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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茫茫捋了捋刘海,她诚然是不喜欢说英语、法语或者其他小国语言的,但是她其实更不喜欢到海外定居,哪怕国内的空气脏到了不成样子,可是她依然愿意在这片天空下痛快地呼吸。 “我想你误会了,是我自己不愿意出国留学的。”雾茫茫道。 这又是一个纠结的话题,当初父母死活要送她出国留学,雾茫茫抱着门柱拼命抵抗,苦苦哀嚎着,她这样的人出了国可怎么生活? 她娇生惯养,懒癌晚期,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会,而且更加无法忍受偶尔的歧视,出了国可怎么活? 雾茫茫尽管白得像日光灯,但到底还是黄种人,誓死爱国。 “其实不出国也挺好的?如今国内大学的教育质量普遍有所上升,不一定非要到海外镀金。野鸡大学回来的留学生其实也很难找工作。”对面的男士很善解人意。 “我有个朋友是公司老总,他招人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绝不要自费留学生,学校排名低于一百的都不要。” 叽里呱啦,都不口渴么,雾茫茫心想。 前一百名很了不起么?要知道她从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开始,她父母最初给她的相亲对象定的标准可是全球排名前二十的名校留学生。 二十三岁的时候这个标准下降到了前五十名。 二十五岁的今天这个标准才刚刚将至前百名的。 眼前的这位先生算是运气很不错的了,标准降低后,他还是她相的第一位男士。 “一直都在说我真是抱歉。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雾小姐。” “请讲。”雾茫茫颔首微笑。 她的笑容可真俏皮,对面的男士微微看呆。 “以雾小姐这样的容貌、气质和家世,怎么会出来相亲呢?” 对啊,为什么会出来相亲呢?而且还是从雾茫茫那么年轻水嫩的时候就开始奔赴各大相亲宴会了。 雾茫茫又捋了捋头发,将发丝别到耳后,她都记不清楚自己相了多少次亲了,不过一百次里至少九十九次男方都对她很有意思。 也曾试着交往,对方都很诚心,并且对她关爱备至,可最后被追求的是她,被甩的也始终是她。 上大学的时候谈了五次恋爱,都以被甩告终,以至于她的父母不得不给她安排各种相亲宴。 雾茫茫心想他们可真有先见之明啊,知道自己女儿滞销,索性笨鸟先飞从二十一岁就开始相亲,结果到了二十五岁都还待字闺中。 “因为一直没有碰到中意的人选。”雾茫茫淡然地道。 她当然不能承认,因为她一直被人甩啊。 其实这件事也并没有太打击雾小姐,她知道她前面的无数男友分手时都对她说是他们配不起她。 而且更绝妙的是,每一次分手的场面都不难堪。 对方说分手,雾茫茫总是很平静地接受,从来不会做出把水杯里的水倒在对方头顶的小气事情。 所以,分手了他们都还是朋友。 当然事情也有例外,每当她的前男友们再交往新女友时,就会毅然决然地斩断和她的联系,并且很有默契地共同做出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来。 曾经雾茫茫也很生气。 但他们其中的一位给出了解释,她对他们的现任女友威胁太大,即使彼此毫无瓜葛,也会让他们的现任女友寝食难安。 据说是看她一眼就会造成会心一击十万点的伤害。 多么完美而贴心的答案,以至于雾茫茫不得不接受彻底失去这些前男友们的局面。 想起十万点的伤害,雾茫茫就忍不住摸手机想玩手游。 可惜她老爸老妈早防着她了,来之前就没收了她的疯6,给了她一款古董机,只有打电话和发短信的功能,游戏仅仅局限在贪吃蛇。 百无聊赖,隔壁桌有了动静,雾茫茫忍不住侧眼看了看。 首先印入眼帘的是随意搁在桌上的手——手上的手表。 百达翡丽限量款。 不过手表的设计是低调的奢华,所以更吸引人的反而是那只手。 干净、修长。 像指挥家的手,亦像魔术师的手,已经不能用漂亮来形容,但只是一眼,雾茫茫已经开始幻想这样的手指游走在人肌肤上的感觉了。 手给了人无穷的期盼,希望脸蛋不要让人绝望。 雾茫茫抬起眼皮看过去,斜对面男人的视线也恰好扫过来,但毫无流连地就挪开了,似乎也没将雾茫茫看入眼里。 然而雾茫茫随意放在桌上的手,却忍不住握紧了水杯,身体有些燥热,可惜今日穿的是立领侧边系大蝴蝶结的裙子,想松一松领口都不行。 雾茫茫只好又将耳发别了别。 用英俊来形容限量款先生似乎太过庸俗了。 怎么说呢,他身上散发出的更多是一种魅力。 也就是俗称的荷尔蒙。 整个咖啡馆里好像都弥漫了一层男性荷尔蒙,除了雾茫茫之外,她左侧那位三十五、六岁的女士也已经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了。 雾茫茫借着喝水的姿势,眼睛透过玻璃杯再次打量了几眼限量款先生。 他的唇形生得真漂亮,很适合接吻。 如果这样的吻,落在自己的锁骨上、蝴蝶骨上…… 雾茫茫赶紧摇摇头,最近朋友给她发了个韩片“人间有毒”。 她大约也是中毒了。 破陋的吉普车…… 绝对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雾茫茫第三次偷瞧斜对面的限量款先生时,终于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对方深澈幽湛的眼睛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所有投入的视线都被卷入了湖底,连带着视线背后的人也都葬身在那里。 限量款先生的视线在雾茫茫脸上停留不超过两秒,唇角似乎有若有若无的上翘。 不是讽刺,而是一种无视人的随意的答谢笑容。 答谢雾茫茫小姐对他的痴迷。 雾茫茫的手指再一次握紧水杯,身体不再是燥热,而是兴奋。 在雾小姐有限的生命里,她遇到的所有男性,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的平均时间至少是五秒。 她虽然被甩了无数次,但还从来没有在开头就被人如此无视的。 说她犯贱也好,说她作死也好,雾小姐一直都喜欢限量款先生这种无视她魅力的男性。 当然,世上的男人千千万万,雾茫茫自然也遇到过无视她魅力的男人。 但是他们并不能让她产生一种想倒追的兴趣。 可是限量款先生那个笑容,明明就是在对她说: 虽然我对你没有兴趣。但是想追我么?也可以来试试。 他的眼睛生得真的很迷人,像长着一个鱼钩,让雾茫茫含上了鱼饵,就舍不得松嘴了。 正对面的精英男士看了看手表,“到晚饭时间了,要不一起吃个饭吧,雾小姐?” 雾茫茫此时决定做个诚实的女孩儿。 “抱歉,平时要上班,所以周末安排的场次比较多。”雾茫茫做了个无奈的笑容。 精英男士的笑容微微变淡,但很快又振作精神,“我理解。那我下次再约你吃饭。” “好的。”雾茫茫起身微微颔首送走精英男。 坐下时,雾茫茫立即拿出古董机打电话。 “喂,高先生,我们能否将七点的见面地点改到……”雾茫茫报了她现在在座的这家咖啡馆的名字。 挂上电话,雾茫茫敏锐地捕捉到了对面限量款先生对她手机的好奇视线。 好吧,这年头年轻人用老年机的确比较稀罕。 尤其是她这样漂亮、时尚的年轻人。 在等待下一位高先生的时候,雾茫茫毫不避讳地开始放肆打量限量款先生。 从他坐着时小腿的长度看,他的身高至少超过180。 只是不知道那里有没有18厘米。 雾茫茫叹息一声,她迫切地需要拿个打火机在手里把玩,才能分散注意力。 她大概真是中毒了,可是这也情有可原。 二十五岁的剩女,无数次想献出自己宝贵的“贞操”,但总是在这之前就被甩了。 时间过得真慢,雾茫茫在鉴定出了限量款先生的高级定制皮鞋之后,又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肩宽,以及他挺拔俊秀的鼻梁。 终于高先生在六点四十分的时候到来了。 “抱歉,让你久等了。”高先生实在没料到雾茫茫这样的大美女居然不仅准时而且还会早到。 “是我来早了。”雾茫茫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她的眼睛笑时,总是眉眼弯弯的,透出纯真的漂亮。 高先生明显被电到。 “雾小姐的名字真是很特别,雾这个姓好像特别少见。”高先生从姓名这个话题入手,开始了今日的相亲对话。 但雾茫茫明显走神了。 限量款先生对面的女士此刻站起了身往洗手间去。 这时候雾茫茫才发现原来他对面还坐着女伴。 足以见限量款先生的魅力,直接吞噬了他周遭所有人的光芒。 限量款女伴的身材很不错,肥瘦适中,高矮适度,香奈儿套装加鞋子,爱马仕的铂金包,漂亮的短发,图案和颜色均别致的丝巾,脸蛋也是无可挑剔的漂亮。 由此可以反衬限量款先生的品位颇高,经济实力也很不凡。 雾茫茫的手“不小心”地碰倒了面前的红酒杯,酒红的液体准确无误地流到了高先生的裤子上。 “抱歉,非常抱歉。”雾茫茫不知所措地站起身。 “没事,没事,我去一下洗手间。”高先生离席。 以雾茫茫对美貌女性的了解,限量款先生的女伴回来得不会很快,因为她有点儿吃妆,需要整理妆容。 雾茫茫提着自己的y水钻包走到限量款先生对面坐下。 对方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毛,并未表现出吃惊来,看来是被搭讪惯了。 雾茫茫在手指上转了转自己的古董机,“先生,听说6s出来了,我很想买一个,你有没有兴趣?” 雾茫茫伸出手,就在快要覆盖到对方手背的时候,限量款先生缓缓收回了手。 其实雾茫茫也不知道自己是更想摸他的手,还是摸他的百达翡丽限量款。 “你不值一个6s的钱。” Chapter 2 “上周六的时候,我坐到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对面,扮作援/交少女问他要一个6s。”雾茫茫躺在软硬适中、舒适柔软的沙发上开口道。 对面的心理医生吴用低头在纸上记了一行字,“然后呢?” “然后他说:你不值一个6s的钱。”雾茫茫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激动,“你觉得,就我这长相,一个晚上难道真的不值6s那么点儿钱吗?好歹也是亚姐级别的吧?” 吴用没说话,他知道雾茫茫其实并不需要他说话。 “听说一般带一个窈窕靓丽的年轻女大学生出场大概也就两千左右。但我可是第一次啊。”雾茫茫争辩道。 吴用低头又记了一行字。 “难道看不出来我还是个雏儿?”雾茫茫坐起身,“不是说有经验的男人可以从女人的眉形、走路的姿势看出她是不是处吗?” 吴用将拳头握在嘴边轻咳一声,“你小说看多了,对你的病情并不好,很多小说都是胡编乱造的,你即使看也要尽量游离其外,不要把自己带入进去。” “可是臣妾做不到啊。”雾茫茫捂住胸口,眼泪汪汪地道。 得,又演上了。 吴用又低头记了几句,然后问道:“后来呢?” “什么?”雾茫茫愣了愣,瞬间收回情绪,“你说我的反应是吗?我当然是自尊受损,很愤怒啊。不过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擅长和人撕逼,然后恰好的是限量款先生的女伴回来了。” “为什么用女伴这个词呢?”吴用插话道。 “因为他看那个女人明显没有男朋友看女朋友的那种细腻感情。”雾茫茫说得头头是道。 “嗯,然后呢?”吴用继续问。 “你是知道我的,这种时候我一般都是用演技报复他。所以,当着他女伴的面,我对着限量款先生说……” 雾茫茫当时的表情很到位,情绪酝酿也很及时,泪一颗一颗地从她眼眶里往下滴,这种技巧她练过很久,唯一能跟她媲美的大约只有琼瑶阿姨的御用女主刘雪华阿姨的哭技。 那时候…… 雾茫茫一手捂住小腹,泪滴一秒钟一滴往下滚落,无声的哭泣异常凄美,“求求你了,如果被我爸妈知道了,肯定会打死我的。我不会缠着你的,你去医院帮我签字好不好?” 雾茫茫说完这句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限量款先生的女伴已经走到身侧,她站起身,看看女伴小姐,再看看限量款先生,脸上的悲痛欲绝夸张而明显,捂着脸就要往外奔。 脚底抹油,准备开溜,哪知道限量款先生一把就捉住了她的手腕,“想走,嗯?” “雾小姐?!”这时候雾茫茫的相亲对象高先生也出现了。 怎一个乱字了得。 吴用抬头看雾茫茫,见她陷入奇异的沉默里,反而越发好奇后面的结果,虽然茫茫是他的病人,但是吴用不得不说雾茫茫的故事性给他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娱乐性。 “后来呢?”吴用问道。 后来?雾茫茫又再一次激动地坐了起来,“吴医生,你说限量款先生怎么就一点儿娱乐性都没有啊?不过是一个玩笑,他那么较真干什么?” 吴用道:“他怎么了?” “他给我发了律师函,说我在公众场合侵害了他的名誉权。”雾茫茫“呵呵”笑了两声,“屁大点儿事,居然给我发律师函。你知道他的律师是谁吗?” 吴用不知,他对律师这个行业向来不熟。 “蒋大状!”雾茫茫重重地吐出这个名字。“本城一千美金一个小时的大状,居然用来给我发律师函。” 时薪可够高的,看来雾茫茫这次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吴用向雾茫茫看去,她果然又颓丧地仰躺回沙发上,“我爸妈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未来三年的零用钱都已经取消。赔偿金有点儿高,说不定上庭的时候还得请吴医生你出庭作证,证明我是个货真价实的神经病。” 吴用皱了皱眉头,“怎么会弄到上庭,不能和解吗?” “对方不接受!我爸妈正在托人找关系。”雾茫茫蔫耷耷地道。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没对我说?”吴用问,“茫茫,如果你不能对我敞开心扉,我很难接触你的内心的。” 雾茫茫泄气地撇撇嘴,“就是后来我爸知道我惹上蒋大状之后,把我骂得半死不活,好容易和蒋大状坐下来谈,我又忍不住演了个续集,还在我的微博上暗示了一下。” “还是孩子的事儿?”吴用叹气。 “嗯。”雾茫茫垂下头,“哎,你知道的,我好歹算是个微博名人,不说大v吧,但是也有几十万粉丝了。所以事儿就大了,结果为爸妈信以为真,上演逼婚大战,惹怒了限量款先生,和解无效,罪加一等。” 在沉默良久后,雾茫茫又开了口,“吴医生你都不看娱乐新闻的对吧?微博上不上?” “哎。”雾茫茫道,“人倒霉了真是喝凉水都塞牙。那个限量款先生的女伴我当时就看了一眼,觉得有点儿眼熟,一时没认出来,结果你知道她居然就是董可可吗?” “她电影上和本人差别好大,打了光和没打光真是不要差太多哦,我那时真没认出她来,我本身就不喜欢她。结果这件事后来不知道怎么被狗仔知道了,就说董可可被限量款先生抛弃,而限量款先生的新欢,就是我。”雾茫茫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说我珠胎暗结,要母凭子贵上位。”雾茫茫摊摊手,“你知道的吧,事儿真的大了。” “我的微博粉刷刷地从三十多万涨到了九十几万,虽然大部分都是来找我撕逼的。”雾茫茫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她以前也就是在网上炫个富,po点儿美照,晒点儿旅游心得或者美食什么的,偶有口角,但可没遇到过这么强大的撕逼团。 “虽然媒体那边都压了下来,但是微博这个东西防不胜防,还有该死的朋友圈。后来虽然都删了,但总归是留下了痕迹。”雾茫茫痛苦地看着自己的指甲,闪了闪神,指甲长长了,露出了甲油胶覆盖不到的新指甲,简直无法忍受这种不完美,但是想想自己的钱包,她一个月就那么几千块钱,付了每个月必须缴纳的物管费、车位费、水电煤气费、手机流量费、网络费、保洁阿姨工资之后就只够买女人每个月的小天使了,未来的日子真是愁人。 “吴医生,我的娱乐生活已经被我爸全部取消,信用卡的副卡也全部被没收,你这儿大概就是我未来的一年里唯一的娱乐了,求你告诉我,我爸爸会掏钱付你的账单吧?”雾茫茫可怜兮兮地道。 吴用收起纸和笔,“好了,今天的时间到了,我等下还有一个预约,我让白护士送你下去。” 雾茫茫走到门口时,回头无助地望向吴用,吴用知道这位小姐还在演戏,但也只能认命,“下周再预约时间,即使你父亲不帮你付账单,我可以给你赊欠。” 雾茫茫“嘁”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免单呢。” 下周同一时间,雾茫茫如约再次来到吴用的办公室,她将手里的小香包随随便便一扔,毫无形象地向半空中踢掉高跟鞋,然后再将自己抛入沙发中。 吴用看到雾茫茫的这个状态,提笔记了几句,“今天怎么这样无精打采,上次的事情还没解决吗?” “解决了啊。我爸妈四处托关系,终于和限量款先生达成了和解,赔钱了事。我爸把我的车卖掉赔的钱。”雾茫茫说起这件事精神更加萎靡,眼泪说来就来,“我可怜的悍马。” “卖掉也好,其实悍马不适合在城市里开,费油。”吴用本着良心道。 “可是我不差钱啊。”雾茫茫以一种极为夸张的痛心的戏剧语气道。 “吴医生,你根本无法想象那种别人看到彪悍狂野的悍马,再看到坐在驾驶室里妩媚娇嫩的我时,那种极致的反差和对比让他们脸上露出的神情有多有趣。每次一看到那种眼神,我就各种激动、兴奋。” 回忆让雾茫茫兴奋了一秒钟,然后又再次陷入了更加的低迷的低迷情绪,“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雾茫茫的声音低得就像在哭泣一般。 “那你最近心里的感受是什么?”吴用问道。 “没劲,各种没劲。自从遭遇了限量款先生发来的律师函之后,我每一次想演戏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心理障碍,以至于无法尽情发挥。”雾茫茫有些难过,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向吴用求助道:“吴医生,你说我该怎么办?如果我连自己唯一的嗜好都失去的话,我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啊?” 吴用刚想说话,就被雾茫茫挥手打断,“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还有极端需求被关注渴望症,有严重的网络社交饥渴症,还有严重的出离了人的正常范畴的虚荣心,同时还滥/交,而且还话痨……”雾茫茫有些茫然无助地道:“所以我不可能变得更糟糕了是吗?” 吴用叹息一声,“不是这样的,茫茫。这些并不是你的错,你只是还没学会怎么整理你的情绪。我留意到你每一次的角色扮演,选择的角色不是援\交少女,就是小情儿,或者歇斯底里的捉奸主妇,亦或者悲情戏女主,都是一些负面的角色,你借此发泄自己的以前积累的情绪,其实也不失为一个渠道。这些都是你童年时期的阴影造成的,你跟你的父母尝试过这方面的沟通吗?” 雾茫茫以一种你很无聊的眼神看向吴用,“我爸爸每周付你那么高的治疗费,难道就是为了让你来劝我回去指责他们的?吴医生!” “我所有的故事都告诉了你啊,我童年时,爸妈分别出轨,家中只有保姆照料,他们每次回家都会送我各个系列的芭比娃娃,我想他们时就拿着芭比娃娃自唱自演的过家家。我的每个芭比娃娃都有自己的名字,我还为他们都想了一个很精彩的剧本。因为太过沉迷,无法出戏,所以我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有畸形的表演癖。” “我的确可以责怪我父母,但是这有什么用,难道我能重生回到我的童年,让我爸爸妈妈不要出轨,不要丢下我不管,不要给我买芭比娃娃?” 雾茫茫的情绪开始激动,眼泪止不住地飚,“可是其实他们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他们如今已经各自改正,兜兜转转发现原来彼此才是对方的真爱,每天在家里腻味得你想吐。他们现在很爱我,可是我怎么办?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不在,现在我长大了,想有自己的生活了,他们却不停的管我。我每周要相亲多少次你知道吗?因为这个毛病,我被甩了多少次,你知道吗?” 雾茫茫开始嚎啕大哭,“可是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大家都变得那么好了,只有我,只有我越来越坏,叫他们失望了,叫他们觉得是包袱,是麻烦了……” 接下来的时间雾茫茫完全无法进行正常的对话,所以今日高昂的心理医生咨询费都耗费在她的眼泪里了。 Chapter 3 “对不起,耽误你的时间了,不会要求我付超时费吧?我真的没有钱了,车都卖了。”雾茫茫从吴用递过来的纸巾盒子里抽了两张纸来擦眼泪,此刻还不忘挑剔,“吴医生,你好歹也是高收入人群,下次买纸能不能不要买这种促销纸,好歹心相印买一盒啊,又不贵。” 吴用收回自己的好心。 “诶,别别别,我还要用呢。”雾茫茫用纸巾捂着鼻子,擤了擤鼻涕,鼻腔这才舒坦了,“我可以用一下你的洗手间吗?吴医生。” 吴用无奈地点点头。 半小时后,吴用不得不去敲卫生间的门,“茫茫,你好了吗?” 里面没有人回答,吴用着急地又敲了两声,“茫茫,茫茫!” “不要吵啦,眼线都画歪掉了。”雾茫茫的女高音从洗手间里飚出。 吴用抹了抹汗,他刚才居然会以为雾茫茫是想不开了。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雾茫茫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日的清甜。 吴用开门进去,雾茫茫正在刷睫毛,“等一下就好了。” 待睫毛膏干掉,雾茫茫走出卫生间拿了墨镜来架在鼻梁上,看了看吴用办公室的光线,此刻正适合拍照,而且吴用的办公室望出去风景还算不错,她果断地将手机递给吴用,“吴医生,给我拍几张照片。” 雾茫茫快速地走到吴用的桌边,凹了个长腿pose,将白色的t恤拉起在小腹上方打了一个结,露出光洁的平坦的漂亮的小腹来。单手撑在故意翘起的屁股上,以凸出胸线和臀部曲线。 “吴医生,我的鞋子要贴到照片底部拍哦,这样才会显高。”虽然雾茫茫的167已经不算矮了,但是跟170的女人比就差远了,而且腿永远不嫌太长。 吴用无奈地摇摇头,虽然雾茫茫是他的病人,但是他也还是没习惯她的这种跳跃思维。 “哎,等等。”雾茫茫跑到吴用的身边,“差点儿忘记用美图了,我就知道你不会主动帮我点美图拍照的。”雾茫茫一边调出软件,一边道:“虽然我已经生得很美了,既不用美白,也不用亮眼,也不用拉长身高比例,但是最近好像有点儿黑眼圈。” 雾茫茫弄好软件,朝吴用比了个ok的手势,走回他的办公桌前,抬起一只脚勾向后,嘟起嘴,右手食指点在脸颊旁,做了个很装嫩的q表情。 吴用一阵恶寒,永远搞不清女人为什么总是这么热衷自拍。 “热衷自拍的都是美女,而我这是为了美化网络环境。”雾茫茫回答吴用道,她拿回手机,还算满意拍照效果,一边点开微博准备po照,一边对吴用道:“吴医生,你关注我的微博没有啊,我还差九万八千个粉就跨入百万大军了。” 雾茫茫举起手机,笑了起来,“今天又增加了二十三个粉诶,虽然是骂我的黑粉,但是姑奶奶我不care。” 雾茫茫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吴用聊道:“吴医生,你知道龙秀娟吗?她改名叫小龙女了,上个月她的粉丝刚满百万,在上锦摆了十几桌庆祝。生怕人不知道她是暴发户一般,你一听她以前那名字,就知道她爸妈都是小学文化了。”雾茫茫啧啧两声,“我要是满百万粉丝,才不要像她一样没品,到时候我要请大家去星光happy。” “星光,你知道吗?”雾茫茫微微侧头问道。 吴用摇摇头,上锦他倒是知道,不连酒水一桌消费不下五千元的地儿,就为了庆祝粉丝满百万? “星光是会员制,非会员都不接待的,一年光维持会员资格就要五十万。”雾茫茫道:“我爸是会员,到时候我可以借他的卡去。” 吴用叹息一声,“茫茫,其实你不必把自己扮演成这样子,你并不是这样虚荣浮夸的女孩儿。” 雾茫茫点击按钮,微博弹了出去,“吴医生,你说错了,这才是我本性。” 吴用的手机响起提示音,雾茫茫探过头去一看,“吴医生,原来你早就关注我了,我跟你互粉啊,你微博叫什么?” “你赶紧走吧,你已经耽误我一个小时了。”吴用飞快地收起手机,将雾茫茫送出门,这才点开她的微博看,上面是他刚给雾茫茫拍的照片,已经微修完毕。 阳光、落地窗,还有年轻美貌、身材靓到爆的美人。配的文字是“办公室的阳光是不是很好?” 引人误解的句子。 下面果然一堆人回复“哇,换工作啦,办公室装修得好知性,有品位。” “果然是白富美啊,办公室楼层好高啊,是独立办公室吧?高学历高智商高颜值的女神啊。” 当然也有人不怀好意地问,“小腹好平坦啊,打掉了?” 很快雾茫茫就又传了一条微博上来,上传的是刚才拍的另外几张照片,“从今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我们都好好的好不好?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 吴用揉了揉眉心,连微博上也要演。 却说雾茫茫从吴用的办公室出去后,由于没有小车代步了,所以不得不选择搭乘亲民的地铁,她低头看看手里最近才办的公交一卡通,叹息一声,幸好她发到微博上的照片从来都是戴着墨镜的,要不然被人发现她这个白富美居然挤地铁,肯定要被各种嘲笑。 一会儿工夫,微博的回复就已经几百条了,雾茫茫满足地喟叹一声。转手去点好友圈的微博,看到龙秀娟三分钟之前才更新了一条微博,内容没什么新意,照片上笑得那么僵硬,不就是为了炫她新整的“酒窝”么? 雾茫茫扫了一眼就想关掉,但余光扫到最后一排字,“三分钟之前,来自6s”,雾茫茫眼睛一黯,再去看好友圈其他人的微博,清一色都是6s发出的微博。 真是装x到家了。 要知道6s可是昨天才上市呢,苹果门店前排了好长的队伍,可惜雾茫茫囊中羞涩,要不然她铁定也会第一时间用6s发一条微博的。 再看自己用疯6发的微博下,好友回复的清一色的“呵呵”两个字,雾茫茫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打脸”。 朋友圈里此刻也有了提示,是雾茫茫的“闺蜜”路青青发的,上面说她最近试用了一款日本的睫毛生长液,一个月内睫毛就长长了2毫米,路青青还po了真人照片,睫毛看着好像的确比以前长了。 雾茫茫摘下墨镜,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睫毛,被墨镜压得有点儿变形了,但其实也可以再长一点儿的,她的手指在手机上灵巧翻动打了几个字,“多少米?哪里买?” 可是此话一出就觉得太low了,居然还问价格,雾茫茫又把打好的字删掉,叹了口气,默默地将手机装到兜里,然后默默地使力跺了一脚,只听她背后的“猥琐男”尖叫一声,抱着脚在原地跳。 雾茫茫冷哼一声,知道姑奶奶为什么喜欢穿高跟鞋了吧?受力面积小,压强就大。 “臭婊/子!”那个猥琐男对直雾茫茫冲过来,扬起手就要打她。 结果雾茫茫手一抬架开那个猥琐男的手,反手一压,就将猥琐男的手臂拧转到了身后,一脚踩在他背上,动作十分麻溜,“cid,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当年为了“演好动作片”,雾茫茫可是上过武术学校的。 可是等快嘴地说出去,雾茫茫才反应过来,这里是大陆,不适用cid,都怪她最近无聊,居然翻看tvb的老片。 “你神经病啊!”那猥琐男骂道。 雾茫茫一时失神,地铁刚好到站,她一把松开猥琐男,像小兔子一样跐溜地跑出了地铁,远离了人群之后,才一手扶着旁边的栏杆一手叉腰地不停喘气。 雾茫茫的眼前闪过地铁里那些乘客惊异的眼神,她难受地转过身靠在扶栏上,不知何时脸上已经布满了泪痕,她后知后觉地用手背擦了一把,心里懊恼,妆容肯定又毁了。掏出小镜子一看,果然已经成了烟熏妆。好在素颜也不是见不得人,她索性掏出湿巾纸全部抹掉。 雾茫茫手忙脚乱之际,手机铃音忽然震天响起,这还是她自己去ktv的录音室录制的demo,“我是珍爱网,我是百合网,我是世纪佳缘网,我是非常勿扰……” 雾茫茫不耐地接起电话,“妈咪,什么事啊?” “又不是港台剧,你跟我叫什么妈咪啊?”雾太太柳乐维女士斥道,“今晚回家吃饭吗?” “没钱打的。”雾茫茫回了一句。她家好歹也是暴发户,别墅买在半山腰,公交、地铁一律不到,从山脚到山顶步行要四十分钟,穿高跟鞋的话至少一个半小时。 “那就用uber。你花了多少钱,我给你支付宝转账。”柳女士道。 “妈,生怕人不知道你学会用智能手机的app了啊?”雾茫茫撇嘴。 “你弟弟想你了,你到底回不回来?” “不回去。”雾茫茫果断挂断手机,凭什么她弟弟想她了她就得回去啊? 她小时候那么想念爸爸妈妈,他们不也没搭理她吗? 哦,现在感情和好了,四十岁老蚌生珠生了个有蛋蛋的,就成宝贝了? 每天亲自接送幼儿园? 每天亲手给他洗澡? 每天晚上还要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 雾茫茫觉得真是呵呵了。 不回去,坚决不回去。 “我是atm,我是支付宝,我是财付通,我是哆啦a梦……” 魔音扰民。 雾茫茫肌无力地接起电话,“爹。” 激起雾松一个冷颤,他赶快摇摇头,觉得给雾茫茫找错了心理医生,吴用吴用一听就没有用。 “茫茫,你为什么不回来吃饭啊?你弟弟天天想你。” “爹——”雾茫茫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你和娘就是重男轻女,只喜欢带把儿的,可以给咱们老雾家传宗接代是吧?女儿就是草做的吗?半夜三点就要起来磨豆腐,白天还要去街头吆喝,如今连我卖豆腐的马车都没收了…...” “嘟嘟嘟……”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 雾茫茫收起手机,可总算是清净了,谁说演戏没有好处的?今天她这一出豆腐西施就演得挺好的。 Chapter 4 话说每个月的零用钱被收回了,雾茫茫再也不能丢掉手头唯一的收入来源,收起手机她直接转地铁去了市博。 当年有钱就是任性,选了个冷门到死的专业,好在毕业后雾茫茫的妈妈走关系把她安入了市博,事业单位就是这样,饿不死你,但也绝不可能富得流油,甚至连本城的房贷都供不起。 不过雾茫茫倒是挺喜欢她这个工作的,她看了看手表,正是吃午饭的时间,毫不犹豫地先去了食堂。 “大叔,饭再来一勺啊,你看我都瘦成排骨精了,还这么苛待我啊?”雾茫茫不满地用勺子敲了敲劳改犯同系列不锈钢餐盘。 “你们这些姑娘不是都嚷着减肥吗?”大叔话虽然这么说,但还是给雾茫茫加了一勺饭。 “这么多饭,菜这么点儿,怎么吃啊?”雾茫茫得寸进尺。 大叔扫了雾茫茫一眼,勺子分毫不动,“美女,我这食堂是承包制。” 雾茫茫只能偃旗息鼓,她既不能当面和猪板油都糊到脸上的霸道食堂大叔撕逼,又不能在工作的地方发挥演技,不认命也不行。 雾茫茫端着餐盘一边走一边幻想,现在谁出来对她说一句,“亲爱的,整个食堂我都承包了,红烧肉和鸡腿你随便吃”,她立马就拜倒在他皮鞋下。 大概是未来的幻想太美好,雾茫茫一路都处于走神状态,刚坐下才发现身边正拿着筷子往外挑葱花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老对头——聂晶晶女士。 说实话,聂晶晶实在不够格儿当雾茫茫的老对头,但奈何这位聂女士每次见到雾茫茫就眼红模式全开,雾茫茫神烦她。 其实这位聂女士还没有结婚,听说连男朋友都没有,但雾茫茫觉得光看她的身材,明显就是一副已婚已孕少妇的体态,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喊她聂小姐。 “你手上带着卡地亚的钻石手镯,好意思跟人大叔为了一勺土豆烧牛肉争得面红耳赤的?”聂晶晶探过头,似乎在专注地研究雾茫茫手上那只手镯的真假。 明明就没有争吵,哪里来的面红耳赤,她现在脸红完全是因为刚才对mr.dream的幻想好吗? 雾茫茫懒得理会聂晶晶,拿着勺子开始大口舀饭吃。 “啧啧,没人跟你说女孩子吃饭要用数的,男人吃饭才用武的吗?”聂晶晶捏腔拿调地道。她也是个关系户,不过关系没有雾茫茫过硬,所以看见雾茫茫每周四早晨都请假,心里格外不平衡。 雾茫茫咽下嘴里的饭后才道:“那你慢慢数吧,数完就该下班了。”说罢端着只剩菜汤的餐盘就起身了。 聂晶晶冲着雾茫茫的背影“嘁”了一声,回头对旁边的小林道:“真不知道那些男人都喜欢她什么?吃饭简直一点儿形象都没有。” 小林吃了一口菜劝道:“聂姐,赶紧吃吧,吃完饭还能节约点儿时间躺一会儿。” 聂晶晶没有反驳,拿着勺子大口地吃起来,吃饭的确重要,但是和小憩相比还是可以忽略的。 雾茫茫倒是精神焕发,穿上白大褂,将头发在脑后挽了个纂子,拿起刻刀顿时有一种开了医生剧本的感觉,她走到工作台前,那里躺着一堆陶瓷碎片。 雾茫茫在博物馆的主要工作是负责文物修复,她的特长则是在瓷器的修复方向。 雾茫茫偏爱各种古董瓷器,每次捧在手里,都忍不住联想当年这只粉彩碗是捧在谁的手里,而它的主人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故事,然后她脑子里自己就先演了一遍。 所以雾茫茫能静下心来三年不换工作地待在安静得像古墓一样,阴冷得像鬼片现场的文物修复室里,别说她父母了,就是她自己也大跌眼镜。 专注地工作时,手机照旧是关了静音的,等雾茫茫下班时已经是暮色/降临的七点,她仰起头揉了揉酸疼的脖子,脱掉鞋子双手在地上一撑,脚就搭在了墙上做了一分钟倒立。 雾茫茫是在地铁上才想起手机是关了静音的,她掏出来一看,未接来电有七、八个,爹娘分别有两个来电,剩下的全是路青青的。 雾茫茫有些为难,路青青这个“闺蜜”可是打了引号的。 在朋友圈里,路青青的确算得上雾茫茫的闺蜜,两个人每天平均互相点赞三次。 但在三次元世界里,雾茫茫一年和路青青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都能数得过来。 雾茫茫在三次元世界里其实和谁都不太亲近,毕竟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她的表演癖,与其最后别人鄙视和嫌弃,倒不如先就保持距离。 但对于此次的路青青雾茫茫的确有些拒绝不了。 这回雾茫茫惹上限量款先生的事情,就是多亏了路青青在里面牵线搭桥,最终限量款先生才同意和解的。 据说限量款先生是路青青的亲戚。 雾茫茫看了看手表,才七点半,想了片刻还是从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地铁车厢里挤了出去,到对面换乘。 等雾茫茫折腾到会所时,已经八点半。 这间会所拥有滨海大厦的顶上三层,但即使是在滨海大厦上班的人都不知道原来大厦顶上还有三层地儿,电梯上根本就没有按钮显示,而也没有人闲着无事一层一层地数滨海大厦究竟是四十六层,还是四十九层。 海辰会所另有自己的进出口,雾茫茫找了半个小时都没找到入口,最后还是路青青亲自出来接她,带着她七转八绕地走到一个毫不起眼的电梯门口。 等电梯打开门,那观感真是粪土其外,金玉其中了。 “你怎么才来啊,幸亏财神爷还在楼上打麻将,不然可就错过了。”路青青语速极快地道。 “转地铁来的,换乘站太挤了,我等了三趟才挤上去。”雾茫茫道。 “地铁?”路青青怀疑自己听错了。 雾茫茫耸耸肩,“我爸为了惩罚我的错误,把我的悍马卖了赔的钱啊。对了,你说的财神爷是什么人啊?” 路青青一副“你是外星人吧”的样子看着雾茫茫,随后才像意识到什么不对,这才道:“对了,你应该是不知道他的,你回去问你爸,他肯定知道。财神爷你说是什么人?自然是给人送财运的。本城的人想发财都得拜财神爷,不过这都是其次,拜不拜也没事儿,但你若是得罪了财神爷,那就绝对只能一文不名地滚蛋。” 雾茫茫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满是疑虑地看向路青青。 路青青回了她一个“就是你想的那样”的眼神。 雾茫茫心里暗叫一声“天了噜”,难怪她爸爸这回连她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care了,敢情她真是摊上大事儿了。 “走吧,我带你去赔个礼,别以为赔钱就完事儿了,我小叔可不差钱。”路青青道。 雾茫茫一把握住路青青的手臂,“他是你小叔?”这可真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近亲就好说话。 路青青尴尬地翻了个白眼,“我跟他还隔得远着呢,我这不是为了套近乎,才叫他小叔的嘛。” 雾茫茫心想,那拜托你下次说话别这么抑扬顿挫好吗? 路青青领着雾茫茫进的套房是两层楼的格局,外面有一个近乎五十平米的露台,露台上还有一个小型泳池,开趴可用,站在露台上就可以俯瞰大海。 海风吹得雾茫茫的头发乱舞,她赶紧捂住头往里走。 路青青让雾茫茫去卫生间先补补妆,整理一下衣服再出来。 之后两个人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的视线更开阔,二百七十度海景,厅里摆了一张麻将桌,打麻将只要四个人,但围观的却不少。 其中三方的男士身边都坐着一个或者两个美女。 那是真的漂亮,环肥燕瘦,清纯妩媚的都不缺。 而唯一身边空缺的那个人,雾茫茫一眼就认出来了,不是限量款先生又是谁? 其外另一人雾茫茫也认识,曾经令她做过噩梦的蒋大律师是也。 “咦,这不是上回那个怀了你孩子的丫头吗?”蒋宝良打趣地看向路随。 雾茫茫对咄咄逼人,盛气凌人,以势压人的蒋大状可没有任何好感,心里回了他一句,你才是丫头,全家都是丫头。 路随听了眼睛才从牌上离开,微眯着眼睛看向雾茫茫。 他眯眼睛的细微表情让雾茫茫觉得,她又闻到了能扰乱她内分泌的雄性荷尔蒙了。 路青青在背后推了雾茫茫一把,她才回过神来往前趔趄一步。 好家伙,幸亏雾茫茫刚才在办公室换了双帆布鞋,不然这会儿肯定得被路青青推个狗啃屎。 路青青绝对是故意的,当然她也是好心。 雾茫茫得罪路随这事儿,即使路随不计较,但跟在他身边的人自然有费尽心思讨好的,雾家那个小工厂哪里够人塞牙缝的,比踩死蚂蚁都容易。 雾茫茫自然也是清楚这个情况,才厚着脸皮上来赔罪的。 这会儿如果雾茫茫摔个狗啃屎,逗得厅中众人一笑,就很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是,雾小姐今日“霉星高照”,十天里九天都穿三寸高跟鞋的她,偏偏此时就穿了帆布鞋。 路青青上前两步,赶在雾茫茫前面走到路随身边一米处,陪着笑脸道:“小叔,茫茫听说你在这儿,今天特地赶过来跟你赔礼道歉的。” 雾茫茫心里别提多感激路青青了,这会儿也不是闹矫情的时候,越是她们这个阶层的人,越是知道清高、自尊算个屁啊,别人轻轻一捏,能把你屎尿都捏出来,到时候才是彻底没有自尊呢。 “小叔。”雾茫茫跟着路青青喊道,也是想套个近乎,也表示自己是晚辈,请财神爷高抬贵手的意思。 “哦,今天又扮上我大侄女儿了?”路随轻哂(shen)。 Chapter 5 说者也许无心,但听者却必定有意。 雾茫茫的心“咯噔”跳了两下,怀疑“小叔”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病情了? 但旋即又觉得不可能,她这病也就家里人知道,还有就是吴用。但如果吴用敢向外泄漏自己的病情,那他的行医执照就别想要了。 