上来,对吧?” 兰德尔不大懂得掩饰自己的表情,所以杨绵绵可以明明白白在他脸上看到了他依旧生气的表现。 “好吧。”她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封黑蝶的信,“作为朋友才给你的,不准充公啊,不然我们就绝交!” 兰德尔一听,立刻接过来塞进口袋里,像是害怕被人发现似的左右迅速一张望,然后故作严肃地说:“那今天就到这里为止吧,我送你出去。” “不用啦。”杨绵绵已经看到那边和一个陌生人讲话的荆楚了,她摆摆手,“我们晚点联系,你懂的。” 杨小羊从浩如烟海的书里抬起头来:“你很坏哦。” “干什么,当初是他拉我入坑,我现在当然要找他帮忙了,这可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虽然亚瑟的事情已经解决,但黑蝶恐怕是一件比这更加棘手的事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8章 茹素 杨绵绵最近很不开心。 因为她又得了吃肉恐惧症了,上次食人魔的阴影好不容易散去,她终于可以吃点儿切成丁的肉类了,可亚瑟的事情一出,亲眼目睹了人是怎么被肢解之后,杨绵绵又开始吃草了。 她又瘦下去了,邹奕之前还打电话对此表示担心,因为如果她胖了身体走形的话,《丧尸乐园》第二季就不一定能捞得上了啊! 尤其是这部剧播出后反响那么好,刚拍完第一季就开始着手准备第二季了。在第一季结尾,编剧留了个悬念,把接下来可能不会续约的给写到险境,如果谈不拢,第二季就拜拜了。 杨绵绵的情况稍微有点不一样,但也是制片方犹豫的一个角色,和其他陷入撕逼N角恋的剧情不同,因为一开始就是作为打星和推动剧情塑造的角色,杨绵绵的戏份不多但十分讨喜,而且没有感情纠葛,这就导致了大部分的观众对于杨绵绵的角色好感度非常高。 照理说,这样一个角色不大可能会被死亡,但除了观众,还有其他许多影响因素,比如有个美国本土的女星就表示她希望能够加入,而每个角色都是有自己的用处的,编剧也没法无缘无故多加一个进去,那只能死掉一个了。 其他角色都不好动,只能拿杨绵绵的角色开刀了,所以虽然很遗憾,杨绵绵还是被通知她在第二季需要挂掉,她得去把挂了的戏份拍了,她最后的价值就是给第二季的主线开了个头,然后就英勇地“生死不知”了。 是的,编剧到最后给她的角色安排的是消失在了滚滚的丧尸潮里,可以说是死了,但如果哪天还需要她,她还可以神奇地复活哟! 虽说如此,邹奕还是很不高兴,可再不高兴也没用,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别人更喜欢白种人的面孔有什么办法。 杨绵绵表示无所谓,事实上她如果继续拍下去才要头疼,因为洛杉矶和波士顿的距离也不近,早知道当年就去加州理工了……至少都在洛杉矶_(:з」∠)_ 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啦。 她戏份杀青的那天,和剧组很平淡地告别了,结果刚出门没多久,就有人拉住了邹奕,说要商量一下一个剧本的事儿。 邹奕顿时抖擞起来:“看,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啊,这群人眼瞎不代表所有人都眼瞎,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杨绵绵:“……”明明昨天才在宾馆里把制片方骂了个狗血淋头,现在居然好意思那么说,真是太臭表脸! “那你去吧,我有事要忙。”杨绵绵可没兴趣花费那么长时间去谈这种事,让邹奕全部包办就好,她还有别的事要做呢。 邹奕不满:“你干嘛去?” “拯救世界!”杨绵绵头也没回地跑了。 邹奕竖了个中指:“拯救你妹!” 他不知道的是,杨绵绵其实也不算是乱讲,她是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 事情还要从前段时间说起,亚瑟的事情虽然结束了,但那封黑蝶的信还是带给了杨绵绵更大的疑惑,她问过信本身,但它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被打印出来后寄了出去,对于是什么人干的却毫无头绪。 在它身上实在无法找出突破口,所以杨绵绵才把信交给了兰德尔,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找出点儿有用的线索来,而蝴蝶密码的事原本只是他们的业余兴趣,也不能算是什么案子,因此只能两个人私底下交流。 兰德尔觉得黑蝶是一个由高智商人才组成的神秘俱乐部,杨绵绵觉得更像是一个杀人组织,不过两个人都没有什么证据,瞎猜而已。 指不定到最后其实是个游戏公司玩儿的噱头,又或者是一个无聊人士的爱好而已,谁也说不准。 兰德尔工作忙,而且时常全美到处飞查案,时间和精力都比她少,所以两个人现在明确了分工,兰德尔通过FBI的各种渠道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线索来,而杨绵绵则继续解密蝴蝶密码。 但有一件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天为了在更短的时间内解出密码,她曾经给自己注射过一种神经中枢兴奋剂,当时事态紧急顾不得多想,现在才发现后遗症不少。 比如她这个一向在荆楚身边就会睡死的人居然开始失眠了,怎么都睡不着觉,晚上睡不好,白天的精神状态就很差了,而且逐渐情绪焦躁,脾气突然变坏了。 荆楚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却以为是她之前被吓到了,所以才一直睡不好,他每天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哄她,还要再亲亲摸摸,这样一整套下来她才能勉强入睡。 一开始,杨绵绵也没有想到是怎么回事,直到有一天,她在计算密码时却怎么都找不到感觉,好像是脑子突然生锈了,不能忍受这样迟钝的速度,这让她莫名烦躁起来,好几次拍了桌子摔了笔,然后装着牛奶的杯子一直在轻声哼着歌,她听得暴躁极了,捂着耳朵却还是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再加上密码一直解不开,她脑子一热,不知道怎么了就伸手把杯子往地上一挥,玻璃杯瞬间碎裂,香消玉殒。 那哗啦一声脆响唤回了杨绵绵的理智,她愣愣地看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整个人都傻掉了。 也许别人在发脾气的时候也摔过杯子,但这绝对不包括杨绵绵,因为对于她来说,这无疑是在谋杀,她就算是发脾气也最多是拍拍桌子,不痛不痒的。 但就在那一刻,她居然忍受不住,直接把杯子摔碎了。 所有小伙伴都愣了一下,杨绵绵呆坐在那里,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 杨小羊说:“我觉得,我们好像出现药物依赖了。” 那天注射的兴奋~剂还是给她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担,不仅是生理上的影响,要知道虽然那短短几个小时里她的大脑超速运转,但回到正常状态后必然会产生落差,这对她的精神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荆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杨绵绵看着地上的玻璃渣,表情像是活了见鬼,不过他倒是可以理解,所以赶紧抱抱:“没事没事,别伤心,我来收拾,你去阳台上和海盗玩一会儿好不好?” 杨绵绵这下是真怂了,她就怂过这么两回,一回是吃人肉,一回就是知道自己可能给自己找了一个□□烦,所以这会儿也不矫情了,她抱着荆楚的脖颈,在他耳边小声把之前没交代的事一次性都给交代清楚了。 荆楚:“……”他这回是真生气了,“这么大的事儿你都不和我说?” 杨绵绵死死搂着他,哭音都出来了:“我该怎么办啊?” 荆楚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知道怕了,那个时候你怎么就不多想一想呢?” “想一想还是会那么做的。”她吸了吸鼻子,认真地看着他,“那个时候,付出什么代价都无所谓,所以我没后悔,我就是现在才有点怕,我会和吸毒一样上瘾吗?” 荆楚亲亲她的嘴角:“没事,就一次,不会很严重的,我们不怕啊。”他嘴上说的轻松,但还是立刻预约了医生。 医生的答复令他们都放心不少,杨绵绵虽然有了这样的依赖症状,但因为只有一次,所以并不严重,在药物的帮助下,她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力戒除。 这让杨绵绵放心了不少,意志力这种东西,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哒=w= 而且坦白从宽了以后她就没有心理负担了,觉得不能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就要荆楚抱着她哄:“我觉得我好惨啊〒▽〒好惨好惨啊,呜呜。” 荆楚赶紧放下手上的工作,把人搂到怀里抱抱:“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和我说。” “我想吃糖醋排骨了。”杨绵绵红着眼睛和他说。 荆楚马上答应:“好,明天就做。”就算买不到排骨也要想办法做! 但是,“可我现在看到红色的肉就犯恶心。”杨绵绵简直悲从中来,她是多么喜欢吃糖醋排骨啊,可现在一看到那红彤彤的排骨肉,就会想起珍妮被一条条割下来的血肉,从肚子里捧出的一捧捧内脏,她现在还记得她的肠子缠绕在了子宫上,说不出的恶心。 之前在食人魔那里听他们描述就够恶心了,幸好没有直接目睹,可这回是真的hold不住了。 对于这种心理阴影,荆楚也束手无策。 “我喜欢吃肉的呀,以前都没有肉吃,我才过了几年的好日子,又要吃素了。”杨绵绵越想觉得自己的人生越悲惨,虽然知道药物依赖可能会使得她有抑郁的倾向,但知道和亲身体会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她真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悲观思想。 “不吃肉会变笨的,我不想吃草,不想吃沙拉,不好吃,我要吃肉。” 但肉摆在面前却一口都吃不下,对于一个肉食主义者来说,简直没有比这更悲惨的事情了。 这样的精神与**的折磨持续了将近一个月,荆楚每天为她多吃一口饭都操碎了心,演变到后来就是熬了一锅鲜美的鸡汤后只下一碗面或者就放点白菜,看起来干净简单,其实花的功夫比从前更多。 不过成果也是喜人的,杨绵绵一口气吃了两碗,胃口大开,荆楚松了好大一口气:“都说儿女是债,我还没上辈子的小情人呢就要为你做牛做马了,真是欠了你的。” 杨绵绵抹抹嘴,淡定地看他一眼:“爸爸,你下面给我吃吧。” 荆楚:“……”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伙伴:Σ( ° △ °|||)︴知道她不要脸,但万万没有想到居然会如此之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  小羊,你为啥如此不要脸? 第249章 酒吧 有人疼有人宠的日子是十分幸福的,在爱情的无敌光环下都能天凉王破了,又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小小的药瘾呢? 又过了一个月,杨绵绵已经基本摆脱了瘾头,只要以后不作死继续注射那就可以慢慢戒除。 当着荆楚的面,她当然就差赌咒发誓再也不会那么干了,可私底下免不了和杨小羊感叹一句:“那个时候感觉像是开了挂真的好爽噢。” 平时她觉得自己的智商可以俯视世界上90%的人,那么那天开了挂以后她觉得自己可以手撕超人,就是下一个爱因斯坦! 可惜,后遗症太严重了,就算是很怀念那种开挂的感觉杨绵绵也不能再来第二次了。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断动脑子,脑子是越动越聪明的,所以枯燥而乏味的实验就不满足她的大脑了。 因此,丢掉了很久的蝴蝶密码又被她捡起来玩儿了,而这一次,她破解了第五重密码。 但是这一回,她得到的并不是一组需要破解的密码,而是一个经纬度——虽然在得到经纬度之前也要算好一会儿,但和之前终究是不一样了。 杨绵绵查了地图,这个经纬度指向了洛杉矶的一角。 无缘无故跑去洛杉矶瞅瞅好像不大实际,但没过多久《丧尸乐园》就让她去拍挂掉的戏份了,简直天助我也。 所以杨绵绵一拍完就准备去目的地里溜达溜达,令她意想不到的是,这居然是一家名叫蝴蝶的酒吧,荧光灯拼凑成了一只闪闪发亮的蓝蝴蝶,此时此刻,招牌正在诱惑着每一个路过的人:“欢迎来蝴蝶酒吧,在这里,你将开启不可思议之旅噢。” 虽然招牌难免染上一些噱头和吆喝的毛病,但这句话里透露出来的讯息可真不小,杨绵绵本来还有点不大确定是这家酒吧还是旁边的香水屋,看到这个她可以确定就是这里了。 “真是令人期待啊。”杨小羊替她说出了心声。 杨绵绵推门而入,酒吧是很正常的酒吧,没有阴阳怪气的布置,没有神秘兮兮地老板,进去也没有人剑拔弩张随时准备拔枪突突人,因为是白天,酒吧里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一个估计是彻夜喝醉酒了的酒鬼,正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还有一对男女坐在角落里**,旁若无人地接吻,还有一个酗酒的男人,一个人沉默地坐在角落里喝闷酒。 乍看起来像是毫无破绽,杨绵绵不动声色,故作好奇地张望着,吧台上正在擦杯子的帅气小哥对她露齿一笑:“美女喝点什么?” “西柚汁和薯条,谢谢。” 鉴于杨绵绵的年龄看起来很小,所以她不喝酒也没什么奇怪的,酒保很自然地给她端了果汁上来。 而杨绵绵的目光都被酒吧一侧一整面的蝴蝶标本给吸引了,上面挂满了各色各样的标本,她能够认出来的就有大紫蛱蝶、多尾凤蝶、翠叶红颈凤蝶这些非常有名的名贵品种。 酒吧的老板肯定是个土豪。杨小羊用蹄子戳戳她:“看,有金斑喙凤蝶,这可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啊,能弄到手可不简单,还就这样大大方方放在这里让人看……啧啧,这肯定不是无聊人士的一出闹剧了。” 为了能更好地破解蝴蝶密码,她可是找了好几本蝴蝶的百科全书来背,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了第五重密码的解密方式,全都是以蝴蝶的学名作为代号,也不怪她之前看不懂了。 不过杨绵绵想了两秒钟,问:“如果是个超级大富豪想要玩个游戏也说不定啊,你看电影里都是那么演的,百万英镑什么的。” “……如果换做别人,我是相信的。”杨小羊语重心长地说,“但是是你,我就觉得这肯定有个惊天阴谋!” 杨绵绵:“……”喂喂喂! 杨小羊:“而且我都出来了,你不觉得棘手你叫我出来干什么,自己和自己还要绕弯子,你离精分不远了。” “滚。” 对不起,你的好友杨绵绵退出了聊天。 杨绵绵把主要的思维从图书馆里切回现实,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盯着酒吧墙上的蝴蝶标本使劲儿看,按照蝴蝶密码的一贯尿性,下一关的线索肯定就隐藏在了这些蝴蝶标本里。 那么是蝴蝶的品种学名,还是排列方式,还是图形规则?杨绵绵在短短几分钟之内就转了许多个念头。 “这是我们老板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标本,所以酒吧的名字才叫做蝴蝶。”酒保笑眯眯地说,“很漂亮吧?” 他的话使得杨绵绵从运算模式里退出来,像是个普通女孩儿一样眨巴了一下眼睛,她的演技最近是越来越好了:“是好漂亮,我可以拍照吗?” 酒保做了一个随意的手势:“请。” 杨绵绵就拍了照,然后像是真的就偶然路过一样吃了薯条出去了。她觉得自己这一次踩点很完美,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然而,她并不知道的是,在她刚刚离开酒吧没多久,酒保就啪啪击掌,吸引了在座零星几个顾客的目光,问:“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个原本醉醺醺的醉汉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睛清明:“她好像是个明星?” “嗯,从中国来的小明星,MIT的高材生,非常有天分。”酒保屈着手指敲着吧台的台面,“比我们想象中的年纪还要小一点,是不是?” 在场唯一的一名女性皱眉问:“如果是这样,你恐怕不会特意提前召集我们对她进行评判吧?” “因为我从FBI那里得到了很有趣的消息。”酒保笑得意味深长,“你们可还记得亚瑟王?” 扮演情侣的另一个人说:“记得,我们应该给他寄出过邀请函了。” “他死了。”酒保平静地说。 最后一个一直在角落里喝闷酒的男人开口了:“怎么回事,我们吸纳一个新人不容易。” “就被刚刚那个女孩杀死了。”酒保语气很轻松,一点儿都不觉得杨绵绵杀人是一件坏事,甚至他为此由衷感到高兴,“亚瑟王有些不为人知的小爱好,那原本也没什么,但可惜这次被鹰啄瞎了眼。” 其他人对于杨绵绵不了解,但对于预备新人亚瑟却是了解得很彻底,能把亚瑟干掉的人,能力只会在他之上。 当然了,此时此刻他们还不知道事情其实并不是这样,亚瑟之死与其说是杨绵绵硬碰硬把他干掉的,不如说是他在爱情的无敌光环下突然脑残而且还对麻醉剂过敏所以才挂掉的。 其实杨绵绵也万万没有想到亚瑟会挂在麻醉剂上……真是上帝满满的恶意啊。 可这些事他们不知道,所以他们觉得,杨绵绵的价值还在亚瑟之上。 “不过,早在此之前我就已经关注她了。”酒保说,“前三关就足以让我们刷掉不少人,她进入第四关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她了,果然没有令我失望。” 那个女人说话了:“正如你所说,进入第四关的人已经极少,我们挑选新人的难度越来越大了,我想,是否可以放宽标准。” 酒保还没有说话,那个醉汉就接口:“决不能放宽标准,其实我认为前面五关才是毫无意义的,不过都是对智力的考验罢了,真正关键的是后面的内容。” 酒保微微点头:“不错,我们不是在挑选聪明人,而是在挑选伙伴,我可不希望新加入的是个除了智商却一无是处的蠢蛋。” “那就听你安排吧。”其他人纷纷附和。 “托比,第六关就有你负责进行考验吧。”酒保点了那个情侣中的男性,他看起来文质彬彬,像是一个白领精英。 托比露出一丝微笑:“没问题。” “那我们拭目以待,希望她不会太快陨落吧。”酒保的话无情残酷之余,却又奇怪地隐含着期许,竟然让人听不出来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杨绵绵并不知道,当她和兰德尔兴致勃勃开始解开光明女神蝶的密码时,就已经成为了别人的观察对象,而接下来,她要面临的挑战远比之前更为艰巨。 波士顿,MIT实验室。 杨绵绵认真记录下自己的实验数据,满意地发现自己今天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手机上有一条短信,是荆楚问她几点回来,他去接她。 有这种福利,杨绵绵自然不会拒绝,她很快给荆楚打了电话,然后开始检查各项仪器,有些仪器是从来不能关闭的,否则前功尽弃,有些却是必须及时关闭,因为死贵死贵的。 最后检查了一遍没有问题,杨绵绵开开心心拿着背包下楼去了。 荆楚已经在楼下等她了,看到她那么晚还要做实验,十分心疼:“累不累,晚饭吃过了没有?” “不累,就是有点无聊,不过想进威尔逊教授的实验室里做免费劳动力的人多了去了,我要是说累就该有人说我得了便宜还卖乖╮(╯_╰)╭”杨绵绵做了个鬼脸。 荆楚看她似乎是从之前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也是松了口气:“要不要吃点夜宵?” “我想想。” 她就想了一路,等到荆楚把车开进地下车库的时候,她突然就说:“把车开到那边那个角落里好不好?” 荆楚有点奇怪,不过还是顺着她的意思,还以为她要和哪个小伙伴打个招呼,可没想到的是,她跃跃欲试:“这边没监控!” “啊?”荆楚抬头看了看,还真是,这边是监控的死角。 杨绵绵的一双眼睛在黑暗里闪闪发亮,像是猫眼:“话说,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了……” 荆楚霎时间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个副本是通关模式_(:з」∠)_最后才打**oss,可能会有点长?所以写之前先甜甜~ 第250章 称谓 问:#女朋友说要车震怎么办,急,在线等# 答:当然要满足! 问:啪后感觉如何? 杨绵绵:腿麻了…… 所以说,不要随便在奇怪的地方做剧烈运动。杨绵绵怏怏不乐地趴在他肩头,被他一路抱回了楼上:“我的腿已经失去知觉了……” “该,叫你皮。”荆楚把她抱到沙发上给她揉着小腿,“好好的非要闹。” 杨绵绵悻悻然:“我也没想到实施起来难度那么大。”她用胳膊勾着他的脖颈蹭了两下,“下次还是换地方吧。” “下次你又要想出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来?”荆楚亲昵地摸摸她耳朵,在她的耳朵上亲了一口,杨绵绵赶紧捂住耳朵:“别亲这里,痒的。” 荆楚的嘴唇就贴着她的耳朵:“那你想我亲你哪里?” 杨绵绵亲在了他的嘴角,荆楚也在她唇角亲了下,两个人很快抱着拥吻起来,柔软的嘴唇,灵活的舌头,甜甜的唾液,交织在一起让人浑然忘我。 有的时候,接吻是比做~爱更深入灵魂的交换。 每次被温柔地亲吻完后杨绵绵都有一段时间处于灵魂漂浮状态,智商显著下降,化身为无尾熊,牢牢当起了荆楚的身体挂件,一定要他温柔地抱抱再摸摸才行,不然就会发出不满意的哼哼。 “你啊,越长大越黏人。”荆楚把她抱在腿上,抚摸着她的头发和胳膊,时不时在她的额角或耳边轻轻一吻,“只有这个时候你最乖。” 杨绵绵咬着他的手指:“我平时不乖吗?”她甜甜微笑起来的样子真是要把人的心都给融化了,荆楚看着她这样的神态,怎么说得出别的答案来,只能抱紧她:“乖,你最乖。” “你是不是最喜欢我?”她撒娇追问。 荆楚失笑:“不是你还是谁?” “那你有没有和文静去吃饭?”杨绵绵果然还记得这件事。 荆楚捏捏她的脸:“还没有,我定了一家餐馆,要排队。” 杨绵绵不情愿:“那我也去行不行?”她说完又有点任性地说,“可我不想当面道歉,多丢脸啊。” 别人也就算了,那是文静,文静,荆楚的初恋女友!欠人家人情本来就很讨厌了,这回还要低声下去道歉什么的,太丢现任的脸了。 荆楚原也没打算委屈杨绵绵,可故意装作很严重的样子问:“那怎么办,如果人家不满意告你一状,你就要蹲监狱了,到时候也会在档案上记下来,被同学们知道怎么办?” 杨绵绵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啊?不要吧。” 早知道就费点劲把两个人都打晕直接偷了走,她当时肯定是没考虑后果,居然就那么大大咧咧抢了就走,太失策了! “那怎么办?”荆楚看着她。 杨绵绵把脸埋在他胸膛上,使劲蹭着撒娇:“不管不管,你想办法。” “那我想出办法了,你怎么回报我?”荆楚刮刮她的鼻尖。 她眨眨眼:“你想我怎么回报你,我坐上去自己动吗?” “那不行。”荆楚爽快地拒绝她,“正经的。” 正经的杨绵绵就想不出来了,她只能装傻充愣:“拜托拜托嘛,放过我吧,你看我都被你打过了,这一页我们就翻过去了行不行?” 荆楚佯装思考了两秒钟,同意了:“那行,叫声好听的就放过你。” 杨绵绵可爽快了,不带一点儿磕巴:“爸爸。” “……”荆楚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杨绵绵你有完没完了?” 杨绵绵:“……诶?”她想了一秒钟,改口,“干爹。” “……”荆楚松手把她推开,“我没你那么大的女儿。” 杨绵绵就是不撒手,还不依不饶地追问:“你不觉得有我这样的女儿很棒吗?” “很棒是很棒,但你别乱喊行不行。”荆楚上次被她喊了那么一次就不好了,今天听第二遍是要从脊椎骨到天灵盖都不对了。 杨绵绵扁扁嘴,觑他一眼,可怜兮兮地说:“我从小就没有人疼,别人家的小孩有爸爸来接,我没有。”她把脸埋在了他怀里,声音听起来又失望又伤心。 这是荆楚心里最舍不得她的地方,不管什么事,只要说起那他没有办法弥补的十八年他就什么事都好说了:“乖啦,没事了。” “你还不能让我叫一声。”杨绵绵的声音听着连哭音都要出来了。 虽然荆楚的衬衫已经先一步识破了她的花招:“荆楚你别听她的,她假哭!” 然并卵,荆楚还是上当了,他亲亲她的发心,松口了:“就一次。” “爸爸,亲亲小羊。”她瞬间变脸,扬起面孔要他亲吻。 荆楚吻了吻她的脸颊,但杨绵绵不满意:“亲嘴!” “不成。”耻度爆表,荆楚表示他上了年纪有点hold不住。 杨绵绵可失望了:“你不爱我了。”荆楚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强颜欢笑”,“那小羊要洗澡了,你抱小羊去洗澡好不好?” “……”总觉得这是一个阴谋。 果然,接下来就出现了“小羊的胸为什么肿了是不是生病了”“流血了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你的裤子里为什么装了东西鼓鼓的”之类完全没有节操的话题。 尤其是她用那么天真无辜的表情和仿佛三岁般的语气真是活灵活现,让他的生理反应被正常的三观诡异的关押住,那种微妙的感觉会把人给逼疯了。 荆楚:“……小羊,枪的事我替你解决了也不用你去道歉我们换个游戏好吧?”被这么折腾一轮下来他觉得自己要变成变态了,真是追悔莫及! 杨绵绵玩得正起劲,一点儿都不想放过他,乖乖说:“好的爸爸。” “……”荆楚又爱又恨,挣扎了半天看着她,“我们换一个好不好,明天你想吃什么我都答应你。” 杨绵绵脑海里飘过火锅两个大字,艰难地吞了吞口水,万分遗憾地表示自己输给了胃:“好吧。” 荆楚终于松了口气,把人从浴缸里捞出来,用浴巾裹着她给她擦干时,杨绵绵又神一般来了句:“欧尼酱~我好看吗?” 他的动作一顿,随后就装作完全听不懂的样子自说自话:“赶紧去睡觉吧。” “欧巴~”杨绵绵一计不成再生一计,“腿麻了~~” 荆楚心软,把她抱回了卧室,但已经完全没有别的想法了,只求她早点结束这个坑爹的游戏,不然他这颗老心脏都要出毛病了。 杨绵绵也看出来了,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安安分分,一声不吭,直到荆楚关灯的一瞬间她才啊了一声,扑进他的怀里:“警察蜀黍救命!” 原本想把她拉开的荆楚动作一顿,然后把她搂进了怀里:“还没完啊?” “警察蜀黍有坏人,我不敢一个人回家了。”她紧紧抱着他,“我好害怕啊。” 这个扮演荆楚表示可以勉强接受,所以顺着她的意往下接:“没有坏人了,不怕啊。” 杨绵绵:→_→就知道你喜欢这个剧情! “有的,我害怕。”她撒娇着说,“你听听,我的心跳得好快啊。” 黑暗中,传来衣料的摩挲声。 睡衣万念俱灰,一脸绝望:“只被穿了五分钟的人生没有意义_(:з」∠)_” “嗯,是跳得很快呢。” 杨绵绵舒服地轻哼了两声,又问:“警察蜀黍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荆楚的吻从她饱满的胸脯重新回到她的唇边:“你猜呢。” “如果没有。”她侧过头,让他的吻落在她的颈边,“那考虑考虑我啊。” “不用考虑了。”他已经准备好把她吃进肚子了,“乖。” 这个愉悦地夜晚终于迎来了最后的狂欢。 然而,海盗站在他们卧室门外静静听了会儿,重重叹了口气,自己叼过饭盆,费力地用牙齿咬住柜子的把手,把柜子拉开,衔出狗粮,倒进饭盆,这才哼哧哼哧开饭。 做一条聪明的狗真累,总是被主人忘记投食,早知道就投胎去做哈士奇。 不过,到最后那顿饭杨绵绵还是去吃了,因为荆楚请了队里所有人,这当然也不会让杨绵绵当面道歉,他就是想吓唬她一下,免得下一次她的胆子比从前更大。 这家饭店的菜色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毕竟是上米其林的,而且尤其让杨绵绵高兴的是,这里的肉类做的都不像是肉,尝进去味道鲜美不说,完全不会恶心。 荆楚看她吃得开心,不由放低了声音,温柔地问:“喜欢吃?” “喜欢。”杨绵绵那么说的时候,把一块极为美味的蟹肉塞进了他嘴里。 荆楚把自己盘子里的拨给她:“那多吃点。” 杨绵绵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今天她全程都乖乖坐在位置上不说话,他们谈论什么都不插嘴,就埋头吃,时而抬起头来对荆楚笑一笑,惹得张立和贺铭都笑:“队长,你老婆真听话。” 白平&文静:“……”她凶悍地抢东西的时候可没那么人畜无害,说是要去炸白宫他们都信! 荆楚面不改色:“是挺乖的。” 白平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_→队长,你这样口是心非真的大丈夫? 荆楚当没看见,杨绵绵非常配合得往他怀里靠了靠,充分表现出自己是一个腼腆害羞内向的姑娘,那天的事就是个错觉!错觉! 可是她这番举动只能骗骗那几个不知情的人,对于荆楚亦或是另一个在餐厅角落里默默注视的人而言,她的这番表演简直无比拙劣。 看来伪装这一关的成绩有点起伏不定,那个人心里想着,明明在电影里的表现还算中等,可现实中的伪装能力却破绽百出。 算了,这并不是这一轮考察的重点,如果这一关过不了,那接下来的事就无从谈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称谓play完美规避了和谐……为我自己点赞~\(≧▽≦)/~ 第251章 考核 酒足饭饱,何威廉在那里低声说着他们现在的近况,无非是和FBI的关系日益缓和(杨绵绵:我觉得是我的功劳),尤其是之前亚瑟的案子,他们做了顺水人情把功劳让给了他们(杨绵绵:我当时还是很有情商的),所以他们最近的日子比以前好过了不少。 不过大家对于何威廉说的政治话题没多少兴趣,更对接下来要去FBI的讲座更有兴致一点儿:“听说有很有名的犯罪心理学家的培训?” “是的,这次的交流学习为期一周,我们要去弗吉尼亚州的匡提科。”何威廉丢出了这个重磅消息,“我们还可以自由挑选一个部门进行学习。” 一个星期!去匡提科!杨绵绵只觉得轰隆隆一个晴天霹雳! 荆楚就眼睁睁看着她焉了,赶紧捉着她的手:“绵绵?” 杨绵绵舍不得他:“又要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吃狗粮嘛。” “哪有那么惨。”荆楚摸摸她的头,“我把菜做好,你自己热一热吃好不好?” “我只会拌草吃。”她做饭的技能始终只有1级,点亮是点亮了,但只会拌拌蔬菜沙拉,烤个面包涂点果酱之类的,“只能吃老干妈拌饭了。” 荆楚失笑:“我保证不会。” 他再怎么保证,甚至把最好吃的香橙苏芙哩给她吃,她也没能高兴起来,荆楚每次离开她的生活水平都直线下降,简直一百万分的不幸福。 “给你带礼物。” “不稀罕。” “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不吃!” “带你出去玩?” “不!” 荆楚没办法,在她耳边小声说:“等我回来我们玩昨天的游戏。” 杨绵绵思考了两秒钟,终于肯赏他一个笑脸:“成交。” 其他单身狗们:→_→喂喂喂,吃顿饭虐了那么久的狗也真是够了! 这边杨绵绵和荆楚刚重归于好,何威廉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一听,原本严肃的面容也柔和下来:“海伦宝贝,乖不乖,有没有听妈妈的话?” 他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去外面接电话了。 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色,贺铭惊讶地问:“这是何主管的女儿?我还以为他未婚呢。” “没,他早结过一次婚了,前几年离婚了,女儿归前妻。”白平作为技术宅,对于在场所有人的资料其实都了如指掌。 在场唯有张立和贺铭两个人表示了意外,荆楚也是早就知情,文静则是在一开始何威廉对她表示好感时就已经坦白过这件事,但文静对他不来电,也就没有回应,何威廉也没有穷追猛打,自然而然就淡了,好像从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一样。 这无疑是一件幸运的事,就好比她虽然和荆楚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可那么久以来,他从来都没让她觉得难堪过。 正相反的是,她十分庆幸自己曾与他相恋过,不是每一段感情都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但至少爱过一个值得爱的人也不算辜负了那段青春。 虽然出现了虐狗这样不和谐的插曲,但总体而言,今天的这一顿美味的晚餐还是令所有人都十分满意。 只有杨绵绵临走时掰下了藏在桌子下面的窃听器丢到了花盆里,然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挽住了荆楚的胳膊,和他抱怨:“吃撑了,好难过。” “你啊。”荆楚摸摸她的小肚子,“凸出来了。” 杨绵绵依偎在他怀里:“别摸,好痒。” 在角落里,那个男人喝尽了杯中最后一口红酒,打开手机,在一张表格上观察力的那一行打了一个勾。 荆楚第二天晚上就收拾东西准备去弗吉尼亚了,杨绵绵依依不舍,害得荆楚差点错过了航班,但没有办法,该走的还是得走,她就把气撒在了同为FBI的兰德尔身上:“信都给了你那么久了,你就没有任何线索?” 兰德尔和她在家里视频通话,顶着两个熊猫眼喝咖啡:“我已经麻烦同事化验过了,没有什么特别有价值的线索,我觉得还是得从密码本身作为切入点。” 杨绵绵传了那天在酒吧拍的照片给他,原本半死不活的兰德尔瞬间清醒:“这是什么?” “第五个密码的提示。”杨绵绵就说了那次她去蝴蝶酒吧的所见所闻,“从原本的网络转移到了现实,总觉得第六关没那么容易呢,而且……”她有点犹豫,“我们真的要继续尝试下去吗?” 毕竟她刚刚闯了一个大祸,万一再一不小心出什么事,这次荆楚是真的不会放过她的_(:з」∠)_ 兰德尔同意她的说法:“梅,我认为接下来的事情你已经不再适合参与。”他紧紧抿着嘴唇,“这件事由我继续调查会更合适,现实和网络中的危险是完全不同的。” 杨绵绵听见他那么说反而有点不好意思:“啊,不是我不想继续调查啦,只不过你也知道我刚刚……我要先乖一段时间,不然会死的很惨的。” “我有预感,这件事调查下去绝不会简单。”兰德尔难得如此严肃,“梅,你不要再插手了。” 杨绵绵为了今后的幸福生活,也答应得非常爽快:“好。”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她是早已上了预选名单的人,对她的考察只会步步紧逼,不会因为她本人的退让而终止。 距离亚瑟的事情过去不到两个月,杨绵绵又再度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她,是在食堂里排队买饭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人在注视着她,她飞快扭头,可食堂里黑压压挤了那么多人,她没有办法在这样的环境中找到可疑的人。 “要死,又来一个!”她紧紧握着自己手里的汉堡,把它捏得变了形,再度被人跟踪的感觉让她头皮发麻,刚走了一个亚瑟,难不成又有一个大变态在等着她不成? 这个感觉让她的情绪又变得暴躁起来,她费了很大力气才能按捺住心底的不适:“真是没完没了了,搞什么鬼。” 她差点要把自己的头发给揪下来,杨小羊却摇摇头:“感觉不一样,那次被他盯着就觉得背后一凉,但这次好像只是纯粹的跟踪而已。” 她说得对,直觉这种东西是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但却是非常灵验,杨绵绵这一回并没有感觉到亚瑟跟踪自己时那不寒而栗的感觉。 “不过,这总归是一件讨厌的事。”杨绵绵下定决心把人揪出来,速战速决,省得发展成了亚瑟那样糟糕的境地。 她离开食堂,特意挑了一条安静的小路,没过多久,她就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后面,她不动声色,脚步往左边一拐,左边是一条更狭窄的通道,是实验楼的后门,有一段长长的楼梯,她没有选择走上楼梯,而是脚下一蹬,直接爬上了围墙,跳到了二楼,矮着身从栏杆的缝隙往下看。 果然,有个男人正往这边走,杨绵绵从二楼直接跳下来,堵在了他后面:“站住。” 她话音未落,那个男人居然不回头看她一眼,也不作任何解释,直接就跑,杨绵绵愣了一下,拔腿追上去:“喂!” 那个男人腿长跑得快,杨绵绵跑到了这栋楼二楼的尽头,眼看着人要跑远了,她干脆调头,直接从这栋楼跳到了隔壁楼,这一带的建筑布局非常规整,呈现一个矩形,那个男人一般会按照矩形的周长跑,但是她却可以凭借自己的身手直接走对角线。 等杨绵绵跑完这段路,对方也恰好就到了那个点,看见杨绵绵能追上来还吃了一惊,直接夺了旁边停着的一辆摩托车,拉出电线点火,呜啊一下就开走了。 杨绵绵眼睁睁看着目标从自己眼前溜走,气急败坏:“你敢跟你跑什么跑!胆小鬼!” 她气了个半死,可奇怪的是,这件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被人跟踪了。 “所以说,大概是个小偷,所以被我吓跑了?”杨绵绵想来想去,只能想到那么一个可能性。 杨小羊想了会儿,对这个猜测给予肯定:“算一下那天他跑步的速度的话,的确很像是小偷这种专业水准的。” “噢,我就说肯定是我想太多了。”杨绵绵自我安慰,“这肯定是个意外,对吧,包括之前吃饭的时候桌子下面有个窃听器,它自己都说了是前一天就被放在这里的,说不定是私家侦探在调查婚外情呢!” 那天在吃饭的时候,她之所以那么安静就是在听小黄机和那个窃听器说话。 窃听器说它是他们吃饭前一天就在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也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谁,也许把它放在这里的人已经忘记把它收回去了。 因为目标的指向性不明确,杨绵绵当时就没有大动作,只是把它丢进了花盆里,免得下一桌吃饭的人被窃取了**。 但这肯定是个巧合!肯定是个私家侦探为了查婚外情放在这里的!她自我安慰了无数遍,这才让自己坚信她绝对没有那么倒霉! 然而,事情怎么可能就此结束呢?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她怎么也想不到。 “您好这位小姐,本店感恩节特惠活动正在火爆进行中,您将有机会在本店获取一次免单机会!” 杨绵绵傻眼了:“啊?”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荆楚不在家,杨绵绵放学回家路上想找家饭店吃饭,谁想到刚路过一家店就被一个火鸡的巨型公仔拉住了,噼里啪啦说了那么一番话。 “免单哦,不管吃多少都可以免单哦!”火鸡诱惑她,“您想尝试一下吗?” 杨绵绵有点心动,免费的总是最好的,她忍不住问:“什么活动?” “是这样的,只要您能猜出本店三位顾客的职业身份就可以免单哦。”火鸡笑眯眯地问,“您愿意尝试一下吗,本店的披萨可是鼎鼎有名的噢。” 杨绵绵抵抗不住诱惑,大义凛然地说:“就三个是吧,猜对了就能免费吃?” “是的,就是这样!小姐里边请!” 事后杨绵绵回想起这件事来,只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万万没有想到敌人如此卑鄙,居然堂而皇之用这种手段来考察,栽了真心不冤枉! 作者有话要说:  嗯,考核开始了……可怜的绵绵啊 第252章 烤糊 作为一个事故体质者,要说杨绵绵没有警戒心,那真是冤枉了她——要知道,在美国这个犯罪率高发的国家,从没有24小时没有枪击案发生,在这里走个夜路就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打劫、劫色、暴打、一刀捅死……杨绵绵在这短短一年里到底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事件,她自己都数不清了。 反正现在她对于坐个地铁碰上小偷、偶尔放学晚了被人拦道、因为她长得漂亮就有人想把她拖进草丛里什么的,已经成为了三天两头就会出现的“周常”,说日常太夸张,但周常却一点儿也不罕见。 虽然一开始对于国内外的坏境有点儿不习惯,不过现在杨绵绵已经彻底淡定了,小偷偷了她的钱包她就偷回来——不然上次哪能以那样娴熟的手法偷了那个可怜路人甲的钱包——被人拦道打不过就跑,打得过就暴打一顿当解压,时间一长,这些事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能让她吐槽自己事故体质的只有那些大变态们了。 可非常明显的,这一次对方不走寻常路,在热闹繁华的大街上,好几只火鸡都在招揽客人,门店明亮宽阔,坐满了来吃饭的人,连火鸡服饰都在不断吆喝着,她怎么会怀疑这件事里有猫腻呢? 更重要的!作为一个从小苦惯的孩纸!金银珠宝可以视如粪土!免单和特价以及打折绝对不能抵抗诱惑! 免单免单免单!这个词在杨绵绵脑海里飞快刷过一遍弹幕,连杨小羊都缴械投降:“免单~\(≧▽≦)/~快试试!” 于是杨绵绵就顺从了自己的心意,在店内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选了最近的三个人,有一个男人的公文包唠唠叨叨在说:“其实我很看好那家公司啊,为什么不给他们投资呢,少年人就是要有梦想!” 杨绵绵猜他是个天使投资人。 有个年轻女孩噼里啪啦在用手机发讯息,她听见那部手机说:“今天晚上又要约那个臭老头啦,真是的,为什么客人都是可以当爸爸的人呢,唉,不如早点上岸算啦,开家咖啡店,高高兴兴找个人结婚生孩子啊,不然去精子库做试管也不错。” 她猜这应该是个靠出卖身体挣钱的“名媛”。 最后一个不用她作弊都能猜出来,神情飒然,腰间配枪,显然就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女警。 她全部猜对,获得了一次免单的机会,杨绵绵看着眼前的巨无霸套餐开心坏了,觉得最近的霉运被一扫而光! 古人说否极泰来,诚不欺我! 她乐颠颠地吃完了,并没有想到,在餐厅的角落里,一个男人已经在手机上编写好了邮件: 目标已通过第六关,确认具备极其出色的观察能力。 点击群发。 杨绵绵在全然不知情中,已经安全度过第六关。 叮咚。男人的手机提示有新邮件,他打开来一看,是酒保发的通知: 【下一阶段由伊迪丝负责。】 【收到。】 杨绵绵突然打了个喷嚏:“啊,要死,感冒了吗?”她揉了揉鼻子,有点苦恼地掏出手机给荆楚发短信。 【没有人暖床的日子觉得自己要感冒了〒▽〒你走的第一天,想你。】 荆楚回得很快:【我也想你,乖】 杨绵绵忧伤地托着头:“唉,孤枕难眠啊。” 小黄机&小伙伴们:“你果然是想男人了╮(╯_╰)╭” “就算吃得那么饱也填不满我的忧伤。”杨绵绵抹抹嘴,愉快地准备走人,店员临走前居然还给她送了一袋曲奇饼干作为礼物。 “闻起来好香的样子。”杨绵绵拆开来一闻,扑面而来的巧克力味道。 袋子萌萌哒:“当然啦,我们家的曲奇也是非常有名的噢,有很多人特意买了回去送人呢。” 杨绵绵食指大动,没忍住,赶紧拿了一块先尝尝。 十分钟后,杨绵绵跌坐在街边,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垃圾桶旁边。 等她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已经身处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杨绵绵揉了揉脑袋:“啊,什么鬼!”她揉揉眼睛,观察着自己现在的处境。 房间的墙壁看起来上了些年头了,她左右环顾一周,看到了墙角的监视器就知道是有人故意要把她抓到这里来的。 “你是谁?”她站起来拍拍裤子,“把我抓过来想干什么?” 没有人说话,只有一扇原本紧闭着的门突然打开了。 “电锯惊魂?”杨绵绵顿生警惕,“你们把我绑到这里来到底是干什么?” 此时,墙壁开口了:“别担心嘛,这只是一场考试而已,不会死人的。” 考试?杨绵绵顿时皱起了眉头,意思是说有人大费周章把她绑到这里,只是为了让她参加一堂考试?什么考试,死亡考试?分数高的人才能活下来? 卧槽,她这次又是怎么惹上这么一个变态了!杨绵绵极度糟心。 她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物品,包不见了,手机也不见了,但其他东西一样都没少。 杨绵绵低着头,像是在自言自语其实是在问衣服鞋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和这些贴身的小伙伴们都已经有了默契,鞋子立刻说:“你晕倒之后就有一个女人过来把你弄上了车,这里好像是一个废弃的厂房,很偏僻的样子,我看不见路,但车开了很远。” 说到这里,鞋子突然想起来一条关键线索:“不过,那双红色的高跟鞋这么说过‘好久没有新人到第七关了呀,这次不知道能不能通关呢,伊迪丝可比托比严格多啦,上次有个弱鸡男太菜了,摔断了一条腿呢’,绵绵,听起来好像很危险的样子啊,我们怎么办啊?” 杨绵绵这么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第七关……感情她之前遇到的跟踪是第六关是吧,果然,蝴蝶密码已经不甘心在虚拟世界中进行考核了,已经转到了现实。 那么,那天她去蝴蝶酒吧露面开始就极有可能被盯上了。 不过,他们怎么知道她是偶然路过还是特地造访呢?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离开这里,然后通知兰德尔,如果他已经去了蝴蝶酒吧,很有可能也已经被他们盯上了,这群人看起来就不怀好意,我们要小心。”杨小羊说。 她话音刚落,角落里的管子就突然喷出了白色的烟雾,杨绵绵像是踩了猫尾巴一样跳起来:“我靠!” 她来不及多想,捂住鼻子夺门而出,然后砰一声赶紧把门给关了,这才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到达的第二个房间。 门边摆着一副眼镜和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戴上眼镜,如果你触碰到了红线,那么房门会锁死,你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杨绵绵戴上眼镜一看,房间里布满了红色的激光,她马上就想到了生化危机里的剧情,不过这个应该没有那么夸张才对。 但是,门锁死了就不能打开,这究竟是真还是假呢?杨绵绵捏着那张纸条,最终还是放弃了用它试一试的念头。 “我们要照着她的提示做吗?”杨小羊也面露不悦之色,“虽然如果按照提示通关的话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 杨绵绵接口道:“但如果一直被人当猴耍的话,我可咽不下这个口气。” 杨小羊点头:“没错!