不过雾茫茫旋即又想到,她爹去求情的时候,指不定顺嘴就把自己的“精神疾病”给说出来博同情了,这事也未必不可能。 雾茫茫正愣神,冷不丁又被路青青推了一下。 路青青在心底直叹息,平时见雾茫茫也挺机灵一姑娘的,怎么今天频频走神? 虽然路青青也知道她小叔那张脸,在这比颜值的世界里,的确容易让女人走神,但雾茫茫不应该啊,难道亏还没有吃够? 雾茫茫此刻已经回过神,转头悄声问了路青青一句,“财神爷姓什么啊?” 路青青这才拍额想起,居然忘记给雾茫茫说这茬了,“路。” 雾茫茫赶紧补救道:“路先生,上回的事情都是小的的错,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老人家大人有大量,千万别生气,为了小的实在不值得,气坏了您的身子,伤在您身,可疼在我心呐。” 雾茫茫这是又扮上了,如果再配上马蹄袖和一声“喳”,那可就是活脱脱一副万岁爷跟前小太监的模样了。 她其实也知道眼下这局面如此说话,指不定更是火上浇油,可若是她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行,那她也就不用看心理医生了。 据吴用说,她这种状态是一遇到自己想逃避的局面,就用演戏来对付,因为演员永远是在扮演别人的角色,而自己其实并没有真实的经历,那也就不用为局中人的生活又哭又笑,要死要活了。 戏一cut,情绪也就收了。 雾茫茫话音还没落下,坐在财神小叔右手的一个男人就笑出了声,“现在的小姑娘,说话都这么有趣吗?” 如果不戴有色眼镜看雾茫茫,那她这种表演癖也的确可称得上一种变相的幽默。 因为这一声笑声,雾茫茫格外感激这位刚才她压根儿没留意到的男人,他不仅化解了她的尴尬,而且也算是缓和了气氛。 雾茫茫留神一看,才发现这位发出笑声的男士其实长得挺英俊的,是那种硬汉型的英俊,留着小平头,看着非常精神,眼角的笑纹虽然泄露了他不算年轻的年龄,但也预示着他是个很爱笑的人。 爱笑的人通常都比较好相处,也通常运气都不坏。 雾茫茫眼尖地观察到整个牌桌上,就他面前堆积的筹码最多。 这样的男人雾茫茫本不该忽视的,根本就是她心目中的mr.right的形象。 看他的举止十分文雅出身必定良好,看他的手工定制皮鞋就知道经济实力也一定不凡,体魄又是一副让女人格外有安全感的模样,不说以一敌四,但撂倒两、三个小混混还是可以的。 这个男人既满足了美人对英雄的爱慕,也满足了拜金女对坐在宝马里哭的向往。 可就是这样近乎想象中的男人,刚才居然被她给忽视了。 怪只怪,财神小叔太抢眼了。 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却全身都是戏。 所以雾茫茫虽然为那位笑声很好听的绅士闪了闪神,但很快注意力就又全部回到了财神爷的身上。 “青青,你现在越来越没谱了,什么人都往这儿带。”路随淡淡说了一句,眼神就在此回到了牌桌上。 只留下雾茫茫,脸“唰”地一下就红了,脸烫得可以煎鸡蛋了,脑子里仿佛也沸腾得开了花。 无地自容大约就是眼前这种情形。 雾茫茫小姐长这么大还从没听过这种话。 她其实也是被娇养大的孩子,虽然小时候父母不怎么管她,但是在钱财方面对她一向大方。 雾茫茫从小学开始就一直是班上的“白富美”,全班的冰淇淋、生日蛋糕都是她包了的。 身后一堆小跟班,一直到大学,都是这种群星拱月的状态。 即使不说她荷包里的藏不住非要往外蹦的银子,光是雾茫茫那张脸就足够她享受比别人更多的优待了。 好歹雾茫茫也是g大的校花,在校园bbs上还被评为历届最美校花。 直到今天,雾茫茫才被一盆冷水泼醒,原来在有些人面前,其实她什么都不是。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家世,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看来真得开始内外兼修了。 路随轻轻的一句话,就让现场的气氛顿时尴尬了起来。 宁峥有些同情地看向雾茫茫这个小可怜。 像他们这样的人,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惊艳这种感觉很多年前就消失了。 但此刻,宁峥看着雾茫茫,却没来由地觉得这个小姑娘真是漂亮得惊人。 不过是简简单单的白色t恤,前端扎了一半在牛仔裤里,是现在自以为新潮的小姑娘的普通打扮。 牛仔裤故意做旧,膝盖和大腿上磨了好几个洞,姑且也可以称为新潮吧。 白色帆布鞋,铆钉双肩包。 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对他们这些努力想返老还童抓住青春的男人具有相当的吸引力。 不过最吸引宁峥的还是雾茫茫的神情。 她脸上先是有些茫然,被这样羞辱仿佛还没回过神来。 继而是怒火中烧的羞惭,偏偏眼神十分倔强,努力想表达一种“我不在乎,你说了不算,是你有眼不识金镶玉”这样的表情。 但实际上,小可怜的自尊已经被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一脸受伤,却又伪装成“你伤不了我”的坚强。 这样的局促、害羞,火亮的眼睛,绯红的脸颊,急促的呼吸、起伏的胸脯,都让人觉得惊艳。 但惊艳归惊艳,同情归同情,当着路随的面儿,宁峥却也不愿意反驳他的话。 而出乎人意料的是,路青青闻言虽然脸色变得很难看,还有些恐惧,可居然没有就这样拉着雾茫茫离开,反而继续求道:“小叔,茫茫是真心来道歉的,她已经知道错了。” 雾茫茫也没料到路青青会这样讲义气。 绝对称得上义薄云天,没想到她们之间“互相点赞”的情谊,竟然让路青青这样尽力帮她。 其实雾茫茫早看出了,财神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在座没人愿意冒着得罪他的危险而驳他的话。 路青青能做到这一步,比堵机枪、炸碉堡的勇气也少不了多少了。 宁峥见状,不得不帮着路青青再给路随递个台阶,否则两个小姑娘肯定得被吓坏了,“小孩子家,瞧着挺可怜的,不如给她们一个机会吧?” 路随看着宁峥不明所以地笑了笑。 宁峥虽然没读懂路随笑容里的意思,但已经知道路随并没有跟小姑娘计较,不过是不喜欢被人打扰而已。 说来也是,路随本来就喜静,日子过得跟苦行僧一样,连欲都禁了。 每年去一趟西藏,每回大家都以为他回来时准得一身喇嘛装扮,但他居然还活在尘世里。 “来来啦,帮我摸一张牌。”宁峥侧头对身边的女伴道。 漂亮的女伴伸出刚做过指甲的手,扭腰摆胯地摸了一张牌,肢体语言丰富得令人叹为观止。 但然并卵,摸起来一张无用的牌,打出后还被对门儿给碰了。 宁峥的女伴嘟了嘟嘴巴,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无妨。” 梯子已经递给了雾茫茫,她的命运,或者她爸爸小家具厂的命运就全靠她的牌运了。 宁峥搂着女伴的肩膀对路随道:“让小姑娘帮你摸张牌如何?” 路随不置可否,但身子却往椅背上靠了靠,让出了一定空间。 路青青轻轻推了推雾茫茫,在她背后低声道:“小叔不喜欢被人碰。” 雾茫茫万幸今天自己穿的是t恤、牛仔裤,有利于她身上的任何部位或布料都不会碰到财神小叔。 雾茫茫走到路随身边,挺胸收腹,恨不能收得前胸贴后背,连呼吸的热气都不敢吐出来,只能屏息伸手,没有任何多余的肢体语言,以闪电般的速度摸了一张牌。 仿佛深怕别人不许她摸牌似的。 这番干净利落,不仅让宁峥轻笑出声,就是坐在路随对面不苟言笑的陆廷都笑了笑。 雾茫茫也是打麻将的人,上大学的时候经常给同寝室的姑娘输生活费。 虽然带着点儿故意,但牌运从来不佳也是事实。 此刻,雾茫茫都不敢翻过来看牌,只用大拇指在扣着的牌上摸了摸,应该是张“萬”,但具体是多少就摸不出来了。 雾茫茫垂下眼皮偷瞄了一下路随的牌。 好家伙,萬子清一色不说,还是龙七对,手上已经三张九萬,就单吊另外一张九萬了。 但看桌面上打出的牌里面,一张萬子都没有,可见其他三家都要萬子,就这么着,都还敢做这样的牌,真是好胆气。 “赶紧翻过来让我们看看啊,今天路随可是输了一辆车了,就看你能不能让他翻身了。”蒋宝良蒋大状道。 雾茫茫实在没办法,反正也摸不出到底是几萬,是龙是虫就看这一张了,她闭上眼睛以破釜沉舟之勇将牌翻转过来放到桌上,手心恋恋不舍地离开牌面。 周遭一片寂静,雾茫茫等了五秒都没有动静,不得不掀开眼皮半眯着眼睛扫向那张牌。 “哇,是九萬,是九萬,真的是九萬诶。”雾茫茫一下就笑着跳了起来,抱着路青青开始又蹦又跳。 路随推倒牌。 宁峥笑道:“看来小姑娘挺旺你的啊。” Chapter 6 路随淡淡一哂,手背朝外向路青青和雾茫茫摆了摆,跟撵小狗似地示意两个“杂音”赶紧走。 路青青拉住雾茫茫的手臂带她往楼下去,“走吧。” 雾茫茫还有些不放心地道:“这就是没事儿了的意思吧?” 路青青道:“应该是没事儿了。” 雾茫茫没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始终是不放心,她自己没什么,有手有脚也饿不死。 但他们一家子的颜值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了,男女比例又急剧失调,她弟弟若是没了钱,将来可怎么讨媳妇哦。 路青青看着雾茫茫想往回走,一把拉住她道:“没事没事,你这么旺我小叔,今天晚上的事情一传出去,肯定没人会再找你家麻烦的。” 雾茫茫这才算放下心来,吐了口气笑道:“你还别说,今天真有点儿邪门儿,我以前打牌是出了名的臭手,我原本以为今天肯定完蛋了,没想到居然能摸到九萬。”这实在是太邪门了。 路青青见雾茫茫脸上重新露出笑脸来,也兴致勃勃地道:“那你今天手气肯定超旺,走姐给你组一牌局去,过过瘾。”路青青说完就去拉雾茫茫的手。 雾茫茫没有动,她有些疑惑地看着路青青,说实话路青青今晚对她实在是太好了一点儿。 当时大家都没敢吱声,路青青手都在发抖居然还帮她说话,知道她现在零花钱被没收了,现在又变着方儿地给她送钱。 天上掉馅儿饼的事情也许真有,但绝不可能落在她雾茫茫身上。 “青青,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你有什么就说什么,但凡我能帮得上忙的,我绝对不说一个不字。”雾茫茫很大气地道。 路青青的嘴巴一翕一合,最终道:“上回你不是在朋友圈里晒了爱马仕那个包吗?” 路青青一说,雾茫茫就想起来了,那个特殊材质的包她托关系都排了两年的队才拿到,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雾茫茫立即道:“我当是什么呢?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一个包算什么。我明天就给你送过去。” 路青青没说话。 雾茫茫立即改口道:“要不现在去我家,我给你拿?”她特别能理解女人对包的狂热,一旦能拥有,就绝不想过夜再拿到。 路青青笑着点了好几下头。 雾茫茫的豪宅现在看起来绝对是超级白富美级别的。 七、八年前,别的地儿才卖几千块一平米的时候,这里的开发商陡然开出博人眼球的七万一平米的天价来。 所有购买的人都被骂大傻叉。 当时雾茫茫的爹娘刚和好还没生二胎,又急于挽救唯一的女儿的亲情,所以哪怕当大傻叉也愿意,只要女儿高兴。 现在想起来,雾茫茫的运道还真不算太坏。光是这三百平米的现价二十万一平的豪宅就足够当她的嫁妆了。 不过雾茫茫此刻并没有邀请路青青参观自己住所的意愿,她侧头对将车停在楼下的路青青道:“你稍等,我上去给你拿下来。” “能不能借你家洗手间用一用?”路青青有些尴尬地笑道。 雾茫茫还能说什么? 路青青一进雾茫茫的家门,立即就发出了极大的喟叹,“哇,omg,你家这是玩儿古代穿越了吧?古装剧都可以到你家来拍了。” 雾茫茫道家是完全的中式风格,而且是正中的中国古典风格,隔扇、屏风、帷幔、罗汉榻、多宝阁…… 甚至连厕所里的马桶都是青花瓷的。 多宝阁上放的多是陶瓷,从仿汝窑到粉彩、珐琅彩应有尽有,雾茫茫利用工作之便,找人仿制烧制的,总之是力求还原一个逼真的古代。 方便她自导自演嘛。 但这也是她不愿意邀请人到她家中的原因。 雾茫茫给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路青青倒了一杯白水,“你稍等,我去给你拿包。” 路青青却不是个安静的人,起身跟着雾茫茫到处参观她的屋子。 “你就把包这样堆着啊?”路青青算是开眼界了,雾茫茫直接把她领到了杂物间。 杂物间摆满了仿古的货架,上面层层叠叠堆着雾茫茫的包包、鞋盒子等物品。 “这些东西跟外面的风格不搭。”雾茫茫一边费力地在堆成小山的包包里翻腾,一边解释道:“地儿又不够大,只能堆在这里。” 好容易雾茫茫从山堆下面翻出那个排了两年队等来的包包递给路青青。 路青青夸张地道:“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宝贝的啊?” 雾茫茫耸耸肩,这些包包对她的功用不过就是刚拿到手的时候照几张照片发朋友圈和微博。 但实际上,它既用起来既娇气又不方便,雾茫茫还是更喜欢她的铆钉双肩包。 既然已经登堂入室,雾茫茫也就没有急着送客的道理。 她用陶瓷小壶煮了水给路青青泡茶。 路青青将手里的仿汝窑天青色功夫茶杯对着灯光照了照,“质量还不错,你还挺讲究的嘛,做起来一套是一套的,就是这茶的味道差了点儿。” 雾茫茫心忖,演戏嘛只讲究场面上看着真就是了,你当电视剧演吃饭,真吃的是热腾腾的饭菜啊? 所以,茶杯不能将就,茶水嘛十几元一袋儿的三级茉莉花茶可以了。 雾茫茫以及其优雅的姿势往路青青的茶杯里斟茶。 “你这是自来水吧?好大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喝惯了空运矿泉水的路青青挑剔地道。 “其实现在自来水厂都用氯/气消毒的。”雾茫茫尽心地替路青青科普,然后补了一句,“净水器没通电,节约能源。” 这就是没钱之后住豪宅的苦逼之处,就快连物业费都交不起了。 路青青忍不住吃吃地笑了起来。 “其实我小叔没那么小气的,就是你那天运气实在太背,居然正好撞上我小叔跟董可可在一起。”路青青道。 雾茫茫本来已经窝在榻上的靠垫里玩手机了,听路青青这么一说,立马来了兴趣。 “我就知道你肯定感兴趣。”路青青举着食指笑道。 她往雾茫茫那边靠了靠,嗅了嗅道:“你用的什么香水啊,挺好闻的。” 雾茫茫道:“就娇兰的铃兰啊。你赶紧说吧,我为什么那么倒霉啊?” 雾茫茫满心的激动,她就知道背后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然那天的事情正常人最多当她发神经,怎么可能动不动就发律师函。 而且这也将证明并非她雾茫茫颜值不够,而是她不小心踩到对方的地雷了。 雾茫茫再想起今天财神小叔的那个淡然范儿,真是怎么想,怎么心痒。 就好像对方抱着一只波斯猫在她心上挠痒痒一般。 雾茫茫就是这样的人,对方越不拿她当回事儿,她就越发上赶着犯贱地想吸引对方的注意。 据说这种心理毛病,是因为她得到的关注度太多,轻易就能攫取对方爱慕,越是容易到手的越是不屑,就喜欢勇攀高峰,征服不能完成的任务。 很多人不能理解那些有钱佬动不动就组队爬珠峰,一有闲就组队爬那个被誉为最难征服的k2(乔戈里峰),那种地方可是你即使钱多得可以堆一个珠峰也无法保证你生命安全的地方。 雾茫茫倒是挺能理解的,那是他们已经找不到需要费力才能攀登的目标了,自然就只能玩命,这样才刺激。 而雾茫茫自觉自己这么年轻还没活够,所以她也就征服征服男人这座山峰算了,好歹没有生命危险。 可没准儿将来她嫁一有钱佬,特有钱的那种,等三、四十岁了,也会选择去征服世界上的高山的。 扯远了,雾茫茫差点儿就走神了。 好在路青青没卖关子,“董可可和我小叔是青梅竹马。” “看不出来她年纪有那么大了啊,哦,原来她谎报年龄。”雾茫茫忍不住插嘴道,“我就说她颈纹那么深不可能才二十八的。” “前不久她才飞去瑞士打了羊胎素呢,刚好被我妈撞上。”路青青道。 雾茫茫立马好奇地道:“羊胎素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啊?” 路青青也立马开始给雾茫茫科普。 雾茫茫道:“倒是可以建议我妈去试试,她用了效果好,我再去。” “行,到时候咱们组队。”路青青道。 眼看着两个女人又要扯远了,好在雾茫茫还惦记着八卦,又扯了回来,“你继续,这么说董可可是你小叔的女朋友咯?” “初恋。准确的说只是初恋。”路青青强调道。 雾茫茫又开始扯远了,“初恋啊?刚才你说青梅竹马,岂不是董可可家里也有钱有势咯?” 雾茫茫抱着靠枕,摸了摸下巴道:“怪不得董可可出道这么多年,基本没有绯闻,而且第一部戏就是大导演、大制作,还跟巨星搭戏。我还以为她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呢。” “嘁,就她,也没啥特殊的,家里不就是个挖矿的嘛。” “煤矿?”雾茫茫立即问,心想可不得了了,董可可若是煤老板的后代这基因也太美了,她妈得多漂亮才能拉高这平均值啊。 “不是,就一开采大理石的。”路青青道,“她家没啥好说的,要说特殊,那就是董可可可是这么多年里唯一怀过我小叔孩子的女人。” “什么时候?”雾茫茫立马睁大了眼睛追问道,“没听说国民女神怀过孩子啊?” “十七、八岁的时候吧。”路青青道。 雾茫茫岔话的功夫是一流的,她又接腔道:“我就知道,肯定是他们特年轻的时候,你看你小叔现在那范儿,绝对的滴水不漏的人,也就是年轻的时候可能太冲动,要么是不想用套子,觉得隔靴搔痒,要么就是太猴急了兜里又没带套子,不过也可能是董可可买到假的事后药了。” 雾茫茫这话题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不过十几年前咱们还没那么开放,网络也没那么发达,他们两个可能还不懂怎么避孕呢?造孽啊,你说咱们国家怎么这样,xing教育如此缺乏,还一个劲儿地藏着掖着。” “我跟你说,上回我看一新闻,说是两个博士夫妻,婚后一直没孩子,跑去看不孕不育,结果才发现,原来俩白痴以为纯粹盖着棉被就能生孩子。”雾茫茫说到这儿,立马笑得前仰后合。 路青青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说你小叔他们是什么哪种原因啊?”女人在八卦之中尤其爱八卦别人的*。 “我怎么知道这种细节啊。” “好,你接着说。”亏得雾茫茫还记得把话题又扯回来,“女神肯定没把孩子生下来吧?” “可不是吗?那时候董可可还没出道呢,不过那时候她一直想进演艺圈,他们家反对,是我小叔支持她去追求梦想的,结果董可可那傻帽儿,居然为了进演艺圈背着我小叔把孩子打了,还骗他是自然流产。” 结果可想而知,两个青梅竹马互为初恋的男女就分手了。 “现在董可可后悔了,想息影挽回我小叔。”路青青连续“啧”了好几声,“可惜啊,现在想给小叔生孩子的女人都排到太平洋去了,哪里轮得着人老珠黄的董可可。” 雾茫茫点头称是,至少她就想去排队。 “听明白了吧?”路青青问雾茫茫。 雾茫茫点点头,“听明白了,那时候这件事肯定对咱小叔造成了不可估量的心理阴影,所以现在一听到女人怀了他的孩子要去流产,他就会立即变脸。” 雾茫茫叹息一声,深有体会地道:“所以说,小时候受过的伤,长大以后不管多幸福都很难弥补。” 雾茫茫咬了咬自己的美甲,“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印象肯定格外深刻,而且自己的初恋竟然宁愿选择事业也不选他?这多伤自尊啊!” 久病成医,雾茫茫自己都快成半个心理分析师了,她往路青青那边儿凑了凑,以一种说人坏话的底气不足又格外三八的语气道:“以咱小叔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当时就没难为难为董可可?” “咱小叔可不是那种人,好歹一夜夫妻百日恩,人才不屑于做那种事情。不就是个女人吗,要走就走呗。”路青青自然要力挺路随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路青青笑了笑,“董家最近不是出事儿了嘛,好好的矿不开,眼热人家搞房地产,结果现在不景气,资金链断裂,楼盘又出了事儿,董可可就想着回来找小叔。”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董可可才回来找你的小叔的?”雾茫茫了然地道,心想看起来财神爷对初恋也没啥吸引力嘛,这么一想,财神爷在雾茫茫心中的魅力也陡降了三成。 “才不是呢,她这些年没少给我小叔抛媚眼,想鸳梦重温,结果我小叔怎么可能吃回头草,以前她还能端着,这回不就是连脸都不要了,哭着求我小叔帮她家吗?”路青青撇撇嘴。 “然后呢?”雾茫茫问。 “然后什么啊?我小叔又不是圣母,不对她家落井下石那都是我小叔宽宏大量了。” “不过……”路青青惋惜地拍了拍雾茫茫的肩膀,“不过就可惜了,干什么不好,刚好揭了我小叔心头的伤疤。” 这件事简直就是“昔日重现”啊,雾茫茫也知道自己是撞枪口上了。 “其实这件事真不怪我,是他们自己不谨慎或者生理知识不够,弄出人命来,最后因果转换,居然坑到我头上来了,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雾茫茫直叹息。 Chapter 7 两个女人说起话来,简直没完没了,最后聊到兴头上,路青青问雾茫茫有没有酒喝。 有些话题必须喝酒才能助兴。 雾茫茫立即去酒柜取了酒和酒杯过来。 路青青接过酒瓶子一看,“可以啊,茫茫,居然是八二年的拉菲,够意思。” 雾茫茫没说话,直接拿开瓶器起开了橡木塞,给路青青倒了一杯。 路青青拿着酒杯晃了晃,“可惜时间不够,不然应该醒一醒再喝的。” 雾茫茫一条腿蜷在屁股下坐下道:“没那么讲究。” 路青青品了一口,皱了皱眉头,“你这酒怎么味道有些奇怪啊?”她实在没好意思说雾茫茫是买到假酒了。 八二年的拉菲统共就那么多瓶,喝一瓶少一瓶,哪有那么多真品。 雾茫茫笑嘻嘻地道:“厉害啊,你居然尝出来了,我爸都没尝出来。” 雾茫茫接着道:“这酒瓶是真的,我爸拍回来的酒,喝完了我把酒瓶留下,找人重新做了橡木塞。表面看着像是那么回事就行了,至于里面的红酒,我反正是品不出好坏的。” 路青青简直无语了。这八二拉菲和几十元一瓶的张裕赤霞珠能一样吗? 张裕也就张裕吧,接下来令路青青更无语的是,雾茫茫还往她自己杯子里掺雪碧。 “其实掺了雪碧拉菲和张裕都是一个味儿。”雾茫茫解释道。 路青青扶了扶额。 不过即使是掺了雪碧的红酒,也一样会醉人。 雾茫茫半梦半醒间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见正坐在脚踏上看着她的路青青,吓得她差点儿没尖叫出来。 “青青!”雾茫茫拥着被子坐起来,显然被子是路青青替她盖上的。 “你酒量可真不行。”路青青拍拍手站起身,“我也该走了。” 雾茫茫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了,站起身送了路青青出门,胡乱洗漱一番又重新睡下。 接下来几天,路青青又约了雾茫茫好几次,都被她拒绝了。 主要是那天雾茫茫醒来的时候,被路青青那种含情脉脉的眼神给惊到了。 尽管路青青前不久才晒过她男友的小鲜肉照,不过她们那个圈子玩得比较开放,双的人多的是。 虽然很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但是雾茫茫暂时没有改变性向的打算。 雾茫茫算着时间,过几天给她老爸打了个电话回去,闲聊中问道:“爸,你上回说厂里新增生产线的贷款批下来了吗?” “昨天银行那边终于松口了,下周就下来。”雾松道:“你怎么想起关心这个了?” 雾茫茫则在电话这头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但上回听见雾老爹说本来已经铁板钉钉的贷款突然被卡住了,心里就一直犯咯噔。 这下总算是好了,不管关不关财神爷的事儿,但雾茫茫总算是心安了。 给路青青的那包包完全值得。 “茫茫,你周末回不回来吃饭?你妈念叨你好几回了。”雾松又问。 “回!”雾茫茫爽快地道,此时不回更待何时,这几天作为她钱包的老爸心情肯定好。心情好就容易办事儿。 雾茫茫再也不想挤地铁了。 周六那天雾茫茫睡了个大懒觉,然后去健身房燃烧了两个小时脂肪,力求将自己折腾出一副鬼样子,这才在夕阳快下山的时候换了衣服背着包往半山别墅区去。 半山林木成荫,但坡多路陡,雾茫茫觉得有钱人都是脑子抽了才把别墅买到那么高的地方。 好容易到了一处缓坡,雾茫茫从登山背包里抽出水壶来仰头喝了一口水,反正穿的是一身亚麻色登山装,也不嫌脏就地就坐了下来休息。 实在是下午的运动量消耗太大,她这会儿眼睛都犯晕。 脚下转弯处绕出来一辆黑色轿车,远远儿地雾茫茫就看到那车窗外飘着的一簇卡通气球。 等车子行近了,雾茫茫一看那车牌,不就是她老爸老妈省吃俭用三年才省出来的那辆宾利么? 车窗摇了下来,雾茫茫的弟弟蛋蛋红扑扑的笑脸就露了出来,“姐姐,姐姐,今天爸爸妈妈带我去迪斯尼玩儿了。” 雾茫茫撇了撇嘴,迪斯尼有什么好玩儿的,她自己一个人去了一次,印象就只有一个,排队的人多得队伍得跟火车一样长。 所以雾茫茫对着蛋蛋道:“迪斯尼有什么好玩的,你应该去侏罗纪公园玩儿。”被恐龙吃了就最好了。 “少跟你弟弟胡说。”柳乐维斥道。“你这身什么打扮啊?”柳乐维女士的脸也露了出来,一脸不敢苟同地看着全副武装,行头都可以去爬珠峰的雾茫茫。 “大夏天的,你不热啊?”柳乐维女士又问。 “我这不是要爬咱家海拔两百五十米高的半山别墅吗?”雾茫茫道。 爬山当然要装备齐全了,冲锋衣、登山鞋、雪地太阳镜、登山杖,总得演得像那么回事儿。 柳乐维女士实在懒得搭理抽风的雾茫茫,“这么爱爬山那你就继续爬吧。” 说完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雾茫茫眼睁睁地看着宾利那大黑屁股就这么消失在眼前。 虽然她家别墅转个弯就到了,可是柳女士居然连虚假的邀请累得跟狗一样的她上车这种礼仪都省了,果然是亲妈,真不见外。 雾茫茫愣愣地瞧着那簇飘在车窗外而线就拽在蛋蛋手里的卡通气球,丝毫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酸。 她可从来没跟爸妈去过任何游乐园。 雾茫茫原地跳了两下,背上的登山包也跳了两下,心想早知道就不给雾蛋蛋买乐高积木了,他都去了迪斯尼了,亏得她背了这么远。 虽然不重,但是体积很大好么? 雾茫茫低下头一脚将路边的小石子踢得老远,连踢了好几颗这才抬起头,却见旁边一辆大黄蜂兰博基尼正以龟速前进。 雾茫茫侧过头,那车的车窗果然摇了下来,驾驶座的人探头过来,“茫茫,是叫茫茫吧?”那天路青青就是这么喊她的。 雾茫茫弯下腰从车窗外里看,张开嘴半天没叫出人的名字来。 人她倒是认得,但的确不知道对方姓什么。 宁峥将车停下,绕到雾茫茫跟前,“宁峥。” “宁先生,好巧啊。”雾茫茫笑道,“你也住这儿吗?” 宁峥“嗯”了一声,“你也住山上?怎么以前从没见过?” 因为我以前回来都是开车啊,你自然看不到我,雾茫茫心忖。 想是这么想,不过雾茫茫嘴里却道:“大概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吧。” “哦。”宁峥冲雾茫茫挑眉笑了笑,“这么说咱们的缘分到了。” 如今的速食男女,闻弦歌就知雅意。 雾茫茫没有再回宁峥的话,只淡淡笑了笑。 宁峥也知道女孩儿总有自己的矜持,要不然就不值钱了,男人也就喜欢她们这种调调,这也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吧。 所以宁峥很快换了话题,将暧昧驱散。 “你这是刚从爬山回来?”宁峥显然也是被雾茫茫的一身专业行头给唬住了。 “不是。”雾茫茫脸有点儿红,没好意思说自己这是爱演呢。 宁峥虽然觉得有点儿奇怪,但也没有追问,因为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雾茫茫本身所吸引了。 这是异性相吸的本能。 至于这个女人说话好不好听,聊不聊得来,那都是今后婚姻才会考量的事情。 宁峥眼里的雾浓浓,虽然此时显得有些狼狈,但登山装在她身上显出一种奇异的帅气的美来。 而宁峥也不得不承认,雾茫茫这适时的脸红,的确拨动了他老二。 介于女人和女孩儿之间的青春和清纯气息,就像被摇晃过后的可乐,不停地往外冒。 让人总想抓住点儿什么。 宁峥动手替雾茫茫将额发捋了捋,“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雾茫茫则被宁峥的动作给吓了一跳,看样子这位宁先生应该是花丛老手了。 不过没关系,雾茫茫曾经的第五号、九号、十二号乃至十四号男友都是这种类型的选手,她基本可以见招拆招了。 “我家已经到了。”雾茫茫指了指转弯处露出的一角屋檐。 白嫩嫩的手指在宁峥的眼前晃动,让他恨不能一把捉住含在嘴里。 单纯的性^-^吸引。 不过阅尽千帆后,还能看到一个脸红,一根手指就能撩动他的人,宁峥自然是兴奋的。 雾茫茫目送骚包的大黄蜂离开,手机忽然响起微信提示音。 可够快的啊。 雾茫茫抿嘴一笑,刚才宁峥虽然没有直接问她电话号码,可是有路青青在,他很容易就能拿到她的号码。 直接问女孩子拿号码,会显得自己段位很低的,雾茫茫表示理解。 结果手机打开一看,居然是柳女士申请加她微信的消息。 雾茫茫叹息,她老妈真是越来越时尚了。 通过是可以通过,但果断选择不许她看自己的朋友圈。 “你还在磨蹭什么?真以为你在爬珠峰呐?全家都等你开饭呢。”柳女士发来的语音条催饭。 雾茫茫鼓起脸吐了一口气,迈开腿往家里跑。 吃饭的时候,雾蛋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闹着下周要去上海的迪斯尼玩儿,看看有什么不同。 简直是无理取闹。 不过柳女士居然直接就应了,一边哄着雾蛋蛋吃饭一边承诺等会儿就订机票。 雾茫茫权把对那两母子的天伦之情当下饭菜了,她连菜都无需夹了,埋头吃白饭。 “你怎么不吃菜啊,瘦得跟猴儿似的了,还不好好吃饭?” 柳女士这一会儿春风化雨,一会儿严霜飘雪的变脸速度,让雾茫茫觉得自己的表演癖估计得是遗传的。 “妈,我下周想飞美国看泰勒斯威夫特的演唱会。”雾茫茫道。 现在是地球村了,有时候飞美国的特价机票都跟飞上海差不了多少了。 “你有钱就自己去啊。”柳女士回了雾茫茫一句。 我有钱还用跟你说啊? 雾茫茫嘟着嘴埋下头继续吃饭。 另一头雾老板正耐不住雾蛋蛋的纠缠答应还要陪他去看东方明珠。 柳女士表示还可以夜游黄浦江。 雾茫茫则在心里默默地扮演吴医生。 天下没有不爱子女的父母。 现在是因为你长大了,你爸妈想要修补父女、母女之情会异常困难。 所以现在雾老板和柳女士对雾蛋蛋的过分溺爱,那其实都是一种补偿心里。 说白了,就是把对你童年时的愧疚都补偿在雾蛋蛋身上了。 谁让你给你父母立着这么好一反面榜样呢。 看见你,就容不得他们再弄一蛇精病儿子出来。 雾茫茫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以后,再看雾蛋蛋就没那么烦躁了。 真以为爸妈是爱你呢,那不过是把对我的愧疚都补偿在你身上而已,雾茫茫酸酸地想。 吃过饭,雾茫茫学着雾蛋蛋的样子,一步一挪地跟在雾老板身后往前蹭。 “爸爸。”雾茫茫弱弱地叫了一句。 “有事?”雾老板回头道。 “没事。”雾茫茫摇摇头,又继续跟着雾老板晃到电视机前面,“爸爸。” 这一叠声的“爸爸”,让雾茫茫一直跟着她老爹上了楼。 “我要洗澡睡觉了。你到底要干什么?”雾老板都被雾茫茫给喊烦躁了。 雾茫茫泄气地道:“爸,你知道我要说什么的,你别装了。” 不就是要钱嘛! 雾老板其实也有些心软了,何况贷款也下来了,他心情正好,雾茫茫打小就没受过钱财上的约束,这几天眼见着地饿瘦了。 雾茫茫就知道她老爸肯定会心软的。 老爸对女儿总是格外心软,老妈则不会,所以雾茫茫压根儿就不会去求他们家的财务总管柳女士。 雾老板刚打开钱包,想给雾茫茫拿张卡,结果就听见雾茫茫的手机响了。 “嘿嘿,我是atm,我是支付宝,我是财付通,我是哆啦a梦……”这是雾茫茫憋着个嗓子自己录的rap说唱。 铃声一响,雾老板和雾茫茫同时侧头看向旁边正在玩儿雾老板手机的雾蛋蛋。 “给姐姐打电话。”雾蛋蛋举着手机道。 雾老板瞪了一眼雾茫茫,果断收起钱包,“哦,我说你这周怎么肯回家了,原来是想念提款机了啊。” 雾茫茫此刻恨不能把坏事的雾蛋蛋拖来打一顿。 Chapter 8 想打雾蛋蛋自然是不可能的,更可气的是,雾老板的专属铃音曝光之后,柳女士深觉事情不对,强行抢走雾茫茫的手机。 柳女士的手机铃音自然也曝光了,气得她牙痒,直接将雾茫茫的零花钱发放时间无限期延后了。 柳女士生了雾蛋蛋之后,第二春强烈焕发,势必要做时尚高逼格资深美女,当媒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掉价了,她虽然每周都做,但是坚决不许雾茫茫说出来。 更何况柳女士还有一个致命的遗憾,不知擦了多少药,从当年的霸王洗发水到现在的各种生发液,应有尽有,但是柳女士的头发依然不太茂盛,甚至还有发际后退的危险。 所以柳女士的偶像是唐焉,这位女星最大的亮点就是以发际线后退的光洁额头著称,据说这样的额头象征宽宏大量。 而雾茫茫的铃音踩到柳女士痛脚的地方正在于“非诚勿扰”四个字,里面那位主持人以什么著称?自然是那可以当镜子照的光头。 柳女士坚决认为雾茫茫这次在嘲讽她的头发少。 都说头发长见识短,柳女士头发少不是正说明她见识多么?但不管雾茫茫怎么狡辩,反正零花钱是休想要回去了。 雾蛋蛋在一旁看着柳女士撵雾茫茫,直笑得“咯咯”地打滚。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小情人,那兄弟姐妹肯定就是上辈子的情敌。雾茫茫觉得雾蛋蛋就是自己相爱相杀的cp。 总之全家人的情绪都可以发泄在雾茫茫身上,她自己却无处可诉,晚上睡不着觉把带回来的乐高积木造了一只大型猪八戒出来。 早餐上桌之前,雾茫茫很霸气地将“加长版猪八戒”往餐桌上一放,“喏,蛋蛋,送给你的。” 这次别说柳女士了,就是雾老板都发火了,“雾茫茫,你这是做什么?” 雾茫茫笑嘻嘻地指着猪八戒的加长款道:“你们不就是喜欢他多了根东西吗?我做长点儿才显眼嘛。” “你……”柳女士操起餐刀,觉得不对又赶紧放下,重新操起勺子就去砍雾茫茫。 雾茫茫此刻已经跑到了门边,她早就有准备,回头还不忘对柳女士道:“蛋蛋的性^-^教育可得跟上啊,从小抓起,记得带他割去医院包^-^皮啊,小时候割痛感少,反正迟早都要割。” “简直是反了天了!”雾老板将碗摔得当当响。 雾茫茫跟兔子似的哧溜一声就窜出了门。 内有恶毒亲妈在追,雾茫茫慌不择路地冲出雕花镂空铁门。 只听见刺耳惊魂的“吱————”的紧急刹车声响起,若不是大黄蜂的性能好,雾茫茫今日估计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雾茫茫自己也是吓得脸色惨白。 宁峥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听见催命似的敲门声,雾茫茫的头就出现在玻璃外面。 他刚按下中控键,雾茫茫就轻盈地窜了进去,“开车。” 却说柳女士一脸惨白地走进门往沙发上一坐,雾老板见状赶紧安慰道:“追不到就算了,茫茫就是个孩子脾气,没有恶意的,你别跟她计较。” 柳女士这会儿都还没喘过气来,刚才那一幕太惊险了,她现在想起来就后怕。 若是茫茫有个三长两短…… 柳女士赶紧摇摇头,“我没跟她计较。死丫头,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 想了半天,柳女士的心都还是没镇定下来,最后翻出手机,用支付宝给雾茫茫转了五千过去,这才算安慰了。 而雾茫茫听见提示音,打开一看,整整五千大洋,够她半个月物业费的了,但也是然并卵。 只可恨支付宝的转账限制,要不然以柳女士的大方,五千块哪里拿得出手啊,做个头发都不够。 “刚才怎么了,不要命的冲出来?”宁峥握着方向盘,没回头地对雾茫茫道,“追你的是你后妈?” “亲妈!”雾茫茫道,“长得是不是不像?我是集中了我们一家人的优点才生出来的。” “你亲妈你怕成这样儿?”宁峥好奇地道。 “只有你亲妈才有胆子敢把你嫁给四十岁老头当填房啊。”雾茫茫理直气壮地道。 “缺钱?”这是宁峥的第一个反应,现在的小姑娘都精得很,缺钱从来不明说,总要做出一副卖身葬父的表情,既让你上赶着送钱,她又能占据道德同情点。 雾茫茫立即敏感到了宁峥语气里的恶意,这些阔少大多都愿意拿钱买便利,开始得简单,结束得干净。 宁峥等待着雾茫茫的回答,侧眼却见她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这态度实在值得琢磨,既不主动也不拒绝。 宁峥心想,现在的年轻女孩儿可真了不得,如此年轻,火候就这么足了。 两个人不再说话,都有点儿等对方主动的意思。 直到车行下山,雾茫茫才道:“将我放到东山中路就好。” 东山中路是本城最高档的商业圈,周遭是本城的金融中心,高楼大厦林立,最具标志性的建筑——双子星就在本区。 “好。”宁峥点了点头。 车到东山中路的时候,宁峥下车替雾茫茫打开车门,斜倚在车门上问:“你把我当车夫利用得一干二净,就这么算了?” 雾茫茫笑了笑问,“你手机号码多少?” 宁峥报了个数。 “微信也是这个号码吗?通过一下。”雾茫茫不客气地道。 很快就验证通过,然后就是转账提示音。 “四百一十四?”宁峥拧眉,“为什么给我钱?” “车夫先生,我没那么多现金,你又没有pos机,只好电子转账啦。”雾浓浓离开两步,拿着手机的手冲宁峥挥了挥,“车夫先生,下回开车稳一点儿,你这技术可是要砸饭碗的。” 宁峥驾车离去,开了五分钟,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是四百一十四元,这不是试一试吗? 现在的小姑娘,实在太了不得了。 宁峥调转车头追回去,沿着购物中心楼上楼下找了好几圈,都不见人影。 这才自嘲一笑地下楼。 拿起手机给雾茫茫发了个微信,“今天开船出海,去不去?” 语音回复很快就过来了,里面是甜到腻人的声音,“不约,叔叔我们不约。” 宁峥扔开手机,真是会吊人胃口的小东西。 至于雾茫茫,自然是早就约了人了。 柳女士怎么可能放过她美好的周末,不安排相亲。 雾茫茫今日去的茶集,下午茶在本城十分出名,没有预约根本不可能有位。 但早晨人还算不多。 茶集建在大厦二十四层撑出去的平台上,藏在人工树木灌丛里。 雾茫茫今日来得太早,主要是还没吃饭就被柳女士撵了出来。 等人的时间百无聊赖,在林子里玩了一会儿自拍,上传到微博上。 最近没有新包入手,也没有新款夏装上身,连粉丝都涨得异常的缓慢,离百万还有几万人的距离。 雾茫茫叹息一声,在一片“女神美呆了”的评论中收起手机,侧头一看,只见自己等待的人已经站到了旁边。 雾茫茫微微吃惊地站起身。 这个人她认识,“九萬”那桌的另个一牌搭子。 “陆先生?”雾茫茫试探性地问出声。 “雾小姐。”陆廷微微颔首,英俊的脸上依然不带任何表情。 “请坐,请坐。”雾茫茫赶紧道。 原来柳女士口中年轻有为,家世富贵,相貌英俊可当明星的三十四岁高龄的叔叔辈人物就是陆廷。 雾茫茫真想演一句,“失敬,失敬。” 而她也的确克制不住地说了出来。 陆廷很得体地回了一句,“久仰大名。” 陆廷的话很少。 看不出来相亲的经验多不多。 至于雾茫茫,由于最近心情都不太好,所以也没有要主动说话的意思。 再说了,昨天晚上柳女士耳提面命,势必要让雾茫茫发誓今日绝不缺席,她就知道没啥好事儿。 虽然雾茫茫不清楚财神爷是个什么人物,但是看路青青那副恨不能跪下喊万岁的态度,她就知道那个圈子的人物她最好少招惹。 尤其是陆廷这种一看就严肃得开不起玩笑的男人。 至于宁峥,这种纨绔公子,可以忽略不计,你不招惹他,他都要来招惹你。 柳女士看不清楚情况,妄图以雾茫茫的蒲柳之姿嫁入豪门,雾茫茫觉得自己不如替对方生一对双胞胎,得家翁赠一套亿万豪宅走人,这样还比较现实。 雾茫茫不说话,但是又坐不住,幸亏此时陆廷的手机响起,他起身去旁边接听电话,雾茫茫则赶紧掏出手机继续刷微博。 陆廷今日穿了一套休闲装,背影显得十分悠闲,接电话的姿势又格外优雅。 雾茫茫忍不住拍了一张陆廷的背影照片,上传闺蜜微信群。 “今天的相亲对象,帅不帅?” 龙秀娟是第一个报出陆廷全身行头来历的女人,这女人成天就研究人身上的牌子了。 而路青青表示,肩宽腰细,很值得一试,就是看不清楚中指长不长。 如此一来,话题又延伸开去,大清早地就开午夜场,雾茫茫脸都红了。 但她坚决不肯承认自己还是黄花大闺女的身份,踊跃地参加讨论道:其实长不长有什么关系,要紧的是持久度。 电台里男性专科医院特约播出的医生问答节目里说,短于三十分钟的都算不正常。 但是男人装有一期杂志又特别讨论,即使平均持久度最高的国家,平均值也不过十几分钟好像。 闺蜜群立即炸开了花,纷纷拿出自己的经验讨论。 作为男友个数最多的雾茫茫,被逼得不得不给出科学的结论,还是二十岁左右的男人比较持久。 所以,姐弟恋才是王道。 话题如此劲爆,以至于陆廷打完电话回来,雾茫茫依然埋头于手机里。 这大约算是两个人相亲以来,对话最少的一次相亲了。 时至十二点,闺蜜群的人纷纷表示要去吃早午饭去了,雾茫茫这才抬起头看向陆廷。 对方好像一直在不停地讲电话,貌似是工作电话。 货真价实的工作狂。 连共同话题都没有的两个人,自然只能是握手之后分道扬镳。 可是出乎雾茫茫意料地是,陆廷居然提出请她出海去玩的要求。 “陆先生,我以为……”雾茫茫没有把话说完。 陆廷道:“你的话很少,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 第9章 Chapter 9 雾茫茫诧异得实在不能再诧异。 而她脸上露出的那种意外的呆滞的表情,微微张开的粉唇,瞪得比铜铃还大的眼睛,在陆廷看来怎么都有那么一点儿可爱 而现在的女人能让他觉得可爱的,已经算是有八十分了。 至于雾茫茫此刻深觉得有一种,自己以默剧出人意表地囊获了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的桂冠的感觉。 所以雾茫茫直接拿起眼前咖啡碟里的餐勺对着嘴巴道:“感谢柳女士给了我这个相亲的机会,感谢陆先生给了我明日腾飞的桥梁,感谢……” 一时接不上话,雾茫茫只好转而道:“在这里,我想再诚挚地问陆先生一句,其实我的话挺多的,只是刚才你一直讲电话,所以你确定真要跟我试一试吗?即使我生老病死……” 雾茫茫还在吧啦吧啦,陆廷就已经抬起手示意侍者埋单了。 停车场内,陆廷的车和他的人一样严肃,雾茫茫口水已经讲干,此刻只得歇下阵来,而话不多的陆廷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邀请她去用午饭,雾茫茫也是佩服。 午餐十分简短,车往海边去的时候,雾茫茫心里“咯噔”一下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开船出海。”陆廷道。 雾茫茫不由得回忆起早晨跟宁峥的那一段儿,幸亏只是口头邀约,而对方还没应约。 私人游艇码头有购置出海行头的地方,陆廷很体贴地将雾茫茫放在了门口。 但他本人显然没有走进去参观女士比基尼的意愿。 此处物价比别处额外高涨百分之三十,但品牌和款式都是无可挑剔的,雾茫茫一边掏着用自己证件办理的信用卡,一边暗忖,看来明天开始得找兼职了,否则下个月的卡债就堪忧了。 收银员多看了雾茫茫两眼,此处购物的信用卡无一不是黑卡,难得看到一个拿卡通卡的顾客。 等雾茫茫再次走到陆廷跟前时,已经是红色比基尼外罩白色针织镂空罩衫配红色人字拖的打扮了。 今夏新款墨镜挂在她的鼻梁上,把她的半张脸都遮住了。 陆廷有一瞬间没有回过神来。 雾茫茫对着他挥手“嗨”了一声,跳到他跟前取下墨镜笑道:“怎么,不认识啦?” 陆廷实在是被雾茫茫一身的白瓷肌肤给闪了眼睛。 雾茫茫也算得上是人如其名了。 一片白。 西方人和东方人的白不一样,西方人的白是一晒太阳就犯红,而且毛孔粗大,远看如雪堆,近看入蜂巢。 但雾茫茫的白就是那种晶莹剔透的水煮蛋的白了,白得又Q又弹,何况她还有傲人的资本。 所以当雾茫茫跳过来的一瞬间,陆廷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跟着弹了一下。 而除了天生丽质之外,雾茫茫近期这身肉之所以养得这样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暗无天日的工作间不用晒太阳。 挤地铁,防色狼,大夏天的她每天都是长袖T恤加牛仔裤、帆布鞋,一丝肉都不露。 所以养出来的简直是水嫩嫩的白。 有那么一刹那,陆廷都不想带雾茫茫出海了,可旋即又笑自己古板,眼前这姑娘别看年轻,经验恐怕比自己只多不少。 人家爱露,自己也犯不着拘束。 就在雾茫茫转身去拿忘掉的宽沿太阳帽的时候,陆廷又被手机霸占了。 等他歉意地捂住手机回头看雾茫茫的时候,这小姑娘已经忙于自拍,不亦乐乎了。 此刻正侧躺在他汽车的引擎盖上,以手支颐地让店中sales帮她拍照。 俨然一副超模拍硬照的范儿。 待陆廷转过头去继续讲电话时,雾茫茫“噌”地从引擎盖上跳下来,嘴里喊着,“烫,烫。”手却伸向了sales手中的手机,拿过来一看,美得冒泡,也不亏她在引擎盖上煎了一回鸡蛋。 陆廷这通公事电话一讲就是大半个小时,他回头四处不见雾茫茫,走近车窗望进去,见她正拿着防晒爽抹脚趾。 “抱歉,让你久等了。”陆廷坐进车内。 虽说是抱歉,但语气不算太诚恳,显然是早已习惯让女士等候他的公事电话了。 鉴于雾小姐自娱自乐的本事太高,压根儿就没留意过陆廷到底讲了多久电话,所以她很不在意地摇摇头,“也没等多久。”然后低下继续给脚趾抹做防晒。 陆廷在侧头看向雾茫茫的时候,眼神从她的白生生的脚趾带过,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 余光流连在她因为低头而拉伸得又长又细的白皙脖子上时,眼神不由自主就往前梭巡她因为纤瘦而显得格外精致的锁骨。 陆廷调开视线,平视前方,又吞了一口口水。 这时候陆廷不得不承认宁峥有些话真是说得对。 像雾茫茫这样的女孩儿,青春、漂亮,玩得起、放得开,结束时也可以干净利落,无需剑拔弩张,唯一损失的就是荷包里那点儿钱。 然而钱,如今算得上陆廷这类男人最富余的东西了。 并不在乎。 就好像,雾茫茫这样的女孩儿,青春美貌是她们最富余的东西,也都不在乎。 索性,彼此都拿出交换一下,娱乐身心。 平时,陆廷是很不喜欢跟这类宁峥嘴里的“easy girl”玩游戏的,但今日却忽然来了兴趣。 所以平日里借口再多也无济于事,见到中意的颜色自然就起意了。 至于陆廷和宁峥这类男人,其实在雾茫茫心里也有个专有名词,“糖衣炮弹”。 而钱就是他们的糖衣。 他们喜欢你跪舔他们的糖衣——钱,而对你的付出也仅限于钱,钱财之下则是催命的炮弹。 除非你的胃是太空合金铸成的,否则轻易不要尝试吞咽。 至于雾茫茫呢,她倒是不是为了他们的钱,她只是喜欢他们身上那种钱味儿装潢出来的范儿。 和她们家的雾老板,身上的味道有点儿像。 而雾茫茫本来早就下定决心要避免和陆廷等人打交道,但此刻之所以坐在陆廷的车里,完全是因为屡屡在周末出现的无聊病又发作了。 就好比陆廷是一只她买不起的肉包子,但她又很想用自己小叫花一样的黑爪子上去捏五根手指印,用以此引发的后续麻烦来打发时光。 反正这个麻烦也是柳女士帮她招惹的,那解决麻烦的时候,她也不该抱怨。 车停下之后,雾茫茫跟随陆廷前往游艇停靠的私人码头。 眼前的游艇,出人意表的豪华。 虽然雾茫茫对各式名牌手包、甚至大牌珠宝如数家珍,但是像这种亿万级别的游艇还远在她的消费能力之外,所以她基本对此毫无研究。 只知道,挺大的。 开个海天盛筵都够了。 面对这种游艇,雾茫茫第一个反应自然是拿出手机开美图自拍。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都要拍到,微博po的照片里很久没有新货了,吸粉力度大大下降,最近几日不过增加十几位粉丝而已。 雾茫茫就指望眼前的豪华游艇给自己白富美的童话生活增光添彩,吸引粉丝的“哇哇”声了。 在雾茫茫的自娱自乐里,陆廷毫无压力地拿出手机再次讲了一通公事,这才收线。毕竟出海后就只能靠卫星电话了,不太方便。 待陆廷收了线,他没料到的雾茫茫居然让他帮忙拍照。 陆廷沉默不语,希望雾茫茫能自觉意识到她的这个举措有失分寸,只会引起自己不喜。 雾茫茫焉能不知,但此刻烈日炎炎,周遭一个人也没有,等游艇起航,可就拍不到全景了,于是索性装傻,“很简单的,我已经设好软件了,你按一下这个键就ok了?尽量让照片底边贴到我的脚,这样显腿长哦。” 此刻再想换女伴,已经来不及,陆廷拧眉后,还是接过了手机。 “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喜欢自拍?”陆廷疑惑。 “就像男人自撸的道理一样,因为没人帮你啊。”雾茫茫说完自己先笑了。 如果陆廷此刻问的是,你们女人怎么这么喜欢拍照,那雾茫茫就会回答他,就像男人喜欢炫富是一个道理。 待上了游艇,只听见人道:“陆少你总算来了,等你出个海真不容易,太阳都要落山了。” 宁峥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了陆廷身边的雾茫茫。 第一眼只觉得惊艳,身材火爆得让人想吹口哨,然而等意识到这人有点儿眼熟之后,才发现这不就是早晨还挑、逗自己“四一四”的雾茫茫吗? 两兄弟玩同一个女人也是有过的事情,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一个女人玩两兄弟,那可就不那么是滋味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呃,我们的easy 女主。 第10章 Chapter 10 而雾茫茫此刻的表情,格外地让宁峥生气,她那种满不在乎的态度是个什么意思? 墨镜至今都还没取下来,现在的小姑娘果然是没礼貌到了极点。 而对雾茫茫来说,太阳实在太大,她的皮肤已经有些受不了,墨镜自然是能戴就戴,好歹能遮半边脸。 宁峥的眼神在雾茫茫的脸上停留了不下五秒,注意力从最初的挑剔渐渐滑到了她的嘴唇上。 鲜艳欲滴的红色。 因为墨镜遮住了大部分五官,以至于这仅剩不多的嘴唇就成了整张脸最大的亮点。 雾茫茫的唇形非常漂亮,不是那种薄薄的刻薄,而是不薄不厚的莹润,就像最新鲜的奶油,让人忍不住舔舌头。 宁峥渐渐走了神,但很快就更愤怒地回了神。 真是夜路走多了,今日却被个小丫头给耍了。 “茫茫,你怎么也来了?早晨把你放到东山中路的时候,想起忘了点事儿,回头找了你两圈,都没见人。”宁峥微笑地看着雾茫茫。 雾茫茫原本对宁峥的确是有一丢丢的歉意的,但这并非是建立在对宁峥的好感之上的歉意,而只是她还有那么一丢丢的合约原则而已,毕竟她已经提出了邀约。 不过对象是宁峥的话,歉意就可以打个五折,花花公子何愁无伴。 但此刻宁峥这话说得就显得很没有风度了。 明明两个人其实什么实质关系都没有,可是被宁峥这么一误导,就好像她昨晚是跟他在一起似的。 果不其然,陆廷的凌厉的眼神“唰”地就射了过来。 陆廷也实在没料到,自己居然和宁峥看上了同一个女孩儿。而这个女孩可能还有骑驴找马的嫌疑。 “没找到我吗?大概是没有缘分吧。”雾茫茫淡淡地回了一句,大家非要在夹板上站着寒暄吗? 明明这豪华得可以开飞机的游艇有好几层船舱。 宁峥感受到了来自雾茫茫的明晃晃的恶意,这丫头昨天才提过缘分二字,现在竟然就一口否认。 看来找到了下家,腰板儿就硬了。 “你们怎么站在这儿聊天,等你们好久了。”一个穿着孔雀蓝印花长裙的女人手里端着香槟杯正站在舷梯上俯瞰雾茫茫等三位。 这人雾茫茫认得,本城名媛,罕见的才貌双全,家世显赫、名校毕业,如今在知名时尚杂志任主编。 陆媛梓。 如果雾茫茫没记错的话。 不过雾茫茫虽然认识陆媛梓,陆媛梓却肯定不认识雾茫茫。两个人来自完全不同的社交圈,她属于高高在上的女神圈,雾茫茫估计还得奋斗一个豪门老公才有资格进入陆媛梓的圈子。 但此刻陆媛梓看着陆廷以及他身边的雾茫茫,明显有些吃惊。 “大哥,这就是你今天相亲的小女友?”陆媛梓从母亲的手里已经见到过雾茫茫的照片了。 此刻的惊讶是因为,她从没想过陆廷会相亲成功。 且此等场合,还把雾茫茫给带来了。 可以想见其认真。 宁峥挑眉,才发现自己是误会了。 陆廷相亲的事情宁峥此刻才想起来,不然今日聚会也不会专程等他,毕竟对于抱孙心切的陆家来说,陆廷的相亲可是头等大事。 只是宁峥万万没料到,陆廷相亲的对象会是雾茫茫。 看来陆伯母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已经放宽了陆廷的择偶条件。 但陆廷下手也未免太过快、准、狠了,以至于宁峥想要横刀夺爱都来不及。 兄弟妻,不可欺嘛。 宁峥收回落在雾茫茫精致锁骨上的目光。 陆媛梓走下楼来冲着雾茫茫点头一笑,然后挽上宁峥的手臂,对着陆廷道, “上去吧,就等你跟路随了。” 然而说曹操,曹操就到。 直升机的轰隆声降临,在众人的目光中稳稳地降落在游艇上的圆形停机坪上。 直升机雾茫茫也是坐过的。 出国旅游时俯瞰地球奇观时坐过。 本城的LA大厦也有,搞活动的时候在LA广场当日购物满十万,就可以享受一圈直升机本城游。 所以,也不是什么稀罕物,雾茫茫实在晒得熬不住,往后退到舱沿下等候陛下大驾。 而路随一行人经过雾茫茫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她是彻底被无视了。 雾茫茫站在陆廷身后,瞪着她这个很不称职的准男友。 连基本的风度都没有,这是生气了? 雾茫茫在后面望着前面三个男人,好像路随的身高高了那么一点点,难怪能当老大。 雾茫茫跟着他们走上楼进入船厅时才发现,自己这回真是“凹凸曼”了。 大厅中衣香鬓影,虽然绅士们都是休闲打扮,女士们也是热带风情衣裙,但也都可称得上衣冠楚楚。 唯有雾茫茫一个人穿着不合宜的比基尼站在厅中,幸亏还有个针织罩衫套着。 众人见到她进来,也吃惊了一番。 雾茫茫耳尖地听见某位女士很不轻蔑地问宁峥,“你不知道今天是路琳的离婚宴吗?你带个外围/女来做什么?” 雾茫茫心里飚了一句脏话,恨恨地看向近处端起酒杯轻啜的陆廷,这人嘴角居然还带了一丝笑容。 她不会看错的。 雾茫茫深吸了一口气,扭腰摆胯地走过去搂住陆廷的手臂,娇滴滴、嗲兮兮、又跺脚、又撅嘴地拖长声音道:“干爹~~” “噗嗤”一声,陆廷嘴里的酒实在没忍住,喷到了前面宁峥的脸上。 人若自贱而人就不贱了。 在场的所有人雾茫茫都得罪不起,她倒是想给刚才说她是外围女的女士一巴掌,可惜早就被路随吓破了胆子。 “干爹,别人说你的干女儿是外围女,你也不给我解释解释?”雾茫茫委屈地拿手拧陆廷的胳膊。 “别闹。”陆廷拿下雾茫茫的手,对那位女士介绍雾茫茫道:“祝馨,这是我朋友,雾茫茫。” “你好,祝小姐。”雾茫茫大方地向祝馨问好。 祝馨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雾茫茫松开陆廷的手,也觉得无趣。她以前就不喜欢他们这个圈子,也无意高攀,今日出海,原本以为只是普通休闲,她正好游游泳,结果哪知所料失算。 不过这也怪不得雾茫茫,雾茫茫所经历的游艇出海,泰半都是跟香槟、比基尼和瘫在夹板上晒出小麦色联系在一起的。 当然其实她也就出过那么一两次海。 彼此都不合宜的场合,既让雾茫茫觉得无聊,又让祝馨等女士觉得层次被拉低了。 相看两相厌。 可惜此时船已离岗,唯一能拯救雾茫茫的,大约就是路小叔的直升机了。 但是比起对上路小叔,雾茫茫宁肯继续当个被所有人无视的隐形人。 不过其实雾茫茫也接触不到小叔,到这种大海茫茫一片的地方,人身后还跟着两黑衣黑裤,黑色墨镜的冷酷保镖。 幸好很快雾茫茫的尴尬就被路琳女士拯救了。 路琳据说是路随的姐姐,路家三代单传,到了咱小叔这里那绝对是宝贝根子。 雾茫茫觉得路随的宝贝程度,估计就跟她们家的雾蛋蛋是一个级别的。 雾茫茫在围观了路琳女士和林晋南先生闲得蛋疼但颇为正式的离婚仪式后,在微博朋友圈里大吼:我今天看到非诚勿扰离婚典礼的现场版啦! 路青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闪回了一句:你怎么混进去的? 显然路青青道听途说,也知道了路琳和林晋南离婚的事情。 路家虽然势大,但林家也不能小看。不过这两夫妻的离婚非常和平而且很有喜感。 据说是,结婚十年之后,路琳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是个蕾丝,而林晋南也赫然发现,自己原来更喜欢男人。 所以彼此欢欣地办了离婚宴,然后双双宣布出柜。 这倒无所谓,反正两人已经生了孩子了,后继有人,所以家中长辈也不管你出柜不出柜了。 雾茫茫被微信群科普了路琳的故事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病其实也不算个啥了。 人一旦有钱了,该玩的都玩过了,就想玩不该玩儿的了,所以人生过半忽然改变性向很能够理解。 微博里豪华游艇的局部照片给雾茫茫吸了不少粉,噌噌涨了三百,而微信群的姑娘们只感叹了一个“壕”字,就该逛街的逛街,该K歌的K歌去了。 雾茫茫无比怀念陆地生活。 离婚典礼之后别无它事,俊男美女们各找各妈去了,雾茫茫去到最底层的夹板准备游泳。 此刻船已经停下,正适合游泳,也不枉费她刷爆卡买来的比基尼。 电影里,女星游完泳上岸的瞬间,通常是导演喜欢给慢镜头或者不停回放镜头的地方。 经典照远有黑珍珠哈利贝瑞的出海镜头,近期有夏洛特烦恼里面秋雅的游泳镜头。 的确漂亮,尤其是水珠划过胸脯的时候。 雾茫茫学着电影里用手捋头发的动作,漂亮性感地秀了一下。 刚走上岸,就见小叔正站在她对面的船舷边看着她。 或者叫看着她的腹部。 雾茫茫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腹部除了肚脐上那枚脐环外,实在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比如妊辰纹什么的。 虽然脐环上吊着一颗克拉数不算太小的白钻,但是也当不得小叔这样看吧? 雾茫茫的第一个反应当然是拿浴巾裹住自己。 但难得一直无视自己的小叔居然突然对自己生了兴趣,雾茫茫也来了点儿兴致。 虽然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根竹竿一般,但是雾茫茫还是就着船舷摆了个精英模特赛里面的泳装秀pose。 然后冲小叔抛了个媚眼。 “路随。”宁峥走下楼梯叫路随,眼睛还没看到路随,就被一旁的雾茫茫给晃了过去。 “茫茫也在?”宁峥笑了笑。 雾茫茫拿起搭在一旁躺椅上的浴巾裹住自己。 她只愿意给对自己没有兴趣的路随的眼睛一点儿奶油冰淇淋,而对宁峥这种上赶着的毫无兴趣。 饭后,半截子老头们的娱乐活动照旧是组织牌桌。 而名媛们的爱好则是立于一旁观战。 雾茫茫有些遗憾自己没能带瑜伽垫过来,不然在星空下的甲板上,来一段心灵瑜伽,其实也是很有质量的娱乐活动。 但是碍于户外海风冻人,雾茫茫只能缩居舱中,重新换上了自己的T恤和破洞牛仔裤,素颜、马尾,简直秒杀一群名媛。 在场的男性已经无数次投来“不经意”的眼神,甚至还包括已经出柜的林晋南先生。 陆廷手风出奇的差,以至于宁峥扫了一眼龟缩在一角忙得不亦乐乎地玩手游的雾茫茫道:“上次茫茫帮路随摸了一张九萬翻身,要不然让她也帮你摸一张?” “九萬”是个传奇,听过这个故事的人有好几个。 其中路随的姐姐路琳自然在内,“咦,那位小姐今天也来了么?” 祝馨是路琳和路随的表妹,论关系比路青青要近一点儿,此刻听路琳一说,就朝雾茫茫努了努嘴,“喏,就是她。” “长得挺漂亮啊。”路琳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雾茫茫,对着路随道。 陆媛梓笑道:“茫茫是我大哥的女朋友。”她站起身走向雾茫茫。 雾茫茫察觉到眼前有人挡住自己的光线时,才不得不抬起头来,“陆小姐。” “茫茫,是吗?我哥叫你呢。”陆媛梓指了指陆廷的方向。 雾茫茫“哦”了一声,起身走向陆廷道:“是不是要回去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可惜在座的需要打卡的工薪阶层只有雾茫茫一人。 路随道:“既然这位小姐还要上班,就打最后一把吧。” 宁峥笑道:“茫茫,今天陆廷可输惨了,你去帮他摸一张,改改运吧。” 雾茫茫早就瞌睡兮兮,打游戏不过是强撑精神,听宁峥这么一说,她也不矫情,快刀斩乱麻地希望牌局结束得越快越好。 雾茫茫问也不问陆廷,直接帮他摸了一张牌。 这男人十分恶劣,将她带到这种上不沾天下不沾地的地方,就撂手不管,而且也不提醒她,害她穿个比基尼出了那么大的丑,她也就懒得问陆廷的意愿了。 “九萬!” 依然是九萬。 而陆廷手里三张九萬,拿到刚好杠牌。 宁峥不信邪地叫雾茫茫,“给他再摸一张。” “二索。” 继续开杠。 雾茫茫很自觉地又帮陆廷摸了一张。 “四萬。” 杠上花! 好旺的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茫茫,你亲妈送你的麻将金手指,不用谢啦! 第11章 Chapter 11 然而旺别人,对自己却是然并卵。 雾茫茫像软骨虫一样瘫在吴用办公室里十分符合人体结构力学的沙发上,有气无力地瞥了吴用一眼。 “最近怎么样?”吴用拿着记录本坐在雾茫茫的对面,“你好像很疲倦?” 身兼数职,当然疲倦。 “你已经两周都没来了,最近感觉好些了吗?”吴用有些好奇。 雾茫茫向来都是雷打不动地周周报道,所以有些奇怪。 怎么可能感觉好些? 雾茫茫休整了一会儿才道:“吴医生,你说咱们现代社会为什么这么多变态啊?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啊?” 原因实在太复杂,完全可以写十本书,且还分析不透。 “怎么这样问?”吴用道。 “吴医生,你知道我在地铁里遇到了多少变态吗?”雾茫茫自问自答地道:“平均隔天一个!” 雾茫茫一种我很震惊你也必须很震惊的表情望着吴用。 吴用只是点点头,鼓励雾茫茫继续说下去。 话匣子一打开,那就完全收不住了。 “第一天我在地铁站里遇到一个划包狂。不管什么包,他逮着就用刀片划,起初大家都以为是小偷干的,结果后来才发现,这个人就只是喜欢用刀片划破别人的包,可怜我的包包。”雾茫茫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将她的双肩铆钉包往吴用面前一推。 如今铆钉包上钉了一朵著名的山茶花,“喏,就是这里,划了一个口子,我又没钱换新包,就把以前买包的包装袋上面那朵山茶花拿来贴在这里了,也算是DIY吧,还不错吧?” 吴用实在不懂欣赏女人的各种包包。 “第三天,我在地铁上遇到一个露阴癖,呃。”真是想起来就恶心。 “那个人看着大家诧异和恶心的表情居然还洋洋得意。幸好我那天包包里恰好带着工作用的手套,我就替他把牛仔裤的拉链拉上了。” 雾茫茫像想起什么超级好笑的事情,突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道:“那个露阴癖当时痛苦的表情真的好好笑哦。” “第五天,我遇到个色/情狂,差点儿没把我裙子弄脏了。”这直接导致雾茫茫在地铁上再也不敢带着耳机打游戏,也再也不敢穿裙子。 “第七天,遇到个偷窃癖,长得挺漂亮的,到派出所录口供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是路青青的表妹,家里挺有钱的,但就喜欢偷东西。” …... 雾茫茫说了大半天,最后道:“如此想来,我觉得我这点儿毛病其实算是杀伤性最弱的吧?” 雾茫茫觉得自己瞬间多了一种优越感。 而无用只能对,雾茫茫短短两周就进了无数次派出所录口供的经历表示同情。 因为在雾茫茫的表述里,她几乎隔天就要抓一个小偷,和邂逅变态狂穿□□行。 到现在她的脸都还没被人报复性地划烂,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非常丰富的娱乐生活,最近在表演的爱好上有什么新的事情发生吗?”吴用道。 一说起这个,雾茫茫立即表示很无趣,重新瘫倒在沙发上,懒洋洋地道:“最近为了还卡债,我找了份兼职。” “吴医生,你知道最近手机上了一款万能APP,叫神州租人的吗?”雾茫茫开始帮吴用科普。 “你应该下载一个,这样你过年回家的时候,就不用单身了。”雾茫茫调出自己的手机软件,把自己展示在吴用面前。 “吴医生你看,我已经拿到两万个赞了。” 美图修过的看起来和真人完全两个模样的照片,艺名:Angela。 精通多种乐器,多国语言,可提供宴饮、约会、看电影、合影等服务,时薪800元。 “你知道有些人,骤然富贵,想找个得体合宜的女伴参加高级宴会是非常困难的,我就扮演这种角色。” “还有啊,有些人蛮可怜的,一个人看电影,非常心酸,我可以临时扮演女友甚至蕾丝,陪观影,还可以聊观后感。” “喏,还有合影。有些人虚荣心强,可是又找不到美女女友,我可以和他拍比较亲密的照片,比如亲嘴鱼这种照片之类的,让他拿去朋友圈炫耀。” 真是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合适雾茫茫的兼职工作了。 简直就是让她的天赋得以充分发挥嘛。 工作就是娱乐,娱乐就是工作。 至少吴用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我原本应该很兴奋啊,对不对?吴医生?”雾茫茫有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么累呢,这种表演真是太做作了,而且毫无戏剧张力,我演起来一点儿劲儿都没有。” 显然雾茫茫这位superstar已经不满足于票房了,她追去更高的奖项去了,比如奥斯卡最佳女主,而通常这样的奖项需要比较挑战的角色。 “我觉得还是灰姑娘后妈这种角色比较适合我。”雾茫茫给自己下了个定义。 但是生活是现实的,卡债也是要命的。 所以尽管想演后妈,但晚上雾茫茫还是照旧接了一单十分正常十分精英的活儿。 对方看重的是她会多国语言这项技能,晚上要参加的也是商务宴请。 洽谈之后,额外支付置装费五千。 绝对是一笔大生意,雾茫茫为五斗米折腰,很爽快地接了。 雾茫茫租了一条五千块能租到的最大牌的晚礼服,她虽然缺钱,但还不至于贪小便宜挪用置装费,何况根据今晚宴会的地点来判断,这个商务宴的规格应该很高。 雾茫茫虽然没怎么参加过宴会,但是好歹耳濡目染,也知道些里面的规矩。 但愿她身上的礼服不会给她的顾客丢脸,要知道做她们这一行的,五星评价真的很重要,关系到她一月一结的额外奖励呢。 镜子面前,雾茫茫来回转了一圈,对自己的颜值十分有信心,但是对自己的“多国语言”技能就有些忐忑了。 雾茫茫的确会多国语言,英语、法语、德语、日语、韩语、西班牙语甚至还有意大利语。 但除了英、法之外,其他语言她只会一点简单对白。尤其是日语,她说得最顺口的就是“雅蠛蝶”这种了。 犹记得当初自己去丽江旅游,小客栈的隔音效果太差,隔壁小情侣大半个晚上不休息,气得后半夜雾茫茫一直在床上高声表演雅蠛蝶(不要)、いたい(疼)、もっと、强く(再用力点)…… 大家都不用睡了,你们唱上半夜,我就敢喊下半夜。 额,不过这样说起来,雾茫茫的日语词汇量还算是丰富的。 至于其他语言,则多亏雾茫茫那几十号来自全球各大名校的海龟前男友们的熏陶了,近朱者赤,交往久了,自然也就会那么几句了。 基于这种语言基础,当初申请APP验证的时候,据说简历写得越装x通过率越高,生意也会越好,尤其是特长这一栏,更是要重点对待,可以得到APP特推。 雾茫茫本着缺钱为大的原则,后着脸皮写了个精通多国语言,给自己增加点儿逼格,提升点儿时薪,但其实本没有想到自己能接到这种单子的。 谁找精通多国语言的女伴会通过“神州租人”啊?这一般是单身狗屌丝才用的APP好吗? 今晚的事情实在是巧合。 据对方的秘书在电话里说,老板是临时到本城出差,临时接受合作伙伴的邀约,临时决定出席,但临时实在难找合适的女伴外带翻译。 而被逼无奈又神通广大的秘书恰好在“神州租人”上“惊艳”发现Angela雾,两个人一拍即合。 秘书也无力再考察雾茫茫的语言能力,反正这个点儿也已经再也找不到比雾茫茫更好的人选了。 顾宏道在酒店房间内看到应约而来的雾茫茫时,很怀疑他的秘书是不是骗了他。 雾茫茫今日穿着一身裸色钉钻的鱼尾晚礼服,头发挽了起来,只妩媚地留了一缕在耳边不经意地招摇。 手里拿着满身镶钻的水晶手包。 这身打扮虽然让她显得极其惊艳,但也拉大了她的年纪,让她和今晚的商务宴会十分合宜。 而就顾宏道的经验而言,像雾茫茫这种素质的女孩儿,如果做应召女郎价位至少是以千元美金的时薪起价的。 八百人民币实在太便宜了。 “顾先生。”雾茫茫很职业地朝顾宏道笑了笑,然后挽上了他的手臂。 她们这一行无比要做到宾客尽欢,这可关系到她能不能从“快租”升级到“专租”这个档次,到时候时薪会大幅度得到提升的。 搭乘电梯到宴会厅的时候,顾宏道忍不住问雾茫茫,“Angela小姐,怎么会做这一行?” 虽然额外给了五千快添置行头,但是绝对买不来雾茫茫手腕上的白金镶钻的宽镯,也买不来她左手食指上戴着的山茶花宝石戒指。 雾茫茫今晚也算是花了血本了,礼服虽然是租的,但珠宝却是这些年雾老板和柳女士送的生日礼物。 但顾宏道的语气让人很不悦。 这一行? 这一行是哪一行? 她做的可是合法买卖。 “缺钱。”雾茫茫本着顾客至上的原则,温柔似水地答道。 “你真坦率。”顾宏道笑了笑,鼻尖有高级而冷淡的香味萦绕,令人心旷神怡,“像Angela小姐这样的人不应该缺钱。” 雾茫茫红了眼圈,吸了吸鼻子,微微垂眸,“谁都有缺钱的时候,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这一行。” 绝对的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雾茫茫觉得自己为了五星好评也是蛮拼的。 但愿顾宏道不要再追问,逼得她不得不编造一个卖身医病的狗血故事来博取同情。 诸位看官看到这里也就该发现了,雾茫茫这个病,若是知情人,可谓她是身不由己,不过是娱乐。 但不知情的人,事后很可能会觉得她就是个谎话精,也难怪她无数的前男友都要抛弃她的颜值了。 男人在挑老婆的时候,通常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挑剔对方的品德。 挑情人就没这个要求了。 好在顾宏道很上道,没有再问雾茫茫的伤心事。 电梯到达楼下,步入宴会厅时,雾茫茫赫然发现,本城知名人士,杂志上常坐十大富豪宝座的名人几乎都到场了。 著名的少奶奶们也竞相到场争奇斗艳。 而财神小叔路随,花花公子宁峥,面瘫男神陆廷,财神小叔前姐夫林晋南,路琳、陆媛梓等一众名媛皆在。 甚至连影视歌三栖巨星董可可也在。 人凑得这么全的宴会,不可谓不豪华了。 后来雾茫茫才知道这是本城政要举行的商务宴会,同时赴宴的还有组团来刷本城商业、金融的多国企业家代表。 雾茫茫很想给自己老爹发个微信,他们家雾老板没办成的事儿,想不到今日被他女儿捷足先登了。 想到这儿,雾茫茫果断给柳女士发了条微信,附带自拍美照。 柳女士的商业头脑不是盖的,不然雾家也不至于在他们夫妻俩手上发扬光大,荣登暴发户排行榜。 很快,雾茫茫就收到了柳女士的网银转账。 这个月乃至下个月、再下个月的卡债都不用愁。 感谢万能的柳女士,雾茫茫接下来的日子都不用穿三寸高的高跟鞋自虐了。 “顾先生。”率先看到雾茫茫的是眼睛一直在梭巡美女的宁峥,而他寒暄的对象却是顾宏道。 而顾宏道正是受宁峥所邀,而来赴宴的。 多么巧的巧合啊。 “原来顾先生也认识茫茫?”宁峥含笑看着眼前的男女。 陆廷此时也走了过来,“怎么一直不回我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这次不要蒋大壮,也可以凑成牌局来。 orz,原意没想苏的,结果写成了苏茫茫。 观众:路小叔的戏份太少来,再不抢戏,茫茫要被抢走啦。 路小叔:不认识。怎么什么人都敢来烦我! 师太:没事没事,大家不要怪他,他只是还没有爱上茫茫,以后有他受的。 路小叔:呵呵。 第12章 Chapter 12 怎么一直不回我电话?当然是因为不想回啊! 那天从海上回来,陆廷将雾茫茫送到家之后,两个人都再没联系。 这么说其实也不对,至少陆廷次日单方面给雾茫茫打了电话,雾茫茫没胆子拒听,只能关成静音。 至于回电话,那就更是不可能了。 在找男友这件事情上,雾茫茫也是有原则的。 你可以没有钱,但必须够体贴。 陆廷的头像在雾茫茫心中显然已经打了一个大大的红叉。 属于,可以忽略的男士。 所以此刻雾茫茫只是含笑不语,甚至挽着顾宏道的手还紧了紧,意思是让陆廷识趣的就赶紧滚。 别以为相个亲,就有特权了。 至于陆廷显然也看到了雾茫茫的这个动作。 现在的小女生手段确实越来越了得了,吊足人的胃口。 当日他送雾茫茫回家时,原本以为可以得到受邀上楼的待遇,结果雾茫茫淡淡地道了声谢,头也不回就走了。 在陆廷的世界里,男女之间你来我往的彼此试探,完全是浪费时间。 矜持更是不必要的时间成本花费。 直接上床,各取所需,岂非两便?他并非吝啬之辈。 但当时毕竟是初次约会,陆廷看着雾茫茫的背影也表示理解。 这姑娘能自娱自乐,又不缠人,他的确有些好感。所以次日才会破天荒的主动去电话。 结果这一等就是两周,对方音讯全无,再见时居然又钓上了凯子。 只不过品位越来越低就是了。 宁峥听见陆廷这样问雾茫茫,心里颇为诧异,他和陆廷算得上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主动质问女人不回他电话的。 十分有趣。 而更有趣的是雾茫茫居然对陆廷没什么兴趣,这丫头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再看顾宏道,这两年顾氏表现得的确不错,逐渐崭露头角,和雾家那小工厂倒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 雾茫茫选择顾宏道,也算聪慧果决了。 只是对宁峥而言,终究还没到手试试她的滋味,颇有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意味。 顾宏道则是心底诧异万分,没想到他的秘书在手机APP上随便给他安排的这位女伴,神通如此广大,与宁、陆二位都认识不说,似乎还牵扯颇深。 顾宏道侧头看向雾茫茫,一时又觉得这三个人关系复杂,倒也不是想不通。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 “原来宁先生也认识Angela。”顾宏道的手下滑到雾茫茫的腰际,轻轻搂住她的纤腰,笑着回应了宁峥刚才的问题,他并未直接回答,但这种亲昵度,任你多精明,怕也猜不到雾茫茫和他认识的原因。 陆廷并未得到雾茫茫的回答,也渐渐失去耐心,大好时光何苦陪一个吊着卖的小丫头浪费。 彼此寥寥寒暄之后,雾茫茫就随着顾宏道开始游走于诸位尊贵的宾客之间了。 今晚,雾茫茫身上如今肩负着柳女士布置的任务,努力地将自己印入对方的脑海里,以方便下次可以为柳女士和雾老板引荐眼前贵人。 而得益于雾茫茫那为数众多的高素质男友,晚宴上基本的社交话题和各国风情她都能闲扯几句还不露馅儿,显得谈吐高雅,气质高华,是难得的美貌和才华并佳的“交际花”。若是她身份足够贵重,那“交际花”三个字就能换成“名媛”了。 晚宴进行到半场,就在雾茫茫的外语词汇都使用殆尽的时候,终于有人为顾宏道引荐了入宴不久就消失而此刻才重新出现不久的路随。 路随的眼神在扫过雾茫茫的时候,略作停留,但也不过瞬间。 很快,顾宏道就和路随攀谈了起来,从他们的对白中,雾茫茫听出来顾宏道准备在进入本城发展,此刻算是在拜山头吧。 商业内容,雾茫茫没什么兴趣,索性专注地欣赏帅哥来打发她高跟鞋带来的痛楚。 说实话,虽然帅哥穿什么都好看,但是雾茫茫和大部分女性一样,依然觉得穿正装的男人是最迷人的。 严肃而剪裁合宜的西服,迷人而彰显品位的袖口,挺括的衬衫衣领,以及显得极为绅士的领结,都让他们显出一种温文尔雅甚至文明禁欲的气质。 可是你明明知道,男人的兽性还没进化完全,在这层昂贵的糖衣外表下,他们是如何的“禽兽不如”,和文明完全不搭边儿。 如此矛盾的对比,也难怪西服如此迷人了。 雾茫茫没敢直视路随的眼睛,只好继续大量他的腕表,好像还是上回那只,路小叔财力这么雄厚,居然没有当“表叔”的爱好,真是难得。 握着酒杯的手指,骨节分明而修长,连指甲都生得十分匹配的修长。 一双钢琴家的手,实在适合在女人雪白的肌肤上弹奏乐章。 雾茫茫仰头啜了一口酒,二十五岁的老处女,真是有些可悲。 生理知识足够丰富,而生理经验却是为零。幻想的魅力实在太大,总让人将那种事情往极端美妙上想,越发引出人的求知欲。 而据雾茫茫的圈友们说,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但没有经历就没有发言权不是? 雾茫茫和顾宏道与路随寒暄的这十来分钟之内,对方居然一次余光都没扫过她,要知道就连路过的顾琳都在雾茫茫圆翘的臀线上停留过视线。 而雾茫茫为了展示自己精妙的“S”,还在路随的视线范围内故意调整过姿势,形成侧对,但也是无功而返。 以至于雾茫茫不得不恶意地猜测路随是个同性恋,以此来安慰自己被打击的自信心。 不过随着一阵香氛飘来,董可可女神挽住了路随的手臂,傲人的曲线服帖地贴在对方的手臂外侧,又让雾茫茫不得不收回同性恋的恶毒猜测。 董可可扫了雾茫茫两眼,这才想起为何看她十分眼熟。 “咦,这不是怀了你孩子的那位小姐吗?”董可可一脸玩笑地仰头看向路随。 正在喝酒的雾茫茫立即被香槟给呛入了气管。 这是生理反应,雾茫茫不得不捶胸掏肺地咳嗽起来,淑媛气质全无。 顾宏道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摊上个烫手山芋? 神通广大的Angela小姐居然怀了路随的孩子? 路随的眼睛扫向雾茫茫的小腹,淡淡地吐出一句,“不是给钱让你去打掉了吗?” 雾茫茫气得直收小腹,她这样平坦的小腹,难道像是还没有打掉吗? “路先生,真是会开玩笑,咱们第一次的时候,你不就说你早已结扎了吗?”雾茫茫嘴快又嘴贱地道。 等说完的时候,她才脸色一白,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记打不记疼啊,这怎么又演上了呢? 这回再惹上官司,估计雾老板得把她生吞了。 雾茫茫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之前,立即哈哈大笑两声,企图蒙混过关,然后尽量以平静的声调道:“不好意思,我开玩笑的,实际上我和路先生什么关系也没有,更不知道他是否结扎过。” 雾茫茫觉得自己的意思应该表达得十分清楚,不具备歧义了。若真是上庭,这句话想来可以当做证据讲出。不过此时她已在大庭广众之下当面澄清事实,应该不至于侵犯小叔的名誉权了。 但周遭三人同时静默,情况尴尬得要命,雾茫茫只好继续打破这份尴尬,没话找话说地道:“其实结扎这种保护措施挺好的,我听说只是打个结,若是将来想要孩子,再动一次手术就可以了……” 神啊,雾茫茫在意识到自己讲的什么话时,觉得自己简直蠢死,急需被拯救。 而拯救雾茫茫的是一位女神,董可可笑道:“雾小姐可真幽默,对结扎也懂这么多。” 然后就挽着路随的手往一旁寒暄去了。 雾茫茫有一种死过去又活回来的感觉,忍不住往路随的背影看去,可惜看不出喜怒。 