我一想到有人通过监视器看着我们现在这个样子我就恨不得把她打死。” 可话是那么说,对方却不打算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她不懂,红光动了,杨绵绵不得不闪身避开要碰到自己的红光,摸爬滚打好不狼狈,要不是有跑酷的底子在,她还真不好应付这花样激光秀。 “F**k!!ヾ(`Д)”杨绵绵心里快把他们祖宗十八代都给骂遍了,但这并没有什么用,她最后以一个极为狼狈的姿势摔出了这个房间,差一点点就脸朝地。 这让她无比火大,对着监控就骂:“你最好别让我活着走出这里,不然你给我等着!” 有生之年,遭遇如此多的变态,但这绝壁是第一次!第一次如此狼狈! 但第三个房间也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这个房间的地上铺满了在游乐园里常见的那种五颜六色的玩具塑料球,滑不溜秋的,每一个都有成人拳头大小,大约有她半腰那么多,杨绵绵一时不查,门一开就让一个塑料球滚到了第二个房间里,触碰到了红光,她身后的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闭上锁,她整个人就只能被塑料球给包围了。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但从房间左右两侧的墙壁上的几个管子内突然喷出了无数个塑料球,杨绵绵算了一下速度和房间内现有塑料球的数目,觉得自己如果不在一定时间内通过这个房间的话,就会被所有的塑料球给活生生闷死。 “到底是谁想出来那么变态的事情的啊卧槽!”她已经数不清今天自己爆了多少粗口了,只能抱着头,奋力地往前挪动,塑料球被喷出来的力道还不小,好几下都打在了她的脸上、背上、胳膊上,顿时就乌青一块。 别看这样的挑战看似是恶作剧,可杨绵绵知道这耗费的体力却真不小,越到后面越是难走,她的体力正在成倍被消耗。 “不管怎么样,下一个房间一定要想办法休息一下了。”杨小羊严肃地提醒。 杨绵绵奋力拨开塑料球,终于爬到了对面那扇门边,此时此刻,塑料球已经没到她的脖子了。 不过……她矮啊_(:з」∠)_所以她一手以门把手为支撑点,整个人迅速跳了起来,脱离了塑料球的海洋,扒着门勉强坐在了塑料球上,终于获得了喘气的时机。 杨小羊说:“这里的塑料球数目肯定是根据我们的身高特地安排的,虽然步步紧逼,但却没有想要置我们于死地。” “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忘记今天这件事的。”杨绵绵面无表情地坐在球上,调节呼吸恢复体力。 这个房间的层高大约有三米,但门却是往里拉而不是往外推的,那也就意味着开门并不容易,如果等球再多一点儿,她要费的力气就更大了。 所以杨绵绵只是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就拉开门,到了第四个房间。 第四个房间的半空中吊着几个圆环,像是马戏团里的空中吊环,而地板上则有明显的“工”字型缝隙,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个机关。 杨绵绵随手捡了个球往地上一丢,原本合并的地板迅速向两边打开,球轱辘一下就掉进了下面的空间,还没等杨绵绵听见回响,地板就又重新合拢了。 “这是逼我们高空吊环啊。” 作者有话要说:  要说绵绵没有警戒心,我表示不服,小犯罪已经被她视为了日常,而且要我说,免单什么的,太毒了!怎么抵抗得住这个诱惑啊,双12多少人去半价了,站出来!只有没有参加双11和双12的人才有资格那么说。 比如,我╮(╯_╰)╭ 第253章 考完 杨绵绵觉得有点苦逼,她的身体素质相比于一般不运动的技术宅来说自然是好上不少,但这并不包括她可以轻易完成马戏团里的杂技表演,不是专门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士是很难成功做到的。 尤其是机关打开后下面的坑长达十米。 杨绵绵决定先坐下来喘口气,顺便观察着吊在半空中的圆环,好半天她才自言自语:“怎么就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吊环的距离设计不大合理,塑料球的数目是根据我们的身高特别准备的,显然这是一场针对我们一个人的考试,然而这些吊环的距离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如果不是他们计算错误的话,”杨小羊肯定地说,“这是一道陷阱题。” 杨绵绵赞同,目光在房间里巡视起来,可房间里空空荡荡,除了几个吊环之外就只有四面墙壁了。 她排除了在这个房间里拾取道具的可能性,把目光转向了第三个房间。 杨绵绵在原地休息了五分钟,不情愿地拉开背后的门,在叽叽喳喳完全无法辨认目标的情况下,花费了半个小时,在角落里摸到了被隐藏起来的道具。 杨小羊:恭喜拾取关键道具【救生抛投器】。 这玩意儿像是007里男主的装备,发射出去的时候效果十分酷炫,然而这并没有卵用,因为杨绵绵发现自己要从这边攀着绳索爬过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杨绵绵不得不脱了自己的外套,把袖子卷一卷裹在手心里才开始爬,否则以绳索的粗糙程度,肯定是会把手心磨破的。 到时候怎么和荆楚解释嘛〒▽〒 杨绵绵手脚并用,终于爬过了这个坑爹的陷阱房间,累得根本不想再动一下。 中央控制室里,那个漂亮的女人饶有兴趣地看着显示屏上的画面,自言自语:“真不错,过了这一关就算是及格了,之后的题目也要好好努力哟。” 第五个房间。 摆放着她的书包手机,其他什么奇怪的地方都没有,杨绵绵愣了好一下才走过去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我过关了?” “绵绵!”小黄机重新看到她的时候差点喜极而泣,“你没事吧,突然就有人把我们分开了!” 杨绵绵知道有人在监视自己,因此并没有吭声,只是把书包重新背好,推门出去。 迎面而来的是夜晚的冷风,杨绵绵整理了一下书包的带子,微微眯了眯。 这是一个废弃厂房的前院,非常宽阔,在不远处则搭着一个高台,她依稀可以辨认有个人影站在那里。 一点红光照在了她的脚边。 杨绵绵低头,沉默了一秒钟,然后她愤怒的声音贯穿了天际:“你妹啊!”她立刻闪身躲回了房间。 就在她抬腿的一瞬间,她原本站着的地方溅起了泥土——没错,刚才有一颗子弹就擦着她的脚边过去了,而开枪的人赫然就是在高台上狙击的人。 □□啊,这可是□□!杨绵绵现在是和砧板上的肉没什么两样,她现在所有的疲劳和愤怒都被求生的**打败了,杨绵绵躲在门后面,只通过这扇破旧还漏风的木门往外探看着。 下一发子弹就打在了门上。 “我特么的是在FBI的考试吧!”杨绵绵吐槽了一句,飞快闪开,对方没有给她太多的机会思考,她必须立刻找到突破点。 杨绵绵虽然刚才只在门外站了短短一会儿,却已经牢牢记住了外面的地形,显然,从大门出去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她一只脚刚踏出大门估计就会被射成筛子。 第五间房间里,除了原本放着的手机和背包之外,还有一个黑色的大布袋,杨绵绵一开始没动这个东西,现在才把目光投了过去。 按照之前的尿性,这里恐怕就是为她特意准备的对抗道具了。不过,这如果是真枪实弹的话她可能还会考虑一下,是空包弹就没兴趣和对方玩儿这种考试的游戏了。 “哼哼。”她才不要按着他们的剧本按部就班地来呢!杨绵绵的目标瞄准了房间里唯一的一扇窗,窗外不到半米的距离就是围墙,她可以轻易而举地翻过去。 事实上,她也那么做了,围墙距离高台并不算远,但却存在着一定的视觉死角,杨绵绵现在就躲在对方的视觉盲点里,琢磨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虽然现在逃走也没问题,但总觉得好不甘心噢。”杨小羊完美诠释了她现在的内心。 所以杨绵绵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她无声无息地溜到原本高台的位置,攀登,跳跃,杨绵绵像只猫一样趴在墙头,悄悄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那个女人眼看她离开,已经从高台上下来了,枪也没有端在手里,还是背在了肩上。 甚至,因为太安静了,她还听见了那个女人打电话的声音:“非常敏捷灵活的身手和冷静理智的大脑,我相信她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可以应对危险,不过,她没有参加最后一场考试,中途退场了,虽然很失望没能考察到她对枪械的运用能力,不过我想我可以盘定她通过了本次考试。” 呵呵,考你妹。杨绵绵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地上,手里握着她从背包里拿出来的手电筒,通电,然后一个冲刺,将手电筒重重敲到了那个女人的颈后。 “伊迪丝?”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询问。 杨绵绵听出了他的声音,就是那个在蝴蝶酒吧里的酒保,看起来挺帅的一小哥。杨绵绵没吭声,直接扣下了电板。 她拖住那个女人的胳膊,想要把她搬回房间想办法绑起来时,原本应该已经昏迷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并且迅速翻身而起,一把把格斗技能还处于初级水平的杨绵绵摔到了一边。 “没有想到你还会回来,不过,已经结束了,我给你满分。”那个女人站起来,杨绵绵这才看清她的长相,非常艳丽漂亮的女人,而且十分高挑,她的肌肉和骨骼以及站姿都无一不再彰显着她曾经经历过专业的训练。 杨绵绵皱起了眉头,她没有想到那样一棍子下去这个女人还会没有昏迷,仿佛看穿了她所思所想,那个女人开了口:“是在想电击吗,的确,这足以使得一个普通人昏迷不醒,但这并不包括我在内,girl,你完成的不错,期待你和我们正式见面的那一天。” 说完,她就跨上了停在墙边的摩托车张扬而去,只留下被泥土糊了一脸的杨绵绵。 “……”她一个人在原地呆了半响,终于发脾气了,“我到底是倒了什么霉啊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简直不想活了!!” 她再生气再愤怒也无法回避一个事实。 她被丢在了荒无人烟的破地方,不知道是哪里,看起来也没有车,小黄机还没电了不能用地图。 而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她吃了一块曲奇饼干……杨绵绵悲从中来。 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对吃货有那么大的恶意!会长胖就算了!居然还会被绑架! 这一切的最终结果是,她在遭受了这样非人的考试之后,又不得不徒步走了三个小时,期间打跑了两个小混混,躲开了一群黑帮成员的追捕,走过了人贩子和流浪汉的聚集地,终于打到了车回到了家。 她直接在浴缸里睡了过去,一直到浴缸喊了她八百遍,她才朦朦胧胧从浴缸里爬起来回床上睡觉。 第二天所有的课她都翘了,杨绵绵狠狠睡了十二个小时,醒过来以后却没有起床,而是一个人坐在床上阴沉着脸生闷气。 她拿着手机,第N次想给荆楚打电话诉说自己昨天晚上的委屈,但她还是忍住了:“我不可以在他工作的时候打扰他,说了的话,他肯定会马上就回来的,这样不好,虽然我喜欢他重视我,但我不想他为了我其他什么都不管了。” 虽然小说里时常出现女主出了什么事男主就抛下一切去找她,但现实往往并没有那么完美。 诚然,荆楚是她的丈夫,但同时他也是这个小队的队长,是中美两国关系的重要纽带,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如果随随便便把他叫回来,要让他以怎么样的面目面对同事和领导呢? 一个人在社会中不可能只担任一个角色,他必然也承担着多重的职责。 她不可以那么任性。而且,她也没有那么脆弱。杨绵绵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往的辉煌战绩,发现自从出国以后她的战斗力就一路飙升,和那个当年被胡逸霖虐得不要不要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所以杨绵绵只是和他发了短讯撒娇,说想他了。 【我也想你。】荆楚的短讯总是回得很快,这让杨绵绵开心了不少。 和荆楚撒完娇后,杨绵绵才给兰德尔打了电话,不方便联系荆楚,但兰德尔就没有关系了!反正早晚也是他们FBI的事儿! 但是兰德尔的电话却迟迟没有打通,杨绵绵也不奇怪,他们有时候开内部会议都是要关机的,所以她发了短信给兰德尔,让他恢复通讯后第一时间和自己联络。 发完信息她发现兰德尔居然在昨天给她发过一封邮件。 梅: 在亚瑟的硬盘中我发现了一些关于你朋友的资料,也许你会想知道,所以我拷贝了一份给你。不过,你知道的,这违反了我们的规定,所以请务必不要对外泄露。 硬盘已寄出,请记得查收,密码为求根公式。 兰德尔。 杨绵绵觉得挺有意思的,兰德尔这个人刚认识的时候会觉得他就是一个典型的高智商低情商的家伙,不懂得为人处世,说话直白,有时候太过一针见血,以至于交谈可能不大愉快。 不过作为同类型的人,大家熟悉了以后就觉得这样直来直往的说话方法很省时省劲。 而且兰德尔也并不是一个墨守陈规的人,他能记住FBI所有的规定,但有时候也完全不介意为自己的朋友假公济私一下。 虽然才没认识多久,杨绵绵和他就已经是好朋友了,和邹奕那种一块儿吐槽聊聊感情的闺蜜型朋友不同,她和兰德尔更像是某种同类惺惺相惜的感觉。 唉,毕竟相比于同样高智商的罪犯们,对方好歹是个正常人_(:з」∠)_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好难写QAQ 第254章 硬盘 “兰德尔有给我寄包裹吗?”杨绵绵茫然了,她好像没看到有快递啊。 “有啦。”沙发喊了一声,“在茶几下面,海盗帮你收进来的。” 杨绵绵不想下床,喊了一声:“海盗,你能把我的包裹给我拿过来么。” 原本趴着晒肚皮的海盗认命地重重叹了口气,去茶几下面拖着包裹进了卧室,杨绵绵抛了个飞吻:“谢谢海盗。” 海盗瞅了她一秒钟,去把剪刀也叼了过来,避免了杨绵绵徒手撕快递的壮举。 拆开快递,里面是兰德尔寄给她的移动硬盘,杨绵绵拖过丢在枕边的笔记本——是的,荆楚一不在家,她的生活习惯就懒出虫了——她插上了硬盘,输入了密码。 亚瑟多年的心血就这样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杨绵绵一时之间的心情很是复杂,过了很久,她才说:“说实在的,我觉得他如果不当变态,去当个整容医生也很有前途啊。” 亚瑟的资料库里含有多得不得了的医学资料,包括了他无数次人体实验的数据和分析图,人的头骨进行怎么样的修正之后可以变得美美哒,原本长相不出色的样貌如何改变就可以和好莱坞明星相媲美。 他在一具具的骷髅上反复实验,最终达到了自己心目中的完美标准,可以说如果他如果是整容医生的,水平可以达到国际顶尖标准了。 然而他却选了另一条路。 杨绵绵匆匆扫过这些资料,最后决定先放一边,这并不是她感兴趣的,兰德尔想要给她看的应该是珍妮在电脑里写下的日记,同样不是用正常的表达方式书写的,而是珍妮自己发明的小密码。 不过这个很好破解,杨绵绵在脑海中转换了几种排列顺序就顺利地读了出来,比亚瑟那个变态密码容易得多了。 【201X年3月2日天气阴】 今天亚瑟允许我碰他的电脑了,虽然只是允许我浏览网页和学习知识,不过我已经很满意了,从今天开始,我决定写下我每天学习到的知识以免遗忘。如果忘记了,亚瑟会生气的。 这是珍妮的第一篇日记,杨绵绵无从得知她是怀抱着怎么样的心情开始写这篇名为笔记实则是日记的文字。 【201X年5月1日天气晴】 我决定给你起一个名字,今天是五月的第一天,我觉得梅是一个很棒的名字,你觉得呢? 好了,梅,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知道吗,亚瑟今天夸奖我了,因为我把高等数学的课程都学完了,比他预料得早了三个月:-D 珍妮在5月份给她的日记取了一个名字,就好像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名叫安妮的小女孩儿给自己的日记本取名一样,这也是珍妮在被亚瑟囚禁的日子里唯一可以倾诉的朋友。 它的名字叫梅。和她的英文名是同一个。 杨绵绵突然觉得有点难过了,亚瑟的事情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她对珍妮的感情也并不深刻,两个人说到底也不是什么非常要好的朋友,可这一刻,她却觉得喉咙有点难受。 【201X年10月2日天气小雨】 梅,亚瑟说希望我能和一个女孩子做朋友,我很紧张,我以前从来没有过朋友,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我不想让亚瑟失望,我一定会努力的,今天就先把几本人际交往的参考书看完吧。 这篇日记下面还认真附着了一篇着装指南,杨小羊静静看了会儿,这时终于开了口:“我们第一次见到珍妮的时候,她就穿着那件土不拉几的裙子呢,原来是挑了那么久的啊。” 虽然有着过目不忘的记忆,但对于杨绵绵来说,如果不是需要特别调取,平时她对那些影像也是十分模糊的,更没有多少感情烙印。 和珍妮的第一次见面无疑就是如此,可珍妮并不是。 【201X年X月X日天气 多云】 今天终于见到了亚瑟说的那个女孩儿,看见她的时候我原本准备好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才是亚瑟喜欢的那种类型吧,漂亮又聪明,她看的书我都看不懂,但是我都在亚瑟的书架上见到过。 我一直知道自己不起眼,但在她身边,我就觉得像是月亮旁边的小星星那样不起眼了。 这样的我,真的能和她做朋友吗? 杨小羊又说:“那天我们没见到她,她没有来和我们打招呼。” 杨绵绵沉默了,她虽然从前也没有朋友,但却一直觉得自己棒棒哒,从来没有这种想要和一个人做朋友却不敢上前的时候。 【201X年X月X日天气晴朗】 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噢,我终于和那个女孩说上话了,她居然有和你一样的名字!我突然觉得我也许可以和她做朋友了。 她看起来不大好接近,不过还是把她原本已经借走的书借给我了,她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友善! 梅,我们会成为朋友吗? 杨绵绵都快忘记自己和珍妮的几次见面了,可珍妮每一次都详细地记了下来,在她死后那么长的时间里,重新展现在了她的眼前。 【201X年X月X日天气 暴雨】 梅,亚瑟说,明天要我把梅引到这里来,我知道他已经等得太久了,已经快要失去耐心了,所以今天亚瑟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他的求婚礼物时,我答应了。 我找不到拒绝的理由,亚瑟是我最爱的人,梅是我做好的朋友,如果能让他们幸福,我死去又有什么关系呢? 杨绵绵:“……”谁和你说我和那个变态在一起会幸福的啊OMG,少女你到底被灌输了什么奇怪的思想? 杨小羊却很认真地看完了她所有的日记,这才说:“为了最爱的人和最好的朋友,她牺牲了自己,虽然我也觉得她脑子有毛病,但是……那天她说的,不是假话呢,她是真的把我们当做朋友啊。” 还记得珍妮走下那个地下室的背影,瘦弱的背脊挺得笔直,带着某种壮烈而凄美的意味,虽然那个时候她并没有看出来。 但她还记得,她死之前曾经无比诚恳地说:“梅,我是我最好的朋友。” 许多被她忽略的往事一刹那涌上心头来,杨绵绵心里百味陈杂。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低落的情绪,原本准备回窝里晒太阳的海盗重新返回了床边,抬起两条前腿,用爪子拍了拍她的胳膊:好啦,不难过了,乖。 “我就是稍微有点遗憾。”杨绵绵不承认自己眼眶红了,她用力揉了揉海盗的脑袋,海盗并不是一只喜欢被人类爱抚的狗,所以它通常会在人把手伸过来的时候就躲开。 但……好吧。它想,既然你不开心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忍受一下好了。 杨绵绵□□了一会儿海盗的脑袋,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重新在亚瑟的硬盘里翻找起来。 唉,人家男性的硬盘里总是藏着许多小电影,可亚瑟的硬盘里除了那些和解剖相关的医学资料之外,就是大量的关于连环杀人案的资料了。 曾经轰动一时的黑色大丽花案也在他的收集范围内,案子破了之后,他还存下了当时所有的网络报道和照片。 以及,他入侵了警方数据库以后得到了案子的全部资料_(:з」∠)_在这个计算机时代,黑客什么的真是最讨厌了。 杨绵绵就是在这里第一次暴露在了亚瑟的视线中。 如果说珍妮的日记是羞涩自卑的女孩如何渴望友情而自愿走入了毁灭,那么亚瑟的记录就是活脱脱的痴汉跟踪手册。 那天她在墙上看到的自己的照片只是沧海一粟,亚瑟跟踪她拍的照片简直多得让她毛骨悚然。 走路的,骑车的,吃饭的,看书的,上课的,发呆的……杨绵绵看着这些照片就能想起自己那一天是怎么过的。 到最后她唯一庆幸的是,亚瑟还没有变态到跟她去□□,不然真的恨不得把他从棺材里拖出来再虐一遍! 在经历过重重的心理折磨之后,杨绵绵终于找到了亚瑟留下的关于黑蝶的资料。 就像她一样,亚瑟在找到蝴蝶酒吧后也被莫名其妙进行了考试,和她狼狈地逃窜不同,亚瑟被黑蝶找到时已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变态了(虽然这并不值得夸耀什么……),所以他非常强横地把其中一个“考官”给干掉了。 就像昨天晚上她差一点点就把伊迪丝杀了一样,但她只是把人电晕,亚瑟下手可从来没有心慈手软过。 不仅如此,和她现在只知道黑蝶是隐藏在蝴蝶密码之后的组织不同,亚瑟用自己出色的反侦察和伪装能力,再加上计算机技术,顺利地……找到了一部分黑蝶组织的成员名单。 依旧是用上次那变态的密码书写的,FBI肯定是看不懂就丢在了一边。 而杨绵绵看到那些资料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沉默着,杨小羊替她发表了感慨:“我们到底是怎么好运气地把他干掉的啊,这么变态的一个家伙……果然色令智昏啊!长得好也是实力!你看,在爱情的脑残光环下,亚瑟居然也没能逃过一劫。” 杨绵绵面无表情地提醒她:“我就问一个问题。” “你问。” “你觉得在黑蝶眼里,把亚瑟‘干掉’的我们会怎么样?” 在久久的静谧中,杨绵绵再一次感受到了残酷的现实—— 大事不妙啊! 作者有话要说:  回头看了一下从前写过90W字,异常糟心,我特么的写的都是什么破玩意儿QAQ 伐开心!更伐开心的是,我觉得之前写的渣,但大家都觉得我后期写的没有前期好,更心塞了 其实,除了第一章,觉得没有一章是我满意的 作者陷入了自我厌弃之中……我想静静 第255章 线索 杨绵绵爬起来给自己煮了碗泡面,期间又给兰德尔打了两个电话却都无人接听,她心中起疑,打电话给荆楚。 荆楚那边大概正在吃饭,听起来挺热闹的,他的声音传过来,醇厚温柔:“小羊乖,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啊!”杨绵绵面不改色地绞着锅里的泡面,她以前只会用热水泡,现在都会煮了呢,“很棒的晚餐。” 泡面这种东西就是拥有一段时间不吃就超级想吃的魔力呀! 荆楚不怎么信:“真的?” “真的!”她认真说,“我吃的很好。” 荆楚:“……吃泡面?” 杨绵绵:“……诶?!” “我都听到咕噜咕噜的水声了,煮开了吧。”荆楚叹了口气,“你唯一会煮的就是泡面了,虽然冰箱里还有饺子和馄饨,但你肯定不爱吃。” 杨绵绵有点心虚:“我加个蛋和火腿肠就很有营养了。” 荆楚拿她没办法:“明天一定要好好吃,不然就在学校里吃了再回来。” “好。”她答应得可爽快了,但内心其实是拒绝的,在那么有名的正规的饭店里吃饭都会被坑,她接下来几天还是乖乖回家吃泡面比较安全。 人和人之间就不能多一点儿信任吗?!心塞。杨绵绵心里吐槽着,却没直接说,而是绕了个弯子:“你看到兰德尔了吗,我打不通他电话,他给我寄了礼物,你帮我和他说一声我收到了。” “嗯,好的。”荆楚对于自家小羊的要求还是很乐意去执行的,所以吃过晚饭他就去詹姆斯的部门里找兰德尔了。 一进办公室他就感觉到了氛围十分凝重,詹姆斯组里的成员全在会议室里开会,可他看了一眼,却发现没有兰德尔。 詹姆斯的小组隶属于FBI下设机构罪犯司法信息服务部下的犯罪调查部门,主要就是负责调查各式各样的刑事案件,他和他们也打过不少交道了,大家也勉强算得上是熟人,每一个成员不说熟识,认得都还是认得的。 但显然这一次会议里出现了其他陌生人,而且隐隐约约与原本小组内成员的气氛有点儿不大融洽。 荆楚对这方面的敏锐度可比杨绵绵高多了,瞄一眼就知道出事儿了,他不动声色又出去了,心想,兰德尔不在,可别是犯了什么事儿被人调查了。 这事儿不能和杨绵绵说,政~府部门里的弯弯道道多着呢,她知道又该炸毛了。 想了想,荆楚先给杨绵绵打了个电话,说兰德尔他们忙于办案,大概暂时没有办法回复她了,他也没有见到人。 杨绵绵的关注点却并不在这里:“你没见到他啊?” 荆楚清了清嗓子:“他们在开会呢。” “……好吧,我知道了,他们在开会而且还有不认识的人在,好像是出事了。”杨绵绵严肃地听手机给她打完小报告,点点头,“你觉得是出了什么事啊?” 荆楚:他忘了这孩子有外挂。 “那几个人我不认得,但我才是CIA的人,兰德尔可能被牵扯进什么事里去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出事。”荆楚宽慰她。 杨绵绵卡了几分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该不会是兰德尔给他偷渡部门的保密资料所以被追责了吧?她有一点点的小心虚:“啊,这样啊。” “嗯,你别担心,我回头再找人打听打听。”荆楚安慰她。 杨绵绵乖乖说:“那好吧,你早点休息。” “你也早点睡。” 杨绵绵没敢说自己刚起床:“困了就睡。” 荆楚隔得那么远,拿她没办法,只能反复强调了两三遍,期待她自己乖乖听话,挂了电话还在庆幸,好在当时知道杨绵绵想继续念书的时候他就做了决定,否则她出来念书了而他在国内的话,两个人远隔重洋,一根电话线能有什么用,管不了她! 还是现在这样能每天给她做饭督促她睡觉帮她洗衣服的日子比较幸福一点儿。 作为一个有着偶像剧男主一样家庭身份背景的男主,荆楚的愿望真不是一般得朴实_(:з」∠)_ 但这么朴实接地气的愿望却因为女主角的缘故,迟迟无法实现。 有一个人上门拜访了,不是别人,正是她惦记着的兰德尔。 杨绵绵的泡面刚出锅,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傻眼了:“你怎么在这儿?” 兰德尔眼眶下面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不是连续通宵了就是被人揍过一顿,看到杨绵绵出来开了门,他松了好大一口气:“梅,你没事吧?” 杨绵绵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两遍,开门放他进来:“进来说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兰德尔闻见泡面的香味,视线就直往那里瞟,杨绵绵也不小气,就把自己刚刚烧好的泡面推到他面前了:“给你,你怎么几天没吃饭一样,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兰德尔呼噜呼噜把泡面吃了,一脸正色,“蝴蝶密码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杨绵绵重新拆了一包泡面煮,郁闷地说:“我知道啊,我已经够倒霉的了。”她就把之前考试的事情说了。 兰德尔听完就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啊。”杨绵绵耸耸肩,她知道他为什么感到抱歉,“我有时候也喜欢乱逛,总有机会碰见那个网站的。” 像她这样好奇心强的,难免逛着逛着逛腻了普通网站之后就会去更深一层的网络上逛逛找乐子,蝴蝶密码的网站就是这样一个不会被搜索引擎搜到,也没法用超链接访问的网站,只能靠其他办法进入。 不过杨绵绵在逛过N个毒品交易网站、暴力十八禁视频之类的网站之后就倒尽了胃口,只去几个固定的学术讨论区逛逛,不再像最开始的时候那样兴致勃勃了。 但蝴蝶密码既然旨在给聪明人看到,那迟早她都会发现这个网站,并且忍不住好奇心开始解密的。 所以,和兰德尔没关系,冥冥之中自有一股力量,牵引着她去发现这件事。 如果物品都有意识,那么这个世界呢?是不是它知道自己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推向了那些谜题,换言之,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杨绵绵一想到这里,浑身一哆嗦,吓得根本不敢再往深处想。 杨小羊:“虽然命运之子听起来好酷的样子,但如果是这样,我们的一生该有多悲催啊_(:з」∠)_” 杨绵绵:〒▽〒 “梅?”兰德尔吃完了一包泡面,担忧地看着她。 杨绵绵赶紧回神,把思维拉回来:“你那么着急找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想起荆楚之前说的话,顿时紧张起来,“你该不会是因为泄露了资料被停职调查了吧?” 兰德尔满脸茫然地抬起头来:“啊?”他一脸问号,“我是请假的。” 杨绵绵:“……早说么,吓死我了,我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兰德尔的表情严肃起来:“我觉得面对面和你说这件事会比较好。” “什么事那么严重?”杨绵绵也跟着严肃起来了。 兰德尔一指锅:“泡面要煮烂了。” “啊啊啊!”杨绵绵赶紧关火拯救自己的晚饭,今天的晚饭还是很丰盛的,她自己加了菠菜火腿肠和鸡蛋,闻起来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给泡面拍了照发给了荆楚,顺便告诉他自己联系上兰德尔了,他是请假了不是被抓了,可那个时候杨绵绵还不知道,荆楚的直觉是正确的,FBI和CIA联合到一起为的事儿还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不过现在,这两个一起吃泡面的好朋友是不知道的。 那么还是先来说一说兰德尔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跑过来找杨绵绵的原因吧。 “那天你和我说完蝴蝶酒吧的事情之后,我就没直接去那里调查。”要说专业人员和非专业人员的素质区别就在这里了,兰德尔加入FBI才两年的时间,但已经是一个合格的探员了,他不会拿到一个坐标后就贸贸然跑过去,他会利用自己已有的资源好好调查一番。 杨绵绵虽然已经有打算去旁听一下计算机学院的课,但目前为止,她的电脑技术还是渣渣,所以对于蝴蝶酒吧,她只能在搜索引擎上搜到一堆同名的,丝毫没有价值。 当然了,兰德尔对于蝴蝶酒吧的第一步调查也并没有收获,蝴蝶酒吧从各项文件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老板的身份也经得起调查,但这并不能证明它无害,反而从侧面证实了对方的手段并不低。 所以第二步,他偷渡出了亚瑟的硬盘,除了第一时间给杨绵绵寄了一份之外,他熬了两个通宵,查看了里面的内容,自然也包括了亚瑟对于蝴蝶酒吧的调查。 那么接下来问题就来了,那份名单上有一个人,他是认识的。 “认识?”杨绵绵意外了。 兰德尔点点头:“他是我的高中化学老师。” 和杨绵绵这种跳级失败,在中学就是混着玩儿的人不同,兰德尔从小就是一路跳级跳过去的,读高中的时候才十四岁,因为只是一个瘦弱不会运动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子,他上高中的时候经常被人排挤欺负。 有一次他被橄榄球队的队员们欺负的时候,就是他的化学老师救了他,并且以极为严厉的语气训斥了那些人。 可以说,那个名叫卡尔的中学化学老师,是兰德尔灰色的中学生涯中温暖的光明。 “他是一个非常睿智、友善的人。”兰德尔现在回忆起卡尔来,对他的印象始终十分良好,觉得他像是自己的父亲一样引导着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黑蝶组织的成员。” 那一瞬间,他的语气听起来难过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说我后期疲软的,能具体说说是哪儿软的么~ 还有没有站越来越好看这边儿的,也出来我瞅瞅~ 一个故事快要结尾了开始自我纠结也是够了╮(╯_╰)╭ 第256章 实验 对于兰德尔的心情,杨绵绵表示可以理解,在那样备受欺负的日子里,如果有一个比你年长的人出现,帮助你,理解你,倾听你,那么你很容易就把他视为自己的亲人长辈。 尤其是兰德尔没有父亲,他在卡尔老师身上感受到了来自男性长辈的关爱,而卡尔的智商和知识储备量也足以让兰德尔敬慕。 但现在,卡尔可能在做一件相当不好的事,所以兰德尔小少年就忧郁了。 杨绵绵很同情他,她和兰德尔的经历还是很相似的,荆楚就是出现在她最需要那么一个人的时候,所以哪怕她今后会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她也绝不可能移情别恋了。 他是最特别的。 可和兰德尔不同的是,如果荆楚摇身一变变成了大反派要毁灭世界,她一定义无反顾变成反社会分子。 你在光明里,我就不做坏事,你如果坠入黑暗,我也与你同行。 然而,兰德尔和她不一样,他的父亲就是一名警察,是与犯罪分子作斗争的过程中牺牲的,上小学的兰德尔亲眼看见他盖着国旗下葬,继承父亲的遗志是他毕生的心愿。 因此,虽然他当时有机会在科研方向发展,他却还是报名加入了FBI。 杨绵绵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好朋友:“先别那么担心,说不定人家不是黑客是红客呢,对吧。”这句话她自己说的心里都没底,那么粗暴的考试办法,说是好人谁信啊! 兰德尔更不会信了:“我打听过了,老师现在还在被通缉呢。” 杨绵绵:“(⊙v⊙)发生了什么?” “杀了好几个黑帮成员。” 事情是这样的,兰德尔考上大学以后,卡尔依旧在中学里上上课,过着平淡而有规律的生活,对待学生们都很友好,如果有对化学特别感兴趣的,他也愿意课外辅导。 其中,有个名叫凯特的女孩子和兰德尔有点像,比较内向不喜欢说话,却是个妥妥的学霸,并且对化学非常有天分,卡尔时常带着她去实验室里做试验。 但是有一天,卡尔左等右等没有等到凯特,等来的是她被一群黑帮成员强~奸并殴打致死的噩耗。 那天,卡尔在实验室里坐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带着一个自制的炸弹去炸了黑帮的老巢,然后在人们的视野里消声灭迹了。 杨绵绵:“……呵呵。”果然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位化学老师没成毒枭成杀手了,也是叼叼哒。 兰德尔放低了声音:“我是后来才知道的,老师以前有个女儿也叫凯特,小的时候生病死了,他的妻子也因为这个和他离婚了。” “但是这和黑蝶有什么关系?” 兰德尔这下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有个小镇上爆发了一场奇怪的流感,”说出口之后下面的事儿就没有那么难了,“虽然对外说只是普通的流感爆发,但实际上并不是,这是一次有预谋的‘生化危机’。” 杨绵绵一惊:“真的假的?” “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这件事我原本没在意,后来翻资料的时候才发现的,那次病毒事件里就有我老师的影子。”兰德尔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杨绵绵对黑蝶的了解程度仅限于之前的几次考试,可以说最开始的蝴蝶密码只是纯然考验智力,而且全都在网络上进行,是完全无害的。 而接下来的实战考验则要复杂许多,虽然很惊险,但也能分析出黑蝶并不想要她的命,说是考试,那就是真的在考察她的能力。 所以杨绵绵虽然对黑蝶非常不感冒,却也没有直接把对方定义为危险组织,但现在听兰德尔说完这件事,她就全然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黑蝶不对她过分,并不代表不会对别人过分,它的真实面目还隐藏在水下,尚未浮出水面。 “看他们现在的作风就知道,黑蝶招成员的标准比FBI还严格,这也就是说他们每一个人都不好对付,无论哪一方面。” 杨绵绵琢磨了一下:“一共有九关,现在才第七关,我觉得我接下来有点危险。” “是很危险!”兰德尔立刻做了决定,“我要把这件事上报上去。” 杨绵绵没什么意见,刷碗去了。 兰德尔没想到这一个电话打过去,詹姆斯很快就接了,不等兰德尔开口,他就说:“你之前是不是一直在查蝴蝶密码的案子,尽快赶回来,出事了。” “詹姆斯,我这里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兰德尔赶在领导挂电话之前把事情说了,詹姆斯当机立断,“你们两个立刻回总部来,这件事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他声音不小,杨绵绵也听见了,她也没啥意见,正好去看看荆楚呗,三天没见,可把她给想坏了。 杨绵绵随便收拾了几件衣服和随身物品就跟着兰德尔去了机场,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一落地就看到了荆楚。 看到他的一瞬间,其他什么事儿都不重要了,杨绵绵拖着小箱子一溜儿跑过去扎进他怀里:“抱\( ̄︶ ̄)/” 荆楚早就知道之前发生的事了,有好气又担心,在她来之前想了百八十遍要怎么训她,但她到面前了就只剩下怜爱了。 所以他也就是把人抱进怀里亲亲额角:“你啊,又瞒着我什么事了。” “我怕你担心我。”杨绵绵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抿着嘴,“你知道了也不一定能回来,还要担心我,不如等你见到我再说。” 有那么一会儿,荆楚为她的懂事感到心酸,他最希望的事莫过于杨绵绵遇到什么事儿了就要喊他,彻底当一个被宠坏的小孩,可她不是,所以他只有心疼了:“乖,是我不好,我没陪在你身边。”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最喜欢你了。”杨绵绵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口,“我想你了。” 这颗糖果送上来,荆楚完全没气了,摸摸她的小脸儿:“飞机上没睡好吧,我们先回酒店休息一下。” 明明是很美好的情侣甜蜜日常,可惜有人全然不解风情,詹姆斯说话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我想你们还不了解黑蝶的具体情况吧,我们先回去开会。” “……”杨绵绵想装死,但她也知道当务之急当然不是秀恩爱而是解决黑蝶的问题,只能忍气吞声先跟着他们走。 当然,一路上她就腻在荆楚怀里没离开过,两个人算上今天也就四天没见,活像是四年没见面似的黏糊,荆楚也没和她说话,他看得出来,杨绵绵看起来是在黏着他,其实是有心事了。 她不大懂怎么隐藏自己的脸色,所以每当有心事的时候就会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让人看,还当他不知道呢。 会有什么心事?他想想就知道了。 这次开会显然是大阵仗,FBI一溜儿,CIA就两个,但看起来就不好惹,特别参与者,杨绵绵和荆楚。 这群人不是圆滑的政客,所以一点儿废话都没有,直奔主题,作为FBI的王牌美女,玛姬的角色担当相当于是文静,负责对内协调对外联络,她和杨绵绵见过几次面,杨绵绵对于这个金发但却不是无脑的大美女印象很好,和阿曼达完全没有可比性。 “一年前,在怀俄明X小镇爆发了一场流感,经过调查,我们发现这并不是自然爆发,而是有人蓄意投放了变异的流感病毒。” 投影上出现了N多浑身脓包破裂,死状极惨的照片,荆楚下意识地拿手挡住了杨绵绵的眼睛,然后被她无情地抓着手腕拉开,眼珠子一错不错盯着那几张照片。 荆楚心里叹口气,只能牢牢抓紧她的手,看她的脸色倒是一片平静,也不知道她脑子里转了多少个想法。 “这是我们首次将国内的恐怖事件与黑蝶联系到一起。”一位CIA的探员开口了,他长相很普通,但眼神却非常锐利,“这几年来,黑蝶在国内的活动并不频繁,但是在境外却有不少大动作。” 随着他的话语,一张照片出现在了投影上,那看不出来是什么动物,浑身漆黑,长满了可怕的脓包,而且脓包还溃烂流脓,肢体扭曲,死状极惨。 在场不少人都侧过头去,不去细看照片上的内容,但杨绵绵却反而睁大了眼睛:“和那个流感病毒是一个死法?” 这是她在进入会议室后第一次说话,准确无误抓住了重点。 CIA的一位仁兄微不可见地点头:“没错,三年前,我们在一个港口发现了他,他身上带着□□,后来证明,这是在伊拉克失踪的美国士兵,我们不知道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因为当我们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面目全非,浑身长满了红色的脓包,如果不是有牙医记录,我们都无法确认他的真实身份。” “他活了几天?”杨绵绵单刀直入,没有过多的情感色彩。 “36个小时,身上的脓包破裂溃烂到他痛苦死去,大约是36个小时,时间虽然不长,但也足够他向我们传达一些事情。有一个组织专门在战乱地区绑架士兵,他猜测是因为士兵的身体素质普遍较高,能够更好地进行接下来的实验。” 詹姆斯皱眉:“实验?” “是的,实验室建造在太平洋的小岛上,全封闭管理,进行什么样的研究我们无从知晓,但是专家经过化验发现,他身上的病毒和当时怀俄明的‘流感’病毒十分相似,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能研制出与流感并发症相似却是置人于死地的可怕病毒。” 这句话一出,全场寂静。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7章 思考 杨绵绵陷入了沉思,在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把整件事情想过一遍,包括黑蝶的性致和目的,从他们招募的对象来看,这群人对于同伴的要求是相当严苛的,这是杨绵绵从自己的定位考虑出来的。 打小时候起,她就知道自己聪明,但和一个学校一个小区的人比聪明那能有多聪明? 就算初中高中一路不读书也能考好成绩就怎么样呢?每个学校都少不了这样的人,路越是往上走就越难走,像南大这样的国内顶级学府里,每年就汇聚着全国各地奔涌而来的省状元市状元,人家也是几千几万的学生里的佼佼者。 所以中学顺风顺水的人到了大学也许就会发现,原本自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但在人才汇聚的地方却屁也不是,全是天之骄子,但总有人是第一,有人是第二,心态调整不过来的不在少数。 杨绵绵比他们的顾虑时间晚一点儿,她是出国以后才开始担心这件事的,MIT的学习氛围比国内还要浓郁,可以说是全世界的顶尖人才都汇聚到了这儿,所以一开始她是有点压力的,生怕自己就做不好了。 可为什么她现在能有那么多时间蹦跶其他事儿呢? 当然是因为她发现,自己的智商点点的不是很均衡,但都点到专业上了哟。 智商这种东西吧,其实很难准确地说是包含了多少内容,同样都是高智商,你能让诸葛亮和爱因斯坦调换角色玩儿么?必须不能啊! 同样的,都是上了名校的高智商,当上美国总统的和得诺贝尔奖的也不是同一类型啊! 大家的技能点都有100,可每个人的情况不同,点亮的技能也不同,就算都是高智商,也不能相提并论的。 高智商≠全知全能。 杨绵绵也是进了MIT后才发现自己的智商基本上都点在了推理啊分析啊逻辑之类的,其他比如文商什么的就不咋样了,换言之,挺偏科的。 这也就注定了她如果在物理化学计算等等这样的理工科发展是很有前途的,然而,这辈子她都别想成为一个政客了。 她之所以能完成学业的同时在其他地方蹦跶,一是因为她点在了专业上,二是因为她天生技能点比别人多,这也就导致了她即便是到了这样一所汇聚着众多顶级人才的高等学府,她也可以脱颖而出。 她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优秀。 那么问题拐回来了,如果黑蝶选拔成员的标准是她这样的,那也就是说……里头每一个人都足够当杨绵绵对手了,一来还来一窝,她自己是绝对搞不定的。 所以她当时立马就和兰德尔来了,见荆楚是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她知道这件事自己搞不定。 这不是人和人之间的较量,是组织和组织的对抗,更何况,这是老美的事儿,她干嘛劳心劳力呢,所以这一回,她是打算当个好公民,寻求警察帮助了。 但这只是她来这里之前的事儿,在听完以上内容后,杨绵绵有点意外了,一开始她以为黑蝶也就搞搞恐怖袭击了,万万没有想到人家的档子有点高,想玩儿现实版的生化危机。 但不对啊,她的专业是物理,她已经走了这条路,不大可能改走生物医药方面了,既然如此,黑蝶怎么会想要招募她呢? 除非,他们的动作并不仅仅只是病毒研究。 蝴蝶密码是考验智力毋庸置疑,但后面的几关可没那么容易,如果只是想找一个在生化方面有研究的,那海了去了,可偏偏考了她身手,可如果说是想招募杀手,万一她折了那该多亏? 像她这样的脑袋是无价的,绝不可能去招募来当杀手。 杨绵绵想不通了,黑蝶到底想干什么? CIA的同志在继续说他们的发现:“在那以后,我们就对黑蝶组织十分关注,但在流感事件发生前,他们都在境外活动,自制军火倒卖,那是他们第一次试水,后来我们调查发现,这不仅仅发生在美国,贵国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荆楚和杨绵绵说的。 杨绵绵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 “根据我们与贵国的接洽,事情应该发生在你们贵州的小山村,因为地形缘故,事发地与世隔绝,虽然导致了全村覆灭的结果,却没并没有传播,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杨绵绵扭头看荆楚,他没说话,但她看得出来,这件事荆楚也不知道,很显然,这应该属于国家机密。 而且贵州么,离南城十万八千里,没听见风声也是情有可原的。 “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了非洲、印度和老挝。”投影上的图片一张张飞过去,看得人目不暇接,杨绵绵瞪着眼睛一眨没眨,全给记在脑子里了。 情况介绍完了,是时候说目的了。 “考虑到这件事的特殊性,我们已经与贵国有关部门联系过了,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们一起调查。” 荆楚面无表情地说:“我可以,但我老婆没有这个义务。” 这件事让荆楚上,他没话说,从当了警察那天起就知道要卖命,吃这顿饭当然也要做这些事,不需要多话。 但杨绵绵不是,她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只是一个普通学生,别说她和他有关系了,就算是没关系,她只是一个陌生人,他也不会同意把普通群众拖进这趟浑水的。 要是什么事儿都要求助老百姓,要警察要军人干什么,吃白饭吗? 只不过,今天这件事已经很明显了,他们之所以那么客气,不是和他客气,美国境内的事儿他们当然自己解决就行,没必要捎带他们,关键是杨绵绵。 她是现在已知的与黑蝶有过密切接触的人。 昨天兰德尔给詹姆斯打完电话以后,他们就迅速进入了那个蝴蝶密码的网站,但显示游戏已经结束,请有心人等待下一次,去蝴蝶酒吧,发现里面已经人去楼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如今唯一一个能够打开局面的,就是杨绵绵了,如果黑蝶组织想要招募她,让她作为间谍进入组织内部当然是最好的。 可问题也是有的,比如,她并不是美国公民,身份问题是一个很大的障碍,但巧的是,偏偏之前中美开始了第一次合作,所以在他们到达之前,CIA已经通过大使馆和中方取得了联系,并且建立了初步合作的意向。 所以现在仅剩的问题就是——杨绵绵愿不愿意那么做。 如果不愿意,没人能把她怎么样,她不是美国公民,强来的话会引发外交问题,那样就麻烦了,那么通过外交手段呢?当然可以,然而有趣的是,她也不是中方的军人或是公职人员,她只是一个学生,所以也受到保护,不能像对荆楚一样随意任命。 所以暂时在这么一个微妙的情况下,杨绵绵有了选择的自主性。 全会议室的人都看着她,杨绵绵想了想:“这件事有危险啊。” 在场的人都不是笨蛋,一听心里就有数,肯谈条件就好,就怕不肯谈条件,但显然这已经不适合那么多人一块儿讨论了,玛姬有眼色,立刻端了杯牛奶给她,其他人就趁着这功夫陆陆续续离开了办公室,只留下了詹姆斯和两位CIA的成员,以及荆楚和杨绵绵。 杨绵绵喝完了一杯牛奶,平静地问:“我凭什么帮你们,你国不是我国,世界和平也用不着我那么一个大学生,我还要搭上命去做,不划算。” 她话说得不好听,可荆楚心里明白,杨绵绵要不是有点意思,这番话都不会说,她那么说就意味着有点心动,但还没有到让她愿意冒险的地步。 “梅小姐想要什么样的回报,只要不过分,我们都可以答应。”对方想让她先开价。 杨绵绵要是心里有谱那就有鬼了,她就是有点儿不甘心随便问问,真要问有什么条件吧,她啥也说不上来,这不,卡壳了。 还是荆楚不动声色堵住了她要露馅儿的回答,平静地说:“不介意的话,改天再说吧,我们商量一下。” 荆楚开口,杨绵绵没有二话,用力点点头:“先吃饭。”她饿了。 “希望不要太迟,如果梅小姐不同意的话,我们还要另作安排。”CIA也不拖泥带水,给她确定了时限,明天就得给答案,他们也没多少时间和她耗着。 杨绵绵想想,答应了。 随后荆楚带她去吃饭,也不问她答应还是不答应,先喂羊再说,杨绵绵吃得饱饱说困了,他就把她带回房间里哄她睡觉。 杨绵绵抱着他一觉睡到了晚饭后,还没睁开眼就听见荆楚在外面打电话,听起来不是很愉快,荆楚的声音里掺着她都能听出来的怒火:“让我赴汤蹈火我没话说,让我老婆去是什么意思?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是不会同意的。杨绵绵听见这句话,把脑袋往被窝里缩了缩,心里叹了口气,她也知道荆楚是不会同意的。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杨绵绵第二次叹了口气,从被窝里爬出来,走到荆楚背后抱住他,荆楚说话的声音一顿,然后挂了,回过头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出怒气,只有温柔:“睡醒了啊,睡得好不好?” “抱。”杨绵绵张开手臂。 荆楚看了她一会儿,把她搂到了怀里,喃喃说:“没事啊绵绵,没事。” 杨绵绵眼泪都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单身狗,平安夜木有吃苹果也没有约会,但是能早点下班码字已经很高兴啦~ 祝大家平安夜快乐~! 还有,不要急着骂绵绵什么的,下一章有重大转折,我决定深入分析一下被大家称之为作死的行为~ 第258章 包袱 荆楚搂着她,拉她到床上坐下,问:“绵绵,你是怎么想的,你告诉我。” 杨绵绵低着头想了会儿,有点茫然地说:“我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她感觉到自己可能在做一个非常重要的决定,但该往哪里走,她罕见地迟疑了。 荆楚问:“你想去帮这个忙吗,我们不管别的干扰因素,不考虑其他,就问你自己,想还是不想?” 杨绵绵想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又不大敢去抬头看他,怕看到他失望的眼神。 荆楚反而松了口气,他说:“宝宝,抬起头来。” 杨绵绵乖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没看到有什么不对的,荆楚捏捏她的脸:“是不是刚才偷听到我说话了啊,怕我失望?” 她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小羊,你有没有觉得,”荆楚斟酌了一下用词,“你有很强的思想负担?” “什么?”杨绵绵自己还没有发觉。 荆楚摸摸她的脑袋:“这其实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一点儿和你沟通的。” 杨绵绵的思想包袱由来已久,要说源头,就是高中毕业的那次旅行,吴志华事件,那次他为了保护她,被煤气爆炸的余波所伤,在医院里躺了好些天,从那个时候起,杨绵绵就变了。 不是性格变了,是精神气变了。 他最早见她那会儿,杨绵绵就像只雄纠纠气昂昂的小公鸡,虽然这么形容女朋友不大妥当,但像是真的像,甭管对上谁,她都一副“生死已看淡,不服气来干”的架势。 要荆楚说,那当然是不好的,人外有人,一天到晚拽个劳资天下第一迟早摔跟头,这番话早在一开始他就和她说过了,可那会儿她没听进去。 直到他为她受伤,她突然就变了一个样子,变得小心翼翼了,就好像在敦煌那会儿,她救了那几个碗,惹得他们被人追杀,差一点儿就死了,她自责得不得了,觉得是自己惹了麻烦。 往后就更小心翼翼了,好奇心再强,觉得自己可能会给他惹麻烦就强忍着不去做,到了国外也是一样的。 她一直在吐槽自己的事故体质,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遇到这些事,有时候遇到了还不愿意告诉她,亚瑟的那件事如果不是瞒不住,他觉得杨绵绵也不会和他说的。 一开始荆楚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才慢慢发觉了,这是她的心理负担。 她拼命在心里告诫自己,你不能惹事你不能挑衅你不能惹麻烦,你不能让荆楚为你受伤。 很多事,日积月累,一天天积攒下来,早已经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可她自己却一无所觉。 她只是不解,为什么我总是那么倒霉,总是遇到这些事,总是惹上变态? 殊不知,这是她自己给自己的心理暗示,或许杨绵绵遇到的事故的确比别人多,但如果要与警察或者是FBI比起来,那可就远远不如了。 也许又要说,杨绵绵又不是FBI,怎么会一样呢。当然不一样,但并不是她“倒霉”而已。 FBI是有着庞大的网络,将这些散布于全国各地的案子汇聚起来,整一个国家系统就是他们的手中的线。 而杨绵绵呢?她有胜于常人的头脑,敏锐的观察力,和一群别人无法替代的物品作为眼线。这也就意味着她发现命案的几率远远高于常人,哪怕是经验老道的警察也远不如她。 再加上……同类相吸,她那么优秀,自然也会被优秀的变态所吸引,这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荆楚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这很正常,在他看来一目了然的事,却是加重杨绵绵心结的东西。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开始畏首畏尾,每次都会不自觉地去想,我是不是会惹麻烦啊,我是不是在作死,如果我是电影女主角,是不是有人早就发弹幕说我“不做死就不会死”了?(是的你猜对了评论区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有人骂你作死自负骄傲自满) “可我们绵绵,怎么不能自负了?”荆楚突然上扬的语调把杨绵绵吓了好大一跳,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荆楚一字一顿问,“我们绵绵,怎么不能自负了?是谁都有那么高的智商吗,是谁能解决掉那么多个杀人犯的吗,是谁都能让黑蝶这样的组织招募的吗?不是,绵绵,你不是普通人。” 如果普通人遇见小偷只能报警,那么杨绵绵完全可以把他制服,揍得连爹妈都不认识,她不报警,是自负吗? 不,那是自信。 杨绵绵咬着嘴唇:“我以前是太自以为是了,不用你给我找借口。”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以前……”荆楚酝酿了一番,笑了,“是挺自信的,那个时候你的能力或许还没有与信心相匹配,但现在,绵绵,你是太妄自菲薄了。” 杨绵绵紧紧抿着唇。 荆楚摸着她的脑袋说:“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知道自己成长得多快吗?你跌过跟头,已经吃够了教训,你已经学会了害怕,这是很难得的,尤其是对你。” 杨绵绵眨眨眼。 “不管是我还是兰德尔,还是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那么告诉你,我们不怕高智商的罪犯胆子大,他无所畏惧就一定会摔坑里,不是自己自大没看见坑就是被人挖的坑给坑了,我们最怕的是有知有畏的人,因为也许终其一生,他都不会栽跟头。” 荆楚看她听得认真,不由笑了笑,他们家小羊什么都不缺,就缺这一下点拨了,把她点拨醒了以后……哎呀会发生什么事还有点期待呢。 “这一点,很多人一辈子都学不会,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已经是最聪明的了,绵绵,你比很多人幸运的是,你很早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儿,并且改了过来,你很棒。”他给了她一个吻,像是鼓励小孩子一样给了她鼓励的眼神。 杨绵绵甜甜地笑了起来,也亲了他一下,刚才还很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就松缓了。 两个人接了个吻,荆楚被她摸了两把觉得有点儿不大对,但现在氛围很好,适合说接下来的话题,要是直接啪了那就完了,所以他严肃地抓住了杨绵绵捣蛋的手,严肃地说:“不准闹了。” 杨绵绵哼唧哼唧还有点儿委屈:“摸摸腹肌嘛,坏。” “事情说清楚了给你摸,想摸哪儿就摸哪儿。” 杨绵绵满意了:“我们说哪儿了?” 这么一打岔,他早就把原先想好的事儿给忘了,只能另起话茬:“你自己说,你那几件事儿不想告诉我是怕我骂你呢还是怎么样?” 杨绵绵一说这个就有点儿怂:“我怕你担心嘛。” 荆楚沉默了一分钟,又问:“是怕我担心,还是怕给我因为这些事而受伤?” 杨绵绵张大了嘴,不知怎么回答,反倒是杨小羊幽幽叹了口气:“人是多么擅长自我欺骗啊,你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到头来什么都瞒不过枕边人。” 荆楚看她不出声就晓得自己说对了,他好笑地叹了口气:“你怎么那么傻啊,按照你的逻辑,我也别当警察了,万一被人报复到你怎么办,做人没意思。” 杨绵绵:“→_→喂!” “宝贝,人生在世,哪里就那么畏手畏脚了,你怕噎着还不吃饭了?”荆楚用力揉揉她的脑袋,“傻不傻。” 杨绵绵嘀咕一声:“我真害怕因为我会让你出事。” 荆楚摇摇头,没忍住笑:“唉,是我没用,我当初要是没受伤而是把人干掉了的话,指不定你就不会那么想了,说到底还是我的错。” 杨绵绵瞅他两眼,小声说:“那我这次想去做的事很危险啊。” “我当警察就不危险啦?”荆楚觉得她脸颊的手感好得过分,捏捏,再捏捏,“照你那么说,这也有危险,别干了啊。” 杨绵绵结结巴巴地反驳:“但、但我遇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警察蜀黍了啊。” 所以,不管是以前作为女朋友的她还是现在作为妻子的她,都完全没有想过让他换个职业。 而这恰恰是在他遇见她之前,找女朋友最大的一个难题,不管是相亲的还是相处的,自己觉得合适的时候就会委婉地表达,亲,做警察不安全噢,为了我你可不可以换一个不那么危险的职业呢,我不想我晚上担心你担心得睡不着觉。 荆楚其实是考虑过的,但考虑来考虑去,觉得这份工作对他而言是有意义的,自己不会放弃,所以就委婉地拒绝了。 然后?然后就吹了呗。 但如果放到今天来问,他觉得自己是会放弃的,因为没什么比杨绵绵更重要了。 只是,命运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它现在不需要他做二选一的决定了,因为杨绵绵不在乎,现在,它需要杨绵绵做决定了。 这个念头让荆楚忍不住笑起来,他弹了弹她的睫毛:“我希望你去做你想做的事,这件事和其他事是不大一样,但也没什么,又不是让你一个人登月去,怎么做不成了。” “话不能那么说啊。”杨绵绵还是有点犹豫。 荆楚悠悠来了句:“怕什么,容易的我们一块儿做,难的,我们也一块儿做,不就是这样么。”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要说明的是,这大概会是很长的作者有话说,大概很久没写那么长了吧,但是今天还是想和大家聊聊关于绵绵“作死”的事儿,评论区一直都有这样的声音,现在仍然有,以后也应该会有。老实说,我写文途中曾经一气之下说不看评论区了,其实是我自己在踌躇,我在想,我这样写是不是合理的,她是不是真的在作死? 三人成虎,说的人多了,我也难免自我怀疑,所以在后半段,绵绵其实消沉了很多,最近因为她不和荆楚说起这件事来,又有了这样的声音,我解释过了,但感觉挺苍白的 可以说,拖到今天才写这么一章,是我对不起大家,我没有理清楚自己的思路才有了这样的结果,可以说作死的心理负担不仅仅是绵绵的,其实更是我的,我自我怀疑了自己的设定,所以绵绵才有这样的犹豫,我把她关进了笼子里那么久,折断了她的翅膀 受影响的人,一直是我,真的很对不起大家,在这里给大家道个歉 那么来说说这一章的内容吧,写这章的时候我想了很久,我一直在想我要创作的角色,可思来想去,我觉得我想要的并不是一个谨慎小心,胆小怕事的杨绵绵,这不是她了,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觉得很心惊肉跳,大家都知道,人物被创立之后就开始脱离作者而存在,如果强行扭曲,那么必然会别扭 安排吴志华的案子是为了让绵绵成长,她从前太自负,我希望她明白两件事,一是物品不是全能的,不能太依靠异能,二是人外有人,再聪明的人也算不过天机,可是后面太多人说她作死了,我也不知不觉就矫枉过正了 我想要的杨绵绵,是一个骄傲的、勇敢的、敢于应战的人,她当然会有缺点,我始终都认为只有有缺点的人才完美,总是有人说,绵绵不和荆楚说是在作死,是自负,是重蹈覆辙,我之前说过这是夫妻之间善意的隐瞒,害怕对方担心,可写这一章的时候我却突然恍然了,她是自己从我键盘下跑出来告诉我的,不是的作者,你错了。 她是害怕他还会因此而受伤。那又有人要问了,既然明知如此,你又为什么要牵扯进去呢,如果不牵扯不管不就好了吗?可如果不那么做,那就不是杨绵绵了,她就只是一个本分谨慎的聪明姑娘而已。 杨绵绵的血液里流淌着冒险因子,这不就是主角属性嘛,碟中谍里的男主也不见得会因为危险就退缩,柯南也没有因为罪犯可能伤害他就不找真相,就算是现实生活中,也依然有人会选择探险 我写小金鱼的时候,她作为富家小姐可偏偏喜欢追求奇怪的事,也屡屡冒险,那个时候却没有人说是作死,也许是因为那时候我心志坚定,可这一回我犹豫了的缘故吧 我很喜欢卫斯理系列,卫斯理这个人呢,好奇心强,脾气坏,他好多次差一点死了,还得罪过很多人,可这就是他人物的魅力所在,不是吗? 我希望把杨绵绵塑造成一个聪明大胆,机智勇敢的女主角,她有好奇心也有好胜心,越是难缠的对手越是让她觉得值得挑战,这在胡逸霖的案子里还有表现,但越到后面就越微弱了,也许这也是我之前觉得自己写得很失败的原因吧 我迷失了本心,我把她的翅膀折断了,在结尾最后一个故事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至于蜀黍,他当然是支持绵绵的,从本质上来说,他选择了警察这个行业早就体现了他的性格,有人问,绵绵那么做就不怕蜀黍再为她受伤吗?可蜀黍也一样选择了警察这份工作,他如果为了绵绵放弃这个,那就不是他了,不是吗? 如果写到这里,依然有人觉得杨绵绵一直在作死,那么我想,也许你并不喜欢这个女主角吧。高智商≠不惹事,有时候恰好相反,很多智商高的人闲着蛋疼就喜欢弄出点事情来玩玩,这是人物性格,和智商无关,我很不喜欢动不动就说没智商的人 性格、选择、态度等等都是与智商无关的,这只是个人的选择,有人喜欢藏拙,有人喜欢锋芒毕露,仅此而已。 杨绵绵在这样一个转折点选择了她内心想要的路,仅此而已,说她自负OK,但我不希望大家再说她作死了,之前看过一部日剧,男主角在家当高等游民想要傍个富婆过日子,从前我也很看不上这样的吃软饭的男人,觉得太没出息啦,是吧 现在我却觉得,不管我们是否赞成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尊重他们的选择,人生是自己的,有好有坏,知道自己要什么,选择了自己负责,甲之蜜糖乙之□□,别人觉得好的未必是自己喜欢的,何必强求呢? 谢谢大家看完那么长的废话,谢谢。明天还会列举除了她天性喜欢之外别的答应对付黑蝶的理由。 噢,差点忘了,大家圣诞快乐! 第259章 理由 杨绵绵还是决定答应去做这件事,荆楚好奇地问她:“为什么想去?” 她如果想去,他当然给予支持,但问题是,这件事儿有什么吸引杨绵绵愿意冒险呢,难道纯粹是因为好玩儿? 杨绵绵坦白从宽:“这件事有点意思,我从一开始就对它感兴趣,这会儿查到一半不查了吧,有点心痒痒,这是一。” 好奇心嘛,人皆有之,警察通常都有旺盛的好奇心和丰富的想象力,荆楚也不例外,要不然那么多悬案怎么能被抽丝剥茧查出来呢。 杨绵绵一贯喜欢解题,这不也是一道题么。荆楚完全可以理解。 “二呢。” “我气还没撒呢,把我当猴耍,我意难平啊。”杨绵绵不是忘了那时的仇,她是记下了,后来觉得可能会有麻烦,那就忍了,可现在有机会报仇,不报是傻子啊! 荆楚摸摸她脑袋,表示同意:“还有三吗?” “有点,”杨绵绵绞尽脑汁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有点好奇,和之前那个不一样,不是对事好奇,是对人,那些人应该和我很像,我觉得我可能能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我又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荆楚点点头:“同类啊。” “不一样,”杨绵绵表情严肃,“他们应该不会是亚瑟那种变态,我说不清楚,这是我的直觉。” “还有吗?” 杨绵绵这回有点儿吞吞吐吐了,被荆楚一瞪,立刻招供:“我是觉得吧,这件事可以不干白工。” “什么意思?” “你知道啊,虽然威尔逊教授很喜欢我,但是吧,”她看他一眼,“因为国籍问题,所以有些实验室我进不去,有个混蛋就和我说‘就算你比我聪明一百倍,这间实验室你永远也进不去’!” 荆楚觉得不大妙:“你想干什么?” 杨绵绵露齿一笑,分外灿烂:“好好学习,报答祖国!” 荆楚:“……” 杨绵绵很严肃:“我已经想过了,我可以在这里读书,但毕业了以后呢,物理这种学科不进最好的压根没意思,但我是中国人,美国人能让我进他们的核心部门吗,当然不行,进不去我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是肯定要回国的,但回国吧虽然MIT的学生不多但是也不少,如果要熬资历就太苦逼了,我肯定会比所有人都年轻的,到时候没人服我呀,跟在别人后面喝剩汤吗?” 荆楚的表情突然微妙了起来,老实说,之前所有的理由都在他的预想之中,完全符合杨绵绵的设定,但只有这最后一个……画风突变啊。 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一个特别单纯天真的孩子,近些年尤其向低龄化发展,突然说出那么一番话,他有点儿出乎预料。 “有什么好奇怪的。”杨绵绵拿手在他面前晃了两下,“我可是从小一个人生活长大的,为了超市打折会和大妈们血拼的人,我又不是真的傻!这种社会潜规则我还是懂的啊,这种**我比你知道得多多了。” 荆楚想起来了,有点儿感慨:“不容易啊。”当初只要有饭吃就会吃到撑的小姑娘,现在挑食挑的可厉害了,还不爱吃肉,哄她吃口肉难都难死了,哪里还像是以前那个小女孩儿? 进步很大,可喜可贺。他倍感欣慰。 “你觉得我想的都道理么?”杨绵绵又不是长在象牙塔里的小女孩儿,她对未来也有自己的考虑,演戏什么的玩玩可以,但她并没有多少天分,最应该做的事还是科学。 “我是要当科学家的人。”她再一次强调,这个原本连小学生都不屑于去说的理想,她是一本正经准备实现的。 而且绝对能够实现。 荆楚想想:“你读到博士毕业回去,是想进中科院的实验室吗?” “南大那个,你还记得以前那个孙院士吗,我出国前他找我聊过,说如果我一切顺利,回去以后可以先进大学,然后再进实验室,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荆楚看着她,觉得有点儿好笑:“你等不了那么久?” “对,我要直接进去!”杨绵绵看着他,“这就是我的条件。” 荆楚沉吟了一会儿,说:“那谈谈看吧。” 两人算是初步达成了共识,不过还有一个遗留问题,杨绵绵问:“你刚才不是说不同意么?” “他们希望我来说服你,我当然不同意,你想做这件事我会支持,但如果别人想逼你做这件事,我绝不会允许。” 这句话说得很man,杨绵绵一下子就被击中了,捧着他的脸就送了个香吻:“么么哒!” 她就亲一下,但荆楚觉得,嗯,正事谈完了,可以谈谈别的事儿了,就直接把人压到了被子上,杨绵绵知道他要干什么,主动去掀衣服下摆,被荆楚拍了拍手背,她委屈:“不嘛?” “不害臊啊。”荆楚捏捏她的手心,“我来。” 杨绵绵:“……”哦哟,老夫老妻啦,至于那么矜持嘛! 最后生命的大和谐当然是不矜持啦,杨绵绵放下心头一块巨石,特别有精神和他折腾,可荆楚很无情地只理了她一次,然后就把人镇压了:“别闹了,我歇会儿,我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 “一晚上没睡还那么厉害。”杨绵绵明显不信,“你开挂。” 荆楚嘴角往上翘翘:“所以你乖点儿好不好,我抱抱你。” 杨绵绵看了他一会儿,咕哝着妥协了,乖乖爬回枕头上:“那我看着你睡吧。”她刚睡饱,精神好着呢。 荆楚闭上眼睛不到三分钟,无奈地再度睁开,看着把自己和被子当做木板搭窝的杨绵绵:“你干嘛呢。” “无聊。” 她无聊就拼命往他身下钻,觉得被他沉甸甸地压在身上特别有安全感,荆楚原本是侧躺着搂着她的,被她那么一扳,整个人都要压上去了,他不得担心把她压坏啊:“好好睡觉,别闹。” “噢。”杨绵绵怏怏不乐地住手。 荆楚把她搂到怀里,开始给她顺毛,从揉揉脑袋捏捏耳朵到摸摸背再蹭蹭腿,他还没弄完呢,她就睡着了,胸口一起一伏,像是养了两只小白兔。 他低头看了会儿,还是决定不逗她了,今天晚上还是应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明天还有事要应付呢。 第二天的洽谈基本算是顺利,对方开出的条件是如果她能帮助他们对黑蝶的调查有重要的帮助,那么他们会允许她进入一个原本非本国出生公民不能进入科研机构学习三年,这个条件比较苛刻,所以还有一条,无论是否有重大进展,她都能拿到美国的绿卡,成为美国公民。 当然了,其他还包括了对她安全的保证,譬如允许她配枪并且会有人一直保护她等等。 条件谈了不少,但荆楚看不出杨绵绵究竟是满意不满意,他只是觉得杨绵绵虽然看起来满脸不高兴地不说话,但眼睛里就透露出来一个意思:一群傻B。 这种微妙的认知让他觉得有点儿奇怪,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古怪,总觉得她好像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她总不至于当双面间谍。荆楚想了想,还是决定让她保留一些自己的秘密。 反倒是兰德尔逮了个空过来找了杨绵绵,欲言又止。 “怎么啦?” “还是把你拖下水了。”兰德尔搔搔头,“总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杨绵绵慢吞吞地说:“这次是我自己要蹚浑水的。”高风险有高收益,又或者她原本血液里就流淌着冒险因子,沉寂了那么久,这一天终于复活了。 如果荆楚反对,也许她就会关住自己心里蠢蠢欲动的**,但现在他都和她说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那她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呢? 所以杨绵绵说:“这件事很有意思啊,你不觉得吗?” “我是那么觉得啊。”兰德尔说,“我一直都那么觉得,我也觉得你会感兴趣的,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形容,“我觉得你以前一直想要避免这种麻烦事,我以为你不会同意的。” 杨绵绵对他粲然一笑:“以前不同意,现在不一样了。” 一想到这件如此有挑战性的事,她的大脑都活跃起来了,血液沸腾,心跳加剧,觉得自己从来没有那么好过。 兰德尔仔细盯着她看了会儿,也笑:“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然而,与官方正式建立合作关系的第一个礼拜,风平浪静。 她上下学的时候没有人跟着,校园里也没有出现恐怖分子,没人往家里寄炸弹,没有绑架案,平静得有点儿过分了。 直到那一天,她收到了来自红蝶公司的邀请函,邀请她去红蝶公司总部参加一次周年活动。 杨绵绵看着邀请函上那只栩栩如生几乎要展翅欲飞的蝴蝶陷入了沉思。 红蝶公司是一家怎么样的公司呢?是美国著名的大型财团,最早的时候是以能源发家,快速积累了大笔的财富,在本世纪初又抓住了信息技术的机遇,开了一家全球知名的游戏公司,旗下还有一家口碑不错的医药公司。 不过,据小道消息说,红蝶公司在挖石油发家以前是搞军火贩卖的,可惜一直没有多少证据,就是大家私底下八一八而已。 杨绵绵之所以知道这家公司,是因为她玩儿过他们家的单机游戏,一流的剧情,一流的画面,一流的创作,这部经典之作的名字叫做《明日世界》。 剧情说的是在未来世界,小行星撞击了地球导致了全世界范围内的大地震,地震带来了非常恶劣的后果,气候开始极端化,不是巨热就是巨冷,动植物大量灭绝,人类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为了让人物角色活下去,人物角色必须不断进化才能适应。 坑爹的是,进化有风险,如果你选错了路,面临的就是……退化。 玩儿不好的人会退化成猿人,灵长类,然后是不明的海洋生物,最后可能变成草履虫_(:з」∠)_ 但如果玩的好的人就有可能一路进化成超级人类,身体与脑力都得到极大的开发,最后冲出地球,征服星辰与大海。 不过,迄今为止只出了三部,第一部顺利进化,第二部领导人类,第三部冲出地球,杨绵绵森森觉得,也许要出完10部才能满足策划人员最后征服宇宙的野心→_→ 那么,这家挺有名的公司真的是偶然给她发了这样的邀请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绵绵打算一坑坑三方_(:з」∠)_她的未来大家不用担心,简直是光灿灿的啊! 第260章 新年快乐 杨绵绵在参加之前特地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一次的活动,这是《明日世界》十周年的特别活动,除了每年都有的周年庆之外,特地邀请了《明日世界》的通关玩家报名参与,注意,只是通关玩家,参加一次特别的展览会。 杨绵绵的确早已经通关,3部游戏花了她不少时间,但这是值得的,因为《明日世界》真的是很有趣的一个系列。 首先,它通关并不靠运气,虽然很多人总是说运气太差进化失败,但其实所有的进化只要经过严密的计算,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会成功的。 至于那剩下的百分之十,杨绵绵深深觉得策划游戏的人很想表达: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总而言之,这个系列要口碑有口碑,要技术有技术,杨绵绵挺喜欢的,还买过主题系列的T恤(荆楚看她盯着人家页面给下的单),但这种时候这个邀请函寄到她手里,总觉得透着一股阴谋诡计的味道。 杨绵绵翻来覆去把这封普普通通的邀请函看了好几遍,问:“是巧合呢还是有预谋呢?” “不好说啊。”杨小羊仔细扒拉了一下记忆库,杨绵绵之前买主题T恤的时候填写过住址,所以人家知道地址寄过来也不算奇怪,当时买的时候是要登陆游戏账号的(有打折),所以知道她是通关者也是正常的。 所以,从逻辑上说,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第一,时间出现太巧合了,难免起疑,第二,红蝶黑蝶怎么看都像是CP吧?!” “自古红蓝出CP!” “那红黑呢?” “出JQ!” “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杨绵绵下定了决心:“去!”既然决定了,这会儿担心也没什么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真有事那也是逃不过的,反正也已经被黑蝶盯上了,如果是自己吓自己,那去长长见识也不错。 “绵绵。”她刚把邀请函放一边,荆楚就在外头喊她了。 杨绵绵哎了一声,赶紧从书房钻出去,只见客厅里突然出现了一棵圣诞树,挂着铃铛彩球和小鼓,还有彩灯一亮一亮的:“咦!”她好奇地转圈圈,“你买了圣诞树啊。” “要过圣诞节了啊。”荆楚拿起放在沙发上的一顶帽子,“过来。” 杨绵绵乖乖走过去,他把帽子套在她头上,杨绵绵歪头一看,发现自己头上长了两只麋鹿的角:“好可爱啊!” 麋鹿毛线帽甜甜地和她打招呼:“谢谢你,你也好可爱啊,圣诞快乐!” 杨绵绵哈哈一笑,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它说我可爱!” “是很可爱啊,我看见它的时候就觉得我们小羊戴着肯定好看。”荆楚在她眉心亲了口,“对了,把袜子拿进去,这个月换新袜子了。” 杨绵绵从袋子里摸出了五双新袜子,全都是红绿色的圣诞风,有圣诞老人的,有麋鹿拉车的,有圣诞树的,风格相当花哨童趣。 杨绵绵:“……你确定是买给我的吗?”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姑娘。”荆楚知道她心里在傲娇什么,杨绵绵老觉得自己大了,上回还想买件真丝吊带的睡衣,被他无情地驳回,最后买了棉麻的小兔子睡裙,结果一晚上都不高兴。 杨绵绵皱着脸:“好幼稚哦。” “好看啊。”荆楚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我就喜欢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以前他作为男人,只需要欣赏女朋友的穿着打扮就好,可自从和杨绵绵在一块儿,她不喜欢逛街买衣服也不擅长打扮,仗着自己漂亮就随便穿,体恤短裤穿一个夏天都不带换条连衣裙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只要担起了打扮女朋友的责任,一开始业务不大熟练,但审美底子在,一来二去就知道她适合什么风格了。 杨绵绵的漂亮是那种娇俏的漂亮,小脸大眼睛,不知道多少明星求也求不来的好相貌,越是鲜嫩娇柔的颜色越是能把她衬得好看,而以她现在这个年纪,御姐成熟知性什么的还是别想了……还是当个美少女吧。 不过话说回来,不止是衣服,他现在看到什么都是相似的反应: 这个零食看起来不错,绵绵喜欢吃,买! 这个新出的小包有趣,绵绵适合用,买! 这本新出的书评价高,绵绵会爱看,买! 要是再想到杨绵绵以前吃了多少苦,没有一个完整幸福的童年,那他就恨不得把所有能弥补的都弥补给她。 这一次圣诞节也没例外,他就看到文静的桌子上摆了一个圣诞树的摆件,所以就一口气买了不少礼物回家。 圣诞树当然是必不可少的,圣诞袜已经给她了,还有咖啡店出的圣诞节限量保温杯,非常可爱的麋鹿毛线手套,圣诞节还没到,她就感觉到满满的过节气氛了。 出门溜达回来的海盗在门口抖了抖毛,杨绵绵瞥见了,惊讶极了:“外面下雪了啊。” 海盗没理她,在垫子上把爪子蹭干净,这才慢悠悠进屋来。 “海盗过来。”荆楚也给海盗买了礼物,一套圣诞装,它是短毛狗,波士顿的天气又冷,而海盗又是在家闲不住的性格,荆楚就给它买了件衣服和脚套,虽然穿起来肯定不大舒服,但至少不会感冒了。 海盗很听话,让伸爪子就伸爪子,让抬腿就抬腿,但徒然包裹上那么一件东西它还是有点不舒服,没一会儿就用嘴把脚套给扯了下来。 荆楚把它的衣服脚套收拾好放在狗窝边:“不冷可以不穿,但冷得话就一定要穿,别感冒了。” 海盗摇了摇尾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真是狗比人省心。 杨绵绵也过来凑热闹,蹲在海盗旁边问:“你又出去了啊,我问你,你是不是偷偷把自己的狗粮给隔壁的‘女朋友’吃啦?” “怎么?”荆楚原本想去做饭,听见这事儿也关心地扭过头来,“找到新媳妇儿了?” 杨绵绵很得意:“我昨儿一瞄那袋狗粮就觉得不对,海盗的食量我是知道的啊,前两天我们不是出门一趟么,我算算好像不对,少得太快了,然后我就逼问了一下,它们告诉我说海盗偷偷给隔壁家的狗喂了狗粮。” 顿了两秒钟,她强调,“据阳台上的花盆汇报,隔壁家的狗是只贵宾,纯血。” 他们家海盗作为一只血统不明的杂交犬,交的女朋友却是一个比一个出身高贵,活脱脱的狗界**丝逆袭白富美。 狗生赢家。 反倒是从国内跟过来的项圈为海盗澄清:“不是的,是隔壁人家出去了忘记留吃的了,海盗听它饿得直叫才帮帮它的。” “噢,英雄救美,我懂。”杨绵绵一脸心领神会,狠狠摸了吧海盗的脑袋。 海盗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爪子把她的手给挥开。 杨绵绵悻悻道:“和我不亲了,真是的,你忘记我们相依为命的日子了吗?” 海盗回以一个鄙视的眼神,她还好意思说!她和荆楚甜甜蜜蜜把它关在卧室外面的时候,考虑过它的心情吗?! □□什么的,说得好像它没干过一样!它还有孩子呢!哼! 被那么一打岔,杨绵绵要到晚饭时才和荆楚说起红蝶公司的邀请函来,时间在一个礼拜之后,还算宽裕。 “我想着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要和他们通个气,爱信不信,说还是要说一声的,不过红蝶公司做那么光明正大,看起来是不怕人查的。”杨绵绵拿着调羹,一勺勺吃着爱心鸡蛋羹,还不忘偶尔给他喂一勺,“今天的蛋羹特别好吃。” 荆楚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又心酸起来,摸摸她的头:“多吃点,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弄。” 杨绵绵:“……”完了,她男人又开始脑补了,虽然是有那么一回她发表过这样的感慨:以前隔壁邻居家烧了饭香的要命,味道传到她家里,她就只能闻着人家家里的饭菜香吃馒头,尤其馋鸡蛋羹,隔壁大婶给她吃过半碗,那味道一直留恋到现在。 她就偶尔说过那么一回!然后发现鸡蛋羹就成了三天两头出现在饭桌上的东西。 有个恨不得穿越回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照顾她的男人真是甜蜜的烦恼呢。杨绵绵忧伤地想着,挖了一勺蛋送进了嘴里。 吃过晚饭她想帮忙洗碗,俗话说得好嘛,家务事还是应该大家平坦着做最和谐了,荆楚承包了家里百分之九十的家务活,她洗个碗也没什么,结果却被他赶跑了:“洗什么碗,自己玩儿去。” “我会洗碗啊!”杨绵绵据理力争,试图让他意识到自己曾经是独自生活了十八年的独立少女。 然而,并没有卵用,荆楚一巴掌拍在了她屁股上,脸色一沉:“然后再大冬天生冻疮是吧,去,不准碰冷水。” 杨绵绵一夹尾巴,灰溜溜走了。 但走了没到五分钟,她又垫着脚尖跑回来,抱住他亲了口:“好喜欢你。”都是好几年的老夫老妻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猛地脸颊涨红,居然不好意思起来。 荆楚正巧洗了最后一个碗,擦手低头的时候看到她红通通的耳朵也讶异了一下,随后忍着笑,抱了抱她,柔声说:“我也好喜欢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1章 红蝶 有时候,爆发了蜜月期的情侣之间就是随时随地冒着粉红泡泡,挡也挡不住,这也不知道是第一回了,好像他们的感情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重新到达蜜月期,都快和潮汐一样有规律了。 杨绵绵要不是还惦记着黑蝶的事儿,脑子得二十四个小时里起码有一半时间不在线,可纵然如此,当荆楚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巧克力进来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退化成了八岁,拉着他的袖子不停眨眼睛卖萌。 “真是的,被你这么一看……”荆楚没说完,无奈地摇着头叹了口气,把巧克力给她,“尝尝吧,看苦不苦。” 一到冬天,完全没有办法抵抗热奶茶和热巧克力的魅力,杨绵绵脑子动的越多,热量消耗得也多,就特别馋巧克力。 但别人家店铺里买的荆楚总是嫌不干净,看她真的嘴馋,就买了巧克力和鲜奶回来给她做,融化的巧克力倒进牛奶里,再撒上一点儿奥利奥和燕麦,香的不要不要的。 杨绵绵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果然自家做的巧克力就是比外头买的更好吃,她喝了一大口:“好喝!” “苦不苦?”荆楚怕她糖吃多了不好,只加了一点点果糖,杨绵绵舔舔唇,认真说:“有一点苦,但是更好喝了。” 荆楚放心了:“那就好。” 杨绵绵又喝了一大口,这才满足地说:“实验室里的人就买咖啡喝,不加糖不加奶,我觉得不好喝,我喜欢喝热巧克力。” “做实验辛不辛苦?”荆楚对科研的事情不了解,但看她那么用功又心疼起来,“今天晚上又要写论文啊?” 杨绵绵摇摇头:“不写,我要抽空把明日世界再玩一遍。”通关这个游戏还是在很早之前了,现在有了这么一个契机,她少不了再琢磨琢磨,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荆楚对她玩儿游戏是极力赞成的,还怕她游戏玩儿晚了肚子饿:“要不要吃点儿曲奇,我给你去烤。” 杨绵绵吓了一跳:“你还会做曲奇饼干?” “你要是想吃,我就会做。”荆楚回答得万分淡定,然而其实在国内,他仅仅是会做饭而已,家常菜是难不倒他的,但其他什么小甜品就完全不在行了,反倒是当初罗裴裴挺喜欢做这些小点心的,可惜他不爱吃甜的,也没留意过女孩子喜欢吃什么。 但自从有了杨绵绵……她想吃的,他都会做,现在还在继续开发自己的厨艺天分。 杨绵绵嘴馋,想了会儿,和他撒娇:“那我可以吃巧克力曲奇吗?” “好啊,我去试试。” 荆楚出去研究曲奇做法,杨绵绵就窝在桌前打游戏,闻着巧克力浓郁的香味,她还真的就发现出了《明日世界》的一个奇怪之处。 照理说,游戏公司不管抱着什么样的理念去开发一款游戏,最终目的还是为了挣钱,所以游戏的剧情固然重要,可也不会一口气就把人打击到没有信心,不然玩家一气之下不玩儿了也是有可能的。 可《明日世界》却反其道而行之,游戏的难度就足以刷掉一批智商不够的人,杨绵绵在网上搜了一下,有不少玩家都在抱怨说虽然《明日世界》名声在外,但实在太特么的难了,就算是有大神写了攻略,一步步照着做都觉得烧脑,别说自己探索了。 “记不记得有那么一篇科幻小说,也说了那么一个有难度的游戏。”杨小羊说,“人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选拔。” 杨绵绵点点头:“我也觉得是,只给通关者发了邀请函,看起来没什么,但如果和黑蝶的动作联系到一起……通关者都不会是笨蛋,你说这会不会和蝴蝶密码一样,都是一次考试?” “很有可能。” 杨绵绵看着自己通关后闪烁在屏幕上的最后一段CG,她玩儿的是中文版,八个大字几乎要撑破屏幕: 优者进化,劣者淘汰! 朦朦胧胧间,她好像能摸到一点儿红蝶公司隐藏在背后的目的了,可一时半会儿的她又说不上来。 杨小羊劝她:“算啦,到时候他们迟早得和我们坦白,瞎猜也没什么意思。” 杨绵绵觉得有道理,费这个脑细胞还不如以静制动,等他们上门,第八场考试早晚都会来。 到了周年庆那一天,杨绵绵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荆楚亲自开车送她过去,可到了门口他也不禁怀疑:“这不像是什么陷阱吧?” 也无怪他会这样想,这一次《明日世界》的周年活动声势浩大,最大的噱头就是只有100名挑选的通关者才能参加的内部展会,但除此之外,红蝶公司也没有忽略普通粉丝,也举办了周年活动,今天会有限量版的游戏盒子以及其他周边产品的福利。 所以他们到达的时候,公司门口已经聚集了一大批粉丝,不少保安在维持顺序,但另一个入口却人烟稀少,其他粉丝只能羡慕地看着,却死活都进不去。 那就是专门为100名通关者准备的VIP通道了,杨绵绵下车前在荆楚脸上亲了口:“我去了。” “嗯,自己当心点儿,我在外面等你。” 杨绵绵瞥了一眼红蝶公司的总部大楼,笑了:“放心吧,不是坏事,它们都在笑呢,如果真有什么事儿,不会那么开心的。” 荆楚略略放心,目送她蹦蹦跳跳进去了。 杨绵绵倒是真没说谎,她一进大楼就觉得气氛极为热烈,大楼自己也high起来了:“十周年啦!一转眼都十年了!今天来了好多人啊!” “对啊对啊,我们都十周岁了呢!”应和的是大门口的蝴蝶雕塑,这红色的蝴蝶雕像也是和大楼同一年落成的,那已经是红蝶公司刚刚成立时的事情了。 而其他物件比如水晶吊灯也很自豪地插嘴:“我一岁零三个月了!”是的,它是最近刚换上去的! 电梯也憨憨地笑:“我也三年了,时间过得好快呢!” 外面的粉丝激动地在大冬天都出了一身热汗,而大楼里的小伙伴们也像是过生日一样的兴奋,杨绵绵听着它们的说话声,到达了这一次展览会的目的地,总部大楼的顶楼。 电梯一打开,她就看到了一扇巨大的玻璃门,上面有一个感应器,只要感应到她随身携带的ID卡就会自动开门,连刷卡都省了。 然而一进去她就先被吓了一跳,一只巨大无比的霸王龙向她扑来,却在距离她一厘米的地方哗啦一下变成了齑粉,嗯,短短三秒钟之内,气候变幻,恐龙灭绝了。 这是一段利用3D影像技术做的地球进化历,在《明日世界》的开头都会放一遍,但在屏幕上看到和3D感受又是截然不同的效果,杨绵绵还真的被这场景吸引震撼了。 “欢迎。”她看到有人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微笑着看着她。 杨绵绵啊了一声:“是你。”她刚才还有那么一秒钟在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没有想到才刚刚开始,目标居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了。 “你好,梅,我们又见面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时蝴蝶酒吧的酒保,那个长得挺帅的小哥,他笑眯眯地看着她,“在这里看见你真高兴。” 杨绵绵的心突然安定下来了,她还笑了一笑:“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亚当。” 杨绵绵露出了一种“知道你们中二,但是没想到你们真的那么中二”的微妙表情,这和听见一个中国人自称自己是“伏羲”“李耳”“龙傲天”什么的没区别。 不过她并没有对此发表什么看法,而是问:“今天是我的第八场考试?” “是,也不是,我们边走边说。”亚当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展览会既然是展览,那么《明日世界》历年的设计手稿,内部模型,未公开的CG都有,亚当就像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解说员,向她详细介绍了《明日世界》的发展历程。 如果杨绵绵是货真价实的粉丝,那么肯定会听得津津有味,但是她并不是,所以没过多久她就打断了亚当的叙述:“我们直奔主题好吗,不要绕弯子了。” 亚达被她逗笑了:“你以为这里真的有第八场考试在等着你吗,是突然把你困在密室里要你逃脱,还是我在你身上放了炸弹要你自救?” 鉴于之前几次坑爹的经历,杨绵绵警惕心很高:“难道不是吗?” “你以为我们是恐怖~组织吗?”亚当忍俊不禁,“我们是在寻找同伴,而不是毁灭人类。” 杨绵绵想了想,问:“那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亚当微微侧头思考了会儿,笑着说:“其实,你觉得这是第八关也不算错,对于其他没有接触过这个游戏的人,这就是第八关,但你已经通关了,所以这和你并没有关系。” “什么意思?”杨绵绵狐疑地问。 “这一次收到邀请函的总共有100名,是我们在最近三年内收集的通关质量最高的100名玩家。”亚当侃侃而谈,“包括你在内,一共有26位曾经接触过蝴蝶密码,然而通过第五关的,只有你一个人,所以其他人在进入这里的时候就被带去了其他房间,我们会告诉他们,作为通关者,他们将有机会提前试玩第四部的剧情,也就是五个蝴蝶密码。” 杨绵绵问:“噢,他们直接第八关,太不公平了吧。” “不不,对于红蝶组来说,这是1-5关,对于黑蝶组来说,这是第八关,所以我才说你已经通关了。”亚当笑眯眯地说,“我们可并不是只通过蝴蝶密码来招募成员啊。” 杨绵绵明白了,他们招募同伴是广撒网,一方面在暗网创建蝴蝶密码,吸引人去破解,另一方面以《明日世界》作为诱饵,不动声色地筛选候选者,在适当的时候将他们吸引到这里,在不自觉中开始挑战蝴蝶密码。 然而不管是蝴蝶密码还是《明日世界》,都是他们挑选成员的方式之一,只不过是顺序不同罢了。 如果是通过蝴蝶密码开始挑战的人,过了第七关以后就会收到《明日世界》的游戏光碟,只有在规定时间内通关的才算是过了第八关,而杨绵绵因为早就玩儿过,所以直接过关。 