刚才路小叔脸上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雾茫茫捉摸不透,但是越是这种看不出情绪的人,越是阴险,越叫人胆战心惊。 雾茫茫转头对顾宏道说了声抱歉,借口去洗手间,落荒而逃。 在洗手间的镜子里,雾茫茫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管不住自己这张演戏的嘴可真是要命了。 不过今晚实在不怪她,都是路随自己也开玩笑,将她带入了戏剧场景的,拿她的小腹开涮。 雾茫茫再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腹,最近“饥不果腹”,大餐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没道理还长肉啊? 可忆及在游艇上时,路随也曾关注过自己的小腹,雾茫茫对自己平坦的小腹和迷人的马甲线忽然就不那么自信了。 不过雾茫茫在懊恼自己的愚蠢之后,回忆刚才的对话,她倒是挺惊喜路小叔居然还能陪她入戏。 独角戏向来难唱,若有人搭戏,想来会更过瘾。 只可惜雾茫茫一直没找到自己的Mr. Dreamy。 心平气静之后,雾茫茫确定路随今晚没有要再次起诉自己的打算,也就将刚才的尴尬一股脑儿地抛诸脑后了。 反正,今后尽量避免见面就行了。 而此时既然出来了也就不急着回去,脚上的高跟鞋虽然早就买回,但一直没穿过,有些打脚。 雾茫茫出了卫生间,索性在走廊上靠着墙开始发微信。 根据租人公司的规定,每隔十五分钟雾茫茫就得发回一条信息,以确认自己是安全的。 毕竟她们这种边缘职业,有时候也在危险边缘。 雾茫茫敢出来吃这行饭,多少也是仗着自己学过一点儿中国功夫。 “你在干什么?一个晚上都见你在玩手机。”宁峥的声音突然在雾茫茫的耳边冒出来。 雾茫茫吓得立即就站直了身体,手忙脚乱地将手机收好。她没有玩手机好吗?只是在定时报告安全而已。 但宁峥显然是注意她良久。 雾茫茫为了避免将来的“结扎”事发,早已打定主意少接触路随的圈子,何况他们的圈子实在枯燥乏味,只会打麻将。 雾茫茫在某些时刻或许对宁峥有那么点儿试一试的想法,但经过游艇离婚宴之后,她还是决定远离老年人的圈子。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宁峥靠近雾茫茫,距离已经进入亲密的范畴。 雾茫茫有些不适应地低身往旁边避了避,刚直起腰就看见宁峥身后也来上洗手间的路随。 原来财神爷也是会上洗手间的。 宁峥在看到路随时,有些讪讪,想他堂堂宁公子,居然要在女厕所门口泡妞,的确有些掉价,何况雾茫茫和陆廷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路随朝宁峥点了点头,径直推开了男士洗手间的门。 显然路先生对别人的私生活并不在意。 雾茫茫避开宁峥之后,重新回到顾宏道的身边,陪他继续寒暄。 说不得,顾宏道也是个十分心细之人,早已察觉雾茫茫的脚有些不适。 所以在从晚宴离开时,主动提出要送雾茫茫回家。 雾茫茫接下来还有工作,且也无意让顾客知道自己的住址,惹来不必要的纠缠。 “不必了,我已经约了车了。”感谢APP打车神器。 “那今晚的钱我怎么给你?”顾宏道说道。 雾茫茫在手机上点了一下服务结束的按钮,薪酬瞬间计算完毕,会直接从顾宏道秘书的支付宝上扣除,丝毫不担心赖账。 “你的秘书已经付过了。”雾茫茫道。 只可惜如此正经的对话落入第三人的耳朵里,雾茫茫的职业就显得不那么正经了。 陆廷暗自皱了皱眉,但也没有走出去质问。 他早该知道雾茫茫这种小姑娘的私生活很值得商榷的。 但如此直接的交易,是否太过世风日下? 亦或者,是自己太过婉转,不符合雾小姐的要求,所以才被拒绝? 雾茫茫隐约也看到了陆廷的身影,也不做理会。 敬而远之,敬而远之。 雾茫茫约的专车准时到达,她很快奔回公寓,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包包,在夜晚十一点的时候,兴奋地直奔下一家著名的情趣酒店。 作者有话要说:  呃,对不起,路先生依然没有提起兴趣,肿么办? 第13章 Chapter 13 情趣酒店的位置有些偏,但却不妨碍附近人来人往,因为本城著名的酒吧街、销金窟就在不远处。 雾茫茫凌晨抵达闪着紫色魔幻光晕的酒店时,还是颇为迟疑的。 兴奋过后,大脑迟早是要清醒的。 她往自己的包包里扫了一眼,防狼剂、辣椒水,还有特制烟雾剂,若是遇险,喷出来可以触发酒店的防火警报,再加上她自己那么点儿功夫,理论上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单子已经接下,也容不得雾茫茫迟疑了,网站那边也打过电话来确认了。 这个单子还是雾茫茫这么久以来接到的第一个令她感兴趣的。 据对方说是有一个大龄恨嫁二婚女缠他缠得太厉害,所以需要雾茫茫跟他扮演情侣关系,以绝那女人的心思。 但为何要来情趣酒店,这让雾茫茫还是有些疑惑的。 可真是因为这份疑惑,这份推理小说看多了之后的“侦探感”,让雾茫茫对这份单子越发感到兴奋,这才明知山有虎而偏向虎山行的。 其实,聪明人也往往作死在自己的自作聪明上。 主题酒店的楼层不高,房间也十分稀少,听说至少需要一个月预定,才能有房。 下单的夏先生预定的房间是在二楼。 雾茫茫没有进过情趣酒店,难免好奇万分。整个灯光都很昏暗,又带着暧昧的暗示,显得光怪陆离,让雾茫茫有一种进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 大堂经理此刻已经迎了过来,解释道这个月她们酒店的主题活动是“制服/诱^-^惑”。 雾茫茫心中叫了句“天了噜”,兴奋点被触及。 难怪那些男人喜欢来这种酒店。 在酒店专用的更衣间内,雾茫茫换了一套崭新的白衣护士服,费用已经包含在房费当中了。 即使需要自己掏钱,以雾小姐这样爱演的性格,估计也会很干脆地刷卡的。 护士服的裙摆短得刚刚盖过大腿,幸亏雾茫茫早有准备,穿了安全裤。 收腰设计的腰部差点儿没勒死人,就是雾茫茫这种标准身材,都得挺胸收腹才能应付。 但领口居然异常的高,而且扣得严严实实,呈现一种禁欲的美感。 雾茫茫感叹,现在的主题酒店真是不得了,设计感如此强。 雾茫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洁白的帽子,帽子以夹子固定,她左右晃了晃,非常稳。 夏郴鹤听到门铃打开门时,眼睛几乎都看直了。 眼前这双腿未免太长太直,蕾丝边的白色腿袜,长度只及大腿,和裙摆之间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大腿,莹白剔透得几乎分不清楚哪里是袜子,哪里是肌肤。 “夏先生。”雾茫茫叫了一句,夏郴鹤的照片她已经见过,所以叫得十分肯定。 不过在对方这种直白的眼神中,雾茫茫打开微信,当着夏郴鹤的面儿给网站发送了一条平安到达,已见到客人的语音信息。 “抱歉,我们需要随时给网站反馈自己的安全信息。”雾茫茫对着夏郴鹤笑了笑。 夏郴鹤不好意思地推了推金边眼镜,尴尬地笑了笑,请了雾茫茫进房间。 “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想到Angela小姐会如此漂亮……”夏郴鹤顿了顿,“和敬业。” “应该的。”雾茫茫向来很有演员的职业责任感。 两个人都很客气,彼此相隔一丈地面对面坐下。 一应茶水、饮料雾茫茫都拒绝饮用,她自己带了矿泉水的。 夏郴鹤似乎有些害羞,只简单解释道:“她估计快要来了。” 雾茫茫点了点头。 注意力早就被房中的医院病床给冻住,床头柜上还有听诊器等经典的诊疗设备。而病床的正上方还有挂环悬垂,正常情况下是给骨折病人支撑腿部所用,但在这里,就各种少儿不宜了。 雾茫茫感叹于主题酒店的敬业,若非心知肚明,她说不定真以为这里是医院病房呢。 只是没有药水味儿而已。 不过此情此景还是十分诡异,虽说是扮演女友,但实打实的偷情气氛,雾茫茫不由皱了皱眉头。 但还是再次发送了报送安全的微信。 紧接着门铃就响了。 雾茫茫站起身,很快就入戏地站到了夏郴鹤的身边。 而夏郴鹤则将衬衣脱了,裹了浴袍过去开门。 夏郴鹤很谨慎地问了一句,“谁啊?” “客房服务。”门外的女声回答。 夏郴鹤和雾茫茫对视一眼,做了个要开门的动作,雾茫茫点了点头。 就在夏郴鹤刚刚将门打开一条缝的时候,门突然就从外面被大力地推开,夏郴鹤被这力道一推,连退两步,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白斩鸡一样的文弱书生。 两个腰粗如桶的中间妇女一下就冲了进来。 “夏郴鹤,你对得起我啊,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找小妖精。”其中一个女人暴跳如雷地吼道。 而雾茫茫可不就是个小妖精么,还是个相当迷人的小妖精。 但此时是什么状况?不是说是死缠烂打的剩女么?怎么这阵仗,看起来像是正室来捉奸的? 雾茫茫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已经挨了一耳光。 “你个不要脸的臭biao子,勾引我老公,也不怕烂xx……”后面那些脏话雾茫茫简直听都没听过。 又打又骂又跳的女人已经扑上来厮打雾茫茫,雾茫茫的手上一用力,想要反击,但心中已经意识到不对劲。 另一个跟着进来的穿牛仔裤的女人也上来帮忙,“臭不要脸的贱人,有妈生没妈教的……这么喜欢男人当xx去,勾引人家老公算什么本事?” 雾茫茫再笨也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心里有愧,手上力道一松,眼前这个女人涕泗横流,看起来歇斯底里,却也伤心欲绝。 此刻夏郴鹤也跑了过来,大声道:“Angela你快跑。” 雾茫茫当然要跑,因为捉奸而发疯的女人,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 “夏郴鹤,你对得起我啊,我打死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夏的老婆哭吼道,话虽如此,但是她对付的显然只有“淫/妇”。 “对不起,李娟,对不起,我只是一时糊涂,都是她勾引我的。”夏郴鹤嘴里苦苦哀求。 刚跑到门边的雾茫茫霎时明白,这根本就是仙人跳嘛。 一脸斯文的败类,找了个非小三的人来扮演小三,虽然不知目的为何,但这演技简直就是打雾茫茫的脸。 不过这当下也容不得雾茫茫再过多思考,两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妇女,战斗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强,稍微跑慢点儿,脖子上就是一爪。 好在头发都束在帽子里了,不然被拉住的话,肯定连头皮都会被扯掉。 “我不是他的小三!”雾茫茫抱着脑袋大叫。 可惜谁也不肯信,就是她自己也知道以她的打扮,谁能信啊? 这算不算打鹰的反被鹰啄了眼睛? 雾茫茫慌里慌张地打开门,后领被捉住,一番拉扯,纽扣都掉了几颗,领口大开,半个胸脯差点儿都能看到了。 真是憋屈! 但是如果让雾茫茫跟两个女人对打,她又放不开。 一来是女人打架太赖皮了,又是扯头发,又是吐口水,而且哪里敏感就攻击哪里。这种打法,真的很丢脸。 二来雾茫茫又哪里好意思反击别人呢?人家是来捉奸的,虽然她自己啥也没干,但瓜田李下也是活该,自己蠢也是活该。 雾茫茫只能抓着包,飞奔下楼。 而那被叫做李娟的女人和她妹妹已经追了下来,雾茫茫晃得连鞋都跑掉一只,雾茫茫的头发已经散下一缕,被那妹妹一抓,扯得她眼泪都掉了出来。 好在还是挣脱,刚冲出酒店大门,却听得“嘎——”地一声急刹车,雾茫茫这是第二回险些成了车底亡魂。 而李娟和她妹妹才不管这些,跑过来就要打雾茫茫。 雾茫茫也是狗急跳墙,顾不得质问“肇事司机”,跑到后座“咚咚咚”地敲车窗,“开门开门!” 只听见咔哒一声,雾茫茫拉开车门坐进去的一瞬间,李娟已经扑了过来,拽住了雾茫茫的包包。 雾茫茫使劲儿抓住自己的包,侧头大喊,“快开车,快开车!” 简直是午夜惊魂。 但总算是甩掉了李娟姐妹,雾茫茫从车的后窗看出去,看见李娟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 雾茫茫在心里简直没把夏郴鹤给捏死,此仇不报必须是誓不为人。 再次转过头来,雾茫茫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感谢车里这位差点儿撞死她,但又救她于水火的恩人。 “刚才真是多谢……”雾茫茫一边转头一边说话。 但最后两个字在她看见对方的脸时,直接咽入了肚子里,抖着声音道:“路先生?” 旁边坐的人不是咱小叔又是谁? 这应该算是两个人最近的接触了吧? 近得雾茫茫能直接闻到对方鼻息里的酒气,其实酒气还蛮重的,早就能闻到,只不过刚才脑子没顾得上反应这些而已。 “刚才真是对不起,路先生。”雾茫茫心里都想哭了。 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这种奇葩的情况下,遇到的人居然是路随?! “嗯。”路随随意应了一声。 雾茫茫不懂“嗯”的意思,是在肯定她的确得罪他了么? 雾茫茫暗自懊恼。 刚才敲窗的动作的确太过急切和粗鲁,坐进来时又没第一时间表达谢意和敬意。 还有就是被当做小三在街头被人厮打,又被路随看了去。 虽然小叔也许不是个多嘴的八婆,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是此时被她朋友圈闺蜜知道,雾茫茫真是不用混了。 “路先生,刚才你都看到了吧?其实我不是……”雾茫茫硬着头皮尴尬地解释道。 但解释到一半,却瞧见路随那没有半丝波动的眼神和神情,雾茫茫心里一下就腻味儿了。 她也真是的,路随怎么有兴趣知道她的破事儿?自然也无兴趣听她解释。 何况这事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释清楚的。 雾茫茫嘴里的话立即绕了个弯,在报完自己公寓的地址后,索性闭嘴。 然后好死不死地在路随的瞳孔里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鬼模样。 头发凌乱,护士帽居然还歪歪斜斜地戴在头上,真是坚强。 领口打开,半个胸脯都露在人的眼皮子地下,脖子上还有带着血迹的抓痕。 因为坐下而缩短的护士裙底,露出了小半截安全裤的裤腿。 非常狼狈。 雾茫茫脸发烫地将裙摆往下拉了拉,但很快就弹了回去。 身边的眼神一直没有收回去。 雾茫茫自然也知道自己现在有点儿滑稽,但又有点儿秀色可餐。 坏女人总是能引起男人再“破坏”她一下的欲望。 雾茫茫鼓起勇气,回看过去。 不得不承认财神小叔真是她见过的人当中颜值最高的。 雾茫茫曾经看过一篇报道,说是世界上被大多数人公认的帅哥美女,都有一个共通点。 那就是两边脸非常对称。 而发给受试者各种照片,让他们挑选出自己认为长得漂亮的人的实验结果也证明了这一点。 从进化生态学的角度讲,以鼻梁为中分线,左右对称的人脸,之所以让人觉得漂亮,那是因为对称是一种少受病毒或者寄生虫感染的健康表现。 这样“健康”的人在择偶方面,通常具有先天优势,因为大家都倾向于和“健康”的人结合,生出具有优质基因的后代。 所以,听说财神小叔很受女人欢迎,也是有原因的。 而一个人的眼睛的确是灵魂之窗。 在雾茫茫看来,路随的眼睛生得实在太好。 湛然而深邃,澄澈却又宁静。 但平静之下掩藏的力量却更令人惊心。 就像暗夜平静的大海一般,你永远不会忽视它背后的巨大能量。 因为这股力量的压迫,雾茫茫再次反省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行为。 “那个,路先生,今天真的非常抱歉。在宴会上,我不该开你的玩笑。”雾茫茫努力假装自己现在穿的不是护士制服,而是正常衣物。 但路随的眼睛里依然印出的是一个尤物形象。 “把衣服脱了。”暗哑却薄凉的声音在昏暗里响起。 此时车刚行过一条昏暗的街道,两排高大的梧桐列道,连路灯都显得昏黑无彩,车内更是一片漆黑。 雾茫茫看不清路随脸上的表情,但此刻她自己的表情,肯定是无以复加的震惊的。 以及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自食恶果了吧。 茫茫已经意识到了,但我还没有写到。 关于更新的问题,这真是一个很任性就裸/奔的文,鉴于平日杂事太多,所以保障日更是基本不可能。 隔日更我尽量,若是隔日也不更,我在微博通知。 至于更新时间,都是写好就发。实在需要固定,那小妖精们就晚上11点59分来刷吧。 我依旧是写完就发,但这个点儿你来刷,应该就有了。 这文我也吸取教训了。 那就是,今后尽量不裸/奔。 第14章 Chapter 14 作者有话要说:  看文之前,先告知: 1)我将陆廷改名为沈庭了。 2)前一章,路先生的抽风改掉了,因为看完评论之后,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样的男主才是最适合茫茫的了。其实并不是一定要两个变态才相配,哈哈。所以请大家都选择性失忆吧,若是觉得有些接不上,就再看看上一章哦。 此外:本该明天再更新的,结果今天抓心挠肺地想写,我就顺从了自己的内心。么么哒。就是这么抽风。 “嗯。” 又是一声听不出意思的“嗯” 路随的手缓缓抬起。 雾茫茫紧张地往后微微一靠。 面对看起来如此“廉价”,甚至唾手可得的尤物,就连雾茫茫自己都觉得可能会发生点儿什么的时候,结果路随只是抬手揉了揉眉心。 醉酒想必十分不舒服。 接下来就是异常长久的沉默。 雾茫茫发现路随是真的没有兴趣和自己进行任何对话,对自己这个人也毫无任何兴趣。 所以她也就乖乖地将视线调向了车窗外。 窗外快速倒退的树木和建筑,让雾茫茫的思绪也倒退回了刚才荒唐而混乱的场景。 雾茫茫既愤怒又觉得有些害怕。 伤心欲绝的女人的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大。 如果不是路随当时开了车门,雾茫茫可不敢想象自己的头发还留不留得住。 想到这儿,雾茫茫直了直身体,露出背后的空间来,让路随的侧影投在车窗上,她细细地看了看,对方好像在闭目养神。 雾茫茫暗戳戳地转过头去,欣赏了片刻路随长长的睫毛,张开嘴无声地又说了句谢谢,虽然眼前这个人毫不在乎别人的感激。 感谢过好心人之后,自然就想起了夏郴鹤那贱人。 在雾茫茫的“戏剧”生涯里,虽然她也自导自演过“小情儿”这个角色,但那多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今晚她可是真的被当做了小三,挨了一顿暴打,那滋味可别提多酸爽、狼狈了。 这全都是拜夏郴鹤那人所赐。 看起来斯斯文文像个知识分子,没想到心思那么歹毒。 但怪来怪去,夏郴鹤固然可恨,自己其实也是蠢得可恨的。 租人这一行就是这样,存在许多未知的危险,虽然公司要求不停地反馈安全信息,但经常还是回发生一些出人意料的事情。 不过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前,人都会觉得自己会是那侥幸的一个,等发生之后,哭鼻子都来不及。 雾茫茫为自己的图森破感到万分羞愧,亏她以前还嘲笑过某女性的太傻太天真,其实谁都有脑残的时候。 当然,雾茫茫此刻心中最多的感受还是愤怒,熊熊怒火,她要是不玩死夏郴鹤,她就不信雾。 但夏郴鹤为什么在租人APP上找人冒充小三呢?吃多了想把自己名声搞臭? 雾茫茫转念一想,推测夏郴鹤估计另有小三,但这个小三的身份不能曝光,而他老婆李娟又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出轨,所以才找人来冒充小三。 若真是如此,那可是贱到家了。 可这也变相说明了出租自己的不安全性,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的。 雾茫茫还在规划自己的“复仇”路线,车已经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她家楼下。 司机开门下车。 雾茫茫看了看身边毫无动静的路随,每次看好像都能发现他身上的一个“帅点”,这回是看他的侧脸的轮廓线入迷了。 雾茫茫搞陶瓷修复的,对线条格外钟爱,此刻看到路随从额头经过鼻梁再到下巴的完美曲线,就像看到汝窑、哥窑之类的瓷器一般着迷。 对方似乎有所察觉,睁开眼睛扫了她一眼,似乎在说:你怎么还不下车? “路先生,今天真的多谢你了。”雾茫茫坐着冲路随躬了躬身表示绝对诚意的感激。 但晃悠悠的水蜜桃形的胸/脯好像另有勾引之嫌,雾茫茫是低头看到自己因为纽扣崩失而不得不暴露的美胸时才反应过来的。 她赶紧用手掩了掩。 好在路随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动,就跟看见的是一头猩猩的胸脯一样,没什么特别感触。 雾茫茫站在路边遥望此刻连车屁股都已经看不见的路小叔的座驾时,心里有些无从说起的失落。 路随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可又仿佛和她想象的太一样了。 今天雾茫茫有生以来最尴尬最狼狈的情形都被路随看了去,还是以一个被正室厮打的“小三”被他救了的。 雾茫茫在发现那个人是路随的刹那,还以为会从他眼睛里看到轻视,就好像她在沈庭和宁峥的眼睛里或多或少看见的一样。 但他的眼睛漂亮湛然,里面有淡漠和无视,就是没有轻视。 多少让当时狼狈不堪自己都想流泪的雾茫茫松了一口大气。 其实那个时候,她也的确不想讲话不想解释的,只想一个人静静。 可若是换了别的人,即便不好奇她的故事,也会加入诸多猜测和主观判断,但路随的态度却是让雾茫茫最舒服的。 她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那时候她本就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而路随的淡漠真的很好,很好。 想到这里雾茫茫又不由好奇路随这种态度是出于何种心理? 雾茫茫多少有点儿了解路随他们那个圈子的人,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这世界上约束你的各种条条款款,在他们那里全部化成了浮云,可以肆意践踏各种社会规则,拿生命做儿戏,有时候他们甚至连自己的命都可以用来玩儿,更何况普通人的。 这种人的道德感通常都出奇的低,因为道德本就是一种约束力,而他们的不可一世让他们不愿意受任何东西的约束。 也因为高高在上,所以对什么都很淡漠。 也许路随的态度就是处于这种心理,这个雾茫茫想象的差不多。 但如果一个人肯把别人往好处想,那么路随的这种态度也可能是出自于他并不随便judge别人,不随便对另一个人下结论。 这样的人通常十分大度,也十分睿智。 人的复杂性和眼睛、耳朵的欺骗性,通常会导致无数的误会。 不轻易下结论才能避免误会的产生。 而人固有的逻辑一致性会导致,他一旦下了结论,就容易固执己见,再难更改印象。 而且,你没有对方的经历,大多数情况下也根本无法理解别人的选择,就自以为高尚道德地站在上方遥指别人,其实并未见得你就有多高尚和道德。 于人于己都未必是好事。 雾茫茫再次遥望了一眼车子离开的方向,说了声谢谢。 不管路随是出于什么原因,但他没有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没有肆意地评价她。 而且他还救了她,在那种情况下,雾茫茫其实都有些不敢置信当时路随会打开车门。 这个她想象的不同呢。 也算是未解之谜吧。 雾茫茫站在家中的洗手间内,看着镜子里面那个头发凌乱,半边脸都肿起来的女人,估计柳女士来了都未必认得出她。 低头再看自己的脚,脏得可怕,鞋子早就掉了,丝袜已经破碎不堪,大脚趾和二脚趾全都钻到了丝袜外面,脚后跟也露了出来。 这算什么尤物?比乞丐婆也就只好那么一点点了。 亏雾茫茫刚才还自以为在路随的瞳孔里留下的是尤物的印象,现在觉得跟怪物差不多,也难怪对方明明看到了她一大片的胸脯,居然还无动于衷。 雾茫茫自己都觉得丑得脸发烧。 大约是今天过得太过刺激,以至于雾茫茫洗漱完毕,重新恢复成一个水嫩嫩、香喷喷的美人之后,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 索性做起床开始给租人公司写APP,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此外还要撤掉自己在APP上的信息。 虽然这个兼职做的时间不长,其实大多数时候也十分无趣,但雾茫茫的心底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她接第一份工作的时候,不过是好奇兼想得有趣,其实并没有认真的意思,但她的第一个顾客是个十分内向兼自卑的男人,没什么朋友,也没有女朋友,社交主要是来自网络,但一直渴望有个真实的人能陪着他看电影,面对面的交流。 雾茫茫至今还记得那天他脸上的笑容,有些羞涩,称不上大笑,但让人觉得可怜又心酸。 当时她自觉有一种拯救对方生命的感觉,但其实不过是自恋过头,可是那种让对方开心的感觉却很好。 后来的客人是一个相亲无数次,失败无数次的汽车修理工,工作的时候虽然有些脏,但其实收入很不坏的,不知为何总是不得女性青睐。请了雾茫茫扮演优质女友,堵住众多亲友的口,也哄得父母开心了一回。 雾茫茫不得不承认,那种对方的快乐是因为自己带去的感受,真的让人挺欣慰的。 若非如此,干什么都三分钟热情的雾小姐,对于租人这件事也不会在略微无聊的情况下做了这么久了。 不过这一切都败在了她愚蠢的好奇心和夏郴鹤的恶心之下。 雾茫茫叹息一声,点下了发送邮件的按钮。 次日更是亲自上门要到了夏郴鹤的预留个人信息,托公安局的朋友查了查,结果发现对方居然使用的是假身份证号码。 这可是有预谋的欺骗啊,雾茫茫把牙齿都咬碎了。 这周照例去吴用那儿,雾茫茫被护士请进吴用办公室的时候,还在低头专注地看微博、发信息。 五分钟之后,依然还在刷。 吴用不得不轻轻咳嗽两声提示雾茫茫,他这儿的时间可是她爹花大价钱买来的。 “吴医生,你等等啊,我把这条转发了,很快。”雾茫茫一边飞快打字,一边故作阴险地笑道:“小样儿,敢惹老娘。” “发生什么事了?”吴用问着终于抬起头的来的雾茫茫,虽然这姑娘挚爱网络社交工具,但在治疗时间猛刷微博的事情还是少见的。 “感谢伟大的网络力量。”雾茫茫眼睛里射出来的亮光,和脸上灿烂的笑容差点儿没闪瞎吴用的眼睛。 她毫不迟疑地将上周发生的事情悉数告知了吴用。 “见过贱男渣女,没见过这么极品的吧?”雾茫茫道,“你知道这高陈浩(夏郴鹤)出轨对象是谁吗?就是他小姨子,那天和李娟跑来一起打我的那女的。这世上简直无奇不有,只有你想不到的贱人。” “高陈浩也是得意忘形,他虽然用的是假身份证,但是他当时多嘴地喊了他老婆的名字,不过叫李娟的人实在太多了,害我费了这么久的时间,还找了私家侦探才把他和他姨妹的丑事有图有真相地给发掘出来。” 雾茫茫晃了晃手机,有了信息快速传播的微博,她都不用去高陈浩的单位,就能把这对贱人搞臭搞死。 说不得李娟还得感谢她,助人为乐呢。 几年的治疗下来两个人的关系早已经有些接近朋友,吴用道:“这种工作太危险,你一个女孩子,尤其是长得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其实不该做的。” “已经辞掉了。”雾茫茫有些黯然,“其实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这也是帮助人的工作啊。吴医生,我就为了一个高陈浩辞掉工作,会不会太对不起大家了?” 吴用看着雾茫茫,“其实你心里是明白的,这种短暂的欺骗换来的开心,如果被揭开后,对方会更难受的。” 雾茫茫听了先是瞪了一下一眼,然后又无力地垂下眼皮,不再说话。 虽然有些无聊,但生活还得继续。 而且为了高陈浩那档子事,雾茫茫又是请私家侦探,又是请水军发帖,为了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又买了一个昂贵的护肤疗程,柳女士上回支持的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 雾茫茫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再次接了个兼职的活儿。 但这回绝对正经,是她的老本行,古董修复。 也不是她打头,而是跟着博物馆的肖博士一起,辅助他工作。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雇主就是路小叔那位出柜的姐姐——路琳。 第15章 Chapter 15 当然,一开始雾茫茫也不知雇主是何方神圣,毕竟她就是个打杂的小虾米。 肖博士才是这回人家聘请的重要人物,而这位肖博士也恰好就是雾茫茫在馆中的那点儿关系,乃她舅舅是也。 肖森是柳女士同母异父的弟弟,跟他姐姐一比简直就是老古董一样的人物,难怪要从事考古这项事业了。 雾茫茫从衣柜的角落里翻出一条正正经经的白裙子,肖副馆长是业内十分牛叉的人物,常年东奔西跑,待在馆中的日子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天。 而雾茫茫每年上班正常穿衣服的日子也就这五十天。 一字领半袖白色短裙,唯一的装饰只在裙摆有一簇碗大的绣花,将雾茫茫衬托得十分文静和淑女。 如果非要鸡蛋里挑骨头,那就是锁骨稍微露得多了一点儿,主要是一字领的领口开得比较长,但也不过只是露了点儿锁骨而已,离露胸脯还差了好大一截。 不过即使这样,雾茫茫在看到自己舅舅时,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眉头的那一缕皱起。 雾茫茫心想,幸亏小舅舅生的是儿子,若是女儿,那肯定得从三从四德开始启蒙,露点儿胳膊被人看了,估计都得自砍双臂。 “肖博士。”雾茫茫乖乖地打了个招呼。她舅舅不喜欢工作时间牵扯亲戚关系,能为她走后门已经是消费了一辈子的亲情了。 肖森点了点头,“走吧。” 拎包就走,但最后肖森还是没忍住道:“你应该系条丝巾。” 雾茫茫立即从手包里拿出一条颜色鲜艳、图案别致,一条就要几百欧的丝巾来,她早有准备。 “这颜色也太花哨了吧?”肖森又道。 “那就不戴了?”雾茫茫乖巧地道。 “那还是戴吧。”肖博士眼不见心不烦地开始闭目养神。 接驾的车是宾利,可想主人的富贵,但能请肖森出手修复的古董,想必也是价值不菲,雾茫茫坐得心安理得。 但继而宾利转豪华直升机直飞海上,又让雾茫茫把雇主的身家翻了几倍。 小岛离陆地不算远,远看郁郁葱葱,近看是葱葱郁郁。 林间掩映了一座由原木和玻璃搭建的极具现代简约艺术风格的别墅。 雾茫茫直觉这屋子似曾相似,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原来这就是她那Dream House(梦之屋),无数次梦里出现过,虽然此次样式不同,可眼前这一款绝对是最经典的。 迎出来的路琳说了个人名,“这是他没得普利兹克奖之前设计的。”普利兹克是建筑界的诺贝尔,电影节的奥斯卡,雾茫茫一听顿时一脸敬意。 “当时他还在国企做事,都是照本宣科、固定模式的设计,有创意也没钱支持。还是路随眼睛毒,请了他来设计,事后更支持他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路琳说起路随就一脸自豪。 雾茫茫只能打哈哈。 屋内的温控系统和照明系统都是智能控制,路琳将两枚胸针递给肖森和雾茫茫,这算是准入证吧,没有这枚胸针,靠近别墅就会被当成入侵者,享受电击和无人机攻击的招待。 屋内没有佣人,端茶送水的是一个跟《星球大战》里C-3Po外形接近的助理机器人,管家是那个垃圾桶机器人R2-D2,负责打扫卫生的是《机器人总动员》里瓦力那样的小可爱。 雾茫茫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未来。 路琳继续介绍道:“中午大家可以试试小面做的刀削面。”小面想当然的也是个机器人,还是国产的,也只有我国人民才会想做一个负责削面的刀削面机器人。 这么多机器人,真是有钱人的格调啊。 雾茫茫忍不住悄悄问了句,“那个,有没有日本发明的那种,嗯,机器人啊?” 大和民族是神奇的民族,他们的机器人产业也是最发达的,用于各种生活辅助,甚至让你不必娶老婆也能享受人间最粗俗又最快乐的事情。 路琳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姑娘真的很有趣,嘴唇红艳艳的,却是最天然的颜色,便是最昂贵的唇膏也描绘不出这种天然而饱满的颜色,她微微一闪神,转而笑道:“手感这一关还没有突破。” 好了言归正传,路琳解释道:“这一次麻烦肖博士和雾小姐前来真是不好意思。我弟弟才是这幢别墅的主人,前日我不小心打碎了他平日十分喜欢的一只花瓶,但别墅四周都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扫描系统,便是花瓶的碎片也带不走,所以只能劳烦二位前来修复。” 路琳倒是直肠子,毫不掩饰地交代了“犯罪事实”,“所需的工具已经按着肖博士列的单子送到了,房间也已经布置好,还请两位跟我来。” 路过墙上的一幅装饰画时,肖森和雾茫茫都忍不住停了下来,雾茫茫直愣愣地道:“别告诉我这幅《浮峦暖翠图》是仇英的真迹。” 路琳笑道:“这屋里的装饰品都是真迹。” 好家伙,这幅图当初以七亿的天价成交,主人并非路随,可如今辗转到他手里,不知道又多花了多少钱。 之后细数墙上收藏,加起来的价值比雾茫茫所在的市博藏品的总价值还高,而且据说这还不是全部,其余的收藏皆在保险库中,按照路随的心情取出摆放。 雾茫茫看着眼前以真品建窑兔毫盏盛的茶水,生怕自己手抖不小心把杯子摔坏了,那可真的赔不起,所以只笑道:“我不渴。” 诚心招待客人的时候,请不要拿这样易碎的东西好吗?来个金碗、银盏什么的多好。 雾茫茫一眼就看出路琳这是勾搭自己呢,见自己傻愣愣地看着藏品不眨眼,就用老古董来勾搭自己,真是可恶,勾得人心痒痒的。 路琳离开后,雾茫茫和肖森开始着手工作,肖森负责指挥,而雾茫茫则负责操作。有些工作,的确是女性纤细的手指坐起来更得心应手,要想让天球瓶恢复到几乎看不出碎裂的原状,那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当然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尽人事听天命吧。 路琳催得紧,因为路随就快回到本城,她得在事发之前先抹平。 路随虽然喜欢这只青花天球瓶,经常拿出来摆放,但也不可能抱在怀中把玩,所以只要看着完整就行。 路琳在监视器里看着低头认真工作的雾茫茫,都说认真的女人最美,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她不由又想起雾茫茫那漂亮得惊人的素颜和美得让人想亲吻的红唇来。 在路琳的臆想之中,雾茫茫和肖森夜以继日的连续工作,最后只剩一些扫尾工作,肖森嘱咐了雾茫茫一大通之后便提前离开,他是大忙人,有很多事情都不能缺席。 但人又不是铁打的,总不能不睡觉。 雾茫茫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天球瓶伤上加伤,索性先睡一大觉再说。 午后起床,雾茫茫大约是睡得昏了头,分不清早晚,也分不清此地是何方了,穿着丝质睡衣打着哈欠趿拉着拖鞋走下楼,打算给自己倒杯凉水清醒清醒。 而路琳此刻也恰好转出房间,同样的丝质睡袍,在雾茫茫身后伸了个懒腰,从楼下往楼上看,就像路琳正在拥抱雾茫茫一般。 所以从路随的角度看去,眼前正是两个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带着睡后红痕的女人,很容易就能联想到她们或许还是从同一个房间出来的。 这原本也没什么,闺蜜同睡一床,聊个天什么的,经常的事情,不是还有睡衣沙龙嘛? 但放在一个蕾丝和另一个女人身上,就令人浮思偏偏了。 此外,雾茫茫眼底浮青,黑眼圈明显,一副睡不够的样子,如何才会睡不够呢? 再看美人的长腿,从下往上更显修长。 细腻瓷滑的皮肤上几乎看不到毛孔,大长腿又细又直,美不胜收。 联想到路琳历任女友都是超短裙、大长腿的打扮,不难看出她的喜好。 雾茫茫很符合。 雾茫茫看到路随的时候,眼睛一鼓,低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像兔子一样窜回了自己的房间,就被路琳一把搂住,听她在耳边道:“别露馅儿。” 雾茫茫这才想起自己的工作,又顿时忆起路琳的性取向来。 真是作孽,怎么她正正经经的一份兼职,如今看起来却这么不正经呢? 路琳故作镇静地站着不动,问楼下的路随道:“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想回来。”路随简短答道。 路琳在雾茫茫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顺势摸了一把雾茫茫的翘臀,“你回房等我。” 此刻本该雾茫茫尽力配合路琳演出,可她那表演癖却神奇失踪,她可不愿意演个女同,然后继续被路琳吃豆腐。 但是雇主是给钱的大佬,她也不能背叛路琳,只能乖乖回到房中,换了一身长袖长裤。 楼下路随和路琳已经坐下说话。 “你背着干了什么坏事?”路随冷眼看向娇艳大美人路琳。 “呃,没什么啊,茫茫喜欢这里的风景,想着你不在,我就带她来小住两日。”路琳撒谎不眨眼地道。 “就你亲她时,她那脸跟你刚打了肉毒杆菌时一样僵硬,能和你有什么关系?”路随讥诮道。 要不要这样毒舌啊?路琳翻了个大白眼。 “说吧,打碎了什么?”路随又问。 这回轮到路琳学雾茫茫捂嘴低呼了,“你怎么知道?” “那位雾小姐的职业。”路随提示路琳道。 路琳“哦”了一声,才想起路随控告过雾茫茫,这种情况下只怕雾茫茫的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被他调查得清清楚楚了。 路琳只好老实交代,谄媚笑道:“路随,你能原谅姐姐这一次吗?” 路随揉了揉眉心,“以后别带着女人到我别墅里乱搞。” 然后,路琳就被两个武力机器人请出了别墅,还被剥夺了随意进出此间别墅的特权。 雾茫茫穿好衣服后,整理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情绪后,这才走下楼。 这也怪不得她,她如今在路随眼里的印象只怕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不仅当过小三,如今又成了女同,多么丰富多彩的私生活。 路琳此刻已经离开,雾茫茫见路随背对着自己坐在沙发上,忍不住问了句,“路小姐不在吗?” 路随淡淡道:“她走了,你继续你的修复工作,我不会打扰。” 雾茫茫连忙“哦”了一声,躲进了工作间。 到晚饭时分,雾茫茫才从工作间出来透气,哪知想从偏厅走出露台时,却见路随正背对她而坐。 沙发旁边躺着一个红色绘着白色十字架的箱子,一个白白胖胖、晃晃悠悠的人形气球正摇摇晃晃地走出来。 然后手部感应器在路随耳畔轻轻一触,“主人,你发烧了。” 雾茫茫以一种极为虔诚极为压抑的兴奋滑跪到了大白的跟前,“你是大白吗?你真的是大白吗?” 