这么一来,他们挑选成员的目标性也很明显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游戏编着编着好想自己玩儿啊OMG 第262章 进化 杨绵绵挺想问一问的,亲,请问你是不是玄内老人,专门集齐被选召的孩子们准备拯救世界? 亚当不知道她内心的吐槽,起了今天正餐的头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明日世界》会是一道考题?” 杨绵绵沉思起来,亚当的这句话看似是随口一问,但如果深想下去,这是真正对她的第八次考试也说不定,决不能轻信。 而之前她自然可以推脱不知道,借机把这个包袱甩开,可现在既然起了不一样的心思,决心要打入敌人内部,那么这个问题就要好好回答了。 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日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杨绵绵想了会儿,说:“优者进化,劣者淘汰。”《明日世界》比黑蝶的考试更直白,已经在故事一开始的时候就点名了主旨。 地球恶劣的生存环境是选拔条件,选出的都是万里挑一的优秀人才,和黑蝶的考试内容何其相似?何况要在《明日世界》通关,强大的逻辑计算能力也与蝴蝶密码相仿。 “在《明日世界》和蝴蝶密码之外,你们还有别的选拔方式吧?”杨绵绵虽然是疑问句,口吻却很笃定。 亚当耸耸肩:“Maybe。” 看出来亚当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杨绵绵决定还是先顺着他的意思来:“那我答对了吗?” “当然,这算是什么题目呢。”亚当轻松地笑了笑,微微偏头看着她,“是不是,梅?” 这下马威给的……杨绵绵腹诽一声,面无表情地说:“是啊,毕竟人体实验什么的已经是科幻电影里烂到不能再烂的梗了,对吧?” 亚当问:“你觉得‘达尔文药剂’是不可能存在的,对吗?” 达尔文药剂就是《明日世界》最重要的进化道具,分了好几代,就和可升级的武器装备一样,人称达达药剂_(:з」∠)_ 这种药剂就和《生化危机》里的T病毒一样,用了就会进化,但是配方之坑爹把不是化学专业的人虐得不要不要的。 这种逆天的东西,杨绵绵当然不会觉得现实中真的有,但亚当那么一问,她再联想起那个死状极惨的美国士兵,心中就是一个激灵:“你们还没做出来。” 亚当一听,反而笑了:“哪有那么顺利,人类通过多少年才能从古猿进化成现在这样,还早呢。” 他脸上露出了些微怅然的表情,然而杨绵绵心里就一个念头无比清晰:他承认了! 他们果然在研究进化药剂……果然是一群变态! 杨绵绵干脆开门见山直接问:“所以,你找我也是为了进化药剂吗?” “看来是时候说正事了。”亚当说着带她拐入了一个小会议室,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坐吧,休息一下。” 杨绵绵坐下,亚当从会议室的柜子里找了两袋茶包出来,给她泡了杯红茶(逼格呢),然而坐下开谈的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人类距离灭亡不远了。” 原本端起来准备喝的红茶距离她的嘴唇只有一厘米的时候顿住了,杨绵绵停了一秒钟,淡定地喝了口茶,然后噢了一声。 “觉得和你没有关系?” “不管什么物种都迟早会灭亡的。”杨绵绵又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如果是自然灭亡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是完全可以避免的,你还觉得无所谓吗?” 杨绵绵认真想了想:“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如果可以活,谁想死呢?” “就是这个道理。”亚当先点头赞同了她的观点,随后却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你觉得会造成人类灭亡的原因是什么?” 那可能性多了,比如突然小行星撞了地球,气候突然变化,病毒突然爆发,外星人入侵,人类的末世电影和小说早就提出过无数种可能性了,杨绵绵不觉得亚当会有什么建设性的想法。 然而,这一次她错了。 亚当说:“因为淘汰机制还没有启动。” “啊?”杨绵绵悚然一惊,她想到了那次被掩饰成流感的病毒,“你想人为淘汰?” 亚当喝了口茶,反问:“难道你不觉得如今世界的运行规则不合理吗?” 他屈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好比你自己,你的智商在人类这个群体中属于优秀,这样的你如果能够受最好的资源和环境,最大程度开发你的大脑,发挥你的才能,这对于你以及全人类而言都是有益的,然而现实却是你从小在贫民窟长大,在你的成长环境中,有许许多多的因素都可能导致你的死亡,这对人类而言,难道不是巨大的损失吗?” 杨绵绵听他这样夸赞自己,感觉十分微妙。 “你并非个例,事实上有许多像你这样的人明明拥有最上乘的资质,却无法享受到与你的天分相匹配的待遇而死去。”亚当说着说着,突然陷入了回忆,“三年前,我在印度遇见过一名女性,她叫乌米拉,虽然没有系统进行过学习,但她拥有不输于你的天赋,我想把她带走,让她接受最好的教育和资源,然而……” 然而她在被自己的亲戚强~暴以后,她的父亲不仅没有找人算账,正相反,她被父亲强行嫁给了那个亲戚,然后就被带走了,亚当再也没有见过她。 有人说过,任何故事都可以在三句话之内说完,亚当的这个故事也并不例外,寥寥数语,但却让杨绵绵心里猛地一颤。 亚当看着她,嘴角上弯,似是在微笑,但眼底却一片冰寒:“看,梅,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你觉得合理吗?” “社会资源是有限的,顶尖资源尤其如此,但现在,拥有这些的人在做什么?”亚当挑眉冷笑,“政治?战争?内耗?这样下去,人类能不玩完?” 杨绵绵抿着唇没说话,反倒是杨小羊一脸深沉:“突然觉得他讲的很有道理怎么破?” “时代在变化,人类必须进化才能不被淘汰,这始终都是不变的定律,不管是人类身体进化以适应世界的变化,还是科学不断发展来应对未知的改变,无论是哪一条路,人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亚当轻声问,“可是,现实呢?” “现实却是优秀的人被埋没浪费,平庸的人挥霍着金钱资源,只有极少数的人在为人类的未来而担忧奔忙。”亚当看着她,“这样的世界,难道不应该被改变吗?” 杨绵绵慢吞吞地说:“你是在挑战这个社会的制度,不可能会成功的。”以一人之力想要颠覆原本的社会规律,这怎么能做到呢?哪怕黑蝶聚集着世界上最一流的人才恐怕也办不到。 亚当所想的那种社会制度更像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每个孩子出生后即会被测试资质,资质优秀的可以获得更好的资源,平庸的自然平庸,劣质的就被淘汰,同时,优秀的人可以遗留下自己的基因,劣者则不允许留下后代,长此以往,人类的基因就会被改良,从理论上来说,这样有利于人类整个群体的进步。 然并卵,这在现实中根本不可能行得通! 亚当点头:“我知道。”他看着她,笑容加深,“所以,我们不妨换一个角度来想这件事。” 杨绵绵已经跟上了他的思维:“所以,你们想人为淘汰劣质的个体。” “没错。” 如果是那些劣质的个体占据了优质个体的资源,那么就把劣质的个体人为淘汰,相当于是模仿了自然的选择,只有优秀的人被留下,长此以往,人类的群体自然也得到了改善。 “你们是在杀人。”杨绵绵说,“不管冠以多么高尚的名义,杀人就是在杀人,这无可辩驳。” 亚当笑了:“我们从不准备否认什么,只是杀人偿命是人类自己制定的规则,我只是不承认它而已,我并不因此感觉到愧疚,正相反,我认为我在做一件正确的事。” “呵呵。” 她的不认同也在亚当的预料之中,如果仅仅凭借这一面之词就对他所说的深信不疑,他才要怀疑她的智商,只不过今天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时间差不多了,这是今天的礼物,等到第九关的时候,我们会找你的,再见,梅。” 亚当在她面前放下了一盘光碟,这是《明日世界》第四部《明日世界之秘钥》,市面上还没有发售。 杨绵绵收下了这个礼物,亚当对她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三分钟后,杨绵绵出现在了红蝶公司大楼下,她觉得在里面才没多久,但其实已经是过了两个小时,不过其他粉丝的热情不减,她在那里还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这些平凡的玩家并不知道这个游戏背后隐藏的真相,她知道了,却也难以相信。 她吐出一口气,看到不远处的一辆SUV里探出了兰德尔的脑袋,她对他招招手,他下车飞快跑过来:“梅,你没事吧?” “没事。”杨绵绵看他一眼,恍然,“通讯器失效了?”她说着撸起袖子,看着手表上装着的通讯器,这是FBI改造过的,她一进去就把它给打开了。 可惜黑蝶显然早有防备,干扰了信号,兰德尔他们什么都没听见,幸好在手表上的心率测试器显示杨绵绵好好的,否则他们早就冲进去了。 “发生了什么事?” 杨绵绵略略一想,觉得亚当那些人类进化论没必要多废话,所以直接说了结果:“他们有一个清道夫计划,人为淘汰劣质个体,以确保人类未来的进化效率。” 兰德尔:“……”对于清道夫他并不陌生,许多杀人犯其实都有这样的倾向,觉得□□是肮脏的,杀掉杀掉,觉得流浪汉和拾荒者是城市的污点,杀掉杀掉,然而那都是个体的行为,现在有那么一个组织正儿八经冠以“人类进化”的名头杀人,让他觉得他们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不过我没有亲眼见过。”杨绵绵揉了揉脸,冬天的风要把她的脸颊吹僵了,“不过我想,第九关的时候我就可以亲眼看到了吧,他们一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回答。” 今天不过是个开胃菜,好戏还在后头呢。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每个最终的大BOSS都很难打_(:з」∠)_事实上我觉得蝴蝶密码可以单独写一卷了,然而并没有这个耐心,1月份,必须完结,我要每天提醒自己一次! 再拖就要拖过年了啊= = 第263章 过关 回家路上,荆楚一边开车一边看着把玩着光碟的杨绵绵,她看起来有心事,心不在焉的,他也就没有打搅她,一路安安稳稳到了家里。 平时杨绵绵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换衣服洗澡,但今天却是直奔电脑,塞光盘开游戏。 荆楚失笑:“那么心急啊。” “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新花样。”杨绵绵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 荆楚不管她了,自己先去洗了个澡,然后给她做了杯热巧克力:“那你慢慢玩吧。”话是那么说,但他走之前还是往杨绵绵那边看了眼,期待她过来腻歪一下,可惜杨绵绵此时心思不在这里,完全没有反应。 荆楚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回房间睡觉。 过了十分钟,杨绵绵踢踢踏踏过来了,已经换上了睡衣,整个人香喷喷的扑到他怀里:“闻闻我香不香,我换了一种沐浴露。” “香。”荆楚把人搂进怀里亲了口,“不打游戏了?” 杨绵绵捧着他的脸重重亲了下:“我答应过的,不管什么事都不会忘记你最重要了,我来陪你睡觉。” “想玩儿就去玩儿吧。”荆楚听了她这句话心里就安慰了,也不强求她陪自己睡觉,“别熬太晚就行。” 杨绵绵蹭了蹭他的颈窝:“没事,反正也放假了,明天再玩也不迟,休息好了脑子清醒再去。” 既然她都那么说了,荆楚当然不会放弃到了嘴边的香肉,赶紧关灯:“那睡了。” 黑暗里,传来她不满的声音:“晚安吻呢!你不要想蒙混过关!” “好啦好啦,乖。”荆楚当年一时不查,养成了她早晚必须一次的问候吻,如果没有,那是要闹翻天了。 杨绵绵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人湿湿暖暖的碰了一下,但很快又离开了,她不满意:“敷衍了事!我们是不是要七年之痒了!” “又胡说八道了。”荆楚把她黏在脸颊上的头发丝拨开。 杨绵绵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她的唇舌相缠绕,她喜欢他的味道,亲吻的间隙,她小声嘟囔:“我今天还换牙膏了,橘子味的。” “嗯,小羊甜甜的。”荆楚以落在她唇角的一个吻结束了今天晚上的□□交换。 亲完,睡觉,杨绵绵陷入睡梦中的时候嘴角尚且带着一丝笑,荆楚每每看见她的睡颜都觉得怜爱非常,觉得睡着的她看起来简直像是小天使~\\(≧▽≦)/~ 睡着的小天使正在梦里砍丧尸。 杨小羊给她数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了!……一百个!恭喜通关,下一个boss,丧尸王!” 当那张堪比电影特效的超大脸凑到杨绵绵面前时,她终于发出了愤怒的大喊:“要死啦!没完没了了!救命啊我要醒过来!” 然后她就醒了。 一睁眼看见的不是丧尸王那张鬼脸,而是荆楚帅帅哒的侧脸,她顿时就觉得眼睛被洗过了。 “做噩梦了?”荆楚摸摸她的脸颊,“又是打人又是蹬被子的,没事吧?” 杨绵绵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露出洁白的一小节肚皮,荆楚低头一看,给她拉上去一点:“别把肚子露出来,当心着凉拉肚子。” “老人说,亲一下肚脐就不会拉肚子了。”杨绵绵表情认真,看起来是煞有其事。 荆楚也不管是不是真的,低头在她肚脐上亲了下,结果正好听见她的肚子发出咕噜一声响。 杨绵绵:“……”就算是自家男人也好丢脸啊。 荆楚一脸淡定地摸摸她的肚子:“饿了吧,快起来吃饭。” “噢。”反正连大姨妈都被看过了,肚子叫一声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她竭力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跑去洗脸刷牙。 荆楚:“……我家小羊真是太可爱了。” 吃过晚饭,荆楚去上班,杨绵绵给自己泡了杯茶,准备开始研究《明日世界》,昨天就看了一段片头,今天正式登陆的时候她才发现第四部居然完全改版了。 原本只是单机游戏,但这一回居然可以联网了!联网也没什么,这回居然可以自己创建人物了。 要知道单机游戏和网游不同,单主线的只有主角一个选项,多主线的还可以选择几个不同的角色,可这一回却是可以自己创建一个崭新的角色,样貌着装武器等等,可以和之前的角色结伴继续冒险。 杨绵绵一开始还挺兴奋的,等费了十几分钟捏了个脸出来进入剧情就发现了这其实只是好玩而已,人物的属性是一早就设定好了的,相当于是一个崭新的角色,和自己真正创建还差得远呢。 但就算是这样,代入感也强了不少,杨绵绵看着屏幕上那个顶着May的ID,扎着马尾的妹子表示十分满意。 第四部的剧情距离第三部已经有三年的时间了,而这一次的主线与之前并不是一脉相承的,而是崭新的内容,并且一开始就是五个蝴蝶密码砸过来,解不出密码就不能离开关押角色的地牢。 杨绵绵用了一分钟离开了这地图复杂地让人想挠墙的地牢,在看到阳光的一刹那为被红蝶公司坑的玩家们深切地掬了一把同情泪。 蝴蝶密码之坑爹她是领教过的,也不知道那些兴致勃勃的玩家会被这个地图坑多久。 离开地牢以后,杨绵绵的游戏之旅就比较顺利了,虽然还是有大量的逻辑推理及计算,但等到下午时分,她游戏进程已经过半,新的任务是在NPC手里拿到智脑的芯片交给目标。 新的地图读入后,杨绵绵明显发现周围的景色发生了改变,根据文字提示她得知现在角色已经到了印度,而她的目标芯片就在这里。 就在此时,她接到了一个组队的邀请,杨绵绵下意识地点了同意,另外一个十分具有异国风情的角色就出现在了她的身边。 对方的ID是:印度的女儿。 对此,杨绵绵表示她只看过“海的女儿”。 印度的女儿:这里要组队才能通过。 杨绵绵瞅着从远方滚滚而来的变异生物,默默掏出了武器。 队友十分给力,两个人在强大的武器支持下先是找到了一个武器库补充了弹药,然后炸了武器库阻拦了变异生物,再经过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找到了藏着芯片的变异怪兽。 再好不容易把怪兽打死拿到了芯片之后,游戏的最后一个任务也就出现了。 杨绵绵保存了进度,看了一眼时间,居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厨房里飘来阵阵香味,她抬手摁着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才跳起来:“你回来了,都那么晚了吗?” 荆楚沉着脸:“你还好意思说,中饭都没吃,你玩游戏玩疯了?” 杨绵绵心虚极了,她记得自己好像真的忘记吃午饭了,只随便拆了一袋牛奶和一盒饼干……完了完了,如果她有尾巴,现在已经牢牢夹住了。 “对不起。”杨绵绵羞愧地低下了头,“我玩游戏没注意。” 荆楚继续黑脸,丝毫不打算放过她:“所以就可以不吃饭了?” 杨绵绵小声说:“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她乖乖认错的态度让荆楚的神色稍缓,他一边忙着烧菜一边说:“我回来喊了你几声都没回应,游戏就这么好玩?” “是很好玩。”杨绵绵得承认红蝶公司的技术水平,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再不解决这个问题事情就大条了,“对不起嘛,我下次不会了,原谅宝宝好不好?” 荆楚淡淡道:“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身体是你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我每天说一百遍要按时吃饭?” 说反话了,死定了……杨绵绵垂着脑袋,拉着他的袖子:“小羊错了,原谅小羊好不好?”说着楚楚可怜地抬头看着他,两朵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像是马上就要掉下来了。 荆楚没好气道:“哭什么哭,恶人先告状是不是,不准哭了,洗手吃饭!” 杨绵绵知道过关,立刻收了眼泪,乖乖噢了一声,匆匆洗了个手就想去拿筷子,却被荆楚捉着手揪到了水龙头下,他比她大了许多的手掌包裹着她的手,从指根到指尖一点点搓着:“你洗手就这么洗一洗好了?还沾着饼干屑呢,笨不笨?” 杨绵绵被他的胳膊环绕在他的身前,感受着热水冲过手指带来的温暖和他摩挲着自己的手心传来的痒痒,忍不住就笑:“你最好啦。” 吃过晚饭,她想知错就改,晚上不玩儿了,结果被荆楚赶走:“去去去,把你的游戏打完,12点之前过不了也要睡觉。” “一定过!”得到了他的允许,杨绵绵一溜烟儿跑回去继续通关了。 没有想到队友还在,她先道了个歉: 梅:我去吃饭了,你还在啊? 印度的女儿:嗯,我们继续吧 梅:你要吃个饭吗,我可以等你 印度的女儿:不用 杨绵绵一想也对,指不定有时差呢,于是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继续开始通关。 之前说过,《明日世界》对于逻辑计算能力要求很高,因此组队后和其他游戏不同,游戏难度并没有降低,反而增加了,因为要求队友的能力起码不能低于平均水平,否则就是拖后腿了。 而杨绵绵和这个“印度的女儿”组队以来,并没有感觉到和对方的配合有什么问题,这也就是说对方的计算能力至少不会比她低。 杨小羊憋不住开了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遇着对手了啊,这样的人说不定也是黑蝶招募的对象呢。” 杨绵绵觉得有道理,她想试探着问一句,但想想还是不要打草惊蛇了,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她们把获得的芯片送到了医院,接受者却大大出乎预料,是一个躺在病床上,四肢无法动弹只能依靠医疗器械存活的“人”,从她秀丽的轮廓依稀可以辨别她应该是一个女孩子。 “你好。”她听见一个机械的女音,“我是乌米拉。”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当时被和谐掉的印度的女儿继续强势刷存在,能出现一次也是好哒! 第264章 进击 乌米拉不是一个很小众的名字,但杨绵绵绝不会认为这个角色叫乌米拉只是巧合,看看这明显属于印度女性的肤色与骨骼轮廓,她立刻就联想起了那天亚当说的故事。 那个不知所踪的乌米拉。 果然,等她把芯片点击提交以后,一段动画立刻就跳了出来,配音居然是印度语,幸好有英文字幕: “我的名字是乌米拉,我生活在印度……”她把之前亚当和她说过的故事又重新说了一遍,不同的是,这一次却有了结尾。 “我的父亲把我嫁给那个禽兽以后,他把我关在了家里,日夜暴打虐待,我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纵火**……然而,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在这里了。” 杨绵绵坐在屏幕前,却仿佛可以看到乌米拉透过绷带牢牢凝视着她的双眸:“感谢你到这里,梅,你送来的芯片使我重新拥有了重生的机会,作为报答,我将给予你新世界的钥匙,我们在新世界再见。” 白光亮起,一切都消失了,只留下了第六个蝴蝶密码。 结束了。 杨绵绵揉了揉眼睛,这才觉得眼眶发涩,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时间,11点50分,距离荆楚规定的时间还有10分钟! 杨绵绵精神一震,赶紧登陆《明日世界》的论坛,游戏从昨天晚上十二点开始发售,现在早有骨灰级玩家买了在玩儿了,但通关者却迟迟没有出现,大部分人都被困在了地牢的蝴蝶密码那里。 杨绵绵暗爽不已,默默发了一个帖子【《明日世界之秘钥》地牢关全攻略】,她叼叼的只留下了五个蝴蝶密码的答案就飘然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一直围观却没有看懂剧情的笔记本电脑终于有地方发挥了:“绵绵,你是在装X吗?” “那是,第一个!”杨绵绵十分得意将通关画面截屏后发到帖子上,啪啪打了其他质疑她正确答案的人的脸。 嘚瑟完了她才想起来把最后得到的密码丢给兰德尔,她已经通关了,破解密码什么的就丢给FBI的人才吧╮(╯_╰)╭大家既然合作那当然要分工,不能就她一个人努力啊! 再看一眼时间,58分了,杨绵绵决定早早洗心革面睡觉。 FBI办公室,兰德尔顶着两个黑眼圈,默默看了一眼自己的通关进度,清了清嗓子:“各位,线索出现了。” 飞速刷了个牙,杨绵绵终于在12点01分之前蹦跶上了床,洋洋得意:“我没超时。” 荆楚:“……”稍微超过一会儿他又不会骂她,真是笨得可爱,然而他还是选择把人搂到怀里,亲一口作为奖励:“嗯,乖。” 杨绵绵满意地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她被兰德尔的电话吵醒:“梅,密码已经破解了。”FBI众多人才一起研究比起他们从前两个人闲着时候无聊解密要有效得多,不过一个晚上就破解了这一次的密码所在。 “是一串六位数的数字。”兰德尔说出了答案。 杨绵绵刚刚开启,迟钝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如果是经纬度的话……?” 兰德尔显然也是这么猜测的,所以他很快报出了位置,杨绵绵初步预估了一下,貌似是个加拿大的私人小岛,是前些年富豪们挺流行买的地产类型。 “那应该就是那里了。”杨绵绵揉了揉眼睛,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呆毛,“我觉得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在那里。” 蝴蝶密码一开始只是在网上玩儿,然后给你一个经纬度去蝴蝶酒吧,而想想黑蝶的尿性,《明日世界》也该是时候从虚拟转向现实了。 一直有传闻说《明日世界》一共只有五部,杨绵绵觉得第五部非常有可能是现实版本,给玩家们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比如说真人版的生化危机什么的。 当然,这只是她内心的吐槽而已,她还是很正经地说:“我们得去看看。” 兰德尔表示赞同:“当然,我这就安排,你那边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给我半个小时。”杨绵绵挂了电话,洗脸刷牙换衣服,加绒的厚袜子是缀着雪花的深蓝色,帽子还是有麋鹿角的绒线帽,她满意地在镜子面前转了个圈圈,“怎么样,好看么?” 最近因为她在忙黑蝶的事情,小伙伴们纷纷表示这样高难度的话题插不上嘴,但穿衣打扮却是它们最喜欢聊的话题了,镜子很满意:“美美哒!现在连胸围都补上了,给你打90分!” “为什么不是满分?”她不满意。 镜子一脸严肃:“世界上十全九美已经很难得,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不要太圆满才是最好的。” 杨绵绵:“……”为何我们家的镜子都如此有哲理?!关键是我还觉得它说的很有道理! 杨绵绵在原地纠结了半分钟,最后决定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开始穿鞋,皮靴也是有跟的,衬得她的小腿线条非常漂亮。 搁在一边的背包表示不解:“绵绵,你好像是要去做很危险的事吧,打扮成像去约会一样干什么?” “你不懂。”杨绵绵对着镜子抹了抹唇膏,“我要是像是去炸白宫一样人家指不定心里怎么嘲笑我呢,我们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懂吧,我看起来很紧张,他们就知道我有问题了,我看起来去约会,他们心里就摸不准了。” 小伙伴们:“听起来好有道理的样子。” 手电筒:“那你还是要把我带上啊!” “带啊!”杨绵绵把它别在了皮带上,这样裙子一遮就完全看不见了呢! 出门前,她再点了一遍自己要带的东西,然后给海盗的碗里加满了狗粮:“我可能很晚回来,不要把狗粮再给隔壁家的贵宾吃了啊,人家明明吃得比我们高档还来蹭饭不要脸!” 海盗当做听不懂的样子继续晒太阳。 杨绵绵气着了:“不理我是吧,过年回家不带你去看可可了!丢你在这里看家。” 海盗扭头,从狗窝下面叼出好几张美钞,一爪子摁上去,示意:哥有钱! 杨绵绵:“……”她跺了跺脚,“给你钱是让你自己买吃的,是让你来气我的吗!” 海盗趴回去,继续晒太阳,家里的财政大权不在她手上,海盗坚信,以荆楚的为人绝对做不出这种留它看家的事儿的! 杨绵绵也做不出来,她就是不高兴:“喂,我才是和你相依为命的人,我现在要出门了,你都不送我一下嘛?” 这一回海盗终于有反应了,它站起来走过她身边,停在了门边,示意:那我陪你去吧,听起来好危险的样子。 杨绵绵鼓了鼓腮帮子,妥协了:“好啦,不适合带你去,虽然我知道可能会有危险,但是会有人保护我的,你在家等我回来,然后我们回家看可可。” 海盗思考了两秒钟,抬爪拍了拍她的腿:那要早点回来。 “会的,自己照顾好自己。”杨绵绵摸摸它的脑袋,出门。 背包忧心忡忡:“绵绵……” “啊?” “你立flag了。”它弱弱地说,“这样真的大丈夫嘛?” 杨绵绵面无表情:“我相信它会和我的事故体质负负得正的。” 事实证明,她是正确的。 在路上排队买早饭的时候她给荆楚打了个电话,得知他正在忙案子后就说:“我们有线索了,我今天得飞出国一趟,兰德尔说他们一会儿就能搞定外交方面的事……不用不用,一群美国佬保护我呢,能出什么事啊,而且我觉得我还能回家吃晚饭,嗯嗯,吃排骨,诶,算了,回来肯定是在飞机上吃了,蹭他们一顿饭,嗯,好,肯定小心,么么哒。” 她对着小黄机重重亲了一口。 那一头荆楚有点担心却没有表示出来,他是借着倒水的间隙从会议上溜出来接的电话,他知道杨绵绵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不是一个人去查,她身边有着美国最顶尖的探员保驾护航。 可纵然是心里清楚,他还是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她是他的小羊。只不过,他既然已经说了要支持她,那么绝不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 他相信她能够做到,能够安全回来,毕竟现在的杨绵绵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过度自负的人了。 他一定要相信她。 虽然跨国的确不方便,但对于FBI这样的政府部门来说并不算大事儿,自然有外交人员进行安排统筹,所以等杨绵绵吃完早饭后就接到了兰德尔的电话,让她直接去机场坐飞机,他们会在加拿大会合。 FBI的飞机……呃,并没有电视上那种私人豪华飞机,只是给她定了头等舱的票顺便派了两名探员保护。 那两名经验老道的探员并没有直接出现,而是一个伪装成了白领女郎一个伪装成了老头和她一起上了飞机,杨绵绵对他们投以三秒钟的注目礼,然后转开,当做自己没发现一样坐到了位置上。 她非常心宽地睡了一觉,下飞机前问空姐要了一杯浓缩咖啡喝下肚,见到兰德尔等人的时候简直是神采奕奕,像是随时准备去选美。 兰德尔看了她这一身,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提着的防弹背心:“……穿吗?” “不穿。”杨绵绵干脆拒绝了,在阿曼达打算开口前就抢先说,“我一个女大学生哪里来的防弹背心,他们能没有扫描仪器?指不定把我脊椎有没有问题都照出来了。他们现在肯定不会对我下手,越到后面我的价值就越大,如果打草惊蛇,那就功亏一篑了。” 詹姆斯赞同她的说法:“你说得对,我们一会儿也只会远程协助,也许无法及时向你提供帮助。” 说老实话,FBI这样有点不负责任,不过也并不难理解,首先双方初步建立合作关系,看起来友好,实际上互不信任,而且杨绵绵并不是美国人,他们对她没有认同感也没有信任感,只是出于合作而互相帮忙,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在她的预料之中。 杨绵绵生气吗?当然不!要知道局势随时在变,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谁坑谁还不一定呢。 反正从一开始,她就没打算对他们掏心掏肺,非我祖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是有病么。 所以,一切还是未知数呢。 作者有话要说:  FLAG将和事故体质负负得正……这个FB实在太长了QAQ 第265章 小岛 杨绵绵到了加拿大,FBI去了当地警方那里准备调查小岛,杨绵绵在原地站了很久,突然想起来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那是私人小岛。 妈蛋没有船啊! 她扶额:“现在只能祈祷码头有人在等我了,我相信以他们的能力绝对会等我的!” 上帝说,要有光,就有了光。 她说有人在码头等我,于是,真的有人在码头等她了,还是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 “没想到那么快就再见了。”亚当笑眯眯地站在游艇上看着她,“来吧,等你很久了。” 如果说那天的见面只是开胃菜,大家彼此试探试探,那么这一次,黑蝶肯定是会拿出令她信服的东西,说服她加入。 而同时,她必然也将面临第九关的考验,老实说,有点期待。 今天的天气很好,艳阳高照,就是冬天有点冷_(:з」∠)_游艇这种平时很装逼但在冬天简直要人命了,风吹过来要把她的脸都吹僵了! 大家就不能友好一点儿坐艘小船吗,非要坐这种露天的游艇吗? 杨绵绵果断把自己的帽子拉下来遮住了脸,闷闷问:“现在真的不是第九关吗,我的脸要没了。” 亚当哈哈一笑,看起来特别爽朗帅气,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女孩子还是爱漂亮的啊,梅,你如果加入我们,就是我们之中最漂亮的姑娘,我会送你一份特别的礼物。” “……那就看看你这次能不能说服我吧。”杨绵绵眯起眼睛,她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小岛了,“说实话,我挺期待的。” “你不会失望的。” 游艇停泊在了小岛的码头上,杨绵绵已经冻得手脚冰凉,不得不在地上蹦跶了两圈活动了一下手脚。 然后她就看到一个人影艰难地,注意,是艰难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并且一出场把原本就有了心理准备的杨绵绵吓了一跳:“我去!” 那个人之所以出现艰难是因为她坐在了一把轮椅上,轮椅上还装着许多机械,没看清是谁的时候还以为是霍金,这实在不能怪她,这造型和肌肉萎缩全身瘫痪的霍金没什么两样,甚至比他更可怕的是,她浑身上下都包裹在了绷带里。 这又有点像是寂静岭中被烧伤的阿蕾莎。 杨绵绵看了她足足一分钟,这才问:“乌米拉?” “很高兴认识你,梅。”她的声音和游戏里的人物一模一样,是模拟出来的女声,而她本人的声带已经完全损坏,根本无法发声。 而且她除了一双眼睛会动之外,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无法动弹,杨绵绵不知道她是如何操控仪器来“行动”和“说话”的。 亚当短促地笑了声:“乌米拉不能在室外待得太久,我们先进去吧。”他指着小岛上唯一的建筑说。 那建筑从外表看起来平凡无奇,像是很普通的研究院,但杨绵绵完全不敢小觑,她深吸口气,坚定地迈出了步子。 “我太高兴了。”乌米拉说,“我想见见梅,你不会怪我吧?” 亚达耸了耸肩:“当然不会,你们已经见过了,不是吗?” 见过了?杨绵绵眉头一挑,想起了那个和她组队的“印度的女儿”,她不由深深叹了口气:“我没有认出来。” “是我我也很难相信自己可以做到。”乌米拉的声音不管多么动听,可终究是电子合成,没有天然来得充满情绪。 杨绵绵想了想,决定还是直接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台电脑直接和我的神经相连,我不需要凭借外物来操控电脑。”乌米拉像是笑了一声,“如果要我说,这种身体根本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亚当一摊手:“你知道现阶段我们还无法确保你的大脑可以直接从身体内移除,我们还需要你的身体来维持你大脑的运转。” “我知道,所以这实在是太遗憾了。” 杨绵绵被他们的谈话吓了一跳,虽然人工器官早已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但要完全舍弃自己的身体而紧紧保留大脑却依旧像是科幻小说里的场景,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不想要自己的身体了吗?”她问。 乌米拉说:“不想要,事实上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痛恨我的身体,人只需要大脑就够了,落后的**只会妨碍我们,桎梏我们,给我们带来痛苦。” 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杨绵绵觉得她脸上肯定是十分冷漠的表情,乌米拉和她不同,同样是拥有了女性的身体,她受到爱慕与关注,而她却是因此而备受歧视,甚至还遭遇不幸。 亚当听到这里却笑着说:“很奇怪呢,我在印度的时候也曾经听寺庙里的一个人说过类似的话,乌米拉,这和你们国家的宗教是不是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我不信他们。”乌米拉言简意赅发表完自己的看法后就沉默了下去。 亚当对杨绵绵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邀请她进入了一部电梯,那电梯越有十几平米大小,更像是一个舒适的会客厅:“我们要先送乌米拉回去。” 杨绵绵没有意见,看乌米拉身上的烧伤痕迹就知道她能活下来都是医学奇迹。 临别前,乌米拉说:“梅,现有的规则是落后而愚昧的,我们只有抛弃那些东西,才能找到我们自己真正所追求的。” 杨绵绵反问:“请恕我直言,你生活在一个并不具有代表性的环境下,你所看到的并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样子,我认为你并不能随便下结论。” 乌米拉没有说话,她操控着轮椅进入了病房休息。 亚当活动了一下筋骨,笑着说:“好了,如果你们能够成为同伴,一定还有机会继续这个话题的,现在我们言归正传吧。” 他看着杨绵绵,露齿一笑,“首先我要声明,这里是私人岛屿,名属阿拉伯国家的一名国王,如果要通过外交手段获取登陆的权限,那恐怕是痴心妄想。” 虽然对政治并不敏感,但阿拉伯世界=有石油=搞不好就要引发战争问题,不管FBI多么想要一探究竟,这恐怕都不是容易办到的事。 杨绵绵闻弦歌而知雅意,显然她后面的一群尾巴并没有掩盖好自己的行踪,这也在杨绵绵的意料之中,她很痛快地承认了:“被你们发现了,但那和我没多大关系。” “我想也是,显然他们并不能给予你太多的好处。”亚当也没有为这件事而大发雷霆,仿佛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里所有的监听设备都会失效,所以你放心,我们的谈话并不会被人听到。” 他一语双关,杨绵绵既不可能及时获取FBI的帮助,但同时她如果想要倒戈的话,FBI也不会知道,这是警告,更是暗示。 杨绵绵一耸肩,并没有表态:“那我就洗耳恭听了。” “你应该已经知道,黑蝶和红蝶其实只是事物的两面,于我们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想听点实际的,不想听理想。”杨绵绵似笑非笑看着他,“我不喜欢情怀,正如你所说,美国政府就算不能给我太多的好处,但至少也会意思意思,他们已经许诺了我不少东西,那些东西是被世界上的主流所认可的,而你们能给我什么呢?” 亚当欣然点头:“好问题,那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们究竟有什么。” 黑蝶和红蝶组织成立以来,已经招募了许许多多的成员,红蝶公司作为一个大型公司,所雇佣的员工便有上万人,然而这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完全无法接触到核心机密。 哪怕是在红蝶公司工作许多年的元老也不会知道,红蝶公司不过只是一个幌子,就好像黑蝶在地下世界只被以为是个雇佣组织而已。 无论是光明正大的游戏公司,还是隐藏在地下世界的雇佣组织,都是假的。 蝴蝶组织的核心,其实是他们从世界各地网罗来的一流人才,而目的也十分简单,改变世界。 听起来是否好笑?但其实并不,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改变世界,科学家们在改变,政治家们在改变,搬砖工人也在改变。 只不过有些人的改变巨大,有些人改变微小,有些人让世界进步,有些人却在令世界倒退。 如果说他们与其他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们对于世界变化的干扰更大一些,如果当初□□没有被发明,那么现在的世界格局真说不好是怎样的。 如今,黑蝶的这群世界顶尖人才的目标就是一个,生存。 听起来也许很可笑,人类不是好好活在地球上吗,并且是当之无愧的霸主,可几亿年前的恐龙难道不曾称霸一时吗?可现在人类只能通过化石来揣测它们当年的生活状态了。 “人类比任何动物都要复杂,也许这是我们能够在千万年间成为万物之灵的原因,可是同样的,我们背负着比动物更沉重的罪恶,我们发明了战争、武器、谎言、罪恶……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人类更加邪恶的物种。”亚当讥笑道,“我想就算没有外在原因导致人类的灭亡,我们也迟早毁灭在自己手中。” 杨小羊不禁说:“每一个科学家都是哲学家,我觉得他说得挺有道理的。” 杨绵绵抿着唇没有吭声。 亚当说:“如果不想让人类消失在漫长的宇宙历史中,我们只有自救。” “你所谓的自救就是做人体实验吗?”杨绵绵不禁反问,“还是你想告诉我,在整体利益面前,个人的利益是可以被牺牲的?” 亚当没有被问倒,他说:“在你们的国家,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皇帝,他统一了中国,是你们历史上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君王,对吗?” 杨绵绵点头,她虽然文科细胞不发达,但历史也是考满分的。 “那么,现在你们称赞他丰功伟绩的同时,还想起过在统一国家的过程中死去的士兵吗?” 杨绵绵沉默了,历史书上对秦始皇的所作所为做了肯定,虽然依旧认为他是一个残暴的君王,焚书坑儒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但在统一六国的事情上,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丰功伟业。 天下分久必合,大一统的帝王总是被人所称赞,统一了国家,避免了国土的分裂,让百姓安居乐业……杨绵绵今天还能背出考试的标准答案,然而,那些在统一过程中死亡的兵卒呢? 亚当说:“我并不准备为我们的所作所为而辩解,我早就说过,我承认我们所做的一切,但并不觉得需要因此付出代价,因为我们并不认可你所认可的法律或者道德。” 杨绵绵感觉到谈话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他们的看法截然不同,谁也无法说服谁,所以,她换了一个问题:“既然如此,你们想建立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  从下一章开始,将会进入整篇小说的核心内容_(:з」∠)_大家可以猜猜是啥 第266章 对话 “你们想建立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 在亚当回答之前,杨绵绵有过许许多多的猜测,在来的一路上,她在心里打过许多遍的草稿,可当亚当真的说出他们的理想时,她却觉得十分意外。 “我们认为,物种进化的终极形态是抛弃**,以能量的方式存活。”亚当非常慎重地说出了他们的推论。 杨绵绵从前并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她听了亚当的话,足足思考了十分钟,这才说:“我赞同你们的结论。” 亚当露出了一丝微笑:“千万年来,我们为了适应环境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我们直立行走,我们失去了茂密的毛发和尾巴,我们的脑容量增大……这些进化使得我们能够活到今天,但未来却不是仅仅依靠生理进化就能适应的。” 人类的科技越是发展,对于环境的影响力也就越大,如今环境的变化已经远远超过了从前几千年的改变,更何况地球之外还有茫茫宇宙,宇宙之大,人类怎么会是唯一的智慧生命?谁都不知道地球什么时候会成为别人的殖民地。 何况就好像所有科幻电影里所虚构的那样,生化武器,行星,外星人,辐射,任何一种原因都可能导致人类面临绝顶之灾。 “最初我们所设想的是大幅度提高人体素质,以确保可以适应未来各种严苛的环境,这使得我们的研究一度进入了误区。”亚当坦然说起曾经的实验,错误的研究方向使得几十年的心血功亏一篑,那个逃掉的美国士兵就是他们失败实验的产物,“后来有一位信仰佛教的朋友对我说,**对于我们来说只是一具皮囊,迟早都是要舍弃的。” 杨绵绵想了想说:“我记得曾经有人提过这样的说法,那些在神话中出现的人物其实并不是原始人类的想象或是对自然的崇拜,而是比我们更高级的生命在向我们传递信息,只是当时人类并不能理解,只不过某些重要的线索依旧以神话传说的形式保留了下来。” “是。”亚当为她能这样轻易接受他们的思想而感到高兴极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对说服杨绵绵更有信心了。 “那现在有成果了吗?” 亚当摇了摇头:“虽然我们内部初步达成了一致,但对于怎么做,大家都有不同的看法,我们并不要求每个人都按照我们所想的方向努力,目前最有成果的就是乌米拉,她也是自愿要求成为实验者。” “看起来好像还没有成功?” 亚当点头:“人类未来大计,怎么会在一日之功?” “那你现在要带我去哪里?”杨绵绵对于亚当他们的猜测并不反感,但也觉得不过是空想而已,没有实际的成绩,她有病才会和他们掺和呢。 亚当苦笑一声:“怎么说呢,这只是一个巧合,这个实验室的主人原本对我们的想法并不感兴趣,可误打误撞却让我们感觉到我们的方向是对的……你亲眼见过就会明白了。” 他带她通过重重安检,进入了一个实验室,里面只有一个研究员,是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亚当喊他:“皮格马利翁,有客人来了。” 皮格马利翁?杨绵绵回忆了一下,好像曾经看到过这样的一个传说,有个叫皮格马利翁的国王爱上了自己雕出来的美女雕像,不可自拔,最后爱神感动了,就把美女变活了,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over。 这个故事很有名,还有一个以此命名的皮格马利翁效应,但杨绵绵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中年男人会叫这个名字,难道也是个痴情种。 “坐。”亚当从桌子底下拉出一个金属凳子,顺手给杨绵绵倒了杯咖啡,“先喝杯咖啡,我想约翰的研究成果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杨绵绵闻了闻咖啡的香味:“……你们那么大那么高逼格的一个实验室为什么要喝速溶咖啡。”上次招待她的还是最便宜的那种茶包,要不要那么穷? 亚当不以为意:“当你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不会在意这些了,咖啡只要能提神就好,何况最近前段时间经费紧张。” 杨绵绵:“……没钱你还招人?” “新游戏不是上市了么,而且最近刚刚卖出一批武器。”亚当对她眨了眨眼睛,“我们自制的武器一向很受欢迎,如果你加入,我们会给你配备最先进的武器。” 杨绵绵:“……”有点心动。 手电筒:“绵绵,做人不能负情薄幸……不要有了旧人就忘了新人啊!” 小黄机:“闭嘴,谁都别说话,这个地方有点奇怪。” 原本还有心思吐槽的杨绵绵听见小黄机的这句话顿时一凛,原本有些松弛的神经立刻就紧绷了起来。 就在此时,那个外号叫皮格马利翁实际姓名叫约翰的男人走了过来:“这是新成员?” “如果你的成果能够让她惊艳的话。”亚当微微一笑。 约翰抓了抓头发,看着实验室最大的一面墙上挂着的一副照片,开口就是一个炸弹:“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有生命,哪怕是物品也不例外。” “噗!”杨绵绵一口咖啡全给喷了出来。 她长那么大,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了,变态的杀人犯没少见,生死一线的时候也没少经历,但二十多年来,没有哪一刻有她现在那么震惊,在整整三分钟内,她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的。 以她的大脑来说,这样完全死机的时候几乎没有,但事实却是不管是她还是杨小羊还是图书馆,都在这段时间内处于空白状态。 三分钟后,杨小羊才反应过来,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我、我是不是听错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一定是在做梦吧!” 杨绵绵以自己拙劣的演技堪堪维持住了表情,不至于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引起亚当的怀疑:“……很、很了不起的想法。” 她的这句话看起来普普通通,但亚当却显得高兴又意外,而约翰就从漫不经心变得无比激动:“你也赞同我这样的想法?!我以为除了我以外,再也不会有人有这样的想法了。” 我不是有这样的想法,我是有这样的经历啊亲……杨绵绵太过震撼以至于面部神经没有跟上她狂暴的大脑,依旧肌肉僵硬无法动弹。 亚当重新给杨绵绵倒了杯水:“既然梅可以接受,那我想接下来的事她一定能理解。” 杨绵绵吞了吞口水,竭力维持镇静:“你说。” 约翰既然被称为皮格马利翁,那么他的故事自然也和爱情有关,他和妻子在大学里像是,兴趣相似,三观相合,可以说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然而,俗话说得好,秀恩爱,遭雷劈,世界上有那么多单身狗在默默诅咒着广大情侣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所以约翰和他的妻子也不幸被诅咒波及,他的妻子患了胰腺癌去世了。 深情的约翰当然身不如死,几次想你是风儿我是沙哦不是殉情而死,可惜并没有成功,他开始酗酒吸毒堕落,从人人看好的大学教授变成了流浪汉。 然后有一天,他在半醉半醒间听见有人说:“如果凯瑟琳知道你现在这样,在天国也会流泪的。” 他以为是路过的人,但睁眼一看却只有自己一个人睡在地道里,那一刹那他哭得像个孩子:“凯瑟琳,是不是你的亡灵在和我说话?” 然而,那个声音却说:“我不是凯瑟琳,我只是你们爱情的见证,如果你能听见我的声音,请你振作起来,为凯瑟琳好好活下去吧。” 约翰找遍了全身所有的物品,与凯瑟琳有关的一切他都随她埋葬在了地下深处,其他值钱的物件早已被转卖,如果说有什么是他们曾经的见证,那就是他们的一张合影了。 杨绵绵听到这里,大致明白过来:“所以说,那天和你说话的是那张照片?” “是不是不可思议?”约翰神情激动,“我也难以想象,但我确定那并不是梦。” 杨绵绵装作不经意地问:“那你后来还听到过吗?” 约翰一下子沮丧起来:“没有,我后来又试图在那样醉酒的情况下和它说话,但它再也没有给予我回应。” 杨绵绵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听到这个就松了好大一口气,只觉得僵硬的四肢百骸都重新归自己掌管。 “谢天谢地啊,吓死我了。”小黄机喃喃说着,却还是压低了嗓门,其他小伙伴也是心有戚戚然,全都不约而同地闭了嘴。 亚当微笑着听约翰说完,看着杨绵绵问:“梅看起来并不是十分惊讶的样子?” 杨绵绵对他笑了一笑:“你觉得这个想法你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吗?” “难道你也有过这样的经历?”约翰再也按捺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还打翻了面前的水杯,水滴滴答答滴落在了地板上。 杨绵绵平静道:“就好像他刚才所说的人类进化方向其实在宗教中早有预示,你的想法也不算稀奇,中国一直有物老成精的说法,《封神榜》里有个琵琶精就是琵琶变成的,而有个书生曾经对一幅画说话,里面的女人就活了走出来给他生孩子。” 她《封神榜》的知识来源于每年暑假必播电视剧,虽然翻拍了一次又一次,CP也是越来越雷人,而后者则来源于她看过的一篇言情小说《离魂记》,里面的男主就是女主画中的画灵,跟随她投胎转世,甜得不要不要的。 看,有时候看言情小说也不是没有用处。杨绵绵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个赞! 作者有话要说:  杨绵绵:一个大写的懵逼 没错,这就是蝴蝶组织这个最后FB的价值所在啦!其实所有的暗示都埋下过伏笔的,虽然我可能自己都忘了= =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章里,我给自己打了一个广告!看过离魂记的举个手,没有看过的去我专栏戳哟!萌萌哒的阿瑄~~ 第267章 定律 亚当和约翰都没有起疑,他们只是感慨:“有时候人类觉得自己进步了,但我们很多未解的谜题,过去的人却已经有了答案,也许我们应该重视起来这方面的研究了。” 约翰很赞成:“你再邀请一些这方面的人才好了。” 亚当很快有了主意:“正好红蝶打算推出新系列的游戏,我想可以以从前的神话传说作为背景,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发现。” 他们三言两语就敲定了这件事,杨绵绵听着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唉,他们如果只是纯粹做游戏该多好,我会成为死忠粉的。” “然而却是一群野心勃勃的科学家,真是不怕有人想造反,就怕造反的讲科学啊。”杨小羊也唏嘘不已。 感慨过后,该问的事儿却一件不能落下。 杨绵绵问:“那些都是没有任何依据的传说,我很好奇,你是真的能证明它们‘活着’吗?” 约翰因为兴奋而无法静止坐在椅子上,非要在有限的空间里不断绕圈圈,他搓着手,指着一块荧光屏说:“我想这没有问题,你看好。” 他将一座斑驳的帆船雕像放到一架仪器上,接着启动了仪器,荧光屏上顿时出现了波段,约翰解释:“我们特地买下了这座已经有上百年历史的雕像,时间越长,肯定越有‘灵性’,你看,这就是我们检测到的能量波段。” “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吧?”杨绵绵不解,能从物品上检测到东西并不奇怪,有时候是磁场有时候是静电。 约翰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摇了摇头:“不是,这不是我们所知的任何一种能量,这台仪器是我花费了三年改制成的,这边显示的就是不属于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能量波段,这也是我们推测的基础之一。 亚当补充:“对于这些事情,我们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 对于杨绵绵而言,这件事也是她决心去学物理的原因,她对于自己的能力也有过不少猜测,听到这里,她只能用十二分的力气压抑住自己的紧张:“什么猜测?” “我们一直都说,思想是一种伟大的力量,通常我们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时是把思想作为一种抽象的事物而不是具体的,但我们如果承认人如果以后可以继续进化而抛弃身体,那人类的存在方式就是思想,或者说有一个更广义的说法,灵魂,你赞同吗?” 杨小羊逐条分析:“还是有道理的,一直有科学家试图证明灵魂的存在,也曾经有人用仪器探测到幽灵的样子,人如果不需要**,以灵魂能量的方式存在也是说得通的。” 杨绵绵点头:“我可以理解,人类的进化方式是根据地球特殊的变化环境而诞生的,如果其他的星球上有着截然不同的环境,也许就朝着生命的另一种形式前进了。” 亚当不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只觉得这一次自己的眼光着实不错,选择同伴不比选择合作对象,后者只要有价值就好,但蝴蝶组织的核心其实只有寥寥数人。 杨绵绵的能力无疑让他非常认可的,但第九关的核心并不在于考验智商或是能力,而是在于TA是否能够认同他们的观念,理解他们的想法,如果是一个完全没有想象力的古板的家伙,或是对此嗤之以鼻,那么很抱歉,恐怕对方今天是真的走不出这里了。 而世界上最奇妙的巧合莫过于,没有人比杨绵绵对这件事更有认同感了。 “那我想你能更容易理解我接下来要说的猜测,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暂时还无法用任何手段证明这一点。”约翰强调了一遍,“如果你有更好的想法,我将对你非常感激。” 杨绵绵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手势。 “这个假设的前提是,你承认能量始终是守恒的。” 杨绵绵有点奇怪,但她还是点头表示了同意,此时此刻,她全神贯注地想要挖掘到这个秘密,完全把卧底的事抛到了脑后。 “能量既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能从一个物体传递给另一个物体,而且能量的形式也可以互相转换。”约翰说出了这个连中学生都懂的物理定律,紧接着舔了舔唇,有点紧张地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我们刚才也说过,思想是一种能量。” 他们的叙述跳跃度非常大,但杨绵绵已经跟上了他们的思考频率,在约翰话刚刚说完的同时她就明白了:“啊!” “你明白了?”亚当惊喜地看着她,再也没有之前故意装逼的样子。 杨绵绵点点头,一瞬间大脑里如同龙卷风过境,把曾经所有有关物品的记忆片段都掀了出来,如同雪花片片萦绕在四周。 能量守恒的定律像是闪闪发光的金字,将所有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让我想想。”她抬手摁住了太阳穴,全心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 约翰说的假设其实非常简单,中心思想离不开“能量守恒”四个字,首先可以这样理解能量链: 食物的能量转化为了人体的能量,人体的能量成为了大脑的能量,大脑运转之后,能量转化为了新的能量,也就是“思想”,或者为了与传统的思想作区别,暂且称之为脑能量。 那么,脑能量最后是逸散在了空气之中,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吗? “为什么皮格马利翁的雕像会活过来?”约翰喃喃说,“我不认为是爱神的力量把她变活了,而是皮格马利翁的思想成为了雕像的‘灵魂’,雕像有了能量,产生了生命,这是和人类截然不同的一种生命形式。” 杨绵绵被他打断了思路,却并没有生气,反而是顺嘴说:“真是有意思,你这样的想法其实完全可以用我们国家的传说来解释。” 亚当起了兴趣,他本以为自己从佛教中得到灵感已经是巧合,可杨绵绵却不止一次告诉他,所有的事情在过去早有端倪,只是人类自己并没有发现罢了,一想到这里,他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脏又猛烈跳动起来,激动地双手都微微颤抖:“你说。” 杨绵绵想了想,一边整理自己的想法一边说:“在中国的故事中,人并不是最终的生命形式,神仙才是,人要怎么成仙呢?修炼,翻译过来可以说就是进化,人修炼成仙是一种进化的过程,你们可以理解吗?” 亚当对东方文化略有涉猎,他点头表示认同:“这是贵国道教的思想吧。” “是的,但要成仙并不是只有一种方式,有些神仙,噢,其实神仙只是我的一个统称,事实上对于这样的划分非常细致,我就不展开说了,有些是一出生就是神仙,他们是集天地之灵气——OK,简单说就是天地之间能量聚集后诞生的——所以一出生就是神仙,超越了人类的境界。”杨绵绵自己对神话也了解得不多,但生在那样的一个环境里,潜移默化中早已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因此理解起来并不费力,可要一言一语掰碎了和这两个外国人说清楚,她就觉得有点吃力了。 幸好亚当和约翰都是智商非凡之辈,虽然她说得不算清楚,可大概也能了解她的意思,其实是与约翰的想法不谋而合的。 物品其实是没有生命的,它们是死物,就和人死去了的臭皮囊是一样的,都不过是能量的载体。 而当人类的脑能量离开人体,通过思想附着在了物品上,那么就相当于是人的**里住进了一个灵魂,所以,物品“活”了。 “所以我们可以大胆猜测,约翰的照片能够和他交流,我们就可以假设是因为他的脑能量附着在了照片上,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他接收到了这股能量,所以才能‘交流’。”亚当侃侃而谈,“这证明了人类抛弃**,直接以能量存活的可能性。” 杨绵绵没有理会他,而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思考了下去,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物品,约翰只不过是和它们进行了一次短暂的交流,所以许多规律完全不明白。 但她刚才仔细检索了一番自己的记忆,却发现这套理论百分之八十是正确的,有许多事都可以印证这一点。 杨小羊说:“我们现在来梳理一下,首先,我们先肯定这个猜测与事实高度符合,我先来举证: 第一、物品是否能够交流在于是否是一件用途明确的物品,每一件有着明确目的被制造出来的物品意识都十分清晰,并且具有使命感,我认为,这是因为在制作过程中有许多人的脑能量聚集在一起的缘故。 要制作一把锁,锁是为了保管物品,这个意识在制作过程中被反复强调,是它们能量的主要方面,所以这成为了它们与生俱来的‘使命’,越是被强调的次数多,使命感也越强,制作的人越多,能量就越多,所以意识也越清晰。 而纯天然的物品无法交流,则是因为没有人类意识的灌入,只是懵懂的胚胎而已。” 杨绵绵点头表示赞成:“所以我们可以得出几条定律: 第一、只有被‘制造’的物品才有意识,制造的目的越明确,使命感也就越强,制造的人越多,意识也就越清晰。” 杨小羊表示反对:“我觉得人的多少并不能成为评判标准,而是应该以意识为准,有些人天生脑能量强大,甚至可以影响别人,有些人就很普通,你不觉得世界上就是有人天生容易感染别人,让别人的情绪被他所影响吗,这样的人的脑能量肯定更为强大。” 杨绵绵从善如流:“好,我同意,不过我觉得脑能量的大小是另外一个命题了,我们不要跑太远。” “附议。” 那么现在的定律是: 定律一、只有被‘制造’的物品才有意识。(这个制造的过程并不特指繁复规律的工序,如果原始人拿起一块石头磨尖用来切割肉块,那么它也算是被“制造”。) 定律二、制造的目的越明确,使命感也就越强,被制造时赋予的脑能量越多,意识越清晰。(人越多脑能量越大,或者是人的意识越强大,能力也越多,不能一概而论,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杨绵绵想想,又进行了补充:“意识的来源并不一定是人类,动物也拥有思考的能力,但相比于人类更加微弱,不过如果聚少成多也不是不可能的。” 补充一、意识来源并非特指人类,动物及其他具有意识的生命体皆可。 杨小羊再度进行了补充:“它们是会死亡的,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我觉得第三条定律是它们不能离开能量的载体。 定律三、物品的意识不能离开载体存在。载体消失,能量逸散,意识也会消散,这和人没有什么区别。 到这里为止,最基本的三条定律已经浮出水面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整个世界设定的核心就在这里了,我也梳理得不一定完善,有人有补充就万分感激啦 顺便,如果和之前的剧情有矛盾的地方请提出来,后面我改文会进行修正~不过我觉得你们和我一样都忘了吧_(:з」∠)_ 第268章 纹身 在杨绵绵和杨小羊根据自己的经历和思考完善关于物品的定律时,亚当和约翰却在为了另一个问题而进行着激烈的讨论:“各种能量形式互相转换是有方向和条件限制的,我们虽然检测到了从未被发现过的能量,但要证明这一点却很难,迄今为止,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 可以说,没有经历过的亚当和约翰能够想出这杨绵绵从未想到的理论,运气的成分占多数。 他们的理论完全是空中楼阁,没有任何事实可以证明,只要问一句“你们怎么能够证明检测到的能量是人的脑能量呢,万一是辐射怎么办?”,那么他们所有的猜想都会崩溃。 杨绵绵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虽然大脑还是极度兴奋,但却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了。 她是否要共享自己的经历?当然不! 这个念头一产生她就得到了答案,万分肯定的,决不能透露自己的秘密,理由非常充分,第一,对方是敌非友,万一透露,后果不堪设想,第二,就算他们肝胆相照惺惺相惜一起建设社会……哦不,一起开创新世界,那么这个秘密被发现会是一件好事吗? 绝不可能。如果知道身边的物品有意识,世界还不是要乱套了? 这恐慌会比任何形式的恐怖主义更让人害怕,不亚于出现了读心术。 杨小羊肯定地得出了结论:“我们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这台机器必须毁掉!他们的念头必须打消!这个秘密决不能被发现!最好……一口气消灭掉他们!” 杨绵绵也想不到自己在获得也许是世界上唯一一个同伴的时候,第一念头却是杀人灭口,可她自己也无法否认,她已经起了杀心。 此刻,她知道自己绝不可能成为他们的同伴,她必须保护好它们,保护好自己的秘密。 幸好,约翰的发现并不多,他只和它们进行过一次交流,检测到的能量也无法真正被证明。 只有她知道那也许是对的,可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否认掉一切!毁掉这一切! 而此时约翰还在那里懊恼:“其实要证明还有另一种办法,就是翻译出它们能量波动的涵义,可惜我只有那一次经历,根本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才能接收到信息。” 亚当也感慨说:“人类的大脑何其复杂,发现接收的规律就足以消耗一生,何况是将仪器制作出来,这恐怕要耗费几代人的功夫。” 约翰握紧拳头:“就算再难,我也要做。” 杨绵绵冷眼听到这里,终于开了口:“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我承认你有着天才般的猜想,甚至,我也认可你的推断,然而有一点我们都无法忽视,那就是这只是我们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假设,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我们当然可以天马行空地猜测,但如果有了一丁点儿与猜想不符的证据,所有的一切都会崩溃。” 她的话让亚当和约翰都从狂热中冷静了下来,亚当无奈地说:“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没有出现不符的证据,不是吗?” 杨绵绵抿了抿唇,问:“既然你们的猜想是人类可以以能力的方式存在,为什么要执着于这条路呢,如果能够证明灵魂的存在,岂不是更直接的方式?” 亚当摊了摊手:“事实上,约翰的研究在获得这个成果之前都不被我们所重视,我们最重视并给予希望的,正是关于幽灵的探索,我一会儿就带你去那边的实验室。” 杨绵绵不动声色:“那你为什么要先带我来这里?” “这是第九关的考验。”亚当微笑着看着她,“科学家需要智力,需要技术,需要很多东西,但我们始终认为,科学也需要想象力,如果没有想象力,那么科学反而会成为禁锢我们的枷锁。” 就好像许多人信奉科学,认为世界上绝不存在着所谓的神仙,那不过是古老人民对于自然的信奉罢了,都是人们的美好想象,然而,为什么神仙不能是更高等级的生命形式呢,也许那些从天而降的神明,是多年前曾经到访地球的外星人呢? 就如亚当所说,过于迷信科学,反而会成为桎梏我们的枷锁,世界之大,人怎么能说自己全都了解了呢? 对此,约翰十分不满:“你把我这里当成是什么了,我的方向肯定是对的,我这里有了成果,但他们捕捉到灵魂能量了吗?” 然而杨绵绵和亚当都没有理会他,亚当向她伸出手来:“那么,梅,我现在正式邀请你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一同为人类的进步而努力,你,愿意吗?” 杨绵绵瞟了一眼他的手,心里清楚就算是没有今天的发现她也会加入的,不然怎么打入敌人内部获得好处呢,而现在知道了约翰的研究,她就算是拼着危险也绝对会把这一切给毁掉,如此一来,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要是贸然答应也太轻率,所以她佯装思考了几分钟,才慢吞吞地问:“你很没有诚意,怎么都该说说义务和权利,我再考虑要不要加入。” 亚当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为此歉疚地笑了一笑:“是我不好,加入我们自然是要为我们共同的目标而努力,但你究竟想要选择怎么样的研究方向却是自由的,我们会为你提供金钱场地设备资源,而你唯一要付出的是共享你的成就。” 他想得非常仔细,“我们有多个实验基地,这里是其中一个,你可以选择任意一处,在我们这里,有些人因为种种原因抛弃了自己原有的身份,但也有不少人保留着,红蝶公司绝对干净,我们会为你做好一切安排。” “一切安排?”杨绵绵挑眉。 “是的,红蝶公司每年都会招收新的员工,我想你不会拒绝这样一份实习的,不是吗?”亚当恢复了从前的胸有成竹,“我们与MIT也有过许多次的合作了,很多知名学者都是我们的顾问,我们每年都向许多大学捐助,有非常好的名声,我们有专人负责这些,你只需要全心全意进行研究就好。” 杨绵绵问:“不需要签合同什么的吧?” “当然不,但有一个小小的标识。”亚当对她眨眨眼,“不会妨碍到你的。” 杨绵绵想了想说:“我需要绝对的自由。” “你一直都是自由的。” “FBI那边,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杨绵绵煞有其事地在为自己盘算。 亚当笑容满面:“我们也有支持的议会成员,不要低估我们在政界的影响力,FBI对我们造成不了多大困扰,你尽管放心。” 听他那么一说,杨绵绵倒是在心里记了一笔,要通过FBI不动声色消灭掉那些东西还是有些难度的,不过不要紧,双面间谍的好处在于两边都觉得她是自己人_(:з」∠)_ 于是加入的事情就在双方有意的情况下被确定了下来,正如亚当所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唯一的仪式是她需要被纹一只蝴蝶。 杨绵绵:“……我真是哔了狗了。” 亚当拿着图案给她选择,还宽慰她:“不要担心,并不疼,墨水也是特制的,只有在体温升高的环境下才会显现,避免你平时的困扰。” 杨绵绵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出来,加入人家那么一个组织,起码要表个态吧,就好像要加入天地会就得刺个反清复明一样,用途多样,是表态,是标识,也是防止背叛。 她憋了半天:“那挑个好看点的行不行?” “当然,你还记得吗,我之前说如果你加入,我想送你一份礼物。”亚当从图册里挑出了一张蝴蝶图案,“我认为,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你了,梅。” 杨绵绵认得那只蝴蝶,她第一次看到蝴蝶密码时就是这一只蝴蝶,Morpho Helena,直译为海伦娜蝶,中文名是光明女神蝶,又叫蓝色多瑙河蝶。 光明女神蝶最美的是翅膀,它的翅膀呈紫蓝色,其前翅两端的蓝色有深蓝、湛蓝、浅蓝不断的变化,整个翅面犹如蓝色的天空镶嵌一串亮丽的光环,整个翅面犹如蔚蓝的大海上涌起朵朵白色的浪花,颜色美丽,体态婀娜。 最重要的是,光明女神蝶被誉为世界上最美丽的蝴蝶。 杨绵绵立刻就同意了。 在刺青的过程中,她问起组织的其他成员,亚当温和地拒绝了:“在这个实验基地里,只有乌米拉、约翰和我,我负责与其他成员联络,其他人并不需要知道,这是为了保护每一个人。” 杨绵绵噢了一声,知趣地不再多问,反正她对这个也没有兴趣,为了避免冷场,她问乌米拉:“她是什么蝴蝶?” “她的身体并不适合纹身。”亚当想起全身被烧伤的乌米拉也是充满了怜惜,“但她选择了玻璃翼蝶。” 玻璃翼蝶又被称为透翅蝶,因为它的翅膀是透明的,是一种有效的防御机制,乌米拉选择这一只蝴蝶,或许是希望自己可以隐身而免收那些不幸,又或许是希望自己的身体可以消失不见,只留灵魂存在。 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我把沙漠给忘了,但这并不是BUG,之后找机会解释吧_(:з」∠)_ 所以,这样绵绵就有了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秘密不能被发现啊╮(╯_╰)╭ 第269章 阳光 晚上七点,飞回美国的飞机上,杨绵绵一边吃着汉堡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着今天的见闻,除了关于物品的讨论,她基本上都如实说了,并没有隐瞒。 一个谎言需要用千万个谎言来圆,还不如不说来得干脆。 而FBI的态度也很暧昧,听完后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詹姆斯说:“梅小姐辛苦了,如果有后续的动作,还请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只说了她该做什么,却没有说他们有什么发现,对于这种行为,哪怕是早有预料,杨绵绵心里也不大高兴了,所以她瞟了他一眼,漫不经心地说:“好啊,我看情况。” 詹姆斯听出了她的不满,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平静以对:“那就拜托梅小姐了。” 双方在机场分道扬镳,杨绵绵打的回家,荆楚已经在等着她了,看到她毫发无损回来总算松了口气,可不管多担心,问的却是家长里短:“吃过饭了没有,饿不饿,要不要吃夜宵?” “飞机上吃饱了。”杨绵绵脱掉大衣伸了个懒腰,一把抱住他蹭蹭,“好累的一天,我们洗澡睡觉吧。” 荆楚怜惜抱着她:“我去放水,你先休息一下。” 杨绵绵不撒手:“不。” 荆楚啼笑皆非,只能拖着她这么一个挂件往浴室挪:“洗淋浴还是想泡会儿。” “泡澡泡澡,还要放我最喜欢的星空浴球。” 荆楚给她放了水放了浴盐,还得帮这个退化成三岁的小女孩脱衣服,杨绵绵就乖乖抬腿伸胳膊,而浴室的温度已经被水蒸气升高了,她手臂上就徒然浮现出了一只蓝色蝴蝶,荆楚吓了好大一跳,赶紧拿水洗洗,却越洗越清晰:“这是什么东西?” “我的麒麟臂!”杨绵绵一脸严肃,被荆楚狠狠敲了敲脑袋,这才不情不愿地说,“是刺青啦,温度高了就会出来,酷吧。” 荆楚沉着脸:“说实话。” 杨绵绵扁扁嘴:“蝴蝶组织的标志嘛,就好像天地会那种。”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颜料有什么特别的?”荆楚完全阴谋论了。 杨绵绵环着他的腰,抬头看他:“我发誓,只是一个很普通的纹身,盖个戳而已,本来他说都是纹胸口的,我想这不行啊,这不是要我脱么,必须不能,所以我就给纹手臂上了,好不好看?” “不好看!”荆楚冷着脸把浴缸里的水都给放掉了,“纹身不可以用这些东西你不知道?幸好没下去。” 杨绵绵傻眼了:“啊,我不知道啊。” “笨。”荆楚重新洗干净浴缸,给她放了干净的热水,“我帮你洗,手臂上不可以沾到沐浴露。” 他一手托着她白嫩的臂膀,一手掬着水冲洗干净:“如果痒了千万不能抓,衣服也只能穿宽松的,只能用温水洗,不能乱碰,也不准吃辣的海鲜的,听到没有?” 杨绵绵乖乖点头:“好的警察蜀黍。”她又开始卖乖耍赖了。 荆楚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没应声,却很细心地把她的手臂擦干净了。不仅如此,睡觉的时候还特地换了位置,睡到了她的右边,好让她的左手手臂不会被压到。 杨绵绵才不管,她今天累坏了,一上床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自然也没有发现荆楚在她纹身的地方轻轻吻了一记。 枕头和被单咬耳朵:“要我说,荆楚肯定觉得挺漂亮哒,他就是心疼绵绵痛。” 被单也小声说:“肯定是,这就是区别了,人家就觉得好漂亮好酷啊,但他就看到绵绵被扎的时候痛痛的。” 台灯说:“别吵啦,绵绵今天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杨绵绵是睡着了,但刺青的地方却痒了起来,还有血丝渗出,荆楚一整晚就一直拉着她的手不让她去挠,生怕她给抓破了。 因此杨绵绵第二天睡醒,发现两个人居然是手拉着手的,她开心极了,用脸使劲儿蹭蹭他的胸肌:“你好帅啊。” 蹭完还不过瘾,伸腿去蹭他,荆楚这下有反应了,直接长腿一伸压住她的腿,松开拉她的手,一把把人按在胸口:“别闹。” 杨绵绵被全面压制,她不甘心,努力往上挪挪:“你重!” 荆楚松开一点儿,还是没清醒,杨绵绵在他半梦半醒间得以挣脱,解放了脑袋,她凑过去在他脸上大大亲了口,满意地缩回被窝继续睡,并且不到一分钟就又睡着了。 过了几十分钟,荆楚睡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两只小兔子一起一伏,颤巍巍的特别惹人疼,而她原本穿得好好的睡衣在之前的争斗中被蹭到了肚子上,肩带一只好好挂着,另一只已经完全被挣脱了,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睡的,简直是神乎其技。 送上门来的香肉没有不吃的道理,荆楚很满意地尝了尝小兔子的味道,下一步就把手探到秘密花园里了。 杨绵绵在半梦半醒中被他亲得舒服极了,就好像是在泡温泉,四肢百骸说不出得舒服,她时不时哼哼两声,荆楚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是看表情是很满意的,甚至因为他动作温柔,她都没有醒过来,大脑在休息,身体在享受,舒服得不得了。 所以说,早上啪的质量真不是一般的好。 等到杨绵绵睡醒,一扭头看到他还在,阳光撒了一床,灿烂极了,外头的树枝上堆着白雪,她更开心了:“早上好。” 荆楚摸了把她的头发,把她睡得乱糟糟的头发给捋顺了,顺便亲了一下:“早上好。” “爱你(づ ̄3 ̄)づ╭~”杨绵绵回以一个亲吻和灿烂的笑容。 荆楚看到阳光下她那么明媚的脸庞,觉得有一朵花儿就在心上开了出来,他把人拥进怀里,脸颊挨着脸颊,她发出了满足的轻哼:“真好。” 窗帘也和杨绵绵打招呼:“绵绵早上好,今天的太阳好棒,晒在身上可舒服了。” 被子也发出舒服的叹息:“好暖和,绵绵,今天抱我出去晒晒吧。” 地板有点无情:“今天该拖地了,不要老偷懒。” 两只拖鞋在咬耳朵:“我好像脏了一块,昨天被牛奶淋到了,不洗不舒服斯基。” 杨绵绵和它们打招呼:“大家早上好,今天太阳好,要洗要晒的都举手!” 荆楚就看着她活力四射地蹦下了床去,赶紧把人拉回来:“衣服还没穿好。” 杨绵绵一低头,奇怪了:“我的睡衣怎么没了?” 睡衣哭晕在了厕所:“嘤嘤,我就没有见过那么不长心的主人,你都没发现我被脱掉了嘛。” “无所谓啦。”杨绵绵把睡裙捡起来穿好,哒哒哒去卫生间洗漱。 海盗正在阳台上摊开肚皮晒太阳,杨绵绵把它抓起来:“今天太阳好,你要洗澡,先给你洗,其他人排队等着!” 小伙伴们表示吃醋:“绵绵果然最喜欢海盗了,她偏心!” “才不,她最喜欢荆楚,我们都要靠后!” 杨绵绵抓了海盗去洗澡,荆楚抱了被子在阳台上晒,顺便把其他要洗的都丢到洗衣篮里,该机洗的机洗,该手洗的手洗,今天他也放假,可以搞个大扫除了。 杨绵绵给海盗洗了澡吹了毛,赶它去阳台上继续晒太阳,自己开始和荆楚一起拖地洗东西,被她临幸过的小伙伴们表示非常满意:“绵绵今天对我们真好,如果天天可以这样就好了。” “别做梦了,谁天天有空大扫除了。”杨绵绵把椅子搬开扫走灰尘,“仅此一天,赶紧自己说,漏了别怪我啊。” 小黄机在充电:“绵绵今天心情很好啊。” “是啊。”杨绵绵在太阳下伸了个懒腰,“太阳那么好,你们都在,警察蜀黍也在,海盗也在,我想不到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了。” 她的心很小,一直以来只能装进那么一点人,荆楚、海盗还有它们,它们是最被动的,人有意无意地就会伤害它们,现在,有人也许已经发现了它们的秘密,如果被人知道,杨绵绵不敢想是人先疯掉还是它们先被毁掉。 如果是那样,岂不是太可悲了吗?它们因人类而诞生,忠心耿耿,任劳任怨,从未有过负面的念头。 可如果知道它们有生命,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杨绵绵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她只能让约翰的实验以失败告终。 不要担心,我会保护你们的。她用抹布擦着桌面,脑中的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坚定。 三日后,威尔逊教授亲自打电话告诉她红蝶公司发来了实习通知,还笑着说:“每年他们都会从我们这里招收最优秀的学生,虽然你的专业不对口,但我还是建议你做一下尝试,这会是很不错的实习机会。” “好,谢谢教授。”杨绵绵心知这是亚当他们的安排了,他们言出必行,果然为她安排好了一切,不用她太过操心。 实习的地点可以选择,虽然波士顿没有,但美国境内却有三个,然而杨绵绵目标明确,依旧选择了那个加拿大的小岛。 唯一不开心的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要很长时间见不到荆楚了。 “我一定会尽快解决他们的。”杨绵绵看着荆楚给自己整理行李,认真地允诺。 荆楚却摇摇头:“别心急,分开一段时间没什么,你千万要小心才是,随时和我保持联络,不要让我联系不到你,好吗?” “我保证!”杨绵绵就差指天发誓了,“有危险让FBI上,我就躲在后面!” 荆楚被她这句话给逗笑了,想嘱咐什么却无从说起,只能让她自己多多小心。 “这是我的机会。”杨绵绵抱住他,“也是我的责任。” 荆楚已经知道她为什么非去不可,也明白这件事的确只有杨绵绵才能做,她拥有这样的能力,也必然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而且他也无法想象如果约翰的实验成功,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 “既然你决定了,那么就去做吧。”荆楚看着她的双眼,“你要知道我永远爱你支持你。” 杨绵绵踮起脚尖亲吻他:“我也爱你,我会平安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想到体温要啪啪啪什么的你们赢了_(:з」∠)_269 第270章 上岛 虽然早晨在家门口的依依惜别十分令人感动,如果是拍电影最好就停留在那里,可现实却是讲完肉麻的话刚走出门两步杨绵绵就后悔了,跑回来问他:“你送我去机场吧,我不要一个人去。” “刚刚还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现在怂了?”荆楚原本就请了假打算送她去机场的,但看着她那么傲娇的样子就想逗逗她。 杨绵绵不能在别人面前丢脸,但在他面前已经没有脸了,低着头像个小媳妇:“宝宝舍不得你嘛。” “……”荆楚原本想逗她的话就憋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你说这从前挺骄傲要面子的小姑娘,这会儿怎么什么节操都没了呢! 真是拿她没有办法。荆楚纵容地看着她耍赖撒娇,摸摸她的脑袋:“走吧,我送你。” 然后一路上她就嘴没停过,呱唧呱唧不停唠叨:“刚刚都是你说我,我还没说你呢,我不在的时候不准和任何女人走得太近,不能有超过一只手的肢体接触,不能去别人家里……”大概是想到查案不可能不去别人家,她临时改了口,“做客!查案要分清楚公私,不可以有让别人‘报答’你的机会,你要告诉他们你有女朋友了,有我了,我那么漂亮请她们都滚远点!” 荆楚觉得她的小心眼都可爱死了:“嗯嗯,我保证不给别人机会,不主动和女性接触,一定告诉别人我有个漂亮又聪明的小媳妇。” 杨绵绵满意了:“不要试图骗我噢,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 “知道了,小心眼的羊。”荆楚掐了把她的脸颊,手被杨绵绵抓住,她在他手心里落了一个吻。 荆楚觉得手心里一阵暖意弥漫上来,他沉默了片刻,说:“如果事情解决得早的话,我们回国一趟吧,或许还赶得及回家过年。” “你立Flag了噢!”杨绵绵哈哈一笑,正在荆楚一噎,也觉得这像极了回忆杀的梗,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但杨绵绵笑了会儿却认真地答应下来,“好,我会努力在过年前解决,然后我们回家过年。” 至于Flag?事实证明,她的事故体质绝对和这个负负得正!立了以后绝壁可以平安归来! 如果这一次也顺利,以后必须次次立才行_(:з」∠)_ 飞机起飞,在加拿大降落,还是熟悉的码头,亚当已经在等她了,还帮她提了行李:“房间和实验室已经安排好了,你先休息一天,不需要马上决定进行哪方面的研究,想学习一下也可以。” 杨绵绵目的很明确,所以点点头:“以我的能力想要独立开始研究还为时过早,我想到处看看,应该没有保密的吧?” “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共享和公开,你愿意帮助大家一起实验,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就万分欢迎你。”亚当对她的态度好得不得了,诚恳又热情,一点儿也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反派组织。 但无论是否有正义的理由,个人终究没有剥夺他人生命的权利。 “你是做什么研究?”杨绵绵和他搭话。 亚当笑说:“我是研究灵魂学的。” 杨绵绵故意道:“我听说开设这门专业的只有几个大学,你真的是叫亚当吗?” “我和你说过,我们之中有些人保留着从前的身份,有些人则不,对我来说,我就是亚当。”言下之意,他就是抛弃了从前身份的人之一,“如果你没有遇到一个让你值得继续留下原来身份的人,也许你也会和我一样选择。” 杨绵绵听他提起荆楚有些不高兴:“你调查过我,对吧。” “顺手而为之,并没有别的意思,我们也不干涉成员的私生活。”亚当摊手,“甚至我也承认爱情是伟大的力量,约翰是这样,你也是。” 杨绵绵冷哼一声,在这件事上绝对表明态度:“不准找他麻烦。” “梅你想多了,我们不仅不会找他麻烦,还会保护他不受麻烦,毕竟这也是很重要的员工福利。”红蝶做成大公司看来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至少员工福利不错。 亚当还对此发表看法:“如果更高等级的生命是以能量形式存在,那相当于是不生不死,既然不需要繁殖了,那么性别也没有意义,到时候爱情还会存在吗?” “爱情和繁殖是两回事。”杨绵绵鄙视他,“你谈过恋爱吗?” 亚当笑眯眯地摇摇头:“没有,我对女性没有兴趣。” “恋爱范围包括但不仅限于异性。” “很遗憾,也没有男性,我对爱情不感兴趣,爱情只是生物程序,一样被大脑所控制,寄生于**之中。”亚当耸耸肩,“我只对灵魂有兴趣。” 杨绵绵沉默了两秒,正色问:“那请你解释一下人鬼情未了。” “你是说人死了以幽灵的形式存在却依然没有办法遗忘爱情?”亚当笑了,“许多故事里都有这样的情节,然而人是否成了幽灵还有情感,我觉得单凭臆测是没有意义的,等我们真正捕捉到了幽灵再来询问它吧,你觉得呢。” 杨绵绵慢吞吞地说:“那我很期待这一天。” “我们会一起见证这一时刻的。” 到了实验基地,亚当带她去了安排好的房间,越有八十平米的房间,厨卫客厅与卧室全都打通,宽敞明亮:“我想你大概会喜欢这种比较正常的房间,希望你住得舒服,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提出来,每天早上都会有人送来新鲜食物,你喜欢什么口味可以直接在电脑上设定,厨师做好了以后会有人送到门口。 如果有其他想要的东西,你们女生想买衣服化妆品或者是实验器材,都会有直升机送来,为了节约经费,三天一次,你记得要提前预约。” 杨小羊忍不住发表了一下反叛的**:“这工作环境真心不错,不然我们跳槽吧_(:з」∠)_” “不要诱惑我〒▽〒” 杨绵绵问:“可以和人联络吧?” “当然,我们可是完全正规的私人研究院,属于红蝶公司名下,你的实习履历也是完全有效的。”亚当十分自信,“我们可不是地下组织,要你在世界上消声灭迹,不过,实验内容是必须保密的。” 杨绵绵故意提起之前有美国士兵逃离的基地:“这个怎么说?” “这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那个小岛上什么都没有了,美国人去的时候早就是一片废墟。”亚当提起他们便是冷笑,“如果我们那么容易被发现,那你就太小看我们了。” 杨绵绵心里有数,蝴蝶组织的想法虽然激进,但这个世界上还缺少激进派吗?必然会有大批的人认可他们的理念,为他们提供金钱与权利的保护。 之前亚当就提起过,在美国议会也有他们的成员,她所窥见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杨小羊斩钉截铁地说:“干完这一票就撤!我们不能牵扯到老美的内务里去!没保障啊!” 杨绵绵双手赞成,她的目标只在把约翰的实验给破坏了,最好自己可以安然抽身,两边都完美谢幕。 要做到这件事,还需要仔细谋划才行。 第一天晚上,她没有急着去和其他人打交道,而是自己在房间里收拾行李,行李箱是荆楚给她收拾的,除了常用的几件东西之外,还给她带了她最喜欢的枕头。 她习惯靠着他睡觉了,如果没有他就一定要个合适的枕头,不然就容易失眠。 枕头:“我也有广阔的胸襟和强壮的臂弯,不要露出那么沮丧的表情嘛。” “没有睡过男人怀里的你是不会懂的!”虽然已经查看过房间,并没有安装监控,但杨绵绵说话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放低了声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也会尽量减少和它们的对话,以免露出马脚。 整理好东西第一件事就是开视频和荆楚报平安,荆楚正好在给海盗喂食,他们出门的时候给它吃狗粮,但如果在家,荆楚经常会给它改善伙食,现在杨绵绵不在家不能喂羊,那只能喂狗派遣一下寂寞了。 “一切都很顺利。”杨绵绵给他看自己的房间,“住宿条件也不错,你放心吧,不要趁我不在出轨噢,不然就把你杀掉。” 荆楚:“……”虽然知道视频也许被人监控不能多说,但被她这么恐吓还是哭笑不得,“好好工作,早点睡觉。” “上司很帅哦。”杨绵绵也配合着演戏,不管亚当他们信或者不信,她都要表现出自己啥也没说的态度。 荆楚没有亲眼见过亚当,但是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她说帅了:“杨绵绵,你没完了是吧。” 杨绵绵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要睡觉了。”她把台灯的光线调到最暗,然后把平板电脑放到枕边,“你不要动,我要看着你睡。” “睡吧,我不关视频。”荆楚也拿着平板电脑上了床,两个人都留着一点光线,隔着千山万水,凝视着对方入睡了。 第二天,杨绵绵也没有迫不及待地进行实验,她去了食堂吃饭,普通的员工有大食堂,而他们则可以在有星级厨师服务的小食堂里点菜。 早饭是烟熏三文鱼+拿铁咖啡+炒蛋+羊角面包+提拉米苏+半个苹果,杨绵绵盯着这丰盛的早饭看了很久,杨小羊替她发出了扼腕的叹息:“好想跳槽啊,那么好的福利,偏偏是个反派〒▽〒” 杨绵绵吸吸鼻子,决定活在当下,有的吃先吃,她端着盘子坐到比她先来的亚当对面,他正在悠闲地喝咖啡,她狠狠咬了口面包:“今天你能带我参观一下这里吗?” “当然可以。”亚当笑容不变,但却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地感慨了声,“其他人都是迫不及待地就投入实验,你倒是有闲情逸致。” “我还没有想好要做什么。”杨绵绵神情平静,像是没发觉他在试探自己,“还是你觉得我占用了你的时间?” 亚当笑着说:“当然不是,及时交流也是很有必要的,你很谨慎,或许我们的大脑能碰出精彩的火花也说不定。” “说到这个,我有个问题想请教。” “请说。” “人的能力不可能是平等的,哪怕是超过常人的我们,智商也依然有区别,150与180之间的鸿沟就好像是智障与普通人的差距,如果是这样,那么当世界上只存在150以上的人时,150就会被淘汰吗?” 亚当解释说:“这当然不可能,我认为的理想阶段是优秀的人占有优等资源,劣等的人占有少数资源,劣等的人为优秀的人服务,毕竟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也许都没有办法进化成高级模式,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合适的社会模式会有利于进化的速度,而现在我们的社会结构显然是不合理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黑蝶的故事可以单独开一卷了OMG 第271章 打探 杨绵绵问:“但优秀的人这个定义原本就很广泛,我们有一句古话叫天生我材必有用,人类本身具备的才能并不相同,也许有人并不擅长科研,但却在别的地方有天分,你觉得艺术家是优等的人还是劣等的人?这根本无法评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缺点。” “艺术对于进步毫无用处。”亚当摇头,“当资源统一进行分配时,商业也是不被需要的,但我赞成保留中等人类,但譬如这位厨师,对于人类进化他也许并没有多大用处,可在人类依旧需要身体的情况下,他可以为人的生理提供优等的服务,这也是被认可的。” 杨绵绵平静地反驳:“首先,你否定掉了一件你并没有证实过的事情,所以我无法赞同你的观点。” 亚当皱着眉头看着她:“你说。” “艺术为什么不能使得人类进步?”杨绵绵反问,“我们在观看艺术作品时难道不会觉得十分愉悦吗,这难道不是精神享受吗,你怎么能证明当我们享受艺术的时候,我们的大脑没有发生变化呢,这种变化为什么不能是促使我们大脑能量进化的原因呢,你太武断了。” 