是《超能陆战队》里面那个充气医疗机器人吗? 大白面无表情地低头扫了雾茫茫一眼。 雾茫茫一把捉住大白的手搁在自己的胸口,“你感觉到了没有,我呼吸急促、心跳加速、手心冒汗、腹部禁脔,这是什么病症?” 雾茫茫心想,这真是她梦中的Dream House啊,完美极了。 片刻后大白以机器人固有的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道:“这是神经病的症状。” 呃,这样也能确诊? 雾茫茫抬头绕过沙发背面去看路随,这人手里正拿着平板智能遥控器,她还眼尖地看到平板上输入的“神经病”几个字,搞半天刚才是路随切入大白的终端,控制它在说话。 “路先生。”雾茫茫恭敬地打了个招呼。 大白此刻已经逐渐放气缩小,回到那个红箱子里。 路随道:“设计还没有完善,只是空有大白的样子而已,玩意罢了。” 雾茫茫看着路随白里头粉的脸颊,“你生病了?” 路随只“嗯”了一声,充分展现了他不愿被打扰的意思。 雾茫茫乖巧地道:“那我不打扰你了。天球瓶已经修复好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我等会儿过去。”路随应道。 雾茫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晚饭是不想吃的,她最近兼职多,疏于锻炼,体重已经增加两斤,为了保持体形,她的晚餐已经戒掉。 山居别墅,毫无雾茫茫喜欢的那些娱乐,为了消耗过量的精力,她在二楼支出林间的露台上,头顶星空,下踏瑜伽垫开始锻炼自己柔韧的身体。 雾茫茫好歹也算是高手级别的瑜伽练习者了,会许多难度大的动作。 比如其中的蛤蟆式。 双手撑地,双脚上抬,架于手肘之上,绕到身前,全身只靠双臂力量支撑,可不就是活脱脱的蛤蟆么。 雾茫茫一边挪动手臂往前走,一边在嘴里“呱呱呱”地演着,以发泄身体的痛楚。 瑜伽真的是种自虐的运动。 此时,雾茫茫的斜下方有轻微的笑声响起,但是在林间的虫鸟和雾茫茫的“呱呱”中被淹没了。 随着雾茫茫变换体式,抬手间衣衫被拉高,露出肚脐间那抹璀璨绚丽的钻石光芒。 如果此刻世界突然变得寂静无声,那么也许我们就能听到一声吞咽口水的响动。 瑜伽让人体态优美、柔韧纤细,在寂静的夜里还能让你通过对方美好的身体进行冥想。 一个小时候,雾茫茫从冥想中起身,伸了个懒腰,收好瑜伽垫,换了衣服下楼找路随,希望他此刻已经验收了天球瓶,恩准她明天离岛。 雾茫茫在一楼的露台找到路随,忍不住鸡婆地道:“路先生,你生病了,不应该吹风。” 这句话不过是单纯出于正常人的良知,或者社交人的客套,绝无其他心思。 路随扫了雾茫茫一眼,“嗯”了一声后站起身。 “扶一下我。” 路随的声音有些低哑,雾茫茫看他脸颊的红色越发深重,连手心都在发烫,估计有上呼吸道感染,才导致嗓子都哑了。 此刻路随有些站立不稳,雾茫茫扶着他乘坐电梯下到底楼。底楼没入海里,玻璃廊道的外面便是湛蓝的海水,当然那是在白天,此刻借着廊道中的光芒,可以看到幽深绚丽的海底世界。 若是小时候的雾茫茫见到,一定会惊喜得蹦到天花板上去,这就是海洋公园嘛。 路随烧得迷迷糊糊,雾茫茫将他扶到床上躺下,四处找不到医疗箱,只好拿起控制器乱捣鼓,居然被她通过机器人C-3PO找到。 雾茫茫将耳温计靠近路随的耳朵测量了一下,三十九度,再烧估计得成傻子了。 雾茫茫从药箱里找到退烧药,端了水给路随喂下。 刚放下杯子,却被路随一把拉住,同他一起躺倒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路随压在身下。 “你肚子真凉。”路随道。 雾茫茫费力地用手肘撑起身体看向路随,见他眼神清明,不像是烧糊涂了,心里不由“咯噔”又“咯噔”,嘴上却轻声道:“那是因为宫寒。” 路随咀嚼了一遍“宫寒”二字,又俯下/身去,将雾茫茫T恤的下摆往上推。 雾茫茫一把捉住路随的手,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东想西想,能立得起来吗? “给我!”路随道。 给你个xx。雾茫茫怒了,但她并不骂人,此刻骂人压根儿就是打草惊蛇,她只是不动声色地蜷起腿,目标直指男人的弱点。 但是下一秒,雾茫茫的腿就被强力压了下去,她奋力挣扎起来,双手却被路随单手就扣到了头顶。 男人的体力天生就比女性强,而且雾茫茫断定路随肯定是练过的,一身的腱子肉,掐都掐不动。 “别反抗。”路随的声音虽然又低又哑,可里面命令的意味却十分明确。 听过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么? 眼前这一幕就是,雾茫茫暗骂自己脑子进水了,居然救助了一条发烧的狼。 雾茫茫努力镇静地道:“路先生,你烧糊涂了,强x是重罪。” 片刻间雾茫茫甚至已经想好了未来要做的事情,首先得去报警,还得去验伤,还得在众目睽睽下去上庭,被对方的辩护律师问得哑口无言,更被无赖是故意勾引路随。 “路先生,你冷静点儿,你要什么女人找不到啊?请你放开我,我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雾茫茫没有用“求”字,这反而会让对方更兴奋。 真是绝望。 雾茫茫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像个黄花大闺女一样剧烈反抗,把对方抓得头破血流,然后被对方几个耳光打得金星乱冒,再被强迫分开腿。 但其实此刻剧烈的反抗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是助兴而已。 雾茫茫茫然地望着天花板,想起网上的名段子,此刻如果反抗不了就躺下享受吧。 虽然这个看脸的社会,据说被颜值爆表,富可敌国的男人强迫那不叫强迫,按照言情套路,她最后还应该爱上这个男人。 但此刻雾茫茫真的恨不能一刀戳死身上的男人。 不过预期中的粗暴和疼痛并没有降临。 腹部像是被小狗舔过,脐环上的钻石被温湿的舌尖卷来卷去。 卷去卷来。 就像那里涂着新鲜的奶油一般,令人爱不释“口”。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路随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爱怜那小小一方肚脐。 那里虽然曾经是一个通道,可是在她出生的最初一周内,就已经合拢了好吗? 雾茫茫动也不敢动,比强迫更让人害怕的那就是,遇到一个变态的强x犯。 这么喜欢她的肚脐,会不会一刀刺穿她的腹部,剖腹挖肠? 雾茫茫抖了抖。 之后,是万籁俱静。 小腹上有重物压迫的沉重 这是什么情况? 雾茫茫微微撑起身子,“路先生?” “别吵,呱噪。”路随枕在雾茫茫肚子上的头换了个方向,继续沉睡。 雾茫茫觉得快喘不过气来,路随的头真的很重。 雾茫茫轻轻去推路随。 路随拧眉道:“我病了,你很凉。” 这是当她人形冰袋么? 头顶的天花板其实是透明玻璃,不时有鱼儿游过,好奇地绕来绕去。 雾茫茫肚子痛得厉害,只求路随赶紧失去意识。 所以她抬起手,轻轻摸着路随的头发,“乖宝宝,快睡觉,睡觉长高高。” “乖宝宝,快睡觉,睡觉吃面包。” …… 虽然是临时乱编的催眠曲,但雾茫茫声音甜糯,嗓音低柔,竟然抹平了路随眉间的皱纹。 “路先生?” 没有反应。 雾茫茫又唤了句,“乖儿子?” 还是没有反应。 绝对是睡熟了。 雾茫茫的手轻轻抬着路随的头,好在她身体柔韧,身手矫健,硬是无声无息地从路随脑袋之下把自己的干瘪的肚子挪了出来。 雾茫茫坐在床侧,痛苦地揉着自己已经麻木的肚子。 心中愤怒难泄,忍不住靠近路随的脸道:“乖儿子,乖宝宝,妈妈的乖乖儿子。” “mua~”雾茫茫隔空给了路随一个亲吻。 然后拍了拍路随的脸颊,“真是个乖儿子。” 寂静的空间里,有无数的眼睛将这一幕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昨天没更,但是今天这个分量很足吧,已经有两章的量呢。 下一章也许会入v,亲吻所有留下来陪我抽风的姑娘们。 第16章 Chapter 16 夜里,雾茫茫梦见一只大狼狗在森林里对自己穷追不舍,突然一个终身跳将自己压在身下,利齿在她小腹划了一个圈,然后她就感觉到自己吓尿了。 这梦太过可怕,雾茫茫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推开眼罩,才发现原来天已经大亮,尿意憋人,这才开始做噩梦,幸亏她膀胱括约肌健康有力,关键时刻把住了大门,没让她尿床。 刚下楼,雾茫茫就闻到了餐厅飘出的面包香,猛吸一口香气,面包总是闻起来比吃起来舒服。 路随已经在座,正优雅地切着枫糖饼,餐桌上摆着钧瓷花觚,里面插着三支盛放的黄色牡丹,瞧着挺美的,雾茫茫对此没有研究,不知为何种品种。 但脚趾头想想,估计应该是牡丹中的花王,不然哪里配得上财神爷的昂贵的格调啊。 枫糖饼两面金黄带褐,躺在用永乐甜白瓷碟子上,表面淋着新西兰空运到的蜂蜜,配的水果有树莓、草莓、玫瑰葡萄等等,盛在粉彩葡萄纹大碗里。 路随手指轻轻点了点,雾茫茫就见C-3PO将一套餐具摆到了他的对面。 雾茫茫沉默入座,低着头开始在刚烤好的吐司上均匀地涂抹上三毫米厚的黄油。 一边抹黄油一边看对面路随的脸色,好像已经恢复正常,但雾茫茫绝对不会再重蹈前辙去关心路随的病情。 “瓶子我已经看过了,修复得很漂亮。直升机已经安排好,雾小姐随时可以离开。”路随用餐巾抹了抹嘴,然后放到手边,已经结束用餐。 而此时吐司已经下肚,雾茫茫的早餐也就算结束了,她对西式早点没什么特殊爱好,平日里更偏好中式的油条、豆浆、馄饨、担担面、豆腐脑之流,十天半月都不带重复的,可香可辣,可清淡可浓郁。 雾家数十年如一日的装x西式早点,吃得她都想吐了。 “我的行礼已经整理好了,如果可以,我想早晨离开,在博物馆我还有工作未完成。”雾茫茫道。 “可以。”路随起身打了个电话,然后对正准备回屋的雾茫茫道:“雾小姐,我们谈谈。” 雾茫茫在路随一如既往冷清的俊颜上读不出任何关于接下来谈话的内容,思及昨晚的事情,难免有些不自在。 但对方既然已经开口,也只好跟着他挪到了偏厅,由机器人奉上茶水。 雾茫茫告诫自己,千万别去碰那个杯子,就算脚下是地毯,也不要轻易冒险。 单人沙发上的路随已经开口道:“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呃,这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意思? 雾茫茫很客套地欲要摆手表示“没关系”,后来忽然想起,被人强舔肚脐,其实就跟被人强抠鼻孔一样,都不可能是“没关系”的事情。 所以雾茫茫继续保持沉默,端着一张可以跟路随比冷淡的脸。 “昨天雾小姐对我嘘寒问暖,又热心扶我回卧室,让我误以为雾小姐对我别有所图,病中自制力变差,所以冒犯了雾小姐,希望你能谅解。” 这话说得未免太漂亮了吧?究其因果居然是自己让他误会了。 当然像路随这种人,有颜有钱,被女人“别有所图”惯了,就容易自恋爆棚。 不过雾茫茫的大眼睛里已经有火簇冒出,她不介意纠正一下对方错误的价值观,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帅得跟美金一样人见人爱。 “路先生的确是误会了,我昨夜帮你,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基于正常人的同情心而已。” 雾茫茫调整一下坐姿,继续道:“刚才路先生的话里已经承认昨夜有故意的成分,我也的确感觉被冒犯良多,夜里更是噩梦连连。” 摆架子,唱高调谁不会啊?姑奶奶还演过华妃娘娘呢。 雾茫茫说完,自我感觉极好,恨不能给自己鼓个掌,这种带着港台腔的名媛范儿,真是过瘾。 然而对方听过之后不仅没有恼羞,路随的脸上反而浮现淡淡笑意。 “昨晚的事情,我可以做出补偿。”路随从旁边茶几上拿起支票簿摊开,落笔时看向雾茫茫。 似乎是在询问她何等价格比较合适。 雾茫茫若是个炮仗性子,就该蹦起三丈高,将支票一把摔在路随的脸上,告诉他:富贵不能淫,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随便舔人的肚脐眼。 但是这样又能如何,不过是短暂的出口气,说不定下一秒就惹得某人恼羞成怒,反而不美。 岛上别墅,都是他的人,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 把她关个十年八年的都有可能。 雾茫茫从小看电视剧,最烦的就是这种炮仗性子的傻缺,害人害己,虽然精神十分值得人敬佩,但每每观其可怜的结果,又觉得她可恨。 所以雾茫茫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她是有格调的可以撑起半边天的新时代知识女青年。 不能用声音压倒对方,而要用智商碾压。 既然对方钱多,喜欢用钱砸人,她也没必要跟钱过不去,所以雾茫茫挑眉挑衅道:“二十万总是不能少的?” 舔个肚脐而已,这绝对是漫天要价了。 “给你二十五万好了。”路随低下头,刷刷地开始写字。 雾茫茫错愕片刻,从路随手中接过支票,上面除了路随龙飞凤舞的签名外,就是那个比二百五多很多个零的数字,但依然有骂人的嫌疑。 雾茫茫对折好支票,悉心地收入裤袋中,心里嘟囔一句:这是人傻钱多,所以才人送外号财神爷么?估计路随年轻的时候,外号得叫散财童子。 虚空中仿佛有人喊了句“A”,雾茫茫脸上已经换了媚笑,“大爷出手真是好大方,多舔几次,都够奴家的赎身银子了。” 雾茫茫愤怒路随将她当成流莺对待,只能自嘲以讽,但是脸上依然笑意盈盈,倾身凑近了他一点,“不过我这个人不怎么讲个人卫生,洗澡从来不洗肚脐,不知道昨晚路先生舔起来是个什么滋味?” 话音刚落,就成功地看见路随皱起了眉头,雾茫茫心头欢欣鼓舞,叫你丫的随便舔人! 但路随的修养真是不错,即便这样,依然不见愤怒,不过只是嘴角那抹淡淡的笑意消失不见而已。 雾茫茫觉得拳头砸在棉花上,也觉得这样打嘴仗没什么意思,都多大个人了,还这么幼稚,反正被占的便宜也找不回来了。 再说了,挤公交、地铁的时候,也难免被旁边大爷大妈的倒拐肘子撞到胸,其实说白了,也没啥大不了的。 何况她对路随的身份也有顾忌。 索性见好就收,雾茫茫重新坐直身体,微微后仰。 “我对的冒犯已经道过歉了,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你占我便宜的事情?”路随也调整了一下坐姿,从一个施暴者顿时换成了受害者的角度。 那种占据道德制高点的意思,从他慵懒又倨傲的姿态就能读出。 雾茫茫瞬间就想起了自己把他的脸挤成猪拱嘴的样子,心里忍不住想笑,但是脸上一点儿都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装傻地一脸茫然。 路随的手指按了一下遥控器,墙壁上就投影出昨晚的监控视频来。 画质绝对是高清,声音那也是CD音质的,所以雾茫茫唱的“乖宝宝,快睡觉,睡觉长高高”就这样流淌到了偏厅的空气中。 路随点评道:“你这种乐感,以后还是少唱歌为好。” 人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雾茫茫条顺盘靓,正经说话时,还有点儿志玲姐姐那种天生的嗲和糯,但乐感的确有些遗憾,所以她格外喜欢当麦霸。 不练习怎么能改进对吧? 此刻痛脚被路随骤然踩踏,但雾茫茫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路随快进视频之后,空中传来“妈妈的乖乖儿子”一句,雾茫茫瑟缩一下,恨不能变成隐形人。 只听路随嗤笑道:“我怎么不知道我家老头子在下头居然还有本事给我找了你这么个小妈啊?” 路小叔之所以受广大少女少妇的追捧,不能不说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父母双亡,不会有贵妇人给你甩支票让你离开她儿子。 雾茫茫只能“呵呵”装傻。 路随脸色一变,顿时阴沉下来,声音也冷得冻人,“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样占我便宜的。” 雾茫茫好像又踏入了路随的雷区。 谁也不知道别人的隐痛会在什么地方,就像当初雾茫茫也不知道路随的隐痛会是董可可那个流产的孩子,。 但是财神小叔的隐痛未免也太多了吧? 雾茫茫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雾小姐好像十分喜欢不分场合不分时间随意开玩笑?”路随讥讽道。 “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怎么不深刻?但雾茫茫觉得这回不同当日,也构不成什么伤害名誉罪,又不是公众场合,除非路随自愿将视频上传网络,但那也不关雾茫茫的事,传播人可不是她。 想到这儿,雾茫茫忍不住抬了抬眼皮,“你是又要给我发律师函吗?” “我有比律师函更有效的手段。”路随直言不讳,好整以暇地看着雾茫茫。 雾茫茫的炮仗彻底被点燃了。 她气呼呼地站起身,“不就是开玩笑喊了你声乖儿子嘛,这有什么啊?你就要以势压人。大不了我喊你一声爸爸,咱们扯平不就行了?” “要不然我喊你爷爷也行啊?” 她这都厚着脸皮使出“二皮脸”这一招绝杀了。 这种事对雾茫茫这等“演员”真不算什么,就算心里膈应,转头对着狗喊一声“妈”也就解气了。 她家的雾老板她平时可都是喊爹的,至于柳女士,多数时候也都是喊柳女士的,伤不到他们。 雾茫茫看着不为所动的路随,决定先造成既成事实再说。 两眼立时泪汪汪地一屁股坐到路随旁边的扶手上,“爸,我错了,您就原谅女儿这一次好吗?” 路随轻笑出声,“乖女儿,我还是第一回见着你这么厚脸皮的。” 笑了就好。 人长大了真的不好,有太多顾忌,也有太多顾虑,再也做不到随心所欲,小时候为你挡风遮雨的大树,已经轮到你该为它尽心了。 此番境遇,如果不能自我开解,自娱自乐,怕是只有疯掉。 雾茫茫道:“你是青青的小叔,跟我爹是一辈儿的人,我也不算吃亏。” 明褒暗贬,谁能听不出她这是寒碜人呢。 路随唇角浮起一抹冷笑,很有点儿“呵呵”的意思。 雾茫茫赶紧道:“但是你比我爹会保养多了。” 直升机的轰隆声在窗外响起,雾茫茫心底松了一口大气,她就是嘴巴贱,很容易闯祸。 “你可以走了。”路随道。 雾茫茫回房拿了行李,路随将她送到门边,仿佛突然想起似的开口道:“哦,对了,刚才那张支票是路琳让我转交给你和肖博士的。” 原来并不是赔偿金? “我不是人傻钱多。”路随道。 “那你也就不是诚心道歉的咯?”雾茫茫恍然大悟。 路随抿唇不语,眼底有星星点点的笑意,显然是不信雾茫茫对他没有所图的。 “你连我的孩子都怀过,我还能有什么误会?”路随反诘。 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雾茫茫走到阶下的时候,路随站在台阶上,俯身在她面前道:“如果不想让男人误会,下次就不要进别人的房间。” 雾茫茫紧咬下唇发泄自己的愤怒。 “还有,你的心理医生最好换一个,我怕你演得来劲儿,下回该演我妈给我喂奶了。” 雾茫茫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咳出了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所有还陪在我身边的你们,非常感谢。没有大家的支持,我想我的这个爱好坚持不到现在。 群么么哒。 PS,这文我一个字存稿没有,写出来就发。写的时候绞尽脑汁,写得比较慢,请大家原谅。 我想我们还是约定时间吧,在早晨7点更新,如果大家7点没有看到更新,那就表示这一天不会有更新了,么么哒。 第17章 Chapter 17 直升机上跳下一个男人,目测大约是路随的助理。 “雾小姐,烦请你删掉手机中岛上的照片。”Mark礼貌地道。 雾茫茫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将照片带出去炫一下的,看来是不能了。 岛上的网络需要特殊密码进入,雾茫茫显然没有这个待遇,微博、微信通通沉默无语。 在Mark的视线里,雾茫茫不得不掏出手机将照片批量删除。 “多谢。”Mark微笑着点头,请了雾茫茫上机。 从空中俯瞰Dream House的造型,居然是L和S两个字母,这得有多自恋啊,才这么修房子。 雾茫茫看着湛蓝的海水里,碧色明珠一样的小岛,唇角抿出一丝微笑来。 站得高,看得远,思考也仿佛更有深度。 想起刚才路随居然开支票逗自己,当时是满心愤怒,现在想起来却是惊讶。 比起前几次路随把她当路人甲那种姿态,这两天可算是大颠覆了。 最后路随居然还跟她开那种玩笑,雾茫茫跟着他的话一想,只觉面红耳赤,男人果然都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表面再冷清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吊着那一寸三分的没骨肉。 不过转念一想,路随跟自己开这种玩笑,想来已经是感兴趣的表现了。 暧昧中的男男女女总是表现异常,但此间的涌动,只要你能跳出三丈之外,就能有所察觉。 都说爱情和咳嗽一样都是不能隐藏的,其实感兴趣也是很容易暴露的。 雾茫茫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吸引路随的眼球。 难不成真应了那句话:坏女孩惹人爱? 亦或者她的肚脐美绝人寰? 见过恋足的,见过恋手的,她这两个部位都还蛮美的,但是迷恋肚皮的路随绝对是雾茫茫见的第一个。 有钱人的格调,真是常人难及。 雾茫茫这番心理虽然有些自大,但是也怪不得她,她攻略的目标从来就没有不成功的。 稍微难度大一点儿的,需要挖墙脚的那种,她连锄头都不用动,那些墙就自己倒了。 所以路随这种追的人很多,但是恋爱经验很少的男人,雾茫茫觉得完全不在话下。 就好像路随也会想当然地认为,雾茫茫不可能对他别无所图。 这就是自恋男女的盲点。 但是这种盲点也导致雾茫茫对路随的兴趣大幅度下滑。 这人心啊的确有点儿贱,别人对你不感兴趣的时候吧,你总想撩拨对方,但一旦对方表示出一点儿兴趣吧,你又觉得太好上手,没什么劲儿。 雾茫茫虽然也知道自己这个缺点,但没法儿控制啊。 Dream House虽然有给路随加分,但他本身雷区太多,一不小心踏中,死的还不是自己,雾茫茫心忖。 这真就跟陛下谈恋爱是一个道理,他惹毛了你没事儿,你惹毛他那就呵呵了,伴君如伴虎啊。 以后能和平分手还好,万一分手场面难堪,反而不美。 这年头通货就是硬道理,虽说不能把你直接拖出去斩了,但玩儿死你全家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得罪路随,她老爹估计杀了她的心都有。 这也不怪雾茫茫没有自信,相爱容易相处难嘛, 她被甩了这么多次,也不是次次场面都好看的。 也没见那些分手借口中把她捧得跟九天仙女一样的前男友们反过来还和她做朋友的。 雾茫茫的手机一到有网络的地方,就冒出了无数声“呱呱”的提示音。 真是美妙啊。 如果没有网络,给她十个Dream House都不换,这些时日可把她给憋死了。 手机滑开,各大社交网站都要宠幸一遍。 微博留言里有猜她被绑票的,白富美嘛,没有被绑票的经历哪里算得上富呢? 朋友圈也是一溜的问号。 再然后路青青的微信、短信、□□留言就都冒了出来。 “怎么这么久不见你更新微博啊?” “出什么事了吗?” “给你妈打了电话,才知道你工作去了,去的哪个鸟不生蛋的旮旯啊?网都没有。” 所有朋友里就数路青青最热情。 雾茫茫放心了,以后她就算老死孤宅也不必担心尸体发臭了,像她这种人,一天不更新微博,就有路青青给她妈打电话,还有无数人猜测她被绑架,出车祸的,真是感觉好幸福。 可见社交网络也是很有人情味儿的。 一说起人情味儿,柳女士的电话也拨了过来,“你表弟回国了,今晚回家吃饭。” 雾茫茫出国的表弟只有一个,就是肖博士的儿子,比她只小一岁,这位比她幸福不了多少,他老爸倒是不出轨,就是忙得可以三过家门而不入。 肖故宫见着雾茫茫的面,就热情地迎了上来,给她来个贴面礼。 看得肖森直皱眉头。 “我们是中国人,别学老外那些见面礼,不伦不类。”肖森道。 雾茫茫立即走上前,左腿前右腿后的屈膝,双手相叠放在膝上,给肖森恭敬滴行了个万福,“舅舅万福金安。” 肖故宫“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把搂住雾茫茫的肩膀,“还是我们茫茫可爱。” 肖森却依然一脸正经地道:“少看些清穿剧,是你这样请安的吗?有空去国家图书馆多看看资料。” 雾茫茫口里称“啧”。 吃饭时,柳女士忍不住老生常谈,又是相亲的事儿。 雾茫茫忍不住道:“要不是新中国就好了。这在古代,我干脆和小故宫成亲得了,知根知底,亲上加亲多热闹。” 肖故宫凑近雾茫茫笑道:“绝了,我跟我妈也是这么说的。” 雾茫茫一把推开肖故宫近在咫尺的脸。 第二天肖故宫神秘兮兮地跟雾茫茫道:“走,哥哥今晚带你出去浪。” 这才回国几天啊?就浪上了。 雾茫茫撇嘴,就肖博士那样儿的养出来的儿子能知道啥叫“浪”,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果不其然,肖故宫所谓的浪,其实是他的新老板给他接风洗尘。 对方重金将他从美国挖回来,真不愧是精英怪啊。 而肖故宫花大钱送给雾茫茫的黄色Emsom 牛皮Kelly包也不是不要求回报的。 据肖故宫说有个小美女在国外就一直对他穷追猛打,回国之后发现她居然是自己未来老板的妹妹。 兔子不吃窝边草,老板的妹妹更不能随便吃。 “干嘛找我帮你挡桃花啊?”雾茫茫摇头不答应,挡人的桃花容易损失自己的桃花,她其实也是很恨嫁的。 “只有你压得住她。我要是路上随便拎一个,她看着不如她的,肯定不会死心。只有你,我亲爱的茫茫,只有你能秒杀她。” 肖故宫这马屁可太会拍了,雾茫茫果断换了战衣。 一套墨绿底碗口大牡丹花的旗袍。 故宫就该配旗袍嘛。 接风洗尘的地点在星光。 雾茫茫碰了碰肖故宫的肩膀,“你这未来老板看来挺看重你的。” 刚进肖故宫的老板定下的庭院,一位一身香奈儿高定的美人就迎了出来,“William,你怎么才来?” 雾茫茫静静地拿着手包站立一旁微笑,她身上的旗袍虽然没有美人的高级定制贵,但是老裁缝的单子都排到三年以后去了,说起来比美人儿的衣裳更难到手呢。 女人就爱比这些身外之物。 所以肖故宫找她来压场子,那绝对是拜对菩萨了。 沈美人的敌意扑面而来,虽然极度想摆出一副轻视雾茫茫的脸孔,但总觉得气场不够。 进到厅中,肖故宫的老板沈庭也在。 雾茫茫不得不感叹,世界太小,她想去银河系看看。 雾茫茫立即在肖故宫的耳边低声说了句,“我和你老板相过亲,他貌似想泡我,不过我没回他电话。” 肖故宫立即搂住了雾茫茫的纤腰,“好样儿的,不然我真怕以后别人说我是靠裙带关系进他公司的。” 晚餐气氛还算融洽,沈庭的话不多,负责热闹气氛的主要是他的助理,至于雾茫茫则只顾着女王似地指挥肖故宫给她端茶递水、夹菜剥虾。 肖故宫表现得可圈可点,眼神那叫深情款款,剥虾那叫一个殷勤,还举一反三地帮她挑鱼刺。 雾茫茫心叹,真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徒弟。 原本肖故宫的意思是让雾茫茫撒娇卖萌,缠着他发嗲,结果被她狠狠嘲讽了一番。 这种亲昵一看就假。 只有现在这般,雾茫茫是一味的高冷女王范儿,肖故宫则是卑微的奴才样儿,这才能虐死单身狗好吗? 一顿饭下来雾茫茫吃得很开心,星光菜品新颖,食材新鲜,只偶尔有沈庭审视的目光飘过,她也权当是下饭菜了。 毕竟都是有脸面的人物,沈媛梨瞪眼睛归瞪眼睛,但更过分的行为则没有。 唯有离开时,沈庭甩给雾茫茫的那一抹讥讽轻蔑之笑,算是泄露了主人的情绪。 两周之后雾茫茫遇到肖故宫的时候,问他那顿饭的效果如何,是不是秒杀了那位沈小姐。 肖故宫凝视雾茫茫良久,久得她以为自己牙缝里有青菜叶呢。 “怎么了?”雾茫茫不解。 “她缠我缠得更紧了,誓要把我从你这朵水性杨花的手里拯救出去。”肖故宫无奈道。 “这不对啊,怎么能造谣生事呢?”雾茫茫佯怒。 “她说是我老板说的,你换男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认识你一个月,你都换三男友了。还说我的日子肯定不长久,迟早被你甩了。”肖故宫道。 沈庭这个长舌妇! 作者有话要说:  沈庭就是改名后的陆廷哦。 沈庭:改个姓,就直接把我降成男配了。 宁峥:你够了,好歹还有露脸啊。 小叔:我无所谓,忙。 7点之外的时间如有更新都是捉虫,非常感谢。 第18章 Chapter 18 沈庭这个长舌妇! 雾茫茫忍不住冷笑道:“你老板看起来挺高冷的,没想到舌头这么长,背后说人坏话,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但是肖故宫毫无人性地道:“他也是好意,怕我吃亏嘛。” 吃里扒外的东西,雾茫茫嘲讽道:“你果然是拿他的钱,就帮他说话啊。” 话不投机半句多! 后来雾茫茫在春天广场看到肖故宫的时候,才发现这厮原来不是为了钱才出卖自己这个表姐的。 根本就是见色忘姐。 雾茫茫果断从包包里翻出眼药水,往眼睛里一滴,两条面条泪就滚了出来,她一下就冲到了肖故宫的面前。 “肖故宫,你不是说今天加班吗?你加班就是陪女人逛街吗?”雾茫茫心忖可算让她逮到机会,也演一回正室了。 肖故宫还有些没回过神,“茫茫。” 雾茫茫伤心欲绝地看着肖故宫和沈媛梨这对“狗男女”,“肖故宫,你怎么对得气我。我一天打三份工,最惨的时候还去卖血,供你出国留学,好啊,你现在回国了,就要抛弃我这个糟糠妻是不是?” 短短几句话,雾茫茫就成功的把自己塑造成了中国好女人,引来无数路人鄙视肖故宫。 这就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雾茫茫得意地想,叫你帮你老板说话,报应。 肖故宫的脑子还算好使,立即回国了神,一把搂住雾茫茫的肩膀,“茫茫,别演了,我都跟媛梨坦白了。” 雾茫茫看向旁边有些呆滞的沈媛梨,还没从情敌的戏份里出来。 “表姐。”沈媛梨乖巧地叫了一声。 果然是什么都坦白了。 雾茫茫将肖故宫拉到一边,“混蛋,你有没有骨气啊,不是说没有兴趣吗?这叫啥,烈郎怕缠女吗?” 肖故宫摸摸鼻子,“酒后误事。” “呸!男人酒后还能硬起来才怪。”雾茫茫的朋友圈可不是白混的,很多妹子都抱怨过呢。 “我们真要讨论这个?”肖故宫呛了雾茫茫一句。 这回轮到雾茫茫抹鼻子了,的确不能跟表弟讨论这个问题。 她转而道:“那我这水性杨花不是白当了?” 自然也不能白当,肖故宫都傍上白富美了,他的卡很自然就递给了雾茫茫。 雾茫茫怒,她在别人的眼里就是个见钱眼开的女人吗? 雾茫茫愤愤地接过肖故宫手里的卡,“密码呢?” “你生日。”肖故宫道。 好家伙,难怪能把沈庭的妹子都忽悠得乖得跟兔子似的,大约早就料到雾茫茫要发飙,早就准备好安慰礼了。 若换了雾茫茫是老板,也得把肖故宫挖回来。 有了卡雾茫茫就开始心安理得地逛商场了。原本帮路琳修复古董瓶算是小有进项,季度津贴又刚好到账,雾茫茫打算犒劳自己一番才来春天广场的,哪知道今日财星高照,又遇到肖故宫把妹。 雾茫茫很欢乐地试着鞋子,因为是常客所以拍个照什么的,导购也不阻止,有钱就是姑奶奶嘛。 照片发到微信群,“黑的那双好看,还是金色这双?” “金色这双。”一个男声在雾茫茫背后响起。 雾茫茫回头仰望,“宁先生?” 宁峥坐到雾茫茫身边,“男人比较喜欢这种绑带子的鞋。” 会勾起你们的捆绑欲是吧? 雾茫茫心里翻白眼,但眼睛四处都没看到宁峥的女伴,这可是女鞋店! “宁先生,好巧啊。” 宁峥用手指甩了甩雾茫茫的马尾,“不是巧,我刚才看见你被甩,跟着你走到这里的。” 纳尼! “我可不是被甩,那是我表弟呢。”雾茫茫好歹也是有虚荣心的,怎么能允许别人看到自己被甩呢? 尤其是她被甩的次数太多了,就更是介意。 “既然遇上了,我请你吃饭。”宁峥邀约道,“附近有家小店的小笼包和大骨汤特别香,一般人都不知道。” 雾茫茫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她人生的爱好太多,美食自然也是其一,能被宁峥这种大少爷打上眼的小店,绝对值得一尝。 雾茫茫拒绝不了,只能暗骂,花花公子就是会把妹。 最后黑色和金色的鞋雾茫茫都要了。 女人必须要任性,干嘛要挑呢,有钱就都买了,免得遭遇“白月光和朱砂痣”的困境。 刷卡时,宁峥凑过来道:“我帮你刷?” 据说接受男人钻石的同时,也意味着你需要接受这个男人。 两双鞋的价格加起来,都购买一枚还不错的小钻戒了。 雾茫茫默默地掏出肖故宫的卡,还是表弟的钱花得安心,反正她舅舅肖博士很会赚钱,表弟也很会赚钱。 卖包子的小店儿连个招牌都没有,店铺小得只有十平米,除掉厨房占地,就只剩下一张条桌的面积,雾茫茫和宁峥只好在街沿上临时摆放的小桌上吃饭,这都算运气好的了,更有那端着骨头汤,蹲在路边啃包子的。 宁峥拿了桌子上的卷纸,替雾茫茫把板凳上的油光擦了擦,还绅士地帮她将板凳往后挪了挪。 苍蝇馆子享受法国大餐待遇。 大骨汤炖得十分香浓,但奇特的是面上的浮油十分少,几乎清澈见底,唯一可惜的就是撒了葱花,雾茫茫不吃。 宁峥很自然地将汤碗拿了过去,用筷子一点点帮雾茫茫挑葱花。 而雾茫茫则一面一口一个地吞着小笼包,感叹肉馅简直是人间美味,又一面对宁峥道:“再重新叫一碗就好了啊,你这样要挑到何年何月,别人还在等位置呢。” 听听这话,连放屁都要讲求声音优雅的宁公子心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真特么好心喂了狗了。 雾茫茫往前凑了凑身子靠近宁峥的脸一尺以内,大眼睛里像落了星星一样璀璨,脸上却是狐狸般的笑容,“是不是觉得好心成了驴肝肺?” “咱俩要是睡了,下回挑葱花的人是不是就该换成我了?”雾茫茫眉眼一挑,样子又骄又傲,偏偏就是拨动了宁峥身体里那根深藏的贱人筋。 靠得这样近,胸就挺立在宁峥的眼前,略略垂一下眼皮就能从T恤阔大的领口看到雪色的糖霜浇筑的沟壑以及那一抹黑色的边缘。 单是借着这点儿甜头,想想T恤下的风光,就叫宁峥喉头一栋,忍不住有了反应。 眼前这妖孽算是逮着他的七寸了。 “女孩子说话不要这么粗鲁。”宁峥故作正经地道,末了又道:“若真是睡了,自然还是我给你挑葱花。” 宁峥将挑完葱花的汤碗推到雾茫茫的面前。 雾茫茫就着肉包子喝了一口大骨汤,的确是人间第一享受,“这么说,你明知我不爱吃葱花,下回还得给我点一碗葱花汤?” 雾茫茫矫揉造作地将手搁在胸口发嗲道:“想追人竟然这样不体贴?” 宁峥笑了笑,拿手指去抹雾茫茫唇角那一滴油光,雾茫茫没有躲闪,她调\戏良家男的经验估计不比宁峥调\戏花姑娘少多少。 任由宁峥的拇指摸到她的唇瓣上,听宁峥道:“那你要不是跟我试试?” 雾茫茫又吞了一个包子,然后才擦了嘴,正色道:“但是我交男朋友都是以结婚为前提的。” 这不是假话。 恋爱经验这么丰富的雾小姐,早就烦死不负责任的恋爱了。 “你还这么年轻,就想往坟墓里跳?”宁峥重新坐直身子,他这种人一听结婚头都大了。 “我这不是怕死无葬身之地嘛。”雾茫茫回了一句,招呼老板收钱。 宁峥摸了张百元钞出来,老板操着川普道:“有没有零钱哦,刚才找了两张一百的了,零钱都不得了。” 宁峥看向雾茫茫,雾茫茫只好掏出钱夹。 但说时迟那时快,宁峥这肥羊的钱包里,一叠红钞早被人看入眼里,趁着他分神看雾茫茫的时候,就有那惯犯眼疾手快地一把抓起他搁在手边的钱包就跑。 女飞侠雾茫茫将自己的钱包抛给宁峥就跑。 这姑娘虽然个子不高才167,但却是难得的九头身美女,那腿都长到腰上去了,身子又灵活,几个飞奔在那小偷还没来得及跳上电动车的之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将他直接从电动车旁边拖了过来。 手肘往后一用力,那小偷就摔在了地上,雾茫茫一个转身就将小偷踩在了脚下,这回倒是不演香港特别行政区人民警察了,转而用戏剧腔道:“何方宵小,竟然敢偷姑奶奶朋友的钱包?” 看雾茫茫那得意又风光的模样,简直就是峨眉派大师姐的派头。 谁也无法理解,雾茫茫此刻心中那种得意,打小学的武术今日总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平时打几个偷自己东西的不算啥,今天这可是行侠仗义,还顺便演了一出“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义气片。 那种feel真不是一般的爽。 宁峥此刻也已经跑了上来,他刚才真是被震住了,原本以为是只妖妖娆娆的狐狸精,哪知道原形却是个女汉子。 本该是令人大倒胃口的事情。 但当宁峥的眼睛往下滑,看见雾茫茫得意之后,拿着他钱包的手正弯腰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儿。 T恤领口大开,这回可不仅仅是看见黑色边缘了,水蜜桃的全状都尽收眼底了。 喘息得这样急促就像刚吃过亏一样,简直叫人打尾椎骨升起强烈的躁动。 雾茫茫将钱包递给宁峥,又亲自给110打电话报警。 这年头谁都不敢惹小偷,生怕被小偷集团报复。 这会儿宁峥就派上用场了,轻轻地碰了碰雾茫茫的肩膀,“别怕,整窝我都让他们给你端了,怎么重咱们就怎么罚。管教他们再不敢出现在你面前。” 雾茫茫抬头看了看宁峥,还别说他这时候看起来倒是帅了点儿。 口供还是要录的,特权也得走过场不是? 但依旧浪费时间,雾茫茫忍不住抱怨道:“你钱包里装那么多钱干什么?带张卡不行啊?” 有格调的男人,哪个钱包里能超过两百人民币啊? 那是雾茫茫不了解宁峥的把妞利器。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爱钱的女人,也有更多的不爱钱的女人。 并不是每回宁公子撒一把毛/爷爷就能让女人上赶着扑上来的。 所以宁公子的绝招就是带这些小女生吃遍各种不知名的小摊、小店美食,通过抓住她们的胃而获得进入她们x道的权利。 此番还可显得他亲民,不会给女方那种因门第差别太大而打退堂鼓的机会。 这种小店怎么刷卡? 转而若是让宁公子等人用支付宝、微支付等付钱软件,似乎也显得廉价。 其外,若是团购,那就是更不被允许的。 省钱就没有格调了。 所以,现金才是王道。 宁峥当然不能向雾茫茫解释这一点儿,岔开话题道:“刚才的小笼包和大骨汤好不好吃?” “好吃!”雾茫茫回答得斩钉截铁,路名儿她都记下来了,改天带肖故宫过来尝鲜。 “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啊?”这小店儿开得特别偏僻,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居民楼的一楼,小道得只能过三轮车。 “你小叔找的,他嘴巴挑,鼻子又比狗还灵。”宁峥道。 “说起来,你也得跟着叫我一声叔叔吧?”宁峥暧昧地看着雾茫茫笑,“来,叫一声来听听。” 雾茫茫懒得搭理宁峥,心想,这么说论辈分你还该叫我一声妈呢。 作者有话要说:  师太:哈哈,天下第一傻的男配,居然还帮男主加分。 宁森:妈蛋啊,老子哪里知道路随那个老阉货也加入了竞争啊?老子不服。 路森:我没有。 女神:你真承认你没有下面啊? Chapter 19 诚然,宁峥肯定不知道,雾茫茫连他好兄弟路随的便宜都占过,还喊财神爷乖乖儿子呢。 不过想曹操,曹操就到。 宁峥的电话开始震动,他扫了一眼是路随,只好站起身向雾茫茫微微欠身,走出去接电话。 “在哪儿呢?”路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在派出所呢。”宁峥道。 “我还以为你被沈媛梓吓得连我的鸽子都放。”路随轻笑道。 宁峥不想提沈媛梓,转而道:“你也不关心关心我为什么进派出所啊?” “还能为什么?”