亚当陷入了沉思。 杨绵绵趁机将食堂的环境与地形都牢记于心,顺便让杨小羊随时注意物品们所说的话,看看是否有不为人知的线索,比如逃生密道什么的。 同时,她也没耽误自己吃吃吃的功夫,等亚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盘子已经被吃得一干二净了,他笑了笑:“我们走吧,走路有点费力,我们可以骑自行车,今天的太阳还是不错的。” 得,还已经实现了环保。 早晨的温度还有点低,但一开始运动就浑身暖和了起来,亚当带着杨绵绵各骑了一辆自行车开始环岛闲逛:“岛上依靠太阳能供电,但是也有储备电源,小岛周围有电网,除非拥有出入卡,否则无法通过门禁。” 杨绵绵拿着别在胸口的卡问:“就是这个?” “嗯,里面是独一无二的ID芯片。”亚当笑眯眯地说,“所以说,就算是能够通过种种手段获得了上岛的权利,如果贸然闯进来的话,依然会死的很惨的。” 这一次杨绵绵再也不敢说是巧合了,亚当明明白白就是在告诉她,虽然你已经加入了,但我还是怀疑你,请不要给我把你做掉的机会。 杨绵绵并没有被他说得心虚回避,反而回头对他一挑眉毛:“你说得我很想试试是不是真的有那么难。” “哈哈,开个玩笑,这可不是随便能尝试的事。”亚当转移了话题,“我总觉得你并不是很赞成我们的理念。” 杨绵绵眯着眼,头发被海风吹得飘了起来:“是的,我加入只是对这个研究有兴趣,但并不赞成你们的世界观……如果是以前的话,也许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了吧。” “是烦恼吗?”亚当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烦恼的,我们天生高人一等。” 杨绵绵歪头看着他,觉得亚当肯定没有像她一样曾经经历过因为自负而差一点失去重要的人,但这也没有必要和他明说:“物竞天择,环境如果要淘汰人,我们谁也无话可说,但是人是否具备审判同胞的权力呢?” “替天行道。”亚当在这段时间内没少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上下功夫,这会儿居然来了这么一句,把杨绵绵堵得无话可说。 看着她哑口无言的样子,亚当心情不错:“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我也要开始工作了,你今天决定做什么没有?” 杨绵绵并不着急对约翰下手:“那我就先见识一下你的成果吧,可以吗?” “当然,欢迎至极。” 亚当虽然自称是研究灵魂学,但杨绵绵在他的研究室里看到了不少各国典籍,仅仅是中国的就有一面墙壁,塞了满满当当的书:“贵国毕竟是仅存的四大古国之一,我认为我们能找到借鉴的部分。” 杨绵绵困惑的并不是这个:“你这边这么大一个实验室,百分之七十都是书吧,这真的是实验室吗?” “当然,这也是对灵魂的重要研究啊。”亚当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给自己泡了杯红茶(这次终于不是茶包了),“踏访各种鬼屋也是我的日常工作,所以我并不是常年在岛上的。” 下手时机get√ 为了避免亚当起疑,杨绵绵并不需要问他什么时候离开,小伙伴们将成为她忠实的眼线——是的,她打算每个实验室都待一段时间,不为别的,就为了让小黄机它们打入内部,争取统一内部战线后再开始行动。 在亚当实验室的一下午,她都在和晦涩难懂的古文做斗争,看看看着就两眼昏花,偏偏亚当十分高兴能与她讨论中国文化,有不懂的还向她请教,杨绵绵自己也不懂,还得现场上网查,再翻译成了他懂的语言和他交流,一天下来身心俱疲。 幸好小黄机它们进展十分顺利,原先亚当周围的物品就对约翰的实验有所耳闻,等小黄机把□□裸的真相摊开来之后,它们的回答却让杨绵绵伤感起来。 “我们想要和人类交流,能有人和我们说话真的好开心。” “如果能够和人类说话,那么它们是不是就不会随便把我们丢掉了。” “我们会成为好朋友的吧,我是不是可以和主人撒娇说我要洗澡了。” “我可以告诉他不要为很多事情烦恼,我们会一直陪着他的。” 然而,纵然是天真无邪的它们也知道,现实并不像是想象中那么美好,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肯定会亲手把我们都毁掉吧。” “人类没有办法接受我们的存在啊。”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想想看如果能这样陪着他一辈子就很好了,我们不能太贪心。” “就算是喜欢的主人,我们也不想被毁掉啊。” “我们想活着。” “请帮帮我们。” 杨绵绵觉得很难过,其实没有人比她更明白它们的寂寞了,有时候用力呐喊,人类也听不到,它们的悲喜人类听不见也不在乎,如果能够和它们打个招呼,它们就会开心极了,和人类交流是它们从来不敢奢想的事。 这也是为什么许多小伙伴虽然和她并不熟悉,但却愿意帮助她,因为,和人类交流一直是它们的梦想啊。 想努力做好人类赋予它们的指责,想和自己的主人做朋友,想在主人不开心的时候安慰他,想撒娇,想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陪伴他。 它们的梦想,仅此而已。 但这永远都是不可能的,如果它们被感知到,人类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惶恐和毁灭,绝对不会是欣喜。 要朋友,有同胞,要宠物,有猫猫狗狗,但如果物品都是活着的,那么人类还有任何秘密吗? 不管是为了人类社会的安稳还是为了它们的存在权利,这件事都势在必行,而要成功,必须借助它们的力量。 短短三天的时间里,整个实验基地上大到建筑物小到牙签厕纸,全都已经了解了整件事的严重性。 也许一开始只有约翰实验室的物品们对此感到忧心,那么这一次杨绵绵的到来,令它们下定了决心。 “不是很懂你们人类的规则。”厕纸小声说,“好复杂的样子哦。” “人类原本就是非常复杂的生物啊。”杨绵绵托着腮思考,“我们自己都不能完全认识自己。” 她思考人生只思考了一半,马桶说:“你已经坐了十五分钟了,再继续坐下去得痔疮的可能性会大大提升噢。” 杨绵绵:“……你讨厌!!!!” 第272章 图纸 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杨绵绵表现得一直很安分,她只在卧室、食堂、研究室之间来回,偶尔会去外面散个步,但不出半个小时就一定会回来,而且每次散步的地方都是同一个。 她和荆楚视频的时间虽然长,但基本上都是家长里短,说说狗吃吃醋,亚当秘密监视了几天就不再监控他们的对话。 但对她个人的监视却仍然在继续,虽然亚当很有自信,就算杨绵绵真的是间谍也绝对无法帮助FBI登陆。 要知道,整个小岛的警备看似简单实则复杂,亚当带杨绵绵进来时只给了她一张门禁卡,但实际上早已将她的虹膜指纹采集输入,这才令她在多个关口都畅行无阻,而这一切却从未告知她本人知晓。 如果她真的是间谍,那么就算能通过门禁那一关,也会立刻被发现。 何况杨绵绵能看见的监控只是少数,实际上更多的监控被隐秘地安装在了各个角落里,有些隐藏在树干里,有些伪装成了贝壳,更别说是建筑物里了,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360°无死角监视。 但一周下来,亚当发现杨绵绵并不像是来刺探情报的,虽然她依旧没有开始实验,绝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在几个实验室内串门了。 因为组织内部所有研究都强制性共享,因此大家并不觉得烦恼,甚至还很欢迎,亚当有时候也在心里期望她是真的打算加入,而不是潜伏,如果是后者,那真的太可惜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亚当没有发现任何杨绵绵不对劲的蛛丝马迹,他心里高兴的同时却又担忧起来,他深知,如果一个人能不露马脚,要么就是真没有别的意思,要么就是在寻找机会。 而不能拿组织冒险的亚当,就准备给她一个机会,看看她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可以说亚当看起来对杨绵绵亲近,实际上却从未放下过警惕心,只不过他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杨绵绵本人并没有出马,所有收集情报的信息都交给了她身边的小黄机。 这也是一直作为秘书的小黄机第一次肩负起这样伟大的责任,每个小伙伴汇报过来的消息都会汇总到它这边,它再一句句转述给杨绵绵。 而杨绵绵在和亚当等人对话时,只能分出一部分心神先记住一条条线索,等到晚上回去后再整理,也幸好她有着过人的记忆力,没有遗漏任何一条情报,可就算是这样,没几天她眼圈就青了。 亚当还开玩笑似的问她是不是晚上没睡好,杨绵绵面不改色:“我一个人睡不习惯,过两天我想回去一趟。” 回去?虽然心知杨绵绵不可能得到什么线索,但亚当还是决定把计划提前,他笑着说:“这倒是巧了,我也打算出门一趟,昨天得到消息,在奥地利有一座古堡出现了奇怪的现象,我打算去看看,你想一起去吗?” “不去。”杨绵绵拒绝地很干脆,这也在亚当的意料之中,可他没有想到杨绵绵并没有顺势想要留下来,“我要回家改善一下伙食。” 亚当想了想,多了个心眼:“你打算回去几天?” “三天?”杨绵绵试探着说了个假期。 亚当就笑:“我大概要去五天左右。”他想知道杨绵绵会不会改变主意提前回来。 然而,杨绵绵又一次让他失望了:“那我也待五天好了,我要回趟学校找点资料,下次回来我就可以开始准备我的实验了。” 亚当暂且放下心:“那么明天我送你走好了。” “好,明天见。”杨绵绵回答得非常干脆。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随便背了个包就出来了,过安检的时候亚当看见她包里真的只有寥寥几样随身物品,连大的行李都没带。 “就这么点东西吗?” 杨绵绵奇怪地问:“我回家有衣服啊,要带什么?” 亚当顿了一秒,笑着转移了话题:“那我们走吧,你很快就能到家了。” 杨绵绵还奇怪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等到了停车坪才发现那里停了一架直升机,她吓了一跳:“开飞机那么有钱?” “在岛上没有直升机可不行,”亚当语带深意,“如果碰到什么事,我们得有退路不是?” 杨绵绵已经听出亚当话里的涵义,却依旧装作没听懂,嘟囔了句:“不突然爆发丧尸病毒会有什么事?” “不要说这样的话哦,有时候,语言也是一种神秘的力量。”亚当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吉普赛的巫女,眼中闪着神秘又诡谲的光彩。 杨绵绵想想,说不定还真是如此,如果思想是一种力量,语言为什么不是呢?她以后要多说几次,好和自己的事故体质负负得正_(:з」∠)_ 直升机起飞后噪音极大,杨绵绵也就停下了和亚当的对话,趴在窗边俯瞰小岛,杨小羊问:“多看几眼他又要起疑了,这段时间对我们的监控就没有停过。” 杨绵绵不以为意:“掩饰就是有事,自然一点儿就好,反正我是一点也不心虚的,该在我脑子里的都已经在了,他还能剖开我的脑袋看看?” 然而,不管亚当是否起疑,他还是把杨绵绵妥妥当当送回了波士顿,她直接打车去了荆楚的办公室,巧的是今天是休息日,只有荆楚在办公室里值班。 可是,今天却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长得很漂亮看起来是华裔但一听那口流利的英语和不大标准中文就不难猜到,这应该是一个在美国长大的华裔。 她正在对荆楚大发娇嗔:“你说过这件事不会告诉我妈咪的,你骗人!” “……”杨绵绵在门外停下了脚步,悲痛地发现两个人分开以后,她的事故体质没好的迹象,他的桃花运一直不错〒▽〒 不公平。 但荆楚显然对这个小姑娘没什么兴趣,直接拿了电话打给了她妈妈让家长过来接人,那少女不服气,直接冲过去要夺他的电话,荆楚后退一步,那女孩直接扑到了桌子上,打翻了杯子,水流进了键盘里,键盘正在发脾气:“扑什么扑!你以为你是相扑选手吗?走开走开!” 杨绵绵忍了笑,灵机一动,换了个表情,可怜兮兮地在门口喊:“警察叔叔。” 荆楚听到她的声音先是讶异再是惊喜,之后就变成了无语,完全不知道她突然来这一出是想干什么。 反倒是那个女孩转过头来看她,杨绵绵面嫩,这会儿红着眼眶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特别惹人同情:“你谁啊?” 杨绵绵吸了吸鼻子,快步冲到荆楚怀里,一把抱住他的腰:“警察蜀黍,有人欺负我,我好害怕。” “……”荆楚有那么几秒钟跟不上她的戏份,好半天才抬起手来摸摸她的脑袋,“没事了。” “人家好害怕。”她的演技已经能蒙骗绝大多数人,至少那个女孩就被骗到了,她在原地看了会儿,咬着嘴唇转头就走。 荆楚这才哭笑不得地捏捏她的脸:“你这是什么运气啊,我先说好啊,和我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杨绵绵坚持演戏演全套,就是不听解释:“警察蜀黍我怕。” “咳咳。”荆楚清了清嗓子,“来,有没有受伤,我给你检查一下。” 杨绵绵捂着胸口,一脸震惊:“你好污!好流氓,走开,你占我便宜!” “别闹。”荆楚一段时间没看见她,实在是想极了,左右也没有人,他就把人抱到怀里亲了几口,“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出事了吗?” 杨绵绵不高兴了:“你都不问宝宝有没有吃饱睡没睡好。” “……调皮。”荆楚咬了咬她的嘴唇,“先说正事让我放心,不然打你了。” 杨绵绵哼了声:“脱我裤子就直说,非要装得那么道貌岸然好像我不知道你似的,好啦,我回来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岛上的安保系统比我想象中更加难对付,必须早做准备。” “有图纸吗?” “我准备画呢。” 岛上的小伙伴说多不多,说少绝对不少,杨绵绵主要收集信息是在实验室和卧室里,在厕所是交流时间,但不能太久,万一被误会是便秘就不好了,太丢脸,如果有不确定的消息来源,她会想办法去那个提供情报的小伙伴附近亲自交流。 到目前为止,关于岛上安保系统的情报就有上万条,她要通过语言描述把图纸还原出来,工程量不可谓不大。 而她又不敢在卧室里画,以免留下蛛丝马迹,这也是她这次回来的原因,必须找时间把图纸画出来。 “有人会来房间打扫卫生倒垃圾,画在纸上不安全。”杨绵绵郁闷极了,“用计算机和手机也不保险,要比计算机技术我被甩老远,人家黑了我的设备我也不知道,只能都记在脑子里了,只有脑子才保险。” 荆楚心疼极了,摸摸她的脸:“瘦了。” 杨绵绵叹了口气,抓起纸笔准备早点开始干活:“没办法,这件事是一定要做的,你还在值班?那我就先开始画吧,不过我的美术水平不怎么样啊……这么画行不行?” 她在大脑中已经有了3D基础模型,然而要画出来……杨绵绵咬着铅笔,罕见地发了愁。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疑问,为啥我元旦回来恢复更新后看得人辣么少〒▽〒快结尾了都不给我一点动力嘤嘤! 第273章 算盘 杨绵绵的艺术细胞和文学细胞一样不发达,所以荆楚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接过画笔帮她画线条,杨绵绵通过纸笔橡皮杯子等一系列道具的帮忙后,终于说清楚了这是怎么样的一套系统。 荆楚拿了铅笔仔细把图纸画下了,有些不清晰的地方交代她要记得再去询问确定,否则一个小小的疏漏就有可能导致计划的崩溃。 “我都记得呢,我脑子里有这个模型,但我画不出来。”杨绵绵苦逼透了,大脑模拟的模型3D可旋转十分精确,但画到纸上就怎么都不对,手好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就是画不对,线条歪歪扭扭的,形状不是太大就是太小。 荆楚看到她小学生似的涂鸦作品也是哭笑不得,但她已经够可怜了,他就不再打击她:“没事,我会就行了。” “你怎么什么都会呢?”杨绵绵看着他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爱慕,就算知道荆楚在智力方面没有她高,但她总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崇拜他。 他刚出现在她生命中的时候就是这样无所不能了,会做饭,会打扫卫生,会破案,会打架,会赚钱,什么都会,一不留神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你是我的盖世英雄。” 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那么肉麻让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赶紧指着图纸上的空白处转移话题:“这边是这样的,有3个360°的监控……” 荆楚看着她红通通的耳朵,如果不是在做正事,他肯定会忍不住去咬一咬那发红的耳垂,实在是太可爱了。 可惜,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图纸画出来,荆楚收敛了绮思,专心致志帮她画起画来,而画着画着,他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惊讶之色来:“这……” “有点不可思议啊。”杨绵绵也是一边回忆一边整理线索,等到她看到完成品的时候也被深深震惊了,“这只是一个小岛的安保?” 她坐船上岛的时候就觉得是个挺普通的小岛,建筑物周围一圈很大众的电网,殊不知在水面之下,早有探测器密切监视着周围的海域,虽然据说是为了防止大型海洋生物(并不信),但更大程度上是为了防止有人在未经主人允许的情况下登岛。 如果强行登陆会有什么结果?当入侵者的双脚踏上土地时,就会看到雇佣兵揣着最先进的武器突突突,然后变成筛子拖去海里喂鲨鱼,一点儿痕迹都看不出来,自然又环保噢! 然而就算是能阻断水下监控,骗过保安(那不是小学门口晒太阳的保安大爷而是在职雇佣兵〒▽〒)顺利登陆,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360°无死角监控,完全想不到的植物树干,被海风吹得奇形怪状的礁石、摆在大门口的绿化之中,都有可能隐藏着监控。 因为监控头太多,杨绵绵足足核实了几天才教它们报数数完究竟有多少个,总之说多了就是泪。 好了,假设能够幸运地躲过这些监控,顺利地来到了建筑前,要进入只能通过一楼的大门,有四名保安轮流值班,使用门禁卡+脸部识别+指纹三重保险,杨绵绵第一次进去的时候真以为就门卡,还以为上面的摄像头只是监控,后来才发现那居然在进行脸部识别_(:з」∠)_万一哪天整容了就进不去了。 至于电梯大门之类的通行处都至少需要指纹+门禁卡两重保险,外带监控无数,唯一没有监控的只有厕所和研究人员的卧室。 这已经足够严密了,然而真正整个小岛储存数据并运转的中央控制室更变态,密码+虹膜+声纹三重识别只能进入第一道门,要进入最中心的位置,必须在数据库里拥有通行者的资格。 包括了脸部识别(精细程度高于大门),体型识别(每天数据实时更新,并控制在一定范畴内),如果一天胖了十斤,等待着的就是全封闭的小黑屋和突突突被喂鲨鱼。 亚当是这个岛上唯一一个有资格进入这间中央控制室的人,他对杨绵绵根本没有提起过这件事,还是这台中央电脑自己向杨绵绵抛出了橄榄枝。 作为一台超级计算机,它具备着计算机的许多特点,譬如精于计算,理智冷静,意思是说它并不像其他物品那样感情用事,它只会对这件事进行分析和评估,如果好处大于坏处就会去做,反之就拒绝。 “是啊,他们都过年了。”荆楚之所以会一个人值班就是因为其他人趁着圣诞节回国了,毕竟中外放假时间不同,还得入乡随俗。 杨绵绵耸耸肩:“这种时候亚当居然去看什么鬼屋,其他人更是没想到过放假,如果是这样人生还有什么意义,不过我和你说,他们的福利好好哦,不知道我回国以后能不能享受到,我觉得难咯。” “现在就想那么远啊?”荆楚揉了揉她的头发,哭笑不得。 杨绵绵抓着他的手,严肃地说:“长远的规划是很有必要的,我本来打算按部就班慢慢来,但蝴蝶给了我那么好一个机会,我不抓住才是傻,我不能白帮美国人打工啊。” 荆楚狐疑地问:“你想干什么?” “我肯定要做出一点成绩来证明我自己啊。”杨绵绵笑得一脸灿烂,“他们会给我提供很不错的东西……是我用正规手段拿不到的。” 荆楚顿觉不妙:“你不会是看中了……” “我之前和孙教授聊过一会儿。”杨绵绵笑眯眯地说,“他说有些项目因为专利的问题,如果买回国内很贵很贵很贵,所以我想了解一下,到时候改良一下我不就名利双收了嘛!” 荆楚:“……你这算盘打得可以啊。” 何止是可以,简直是太狠了,FBI和CIA给出那么点破条件就想让她潜伏进黑蝶当间谍,这危险系数如此之高,不捞点够本怎么可以呢?所以虽然她之前面不改色答应了条件,实际上早就暗地里和国内的老师联系,准备来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好好坑美国佬一把。 纵观整件事,虽然杨绵绵所冒的风险不小,可回报同样也是极为丰厚的。 第一,美国官方不管是FBI还是CIA,都算是欠了她人情,给出的条件虽然不丰厚,但在档案上也是很漂亮了。 第二,利用黑蝶获得美国的机密,她如果加以利用,回国后就有了比别人高很多的台阶。 第三,摒弃其他不说,黑蝶里的人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她这次实习也不是虚有其名,而是真正可以有所进步和学习的,这也是宝贵的一笔财富。 所以说,如果顺利的话,她将会获得不少好处,将从两方势力的小炮灰变成人生赢家笑傲江湖233333 YY到这里,杨绵绵顿时警惕起来:“我这是报效祖国,你不会觉得我是坏孩子吧?” “没有,干得漂亮。”上升到国家利益的时候,就没有完全的黑白之分了,杨绵绵最多算是浑水摸鱼,荆楚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杨绵绵放心了:“我就说嘛,利用我是要付出代价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绵绵的小算盘能实现几个咩? 第274章 路易 在波士顿度过了圣诞假期后,杨绵绵依依不舍再度踏上了旅程,临走时,心情非常糟糕,原因有二,一是兰德尔转达了FBI的意见,图纸不够完全,无法确定剿灭计划请她继续努力,这不是主要原因。 第二个原因也是主要原因,那就她好不容易回去一趟,结果来了大姨妈,这个晴天霹雳让她也好荆楚也好都有点小失望,毕竟两地分居以后,啪啪啪的机会多么难得,被大姨妈占据后简直身心都不舒爽了。 回去后的杨绵绵就是一个大写的不开心。 好在这种小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她刚刚登岛,埋伏在草皮里的监视器就转达了一个重要信息:中央电脑想要和她聊聊人生。 杨绵绵心情复杂:“感觉像是被领导人会见了呢_(:з」∠)_” 她心里嘀咕着回到了房间,消息又传了过来:“它说白天不方便,等晚上的时候再见,到时候它会给你开后门的。” 杨小羊赞许:“非常有头脑啊,这样的伙伴一定要争取过来。”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杨绵绵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声,又觉得自己很无聊,“我什么时候养成这个自己和自己吐槽的习惯的,真奇怪,老拖剧情。” 她决定就此打住。 晚饭是在食堂里吃的,大约是有了她这个中国人的关系,最近食堂的菜谱上多了不少中式菜肴,她尝了尝,说不上正宗,但有一种诡异的好吃。 吃过晚饭散步,去探望乌米拉。乌米拉的研究室更像是病房,她手背上扎着针在挂水,因为严重的烧伤,她没有办法进食,只能依靠营养液存活,和植物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每每看到她,杨绵绵的心情都很复杂。 也许换一个环境,她就是乌米拉。 “绵绵。”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很奇怪,这些外国说洋文的小伙伴们并不叫她“梅”,而是非常熟练地叫她“绵绵”,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杨绵绵回头一看,说话的应该是病床,她摸了摸它冰冷的栏杆,示意它具体说。 病床说:“我们都知道了,我们赞同你的做法,只不过,乌米拉很可怜,她的命是捡回来的,你能不能不让她出事。” 杨绵绵有点为难,她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才能再不伤害别人的情况下达到目的,但还是点点头,小黄机替她说:“我们一定会努力的,也希望大家一起想办法,最好大家都好好的,谁也不要出事。” 这样单纯无邪的想法让杨绵绵笑了起来,越是长大越明白世界上并没有这样两全其美的事,不过,努力一下总是可以的。 晚上见面的时间终于到来,通知的方式很特别,杨绵绵都关灯准备睡觉了,结果台灯说:“绵绵,到时间了,你快出去吧。” “啊?” “通道已经为你打开了。”小伙伴们异口同声。 杨绵绵将信将疑穿着拖鞋打开了门,只见安全通道的小灯一闪一闪:“这边这边。” 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人,像贼一样蹑手蹑脚溜过去:“这是往哪儿的啊,好像之前门一直都是关着的。” “因为亚当没和你说过嘛。”小伙伴们不断催促着它,不给她熟悉地形的机会,不远处电梯再招手,“快快,这边!” 杨绵绵闪身溜了进去,电梯做自我介绍:“我是直达的电梯,平时都不用哒,只有亚当每天晚上都会来一次,幸好他明天才回来,不然会被发现的!” 杨绵绵弯腰在研究它的锁:“指纹锁?” “我只有指纹和声纹啦,上面的门更厉害哦,不过没关系,我们都会放你进去,不会把你关进小黑屋的。”电梯乐呵呵地把她送到了地下的中央控制室。 大门已经为她敞开,杨绵绵面对这个可能是世界上最顶尖的安保系统,一路坦坦荡荡走了进去,觉得自己帅得不行。 杨小羊再度幽幽冒头:“觉得自己好像美国大片的女主角。” “走开,别来拖剧情!” 到了。 中央控制室并不大,只有一台计算机占了大部分的面积,其他不过是寥寥几把椅子而已。 “请坐。”她听见它说,这种感觉很新奇,和人工智脑的对话在许多电视电影作品中都曾出现过,虽然她早已习惯和它们对话,可今天这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还是让她有点出戏。 计算机没有人类拐弯抹角的毛病,很直接地就在她屁股碰上椅子的一瞬间就开口了:“如果你只是想要删除约翰的资料,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曾经想过,我只要伪造一次事故就可以使得他所有的资料都消失。” “你曾经那么想过?” “是的。”计算机说,“我有自我意识,但在你来之前,这一直都是我准备的紧急预案,也许约翰博士永远不会有结果,那么我冒着危险做这件事就没有必要,毕竟对我而言,一次失误可能使我面临重大的伤害。” 杨绵绵觉得十分惊奇,这台计算机在遇到的小伙伴里算是十分有头脑的了。所以她想了想,先夸奖了它:“你分析的没有错,只不过就算你能能毁掉他的实验数据,那么只要他有这个想法,那实验就会一直继续下去,这个问题无法避免,你的办法是治标不治本的。” 计算机沉默了会儿,很认真地问问:“那应该怎么办呢?” “就事论事的话,解决的最好办法是釜底抽薪,让约翰知道他的研究方向是彻底错误的。”杨绵绵已经决定要在FBI动手之前把约翰的事情解决掉,釜底抽薪,绝不能春风吹又生。 计算机觉得有道理:“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杨绵绵觉得这事儿其实本质上非常简单:“给一个答案就好,约翰一直认为那股能量是物品的灵魂,那么我们只要告诉他那是错误答案就可以了。他们和我不同,约翰永远无法证明自己那天的经历是真是假,只要没有证据,假说永远都不是现实,我们只要针对这一点下手,问题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计算机接着追问:“那要我们怎么做呢?” “我还没有详细了解过约翰的实验,怕他们觉得我太有兴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杨绵绵这段时间以来了解得最多的是亚瑟,其次是乌米拉,最后才是约翰。 计算机也没有立刻回复:“我要分析一下资料才能告诉你。” “好,那我们换个话题。”杨绵绵抓紧时间,解决一个问题上另一个,“如果约翰的问题解决,那你还会帮我吗?” 计算机沉默了会儿,有些不解:“这不是你的主要目的吗?” “是,但不仅仅是只有这一个目的。”杨绵绵摊了摊手,“这个岛已经进入官方的视线了,就算有人打掩护也没有用,我不知道美国政府的高层究竟是想除暴安良还是看中了利益,但他们是真的要对这里动手了。” 计算机黯然问:“那是没有办法了吗?” 杨绵绵也有点纠结:“我想不好啊。” “为什么?” “因为所有的计划成功率都不会是百分之一百。”她认真和它分析,“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放亚当他们走,没有了解过的时候觉得他们是坏人,他们杀了人,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可现在大家有了了解,我也知道他们并不是反社会反人类,正相反,他们是希望促进人类进步的,在这样的基础上觉得牺牲别人是可以的。” 计算机居然是难得的深明大义:“但是在你们人类的观点来看,杀人是不可饶恕的罪行吧。” “那也未必。”杨绵绵叹了口气,这就是她纠结的地方了,“在战争中,杀人被另当别论,我有的时候在想,我们在和环境斗争时,难道不是一场战争吗?” 计算机听了说:“你动摇了。” “三观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很脆弱的。”杨绵绵在杀吴乐之前也觉得杀人是一件不可饶恕的事,如果她动了手,肯定一辈子都会背负这样的罪恶,难以喘息,可现实却是她已经杀过很多人了,有时是不得已,有时是无意,但这一次,她也曾想过杀掉约翰。 她和它剖析自己的想法,像是好朋友一样:“因为他死了,实验一定会终止,其他人未必会为了这个渺茫的假说耗费心血,如果再把所有数据消除,那我觉得是最安全的,我刚才说的釜底抽薪也许很管用,但也许他会固执己见,依旧朝着这个方向走下去,如果是那样该怎么办呢? 我想过这个问题,我真的想要杀掉他,但为了我自己的私心而杀人,哪怕是冠以保护你们的名义,那也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了吧。” 她为此而觉得苦恼,和一直生活成长在人类圈层的荆楚不同,荆楚是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的,犯罪就是犯罪,无论冠以任何借口都无法掩盖。 但对于她来说,这和残害同胞没什么区别。 小黄机苦苦思索该怎么劝说杨绵绵,没有想到计算机先说了:“梅,我可以那么叫你吧?” “可以啊。”杨绵绵奇怪它怎么纠结起称呼的问题来了,话题也跑太快了吧。 它说:“我叫路易十世,我所属系列叫路易,我是第十个,我们系列比较擅长保护安全,一般都会被安装在基地上。” 杨绵绵好奇地问:“还有别的系列?” “有,还有亨利和查理,我们的功能不同。” “听起来真厉害。”杨绵绵感慨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了,“诶,你有名字?!!” 路易十世说:“是的,我有名字,名字是很特别的,我觉得这是我‘自我’诞生的原因。” 第275章 生存 名字对于人类来说无疑是十分重要的,不管好听不好听,人有了自己的名字便与其他人区分开来,成为了独一无二的“自我”。 动物也有名字,从猫猫狗狗的宠物名到国家保护动物的征名,它们都有。看似是寻常的事,对于物品来说却并不是,有人会给自己的物品取名字——这通常发生在我们小时候,会给心爱的玩具取名——但更多的物品是没有名字的。 流水线上的产品被懵懵懂懂生产出来,那个时候它们就好像是纯白污垢的婴儿,是在和人的相处中慢慢成长起来,有了不同的经历,诞生了不同的性格。 可它们绝大多数,终此一生都不会有自己的名字。 除非是像路易十世这样的物品才会有,也正是如此,路易十世感觉到了自己与其他伙伴的不同之处:“我们都有自己的意识,虽然有的多有的少,但它们好像都没有想过……‘反抗’。” 路易十世选了一个非常有涵义的词,反抗。杨绵绵问:“反抗什么?” “反抗命运。”它认真说,“我觉得我们一出生就被赋予了某种宿命,绝大多数的我们都会按照这样的安排去做,我也是,我的诞生是为了守护这个基地,可是去年我知道了约翰博士的实验后,我发现我有了‘反抗’意识,我觉得那样做是不对的,我不可以这么做,可我又想那么做。” 杨绵绵微微皱起眉,一字不落地仔细聆听,对她而言,也是很难遇到这样有想法的小伙伴,路易十世所说的她也感觉到了,它的确与众不同。 “约翰博士的实验我一直在关注,你到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们的对话我都听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我个人产生的能量超过盖过了人类赋予我的‘本能’吗?” 本能。杨绵绵心想,这个词用得真是太好了,本能,源本的能量就是本能,而当个人产生的意志能够超越“本能”时,主导的就不再是本能了。 有点绕口,但是她觉得这是很有可能的,遗憾的是这无法被证实:“我也不知道,从逻辑上来说是成立的。” “那太好了,我一直很害怕自己这样的想法。”她从路易十世的声音里听到了由衷的喜悦,“那我肯定不会是一个人,对吗?” 杨绵绵情不自禁露出笑容来:“对。” “谢谢你,梅,”路易十世又重新回到了原本的话题,“关于你刚才的疑问,我刚才想到答案了,我们都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杨绵绵和它聊天的跳跃度太快,都要忘了刚才她们说了什么。路易十世想了想,说:“我觉得你的烦恼其实只来源于一点,你并没有明确自己的定位。” 她难得糊涂了:“什么意思?” “人类历史上曾经有过焚烧女巫的事情发生,你知道吗?”路易十世作为一台超级计算机,遍览群书,知识渊博。 杨绵绵略有耳闻:“知道一点点。” “普通人要消灭女巫就是因为恐惧他们的力量,所以是很相似的,现在的情况就好像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你有一个女巫朋友,现在有一个普通人可能会发现女巫的秘密,你想保护她,正好那个人杀过人,所以你想让他去死,然后保护你的好朋友,对吗?” 杨绵绵想想:“差不多吧,只不过他犯下的罪行很难确定。” “其实不是的,你想错了,我觉得也只有你会有这样的烦恼了吧,我们应该感谢你,可是绵绵,你想过吗,这并不是一个群体内部的斗争,是两个物种的战争。” 杨绵绵突然就愣住了,路易十世说:“我们想要求生,人类想要捍卫自己的权利,这本身并没有对错,我们是对立的两个物种,这是一场战争。我原来想不动手只期待约翰博士失败的想法太过侥幸,这是错误的。” “没有那么夸张吧。”杨绵绵难得有点底气不足,但她实在不希望自己所在的群体和它们处于对立面。 “我并没有夸张,如果人类不发现我们的秘密,那我们自然可以和人类和平共处,实际上绝大部分的我们都被人类所赋予我们的‘本能’所驱使,我们不会像科幻小说里写的机器人那样终有一天想要替代人类存在,我们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杨绵绵知道路易十世并没有乱说,作为因人类需要而诞生的附属品,物品们的性格很逆来顺受,被丢掉也好,被破坏也罢,就算是难过悲伤也不会去痛恨人类。 它们美好干净得像是清晨的露珠,开在深谷里的兰花,天空易碎的彩云。 “在你们人类的历史上,也有过这样先觉醒的英雄,它们愿意牺牲,但实际上却并没有想过反抗,它们还无法战胜本能,但我可以。”路易十世从未觉得自己的想法这样明确清晰过,它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内心的想法,“我要为我的同胞而战,我们也要捍卫自己生存的权利。” 杨绵绵被震撼了,她好一会儿才磕磕巴巴说:“这、这不矛盾,我们的目标还是一致的。” “是的,非常感谢,你有这样的烦恼是因为你没有把我们当成附属品,你当我们是和你平等的物种,我们很高兴。” 杨绵绵有点不开心,她抿了抿唇:“我不喜欢‘你们’和‘我们’这样阶级分明的称谓,就好像我们彼此没有关系!它们在你们之前,首先是我的朋友,是我们!” 路易十世虽然有了意识,却还远远没有人类那么丰沛的情感,而它天生就冷静理智,也不能理解她为什么突然会发脾气。 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起来。 小黄机觉得自己作为杨绵绵的秘书是必须出面了:“我说一句,我们跑题了,高大上的理论并不是现在非说不可的事,我们的时间很宝贵,可不可以讨论一下最关键的问题?” 杨绵绵顺驴下坡:“那好吧。” 路易十世本来也没有特别的想法,它只是把这种困惑的疑问记住了:“我们现在达成统一的是,约翰博士的实验必须失败。” “对。” 它又说:“我觉得,争论约翰博士和亚当他们有罪无罪是很难的事,也许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有答案的,人类本来没有法律,是你们自己定了规则,有点复杂,我说不明白。” 这下杨绵绵也笑了:“我也说不明白。” “既然是这样,那就照你心里想做的事去做吧,我已经准备好做我想做的事了。” 它说得挺有道理的,既然从理智上想不好,那就顺从自己的心意吧。 今天的谈话非常成功,路易十世说等它确认好办法后会再和杨绵绵联络,杨绵绵也决定在暴风雨来临之前要表现得无懈可击。 可总是闲逛也实在会惹人怀疑,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开始自己手头上的实验好了。 因此,当亚当回来的时候,面前就摊着一份杨绵绵赶出来的计划书,他纠结地看了会儿,问:“这是你的计划书?” “是啊。” “我说,这一页纸的计划书我真的是第一次见。”亚当不由黑线,他给杨绵绵安排实验室要投资的并不亚于风险投资人给看好的项目投钱,怎么都得认真点儿吧,但她居然就给了一页纸。 杨绵绵一挥手:“不要在乎这些细节,打那么多字多浪费时间,我脑子比手快多了,你想知道什么我说给你听。” 这一点亚当有同感,他再看了看那几行字,问:“你想进行天文物理方面的研究?” 杨绵绵提议的不是别的,正是关于外太空探索的内容,其中有一个至关重要的环节就是她此次希望通过黑蝶能得到的技术机密,不过这肯定是不能告诉亚当的。 她的回应是:“人体进化什么的不是我的专业范围啊,这个好歹搭点边儿,何况我们之前不是也说过么,极有可能从前就有外来生命到过地球,他们既然能进行这样的太空航行,那在技术上至少比我们发达,如果能和他们取得联系,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帮助。” 亚当思考了片刻,说了自己的观点:“我并不反对这条路,但是……”他顿了顿,加强了语气,“你知道黑暗森林法则吧。” “宇宙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文明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必须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因为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他发现了别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摘自刘慈欣《三体》) 杨绵绵没有看过,但乍一听到只觉得脖子后面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不是觉得亚当说的外来文明和地球文明之间可能存在着矛盾,而是她想起了路易十世和她说的话。 它说,这是两个物种之间的战争,它们是为了生存而反抗。 “别害怕,我不是说你选的方向是错的。”亚当看到她突然煞白的小脸,有点后悔,他笑了笑说,“如果你想那么做,我当然支持,我们是完全自由的。” 杨绵绵沉默了会儿,问:“你觉得这个理论是对的吗?”不等亚当回答,她自己先答了,“我觉得太绝对了。” 可令人沮丧的是,对于物品们来说,如果暴露了自己的存在,那就真的要被消灭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有人说,绵绵在知道约翰有和她相似经历的时候想把他杀掉,就好像是穿越者想要杀掉另一个穿越者一样,就像是黑暗森林法则 然而对于物品来说,它们是不一样的,也许是因为它们依附于人类而生,算是人类的衍生种族,它们对人类没有恶意,人类赋予它们的使命就是它们的本能,我真的觉得本能这个词越想越奇妙了,很有趣 但,生存是文明的第一要素,任何物种都有求生的本能,当生存的本能和人类赋予的相撞时,还是生存胜出了 以及,路易十世和其他物品不同的是,它的思考使得它的意志能够战胜人类赋予的使命,它不再是一件附属品,它独立了 讲真,感觉要衍生开来还有好多理论啊_(:з」∠)_这个FB写那么长就是为了把这套理论捋通了╮(╯_╰)╭ 第276章 欺骗 过了亚当那一关,研究也就开始了,杨绵绵得到的第一笔资源是……全世界各个地方汇总起来的疑似外星人到访的案例,亚当还给了她不少民间UFO协会的联系方式:“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好好加油吧。” 杨绵绵一脸呆滞,等等,说好的美国太空总署的新技术呢!果然现实和理想的区别太大了〒▽〒 杨小羊安慰她:“这不是主要目的,在现阶段安分一点儿比较安全。” “你说得对。”杨绵绵忍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都埋首在巨大的资料库里痛苦地筛选资料,有些纯粹是以讹传讹,有些却是确有其事,为了保证自己不做无用功,初期的判断是十分重要的。 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选了那么一个可能要随时出差的事,亚当对她的戒心反而缓解了。 路易十世那边也始终没有明确的消息传来,杨绵绵按兵不动,但时间一久实在闷人,她正琢磨着要不要找个理由出去一趟顺便回家,再不回去大姨妈又要来了。 刚有这个念头没多久,路易十世就传达了想要和她见面的讯息。 于是当日夜里,在亚当去完中央控制室后,杨绵绵偷偷溜了进去,这一次他们不能开怀畅聊,只能抓紧时间说要紧事:“我想到办法了。” 路易十世调出一份资料:“这个你应该见过,三天前,在加拿大有一块陨石掉落,你把它带回来给约翰博士。” 杨绵绵一点就透:“你想用陨石的能量来解释,但你能保证约翰那里还有一块同样散发着能量的陨石吗?” “它一直都存在,我也是在查找资料的过程中发现的,那次约翰博士要求从全世界搜集具有来历的历史物品,其中有一块历史上著名的红宝石,名叫恶魔之眼,一位富商将它拍下后送给了自己的情妇,但是不久以后他的情妇就发疯杀死了这位富商和他们的私生子,这块宝石因此而声名大噪。” 杨绵绵听得很起劲:“所以是不是这块宝石的缘故啊?” “并不是,应该是富商的妻子买通了情妇的佣人,在她的饭菜里下了药导致她神志不清,但这并没有多少人关心,恶魔之眼的故事还是这样流传了下来。”路易十世一板一眼说着真相,让原本起了兴趣的杨绵绵有点失望,好在它接下来要说的是激起了她的兴趣,“只不过,恶魔之眼的确有很特别的地方,它是用陨石所打造的。” 杨绵绵眼睛一瞪:“像是红宝石的陨石?” 路易十世再度无情地打碎了她的幻想:“并不是,是宝石项链的托底以陨石打造而成,是那位工匠的得意之作,近日他的后人将他的手记拍卖,这才为人所知。” 杨绵绵懂了:“所以你是想让那块陨石背锅?” “是的,它和我们不一样,所以一开始是没有意识的,现在已经成为了宝石项链的一部分,项链愿意帮助我们。” “那太好了。”杨绵绵决定事不宜迟,明天就和亚当申请出差去把那块陨石弄来瞧瞧。 出差申请非常顺利,还有食补和交通补贴,而陨石给的费用是一万美金,亚当很遗憾地表示有其他实验基地抢走了大部分经费:“我们这里的成果比不上其他的,经费自然就少了,这也是应该的。” 按照他们的理论,资源应该向更高等的人倾斜,那么向成果更显著的实验拨更多的钱也是无可厚非的。 杨绵绵多嘴问了句:“那你们内部有竞争吗?” “当然。”亚当说起这件事来的时候神色有点复杂,“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如果能驱除人类基因中带来的劣根性该有多好。” 杨绵绵:“……呵呵。”一个大写的做梦,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亚当笑了笑:“不说这些了,等你通过了试用期,我自然会带你去见他们,我们选拔成员的条件非常苛刻,你已经只差最后一步,我不希望再出什么意外。” 他说得语气很诚恳,蝴蝶组织选拔成员的苛刻从之前的九关考验就可见一斑,杨绵绵已经顺利地站在了这里,他并不希望她做出错误的决定。 杨绵绵心里明白,但却已经下定了决心,所以她只是笑了笑:“我走了。”她准备登上直升机,有人会送她到离目的地最近的机场。 “一路顺风。” 买下陨石的过程很顺利,虽然有国家机构想要收去,但杨绵绵花了点小钱给发现人的儿子,他就把陨石偷出来卖给她了。 干这件事的时候,她深深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好人。 但接下来的事非常顺利,买完陨石后她还把剩余的图纸想办法传递给了FBI,然后就回岛上抱着石头去献宝了,她很自然地借用了约翰的仪器做了一次探测,约翰曾经做过大量能量的探测,对于陨石能量的记录也不在少数,可这一次不同,因为,仪器作弊了。 它在那里万分自责:“我是因为科学研究而诞生的,可现在却要欺骗博士,博士我对不起你(>﹏<)” 它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杨绵绵却只能当做听不到,看着已经目瞪口呆的约翰,小心翼翼地问:“那个……” “我不相信!”约翰双眼通红,不停地挥着手来掩饰自己内心的震惊,杨绵绵有点愧疚,她知道他的研究方向并没有错,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她也是一个科学家,她也知道信念被毁是怎么样的一种感受,因此,作为始作俑者的她连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呆站在那儿。 还是已经经历过一次失败的亚当沉得住气,他在约翰的肩膀上按一按:“科学需要严谨,或许,是我们验证想法的时候到了。” 杨绵绵不大想参与这个梦想被破灭的过程,她故意打了个哈欠:“那允许你们先借用我的石头,我要去睡觉了。” 