路随反问一句,“赶紧滚过来吧,就等你了。” 真是损友。 还能为什么?肯定都以为他是为了女人进来的呗。 以前也的确进过几回局子,但这一次的情况真的不同。 以前那是他为美人两肋插刀,这一会是美人为他两肋插刀了。 这感觉十分新鲜,但是滋味却非常不坏。 口供很快录好,宁峥和雾茫茫并肩走出去时问道:“下午要不要和我去骑马?” “呃?”骑马?怕是被人骑吧? 实在不是雾茫茫思想不纯洁,而是以宁峥过往的花花历史推断,被人骑的概率至少高达95%。 “不去了,有点儿累。”雾茫茫果断拒绝。 宁峥却没打算放过雾茫茫,当然感兴趣是一方面,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必须带个女人去沈媛梓面前。 沈媛梓最近逼婚逼得厉害,一副正室的范儿,虽然两家都有联姻的意向,但宁峥却还没有收拾身心的打算。 既然沈媛梓摆出一副不在乎他在外面胡搞也要结婚的态度,宁峥也不介意玩得过火一点儿。 这就是男人! 宁峥今日见识过了雾茫茫的彪悍,自觉领她去沈媛梓面前她肯定不会吃亏。真是乐得一箭双雕。 所以说女孩子做女汉子不好,很容易就被人推出去当挡箭牌,而且还丝毫不担心你会吃亏。 你若是小鸟伊人,他又怎敢将你往狼窝里放? “不是城郊马场,我们去路随的私人马场。”宁峥道。 但凡雾茫茫聪明点儿就该知道能和他们这个圈子的人搭上关系,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路随的马场?那就更不去了。雾茫茫依然摇头。 宁峥都服气了,这姑娘简直油盐不进。 “你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吗?”宁峥气呼呼地道,“你和沈庭第一次相亲不就跟着他去游艇出海吗?” 你和他能比吗?那可是她妈柳女士介绍的相亲对象。 虽然柳女士恨不能雾茫茫明天就嫁出去,但挑选女婿这方面眼光还是值得信赖的,至少雾茫茫相亲这么多次还没遇上过无赖。 何况,高冷男一向是雾茫茫的兴趣爱好,没事儿就爱逗逗。 雾茫茫不语。 宁峥叹息道:“原本还以为你挺大方的。” 激将法?可惜雾茫茫不吃这一套,直接对宁峥道:“既然你要去骑马,我也不阻你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宁峥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雾茫茫的手臂,“得了,姑奶奶算我服了你了。追你简直比追日还困难。要不这样,你喊上路青青一起,这样总不怕我把你吃了吧?” 雾茫茫停下脚步,侧头上下打量宁峥,心想自己的魅力也太大了吧? 这也不怪雾茫茫,她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到还有沈媛梓这个事儿啊。 而此刻宁峥的纠缠算是给了一个女人莫大的恭维,她若再强硬拒绝似乎就不近人情了。 何况宁峥这种人,对付一个女人,想来也不会用强或者阴谋诡计。 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理由,主要理由是宁峥提到了路青青。 雾茫茫一直欠着路青青一个人情,虽然已经送过包包,但她真是帮了自己很大的忙,而且足够讲义气。 若是路青青想去路随的马场,她倒是不介意和她一起去见识见识“壕”的世界。 雾茫茫知道路青青一直想亲近她那位远方小叔,可是道路太艰难,当时她为了帮自己,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 这个人情不能不好好还。 “那我问问青青。”雾茫茫道,低头给路青青发了条微信。 几乎就在微信发出去的同时,雾茫茫就收到了路青青的回复“tll”——天了噜。 手机打字嘛,怎么方便怎么来。 很快,一条长长的语音就进来了。 “天呐,你没骗我吗?真的可以去小叔的马场吗?能去他马场的人非亲即故,一般人根本去不了的!我看过照片的,风景简直美绝人寰啊,吼吼吼,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重要的事情讲三遍!” 太呱噪,太大声了,雾茫茫不得不将手机远离耳朵。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宁峥开车送雾茫茫回去拿骑装,“怎么几乎每次见你,都是t恤配牛仔裤这么俭朴啊?” 这一身雾茫茫穿来固然也好看,可总是少了些女人的妩媚,宁峥还是喜欢女孩子穿裙子。 想到这儿,宁峥又忍不住拿右手甩了甩雾茫茫的马尾,这么清汤寡水地看着实在太年轻,简直不忍下手。 雾茫茫偏了偏头,远离这种亲昵的方式,“不是俭朴,是地铁的流氓太多。” 说完,两个人都静默了片刻。 雾茫茫有些懊恼,她说这话时可是没有任何暗示的。 但就怕听者有心。 到雾茫茫公寓楼下时,雾茫茫也没有邀请宁峥上去喝口水,上个厕所什么的。 宁峥靠在车门边,尽量保持绅士的笑容,看起来这丫头真当他是色/情/狂了。 “可能要住一晚,明天才回来。你带点儿换洗的衣服,正装和休闲的都带上。”宁峥道。 雾茫茫会过头,咬牙切齿地想,真是狡猾,若当时宁峥一开始就说要在外面过夜,她打死也不会同意的。 但这会儿既然已经同意,路青青又在赶去南山寺的路上,雾茫茫就没有打退堂鼓的可能了。 南山寺是本城私人机场所在,宁峥的私人飞机就停在那里。 路青青一进宁峥的私人飞机就眼睛发直,虽然如今在富豪里面,私人飞机几乎算是必须购买的身份象征了,但像宁峥花这么多钱在室内装饰上的土豪还真不多。 豪华休息厅、大理石浴室,甚至还有黄金饰品。枕头和垫子都是大牌定制的,路青青一上去就拿着手机狂闪。 雾茫茫稍微讲究一点儿,询问了一下主人的意愿,宁峥怎么可能不点头。 小女孩就是爱炫,宁峥虽然不赞同,但也表示理解。 路青青已经在点击发送照片了。 “哎,真想当面看看龙秀娟的脸色啊。”路青青感叹。 最近龙秀娟成天在微博和朋友圈炫她那位新晋未婚夫,今天送包包,明天送钻戒,后天又去哪里旅行了之类,已经引起公愤。 雾茫茫也恨,龙秀娟都快嫁出去了,她居然还无人问津。 眼看着龙秀娟的微博粉噌噌上涨,她当时几天不通网,却还被龙秀娟笑话是不是夜跑之后失踪了。 两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叽叽喳喳你来我往,手指一直停留在手机上,宁峥反而成了壁花。 雾茫茫感叹:“私人飞机真好,还有wifi,都不用关机。” 宁峥真恨不能没有wifi才好。 飞机向北飞了一个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路随的别墅内有两条飞机跑道,非常方便飞机停降。 雾茫茫和路青青对视一眼,果断又拿起了手机狂拍。 雾茫茫害怕再次被要求清除照片,干脆将照片上传了才下飞机。 飞机下是一片“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刚才在飞机上看见,这片草场还有一条河环绕,就像碧绿的腰带一般,远处的蜿蜒处拐成了一片湖泊,有水鸟栖息,画满唯美得惊人。 雾茫茫连照相都忘记了。 他们一到,别墅的主人和客人就都得到了消息,正骑着马往这方来,领头策马过来的是一位英姿飒爽的美人——沈媛梓。 沈媛梓在雾茫茫等三人跟前勒马停住,慢慢地取下帽子,甩了甩头,瀑布似的长卷发抖得跟海藻似的。 成熟女人身上那种妩媚和优雅,在沈媛梓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媛梓高高在上地坐在马背上,朝雾茫茫和路青青微微点了点头,她们这种人,尽管看不起大多数人,但基本的礼数是不会缺的。 “你怎么来这么晚,要被罚哦。”沈媛梓作势,弯腰拿马鞭的柄在宁峥的肩头打了打。 雾茫茫脖子仰得疼,索性拉了路青青到一边去拍照,她带着宽沿帽子、丝巾和墨镜,有这三样道具,她可以连换一百个姿势都不带重复的。 千万别小看这个技能,回忆一下自己照相的经历吧,是不是总是在为想不出姿势而困扰?所有照片基本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忍不住就想比个“二”? 宁峥笑看着正将帽子抛向空中的雾茫茫。 来的时候雾茫茫换了一条白底印花的雪纺长裙,肩带在胸前交叉系在脖后,印花很有民族风,看起来既娇俏又不失妩媚。 这姑娘很懂得如何显露自己的优点,裙子是高腰设计,胸部的饱满和优美形状展现无疑。 风中传来年轻女孩儿张扬的笑声,到底比沈媛梓的脸好看多了。 沈媛梓此时已经下马,和宁峥肩并肩站着,“你今天早晨放我鸽子就是为了她?” 原来雾茫茫在春天广场遇到沈媛梨和肖故宫并非没有原因,沈家姐妹约好在广场的二十五楼吃早点,各自带着男友来个四人约会,不料宁峥临到头的事后致电说有事儿,压根儿就没出现。 沈媛梓当时还在沈媛梨面前给宁峥找了许多借口,哪知他却是为了这么个小玩意而失约。 宁峥没有看沈媛梓,只淡漠地道:“媛梓,你真的要嫁给我这样的人吗?” “我不在乎你是什么样的人,只要你是宁家的长子就行了。”沈媛梓很直白地道。 宁峥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的自尊还是被打击一点点,他原本以为沈媛梓对自己还是有点儿好感的。 “既然这样,你怎么不嫁给路随算了,他身份和身家不是更配你沈大小姐?”宁峥讥讽道。 不待沈媛梓回答,宁峥又怪腔怪调地道:“哦,我知道了,路随他爸妈不在了,你没法找人逼婚对吧?” 沈媛梓阴冷冷地一笑,宁峥这厮专踩人痛脚,于是冷哼一句,“幼稚。” 这也不怪宁峥,牛不喝水强按角都困难,何况他是人。沈媛梓走的是宁峥父母的路子,也就难怪宁峥反抗了。 但宁家的大家长如今还是宁峥的父亲,一个思想守旧极为固执的老头。所以宁峥只能想法子让沈媛梓知难而退。 哪知道沈媛梓是个极为明白的女人,宁峥转而无奈地道:“你们女人不都是爱情至上吗?你难道不想找个你爱的也爱你的男人?” 沈媛梓微笑地看着宁峥,“男人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你的优点是你从来不掩饰自己的种/马本质,我也就不会对你有任何期望。若是换了别的男人,指不定我还会经历充满希望最后绝望的痛苦,我没那个耐烦心。” 不知何时雾茫茫和路青青走了回来,刚好听到沈媛梓的精彩评论,雾茫茫对着沈媛梓竖了个大拇指,真是通透而犀利的女人啊。 雾茫茫决定以后每期都要买沈媛梓主编的那本杂志。 路青青用手肘撞了撞雾茫茫,“你这是又当小三儿吧?” 这话说得,什么叫又当小三儿啊? 雾茫茫愤怒,她来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来免费扮演“三儿”的好吗?谁知道沈媛梓这种女人能看上花花公子宁峥啊? 上回游轮上,沈媛梓一会儿搂宁峥的胳膊,一会儿小鸟般依着路随,鬼知道她会是宁峥的未婚妻啊? 当初雾茫茫还以为他们是好兄弟和好青梅一起玩三人行呢。 据说三人行对女人是极大的满足呢,因为男人一般是顾上不顾下,顾下就不顾上,三人行就合适了,上面下面,前面后面都能顾上。 亏她当时还脑补了一下沈媛梓的幸福生活,并默默在心里点了赞:上流社会就是玩得开放,实现了她们这些中层*丝的各种幻想。 雾茫茫当然不能替宁峥背这个黑锅,立即把上回游轮上的看到的事情说了出来,趁机表白要不是为了路青青,她今天根本就不会来。 路青青含情脉脉地搂住雾茫茫的肩膀,“好啦好啦,知道你是真爱我啦。” 雾茫茫果断挪开路青青的手,报恩可以,但以身相许那可是古代遗毒。 “对了,什么叫我又当小三儿啊?”雾茫茫刚才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该不会是上回演小三被打的事件曝光了吧? 那可就惨了。 “沈媛梨有私信我们你的照片,说看你觉得眼熟,问我们认不认识你。”路青青出卖沈媛梨道:“又说你介入她和肖故宫之间,小三儿小三儿的叫你。” 妈蛋,肖故宫这是找的什么女朋友啊?雾茫茫泪奔。 “屁勒,肖故宫是我表弟,当初找我演戏拒绝沈媛梨,结果现在被沈媛梨公关成功,郁闷死我了。”雾茫茫有冤无处申地道。 路青青笑起来,“肖故宫是你表弟啊?你们家的人取名字真有特色,哈哈……” 雾茫茫不得不替肖故宫解释道:“他爸爸一生挚爱紫禁城,给他取名故宫,这是表示珍爱的意思。”不过想起来的确有点儿好笑,雾茫茫也笑了起来。 此刻,沈媛梓看着两个笑得跟傻子似的年轻女孩儿,扭头翻身上马,姿势漂亮又潇洒,双腿一夹,马就小跑了起来。 沈媛梓一走,雾茫茫还没来得及远离宁峥,就见路随、沈庭一行人骑了马过来。 (捉虫) Chapter 20 大约是两位男士的气场太足,以至于如果路琳不从他们的马屁股后面跑出来,雾茫茫估计都发现不了她。 “茫茫,你也来了?真好!”路琳很热情地张开双手迎了过来,将雾茫茫搂入怀中,行了贴面礼。 “julia。”雾茫茫礼貌而不失热情的回应。 大约今天遇到的心机婊太多,雾茫茫此刻被如此善待,心里十分感激,所以即使被路琳借着礼仪占了点儿便宜,她也表示可以忍受。 “你好香啊。”路琳忍不住赞道。 “谢谢。”雾茫茫被路琳的话吓得发毛。 □□的关系之中,其实气味的吸引力一点儿也不输给颜值,只是很容易被忽略而已。 有时候仅仅是对方身上偶然飘出的气味,就能让你怦然心动。 这也是香水广受青睐的一个主要原因。 但实际上体味在气味中更能解释爱情的化学作用。 人的体味通常称不上好闻,但是却足够具有性/吸引力。 就像榴莲一样,不喜欢的人闻着就犯恶心。 而喜欢的人,虽然不至于说榴莲味儿很香,可是一闻到这种气息就容易吞口水,产生食欲。 雾茫茫之所以被吓得发毛,就是觉得路琳对自己可能产生了“食欲”。 雾茫茫没有歧视蕾丝的意思,但被一个蕾丝追求真的会有些困扰,因为对方很可能打着“大家都是女人,我只是想和你做姐妹”的旗帜来公关。 此刻路琳就是借着讨论香水和精油的话题,拉近彼此距离的。 雾茫茫后知后觉地想起,当时路青青好像也问过自己用什么香水的问题。 而此刻雾茫茫和路琳并肩走着,身后的路青青愣了愣,很快就不甘心地跑了上去,和路琳一左一右地挨在雾茫茫旁边。 三个女人的身后则是面面相觑的路随、沈庭和宁峥。 宁峥忍不住在背后狠狠地质问路随,“人可是我带来的,你姐这样做真的好吗?” 路随懒得理宁峥,驾马而走。 沈庭倒是多看了宁峥两眼,也打马去了。 宁峥来得最晚,还没挑马,自然只能走路。 下午太阳烈,一众名媛们自然受不了太阳光,骑马散步后都回到了别墅内。房间内有spa、美容、美发、美甲等各种服务,技师的水准都是一流的,到这里来度周末真是莫大享受。 雾茫茫和路琳还有路青青一块儿在享受美甲,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这别墅雅致而充满艺术气息,墙上挂的油画都价值不菲,路琳给雾茫茫介绍,说是别墅里的图书馆收藏更是丰富。 不过最珍贵的宋、元孤本都是藏在路随的那间岛上别墅里的。 雾茫茫其实也看出来了,这间别墅之于路随估计就只是用来待客的,商人嘛关系网的经营一直是重头戏。 而路青青听了路琳的话之后,使劲儿地掐了一把雾茫茫的细腰,“好啊,你怎么没告诉过我你去过神秘岛?” 神秘岛?我还金银岛嘞! 雾茫茫撇嘴,“去工作的啦。而且岛上不许拍照,无图无真相,我冒失地说出去,肯定要被你们这帮女人说我想红想疯了。” 网络世界就是这么残忍,没有图还说个屁啊。 说话间,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正打着电话的女人走了进来,路过雾茫茫的美甲躺椅时,刚好收线,低头时无意间扫过雾茫茫泡在水里的脚,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脚生得不错。” 雾茫茫笑着回了句“谢谢。” 那女人就同路琳寒暄了起来,路青青转过身去拉雾茫茫,兴奋地说起悄悄话,“是刘太诶。” “是她?!对对对,我看过她的微博,就是她。”雾茫茫也想起来了。 刘太是本城知名的社交名媛,有能力有事业,老公是影视大亨,每年各大院线上映的三分之一的电影或多或少都有他公司参与,而刘太自己则有一间经纪人公司,如今的三大天后全是她们公司捧红的。 “要能被她看中签下,肯定能大红大紫。”路青青一脸向往,每个女孩儿年轻的时候都有明星梦。 路青青的显然还没有醒。 雾茫茫倒是没什么兴趣,把爱好当职业,需要冒极大的风险,那就是你可能会丢失自己的爱好。 手和脚的指甲做好以后,路青青硬拉着雾茫茫上去攀谈。 “刘太,你的指甲生得好漂亮,又长又细,跟假指甲一样。”路青青谄媚道。 刘太杜宜君如何能看不懂路青青的心思,敷衍着同路青青交谈了两句。 话题很快就转换到对杜宜君公司的大力赞扬上,堪称造星第一梦工厂。 “青青若是有兴趣,可以在我助理那里留个电话,若是有合适角色,可以通知你去试试的。”杜宜君道。 “其实茫茫的形象也很适合银屏是不是?”路琳开口问杜宜君。 杜宜君仔细看了看路琳着力推荐的人选,笑着点了点头,“脸小身材好,天生的明星料。” 虽然路琳不过只说了一句话,但杜宜君这样的聪明人如何听不出路琳的意思,她不是个随便开口的人。 雾茫茫被骤然点名,真有些受宠若惊。 她难得地装了一回文静的淑女,居然还被点名,口中称谢,双手接过杜宜君的名片,表现得十分感激。 两个小女孩“得偿所愿”,跑到一边去欢喜去了。 杜宜君这才笑看了路琳一眼,“这姑娘看起来跟你不是一路人啊。” 路琳但笑不语,她知道雾茫茫跟她不是一路人,但是谁生下来就是弯的呢? 风大了自然就吹弯了。 路琳不怕雾茫茫现在有多直,就怕她心中别无所求。 路青青是一心想过过明星的瘾,雾茫茫却是只想隐藏自己的怪癖,所以路青青继续为着杜宜君谄媚,雾茫茫则上楼洗了个澡,休息了片刻换了骑装下楼。 走到电梯口时,却恰好遇到沈庭。 雾茫茫礼貌地点了点头,她心里还腻味着沈庭背后说她闲话的事情,所以没有主动讲话的意思。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入电梯,沈庭在光滑的电梯壁里看着雾茫茫的样子。 她生得很讨巧,水汪汪的大眼睛,秀气高挺的鼻梁,以及唇形极为漂亮的嘴巴,像夏日的樱桃般饱满莹亮,皮肤很白,从皮肤底下透出粉色的光晕,看起来十分有灵气,叫人明知道她私生活极其不检点,也生不出一丝恶感来。 “肖故宫是你表弟?” 沈庭的声音在电梯里响起,雾茫茫微微抬起眼皮看了看他的后脑勺,“嗯”了一声。 别墅一共三层,电梯很快就行到一楼,两个人又一前一后走出去电梯。 雾茫茫本以为是就此别过,哪知道沈庭却停下来回过头,“你最好离宁峥远点儿。” 雾茫茫没说话,直视沈庭的眼睛猜测他话里的意思,很容易就会认为他是在为沈媛梓出头。 沈庭大约也察觉到了这种误会,轻咳一声道:“他还没有玩够。” 雾茫茫没想到沈庭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是关系自己的意思么? 她这个人有一点儿不好,别人对她略略好一点儿,她就容易忘记前仇。 雾茫茫看见沈庭要走,赶紧跟上去和他并肩道:“我和宁峥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得来沈庭的侧眼,雾茫茫不得不承认,她这话说得有些笼统,只好进一步解释,“他的确是在追求我,不过我还没同意。” 雾茫茫虽然对宁峥并无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但是征服宁峥这种“没脚的雀仔”,掰断他“变心的翅膀”,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一种很大的成就。 雾茫茫不能否认自己有这种恶趣味,就像她也不能否认想勾起路随这种禁欲男的兴趣也是她的恶趣味之一。 “我事前并不知道他是沈小姐的未婚夫。”雾茫茫解释道,任谁也不想被误会不是? “他们还没订婚。”沈庭道。 雾茫茫看向沈庭,听他的意思,似乎并不想沈媛梓和宁峥订婚一般。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务事,雾茫茫是懒得管的。 “原来你在这里,叫我好找。衣服已经换了?我正说找你去骑马,现在太阳也快落山了,不会伤到你们这些女士娇贵的皮肤。”宁峥朝雾茫茫和走来,和她并肩站在一起看向沈庭。 宁峥忍不住又用手指甩了甩雾茫茫的马尾。 雾茫茫赶紧右跨一步,“真不巧,我刚和沈庭约了去骑马。” 这会儿雾茫茫沈先生也不叫了。 宁峥脸上的笑容一僵,目光渐渐阴沉,“哦,是吗?” 这句话是对着沈庭说的。 好兄弟都该知道朋友妻不该欺。 可惜宁峥的“妻”恰好是沈庭的妹妹。 虽然沈庭也很意外雾茫茫的撒谎,但此刻并不揭穿她,在宁峥的视线里点了点头。 雾茫茫总算松了一口气,穿帮可就不好了。 宁峥和沈庭对视片刻,两个人彼此都不相让,最后还是宁峥觉得理亏,转而看向雾茫茫。 尽管宁峥很想跟雾茫茫解释他和沈媛梓的关系。 可其中内情太过复杂,只能解释他其实并不喜欢沈媛梓,但他自己也不能否认将来如果娶妻大约也不会是沈媛梓之外的人,此刻又是当着沈庭的面,宁峥只好很有绅士风度地道:“那祝二位玩得愉快。” Chapter 21 雾茫茫跟着沈庭走出别墅,正要跟沈庭告别去马厩,哪知沈庭也往那个方向走,见雾茫茫久久未跟上,又停下来转头看她,“跟上。” 雾茫茫望着一身休闲服的沈庭,倒是也可以骑马,反正男人穿裤子,何时骑马都很方便。 “刚才真是多谢你,沈先生。”雾茫茫小跑了两步追上去。 “你不是沈庭沈庭的,叫得很顺口吗?”沈庭反问。 雾茫茫只能露出一个“呵呵”的表情,她既不想接近宁峥,也不想亲近沈庭。 沈庭看她时眼神深处藏着的轻视,她可从来没有忽略过。 马厩十分干净,有多达数十匹的马,沈庭带着雾茫茫去到一个隔间前,里面是一匹纯白色的马,十分高大漂亮,眉心有一朵墨色的梅花,沈庭叫它“伊丽莎白”。 沈庭从旁边的食槽里取了草喂伊丽莎白,一边伸手抚摸它的鬃毛,一边对雾茫茫道:“它是利皮扎马,性子很温和,你和它亲近一下。” 沈庭将马草递给雾茫茫。 伊丽莎白性情果然温和,没过多一会儿,雾茫茫和它就亲近了起来,慢慢将它牵出马厩,去到草场。 雾茫茫问沈庭,“你真的不骑吗?” 刚才沈庭并未给他自己挑马。 “我看着你骑一下。”沈庭道。 雾茫茫应了一声,整理了一下帽子,正要上马,却见沈庭将手伸了出来,她愣了愣,绅士风度还不错嘛。 雾茫茫将手放到沈庭掌心,借着他的力道,一下就登上了马镫,另一条腿从后跨过马背。 可惜骑术生疏太久,力道没有掌握好,本来想学沈媛梓般潇洒的上下马的,结果力气一大,跨步就撞到了马鞍上。 雾茫茫痛得吸气,又不能没有形象的乱嚷,只能自我嘲笑道:“幸亏我没有蛋,不然真是蛋疼了。” 沈庭轻笑出声,在前面拉着伊丽莎白走了一小段,见雾茫茫已经调整好了状态,就轻轻拍了拍伊丽莎白的屁股,“你自己骑一下试试。” 雾茫茫“嗯”了一声,让伊丽莎白小跑了起来。 很快,昔日骑马那种腾云驾雾的感觉就回来了,雾茫茫欢快地跑了几圈,重新经过沈庭的身边,朝他吹了个口哨,笑嘻嘻指着远处道:“我去那边的湖边看看。” 话音还在沈庭的耳朵边,雾茫茫的身影已经跟着伊丽莎白窜出了一丈远了。 很快一人一马的影子就在天边成了个黑点儿。 沈庭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也被雾茫茫给甩了。 雾茫茫骑着马直奔她在飞机上看到的那个湖泊,湖边有一颗孤零零的树,显得寂静而悠然。 此时天上已生晚霞,橙红、金黄相应,还有玫瑰金,雾茫茫从马鞍旁边的袋子里拿出手机和事前就准备好的自拍神器,以孤树为钢管,拍得不亦乐乎。 最后靠着树干坐在草地上,曲起一条腿,拍了张一湖面为背景的照片。 再用美图秀秀修了一下,将整个背景则是调了一下色调,显出一种苍凉昏黄的颜色。 而她自己是背光而照,五官隐没在一片灰暗里,像剪影一般神秘又秀气。 雾茫茫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照片,构图和色彩都十分唯美,自己都恨不能点电话号码那么多个赞。 接下来,雾茫茫靠着树干毫无形象地坐着,开始扯头发地编辑文字。 炫富其实是种很考智商的事情,若是你光会拍包包、拍美食,那就太没格调了,而且很容易被更昂贵的包包所取代。 雾茫茫走的是文艺忧郁派的炫富路线,既吸引了一众文艺女青年,也吸引了一帮忧郁小青年。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树下,想起当年的释迦牟尼,圣僧就是在菩提树下悟道的。而今天的我,能悟出我的人生吗?” 酸,太酸了! 雾茫茫自己看着都做了个干呕的动作。 但是酸归酸,可显得咱们很有气质不是,连宗教气质都有那么点儿。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就不那么美好了。 大草原上信号不太好,雾茫茫高举着手机绕着湖走,四处搜信号。 未果,雾茫茫只好翻身上马背,一手控着缰绳,一手高举手机,四处找信号。 好容易手机有了两格信号,雾茫茫比赚了八百万还兴奋,赶紧将编辑好的文字和照片发出去,焦急地看着页面上的菊花一直转,又不敢点击刷新,真是憋屈死了。 好在微博终于发了出去,很快就有回复。 “酸!酸得我牙都掉了。佛祖就佛祖好吗?还圣僧。”后面是一连串呕吐的表情。 评论来自龙秀娟。 雾茫茫撇嘴,心想你懂个屁啊,看过西游记没有啊?我这儿用的可是女儿国国王的语气。 最近yy和尚的电视剧和书实在太多了点儿,导致雾茫茫对光头都有些期待了,尤其是外国那种可以娶老婆还有私人直升机的和尚。 雾茫茫撇嘴之后,又开始飞速打字恢复龙婵娟,“你是怀孕了吗?害喜得这么厉害。” 可惜移动通信的信号真的很移动,这会儿雾茫茫的手机信号又是0,她之后重新高举双手,绕着原地转了两圈,再次收到两格信号,将回复发出。 此刻正在别墅楼顶上用望远镜准备看星星的蒋宝良已经完全将兴趣转移到了雾茫茫的身上。 “这姑娘太逗了,她到底在干什么啊?一直绕着那块地转圈圈,还不停举手。”蒋宝良看得哈哈大笑,对着路随道:“你也来看看,太逗了。” 路随表示不感兴趣。 蒋宝良也不再劝说,他知道女人对路随的吸引力,还不如一只蚂蚁大。 “这姑娘不仅心理有毛病,脑子也有毛病吧?”蒋宝良继续看,笑得前仰后合,“这趟算没白来。” 路随此刻已经站到了旁边的望远镜前,看了片刻道:“她是在找手机信号。” “手机信号?”蒋宝良表示不能理解。 为了个手机信号,至于吗? 但似乎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说得通。 雾茫茫收到路青青晚饭的催命令后,一路腾云驾雾地回到别墅,上楼洗了个战斗澡,重新换了身裙子下楼。 晚餐设在花园里。 天上有繁星万点,北斗七星的勺柄异常清晰。 地上有特地空运而来的各色鲜花,散发幽香。 餐桌不远处还有小提琴手在演奏。 按雾茫茫的话来说,晚宴都够上婚宴的浪漫了,显然是为了照顾诸位女士。 好东西吃多了,吃什么都一个味儿。 今日的晚宴主题显然是为了聊天。 雾茫茫和路青青恭陪末座,旁边的女士无意与她交谈,一顿饭身体都是向□□斜三十度,以表明态度。 雾茫茫也乐得清静,最讨厌的就是一顿饭上面硬撑着陪人聊天,脸都笑酸了。 此地网络甚好,正适合刷微博和朋友圈。 偶尔抬头放松一下脖子,雾茫茫的视线就和沈媛梓在空中相汇,大小姐漠然地调开视线,雾茫茫又只好和看过来的坐在沈媛梓旁边的宁峥对视一眼。 然后果断忽略对方复杂的眼神,继续埋头刷微博。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跳舞。”杜宜君放下餐巾,笑着叹息一声。 “不知道我又没有荣幸,邀请杜小姐跳一曲。”路随站起身。 路随身为主人,自然务必要让宾客尽欢。 他为人虽然疏淡,仿佛什么都进不了他心里,但神情却不是沈庭那种高冷。 杜宜君自然乐得同意。 雾茫茫凑到路青青耳边咬耳朵,“咱小叔怎么喊她杜小姐?” 路青青的消息面比雾茫茫可就广多了,她下午在和杜宜君攀谈之后,就上朋友圈把她的事情都搞清楚了。 “听说她和刘先生正在闹离婚。”路青青道。 雾茫茫点点头,这么看来路随算是杜宜君新寻的靠山,亦或者是路随在拉拢杜宜君? 反正是一拍即合,彼此受益。 雾茫茫能想这么多已经实属不易,她不耐烦猜这些,所以阻止了自己的脑洞继续发散。 俊男美女舞动起来,非常养眼,难得的是路随跳起舞来丝毫没有男士固有的僵硬,他们总是如同一具横着手臂的骷髅般。 路随的舞姿优雅而流畅,收放自如,手臂轻抬引导着杜宜君优美地转圈,看得人赏心悦目,两个人堪称舞林高手。 这两人无疑带动了在场所有人跳舞的热情。 宁峥和沈媛梓跳过一曲之后,又邀请在场所有女性都跳过一支舞,唯独就漏了雾茫茫,以显示他刚才被拒绝的恼怒。 路随和杜宜君跳过一曲后,就不再动。 沈庭更是一直都没动过,在雾茫茫的心里,沈庭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跳起舞来会同手同脚的僵硬男,和他的脸色一样僵硬。 蒋宝良倒是跳了两曲,舞姿还不错,就是肚子稍微大了点儿。 “跟我跳一曲如何?”路琳的声音忽然在雾茫茫耳边响起,打断了她的“大众点评”工作。 “我不太会跳这种舞。”雾茫茫谦虚道。 夜店那种群魔乱舞就比较适合她,其实脱衣舞她也可以来一段。 “那就跳一曲你擅长的。”路琳笑着道,显然不接受拒绝。 这年头女人比霸道总裁还霸道,雾茫茫也是服了。 “不要谦虚,你肯定是学过舞蹈的。”路琳笑着补充。 雾茫茫当然学过舞蹈。 像她那种家庭的小孩,父母双忙,她的周末总是在各种兴趣班里度过。 书法、绘画、钢琴、舞蹈,一样都没落下。 但是雾茫茫只对少年武艺班感兴趣,那是唯一可以打那些童年十分幸福的小朋友而不怕被责骂的地方。 至于舞蹈,雾茫茫偏爱热情而具有攻击性的国标,因为她觉得国标的肢体语言一直在产地这么个信息:你有我跩吗?你有我骚吗? 其实人人都是骚客嘛,只不过分明骚、暗骚而已。 “桑巴还可以,就是没有舞伴。”雾茫茫假装遗憾地道。 草坪上跳桑巴?路琳被噎了一下, “我可以陪你。”路琳道,走到乐师旁边说了一句,舞曲就换成了热情的桑巴风格。 这下轮到雾茫茫傻眼了,真的要陪我在草坪上跳桑巴? 高跟鞋在草地上一戳一个洞,拔不出来的时候会很尴尬的。 Chapter 22 雾茫茫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晚上穿的是小红裙,裙摆在膝盖以上,转起来的时候很容易走光,又没有穿安全裤,真是作孽哦。 路琳穿的倒是裤装,一看就是“攻”派的。 雾茫茫觉得自己如果真的要弯,也不要当受。 不过女女好像也不必分攻和受。 现在这局面是赶鸭子上架,不行也得行。 雾茫茫只好站起来。桑巴的舞曲节奏十足,热力四射,勾得人莫名就想晃动身体,餐桌边的杜怡君和路青青都开始在椅子上来回扭动腰肢了。 路琳看着有些拘谨的雾茫茫,率先摆了个动作起了头,带着雾茫茫慢慢跳。 雾茫茫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但几个回合下来,她就发现路琳是个很好的舞伴,十分照顾她的动作和步伐。 这舞一跳上,曾经的感觉很快就回来了。 雾茫茫尽量微微踮起脚,让高跟鞋的鞋跟离开草坪,每一个转动的过程里都得分心伸手压住裙摆。 硬是把一曲热情奔放的桑巴跳成了含羞带涩的“上吧”。 宁峥看到雾茫茫和路琳并肩叠步的来回扭动腰肢时,是第一个夹起双腿的男士。 据说在男士眼里,穿红裙的女人是最有吸引力的,红色象征了她的热情和奔放,最能抓人眼球。 雾茫茫的红色雪纺裙,转动时就像一颗红钻,每个角度都折射着璀璨的光芒,璀璨里却又暗含羞涩的内敛,仿佛红色荔枝壳里雪白的甜美的饱含汁水的果肉。 “你可以啊,手一直按着裙摆,这舞跳得那叫一个勾人啊。”雾茫茫还没回到座位上,路青青就应了上来,“小妖精这是要勾搭谁啊?”路青青拧了拧雾茫茫的腰肉。 雾茫茫气儿都还没有喘匀净,被路青青这么一扭,简直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又娇又酥,乍然听来就像在床上被撞击过深时的抱怨。 雾茫茫赶紧按住路青青的手,“没那回事儿,我今天没穿安全裤呢,不是怕走光嘛。” 说话的声音尽管低,可是坐在附近的人还是能听到,譬如蒋宝良此刻就抬起了头看向雾茫茫。 星空下,似乎随意的一句话,只要有心就能听出别的意味来。 都是星星惹的祸。 而蒋宝良旁边坐着的路随则似乎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毫无反应。 路青青和雾茫茫入座之后,她凑到雾茫茫耳边,“蒋大状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我看他刚才一直看你,你跳舞的时候,他眼睛就没挪过地儿。” 雾茫茫道:“律师最擅长倒打一耙和转移财产,跟他们结婚,小心净身出户。” 路青青颔首,“这倒是。打又打不赢他,骂也骂不过他,想想还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雾茫茫扫了一眼蒋大状的肚子,然后悠悠地道:“我应该打得过他。” 斜对面有轻笑声传来,雾茫茫应声找去,很怀疑是自己看错或听错,路随这笑的时机也太巧了,只是隔得这么远,雾茫茫不认为刚才的话会被路随听去。 那么他有什么好笑的? 再看他旁边,只有蒋宝良在座,两人似乎都不算有幽默感的人。 路随的眼睛回看过来,雾茫茫和他对视一眼,赶紧调开视线,心里扑通扑通的,只觉得路随的眼神太犀利。 而此刻,蒋宝良已经站起身朝雾茫茫走来,躬身做了个请的动作,“雾小姐,不知能否请你跳一曲?” 这样美好的夜晚,拒绝显然不是合适的选择,雾茫茫微笑着站起身,将手递到蒋宝良的手心里。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给雾小姐留下的印象大约很差吧?” 蒋宝良将手虚放到雾茫茫的腰上,这无疑让雾茫茫对他添加了一丝好感。 “叫我茫茫就好。”雾茫茫笑道,“第一次蒋大状是气势逼人,吓到我了,但不算印象差。” 柳女士交给雾茫茫的人生哲理是,千万不要和一个大状把关系搞坏了,谁知道你哪天就需要用到他们是吧? 蒋宝良顺水推舟地喊了声“茫茫”。“不管怎样,我还是想挽回一点儿我在你心中的形象,当然并不知道你是如此可爱的女孩子。下回如果有事找我,我可以给你五折优惠。” 五折?!雾茫茫睁大了眼睛,这对不涨价就算有良心的蒋大壮而言,绝对算是跳楼大甩卖了。 雾茫茫忍不住真诚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就像天边的那钩惹祸的月亮,“非常感谢,但我还是宁愿永远用不到这份人情。” 蒋宝良笑了起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来,直到一曲结束,似乎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你不是说对律师不感兴趣吗?”路青青在雾茫茫回来时不满地问,“你看他那个肚子,不管是前入还是后入,就算有十八厘米长,中间隔着他那个肚子,恐怕也只能在门口晃悠。” 雾茫茫虽然深以为然,但捏腔拿调是淑女本色,她只能回路青青一句,“你有实践过?” 路青青丝毫不掩饰她的风流本色,“压得你喘不过气来,他的肚子会把你肺部空间全挤占了。” 虽然已经是晚上,但是雾茫茫还不习惯在非网络的地方开展午夜场的讨论,开始岔开话题。 黄昏时发出的那条微博,已经被人将细节都分析了出来。 背景里的那匹纯白马的血统也被人猜了个七七八八,更有神通广大之辈,已经从马的血统推测出了马的主人。 本城能买这种马、养这种马、喜欢养的人就那么几个。 雾茫茫的“白富美”身份再次被坐实。 以前经常在她微博里说她买假货的几个黑子又出来蹦跶,说她给马漂白。 路青青骂了雾茫茫一句,“心机婊”,但又开始在网络上不遗余力地回护她。 晚宴总算结束,男士们移到吧台区小酌,女士则有多项娱乐活动可供挑选,但大部分也都选择了去吧台区小酌。 雾茫茫累得瘫痪,直接准备上楼休息。 路青青不满地拉住雾茫茫,“这么早睡觉干嘛?看到他们没有……”路青青指了指吧台区的人,“他们全都对你有兴趣,你……” 这些男士的质量都不错,身家也很有竞争力,雾茫茫知道路青青的意思,但她只是有些懒洋洋地道:“并非什么好事。” “你够了吧?”路青青轻轻打了雾茫茫一下,“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你这可是苏遍全世界了,矫情。” 真不是矫情。 女人广受男人喜爱,诚然是对她的一种最高级别的赞美,但如果被认识的大部分男人都追求那却不一定是好事。 男人是非常现实的动物,他们追求女人之前,通常会衡量这个女人到手的难度。 如果太难,那就是女神级别的,可远观不可亵玩焉,他们不会主动上前,只默默心中保留着好感。 只有那种容易到手的,或者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到手的女人,男人们才会稍微花费心思去追求。 雾茫茫太清楚这背后的差别了,她在宁峥、沈庭,乃至蒋宝良等人的心里,就是那种他们招招手,她就该屁颠屁颠扑上去的虚荣女孩,所以他们可以很轻率地就来撩拨她。 真正的喜欢,其实并非这样的。 比如雾茫茫就看得出,蒋宝良一个晚上看了沈媛梓不下十次,可他就是没敢进一步去追求。 成熟的男士,有时候真是狗东西。 雾茫茫开始怀念她在大学时的第一段感情了,那个一见她就脸红的男同学,如果她的病没把他吓走就好了。 如今回想起来,那时候还真是纯情呢。 睡得早,起来得就早,昨晚雾茫茫没理会路青青的各种不满,坚决不肯为几个男人而牺牲美容觉。 此刻,露珠还挂在青草的叶子上,天边的第一缕阳光才刚刚出现,雾茫茫就走到一楼泳池畔的木质露台上准备开始心灵瑜伽的冥想了。 不过就在雾茫茫正在摊开瑜伽垫的时候,无意间抬头看到三楼露台上的一个人,以飞鱼入水的抛物线直接从三楼向前跳入了游泳池里。 雾茫茫没想到还能有人跟她起得一样早。 不过晨间运动时,彼此都不好打扰,雾茫茫调回视线开始打坐。 半小时后,雾茫茫换姿势准备做拜日式,却见泳池里的人正从水里走上岸。 鉴于这个人曾经对她的肚脐异常喜爱,雾茫茫忍不住向他致敬了一回。 自己的肚脐好像是圆圆的,但路随的却像是一只狭长的眼睛,果然是他没有的,他才会特别喜欢。 路随的肤色不算白皙,但也不是那种晒出来的古铜色,很自然的一种小麦色。 肚脐上方是标志着性感和腰腹力量的六块腹肌,下方则是让无数人叫嚣想拥有的人鱼线。 身材真的很不错! 他这个年纪,肯定要费很多时间和精力才能保持如此身材,雾茫茫心忖。 一直盯着男人的腰腹部看,似乎有种暧昧的暗示,雾茫茫即时抬起头,正碰上路随的视线。 雾茫茫礼貌地点了点头,好像这回到路随的别墅之后,他们还没说过一句话,路随拿她纯粹是路人甲对待。 上回在他岛上的事情,想起来应该是他病发时的抽风了。 路随很随意地点了点头,拿起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毛巾开始擦头发。 雾茫茫很想收回视线,但女人对力量的崇拜,就如同男人对温柔的喜爱是一样的,逮着机会就想多看两眼。 第23章 不过路随没给雾茫茫机会,转身进了厅内。 雾茫茫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路随的泳裤部位,将他一路目送进去。 线条真的不错,一看就很有力,想捏一把。 雾茫茫叹息一声,看来自己真是年纪大了,再过五年就要进入如狼似虎的年纪了,可恨居然还没有享受过人间极致的快乐。 但愿今晚柳女士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能给力点儿。 早餐过后,明明说好是来骑马的,宁峥和沈庭却同时要求击剑,而几位女士对围观击剑的兴趣似乎更大,雾茫茫只能瞪眼看着他们。 还不如打麻将呢,至少她还看得懂规则。 雾茫茫觉得自己真是蠢,上回跟着沈庭出海时,不就已经说好下回再也不跟这些无聊的老男人老女人混了吗? 结果一时脑子不清醒,又来了。 对于击剑,雾茫茫表示完全看不懂啊,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就停下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赢的。 不过看得出,路随技术好像很不错,宁峥和沈庭都不是他的对手。 几次之后,路随干脆摘下面罩,将剑插入剑筒,一副独孤求败的模样。 这是拽得都不跟他们玩儿了。 路琳侧头在雾茫茫耳边道:“茫茫想不想学击剑,我倒是可以教你。” 这么优雅而无用的运动,雾茫茫可不想学。 “你们俩来吧。”路随退出,让宁峥和沈庭对上。 他看得出来,这两人发挥失常,根本就是对手没选对。 如今宁峥和沈庭对上时,那就像极了为争夺雌鹿的交/配权的雄鹿一般,昂扬着头顶长长的鹿角。 兄弟感情是不能伤的,何况只是略微感兴趣而已,昨晚犯得着跟斗鸡似地死死看住对方吗? 雾茫茫看着两位男士跳恰恰一般你退我进,我退你进,听着耳边击剑碰撞的“叮叮”声,忍不住打了个呵欠,然后发出微博,图片自然是两个穿着白衣服戴面罩的男人,文字是:美好的一天从优雅的运动开始。 网络世界,你如果不是在装13,那就是在演绎粗俗,反正不太像正常的你。 略嘈杂的环境似乎更有利于催眠,雾茫茫连打了两个哈欠后,决定不要再和自己作对,早晨醒太早,还是应该回去补个眠。 主人很贴心,雾茫茫将客房里的“请勿打扰”的牌子挂到门口,安安心心地睡大觉,连午饭都省了,正好减肥。 最后还是路青青找佣人开门,将雾茫茫从床上挖起来,“快起来,大家都要离开了。” 雾茫茫神智不清地从床上爬起来,脸上还有头发丝压出的红痕,路青青觉得她可爱得不要不要的。 雾茫茫则是被路青青那即将流口水的表情给吓醒的。 好在行李早就收拾完毕,雾茫茫闭着眼睛,耷拉着脑袋跟在路青青身后往外走。感觉快转弯了就掀掀眼皮看一眼路。 大部分的客人都是乘坐路随的私人飞机抵达的,雾茫茫则是跟随宁峥来的。不过此刻一身红色套装的沈媛梓挨着宁峥静静站立,气场逼人,雾茫茫脸皮再厚,也没好意思说要坐宁峥的飞机回去。 雾茫茫忽然有点儿厌烦这些有钱人了,每次找个乐子,不是出动直升机就是出动私人飞机,交通搞得如此不方便,真是受罪。 拿着雾茫茫和路青青行李的佣人正在等待指示,恰好路琳过来,“茫茫,你和我一路回去吧,宜君还想和你聊一会儿呢。” 雾茫茫如蒙大赦,果断点头。 宁峥冷着脸没说话。 雾茫茫倒是没有内疚感,有准未婚妻的人就不要出来瞎搞了对吧? 路随的飞机空间比宁峥的略宽,也许是看着宽敞,装修极有品质,但很低调,和宁峥那个阿拉伯皇宫风格的内饰相比,其实让人更舒服。 一上飞机老板们依旧忙着谈事情、拉关系、讨论合作框架,雾茫茫则将眼罩罩在脸上,蜷缩在沙发上继续补眠,无视路青青看她的那种你真不争气的眼神。 下机时,杜宜君朝雾茫茫笑了笑,再次道:“你这小脸很适合走荧屏,有兴趣的话可以给我电话。” 雾茫茫只笑了笑,她不认为自己有如此大的魅力,可以让刘太一而再再而三的邀约。 这世上什么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但好像只有来自雾老板和柳女士的零花钱,似乎是拿起来最没有心理负担的。 雾茫茫一下机就直奔半山,路上下车给雾蛋蛋买了一套奥特曼,为了重新拿回零花钱还得再接再厉,不然游戏里的装备都没钱买了。 柳女士大约是许久没见到雾茫茫,远香近臭,今日看她也顺眼许多,见雾茫茫今年一个夏天都还在穿上一季的衣裳,也是伤眼。 于是将新买的玫瑰金疯6s扔给雾茫茫不说,破天荒甩了雾茫茫五千大洋,让她拿去买件新衣裳好相亲。 虽然买条好点儿的裙子都不止这个价,但这也算超乎了雾茫茫最乐观的估计了,抱着柳女士又亲又啃,吃了满嘴的粉也不介意,“差点儿就去卖肾了,发微博的时候别人都是6s,就我是6。” 也不怪雾茫茫虚荣,她们那个圈子,比普通人更为势利,你稍微没追上她们的脚步,就会被人斜向四十五度蔑视。 “瞧你这出息,不是给过你钱吗?”柳女士简直拿她没脸没皮却又油盐不进的女儿毫无办法。 “钱都用来干别的事情了。”雾茫茫理直气壮的回答。手游里十个钻石就是一元钱,雾茫茫虽然在现实里成不了路随那种超级大富豪,但是在她那个游戏服务区里,绝对的女神级别。 别人求助她时,喊的都是,“女神,给我来一打葡萄酒,女神给我来一打多层板……” 看了特别满足。 整个服务区,就她家庄园最豪华最漂亮,鸡最多,牛最多,羊毛产得最多。 连雾蛋蛋都感叹他姐姐在游戏里是真正的大土豪。 现在的小孩子,小小年纪,才四、五岁手机游戏就比大人玩得还溜了,雾蛋蛋要玩雾茫茫的新手机,雾茫茫不得不从。 雾蛋蛋要玩游戏,雾茫茫就得把自己的手游app打开。 手机伤眼睛,雾茫茫就得挨骂,“让你不要给你弟弟玩游戏,刀刀叉叉……”柳女士的嘴里发射了无数飞镖。 雾茫茫一直没回嘴,最后柳女士忍不住停下来问:“你是不是病了?怎么都不说话?” 雾茫茫垂下眼皮,想起那些成熟而世故的老男人,轻轻叹息一声,“因为我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发现还是家里最好。” 柳女士虽然太偏心了一点儿,但对她这个女儿总是没有目的的好的。 柳乐维不说话了,她心里有些酸涩。 自己的女儿懂事了她当然高兴,可是若是以在外面被打击、被欺负而换来的懂事,她觉得整颗心都在疼。 怎么说也是她身上掉下去的肉。 两、三岁时胖乎乎的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可惜中间错过太多,再想挽回时,孩子大了有了独立的思想和生活,再也不可能和小时候那边依赖她,亲近她。 于是柳乐维就更不愿意错过雾蛋蛋的小时候,她有时候也能察觉自己的偏心,可察觉是一回事,纠正却是另一回事。 “现在你爸爸的资金都压在二期工程上,你的零花钱最近是不可能有原先那么多了。”柳女士道。 雾茫茫简直没想到还能有这种峰回路转,不敢置信地看向柳女士。 “每个月减半。”柳女士补充道。 雾茫茫算了算,那也足够了,她存几个月就能买辆国产suv了。 有车代步就行。她最近捉小偷和捉色/情/狂都捉烦了。 晚饭前雾老板应酬回家,看见雾茫茫在座,忍不住道:“你总算舍得回来啦?” 雾茫茫一看就知道雾老板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撒泼呢,所以不答话。 “你看看你这个样子,二十五、六的人了,连个正经男朋友都没有,人家说起你,最大的印象就是你男朋友见天儿的换,真是丢死人了。” 雾老板后面还有一车轱辘的话等着雾茫茫,“你妈妈好不容易托关系,让你和沈氏的沈庭相亲,结果呢,人家压根儿就没看上你,你还有什么脸跟我们耍脾气?” 雾茫茫被雾松说得眼圈都红了,好像女儿在他心里就是用来拉关系的一般。人家看不上她,她就没脸了? 好容易温情片刻,泡泡就又破灭了。 柳乐维听见雾松的话说得这般难听,赶紧拉了拉他,“去换衣服吧,我给你放水洗澡。” 回头柳乐维又对雾茫茫道:“你也赶紧去换衣服,我让司机送你去。” 去哪里?当然是相亲啦。 相亲的地方是一间粥馆,对方定选的地方,是个老店儿,点心做得不错,粥也煲得不错。 雾茫茫去吃过一回,就是地点有点儿偏,但人奇多,经常需要拼位。 鉴于世界卫生组织刚公布的“可能致癌的名单”,其中将红肉和杀虫剂ddt以及生化武器芥末毒气放在同一个级别,雾茫茫对面的林先生直接将她喜欢的黑椒牛仔骨、蒸凤爪、蒜蓉金银排骨之类略掉。 上来的菜一水儿的白灼青菜,白灼菜心。 林先生生得面白无须,职业是牙医。 高收入、高学历,就是有点儿小洁癖,这倒也无妨。 雾茫茫最近有些上火,正觉得牙疼,若是能有一个牙医男友,那就省去预约和等待的麻烦了。 林先生却觉得雾茫茫的容貌看起来不□□全,而他又恰好太忙,恐怕没办法守住娇妻,以防止她红杏出墙,所以姿态还有些端着。 总的说来,林先生是个高收入较现实的男人,雾茫茫反而更欣赏这类男士,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能付出什么。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相亲是真的为了结婚。 就在两个人交换婚恋观,林先生表示不想要太多孩子,一儿一女足够,雾茫茫表示希望丁克时,服务生及时地打断了他们不怎么友好的氛围。 “先生,现在人太多了,需要拼桌,还请你谅解。”服务生道。 林先生看来是常客,表示很能理解,微微点了点头。 很快就有客人坐了过来,先是一对年轻夫妻,听他们谈话内容,好像是按照网上美食攻略找过来的。 紧接着雾茫茫她们这桌大圆桌又迎来了一位单身客人。 雾茫茫是在低头倒茶水中无意间看到身边坐的是哪位大神的。 “路先生!”雾茫茫惊讶极了。 路随倒是没有什么惊讶的,应该是刚才过来时就看到雾茫茫了,只略略点了点头。 “你一个人?”雾茫茫忍不住问。 一个人来喝粥,是不是太孤单了点儿? Chapter 24 雾茫茫做什么都喜欢人多,像路随这种一个人出来喝粥的事,她绝对干不出。 那喝的不是粥,喝的是寂寞。 “是。”路随答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扫了雾茫茫旁边的空位。 “我不是一个人,和朋友一起来的。”雾茫茫解释道。 “嗯。”路随敷衍了一声。 其实餐具就摆在哪里,何许解释,多此一举,倒越发显出雾茫茫的刻意来。 恰好此时去洗手间的林医生回到了座位上,雾茫茫更乐得和医生先生说话。 路随身上那种冷淡的气场以及“是、嗯”之类的敷衍之词,让雾茫茫和他说话只觉得痛苦。 跟机器人交谈都比他好。 “雾小姐,我刚才想了想,关于孩子的问题其实不必过于着急,人的想法会随着时间的改变而改变,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不如我们暂且放下这个话题如何?”林乐涛道。 雾茫茫深表赞同,但刚才林医生在一儿一女上的态度其实还挺坚持的,不知缘何就改了主意。 但是雾茫茫喜欢林乐涛这种开放性解决的思考态度。 林乐涛看着雾茫茫点头,心里不由松了口气。 他虽然对雾茫茫身上的诸多缺点有些异议,但她的睫毛又翘又长,刚才他从洗手间出来,看见她低头垂眸倒茶水的文静模样,看到那蝴蝶翅膀一样扑闪的睫毛,不知道为什么心就漏跳了半拍。 更何况,雾茫茫的牙齿的确长得很漂亮,也很健康。这说明她的生活习惯不差,至少刷牙这方面很讲究。 “不过我平时工作非常忙,不知雾小姐是否介意?”林乐涛问道。 雾茫茫摇摇头,当然不介意啊。 林乐涛满意地点点头,“但是雾小姐长得实在太过漂亮,以至于不管是谁娶了雾小姐,恐怕都不放心将你放在家里。” 雾茫茫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林乐涛,心想这人是损她还是夸她呢? 旁边传来低笑,雾茫茫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娱乐路先生,也算是功德无量了。 但是雾茫茫此刻可笑不出来,想着将来她要是不红杏出墙,都对不起林牙医今天这番话。 “雾小姐别生气,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你生得这样漂亮,即使你不愿意,别人也会来招惹你。” 这话说得还不错,雾茫茫对林乐涛的评分又高了一点。 “所以,雾小姐能否到我的牙医诊所工作?”林乐涛问。 牙医诊所?雾茫茫不由又联想起了护士服,那可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她正想摇头,又听林乐涛道:“我知道专业不符,不过雾小姐可以做前台,只是安排预约和接听电话等工作,很简单的。” 连人的工作都要管,管得也未免太宽。 “如此一来,不仅我能天天看着你,雾小姐也能天天看到我,彼此都很放心。” 雾茫茫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淡淡地道:“其实如果我要红杏出墙,即使在贵诊所做前台,也一样能瞒天过海。” 林乐涛知道自己大约是刺伤了眼前这位小姐的自尊心,他其实不过是实事求是地说话而已。 雾茫茫一把挽住旁边路随的手臂,对着林乐涛道:“你看,我这位亲爱的,天天不工作就在家看着我,今天还不是逮到我出来和你相亲呢,不过我们家亲爱的风度好,知道我是被逼无奈才出来相亲的,谢谢你的信任,亲爱的。” 雾茫茫微微仰起头,“吧唧”一声给路随的脸上香了一口。 “对不起,林医生。”雾茫茫脸上的情绪立即变得有些低迷,“我爸妈嫌弃我亲爱的家里穷,不同意我们俩的婚事,硬要棒打鸳鸯,我也是不得已的。” 林乐涛的视线自然而然转向神色平静的路随,目光很容易就落在了他的腕表上。 雾茫茫撅起嘴看着路随道:“亲爱的,不是跟你说了不要带这种a货出来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货。” 到这儿,路随的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慢慢拿起面纸擦自己的脸颊。 雾茫茫赶紧从自己包里掏出卸妆湿巾,“亲爱的,我帮你擦啊。” 路小叔今日出人意料地异常配合,以至于雾茫茫心里都开始打鼓了,她一时没忍住这不又没管住自己么。 林乐涛看着两人之间的那股子亲昵,自觉成了多余之人,留下两张老人头直接走人。 其实林医生的风度真也算不错了,这种情况还不忘埋单。 雾茫茫一边给路随擦脸颊一边遗憾,觉得还是挺可惜的,如果林医生不坚持让她去当前台,也不攻击她的道德底线就好了。 林乐涛一走,路随就将雾茫茫的手给甩到了一边。 圆桌对面的小情侣刚才看戏可真是看爽大发了,这会儿还直愣愣地看着雾茫茫和路随呢,那女的一脸兴奋,显然是在等着雾茫茫和路随这对鸳鸯撕逼呢。 这演戏呢,最要命的就是有观众爱看,只要别人爱看,你就停不下来。 雾茫茫这会儿眼泪都出来了,一颗接一颗的,珍珠一样晶莹,把对面那戴眼镜的男青年看得都替路随心痛。 “你别这样。”雾茫茫委屈地哽咽着,可怜兮兮地拿手指去抹眼下的泪滴,“我也是没有办法,我爸妈威胁我不来相亲就不给我零花钱,那咱们还靠什么生活。” 对面的年轻男女心里集体恍然大悟地“o”了一声,原来是吃软饭的小白脸。 路随刚要说话,就被雾茫茫用手心捂住了嘴巴。 雾茫茫哭着道:“我不许你再去干以前的工作,那些老女人都是变态的。” 对面那女生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这魅力堪称一流的男人以前居然是牛/郎!不过倒也真有些本钱。 路随一把拉开雾茫茫的手,“你这是演上瘾了?” 瞬间出戏。 雾茫茫真是太遗憾了,对面的那对男女真是难得的好观众,那表情生动得,一看就让人激动。 不过路小叔不是好惹的,雾茫茫的理智总算回来了一点儿,不由又开始后悔自己再度侵犯了小叔的名誉权。 只不过这回,但愿蒋宝良能手下留情。 雾茫茫偷偷拿眼去瞧路随,小叔怎么这么平静?不打算告自己了?这回的诋毁比上次好像更严重呢。 看来果然是人熟了就不好下手。 雾茫茫心里偷笑,心里有些变/态的快意。 吴用在听到雾茫茫讲述这段戏的时候,仔细观察着雾茫茫的表情,她脸上的那种陶醉,就跟嗑了药一般。 “这样贬低他,你很高兴。”吴用道。 雾茫茫先是一愣,然后就果断点了点头,“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着也许某个平行世界,路随也许在当鸭子,我就觉得很开心。” “我这是仇富吗,吴医生?”雾茫茫问道。 吴用摇了摇头,“这位路先生是否平时对你十分冷淡?” 冷淡?这是当然的,几乎达到了无视的地步。 所以她还是在主动吸引他的注意力么? 就因为他像当初的雾老板和柳女士么? 无视自己。 想想还真是悲哀。 可是这世上无视自己的人可不止他们,为何其他人的态度她却不在意呢? 这个答案实在太过显而易见,以至于雾茫茫不得不摸着良心承认,小叔的魅力还是闪到了她的眼睛。 这种难题有很多解题方法。 第一是克制然后无视,但很自欺欺人,可能病情还会加重。 第二则是以毒攻毒,两/性魅力总是会随着距离的接近而减少,或者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少。 不过还有一种解答方法,那就是顺其自然,太刻意了反而显得自己很上心。 雾茫茫觉得对路随这种成功、成熟的男性上心,那就是虐心。 她更倾向于找个有腹肌和人鱼线的单纯小鲜肉,可柳女士和雾老板大概真看不上对方的财力。 “后来呢?”吴用出声唤醒了陷入沉思的雾茫茫。 后来?雾茫茫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明白吴用问的是路随,这位可是上回给她发律师函的主儿。 不过雾茫茫可没打算满足吴用的好奇心,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哎呀,时间到了诶,吴医生。” 以前都是雾茫茫赖在吴用的办公室不肯走,想蹭心理医生的收费时间,但这一回她跑得比兔子还快。 至于那天晚上的后续么? 路随的饭菜刚刚上桌,但显然没有邀请雾茫茫共进晚餐的打算。 雾茫茫等了半天,也不见路随有其他任何表示,这才不得不拿起林医生留下的钱付了帐。 但其实雾茫茫走出粥店的时候,心里跟猫爪一样。 路随怎么会那么配合自己演戏呢? 对自己有兴趣,可是又感觉不出啊,竟然不懂打蛇随棍上地邀请自己陪他共进晚餐。 所以,求解不出啊。 晚饭时间,本城车流的高峰时段,打的就别想了,连打车神器这会儿都不管用。 狭窄小巷,连调转车头都不可能,进来就是“堵死”两个字,大家又不是傻瓜,都不肯到这里来。 雾茫茫看了看自己脚上的三寸高跟鞋,叹息一声抬脚往最近的公交站去。 但这片小区究竟是什么鬼地方,公交车居然晚上八点就收车,雾茫茫看了看表,开始权衡是等待不知道还有没有的末班车,亦或者是继续往前走。 就在雾茫茫脚痛得举棋不定的时候,就见路随骑着超级拉风的摩托车飙到了公交站前。 “路随!”雾茫茫将双手放到嘴边成喇叭状,用了自己有生以来的最高音喊话。 淑女、仪态都见鬼去吧,雾茫茫已经被高跟鞋折磨得要发疯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每次进鞋店在平底鞋和这种昂贵而折磨人的高跟鞋之间,总是选择后者。 或许诸位先生在选择不好看而耐cao耐用的女人和好看不好用的骄气美人之间选择时,也会有雾茫茫这种困境。 摩托车的速度在小巷子里不可能太快,所以路随在雾茫茫前面十来米的距离处停下了车。 雾茫茫果断脱下高跟鞋拿在手里,然后赤脚跑到路随的面前。 “路先生,能不能送我去最近的地铁口?” 作为正常人的时候,雾茫茫还是很有礼貌的。 Chapter 25 路随摘下头盔道:“对不起,我还赶着去见客户,你知道的,老女人都是很变/态的。” 雾茫茫觉得自己被噎着了。 雾茫茫垂下双肩,低下头,“路先生,对不起,刚才是我犯病了,今天出门的时候忘记吃药了。” 看雾茫茫多会调侃自己。 低头时看到自己的大拇指已经突破了丝袜的束缚,呃,真是好糗,雾茫茫都不敢抬头了。 “药不能停。”路随道。 “嗯。”雾茫茫没骨气地应道,她觉得自己的脚后跟肯定脱皮了,小脚趾也痛得厉害,应该是打起水泡了。 “上来吧。”路随的车上没有另一个头盔,便将自己的头盔递给了雾茫茫。 雾茫茫迟疑着没接过来,“我拿了你怎么办?” 所以她摆摆手道:“我没关系的,路先生,反正我脑子有毛病,若是不小心摔了,说不定还负负得正。” 路随只淡淡地道:“叫你拿,你就拿着。” 好吧,骑摩托车的男人最酷,雾茫茫乖乖地拿过头盔扣好。 里面似乎还有路随残留的气息,味道不算难闻。 雾茫茫呼吸时不自觉地带入一口,又觉得其实气味儿还行。 坐上车的时候,雾茫茫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今天路随居然穿的是皮裤。 难怪她看见路随骑摩托车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很突兀。 平日里瞧着多正经的人啊,此时却显出了慵懒的颓唐。 坏男人的样子真的比好男人有吸引力太多。 雾茫茫忍住流鼻血的冲动,将手放到路随的腰上,抓住他的衣裳稳定自己。 如果她是那个老女人的话,真的很想在路随屁股上摸一把。 亲爱的电动马达,驾。 摩托车启动的时候,雾茫茫忍不住“不经意”地将双手滑到路随的髋部。 “不要乱摸。”路随的声音从风里飘过来。 雾茫茫红着脸又赶紧将手放到他的腰上。 真是的,这么敏感做什么嘛。 摩托车越开越快,在人群里自由穿梭,好几次都吓得雾茫茫尖叫,生怕路随撞上人。 路随好像说了几次话,但是噪音太大,雾茫茫都听不清,只能不停地问:“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等车到高架上,雾茫茫彻底体会了一把风驰电掣的感觉,其实速度并不比小车快,也没有超速,但是在摩托车上的感觉就是比小车刺激多了。 心脏砰砰砰直跳,都快跳出口腔了。 雾茫茫忍不住站起身,双手张开迎接风,“啊,好舒服!” 这个动作太危险,雾茫茫大约只爽了半秒,就赶紧向前抱住或者勒住路随的脖子。 雾茫茫可没有坐过如此过瘾的摩托车,忍不住歌性大发,抱着路随的脖子,敞开嗓子吼道:“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好像不是很过瘾,调子太低了,雾茫茫临时接了一句,“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雾茫茫虽然歌唱得走调跑音,但是能力真的很不错,她居然在这一句之后,圆润自如地又接了一句“这就是青藏高原……” 最后摩托车以一个极度潇洒又漂亮的弧线停在了雾茫茫公寓的楼下。 雾茫茫陶醉地走下车,身子轻飘飘的,伸手想摘掉头盔的时候,结果路随的手脚更快,直接动手帮她解开系扣。 雾茫茫刚说了句谢谢,就见路随向她俯身过来。 雾茫茫正纠结是躲还是不躲的时候,耳朵就感受到了路随鼻尖的气息,她觉得自己身体瞬间有点儿软。 “你太吵啦——” 雾茫茫瞬间就硬了。 僵硬。 因为路随的声音太大了,她不得不往后跳开一大步,然后不停地揉耳朵,“你做什么啊?!” 路随没说话,只是拿着头盔转过身上车,发动。 雾茫茫赶紧跑过去,尽管她的耳朵还有鸣响,但也顾不得了,“我刚才是这样对你的?对不起啊,对不起,我还以为我的声音穿不透头盔呢。” “下次别在我面前唱歌。”路随的语气似乎有些咬牙切齿。 雾茫茫点点头,举起手放到额边,敬了一个军礼,还靠了一下腿,“yes,sir。” 等路随发动车飚走时,雾茫茫忍不住又将手圈在嘴巴呈喇叭状,大喊道:“小叔,你今天很帅哦!” 也不知道路随听见没有,雾茫茫却很高兴地蹦蹦跳跳地跑回了自己家,直到进门时雾茫茫才觉得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手里的高跟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痛苦,几千大洋呢。 雾茫茫后悔了一秒,跑去浴室开始洗泡泡浴,然后一边喝着雪碧兑的红酒,一边泡在浴缸里上传照片到微博。 这可是她今晚冒着生命危险自拍的。 据调查每年死于自拍的人居然比死于海啸的人还多,幸亏今晚雾茫茫没进入统计数字。 照片她单手勾着路随的脖子,站在摩托车上,从上到下的角度自拍的。 真是英姿飒爽。 微博自有强人,很快就有人为路随的身材点赞,真是奇怪她们是怎么看出来他身材好的,明明只露了个后脑勺,和身材的几个片段。 摩托车的型号和价格也很快暴露。 下面是一溜的队列整齐的“壕”字。 未关注私信里有两条,像是约好的一般。 “你坐的是不是路随的车?” 雾茫茫吓傻了,看来这两位不仅是自己的熟人,还更是路随的熟人啊。 雾茫茫深吸一口气,点开对方的微博,发现其中一个人是用的小号,因为它关注的人只有自己,而微博则一条没有。 至于另一个,关注的人乱七八糟,看不出名堂来,微博也是一条都没有,雾茫茫推测应该是怕泄露身份,所以此号应该也是小号。 如此雾茫茫难免就产生了好奇,这两位都是谁呢? 直接去问,对方肯定不会说,或者是误导她。 雾茫茫抿嘴一笑,计上心头,反正闲着也是无聊,此乃私信,也不至于侵犯某人名誉权,所以她对两条私信都进行了回复。 “我坐我bf的车怎么了?” 雾茫茫看着自己的回复,为自己狠狠点了个赞。 她又没直接承认这是路随的车,所以即使路随要告她造谣生事他也不怕。 再说了,bf可以是boyfried,也可以是伯父的首写字母的,路随这个年纪,当她伯父也是绰绰有余的。 “我不信。”其中那个叫“一生顺遂”的小号秒回了雾茫茫的私信。 雾茫茫基本判断这位是个女性,应该是暗恋或者明恋路随的,不然不至于这么关注自己,还等着自己回私信。 另一个叫“真我风采”的是在第二天早晨才回复雾茫茫私信的,“你bf的活/儿怎么样?” 雾茫茫推测,这位应该是自己的男性暗恋者。 就像女人喜欢比谁漂亮一样,男人总是忍不住比老二的大小或者长短。 本来不该再回复的。 但是这可是网络世界啊,怎么可能忍得住呢。 “器大活好。”雾茫茫快速键入四个字。 “持续时间和频率呢?”对方很快回复。 问得也太详细了吧? 雾茫茫有点儿拿不准了,对方到底是暗恋自己,还是想知道路随的*啊? 可是谁会这么无聊,如此关心路随的各项参数?比较之心是如此的赤果果,想来应该是路随身边的人。 其实能从八分之一的背影认出那是路随的人,本身就应该是他身边极其熟悉他的人,所以雾茫茫还是猜不出谁这么无聊。 不过凭女人的直觉,雾茫茫觉得很可能是宁峥。 但是宁峥好歹也管理着一个制药集团,会如此闲来关注她? “半个小时,一天三次,你呢?”雾茫茫可这劲儿的给路伯父(bf)吹,以防他将来万一从他处得知,也不会太怪罪自己。 “欢迎来试。”对方发来一个笑脸。 这么猥琐,实在猜不到是谁。 雾茫茫热情不再,工作前的微博热身时间也该结束了,转身拿起白大褂穿上,走进工作间。 雾茫茫再次拿起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 “真我风采”发了两条私信过来,“好了,不逗你了,不过女孩子还是不要乱认bf得好,也不要没有常识。” 没有常识你妹,自己做不到就说她没常识? 雾茫茫打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 再看下一条是半小时之前发来的,“怎么不回复?” 大爷,你当私信是实时回复聊天工具呢? “你凭什么说我乱认bf?你自己做不到,就觉得别人也做不到么?我看你才是没常识。”雾茫茫很不客气地回复道。 “就算他做得到,你也肯定受不了。”对方及时回复道。 纳尼?!他凭什么知道她雾茫茫受不了啊? 语气这么肯定,肯定有料。 雾茫茫顿时来了兴趣,“为什么?” “他不是你bf,鉴定完毕。” 雾茫茫心里一群神兽跑过,还是智商欠费,本来想套对方的话,结果却被对方套了。 这种时候当然要死不认账啊。 只要你坚持不认账,对方就会开始怀疑他自己的判断。 “呵呵,不信你自己去问他啊。”然后雾茫茫就果断地让手机黑屏,专心吃饭去了。 不过能忍住不看手机,就不是雾茫茫了,她一边吃一边划拉手机,对方再也没有信息过来。 Chapter 26 雾茫茫用一招“bf”没能诈出那两个给自己发私信的人是谁,回头就将这事给忘到了烟硝云外去了。 直到两个礼拜后在路琳的秀场遇到路青青。 “茫茫。”路青青兴奋地朝雾茫茫挥挥手,“你怎么会来的,以前让你去看秀你从来都不去的。” 但这回路琳亲自打电话,又是路琳自己的秀场,雾茫茫总不能拒绝,她的脸可没那大。 有些时候别人给你脸,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你还真得接着,谁让人是群居动物呢。 路琳手里有好几个一线品牌,她自己也是设计师,双“l”logo的东西是她旗下的高端品牌,价格真心不便宜,是深得柳女士欢心的牌子。 秀还没开始,路琳只在雾茫茫进门时过来招呼了一下,让她结束时别走,晚上在酒店还有庆功宴。 秀还没开始,就邀约庆功宴了,显然是极有信心的。 紧接着秀场来了许多超级大明星,媒体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白色的强光让雾茫茫直觉就往后退缩到了角落里。 她有一种错觉,总觉得狗仔手里的长炮照相机就像让你遁无所遁的照妖镜一般,可以把你生命力最黑暗的东西都翻出来。 雾茫茫可不希望显出原形。 “这么久约你,你都不出来,交新男朋友啦?”路青青八卦道,“老实交代,这是谁?” 路青青将上回雾茫茫发的那条“作死的自拍”微博翻了出来。 “你看不出来是谁?”雾茫茫反问。 大约是那两条私信影响了她,以至于雾茫茫觉得路随的熟人都该知道那就是路随。 认车比认人容易多了。 “我怎么能看得出来啊?这连头发都才露了这么一米米。”路青青的拇指和食指虚合起来,中间隔了一厘米的距离。 雾茫茫很随意地答了一句,“伯父来的。” “你伯父多大年纪了,可够酷的啊。”路青青道。 雾茫茫没忍住地大笑了起来,心想她要是真有路随这么个伯父,这辈子就可以横着走了。 走秀即将开始的时候,雾茫茫才和路青青从角落里站起来开始找位置。 这回的秀场设在本城最大的图书馆里,很有复古的风情,椅子也是图书馆的旧式椅子,上面贴着每个人的名字。 雾茫茫找了大半圈才意外地在第一排发现自己的名字。 这怎么可能? 尽管雾茫茫很少看秀,但是基本的潜规则她还是知道的。 通常大牌秀场第一排坐的不是很有分量的时尚杂志或者零售商,就是社会名流,超级大明星等。 而此次路琳的秀场不大,统共只能容纳两百余人,但以双l的号召力而言,许多国外媒体和vip客户都会专程飞过来看秀,申请登记应该不少于千人。 在这种僧多粥少的情况下,雾茫茫能被路琳邀约前来已经很荣幸了。 但像雾茫茫这种在媒体上完全不被人熟知的路人甲坐在第一排,肯定会让人跌破眼镜的。 雾茫茫深有自知之明,所以压根儿没敢坐。 直到收到百忙之中路琳的微信,“坐吧,就是你的位置。” 雾茫茫这才忐忑坐下,庆幸今夜她穿的是礼服,并且还是今年的款,感谢柳女士大方的零花钱。 雾茫茫坐在这儿,看着秀场的灯光,有一种“这场秀是秀给我深爱的人看”的感觉。 被女性霸道总裁追求,你别说,个中滋味还真是五味陈杂。 还是女人最懂女人啊,浪漫起来真不是一般人。 雾茫茫此刻都有些不太坚定自己的性取向了。 很快雾茫茫旁边的座位也有人落座,是如今国内正当红的女星董可可。 这一两年董可可非常红,去年因为一部历史古装剧,走红屏幕,过年时又出演了大导的贺岁档,票房刷新了国产影片的新纪录。 今年最卖座的两部电影她都是女主,可不是红得发紫么。 “雾小姐。”董可可居然先出声招呼雾茫茫。 以至于雾茫茫受宠若惊得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了,超级明星不用助理提示居然都记得自己的姓? “董小姐。”雾茫茫礼貌地点了点头。 董可可上下打量了雾茫茫一番,嘴角扯出一丝莫名的冷笑,倨傲地不再开口说话。 雾茫茫也不敢在大明星面前班门弄斧,虽然董可可也不是科班出身的,演技也有些造作,但毕竟是大明星嘛。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出于女人的直觉,雾茫茫觉得董可可的态度有些可疑。 主动招呼自己这个很不熟悉的人,继而又摆出一副“原来不过如此”的轻视样儿,如果不是吃错药,就是事出有因。 十五分钟的秀很快就结束了,压轴的那套晚礼服令人十分惊艳,双l这一季走的是复古学院派的风格,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但秀才刚刚结束,好评就如潮涌来,第一个报道的自然是微博上的知名博主,他们都有不错的位置。 雾茫茫也有心仪的作品,但她的零花钱虽然比起普通人来说已经够多,可若要入手双l的高定,还是需要存几个月的。 雾茫茫和路青青并肩走出图书馆,下阶梯时路青青问:“去哪儿?我送你吧。” 显然路青青这个远方表妹并没有被路琳这个姐姐看在眼里。 “突然想吃小龙虾。”雾茫茫道。 然后雾茫茫的小龙虾之行并没能成行,路琳的电话恰好这时候打进来。 “茫茫,一定要去庆功宴哦。我已经安排了司机在图书馆门口等你。”路琳在雾茫茫拒绝之前就干净利落地挂了电话。 “谁的电话啊?”路青青问。 雾茫茫收起电话,将碎发往耳后别了别,“路小姐的,让我去庆功宴。” 路青青不算太吃惊,其实她已经敏感到了一些东西。 “那你打算怎么办?”路青青有些担心。 “我想找个机会跟她说清楚。我还是喜欢男人的。”雾茫茫说着话的时候不由自主就想起了路随,至少她不会想去摸一把路琳的屁股。 可见她的性取向还是很正确的,但财富堆造的浪漫有时候真的会晃花人的眼睛。 路青青沉默了片刻,笑容有些牵强。显然她听得出雾茫茫这也是在变相的拒绝她,她原本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的,靠近得也是不紧不慢的。 然而雾茫茫到底还是小瞧了路琳。 “路琳姐。”雾茫茫既然下了决定,就不会让自己犹豫,很果决地在庆功宴上找到路琳空闲的间隙唤住她。 “是茫茫啊。”路琳转过头看着雾茫茫。 大家心里都很亮堂,此刻也不必装傻。 “路琳姐,我……”雾茫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琳打断。 路琳摇晃了一下杯中淡金色的香槟,并不看雾茫茫,脸上没有庆功的喜悦,反而多了一丝惆怅,“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给你造成困扰了吧?” 路琳朝着雾茫茫笑了笑,“别急着拒绝我。这世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谁也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后的时光会是谁陪在身边。” “就像,五年前我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喜欢的女人一样。”路琳苦笑,仰头将杯中的香槟饮了大半。 雾茫茫这种小菜鸟对上路琳,被堵得哑口无言。 当然也是出于女人对女人天生的一种同情上面,而路琳对她的心总不该被践踏。 路琳拍了拍雾茫茫的肩膀,“别放在心上,我喜欢你,不能做情侣,难道还不能做朋友?难道连朋友也不肯和我做?” 雾茫茫还能说什么?话都被路琳一个人说完了。 女人追女人就是方便,进可攻退可守,打着朋友的旗帜,做什么不好? 若说女人天生同情女人,那么女人也会天生就敌视某些女人。 她们对情敌总是拥有最敏锐的直觉。 所以当雾茫茫听见董可可娇滴滴的喊她“雾小姐”三个字的时候,就觉得后背一凉。 转过头去,果不其然,连手掌心都冒汗了。 董可可挽着的可不正是雾茫茫的“伯父”路先生么。 雾茫茫一阵心虚。 路随是庆功宴开始了半小时之后才姗姗而来的。 雾茫茫连眼睛都不敢往他身上瞥,自觉有些羞愧。 那天晚上,她脑子发热为了套出那两个小号的身份,捏造了“bf”事件,事后想起十分不妥。 一来好似她暗恋路随一般,二来这种行为也太low了,对方看不上她,居然还冒充人家的gf,若是雾茫茫换成个旁观者,只怕自己先蔑视地吐她自己一口口水了。 “两位是不是吵架了?”董可可看一眼雾茫茫又看一眼路随,抿嘴而笑,正要接着往下说,雾茫茫连忙开口打断。 “路伯父、董小姐。”雾茫茫乖巧地持晚辈礼。 董可可眨巴眨巴眼睛,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路随脸上倒是淡淡,似乎在等着雾茫茫接着往下说。 雾茫茫这也是狗急了跳墙,眼前这位董小姐,看来就是那个“一生顺遂”的小号了。 也真是难为大明星了,连自己的微博居然也关注,看来跟路随有关的所有女人都逃不开她的小号的。 雾茫茫这才想起来,一生顺遂关注的人里面,好像真是以女性居多,当时她真没留意。 雾茫茫何等敏锐,一个眼神就看出董可可要飚演技了,她演的良妃娘娘整治情敌之前,就是她现在这个眼神。 雾茫茫是打死也不敢在路随面前承认“bf”是英文缩写的,太丢脸了。 女人嘛,在优质男人面前,哪怕是不喜欢,那也绝不能自绝于人。 “路先生一直是我最崇敬的人,我爸爸也十分佩服路先生,经常说只有真正有本事的人才能让人真心敬重,在他眼里,路先生无论是能力还是经验,都比他高出太多,乃是前辈级的人物,叫路叔叔都显得不够尊重,只能叫伯父才显得出敬意。”雾茫茫面带得体的微笑,以极其郑重的语调道。 “你转得有点儿生硬。”路随点评道。 雾茫茫听了差点儿破功,但是一个好的女演员,绝不能因为些些打击就笑场n机的。 所以她努力端着。 “哦,原来雾小姐的bf两个字是伯父的简称啊,我还以为是boyfried呢。”董可可也是好演员,坚持要把戏唱够,“我还正奇怪,路随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我们这些朋友却不知道的。” 雾茫茫只觉得脸烫得可以烙烧饼,这就是说大话的下场,最惨的就是她这种,被人当场揭穿。 “哦,原来给我发私信的那个小号是董小姐啊,我真是没想到董小姐这样的大明星也会来关心我这种小人物,真是何德何能啊。” 雾茫茫可不怕董可可,无视她的尴尬继续道:“你知道的,现在我们这些年轻人,嫌弃打字慢,大多数话都喜欢用简写。本来是打伯父两个字的,结果顺手就打了bf两个字,真是没想到董小姐会多心。” 雾茫茫这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而董可可也万万没料到雾茫茫的脸皮能够厚成如此模样。 但这不算完,当初可是董可可来挑衅她的。 雾茫茫又别了别耳后的头发,据说做这个动作时,女人是非常妩媚的,可以将人的视线引到她漂亮的耳垂和白皙的脖子上。 心机婊发动之前的标志动作。 “说来也真是奇怪,那天我不过是随便发了一张照片,董小姐怎么会那么突兀地来质问我,问我为什么会坐路伯父的摩托车呢?”雾茫茫微笑着装傻。 一直没有忘情于人又不敢说,看着真是可怜,雾茫茫倒是不介意帮董可可把话挑明,指不定眼前二人还能破镜重圆。 Chapter 27 两个女人忙着飚演技和打嘴仗的时候,路随却已经不耐地离开了。 显然是觉得这关他什么事儿啊? 也不愿意做这两个女人手里的刀子。 路随一走,戏自然收场,雾茫茫理智回笼,觉得刚才这番做作实在有些尴尬和难堪,她自己都觉得羞愧,给女人们丢脸了。 但她就是死鸭子嘴硬的典型,坚决不肯认输,说出去的话也坚决不肯收回来。 其实很多人在话出口的时候就后悔了,却没脸停下来,只能死绷着。 董可可恐怕也是其中之一。 路随离开时,董可可的视线就忍不住跟着他转,雾茫茫看着董可可漂亮的侧颜,心里叹息一声,有些酸酸的,为了董可可。 她如今好歹也是国民女神,可是在爱情面前还不是一样的卑微,甚至滑稽可笑。 董可可察觉到雾茫茫的视线,转头又赏了她一个轻蔑的眼神。 雾茫茫笑道:“收起你这张脸吧,咱们一个女配一个路人甲,谁都不是赢家。” 董可可的眼睛眯了眯,下巴微抬。 雾茫茫赶紧投降道:“我是路人甲。” 董可可打量了雾茫茫十秒钟,大约在想这女人莫不是有病吧? 而雾茫茫呢,其实也是看着董可可的电视剧长大的一代,想起她最鲜嫩的时候多可爱啊,总无法将那个董可可和眼前的董可可联系在一起。 雾茫茫摸了摸鼻子,笑道:“其实你曾经还是我的偶像呢。” 董可可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难堪,还有说不清的惆怅,再看雾茫茫时,觉得这女孩儿又跟别的人不同。 “那现在呢?是觉得我可悲吗?”董可可摇晃着香槟杯子,“这酒味儿太淡了。” “我从小就仰望他,你不会理解我的感受,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董可可继续道。 