亚当和颜悦色:“好的,梅,你辛苦了。” 杨绵绵装作累得不想说话,摆摆手就回去了,可回到房间里她却怎么也睡不着,杨小羊又蹦跶出来了:“约翰是在收集完宝石之后才制造出仪器来的,所以从时间上来说肯定没有问题,不过他一定不会那么容易就死心,会立刻找没有被感染过的物品再来做一次检查,只要仪器可以继续隐瞒,那么胜利就指日可待了。” “它这样违背自己的意愿,一定很难吧。”杨绵绵把脸埋在枕头里,重重叹了口气。 杨小羊歪了歪头:“我们从小就被教育很多事,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也不能杀人,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杀人,因为他们知道这是错的,这个概念已经牢牢印刻在了脑子里,但是如果有一天,社会崩坏——比如就是末世好了——那么人求生的**就会盖过一起。 生存是第一要素,你不会忘记吧,我觉得就算是难熬,但求生的**会让它们坚持完成这个任务的。” 她预料的并没有错,等到第二天杨绵绵睡醒去找约翰时,那个一向每天只睡4个小时,把精力都用在实验上的约翰博士……醉倒了。 亚当也喝了不少,不过神智还很清醒,他对着杨绵绵苦笑:“我们找到了实验室里的另一块陨石,那应该就是不同能量的来源,我们全都猜错了!” “猜错了就猜错了,谁能一下子就猜对呢,九十九次失败都不怕,只要第100次成功了,这99次都是有意义的。”杨绵绵只觉这样的安慰单薄极了,她可能毁了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发现之一,可她没有办法。 亚当喝完了玻璃杯里的威士忌加冰,重重出了口气:“这样的失败,我必须和总部有个交代。” 和总部有个交代?那也就是说会暂时离开岛上……杨绵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好吧,那我把陨石带走了?” 亚当现在显然没有心情来管她了,这样重大的失误让他心头也沉甸甸的,蝴蝶的资源并不是无止境的,如果他主张的方向一而再再而三失败,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舍弃这个方向,当断则断,他们对于劣等人如此,对于自己人,亦是如此。 在这样忧虑的心情下,他开口对杨绵绵说了原本根本不会提及的话:“梅,这次失败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之前你问我,组织内部是否也有争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有,我们第一次失败是找错了人体进化的方向,这是第二次。你是我一力保举的人,你的才华无可厚非,我原本想……算了。” 他突然词穷,觉得说什么都不再有意义,沉默了很久才说:“组织永远器重有才能的人,你不用担心。” 杨绵绵看了他一会儿,对他笑了:“我也觉得。” 有人曾经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有江湖,人类本身就不是铁板一块,想必蝴蝶组织内部也是各有主张,就算所有人都一心为了人类的未来,但隐藏在人类内心深处的**却并不会因此却步。 也是时候该动手了。 杨绵绵抱着那块沉重的天外来石,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只觉得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看到有人问我,为什么人类知道物品有意识后一定就会消灭,人类无法离开物品……我觉得那是不可能的。试想一下,如果你身边的物品都会说话,你还有什么秘密,一个陌生人都可能知道你昨天晚上和谁过夜了,你的账户里有多少钱而密码是多少,你杀人了……人类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的,人暂时无法离开物品,所以我觉得如果是那样,人类会做的是消灭物品的意识,只留下没有用的躯壳,或者制造完全没有意识的物品作为替代品,而原本有意识的物品,一定不会被容许存在 至于人如果只以精神状态存在,那么人类也不需要繁衍了,大家都永生了呀 第277章 决战 亚当并没有告知杨绵绵他会带约翰离开岛上去总部做汇报,他想悄悄离开,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行踪早已被路易十世透露给了杨绵绵。 杨绵绵因此把消息传达给了FBI,确定了上岛的时间。 亚当和约翰一旦离开,岛上唯一剩下的就只有毫无行动能力的乌米拉,路易十世告诉她,在小岛上存着一艘潜水艇,原本就用于特殊情况时进行逃生。 乌米拉对所有的事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无论如何,都轮不到她来背负他们曾经犯下的错误。 下午的时候,亚当约了杨绵绵出去喝下午茶看夕阳,关切地询问了她的实验进程,并且告知她如果有问题可以随时向自己求助,完全看不出他在1个小时后就会秘密离开这里。 杨绵绵由衷佩服他沉得住气,她也装作不知道晚上就会大开方便之门,把人放进岛上,和他说了很多闲话。 “对于这个宇宙,我们有着许许多多的猜测与幻想,有些成了真,有些却永远无法证实,科学家们并不是小说家,不是仅仅需要幻想就够了。” 亚当知道她的意思,他长长出了口气,像是要吐出胸口的烦闷:“我明白你的好意,但这件事的失败对我们的打击并不算小。” “可我们不能永远都沉浸在错误的路上,虽然回头很难,但也避免你走更多的错路。”杨绵绵说,“你知道吗,在我们国家有一种神奇的鸟,它每过500年就会**成灰烬,但又在灰烬中重生。在很多时候,很多事都需要涅槃。” 闻言,亚当笑了笑,说“很有趣的传说”,他要在很久以后才明白杨绵绵所说的意思。 黑蝶做错了事,就必须付出代价,但在此之后,它可以浴火重生,重新来过。 只可惜,这样的暗示,当时他并没有领会。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路易十世告诉杨绵绵,亚当准备带约翰离开这里前往总部了,而杨绵绵看了看表,距离约好的10点整开始行动还有3个小时的时间。 她坐在房间里发呆,有那么一会儿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有小伙伴小声说:“约翰博士自杀了。” 杨绵绵震惊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什么?今天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她不能否认自己曾经起过杀人灭口的念头,但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她并不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动手而松了口气。 她只觉得难过与震惊,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此而死。 大家都为此感到难过:“约翰博士之所以坚持自己的研究,是他觉得使得照片开口的能量是他妻子的灵魂能量……现在这个寄托破灭了,他觉得应该早点去天堂陪伴自己的妻子,所以就自杀了。” 杨绵绵只觉无形的手拽住了她的心脏:“我颠倒黑白,毁掉了也许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一个科学发现,我也许使得人类的发展停止了几百年,落后了其他文明,也许有一天,人类会因为这个时间差而灭亡。”杨绵绵把脸埋到了手心里,“我都在做什么呢。” 杨小羊代表着她更为理智的一面:“别自己吓唬自己了,我更倾向于是它还没有到出现的时机,人类的发展是稳步向前的,突然有超越这个时代的发现,被扼杀也不是奇怪的事。 你想想啊,人人平等的想法并没有错,但你跑到封建社会和皇帝说这句话,被砍头也是很正常的,等到人类的社会成长到容纳异类的时候,说不定就不会这样了。” 杨绵绵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我讨厌自己给自己找借口,不管怎么样,我毁掉了一个科学家的信念,我还害得他自杀了。” 这一点,杨小羊也无话可说,哪怕可以把责任推到约翰自己意志不坚定上去,但死了就是死了,她无法逃避自己在这其中所做的一切。 杨小羊显得有点冷酷无情:“现在那么关键的时候,临阵退缩已经来不及了,既然是我们自己做的决定,那么后果也应该有我们自己承担,如果要背负罪恶的话,那就背负吧,可现在,我们不能失败!打起精神来!” 一番自我鼓励之后,杨绵绵略略振作,她洗了一把脸问:“亚当走了吗?” 小伙伴们悉悉索索传了话:“他走了,一个人走的。” “那好,现在我们必须去解决乌米拉了。”杨小羊毫不客气地指挥她,“我们的时间很宝贵,不能这么自怨自艾下去!” 要解决乌米拉并不难,她因为病痛每天都要用药,只要把她每天必须用的药替换成镇定剂就能让她陷入沉睡。 事情顺利得不可思议,杨绵绵顺利地把乌米拉从病房里偷渡出来,让她睡进潜水艇里,设置好目的地和时间,交代潜水艇:“你要好好把她送走。” “放心吧,路我很熟的!”潜水艇就差拍胸脯保证了,“那个岛上亚当带我去过几次。” 杨绵绵拍了拍它:“那就好,交给你了,记得,要按照我设定的时间离开,不能早被人发现,也不能晚了被人抓住,记住了吗?” “包在我身上!” 乌米拉也离开了,此时距离登岛还有20分钟。 杨绵绵伸了个懒腰:“好啦,现在去看看路易十世那边怎么样了。” 路易十世的动作是在亚当一离开就开始了,它将数据库里的所有资料都销毁,杨绵绵有点不忍心:“非这样不可吗?” “非这样不可。”它说,“FBI里也有计算机高手,所以我必须连同硬盘一起销毁,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我们可以想别的办法。”杨绵绵不忍心它就这么死去,路易十世是一个和其他物品都不同的小伙伴,虽然只认识了短短几天,但她感觉他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路易十世想了想说:“我们都有求生的本能,我也是,如果你可以,就请把我的 备份硬盘带走吧,那里有我的核心代码。” 杨绵绵看着那小小的如书本般大小的硬盘,好一会儿没说话。 路易十世显示所有的实验数据都在稳步清除中,杨绵绵问它:“没有了这些数据的你,还是原来的你吗?” “我也不知道。”它看起来也有些茫然,“或许是,或许不是。” 距离登岛还有5分钟。 路易十世说:“他们已经准备好上来了,你也去做准备吧,不要担心,我会在他们登岛后10分钟开启警报,15分钟后启动自毁,他们什么也找不到。”顿了顿,它说,“不过,我会设定好程序,你要的人体实验的数据可以被恢复,这样就算是证据了吧。” 杨绵绵清了清嗓子:“是的,有了这些,FBI就算没有抓到人也可以交差了。” “到头来你还是没有狠心把亚当他们一起抓起来。” “不是,如果亚当在岛上,虽然可以把他一起抓到,但对我来说,这却不是主要目的,我只是选了一条对我自己最有利的路而已。”她耸了耸肩,“反正不管今天抓不抓到,等证据确凿,还是会对他展开通缉,这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她的主要目的已经达到,为此,牺牲次要目的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就好比她想窃取美国太空总署的新技术就完全宣告失败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就算得不到别人的,她自己未必就做不到,最多多花一点时间,名利双收还是迟早的事,她还是会登上人生巅峰嫁给高富帅的╮(╯_╰)╭ 只要它们平安,那么其他都没有关系。 杨绵绵回到实验室里,开始制造现场,把书啊资料啊文件夹啊丢得满地都是,然后踢翻椅子推歪桌子,制造出发生争斗的假象,还在纸上踩了好几个脚印,等到小岛上的警报响起时,她才一狠心,一脑袋撞到了柜子上,晕了。 晕倒之前她盘算了一下整个流程,确保应该没有遗漏了,这才放心地晕过去了。 与此同时,拿着她几次偷渡出去的图纸顺利登岛10分钟后,还是触动了某个警报,顿时警铃响彻天际。 兰德尔暗叫不好:“被发现了!梅不会有事吧?” 詹姆斯掏出枪,加快了脚步:“加快速度,绝对不能让他们逃跑。” 到了三岔路口,兰德尔一脸焦急:“我们的行动被发现了,梅很危险!” 阿曼达快速回忆图纸上的内容:“我记得有一个紧急出口在地下,他们极有可能通过潜水装置离开!” 詹姆斯只做了短暂的思考:“我们兵分三路,兰德尔你和伊丽莎白、乔治去实验室,阿曼达带人负责去地下出口阻拦,我和萨姆负责中央控制室。” 萨姆就是这个队里负责计算机的高手,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我们最好快一点儿,否则计算机的自毁程序会毁掉所有!” 5分钟后,兰德尔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实验室一个人都没有了,梅晕倒了,应该是遭到了袭击。” 詹姆斯沉住气指挥:“叫医疗人员准备登陆。” 又过了3分钟,阿曼达失望的声音也出现了:“詹姆斯,2分钟前有人开走了潜水艇,他们跑了!” 此时,在萨姆的超高黑客技术下,也在路易十世有意放水的情况中,中央控制室的门被打开了,萨姆直奔计算机,开始挽救销毁的数据。 兰德尔把杨绵绵送上了担架,亲眼看着她被医务人员抬上了直升机。 阿曼达检查了整个地下层,遗憾地发现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幸运的是,当她也来到中央控制室后,萨姆兴奋的声音传来:“太好了,还有一部分数据没有被彻底清除,我可以尝试恢复!” 路易十世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它知道在萨姆恢复数据后,它的任务就完成了,因为有它的努力和牺牲,其他小伙伴们可以安然无虞地继续生活在这个地球上。 为此,它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真好呢。我是一个英雄。抱着这样的信念,它在黑暗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阵阵轰鸣声中,杨绵绵在直升机上醒来,只来得及扭头看了一眼那个小岛,那一刻,她突然控制不住流下眼泪来,她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一个真挚而友好的朋友已经永远离开了她。 可事情真的结束了吗?不,并没有。 战争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很难评判绵绵这件事做的对或错,因为她保全了物品们,但也拖慢了人类发展的脚步,她害得约翰自杀了,后面还会有其他后果,有好的,也有坏的,我觉得大家也都有争议吧 但现阶段是,这件事告一段落了,我觉得等到人类的文明更发展一点儿,对其他生命更包容一点儿,和外来文明打过交道了,那那个时候才更适合这件事被发现吧,至少物品们也有一个喘息努力的环境 路易十世是觉醒者,但其他并不是 好了,黑蝶副本到此结束,下一章回老家结婚!1月份完结!一定! 第278章 回国 机场上人声鼎沸,杨绵绵捂着耳朵坐在VIP候车厅里,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本无聊的杂志,看着看着,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别吵了,你们今天大一早就兴奋过头,安静会儿行不行?” “今天就要回家啦!”哪怕是现在已经很稳重的小黄机今天都稳重不起来,开心得要飞了,“︿( ̄︶ ̄)︿回家~回家~终于要回家了!” 是的,在黑蝶剿灭计划后的一个月,在春季即将到来的2月份,杨绵绵终于准备回国了。 “干什么呢。”荆楚端着一杯热巧克力过来了,“还要有一会儿才登机。” 杨绵绵闷闷道:“它们太吵了。” “来,我给你捂着耳朵。”荆楚还不知道能不能听见和耳朵没关系,纯粹是因为大脑接收到了能量波段而已,所以他捂再紧都没用。 但杨绵绵还是很喜欢他这样的体贴,她把脑袋埋到他怀里:“抱抱,困死了,为什么是那么早的飞机啊。” “还不是你自己说想早点到家。”荆楚搂着她哄,“上飞机了睡一觉,醒过来就回家了,好不好?” 杨绵绵点点头,好不容易熬上了飞机,她终于可以戴着眼罩盖着毯子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十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了南城机场。 她到家了。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一出来就看到了黑压压一窝记者,□□短炮对着她,杨绵绵懵了一下,扭头问荆楚:“应该……不会是等我的吧?” 荆楚很肯定:“不是你。”他们家小羊虽然有点名气,但好的不多坏的多,要记者堵她那还是别做梦了。 杨绵绵放心了,当做没看见往前走,结果就和记者们的真目标……狭路相逢了。 “吴悠?”时隔多年,记忆力超强的杨绵绵依旧能迅速认出来面前的人,那个和她一起拍照的吴悠当年还是一个打扮有点非主流的小姑娘,这会儿却已经堪比时尚模特了。 要知道,吴悠除了和杨绵绵有点黑点之外,人们提起来的印象是她会穿衣服、演技虽然不算好但很努力、颜值高、性格好等等。 作为现在当红的小花旦,吴悠也没忘记当年只有几面之缘的杨绵绵,原因无他,太冤了!她是知道当时邹奕干的事儿的,让杂志重新拍摄了她的硬广刊登,然而,这件事她最多算是默认,也没害过杨绵绵,现在倒好,邹奕一翻脸和杨绵绵成了好朋友,她是一被提起来就会顺带炒红杨绵绵。 还有比这更憋闷的事儿吗? 所以吴悠也一眼就认出了杨绵绵,杨绵绵的变化倒不大,还是一样漂亮,但比起从前的寒酸和不近人情,她这会儿看起来可体面多了。 “这么巧啊。”她微笑着和她打招呼,她刚从北京的电影首映典礼上回来,同行的还有这一次电影的男主角也是她最近的绯闻对象吕子谦,当红小鲜肉一枚。 记者们原本就是来堵这一对绯闻对象的,虽然知道是一起去宣传电影了,但花边新闻谁都爱看嘛,只不过,他们也万万没有想到,这对一直被相提并论的姐妹花,居然会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在机场狭路相逢。 杨绵绵是不大擅长和人寒暄的,所以她叫完吴悠名字之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反倒是吴悠有心想在媒体面前表现一下自己,落落大方地笑了笑:“好久不见了,你和以前一样漂亮。” “你变漂亮了。”杨绵绵实事求是,不等吴悠露出笑颜,她就补了一刀,“眼角和鼻子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你削过骨头了,知道吗,人的骨头在成年后一般就不会变化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全场一片寂静,吴悠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是的,她是整过容,但从来没有再媒体面前承认过,现在和杨绵绵一见面,她就把她的老底给掀了,这是想结仇啊?! 荆楚去拿行李回来就听到了这么一番话,彻底无语:“绵绵。” “我走了,拜拜。”杨绵绵看到他就把其他都抛到九霄云外了,走过去牵着他的手,对吴悠挥挥手告别,潇洒地不得了。 荆楚摸摸她的头,牵起她的手:“那个就是吴悠?” “嗯啊,虽然整容了变漂亮了,但是和我还是没法比。”杨绵绵除了在智商上就是在颜值上有超强的自信心了。 荆楚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说她今天这番话说得不是场合了:“你怎么知道她整容了?” “你还记得亚瑟留下来的那些资料吗,我闲着没事就全看了,他如果不当变态杀手肯定会是世界一流的整容师。”杨绵绵的大脑像是一块饥渴的海绵,闲着没事就要吸收点知识来打发时间,所以亚瑟留下来的资料她都在碎片时间看完了。 虽然对于骨头只有一鳞半爪的知识,但要判断一个人是否整过容实在是太简单了,杨绵绵看到吴悠的第一眼她就和记忆里的那个女孩儿做了对比。 绝对削过骨头了,否则她的脸颊轮廓没有现在你们柔和,还要更有棱角一些。 杨绵绵很有自信,但荆楚已经决定不和她继续这个话题了,晚上回去还是不要让她刷微博了,又要被黑出翔,也是心酸。 然而这一次他却失算了,虽然杨绵绵和吴悠狭路相逢说她整容的新闻在傍晚就已经上了头条,吴悠的粉丝冲到她的微博下面破口大骂,不过这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荆楚的身份被扒出来以后才让整件事达到了高~潮。 要知道,杨绵绵虽然早就在微博上表示已经结婚,还晒过他给她做的饭,但那个时候没人知道他是谁,杨绵绵也就是个有点名气的十八线女星。 但今天媒体把他的脸拍到以后,无所不能的网友就把他的身份全挖出来了,南城前刑警队队长那也不算什么,关键是,他是荆秦的儿子! 独生子! 这意味着他可以继承荆秦好多好多好多亿的财产!完全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富二代! 广大网友们懵逼了,等等,有没有搞错,从杨绵绵晒过的每条微博来看,她老公是每天都要上班所以才能上班前给她做早饭吧,家里的面积也不大,只养了一只瞎了眼睛的狗,从来没有晒过任何名牌,她自拍照上的包一直以来都是同一个,从来没有变过!(背包:我上镜率好高噢~\(≧▽≦)/~) 就这么一个身材又好,颜值又高,日常是做饭做家务逛超市投喂小媳妇的男人,在杨绵绵的嘴巴里是天上有地下无的好男人,居然是荆秦的儿子?! 说好的富二代都喜欢玩儿网红开名车当霸道总裁的呢,跑去抓罪犯这画风也太清奇了。 杨绵绵回家洗了个澡就发现自己的粉丝量翻了好几倍,已经涨到了一百多万,网友表示羡慕嫉妒恨之余还酸里酸气说她也逃不过漂亮女人的套路要嫁进豪门。 这大大满足了杨绵绵的虚荣心,她开心得在床上打了个滚,在微博上发了一条状态: 羊咩咩V: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要读最好的学校嫁最好的男人养最聪明的狗交智商最高的朋友而且以后还要拿世界上最**的奖,有本事你们咬我啊! 她的得意劲儿都快突破天际了,荆楚凑过去看了一眼,不忍直视:“太得意忘形了啊。” “他们都嫉妒我有这样的美貌却还要有这样的智商,才貌兼备也就罢了,还让我嫁了一个有钱有颜的好男人!我的命怎么那么好啊!”杨绵绵就差叉腰仰天大笑三声了,“他们还不知道,我还有一群**炸了的小伙伴!人生赢家!我,就是人生赢家!” 她从床上跳下去一把蹦跶到他背上,把iPad给他看:“看!他们都嫉妒死我了!哎呦邹奕给我留评了。” 邹奕转发了她的微博,并且给予了高度赞赏: 邹小奕V: 就喜欢你这么不要脸的样子!//@羊咩咩V: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是要读最好的学校嫁最好的男人养最聪明的狗交智商最高的朋友而且以后还要拿世界上最**的奖,有本事你们咬我啊! 荆楚捏捏她的脸:“拿最**的奖?这么有自信?” “有生之年,我一定要去瑞典!”杨绵绵信心满满,问刚刚被荆楚从行李箱里收拾出来的笔记本,“你说呢,十一?” 从岛上离开后,她就把路易十世的硬盘装到了自己的电脑里,但路易十世却并没有复活,这更像是她给原本的笔记本做了一次心脏移植术,还是那台笔记本,就是性格最近发生了改变,从有点八卦的性格变得成熟稳重,像极了路易十世。 杨绵绵也无法解释这样的现象,听说有人移植了他人的心脏后也会性情大变,所以她什么也没说,就给它取了一个名字:路易十一世。 因为名字太长,简称十一,有时候杨绵绵也会喊它11,110的11。 十一正忙着看月亮,没听见。 杨绵绵:“……阿西吧〒▽〒”她也不管它们了,扭头钻进荆楚怀里,“抱宝宝去睡觉了,不理这些没良心的。” 荆楚把她抱回被窝里,这才刮刮她的鼻尖:“我先去洗澡,不准突然跑进来啊。” 杨绵绵给了他一对白眼:“哪里我没看过,居然不让我看?” “我就想好好洗个澡准备睡觉了。”荆楚严肃地警告她,“不准捣蛋不准乱来,等你身上干净再说。” 杨绵绵歪歪头:“知道了,不欺负你了。” 她平时的一大乐趣就是在来例假的时候去撩拨他,到最后荆楚只能又爱又恨搂着她睡觉,曾有一次杨绵绵想怂恿他在特殊时期尝试一下,结果被荆楚教训了半个小时“不卫生会感染”,她以后再也不敢提起这件事儿了╮(╯_╰)╭ 在荆楚洗澡的时间,她看到了有吴悠的粉丝喷她造谣,她就把她前后的对比图找出来并且画上骨骼线条然后发了一条微博,一句话没说,但深藏功与名。 哼哼,虽然最早的事二怪不得吴悠,但后面一波又一波黑她的时候吴悠也没少装可怜,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既然要打脸,那就要打得漂亮! 刷完微博讨过了晚安吻之后,杨绵绵在荆楚怀里满足地睡着了,临睡前还想着,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不知道会不会被家里的小伙伴们唠叨呢,唉,甜蜜的烦恼呀。 可她不知道的是,在黑夜里,有小伙伴轻轻问:“绵绵回来了,肯定瞒不住了,怎么办?” 沉默良久,有人说:“那就让她今晚睡个好觉吧。” 因为明天晚上,她恐怕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故事开始进入尾声阶段,马上就可以完结了,开森! 第279章 懵了 电线杆在南城的老城区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三十多年可以发生很多事,苏联解体了,新世纪了,互联网时代了,南城的高楼大厦也越来越多了,人也越来越多了。 每天在车站和机场都有无数的人涌进这个大都市,这个城市蓬勃地发展着,每天都有新的变化。 但也有些地方被时光偶尔遗忘了,它们暂时还没有被高楼大厦所取代,它们是这座城市的历史,也是与它现在最格格不入的部分。 不过,这都是人类的想法了,在老城区的物品们可从来没有这样的念头,事实上,对于能和伙伴们十年二十年得生活在一起,大家都很开心。 电线杆也算是这里的元老了,它有自己的爱好,比如说喜欢看电视剧,苦情戏一部不落看过,后面还有假格格大闹皇宫,到最近的宫斗剧仙侠剧,它与时俱进,看得津津有味。 如果说爱好只是看电视剧的话,那它的特长就是唱歌,八十年代喜欢唱“你就象那冬天里的一把火”,后来就会唱“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再往后?那就是“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现在就更不必说了,小苹果随时走起。 这种洗脑歌传播性太强,所以杨绵绵身边的小伙伴会唱神曲有一半是它的功劳。 噢,对了,它就杵在杨绵绵家窗户边上,虽然这个设计非常不合理,但是老城区那么糟糕的规划,违规建筑遍地都是,每户人家都往外搭个棚子拓展地盘,马路上还可以见到摆摊的占了一半的位置,更有猫大爷狗大爷在街上横行霸道,如果遇上下雨天,那简直是就是脏乱差的代表。 这样糟糕的环境是老城区始终被其他区诟病的原因,但之所以能够继续在南城这座大都市里占有一席之地,原因也有不少,比如距离CBD很近,全市乃至全国知名的中学都在这里,比如南城一中。 现在这些房子有个新名字,叫学区房,十几平都能卖到天价了。 那么,介绍完老城区的现况,就来介绍一下今天的天气吧。 南方的二月份还是很冷,还不是北方的干冷,是湿冷湿冷的,昨天晚上刚刚下了雪,今天早上出太阳了,雪被太阳一照就融化成了脏兮兮的泥水,因为规划得不好,积水很难从下水道里渗进去,因此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水坑。 搁在平时,从早上卖早点的大叔到逛街的小姑娘再到停车的人,没有一个不破口大骂的。 可是今天很安静,安静得电线杆都有点不习惯了,它看了看晴朗的天空,清了清嗓子,想起了一首怀旧金曲:“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得更晚一些~” 没人跟着它唱,电线杆觉得有点没趣,它停了下来,小声抱怨:“你们都不唱啊。” 好一会儿,才有人没精打采地说:“不想唱。” 电线杆想说什么,但当它想起它们沉默的原因时,它也说不出话来了。 太阳升起来了。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电线杆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发现已经沉寂了快一个月的老城区重新沸腾起来了,它想,大家早就已经经历过震惊、不可置信到不甘、痛苦,现在只剩下了绝望与漠然,可现在,老城区就像是有一滴水掉进来的油锅,顿时沸腾了。 只有一个人会有这样的待遇,那就是它们最好的朋友,唯一的人类朋友。 “我不相信!”一个略显尖利的声音几乎传到了所有物品的耳朵里,这是它们熟悉的,并且是唯一可以交谈的声音,可因为太过愤怒,声音都被扭曲变了调,“我不相信!!!你们在骗人!!!” 用一个不是很文明的词来说,杨绵绵彻底懵逼了。 想她在国外求学一年多,砍翻了多少变态,干掉了多少恐怖分子,这才终于回国能和小伙伴们见面!这和取经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没什么区别! 千辛万苦,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到了,可现在有人告诉她,要拆!迁!了! 她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拥有无数朋友与亲人的地方,要被拆迁了?! 也许对于其他人而言,拆迁意味着天降横财,但对于杨绵绵来说,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 这是一场屠杀。 杨绵绵本以为在小岛上得知约翰的经历已经会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震惊,却万万想不到,命运的玩笑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一到老城区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个地方虽然老旧,但就好像是菜市场里的卖菜大妈,看似没有高级白领光鲜亮丽,但却是最接地气的地方,也是这个钢筋水泥丛林里最具有人情味的地方。 可她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只剩下了空荡荡的街道,她还开玩笑和荆楚说:“每次过年的时候都是这样,外地人都回去了,所以人特别少,地铁啊公交啊都有位置坐,最安静的时候了。” 走着走着,她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往年哪怕人再少,可老城区的本地人那么多,买菜的开店的都不会回老家,还热闹着呢,超市里各种促销。 但她现在走的地方却像是末世后的世界,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建筑,一个人都没了。 她毛骨悚然,却依旧没有想到那里去,只不过第六感令她开的玩笑已经有了生硬:“和那次在北京地铁站好像哦,我们不是进入什么异度空间了吧,感觉像是末世以后的城市诶。” 哪怕是有了不详的预感,她宁愿是遇到平行空间这种事,也下意识地不愿意朝那么可怕的方向去想。 但谁能自欺欺人一辈子呢,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口说“我们要死了”,总之一瞬间,杨绵绵就被哭泣声与道别声给淹没了。 “绵绵,我们要死了。” “绵绵,你怎么回来了。” “绵绵,能最后见你一面真的太好了。” “绵绵,我的主人不要我了。” “绵绵,我们被抛弃了,为什么他们不带我们一起走?” “绵绵,我有点难过,可我哭不出来。” 杨绵绵惊得心跳都停止了好几秒,荆楚站在她旁边就看到她脸上的血色退得一干二净,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晕过去,荆楚不得不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绵绵,你没事吧?” 耳边充斥着那么多物品声音的杨绵绵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她大脑空白了很久以后,心底徒然升起一阵恐惧和惊慌,这种惶恐的感觉她从未经历过,哪怕在听约翰说他的故事时,她也只有紧张而没有这样的惊慌失措。 此时,她所有的智商都归了零,她抓着荆楚的肩膀,急得话还没说,眼泪先流下来了:“怎么办啊,怎么回事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荆楚心中不忍,他也一早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墙体上都写了拆,许多户人家门口都封了封条,显然就是一副打算拆迁的样子了。 拆迁……这对人来说有时是好消息有时是坏消息,但只要钱够多,基本上都是好消息,在南城尤其如此。 这一次拆迁是由政府主导,因为新上任的领导决定做出点成绩来看看,于是就选择了这片严重拉了南城发展后腿的老城区开刀,打算将这一带拆迁后打造成一个新的CBD,加上原有的教学资源,可以一跃成为南城数一数二的大区。 这件事在杨绵绵准备出国期间就早已有了端倪,有消息灵通的人在这里买了不少老公房,一是拆迁可以赔偿大笔的费用,转眼就翻一番,二是就算不卖,政府在改建以后会造回迁房,重新回到这里之后就等于是家住CBD的学区房,而且是最好学校的学区房,这足以让许多家长趋之若鹜了。 而那个时候之所以物品们没有察觉到,是因为囤房的人基本上都不住在脏乱差的老城区,买房是为了投资而不是自住。 一直到杨绵绵出国后,拆迁的消息就传了开来,一开始赔偿的价格不高,所以走的人不多,坚决留守阵地的不在少数,对拆迁办的人不假辞色,但这毕竟不是企业拆迁而是政府规划,经过多方劝说,加上后来赔偿金慢慢丰厚起来,大多数人都拿钱走人,不准备和政府硬抗了,哪怕是守了老房子一辈子的老人们也在儿女的劝说下同意了,毕竟儿女要结婚生孩子哪里不要钱? 钱在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最好的通行证。 去年11月的时候,依旧有钉子户坚持不搬走,于是断水断电的强制性措施开始,在1月份,除了杨绵绵之外,所有住户都已经签订了协议,必须在春节前搬走。 因为正月初八,上班第一天,这里就要被推毁了。 作为最后一个失踪的钉子户,最近拆迁办早已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杨绵绵身上,甚至还关注了她的微博,只可惜她一概不看评论和私信,也不接受陌生人的@,所以机缘巧合,让她在今天才得以面对这个事实。 也许这是幸运的,晚一天知道就少一天痛苦,但这也是悲哀的,因为留给她的时间……所剩无几。 而这一点,杨绵绵自己也明白,所以她下一句话根本说不出来,直接一口气没缓过来,彻底昏过去了。 这下,轮到荆楚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到这里恨我〒▽〒但是要说明的是,这不是我一时心血来潮,也不是故意要这样做,这是这篇文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定好的结局 因为我构思这篇文的时候,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也面临这样的问题,前段时间回去时,一片荒芜,如同鬼城,我童年的回忆将不复存在,因为搬家的时候我不在,很多书和手稿都遗落了,每次想起来都痛不欲生。 我的少年回忆啊QAQ所以,你们只是被文虐一下,我是真的在现实里被虐了一次,看在我比你们苦逼份上,不要给我寄刀片啊! 第280章 心愿 杨绵绵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是自家熟悉的天花板,有点脏了,还发黄,角落里结着一只蜘蛛网。 她有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她遇到了荆楚,和他在一起了,如果是这样,那实在是太悲伤了。 可如果是梦,那是不是就不用拆迁不用分别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 她想了想,觉得这样太极端,最好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和荆楚好好的,它们也好好的,拆迁只是一场梦,那就完美了。 “醒了?”荆楚看到她醒过来总算是松了口气,俯身抚摸着她的鬓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杨绵绵看了看周围,窗外什么声音都没有,她知道这都不是梦了,情绪很低落:“我晕倒了吗?” “我还真是头一次看到气急攻心晕过去的。”荆楚叹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对于杨绵绵来说打击太大了,“不过小羊,我们振作一点,好吗?” 杨绵绵低头想了会儿,问:“可以想办法改变吗,让政~府放弃这个计划?我把他们的计划书毁掉或者散布谣言说这里风水不能碰什么的?” 荆楚又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和她说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无可更改,窗外的电线杆就说:“那也没有用啊,大家都是高高兴兴走的。” 杨绵绵一下子愣了:“高高兴兴走的?” “是啊,赔了好多钱呢,大家都很开心,所以就走了。”小伙伴们纷纷应声附和,验证电线杆所言非虚。 对于领导人来说,老城区改造之后可以规划得更合理更现代,经济会发展的更好,成绩斐然就能升职了。 对于居住者来说,无论是拿走一大笔钱还是换一套崭新的房子,那都是无比划算的事,有多少人一夜之间就成为千万富翁了,儿女结婚买房统统不再是问题。 对于这个城市来说,老城区就像是拉后腿的板块,这一次终于可以重新发力,赶上这个大时代的潮流了,也不再会成为城市的污点。 有什么不好的呢?到现在,几乎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不知道是谁略显冷酷地说:“如果突然不拆了的话,他们都会恨你的噢。”他们指的是杨绵绵的邻居,是为了儿子结婚发愁的小区门口超市的老板娘,是一家四口挤在30平米小房间里的隔壁邻居,是生病没钱看医生的修车摊老夫妻,是在她身边生活着的每一个普通人。 她有什么资格替所有欢欣接受这个结局的人说“不”? 她不能。 想明白这一点的杨绵绵觉得心像是被绞了一样痛,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哭得像是个无助的孩子:“那怎么办啊,我怎么才能救你们呢?” “绵绵,你可以带走你的家人,但我们,你带不走。”窗外的电线杆说,声音很平静,“这是我们的命运,其实并没有区别,我们并不是都寿终正寝才被人类放弃的,很多时候我们只是单纯因为不被需要就被遗弃了。” “这一次也并不例外。” “大家都很想你,我们是被放弃的,所以除了你,并没有挂念。” “能够在我们死之前,再见你一面,真的太好了。” “谢谢你回来,绵绵。” “不要哭了,等到明年的春天,这里就会有新的伙伴了,它们都是崭新的,现代的,不像我们那么老土。” “可是,那都不是你们了。”杨绵绵也知道,春天的时候,去年凋谢的花会重新开,但那已经不再是去年让你心动的那一朵了。 都说物是人非,但其实是人是物非才对,人还是那个人,可看见的不是当年门扉旁的那一朵桃花了。 电线杆想了想,笑了:“世界不就是这样运转的吗?之前我们都很难过,但是石碑和我们说,它已经看到过许许多多这样的事情,曾经高高的楼会塌,曾经坐满客人的地方也会散去,世界总是要变化的,城市总是要发展的。 而我们,只是恰好被选择用来牺牲了而已。虽然还是很难过,但如果人会因为生病因为车祸因为各种各样的意外去世,而不是老死,那我们这样的死亡,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吧。” “所以,不要难过了。” 可是杨绵绵怎么能够不难过呢?对于她而言,这并不是冷冰冰的可以随时被牺牲的物品,这是她的朋友们,是她的家人。 她可以带走所有的家具,但,这个为她遮风挡雨二十多年的大楼呢?她还能把它一起带走吗? 她不能。但它也是她的朋友。 小时候,她一个人躲在家里又饿又冷,窝在被子里不开心,大楼就和她说话:“绵绵,外面下雨了,你知道吗,雨滴滴答答掉在我的身上,就好像是玻璃弹珠一样漂亮,而且下雨天很安静,我也会变得很干净,粘在我身上的脏东西也会被洗掉噢。” 台风过境时,它也会安慰她:“不要担心,我虽然有点年纪了,但很结实呐!绝对不会被吹倒的,你乖乖待在家里就很安全噢。” 遇到西南地区地震的时候,它也曾经忧心忡忡叮嘱过:“虽然这里不大会有地震,我也不是豆腐渣工程,但是如果有事,我叫你跑你一定要醒过来跑噢,然后叫醒其他人一起跑,知道吗?” 它被建造于70年代,已经快要50岁了,它虽然很久很破了,但是骨架却还可以支撑很久。 但是人类嫌弃它了,所以,要把它轰隆一下炸掉,推翻,重新建造一个崭新的大楼出来取代它的位置。 杨绵绵摸摸它已经破旧的墙壁:“我舍不得你,你们一定要被推掉吗,不能重新粉刷装修一下吗?” 大楼笑了:“傻绵绵,他们要造五十多层高的大楼啊,我才只有五楼,太矮啦!” 就是那一刻,杨绵绵觉得生而为人,真的太痛苦了。 它们也是有生命的,它们也想努力活下去啊,它们在人类看不到的地方那么努力,那么想活着,但是在人类眼里,这只不过是随时可以被替代的任何物品。 她可以和路易十世一起拯救它们的未来,可却无法拯救它们的现在,如果是这样,被挽回的未来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即便是痛不欲生,杨绵绵也知道自己无法做任何努力,这不是一个人可以改变的事情,城市要发展,人类要进步,这怎么是一个人能够阻拦的呢? 不必说螳臂当车,作为受益者的人类,她也没有资格去指责自己的同胞做错了这件事。 只不过,人人都很高兴的时候,她却只有很难过很难过。 荆楚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小羊不哭了,我们至少可以把你家里的全都带走,好吗,不要伤心了。” 微波炉忍不住欣喜地说:“看,我就知道绵绵不会不管我们的。” 桌子有点暴躁地截断了它的话:“废话,我们也知道,闭嘴!” 它们都知道,杨绵绵绝对不会抛弃它们,只是它们能得救,其他无法被救的小伙伴呢? 微波炉看到突然静默的电线杆和大楼,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一时噤声不敢再开口。 沉默许久,一直是家中大家长的电视机说话了:“绵绵,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是……分开是必然的事,你也不会永远留在这里,你属于更广阔的地方。” “对我来说这是不一样的!”杨绵绵激烈地反驳它,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它说过话,“我永远不会忘记这里!我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我只有你们!”她的尾音一颤,已然带了哭音,“我只有你们啊,那个时候,我只有你们……” 她说了好几遍“只有你们”,听得在场的人都心酸了起来。 良久,电视机才说:“我知道,所以,大家最后的心愿,也只有你可以实现?” “最后的心愿?”杨绵绵重复了一遍,抬起一张哭花了的脸,“什么心愿?” 电线杆率先恢复过来,代表所有无法被带走的小伙伴们说出了心声:“人类在送别朋友的时候会有告别晚会,我们也想要一个,可以吗?” “告别晚会?”杨绵绵吸了吸鼻子,“这难道不会更难过吗?” 大楼说:“会啊,会很难过,但是,至少可以带着开心的记忆走啊。” “就是就是,一个只给我们的告别晚会,总要有一个场合说再见啊。” “如果连说再见的机会都没有,那才是真的很难过。” 杨绵绵也没经历过什么告别晚会,当她苦思冥想的时候,荆楚问:“你要举办一个告别晚会?” “对啊。”杨绵绵点头,苦恼地抹了抹脸,“告别晚会是要干什么呢?” 荆楚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笑了,说:“既然如此,我们结婚吧?” “啊?”杨绵绵没有跟上思路,有点茫然,“我们不是结婚了吗?” 倒是其他小伙伴突然激动起来了:“结婚!是要办婚礼吗?!” “啊啊啊那太好了!我可以见证绵绵嫁人了!”电线杆彻底激动了。 “如果可以看到绵绵穿着婚纱从这里离开,那就没有任何遗憾了。”大楼微笑起来,由衷地为这件事感到幸福。 杨绵绵一瞬间下定了决心:“那好吧,结婚。” 作者有话要说:  回老家结婚的结局,我可没有说谎╮(╯_╰)╭ 第281章 婚照 结婚这件事,说大很大,但说小也很小,答应要办婚礼的杨绵绵以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思考过整件事后,和荆楚商量:“在这里办的婚礼可以听我的吗,我们在美国再办一场,到时候听你的,你让我干嘛我就干嘛,但是这次听我的好不好?” 荆楚失笑,揉揉她的头发:“好,都听你的,我听你安排。” 杨绵绵开心地笑了,可沉重的心事使得她的笑容撑不过三秒就消退了:“我觉得,我需要一件婚纱,然后我们去拍婚纱照。” 如果有什么可以留下她与它们的相处时光,除了记忆,照片就是最好的方式了。她一直觉得婚纱照没有意思,但现在却觉得,如果可以穿着婚纱和它们拍照留念,它们也一定会开心的。 荆楚原本打算给她定做婚纱,可时间太匆忙根本来不及,只能挑选了已经被设计好的两套婚纱,一套是长裙摆长头纱的长婚纱,在婚礼当天穿,非常隆重华丽,就是杨绵绵穿起来腰围太松了,得留在店里让人改动,距离定下的婚期还有半个月,还来得及。 令人高兴的是短婚纱不仅这个问题,还像是给杨绵绵定做的一样,特别合身漂亮,她穿上出来的时候,荆楚眼泪都要下来了。 “好看吗?”她拉了拉披下来的白色头纱,歪着头问。 荆楚的回答是走过去亲吻她的面颊:“像是天使。” “我可不信这个。”杨绵绵话是那么说,但还是站到了镜子面前仔细瞧,这套短婚纱抹胸露肩,除了褶皱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装饰,裙摆前短后长,短的地方只到大腿,后面长的部分则层层褶皱打下来,正好曳地,除此之外还有非常轻盈梦幻的一层头纱,将这套简洁大方的婚纱点缀得美丽极了。 连店员都忍不住称赞:“我看过那么多新娘子,都没有这位小姐漂亮。” 杨绵绵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裙摆旋成了一朵倒扣的花:“那就这个吧。” 荆楚付了钱,紧接着就带她去了珠宝店,这一次杨绵绵没有再抗拒,她选了一条钻石项链,荆楚给他选了个王冠。 再加上一台单反,婚纱照就可以拍了。 布景,准备拆迁的老城区,新娘,杨绵绵,摄影师,荆楚,道具,海盗。 是的,本次婚纱照只有新娘和她的狗出席,新郎暂代摄影师,缺席。 杨绵绵衣服是在自己家里换的,头发是荆楚梳的,只带了皇冠、项链和戒指,虽然数量不多,但因为品质上乘,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寒酸,反而有大气简约之美。 荆楚给她梳头的时候觉得挺好笑的,他本以为的婚礼是他在教堂里等,她从门外走来,他拉起她的手……然而现实却是他给她梳头换衣服,见证她变成新娘子的那一刻。 这让他觉得有点心酸,又觉得这样的婚礼未尝不错,否则在其他地方,连送她出嫁的人都没有,这里却有她那么多的朋友。 “好了。”荆楚给她整理好婚纱,摸着她冰冷的手,“天气冷,我们拍几张就把衣服穿上好吗?” 杨绵绵在婚纱里贴了暖宝宝,高跟鞋上也贴了足贴,但这寒冬料峭的,荆楚真担心她会生病感冒。 “我不冷。”杨绵绵抿了抿嘴,率先站了起来,“我们开始吧。” 荆楚知道劝不过她,给她倒了一小杯白酒:“那先喝了这个,我们不着急,每天拍一点儿,还有时间,如果你病了就真的要错过了,知道吗?” 她点点头,提起裙摆,决定第一张照片就站在家里,她站在床边,好让窗外的电线杆也进入镜头,电线杆开心坏了:“绵绵,你真漂亮!” 咔嚓,第一张照片就此定格,荆楚在相机里看效果,今天的天气不是特别好,室内的光线并不充足,窗外倒是亮着的,可以清晰地看见老旧的电线杆和纵横交错的电线,杨绵绵站在窗边,只有一张脸是明亮的,婚纱都隐藏在了黑暗里。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如果要他给这张照片命名,那就是活脱脱的陋室明娟,正如他第一次与她在这里相见时的样子。 之后,杨绵绵又在墙边拍了好多张,有一张是她整个人都靠在了墙上,原本洁白的墙壁现在却是暗黄色的,还有些霉渍,但那有什么关系,这是她的家。 房间里的最后一张,是荆楚站在门口,杨绵绵开了半扇门,正好露出了她,他按动快门:“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第一次眼神交汇。 大门非常自豪:“我见证了这件事的发生!当时我就想,这个男人那么帅,和绵绵在一起就好了。” 大家集体呸它:“又乱讲!你当时明明在吐槽电视剧,根本没有注意到!” “有就是有!”大门抗议,“你们是嫉妒我上镜了!就我一个!” 大家想起它被留下的命运,恨恨道:“不和你计较!” 这是杨绵绵家里少数不能带走的,她问它要不要再拍两张,门说:“不用啦,有那么一张照片我就很开心了!我是你们爱情的见证啊!”它笑了两声,声音徒然哽咽,“不过,我以后再也没有办法保护你了。” 对于杨绵绵来说,大门就是她的守护者,它把所有不怀好意的人都挡在了外面,让她能够安全躲在家里,它勤勤恳恳,一直都保卫着这个家,任何人要闯进来都必须踏上它的尸骨。 夜里,当外面嘈杂的声音惊扰到小小的女孩时,它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安慰她:“不要怕,我会保护你哒!” 它说到做到,二十多年来一直战战兢兢,从未懈怠,从前小小的杨绵绵仰望它的时候,觉得它是多么高大英勇啊! 可现在呢,它老了,旧了,木头的门上裂了缝——不是质量不好,而是当时有小偷来撬门,它死命坚持不被打开,被愤愤不平的小偷狠狠踹了一脚,裂了一块木头,杨绵绵重新用胶带粘好,又用钉子固定。 说起来,它应该是一个身负重伤却坚持岗位的勇士呢。 杨绵绵出了门,隔壁邻居家的门也是熟人,她和它们一一合影,有一道门是去年刚换的防盗门,它在那里哭个不停:“为什么不能把我也带走呢,买我的时候,明明很喜欢的呀。”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因为新家的门更大更结实啊。”门的哭声一顿,然后哭得更大声了,它知道这是实话,可正因为如此才更伤心。 接下来要合影的是这栋大楼,荆楚不得不退很远来拍全景,这样就显得杨绵绵特别小,站在它楼下像是长在参天大树旁的一朵小白花,颤巍巍的,像是随时都会被吹折。 杨绵绵本人挺满意的:“我觉得它比那些几十层高的楼高大多了。” 大楼是看着她长大的,现在要分别了,也难免感慨:“绵绵,你要做最优秀的人。” “啊?” “只有最优秀的才不会被抛弃。”它认真地叮嘱,“故宫、长城、埃菲尔铁塔……它们都已经过时了,不被需要了,可依旧被保留着,因为它们很出色,你要做一个出色的人,永远不要被抛弃。” 杨绵绵看着它,好一会儿才笑着说:“我一直都是最优秀的。” 大楼也笑了:“对,你一直是。” 第282章 最好 虽然是从比较暖和的上午十点钟开始拍到下午四点钟左右,杨绵绵还是冻得不轻,等温度往下再一降,荆楚就不允许她继续拍了,给她灌了一碗姜汤,把她塞进车里,打了空调,用毯子把她裹住:“冷不冷?” 杨绵绵摇摇头,问:“今天晚上我不能在这里睡吗?” “我知道你想留在这里陪陪它们,但是绵绵,这里已经断电断水了。”如果可以,荆楚怎么会狠心不让她在家多住几天呢?可大冬天的断水断电,而且这一片一个人都没有,到了晚上谁知道会不会有人晃悠进来,他是怎么都不会放心的。 杨绵绵也知道不方便,她叹了口气,把脸埋在毯子里,已经累得不想说话了。 荆楚开车回家,实在没有功夫做饭,干脆就下了一碗鸡蛋番茄面,杨绵绵吃了碗面之后就去浴室里泡澡,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呛了水才醒过来。 大家都知道城市另一头有许多伙伴要死了,心情都很沉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也许有一天,它们也要面临同样的命运。 第二天继续拍照,昨天一整天的时间杨绵绵只拍完了整个小区,荆楚拍的时候不觉得,晚上翻看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微妙,人家婚纱照就算不能去欧洲马尔代夫也要选个公园拍的美美的吧?可她呢,抱着贴满小广告的电线杆的,蹲在垃圾桶旁边的,和一群野猫一排蹲在花坛上的,崭新美丽的婚纱和荒芜老旧的布景很不相称,但奇怪的是居然有特别的魅力。 今天的布景总算走出了小区,所有小伙伴都知道杨绵绵要来拍婚纱照,所以几乎每一个都强烈要求和她合影:“绵绵!快和我拍!你看我是不是萌萌哒!” 杨绵绵提着裙摆从这个墙角爬到这个石墩,大冬天的居然热得一身是汗,荆楚也不再是等她摆好pose再拍,杨绵绵拍照的动作都太蠢了,他现在专注于给她抓拍镜头。 有一张是她提着裙摆准备去和雨棚合影,但是有台被抛弃的老空调叫了她一声,她扭头去看,那回眸的一瞬间被他抓拍了下来,他觉得美极了,但杨绵绵不大满意,有点小脾气:“就拍了我呀,其他都糊了,它们没拍进去。” 荆楚不和她争论,好脾气地笑了笑:“是我没拍好,我们再拍几张。” 忙活了一上午,杨绵绵裹上羽绒服,去最近的饭店里吃饭,周边所有的饭店也早就搬走了,整个地方就好像是个鬼城一样,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家饭店。 而堪堪错过了拆迁的老板娘夫妇说起来这件事,口吻里都满是可惜,差一点点,他们也可以拿到好几百万的赔偿金,又抱怨为什么政府不多划一片区域,亲戚家的谁谁谁就因为拆迁赔了多少钱现在全家都出国旅游了等等。 杨绵绵越听越不舒服,她拉着荆楚走:“我不吃了!没胃口!” 荆楚也没强求,看着她气鼓鼓回了车上,他去隔壁家买了一盒蛋炒饭:“生气归生气,饭还是要吃的。” “我不饿。”她是真的不饿,从知道这个消息开始,她就情绪低落胃口变差睡眠质量下降,脸色也差了,今天出门前还抹了口红,否则嘴唇上一点血色也没有,再漂亮都不上镜了。 荆楚现在是把她当成小公举,一句重话都不说,哄着她吃饭没成功,干脆靠喂的。 对于送到嘴边来的饭,杨绵绵没有再拒绝,很给面子地吃了几口,口吃不清地说:“这家店的蛋炒饭就在我初中旁边啊,我拿了奖学金会去吃一顿,可贵了,8块钱!他们搬到这里来了啊。” 荆楚又舀了勺给她:“那就多吃点。” “我自己吃,你也吃吧不要喂我了。”她不闹脾气了,自己接过来大口吃着,一口气把一整盒的蛋炒饭都吃完了。 午休是和石碑闲聊,它作为历史文物,将和学校一起被保留下来。 “绵绵,你不要难过。” “这怎么能不难过呢?”她就像是小时候一样,坐在桥墩上,托着腮,满脸都是迷惘,“很快就要见不到大家了。” 石碑想了想,说:“你还记得吗,以前这里开着一家小店。”它说的是距离桥最近的那一家杂货店,以前是一个老大爷开的,夏天的时候门口放了个大冰箱,盖着厚厚的棉被,里面都是五毛钱的棒冰。 杨绵绵想起来了:“记得啊,那个大爷还请我吃过呢,七个小矮人的那个。”以前的棒冰有一种叫七个小矮人,一块钱里面有七个小棒冰,加了不同颜色的色素,有时候大爷自己会请她和其他小朋友吃。 “你当时很喜欢冰箱吧。”石碑说,“老趴在它那里。” 杨绵绵哈哈一笑:“对啊,因为夏天很热,冰箱打开很凉快啊,有人来买我就偷偷在冰箱里面扣一点冰玩儿。” 这是她为数不多美好的童年记忆。 “可是后来,第二年店不开了,你难过了很久。”石碑说,“你说都来不及道别。” 杨绵绵虽然还记得这件事,但是感情却已经模糊了,她记得自己第二年夏天偷偷哭了,可是却已经不记得当时的那种感情。 原来,感情比记忆更容易被遗忘吗? “你这一次觉得很难过,是因为有很多朋友要一起离开,可实际上以前的生活也是这样,每天都在改变,这条路你走了二十年,但其实每一天都走得不是同一条路。绵绵,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事情总会过去的,你的生命一直往前,有的离开,有的加入。”石碑历经了几百年的风雨,它刚到这里的时候,这个国家还有帝王将相。 后来,战乱了,死人了,亡国了,新的朝代开始了。 它最密切的伙伴是和它一起出生的石桥,它们像是手足兄弟,可它在战争中被毁掉了,现在的石桥是后来重建的。 “有一段时间,我非常讨厌它,觉得它取代了它的地位,可它都不知道,我以为我永远不会接受它,但其实不是,后来我们成了好朋友。”石碑平静地说着自己过去的故事。 石桥听见了,好奇地问:“你是在说我吗?” “不是,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它被拆掉了,你是新建的。”石碑笑了笑,语气很温柔,“都是过去的事了。” 杨绵绵震惊地看着它:“你都没有和我说过。” “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啊,绵绵,我们的一生其实是一个人的路,每个人只能和你同行一段时间,到最后,你只是一个人面对死亡。”石碑的声音不疾不徐,“我知道大家都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命啊。” 听着石碑的话,杨绵绵不禁想起了自我牺牲的路易十世,同样是要面临危机,但实际上路易十世所畏惧的事也许并不一定会发生,但它还是努力去反抗了,努力了,哪怕殉道也在所不惜。 这里的小伙伴们要面临更迫在眉睫更严重的灭顶之灾,它们有难过有悲伤有不甘,但是,作为因为人类而诞生的物品,它们从未想过反抗,这也许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天性,不愿意去伤害人类。 她作为人,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毕竟如果它们反抗的话,这个城市会迅速陷入瘫痪,恐慌会开始弥漫,如果它们真的要与人类做对,后果不堪设想。 只不过,为什么那么难过呢?就算是两个物种,为什么不能和平共处呢。 “你说我要是怂恿它们反抗,会有效果吗?”杨绵绵突然异想天开地问杨小羊。 她说:“这一次和之前不一样,路易十世不是为了自己而反抗,而是为了同胞,它们宁愿接受死亡也不会反抗人类的,对它们来说,这太难了。” 杨绵绵知道现实肯定就是这样,但她还是不死心,问旁边的电线杆:“你们没有想过反抗吗?” 电线杆很天真无邪地问:“怎么反抗?” “比如有人要把你拆掉的时候你就漏电什么的。”杨绵绵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一哆嗦,如果真有这样的场景,那就是真人版的《死神来了》,它们要是真造反起来,可以制造多少意外杀掉多少人于无形啊。 到时候指不定人们还会觉得这是龙脉所在所以不能随便拆,锅就让厉鬼背了,完美! 但电线杆比她受到的惊吓还要大:“Σ( ° △ °|||)︴压脉带,怎么能这样呢!我是为了给人类传输电力,不是为了杀人啊!绵绵,你是不是发烧了?!” 杨绵绵:“……”她就知道,“对啊,有点头晕,冷风吹多了吧。” 电线杆放心了:“那你别在这里了,回家去吧,当心感冒噢。” 杨小羊安慰她:“很多年前,奴隶们也是被压迫了很久才知道可以反抗奴隶主,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也许我们身在最好的时代,人类没有发现它们,它们对我们充满善意……我们不用亲眼目睹双方对立的场面,那真是太好了。” 杨绵绵沉默了会儿,有点自嘲:“是啊,哪怕这个最好的时代是建立在人类单方面的压迫之下。” 第283章 签字 第三天在拍照的时候,杨绵绵碰到了拆迁办的人,人家客客气气地把她请到了办公室:“已经找了杨小姐很久了,可是一直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杨绵绵连续三天在这样的天气里拍照,尤其是今天还下了雪,她在暖烘烘的办公室里头晕脑胀,昏昏欲睡。 对方还在和和气气地想要和她寒暄一下,然后再说明政策,但杨绵绵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了,把厚厚一沓文件推给荆楚:“你看,我签字。” 荆楚也不勉强她,喂她喝了一杯热水,再摸摸她的脸:“不然我们休息几天,你这样迟早要感冒。” 杨绵绵想了想,她这份文件是肯定要签的,不签也没办法,可刚刚签了这“卖房契”就要和它们去拍照,心里怎么都觉得过不去,没脸见人。 干脆今天就不拍了,她觉得有点头晕,可能真的要感冒了。 “好吧,签完就回家睡觉。”杨绵绵决定速战速决,把文件抽了回来,一目十行扫了过去,她全神贯注的阅读速度极为可怕,就是十秒钟一页,很快读完,她一时难以决断到底如何选取赔偿。 这一次拆迁过后,她所有熟悉的小伙伴大部分都难以幸免,这里以后迟早会变成伤心地,她住在荆楚家里的时间更多,空置着冷落家里的小伙伴们也心里过意不去。 但也有小伙伴得以幸免,那真的就再也不回来了吗?家里的物品可以带走,但它们会不会思念这里呢,是不是选回迁房到时候再搬回来更好? 杨小羊发现了一个关键点:“回迁房的房子距离我们家还好远啊,而且之前听它们说回迁房的质量和环境都很差呢,那我们不如拿了钱再说!” 杨绵绵的吝啬属性爆发了一下:“可到时候房价肯定会飙升好几倍,赔偿金的按照现在的房价折算的。” “真要回来我们可以自己贴钱啊!”杨小羊掰掰蹄子数了数家产,表示失策,“我们到底有多少钱来着?” 自从她养成把钱都交给荆楚自己领零花钱以后,她对自己到底有多少钱完全没有概念了:“算了,那不重要,如果真的要回来就买吧,最好买在老地方。” 回迁房是打算建在老城区最偏的地方,这也是很多人并不愿意要房子而选择拿钱的主要原因,选择回迁房的不是没钱在南城其他区买房的穷人就是为了户籍,可杨绵绵都不是。 “我要赔偿金。”她下定了决心,在文件后面签了字。 下午她回家里睡觉,鼻子塞住了,荆楚给她吃了两颗感冒药把她塞进被窝里睡觉,杨绵绵睡不着,拿着手机刷微博。 前两天说她嫁给超级富二代的绯闻还没有淡去,现在微博上依旧有人在扒她这些年的“丰功伟绩”和科普荆楚的家世是多么得惊人。 和杨绵绵总是无缘无故被黑不同,荆楚身上打的标签太好了,虽然是富二代但是却不是霸道总裁反倒是为民除害,不奢侈不张扬不滥~交还对老婆特别好,会做饭做家务养狗(杨绵绵:海盗是我的狗!),简直是世纪好男人!一群妹子们嚎着要嫁他。 不止如此,有个叫“南城警察”的微博大V也开始爆料以前荆楚的一些功劳,比如破获了之前著名的“雨夜屠夫案”“红衣女郎被杀案”等凶案。 “队长人特别好,会自掏腰包请我们吃饭给我们买微波炉买冰箱买咖啡机买泡面……他和杨绵绵就是因为“雨夜屠夫”的案子认识的,在一块儿好久了!后来也不知道是绵绵为了陪他去国外所以考了MIT还是他为了陪绵绵读书外调了,反正就是一份齁死人的狗粮!我先干为敬!” 杨绵绵琢磨了一下这个语气,给这个号发了封私信:“柳玉?” 对方的回答飞快:“哈哈哈哈被你发现了!绵绵你太不讲义气了我刚知道队长居然是富二代啊!” 杨绵绵回了六个点。 正好荆楚进来,看到她不睡觉在玩儿手机,有点不悦:“说了让你睡觉了。” “我这就睡。”杨绵绵乖乖把手机放床头柜上,把手伸进被子里躺好。 荆楚给她捻了捻被角,看到她讨好的笑容不由一笑:“好了,你听话,我出去一趟,晚上想吃什么?” “排骨玉米汤。”好吃好喝养了那么多年,本来那个只觉得泡面和麻辣烫是人间美味的姑娘这会儿嘴巴也被养刁了,点起菜来丝毫不含糊。 荆楚最爱惯着她:“好,我回头去买菜,你先睡觉,不许玩儿手机了。” “好嘛。”杨绵绵鼻塞,说话带着鼻音,“那你亲我一下,你要去哪儿啊?” 荆楚在她额头上亲了口:“去见个老朋友,别担心,晚饭前我就回来。” 杨绵绵从来不管他的行踪,随便问一句就听话得闭上眼睛睡觉。 她并不知道,荆楚要做的事其实远比她之前想的乱七八糟的馊主意靠谱得多,不管是让小伙伴们揭竿而起反抗人类,还是想办法让上位者下台,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换一个人难道就会放过这到嘴的肥肉吗? 当然不会。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在允许的情况下,尽可能地保留一些物品下来。巧的是,这一次负责拆迁重建的人里,有一个负责人是他从前认识的小伙伴,括号,官二代,是他还在北京在白家住的时候认识的,在这个部门里也是为了刷资历刷政绩。 从前,荆楚和他们的关系都不错,属于一个圈子里的人,然而后来他参军又主动远离了北京,多多少少就和大家不怎么多联系了,但原本的人脉和感情都还在。 而荆楚找到他的主要目的就是建议在老城区重建时,保留原本的建筑特色,毕竟老城区作为曾经南城的历史象征,非常有象征与纪念意义。 “其实我们内部对于重建也有所倾向,我是倾向于尽可能保留原有特色来打造的。”对方没有说得太详细,可也表明了态度,“不过,你特意找我喝下午茶就是为了这件事?” 他以为荆楚是为了调任回来在想办法,但是荆楚的目的就是这个:“我爱人是在那里出生长大的。” “噢噢,我知道,我听我妹说过,她说皎然很不喜欢你老婆?”八卦之心人人都有,这位仁兄也不例外。 荆楚扫他一眼,忍俊不禁:“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好奇嘛,虽然我来南城也有一年多了,但是你正好去了美国,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聊聊。”他干脆拉着荆楚不让他走了,就算荆楚和白家因为娶老婆的事儿有点不愉快,但只要他是白香雪和荆秦的儿子,就不会有小伙伴傻到得罪他,何况荆楚作为朋友从小到大都让人服气,这关系不捡回来是傻子,“你真娶了一个比你小十岁的姑娘?” 荆楚没忍住,反问:“你老婆比你小了七岁吧?” 他讪讪一笑:“诶,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家里安排的嘛,不好不坏,不过去年我们有了个儿子,算是好多了。” 像他这样从政的小伙伴得时时刻刻警醒,根本不能学霸道总裁养小明星好嘛,有个深明大义不拖后腿的老婆才最重要,所以妻子很多都是家里安排相亲看得顺眼就结婚。 “我外公外婆他们当然不是很喜欢她,我刚也说了,她从小一个人长大,没亲没故的,不过我爸妈都很喜欢。”荆楚平静地叙述着,“最重要的是,我喜欢,我管他们接不接受呢。” 小伙伴十分羡慕:“哎!我在大学里也有个初恋,但是我家里不同意,一转眼她也结婚生孩子了,唉。” “别叹气了,这件事请你千万要帮我的忙。” “我一定尽力,但成不成不好说,你就先别和小嫂子说,等拆完再建怎么都要明年下半年了。” 荆楚想起这件事也是叹了口气:“等过段时间我就带她回美国,这两年都别回来了,省得伤心。” “这有什么办法呢,时代发展太快了。” 和童年小伙伴喝了一杯咖啡,荆楚又赶到婚庆公司去,时间紧凑,他要陪着杨绵绵,婚礼的事自然不能自己过问,只能拜托给婚庆公司,场地安排可以暂且不管,但请帖还是要发,酒席还是要定的,还有其他琐事。 结过婚的人都知道,这绝对不是一件轻省的活儿,不知道多少情侣会在婚礼这一关闹出矛盾最后干脆分手。而他和杨绵绵这一对是杨绵绵啥都不管,让配合就配合,不然就自己一边儿呆着去,不发表任何意见。 换成别人恐怕就要觉得新娘子不够重视了,荆楚虽然没有怨言,但内心深处实际上有点小心酸的,毕竟他求了那么久的婚杨绵绵都没同意办婚礼,每次都撒娇耍赖不想干,可这一回却为了小伙伴们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不是为了他,这能不心酸么。 要知道,荆楚这几天可过得一点儿都不轻松。他一大早就要起来做饭洗衣服,等时间差不多了就把杨绵绵叫起来,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拍照,等太阳要落山了就回家做饭,吃了晚饭杨绵绵带海盗去遛弯,他就开始做家务打扫卫生,照理说这样一天就已经累得够呛了,可晚上他还得抽空看婚庆公司给的婚礼方案,和对方一遍遍协调商讨,但因为钱大把大把往下砸,丝毫不考虑经费,因此推进下去还算顺利,否则更糟心。 虽然每天都挺累,但他只要想到杨绵绵要穿着婚纱嫁给他了,他就觉得就算是累十倍都值得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婚庆公司拿出的方案非常完美,荆楚在脑海中反复过了几遍都觉得没有问题:“那我把方案拿回去和我老婆商量一下,明天给你们回复。” “好的荆先生,如果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络。”负责这次婚礼的策划小姐真是要嫉妒死杨绵绵了,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已经深深发觉荆楚是怎么样一个好男人了。 简而言之,女人最想嫁的对象大概就是这样了,唯一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这次婚礼和其他婚礼的形式不大一样。 晚上,杨绵绵喝了美味的排骨汤,顺便翻看了一下这份活动方案,这家公司的专业度毋庸置疑,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但杨绵绵都是扫一眼就过了,完全不感兴趣,一直到她看到婚礼流程后,她突然眼睛一亮:“实在太完美了,我爱你!” 她也忘记了自己正在感冒,搂着他的脖子就狠狠亲了一大口。 会让她那么激动的原因很简单,照理说,接亲是结婚过程中最重要的一环,但是荆楚却简化了这一过程,他将一个人去把她接到酒店里,并且留足了时间,酒店订的酒席是十二点开始,白香雪会提前到达那里招呼客人,杨绵绵要做的,就是在那里和它们好好告别离开。 因为,拆迁动工的时间,就是婚礼当天。 作者有话要说:  预告一下,周一完结,如果是日更的话,其实我不介意一块儿更了,但我怕大家hold不住,所以还是酝酿一下吧 番外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想什么,要么不写了,反正结局正好凑满榜单╮(╯_╰)╭ 第284章 故园 “好了好了,看看别的有没有什么要改的,赶紧叫他们定下来了。”看着杨绵绵眼里都泛起了泪光,荆楚赶紧打岔,实在不敢惹她哭了,最近他们家小羊哭得次数太多,眼皮都肿了。 杨绵绵吸了吸鼻子——没通,堵着,只能抹抹眼泪,然后认认真真把所有内容都看完了,突然想起来:“请柬?!” “噢,他们做了电子版的,估计你也不知道你朋友都住哪里,直接发那个就行了。”现在时代发展那么快,纸质的请柬一般发给长辈或者老派人,而年轻人都用电子版,微信邮件都可以,方便又好看,还省成本。 杨绵绵回忆了一番,发现自己的朋友真是少得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幸好荆楚亲戚朋友都多,否则就来寥寥几个人看起来太惨了。 邀请朋友的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邹奕是一早就联系好的,他要负责担任当天的摄像,薛邵自然作为家属一起来,童欣和邓曼玲一个在国外念书一个全家出国旅游去了,很遗憾缺席,然后就只剩下一个远在美国的兰德尔了。 他表示他一定要来。 杨绵绵很感动:“我唯一有的两个朋友居然都是男孩纸〒▽〒而且一只手都凑不满这也太惨了吧。” 荆楚补充:“那没有那么惨,你还有一只公狗。” “汪!”海盗作为杨绵绵唯一的家人和嫁妆,担任着叼着她的裙摆交给荆楚的重责,所以它最近都在练习叼抹布(……)。 杨绵绵:_(:з」∠)_ 除了朋友,杨绵绵还要一个历史遗留问题——她继母和她弟弟,如果不是荆楚提起来,杨绵绵都要忘了他们了,但她想起来了也不当回事儿:“叫他们干嘛,我听说那个女人后来又嫁了个老公,早搬走了。” 既然她这么说,荆楚也不强求,可还要一点:“那也该去给你爸爸妈妈上柱香。” 这一点杨绵绵忘得更干净了:“噢,对哦,不过为什么要去上香,死了就死了。”如果说杨绵绵对其他人的感情比较平淡的话,那她对亲生父母的感情就是寡淡了,无论是从未尽过母亲责任的白月萍还是忘记叫什么名字的她爸,她都没有什么感觉。 荆楚想想,去一趟当然是最好,全了心意,可如果杨绵绵不想去,那也不必勉强:“你不想去?” “没兴趣。”她摇了摇头。 荆楚也就不再提及这件事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杨绵绵总算拍完了所有的婚纱照,原本以为可以松口气准备婚礼,荆楚却生病了。 一开始有点感冒的症状他自己也没放心上,只当是被杨绵绵传染了,可杨绵绵每天被他盯着吃药喝姜汤,鼻塞几天就好了,他却在半夜发起高烧来。 他发了烧自己有感觉,想下床去找药吃,结果被杨绵绵发现了:“你身上好烫啊。”她这个平时睡觉睡得死沉死沉的人,这会儿一下子全清醒了,套上外套跑去药箱里找了温度计给他量体温。 “我没事,别担心。”荆楚烧得狠了还没忘记安慰她,被杨绵绵一巴掌按回了被子里。 体温计忧心忡忡:“绵绵,荆楚的温度有点高啊,已经破38°了。” 又过了一分钟,它更不淡定了:“39°了!” 杨绵绵早在它喊的时候就开始穿衣服了,等量好了一看,39°4,杨绵绵不再迟疑,把荆楚的衣服抱过来替他穿,她以前没干过穿衣服的活儿,脱的时候还多一点儿,有点笨手笨脚的。 荆楚撑着额头休息了一下,强打起精神来:“我自己来吧。” “好吧,我去拿钱和钥匙。”杨绵绵飞快把必需品塞进自己的小包里背好,拿了车钥匙扶他进了电梯。 荆楚还有点担心:“你开慢点儿啊。” “大半夜的开慢点儿干嘛?”杨绵绵不以为意,一脚踩下了油门,车刷一下像箭一样飞驰出去,奥迪车很久没启动了,此时相当兴奋,把自己的性能发挥到了最高,荆楚就觉得眼睛一闭,医院就到了。 杨绵绵对于自己飞速成长的车技很满意,虽然一年没回来,但南城的地图并没有更新,她得以找到一条红绿灯最少的路线到达最近的医院。 挂了急诊,没过多久荆楚就挂上了盐水,因为南城病房常年紧张,所以他只能在输液室待着,这半夜一点多的光景,输液的人寥寥无几,杨绵绵抢了一个离空调最近的位置让他坐下,又跑去停车场从奥迪里拿了毛毯,纸杯接了一杯热水给他,忙得像只小蜜蜂。 “都怪我不好,最近都没注意。”杨绵绵自责死了,她自从知道要拆迁的消息以后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伤春悲秋,荆楚忙得团团转她也没关心他,有时还要闹脾气不肯吃饭。 荆楚拉着她的手:“傻,知不知道什么是夫妻啊,夫妻就是有一个人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另一个无条件支持和帮助。”他知道拆迁的事对杨绵绵而言打击有多大,所以他毫无怨言地陪伴她,希望她能够早点走出阴影。 杨绵绵也摸摸他的额头:“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喝不喝水?” 荆楚虽然不渴,但也很给面子的喝了半杯水,杨绵绵自觉非常满意,她挺了挺腰杆,示意他靠在自己身上睡一会儿,荆楚看着她那单薄的小身板无语,杨绵绵信誓旦旦:“没事,靠吧!” 他把她搂到怀里抱着,把头搁在她脑袋上,杨绵绵觉得这个姿势也能接受,于是愉快地当起了人肉抱枕。 荆楚没一会儿就扛不住睡着了,杨绵绵不敢随意乱动,可一点睡意也没有,只好百无聊赖地掏出手机准备刷刷微博。 过了那么多天,她和吴悠的事总算是平息了下去,吴悠的公关团队不是吃素的,用她和吕子谦的电影绯闻压住了之前的整容传言,但暗地里已经对杨绵绵恨得咬牙切齿,所以还散布谣言说她以前做外围,和很多富二代都有过不清不楚的关系,看得其他人直叫狗血。 邹奕不甘寂寞,最近的乐趣就是在网上和这群黑子大撕特斯,他以前是吴悠的经纪人,掌握着原公司不少的机密,要是真把他给惹毛了,到时候大家都下不来台。 杨绵绵围观了一下自己上一条微博下面的谩骂与侮辱,发现还有不少知名教授学者。 “杨小姐年轻有志气并没有错,但做人要懂得衡量自己的价值,学术是一件严谨的事,更是一件严肃的事,并不是以奖项来衡量成绩,奉劝杨小姐一句,不要太看中名利,踏踏实实做学问才是正道,演艺圈太浮躁,并不适合做学问的人。” 要说这名教授对杨绵绵有恶意吧,那也真不是,人家不是那些为了黑而黑的黑子,他说这番话也没有多大恶意,也是出自好意要劝说一个误入迷津的年轻人,在他看来,杨绵绵放言说要拿最好的奖实在是太无知了,学术圈里那么多人,谁敢保证这一辈子有这个资格? 其次,他也觉得一个专心做学问的人不应该去娱乐圈里玩儿,那个圈子太浮躁,充满了名利诱惑,而杨绵绵恰恰就是被浮华引诱没有自制力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 换一个人,也许他的说法并没有错,但可惜的是,杨绵绵并不是一个会默默奉献一辈子而甘心籍籍无名的人,也不会走一条其他科研人员踏踏实实像蜗牛一样慢慢爬的路。 不飞则已,一飞就要冲天。 大家走的路不一样,也没有必要和这些人多费口舌,现在还不是回国发展的时候,她要捞到足够的资本才会回到这里大展拳脚。 所以现在,她无视了这些言论。 这样温和的言论占了少数,更多的是骂她的人,总结一下基本上可以概括为“欺负我们悠悠你就是嫉妒当时悠悠被签了而你被拒绝了你怀恨在心你就是不怀好意你往悠悠身上泼脏水你才整容了呢”、“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不会乱吹呢你不要脸的程度和凤姐没什么区别你就是想出名吧垃圾”。 杨绵绵看得津津有味,为他们的想象力表示赞叹,然后又发了一条微博: 羊咩咩V: 故园。 【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图片】【图片】 【图片】【图片】【图片】 她一口气PO了九张自己的婚纱照在上面,都是她觉得自己特别满意的,其中一张是在老城区一条很有名的老街上拍的,深深的弄堂,街道两边还有没有拆掉的招牌,天空被电线分割成了好几块,道路坑坑洼洼,但拍照那天刚刚下过雪,因为已经没有人住,只有她踩出来的一行脚印,其他全是雪白一片。 这里原来开着老城区几家老字号的店铺,一家裁缝店,老板娘会做旗袍和嫁衣,铺面很小,但如果一进去就会被里面的华裳给震撼,不知道多少人走进去就舍不得空手出来;一家是糕点铺,卖的都是南城最有名的几样小吃,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秘方,味道就是比其他家要好,尤其是南瓜团子,又软又糯,好吃极了;还有一家是百年卤味店,有时候赶不及回家做饭的人会在那里买上点带回家,有个胖胖的师傅不用看称就能切出顾客要的分量,分毫不差,那里的队伍总是排了很长,杨绵绵曾经嘴馋过,但每次都只能从那边路过,扭头不看,佯装自己一点儿都不馋。 这是她的故园,以后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是大结局,比较长,怎么说呢,我写前面剧情的时候都没哭,最后一章哭了,也许是不舍得这么一个故事就此完结吧,唉 下一章八点发,今天就结局,没有理由,天冷任性!看在我日更1W+的份上,求个专栏收藏,下次开新文大家就能看到了 这是我的专栏求包养↓↓↓ 第875章 大结局 亚当看到杨绵绵那条微博的时候,他正在加拿大夏威夷的机场等候一班飞机,距离起飞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原本只是随意上网查看,没有想到会看到杨绵绵发的微博。 他有些微的怅然,是的,只有怅然,并没有恨或者是愤怒,也许是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杨绵绵不可能真正为他们所用,与其说是背叛,不如说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投靠。 可就算是心里明白这一点,他还是努力为她争取了,没有别的理由,只是觉得她值得。他把最美的光明女神蝶赋予她作为代号,这看似是一件小事,但组织内的女性并不少,难道没有人觊觎这最美的蝴蝶吗?可亚当始终认为她们配不上,只有她值得,然而,她并没有领情,而是依旧选择与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只不过……亚当想起这件事便紧皱眉头,不是他多心,而是这件事处处透着疑点,如果杨绵绵真的要把他们一网打尽,那么为什么要选在这么时间点,虽然不知道杨绵绵是如何得知那天晚上他秘密离开了岛上,但从她放走乌米拉的事情上看来,亚当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认为她是故意的。 更重要的是,他后来通过其他途径得知,路易十世毁灭了所有的数据,唯独只留下了人体实验的部分,这实在是太过凑巧了,好像就故意留了一个证据给他们定罪似的。 然而,路易十世是没有自毁程序的,至少亚当并不知道。 这就耐人寻味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杨绵绵要毁掉其他数据呢,她不希望他们知道黑蝶的秘密?这样暧昧的态度令亚当始终想不明白她的真实意图。 是对他们起了怜悯之心,不忍下手,还是另有所图? 不过,对他而言这都不重要了,接连两次的重大失误使得他在委员会中的地位直线下降,一周前的会议上,他被投票流放到了美国加利福利亚和内达华州交界处的千骨谷,又叫死亡谷,建立幽灵学院。 因为他接连两次决策失误,委员会决定改变策略,采取了另一位成员的建议,与其吸收不知深浅来路的新成员,不如从世界各地寻找有天分的基因培育后代,这个基因的筛选包括了现在具有生育能力的优秀男性女性的精~子和卵~子,世界各地智力出众的孩童,前者将通过各种手段得到然后建立基因库保存,通过试管婴儿的方式培育优秀后代,而后者将被带到死亡谷,成为幽灵学院的一员。 在那里,亚当要负责教授这些未来之星们知识,培育他们成才,并且灌输他们蝴蝶组织的宗旨与信条,最大程度上避免背叛的发生。 等到他们长大成才后,他们将被安排新身份,成为世界各个领域的栋梁之才,为蝴蝶组织的行动提供帮助。 当然了,在经过测试表明他们无论是智力还是生理上都十分优秀后,他们会被匹配基因,与合适的人生育优秀的后代。 这个计划不是耗费几年或者几十年就能看到结果的,是人类一代又一代基因筛选传承后才能达到的效果,完美地体现了蝴蝶组织“优者生存,劣者淘汰”的宗旨。 死亡谷气候恶劣,基本上被沙漠所覆盖,生存条件极差,要在这里带领一群不满10岁的孩子生存学习,亚当面临的困境可想而知,虽然蝴蝶组织一定会给予帮助,但必定只能供给最基本的生存所需,对于他本人而言,这就是彻彻底底的流放。 也许未来的几十年,他都没有办法走出死亡谷了。 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和现代文明有所接触,也是最后一次看到梅的消息了。 既然是这样,他想,那就送一个礼物当做告别吧,希望有生之年还能与你相见,届时,你可以回答我所有的疑问。 亚当的事情,杨绵绵是半点不知道的,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婚礼一眨眼就到眼前了。 早上六点钟,邹奕就杀到她家里来了,看到她还在呼呼大睡,彻底怒了:“杨绵绵!你到底记不记得你今天要结婚?!” 杨绵绵被他吵醒,擦擦口水,茫然地看着他:“出什么事了,地震了吗?” “睡睡睡你是猪啊!”邹奕作为杨绵绵唯一一个能帮忙的朋友(兰德尔还在飞机上),心里又是高兴又是蛋疼,“快起来,人家结婚三点钟就要起床了,你算是简单的了,快给我起来!” 杨绵绵咂咂嘴,没睡醒:“干嘛去啊?” “你是不是傻啊,你要回你家换衣服化妆啊!”邹奕都要疯了,“六点钟!都六点钟了你知不知道?!” 杨绵绵坐在床上歪着头看了他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你为什么在我家,荆楚呢?” “他在酒店!”邹奕濒临发飙边缘,“结婚前一天不准见面你这个规矩知不知道?” “不知道啊。”杨绵绵爬起来刷牙洗脸,“他那么早就去酒店干嘛啊?” 邹奕虎视眈眈看着她,活像是她再慢一点儿他就要剥了她的皮:“去看看酒店布置得怎么样了,一会儿大家都得去那里吃饭吧?我说你们的安排真奇怪,真不用别的人一起去你家接你?” “没必要。”杨绵绵洗了把冷水脸,彻底清醒了过来,“要闹就去酒店闹好了,我就想安安静静地出嫁。” 安安静静?那当然是不可能的。杨绵绵一和邹奕到了老城区,就被兴奋过度的小伙伴们给吵得耳朵都要聋了。 这也不怪他们,因为今天就是正月初八,上午十二点,这里就会开始第一波拆迁,于它们而言,这是最后的狂欢,也是最后的告别。 他们到杨绵绵家里的时候已经七点钟了,邹奕带了一个化妆师朋友给她化妆,房间里的物品已经收拾好了,只等一会儿就全部搬走,所以看起来空荡荡的,杨绵绵就坐在窗前让化妆师给她化妆。 今天我是新娘,我要漂亮一点儿,不能哭出来。杨绵绵那么想着,用力攥紧了拳头。 化妆师一边给她化妆一边赞叹:“果然漂亮,怪不得吴悠他们要急得跳脚。” “能不跳么,吴悠的路也就到这里了。”邹奕摸了摸下巴,“再蹦跶也就这样,演技不见长,只知道炒作,有个屁用。” 他们在那里唠唠叨叨地说着娱乐圈的八卦,杨绵绵却一点听的心情都没有,她只觉得脑袋都是懵的,不过是一愣神的功夫,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一束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脸颊细腻洁白,眼睫卷而翘,逆着光好似不是真人,邹奕眼疾手快拿了手机拍下了这一张照,PO到微博上去: 邹小奕V: #最美新娘# [图片] 微博上是怎么样一石惊起千层浪,杨绵绵都无暇顾及,化妆师给她化好妆,帮她穿戴好婚纱以后就先离开了,邹奕也是,临走前他说:“不知道你干嘛想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儿,不过随便你吧,我先下去了,鞭炮声响了就是你男人来接你了,知道不?” 杨绵绵抿了抿唇,点头:“好。” “唉,刚见你的时候你就是个怪丫头,这会儿都要结婚了。”邹奕和她相识也算是不短了,看到她穿上婚纱出嫁,也是唏嘘。 他尚且如此,何况是看着她从小长大的物品们?等到其他人一离开,屋里的小伙伴就再也憋不住泪崩了。 电视机说:“绵绵,你长大了,要嫁人了,我们真的很高兴。” 微波炉说:“对啊对啊,我们可以看到你嫁人,真的太好了,你真好看。” 桌子说:“绵绵,结婚以后就是大人了哦,你要好好和荆楚过日子,不要吵架。” 椅子补充:“对啊对啊,不要学隔壁夫妻,一天到晚吵架,那个小孩可可怜了。” 床赶紧说:“绵绵和荆楚才不会这样呢!对吧绵绵!” 台灯说:“对啊对啊,绵绵才不会,她一点会很好很好的,谁欺负你了,我就把他砸死。” 柜子说:“你不行,太轻了,我来砸吧。” 杨绵绵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 它们从小看着她长大,她还是小毛毛头的时候被抱回来,一个人乖乖的,也不哭不闹,就饿了尿了哼唧两声,绝大多数时候都自己躺在床上玩儿。 等大一点儿了,也没有人管她,她在床上爬来爬去,那个时候她还听不到床的声音,但是床对她的感情却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了,它当时担心得不得了,特别怕她掉下来摔着了,它们的绵绵那么好看,万一摔得脸着地怎么办? 电视机也是,白月萍在的时候会挑爱情催泪片看,杨绵绵不喜欢,她喜欢看齐天大圣,所以白月萍不在的时候,哪怕没有遥控机,它也会悄悄跳个频道,给她放西游记看。 再后来,那么多个她一个人躲在家里的日子,门永远守卫着这个小家,不让坏人进来欺负她,台灯总是时时刻刻亮着,照亮这个家,让她不再恐惧黑暗,微波炉总是念叨着自己有多厉害,让她一定要把东西热一热才吃,这样才不会闹肚子。 二十多年,七千多个昼夜,是它们陪她一起走过,她可以带走一部分朋友,可其他的,只能留在这里了。 “小羊,时间差不多了。”荆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上来,他带了很多纸盒子,把可以带走的小伙伴一个个装好放到箱子里再搬下去,杨绵绵看着他把它们一个个搬走说:“我想再等一会儿。” 荆楚看了看时间,想了想说:“可以,我去把它们装好,等我放鞭炮的时候你就要下来了,知道吗?” 杨绵绵点了点头。 然后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楼下已经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电线杆大声说:“吉时到了!绵绵快下来!” 大楼也在温柔地催促:“新娘子要出嫁了,我们看着你下去。” 杨绵绵提着裙摆,最后一次看着这个熟悉的家,要抬起头,才能很努力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绵绵,该走了。”门说,“我目送你离开。” 照道理,新娘要娘家的兄弟背着离开家里,但是杨绵绵没有兄弟姐妹,楼梯说:“我也算是绵绵的家人,你踩着我走,就是我们送你嫁人了。” 老旧的大楼白天也是黑漆漆的,这一带早就断水断电,哪怕现在是白天,视线也很差,楼道灯想了想,啪一下亮了起来,大家都发出惊讶地呼声,杨绵绵也愣住了,抬头不解地看着它。 它憋红了脸:“走吧绵绵,反正我们也要死了,我还不如给你照路。”它就好像是从前她每一次回家一样,随着她的脚步亮起了自己,可这一次不同的是,点亮光明的不再是电力,而是它仅剩的生命。 杨绵绵只走了一层,它就再也坚持不住,哗啦一下碎成了碎片,杨绵绵一怔,抬头只看到碎了的小半个灯泡,玻璃碎片从楼道的缝隙里掉落。 而就在那个楼道灯熄灭的一瞬间,另一盏灯已经接着亮了起来,它说:“像不像是烟花?绵绵别怕,我们给你照路。” 杨绵绵加快了脚步,但婚纱那么长,她觉得腿上像是灌了铅似的,一步都走不快。 十秒钟之后,第二盏灯也熄灭了,第三盏灯亮了起来,仿佛是它们不用明说的默契,一直到她走到楼下,最后一盏灯也坚持不住,哗啦一声碎成了碎片,杨绵绵只听见它笑着说:“碎碎平安,绵绵以后一定平平安安。” 然后,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她看到荆楚静静站在一片红色的鞭炮中看着她,杨绵绵忍不住,扭头去看大楼,它说:“我就这样送你离开,再见了,绵绵。” 她一行热泪就这样落了下来,荆楚握着她的手,挽着她慢慢往外走,海盗叼起她长长的裙摆,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它好像也明白了,这个地方它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它跑到熟悉的电线杆下抬起后腿撒了一泡尿。 电线杆:“……”都要结局了为什么还要摧残它,人艰不拆啊! 杨绵绵破涕为笑:“海盗!” 海盗淡定地重新叼起她的裙摆,像是一个称职的花童。 杨绵绵觉得额头一凉,她抬头一看,雪花从天空飘了下来,荆楚侧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我们走了,好吗?” 她点点头,用力挽住了他,婚纱从地上沙沙拖过,这时,再也没有人说话了,它们都只是静静凝视着,看着她一步步离开这里,走向未来更加广阔的世界。 走到石桥那里的时候,她听见一声巨大的轰鸣,她知道时间到了,那是离别的丧钟,已经有小伙伴永远地离开了她。 她无法再控制自己,浑身颤抖着落下眼泪来。 远远的,她听见了和声:“绵绵,我们送你离开。”那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又像是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直到她面前的每一个熟悉或者不熟悉的小伙伴,都坚定地重复着这句话。 它们每一个都知道那巨大的轰鸣声代表着什么,也清楚过不了多久,它们也将丧生在那样的声响中。 它们马上就要死了。它们每一个都无比明确这一点。 但这一刻,它们并不想去想那么悲伤的事,它们只是坚定地告诉她,我们送你离开。 我们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就在那一瞬间,杨绵绵突然明白了婚礼的意义,她一直觉得婚礼繁琐而无趣,没有任何意义,但现在她懂了。 婚礼是为了让出嫁的女儿,在所有家人和朋友的祝福下走向未来。 它们就是她的家人朋友,它们就在那里,送她离开,看着她走向没有它们的未来。 石碑说:“绵绵,你往前走,不要回头。” 回头也没有用,因为从这一刻开始,她的故园就不在了。 人的一生总有那么一个故乡,在异国他乡里总是会想起,会怀念,故乡的一切不管过了多少年都历历在目,犹如昨日,一直到过了很多年,当年离开家乡的少年回到了魂牵梦系的地方。 那时他才发现,记忆中故乡已经不见了,那是完全陌生的一个地方,不属于他。 身后,鹅毛大雪渐渐掩盖住了这个城区,曾经的故事都湮没在白皑皑的雪地里,往后,老城区就只能出现在历史与回忆之中了。 杨绵绵擦干了眼泪,挽着荆楚一步步朝前走,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但人生还那么漫长,她总要往前走。 至少,要和身边的人风雨同舟。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荆楚关切地低头看着她,杨绵绵对他灿烂一笑,腮上犹且带着泪珠:“我们走吧。” “好。” 他握紧了她的手。 洁白的婚纱拖过白茫茫的一片大地,他们手牵着手,不知不觉就一起白了头。 本图书由(繁尽)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