雾茫茫只能“呃”,她可没想到董可可居然会对她如此“敞开心扉”。 “是有点儿悲哀,因为靠近不了他,所以就暗地里去关注那些和他有关系的女人。”董可可的眼里有泪光闪烁。 当时“一路顺遂”发私信质问自己的时候,雾茫茫是有点儿生气的,好像坐个路随的车是了不得事情一般。 但此刻易地而处,忽然又同情起董可可来。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早知道如此喜欢当初干嘛非要当演员,还要打孩子呢? 这个话题在今晚稍后的时间里,雾茫茫居然听到了当事人的说法,想想觉得真是神奇。 庆功会之后,不管别人收获了什么,但雾茫茫是收获了一枚醉鬼。 董可可灌了几杯香槟后,深觉不给力,死活拉着雾茫茫要去酒吧。 鉴于董可可的明星身份,雾茫茫只能领着她去了位于二十一楼的酒店的酒吧。 在这里雾茫茫向董可可老实交代了她为什么会坐路随的车。 其实若当时董可可表明身份,而不是用什么暗戳戳的小号,她肯定会直接回答的。 董可可垂眸看着被子里的威士忌,淡淡道:“他对他的摩托车很宝贝的,从来不许别人坐的。” 呃,原来还有这么一说?难怪会引来两个小号的关心。 雾茫茫开玩笑道:“这么说,路随真是暗恋我?” “哈,哈哈。”董可可跟听了世纪大笑话一般狂笑,等笑出眼泪之后才道:“你脸皮真厚,这话我早就想说了。” “多谢夸奖。”雾茫茫脸皮若是不厚,可能早就发疯了。 话题不知不觉转到董可可身上,雾茫茫道:“你条件这么好,自家就是豪门,自己也是豪门,干嘛非得看上路随呢?” 董可可大概被恭维到了,但脸上却不由露出回忆的神态,“可是我们家成为豪门太晚了啊。” “那时候,我父亲是给路老先生开车的,又一次无意间听到路老生讲电话,预知了一点儿商机,才出来自己经营公司的。”董可可叹道。 又是一出司机的女儿和老板家的儿子的故事。 “很老套的故事是不是?”董可可自嘲地笑道。 “的确有点儿。”雾茫茫很直白。 “可是他已经在我心地发芽了。”董可可道。 话题都到这儿了,雾茫茫怎么忍得住八卦之心,“所以当时你宁愿打掉孩子也要当明星,其实是为了更配得上路随是不是?” 董可可虽然有点儿醉了,但大部分的神智还是清醒的,皱着眉道:“什么孩子?” “你不是为了想当明星,所以才打掉了你和路随的孩子吗?”雾茫茫重复道。 董可可笑着摇摇头,“真是小姑娘,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谣传。” 董可可捧着酒杯有些悲伤地道:“如果我能有他的孩子,我怎么可能舍得打掉,那会是上天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雾茫茫有些尴尬,她以为路青青知道的是干货,哪知道却原来是道听途说。 不过想想也是,以路青青和路随、路琳的疏远关系,哪里可能知道这些*,不过是以讹传讹之后的编造故事。 “对不起。”雾茫茫道歉道。 董可可摇摇头,“没事儿,这些故事我听多了,还有谣传我死了的呢。” 两个女人你一杯威士忌,我一杯苏打水地一直喝到董可可倒下。 幸亏这里是酒店,雾茫茫可以很轻松地将董可可送到房间内。 高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雾茫茫照顾了董可可躺下后,也没舍得走,她还没住过总统套房呢,趁机享受了一下按摩池,自己也裹了睡袍睡下。 早晨和睡眼惺忪的董可可在楼下相遇时,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互道了早安。 阳光美好的早晨,又是两大美女,怎么少得了自拍呢。 董可可是不用戴墨镜的,天下谁人不识君嘛。 雾茫茫却还要遮遮掩掩地戴上墨镜,然后和董可可在阳光里合影了几张。 大明星就是大明星,修图的技术比雾茫茫可是高明了不少,雾茫茫学了很多招,然后将照片上传微博。 涨粉,真是太涨粉了。 当然朋友圈里也是少不了要炫耀的,这里的照片就不用戴墨镜了。 雾茫茫的朋友圈立即就炸了,强烈要求签名照。 董可可答应雾茫茫下次让助理送给她。 而城市的另一边,精力旺盛的男人们一大早起来就到了高尔夫球场发泄精力。 宁峥看着雾茫茫发的朋友圈,不由就纳闷儿了,昨天晚上明明看见两个女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怎么转眼就好成这样了? 两人都是睡袍,背景明显是酒店套房。 这年头女人也不安全,宁峥低咒一句,总不能是董可可也是双吧? 宁峥想起昨晚雾茫茫的样子,黑色的礼服裙,不是多出挑的款式,但穿在她身上就是有一种禁忌的神秘感。 小姑娘的身材真是没得挑,凹凸有致,叫人想起来就体热。 只不过脑子就差了点儿。 他和她摆明了是身份不匹配,结婚是不用想的,但如果她跟他在一起,他绝不会亏待了她。 可偏偏雾茫茫却要摆出避嫌的高姿态,一副贞洁玉女的样子,又叫人倒了许多胃口。 所以,昨晚宁峥并没有去和雾茫茫打招呼。 而这丫头更是半个眼神都没甩给他过。 求而不得,辗转反侧。 宁峥有时候真想大家直接点儿,睡过了也就那么回事儿。 一想到“睡”这个字眼,难免又觉得身体开始发热了。 宁峥心想,这影响力也忒大了,昨晚才发泄过,按理说不该这么饥渴的。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球都不打了?”沈庭走过来道。 宁峥本想说没什么的,但又想起沈庭对雾茫茫也有那么点儿兴趣,便将手机递给了沈庭。 “这年月女人都开始双了吗?”宁峥玩笑道。 可惜叫宁峥失望了,沈庭看完之后,神情毫无变化,他本来就是万年冰山脸,但随后沈庭很自然地就将手机递给了走过来的路随。 路随倒是有些吃惊地挑了挑眉。 “可怜的董妹子,这是被你逼成双或者同的吧?”宁峥笑起来。 董可可苦恋路随的事情,他们这些人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的。 路随向来不回答这种无聊问题。 宁峥收起手机感叹一句,“你还别说,雾茫茫这丫头真有点儿本事,董可可什么德性啊,居然都能跟雾茫茫搞到一块儿去。” 董可可的德性他们可是十分清楚的。 小时候身份低微,非常乖巧,但有些自卑。 而自打董东山发达之后,董可可水涨船高,对着比她家世好的吧,心理极其敏感,人家但凡提一句从前,她就觉得别人是在刺她。 而对着比她家世低的吧,她又鼻孔朝天,一副你不配跟我说话的样子。 所以大家不怎么搭理她,但若是遇上了,总也要照顾一点儿她那“脆弱的神经”。 以雾茫茫她家的家庭条件来看,完全不可能入得了董可可的眼的。 不过世事无常,昨天就是个意外。 董可可的酒精麻痹了她“脆弱的神经”,再看雾茫茫,又觉得她和自己同病相怜,都是暗恋路随的可怜人。 压抑了多年的心事,总是想找人倾吐的。 对助理说,董可可不屑也不肯,对熟悉的人,别人又不爱听。 所以,雾茫茫真是个好听众,大家还能有感情共鸣。 咱们且说回雾茫茫,享受了总统套房的丰富早餐后,雾茫茫就接到了柳女士的夺命连环call。 要求她这个周末带着她弟弟雾蛋蛋玩儿。 “为什么啊?”雾茫茫可不愿意当四、五岁孩子的保姆,人嫌狗厌的,“不能让保姆带吗?” “你是他姐姐,你不带谁带?”柳女士和雾老板要去过二人世界,强行地逼迫雾茫茫和她弟弟雾蛋蛋培养姐弟感情。 雾茫茫为五斗米折腰,零花钱还全靠柳女士开恩,只能咬牙应了。 照顾孩子么,雾茫茫有一个自己总结出来的经验。 那就是有求必应。 所以,雾茫茫果断带了雾蛋蛋去吃快餐鸡。 然后在雾蛋蛋啃鸡翅啃得正欢的时候,手机搜索了当年一个很出名的帖子,上面是说快餐鸡是如何养出来的。 一个月出栏,身上长好几个翅膀,看完之后保准你恶心得不想再吃第二个。 雾蛋蛋总算是领教了他这个姐姐的恶毒。 不过没事儿,小孩子精力旺盛,一个上午而已,雾蛋蛋就直接让雾茫茫的血条少了五分之四。 吃过午饭,雾蛋蛋闹着去翻斗城玩,雾茫茫才得以在场外休息了一会儿。 一整天下来也就这时候有机会刷一下微博。 又有私信进来,还是那个小号——真我风采。 “你是双吗?” 雾茫茫一时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想明白这肯定是看到她和董可可的睡袍合影了。 这年头,女人跟女人睡个觉,都已经不单纯了。 雾茫茫本不想理会的,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人藏头露尾的,逗逗他玩儿也不错。 雾茫茫还是觉得它是宁峥,这人节操全无,更不知三观为何物,雾茫茫跟他说话,也就不那么讲究。 “是啊,双怎么了?”雾茫茫回了句。 难得的是对方很快就有私信恢复,“女人跟男人的感觉有什么不一样?” 真是个猥琐男! 雾茫茫继续埋头打字,“女人更懂女人的需求和快乐,不会只顾自己嗨。” 雾茫茫回复了这一句之后,突然觉得自己还真是个理论上的大师啊。 “但工具总没有天然的好对吧?” 再次感叹这人的猥琐! 雾茫茫思考了半个小时这个问题,又百度了好几圈,这才慢慢回复。 “工具可大可小,可长可短,还可以调节震动频率,让停就停,想动就动,既不用吃药,也不用戴套!” “万一漏电呢?” “就电池那点儿电,漏电指不定更爽。请相信现代科技。”雾茫茫俨然已经成了成人用品的专家。 “似乎有点儿道理,那这么说来,男人岂非一点儿用处也无?” 对方简直是秒回,这得多无聊啊?雾茫茫心想。 “本就是一点儿用处也无,所以女人若是施舍几分怜悯给你们,你们最好赶快双手接着,谢主隆恩。”——by雾茫茫 “那你施舍一点儿给我好不好?”——by真我风采 “等着本宫雨露浇灌的地方太多了,你且先排个号吧,洗干净了等本宫翻牌子。”——by入戏的雾茫茫 “嗻。”——by配戏的真我风采 Chapter 28 雾茫茫将手机甩到一边,觉得自己也真是购物了的,居然跟猥琐男聊这么猥琐的话题。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光让这人从自己这儿学知识可不行,下回遇到机会,也得请教请教他关于男人的一些问题。 雾茫茫正出神,就见工作人员将雾蛋蛋请了出来。 “你这是智障吧?多大个人了居然还尿裤子?”这孩子一玩儿起来,连尿尿都舍不得去,直接尿裤子上了。 雾茫茫可不知道拿尿裤子的小孩怎么办? 雾蛋蛋不肯穿湿裤子,雾茫茫只能带他去商场的洗手间。 屁大的小孩儿性别意识还特别强烈,坚持不肯进女士的洗手间,雾茫茫气得发疯,直接将雾蛋蛋拖进了女洗手间,总不能她跟着雾蛋蛋去男人那边儿吧? 换裤子的时候,雾茫茫忍不住夸张地惊呼和捂眼睛,“老娘要长针眼了。我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自己老公的小丁丁都没看过,居然先看到你的!” 雾茫茫表示很郁闷。 这会儿雾蛋蛋倒是大方了,“你看到了是便宜你了,你现在看的可是别人的老公。” 雾茫茫被这小魔星给憋得够呛,“谁稀罕看你的啊?” 穿裤子的时候,雾蛋蛋东嫌西嫌,说裤腰没有拉好,又说裤子没有穿正。 雾茫茫听了鬼火冒,“我又不是你妈,给你穿裤子就不错了,你多大的人了,自己不会穿啊?不会穿就打光腚。” “你这年纪当我妈都绰绰有余了,女人要温柔,懂?”雾蛋蛋很生气地道。 这是那个世界来的怪物? 雾茫茫完全不懂现在的小孩都这样早熟吗? 但是不管眼前这个男的是男人还是男孩,敢挑衅女人的年纪,雾茫茫都不会原谅他的。 雾茫茫吼道:“绰绰有余个屁。你姐姐我现在走出去谁都要说我是高中生,好不好?” 雾茫茫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特地换了衣服。 上面是纯白色的t恤,下面是一条纯白色的短裙,白色帆布鞋,扎的马尾,看起来清纯到可以去拍绿茶广告了。 这是为了确保,她拉着雾蛋蛋走去的时候,不会别人误解她是这么大个孩子的妈。 “身份证不会骗人。”比起雾茫茫的气急败坏,雾蛋蛋可是很淡定的,“二十五岁的老处/女。” 妈呀,个小屁孩,可能连处/女是个什么意思都不懂,居然就会骂人了。 雾茫茫暴怒道:“柳乐维平时都给你看些什么啊?” 姐弟俩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谁也不理谁。 最后还是雾茫茫大人不记小人过,主动与雾蛋蛋和解,并且同意割地赔款。 两个人这才手拉着手去五楼的玩具城挑选玩具。 说好了买了玩具,雾蛋蛋就乖乖跟着雾茫茫回家去。 雾茫茫虽然给雾蛋蛋买过许多玩具,但从来没在春天广场买过。 就春天广场这档次,玩具的价格估计也是天价。 不过雾茫茫现在又是有零花钱的人了,并不怯场。 直到她看到雾蛋蛋选中的一款阿斯顿马丁跑车模型时,以及数了数售价后面的0之后,雾茫茫才在心中惊呼: 凭什么一个模型的售价居然都可以买辆国产车了? 雾茫茫囊中羞涩,直接承认道:“我没那么钱。” 雾蛋蛋嘟嘟嘴,“你都工作好几年了。” 雾茫茫觉得膝盖中刀,嘴硬地道:“我难道不吃饭啊?” 雾蛋蛋继续撅嘴,然后跑到一边选其他玩具了,挑了半天也没挑出来,可见心里还是认定了那个车模的。 人都是这样,看上了好的之后,就不愿意再将就不喜欢的了。 雾茫茫等得不耐烦了,看了看手表,开始满场找雾蛋蛋。 “茫茫。”宁峥在此地看到雾茫茫时,十分惊讶,心地却在感叹“缘分”二字。 明天是路琳儿子的生日,宁峥陪着路随来挑选礼物,自己也顺便买一份,不然路大小姐肯定要发飙。 “你怎么在这里?”宁峥问道,一般人没事儿,谁会进儿童的玩具店啊? 雾茫茫转过身去,看见路随和宁峥也十分惊讶。 漂亮的马尾在空中微微晃动,然后垂在雾茫茫的肩头,尾巴还微微弯曲向上,像一个“钩子”勾住了人的眼睛。 肩头向下不过几厘米的地方就是傲人的胸/脯。 青春女孩儿的身体,既饱满又水灵,仿佛轻轻一挤,就能压出水来。 宁峥不得不承认,他一直不甘心和沈媛梓在一起,大约也是嫌弃她年纪大了。 保养虽然得宜,但总觉得干瘪。 雾茫茫还没来得及回答宁峥的话,就听旁边脆生生地一个童声传来,“妈妈!” 雾茫茫没什么反应,然后感觉裙摆被人拉了拉,她低头一看,雾蛋蛋不知何时跑了过来,“妈妈!”雾蛋蛋又叫了一声。 这是什么状况? 雾茫茫瞪了雾蛋蛋一秒,这才赶紧转头去看路随和宁峥的表情。 宁峥脸上的那种惊讶,如果嘴巴再张大一点儿,就更有戏剧效果了。 “不是,他不是我儿子。”雾茫茫赶紧否认,她可还是云英未嫁呢,千万别传出这种谣言。 雾蛋蛋一把抱住雾茫茫的大腿,哭着道:“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雾茫茫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心理疾病也能传染吗? 亦或者雾家的基因就专出演员? 雾蛋蛋在雾茫茫的大腿上蹭了蹭不存在的眼泪和真实存在的口水,然后怯生生地将脸转向路随和宁峥。 和雾茫茫同出一辙的大眼睛看着路随和宁峥眨巴了两下,然后果断只盯着路随一个人,轻声道:“你是爸爸吗?” 雾茫茫直接给跪了。 “雾蛋蛋,别胡说!”雾茫茫伸手就去拧雾蛋蛋的脸蛋。 雾蛋蛋果断松开雾茫茫的手,直接跑过去抱住路随的大腿,用湿漉漉的眼睛仰望路随,“爸爸,这个我也想要,但是妈妈没有钱。” 路随手里拿着的正是雾蛋蛋刚才看中的那个阿斯顿马丁的车模。 “雾蛋蛋,你的节操呢?” 雾茫茫简直没脸见人了,雾蛋蛋竟然为了一个车模,连爸爸都可以乱认。 “我没有节操,我只有贞操。”雾蛋蛋其实还不懂节操的意思,但是贞操他是听过的。 宁峥忍不住笑出声。 路随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只淡淡地吩咐sales将这种模型的另一个颜色也包起来,弯腰送给雾蛋蛋。 显然路随的这种大方,极大地讨得了雾蛋蛋的欢心。 雾茫茫将雾蛋蛋强行拉回来道:“雾蛋蛋这个礼物太贵重了,你不能收。” 雾蛋蛋撇了撇嘴,开始抽鼻子,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半懂事儿不懂事儿,但心智上总体还是倾向于,“我想要,我就想要,我一定要要嘛。” 雾茫茫可不管这些,拉着雾蛋蛋的手不放,“蛋蛋,做人要有礼貌,你还没有叫人呢。” 雾茫茫指着路随道:“这位是路爷爷,这位是宁爷爷。” 两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直接被雾茫茫将备份升级成了爷爷。 路随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宁峥立即表示反对,“别,可把我们叫老了,叫叔叔就行。” 雾茫茫弯腰对雾蛋蛋道:“蛋蛋,这位路爷爷是青青阿姨的小叔叔,宁爷爷和路爷爷是好朋友,所以你都得喊爷爷。” 雾蛋蛋的智商,雾茫茫可忽悠不了,他甜甜地喊了宁峥一声“宁叔叔。” 然后又对着路随喊了一句“爸爸。” 宁峥笑道:“早知道我也该挑车模当礼物的,不费功夫就得了个儿子。” 路随都懒得看宁峥,弯下腰重新将车模递给雾蛋蛋。 雾茫茫自然不同意,“蛋蛋,不能拿。跟两位叔叔说再见,我们该回家了。” 雾蛋蛋被雾茫茫拖着,一步一回头,最后实在没忍住,甩开雾茫茫的手,“咚咚咚”地跑回去接过了路随手里的车模死死抱在怀里,“谢谢爸爸。” 这孩子在雾家向来是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丝毫没习惯“求而不得”这四个字。 雾茫茫简直没脸看了,她跑回去大声道:“雾蛋蛋,快把东西还给叔叔。”小孩子绝不能这样宠。 雾蛋蛋自然不肯,看了看路随,又看了看雾茫茫,然后走过去,空出一只手来将雾茫茫拉到路随跟前,仰头对着路随道:“爸爸,我把妈妈卖给你了。” 我勒个去,这是什么状况? 有时候孩子就跟深井冰一样,你实在没法儿预料他下一句会冒出什么话来。 雾茫茫没搞明白,雾蛋蛋怎么就有胆子把她给卖了?柳乐维这平日里都怎么教育孩子的啊? 为了个车模,连姐姐都敢卖,那将来长大了,岂不得卖国啦? “雾蛋蛋,你胡说什么呢?想死是不是啊?”雾茫茫眼看就要发飙。 雾蛋蛋却不服输地道:“这个比6s贵。” 雾茫茫一时没能理解孩子的逻辑。 雾蛋蛋直着脖子道:“不是你自己说的,为了玫瑰金你都要卖身了吗?” 呃,这个话好像雾茫茫是说过来着。 “屁啊,我说的是卖身,不是卖肾!”雾茫茫这是气糊涂了,说话都错乱了,“不是不是,我说的是卖肾,不是卖身。而且我那是在跟妈妈开玩笑呢。” 可是孩子哪里分得清你是在玩笑还是认真呢? 所以有些玩笑话最好是别对着天真的孩子说的。 Chapter 29 宁峥在一旁看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蹲下去拉过雾蛋蛋道:“蛋蛋是吧?你叫我一声爸爸,爸爸再给你买个车模怎么样?” 雾蛋蛋欢呼一声,毫不犹豫地对着宁峥喊了句“爸爸”,“我要那个黄色的大黄蜂,可以变成变形金刚那个。” 这个也非常的不便宜。 雾茫茫强行将雾蛋蛋抱回来,又将他手里的车模递给路随,“对不起,路先生,这东西太贵重了,蛋蛋不能收。” 路随没有伸手拿回来,只是看着雾茫茫不说话。 雾茫茫知道这个车模对于路随来说只是小东西,只怕路上掉这么一叠钱,路先生都不会弯腰去捡,但是雾茫茫觉得不能这样教小孩。 雾茫茫见路随不收回去,就直接将东西放到了旁边的架子上,抱着雾蛋蛋开始往外走。 雾蛋蛋虽然只是个几岁的孩子,但是闹起来,雾茫茫简直抱不住他。 小孩子的音调又高,哭起来就跟放鞭炮一般,最后更是坐在地上不起来,还要打滚。 雾茫茫气得俏脸雪白,她拿雾蛋蛋没有办法,一走过去,就被雾蛋蛋推开,“不要你,不要你。” 雾茫茫只能走到一旁给柳女士打电话,连珠炮似地把情况一说,“妈,那个车模太贵了,绝对不能要别人的。” “那你就给他买呗。”柳女士对儿子一向很大方。 雾茫茫心里那个酸啊,一个车模都是她现在两个月的零花钱了,“我可没那么多钱。” “你给他买,我替你还卡。”柳女士很干脆。 但雾茫茫是个有责任心的好姐姐,“妈,我说你能不能不这样教育孩子啊?蛋蛋还这么小,就因为他哭闹了,你就有求必应,那他将来长大了怎么办,他要是将来杀人,你岂不是还得给递刀子啊?” 柳女士道:“胡说什么呢,小孩子都这样,你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也没见你去杀人啊?” “我怎么可能跟他一样?”雾茫茫不服。 柳女士道:“呵,你当年比雾蛋蛋可横多了。要什么不给你的,你能哭闹一整天。你以为你那些芭比娃娃就便宜啊?当初为了个古董娃娃,你死活非要,三十几万呢,我跟你爸还不是咬着牙给你买了。” 雾茫茫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娃娃。“那也是我眼光好啊,现在人家还升值呢。雾蛋蛋这个破车模,只有贬值的,没有升值的可能。” “会升值的。”路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雾茫茫身后,怀里还抱着雾蛋蛋。 雾蛋蛋眼睛通红,但是已经不哭了 “谁在说话?”柳女士问道。 雾茫茫看了路随一眼,赶紧捂住话筒,朝路随抱歉地点头,然后走到一边低声说“没谁。” 柳女士可没那么好打发,“车模那么贵,谁会吃饱了没事干送给雾蛋蛋啊?雾茫茫你给我老实交代。” 柳女士不去当侦探真是亏了。 路随可不就是吃饱了没事儿干,拿着钱到处散么? “是路随。”雾茫茫也不瞒着柳女士,“刚好碰到的,雾蛋蛋上赶着就去喊人家爸爸,就为了人家手里的车模,简直丢死人了,你平时都怎么教孩子的啊?” “哈,哈哈。”柳女士在电话那头笑疯了,“太好了,这可太好了,替我谢谢路先生,你把礼物接过来吧,回头有机会的话,让雾蛋蛋认了路先生当干爹,那可就太好了。” 柳女士真不愧是商场精英,这脸皮厚得,雾茫茫可算是找到遗传基因的出处了。 “不跟你说了。”雾茫茫果断收线,这才从货架后面转到前头去。 才刚走出去,柳女士电话又来了,要求跟雾蛋蛋通话。 雾茫茫只好将手机交给雾蛋蛋,然后对着路随和宁峥道:“路先生,宁先生,今天实在是抱歉,耽误两位时间了,蛋蛋有些淘气,实在抱歉。” “不会,他很可爱。”路随道。 宁峥立即附和。 可爱个毛线啊,可怕才是真的,雾茫茫心想。 “这个车模是和原厂合作生产的限量版,所有部件都是按照真实车辆的样子制作的,非常保值,你弟弟眼光不错。”路随道。 雾茫茫“哦”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路先生眼光也不错。” 才说了两句话,雾蛋蛋就收了线过来将手机还给雾茫茫,然后接过路随手里装车模的袋子,甜甜地道:“谢谢干爹。” 宁峥那儿也是一视同仁的,“谢谢干爹。” 小孩子提着两个大口袋,简直滑稽极了,雾蛋蛋还一副大人模样地看了一眼雾茫茫,又回过头对路随和宁峥道:“对不起,刚才骗了你们,茫茫是我姐姐来的,她其实没有那么老,还没有老得可以当我妈妈。” 雾茫茫又要哭了。 这小屁孩自从她过了二十五岁生日之后,就一直踩她的痛脚。 宁峥笑了出声,路随的唇角也扯出了温和的弧度。 雾蛋蛋拉过雾茫茫走到路随和宁峥跟前,“姐姐,你快叫干爹啊,你叫了干爹,他们也会给你买礼物的。” omg,雾茫茫直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恨不能拿胶水黏住雾蛋蛋的嘴巴。 宁峥很不给面子地大笑了起来,连路随脸上都有难得一见的笑容。 天真的儿童不能被教坏,雾茫茫也没敢跟雾蛋蛋解释干爹这个词还有别的意思,只能委婉地道:“女孩子不能随便认干爹的。” 雾蛋蛋嘟嘟嘴,很认真地道:“你又不是女孩子,你是女人。” 雾茫茫还能说什么,直接抱着雾蛋蛋飞快地逃离了现场,再不走,她估计得被雾蛋蛋气得头顶冒烟,直接嗝屁。 下楼的时候,雾茫茫拧着雾蛋蛋的耳朵道:“你也真是够出息的,雾老板和柳女士什么时候缺过你的玩具啊,为了个车模居然喊别人爸爸,你羞不羞啊?也不怕雾老板听了伤心死。” 雾蛋蛋如今心想事成,心满意足,很淡定地白了雾茫茫一眼,“你知道什么啊?我这是帮你试探呢。” “试探什么?”雾茫茫不解。 雾蛋蛋很老成地道:“你都多大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我看那两个人都长得还可以,就想着帮你试探试探,如果他们连我这个拖油瓶都肯要,那对你就是真心的,你也就别端着了,赶紧嫁了呗。” 雾茫茫简直哭笑不得,“你真是能耐,连拖油瓶都知道,没少跟着柳女士看肥皂剧吧?” 雾蛋蛋白了雾茫茫一眼。 “我觉得姓路的比姓宁的好。”雾蛋蛋最后神总结了这么一句。 雾茫茫立即就好奇了,“你怎么知道,你才多大点儿人啊?” “你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歧视我。”雾蛋蛋很生气地道。 “好好,我不歧视你,那你说说理由吧。”雾茫茫完全没把雾蛋蛋当一回事儿,不就是路随给他买了车模么。 “那个姓宁的让我叫他爸爸,明显是冲着你来的,想占你便宜。”雾蛋蛋道。 雾茫茫觉得雾蛋蛋简直神了,这还是小孩子吗? “好啊,你明知道他不怀好意,你居然还喊他爸爸。”雾茫茫佯怒道。 “他占你便宜,我要他的东西,就是占他便宜,这不是打平了吗?”雾蛋蛋道。 乍一听似乎还有些道理,但雾茫茫也不是好忽悠的,直接一个栗子凿在雾蛋蛋头上,“他占我便宜,你占他便宜,打平个屁啊,还不是我吃亏?” 雾蛋蛋叹息一声,“女孩子不要这么粗鲁。” “我是女人。女人就是这么粗鲁。”雾茫茫怄气地道。 “再说说姓路的吧。”雾茫茫忍不住想知道小孩子的眼里路随是个什么样的。 “他不错,挺大方的,就算你们将来离婚,他也会给你赡养费的。”雾蛋蛋道。 雾茫茫绝倒,“真是多谢你的吉言。” 绝倒之后,雾茫茫又不甚唏嘘。转而又为路随和宁峥感到惋惜,花了这么多钱给他买玩具,转过身就从“爸爸们”成了姓路的和姓宁的。 谁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现在的孩子都成精了。 而他们的天真就像一面镜子,能准确反应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你应该没戏。”雾蛋蛋的脖子随着他的视线上仰,然后慢慢地又随着他的视线下点,然后很是失望地摇了摇头。 “我为什么没戏?”雾茫茫简直不敢相信她居然被自己的弟弟看扁了。 雾蛋蛋一副“我不想打击你,是你逼着我说”的表情看向雾茫茫。 “你说,我受得住。”雾茫茫坚强地道。 “那个姓宁的……” 雾蛋蛋的话被雾茫茫直接打断,“叫宁叔叔,做人要有礼貌。” “那个宁叔叔,看了你的胸好几眼,还看了你的腿好几眼。” 雾蛋蛋的话又没说完,就被雾茫茫打断了,“还是叫姓宁的吧。” “你们女人也太善变了,就跟我们班的右钻钻一样。”雾蛋蛋叹息道。 “你继续。”雾茫茫挑眉,脸上写着“我就善变了怎么着?” 雾蛋蛋心想,我忍。 然后继续道:“那个路叔叔就没看过你的胸,也没看过你的腿。” 雾茫茫听完,想了想,“还是叫他姓路的吧。” “诶,你们女人真的很奇怪诶。”雾蛋蛋表示不理解,“你到底是喜欢他们看还是不看啊?” 雾茫茫道:“你不是很厉害吗,你不是号称智商一流吗?那你自己想啊。” 雾蛋蛋送了雾茫茫两个字,“幼稚!” “小屁孩就爱装大人。”雾茫茫甩给雾蛋蛋一个卫生眼。 片刻后,雾茫茫忽然回过神来,雾蛋蛋的“性/教育”是不是也太早了? 居然连男人看女人胸的意思都知道了。 雾茫茫连珠炮似地蹦出无数问题,“蛋蛋,你怎么知道什么看胸不看胸的?你到底知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啊?” 雾蛋蛋一副“你少见多怪”的样子看向雾茫茫,“有一回陆森森把他爸爸的杂志拿来我们班看,里面全是胸。” 全是胸的杂志到底是怎么落到孩子手里的? 雾茫茫决定回去就要告状,让老师转告陆森森的爸爸,好好管理自己的杂志。 “他已经被他爸爸打过了,不过他爸爸告诉他,男人看女人胸很正常的,以后我们长大了也会喜欢的。”雾蛋蛋道。 这是什么混蛋爸爸?! 还有小朋友居然也开午夜场吗? “蛋蛋,你现在年纪还小,不应该接触这些。”雾茫茫正色道。 雾蛋蛋摆摆手,“你真是个老古董。” 雾茫茫这还是第一次被人说是老古董呢。 “妈妈知不知道你知道这些?”雾茫茫赶紧追问,虽然她不太喜欢自己这个宝贝弟弟,但也不愿意自己这唯一的弟弟长歪了。 “妈妈当然知道啊,不然你以为爸爸的秘书是怎么辞职的?”雾蛋蛋理所当然地道。 雾茫茫回忆了一下记忆中雾老板的秘书,好像胸是有点儿大。 雾茫茫翻了个白眼,打算私底下找柳女士沟通,而她自己实在不适应和自己的弟弟讨论这种成人问题。 不过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教育的。 “蛋蛋,你今天向两个根本不认识的叔叔要东西的行为是不对的,你知道不知道?”雾茫茫道,“你这样说两位叔叔,说不定两位叔叔背后还会说你没教养的。” Chapter 30 “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不是好人。”雾蛋蛋显然没抓住重点。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在说你这种行为。你如果想要玩具,可以跟爸爸妈妈说啊。”雾茫茫道,“为什么宁愿撒谎也要向陌生人要呢?” “妈妈不会给我买的。”雾蛋蛋低下头,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所以连声音都低了半拍,“可是我想要。” “妈妈不给你买,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啊,这个车模太贵了,妈妈是怕你不珍惜。”雾茫茫道。 雾蛋蛋死死地抱住车模,“可是我会珍惜啊。” 雾茫茫彻底失去耐心,主要是觉得自己没法儿说服雾蛋蛋,所以只能强硬地道:“总之,你这样是不对的,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雾蛋蛋道:“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想要!” 雾茫茫头痛地扯了扯自己的马尾,她将来果断要丁克。 雾茫茫决定换个角度问问题,“那你怎么知道那个路叔叔会给你买?” “因为他手里已经有一个了啊。”雾蛋蛋道。 雾茫茫想了半天,才理解雾蛋蛋这是说路随很有钱的意思,能买第一个就有钱买第二个。 何况雾蛋蛋跟着柳女士长大,早就学会看人穿衣了。 “但即使他很有钱,也未必会给你买啊,他又不是你什么人。”雾茫茫道。 “我也就是试一试啊。”雾蛋蛋道:“淼淼的车模就是这么来的,有个叔叔想追求她妈妈,就送了这种车模给她,也是淼淼跟我说只有这里有卖的。是限量版来的,过几天肯定就没有了。” “其实,今天我也是鼓了很大勇气的。”雾蛋蛋很无奈地补充了一句。 雾蛋蛋的语气差点儿让雾茫茫破功笑出来。 “那个叔叔又不是想追求我。”雾茫茫点了点雾蛋蛋脑门儿。 “我看他们两个都没戴结婚戒指,一切皆有可能嘛。”雾蛋蛋道。 雾茫茫算是彻底服了雾蛋蛋,她抱了抱雾蛋蛋道:“蛋蛋,不管怎样,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就是不对。你今天拿了叔叔的车模,明天妈妈和爸爸就必须买更贵的东西去还这个人情,你知道吗?还有,为了个车模,你真要把你姐姐——我,给卖了吗?” 雾蛋蛋低下头嘟囔道:“我知道错了。” 雾茫茫摸了摸吴丹丹的头顶,也知道不能再多说,小孩子其实心里都是明白的,有时候你不责怪他们,他们反而更自责,反思得更好,如果你一直说他们,说不定会激起逆反心理的。 雾茫茫决定结束这个话题,让柳女士自己去头疼吧。 雾茫茫带了雾蛋蛋一个周末,直觉自己肯定瘦了暴瘦了五斤有余。 柳女士一回来,雾茫茫就迫不及待地将烫手山芋交了出去,当然也必须和柳女士讨论一下雾蛋蛋的教育情况。 “柳女士,你觉不觉得雾蛋蛋在男女问题上太过于早熟啊?他居然连男人喜欢看女人胸这种事都知道。”雾茫茫告状道,“而且他们班上小朋友的家长也太不负责了,看哪种色/情杂志居然也不避讳小朋友,还被小朋友带到班上去了。” “大惊小怪。”柳女士很淡定,“小朋友对异性都很好奇,他今后如果问到你,你就很正常地告诉他好了,不要骗他,这也是学习。” “不是吧?那他要是问男人和女人做/爱的事儿,难道我也要正常的告诉他?”雾茫茫尖锐地道。 “这倒不用。”柳女士翘起二郎腿,“我和你爸爸已经用学术语言告诉过他了。” 学术语言? 雾茫茫表示好奇。 原来真实的情况是有一回柳女士和雾老板滚床单,忘记关门,被雾蛋蛋小朋友给装上了。 父母两个就干脆给雾蛋蛋小朋友上了一堂生理课,“这样才不会给他留下心理阴影。” 雾茫茫表示学习了,“所以,我是不是应该这样对雾蛋蛋说,男人之所以喜欢看女人的胸部,那是因为雌性的胸部大表示这个雌性可以有更多的乳汁供养幼代。雄性在寻找交/配对象时,会更倾向于选择这样的雌性,以利于自己的基因能够成功传递,幼代的存活率更高。” 柳女士立即表示了高度的赞扬,“不错不错,就这么说,我记一下,多读点儿书就是好,如果今后蛋蛋再有类似问题,我就来咨询你。” 雾茫茫全身都夸张地抖了抖。 等雾茫茫告完状,就轮到柳女士发问了。“路随不是曾经告过你侵犯他的名誉权吗?怎么又会送蛋蛋这么贵的车模?” 柳女士真是一针见血。 雾茫茫倒是没想太多,“后来我和他又见过几面,我还去道过谦呢。” 柳女士看了雾茫茫几眼,倒是没想到雾茫茫会主动去道歉,她可从没说过。 “你们关系现在很好?”好歹雾茫茫也是个大美女,柳女士觉得自己的女儿天下的男人都配得,路随能看上雾茫茫也很正常。 “呃,你误会了。他好像对女人不怎么感兴趣。”雾茫茫道。 柳乐维点了点头,这个她也听说过。 “那他为什么送蛋蛋礼物?”柳乐维又问。 “哎喲,那点儿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就跟雾蛋蛋买根冰淇淋似的。你不知道当时雾蛋蛋有多奇葩,居然跑过去就喊爸爸,直接说,爸爸我也想要个车模。路随人大面大的,能说不买吗?”雾茫茫提起来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倒也是。”柳乐维点了点头,“但是这个礼咱们不能不还。” 雾茫茫“嗯”了一声。 “你说送路随什么东西比较合适?”柳乐维征求雾茫茫的意见。 给路随这种人送东西真是为难死个了。 什么都不缺,也几乎什么都不敢兴趣,若是他喜欢女人倒还好,柳女士拉个皮条什么的活儿还是会做的。 若是喜欢男人,其实也好办。 雾茫茫想了想,“他好像比较喜欢收藏古董,尤其是中国的字画和瓷器。” 但是这种古董动辄就上百万,且百万级别的都还算不得好货。雾茫茫可是见识过路随的收藏的。 雾家也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手笔,再说了就为了个孩子的车模,也不至于要送上百万的回礼。 “我让你爸爸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柳乐维道。 雾茫茫瞪大了眼睛,“柳女士,你不是吧?这也太夸张了,他不就是送了雾蛋蛋一个车模吗?” 柳乐维白了雾茫茫一眼,“你懂什么啊?好容易找到机会能送路随东西,求都求不来的。这事儿你别管了。” “这两年经济不景气,您还是省着点儿花吧。忙着拍他马屁的不知道多少人,你送给小古董,他未必能看上眼。”雾茫茫实话实说地道,“我看不如送点儿常人难买到的东西呢。” 柳乐维扫了雾茫茫一眼,“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认识一个咱们当代制茶具的大师,一年只出一、两套茶具,不比那些古董差,坏就坏在他还活着。”雾茫茫嬉皮笑脸地道。 柳乐维瞪了雾茫茫一眼,雾茫茫也就赶紧重新正经了起来,“一套大概几十万吧,难得的不是这个价格,而是排队的人超级多,等几年也未必能拿到一套大师制的茶具,我虽然认识,但也不太熟,小舅舅跟他比较熟。” “那就这么定了。”柳乐维拍板道,然后以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眼神看向雾茫茫,“我跟你小舅舅说这事儿,到时候你找个机会给路随送去。” 雾茫茫立即反弹,“又关我什么事儿啊?我才不要去呢,要去你自己去,还嫌我这次不够丢人啊?” 柳乐维简直恨铁不成钢,“那不是因为你跟他比较熟吗?等闲能见到路随啊?” 雾茫茫道:“我跟他也不熟的,昨天只是恰好碰上而已,他去给他侄儿买生日礼物的。” 一说起这侄儿,不就是路琳的儿子吗? 雾茫茫的心里立即咯噔一下,其实她昨天也觉得路随有点儿太大方了,一时没想明白他的目的,总不能是真对自己感兴趣吧? 上回从他岛上回来的时候,雾茫茫是这么以为的,可看后面路随的态度又不像。 所以昨天她也没有自作多情,这会儿雾茫茫突然回过神来,路随该不会在帮着他姐姐路琳追求自己吧? 那可真是orz了。 这样想来,雾茫茫就更不肯趟这潭浑水了,不然今后被卖给路琳她可能还帮着数钱呢。 也不知道对象如果是路琳,雾老板和柳女士会不会就不介意自己改变性相呢?雾茫茫自嘲地想着。 不过柳女士虽然一个多月之后就插队拿到了龚大师烧制的茶具,但一直苦于没有机会送出去。 直到宁峥和沈媛梓订婚,柳女士才算是有机会见着路随。 那还是因为通过沈庭姑姑以及肖故宫的女朋友沈媛梨的关系,柳女士拿到了宁峥订婚宴的请帖。 说起来,上回柳女士之所以能够神通广大地安排雾茫茫和沈庭相亲,也是多亏了沈庭的那位姑姑,她是柳女士的牌友。 柳女士如果想来事儿,那就绝对来事儿,和沈庭的姑姑沈敬眉关系十分交好,这回加上沈媛梨的原因,柳女士也算是攀上了沈家,半正式地出入他们那个圈子了。 其实宁峥和沈媛梓这个订婚宴办得有些仓猝,雾茫茫还是从路青青那里听来的八卦。 宁峥一直不肯点头订婚,而沈媛梓这回这是破釜沉舟,如果宁峥不肯订婚,那她马上就跟顾宏道订婚,理由是女人年纪大了生孩子危险。 “什么危险啊?不过就是身材恢复不好是真的。”路青青道。 而雾茫茫则觉得顾宏道这个名字有点儿熟悉,想了半天才想起,顾先生可不就是那位请她当女伴参加商务晚宴的精英人士么? 但雾茫茫还是装傻道:“顾宏道是谁?” “哦,不是本城的,不过最近想在本城的养老地产这块儿分一杯羹,他是宁峥的同学。”路青青道。 花心男遭遇劈腿,对方还是自己同学,这可真是大快人心啊,雾茫茫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惜了,沈媛梓最后如果真选择了顾宏道那才算狠。” 路青青撇撇嘴,“顾宏道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原本有未婚妻的,哪知道沈媛梓抛个媚眼,他就屁颠屁颠儿地赶了上去,把原先的未婚妻一脚蹬了。现在看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雾茫茫不得不感叹,“贵圈真乱啊。” 31|Chapter 31 “可是顾宏道这样岂不是得罪宁峥吗?”雾茫茫忍不住好奇地又问,“朋友妻不可戏啊。” 路青青笑起来,“哈哈,那是朋友的妻子不够有钱。像沈媛梓这种镶着钻石的女人谁不喜欢?他和宁峥不过是朋友,但如果娶了沈媛梓,和沈家把关系弄铁了,难道还怕得罪宁峥?” 雾茫茫想想也是。 “明天你去不去订婚宴?”路青青又发信息问雾茫茫。 “去。”雾茫茫道,沈媛梓亲自送的请帖,她怎么好意思不去? 其实,雾茫茫还颇为“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威胁到沈媛梓宁太太的地位,真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订婚宴上沈媛梓真的很漂亮,红色的礼服将她衬托跟跟女皇一样高贵,就是笑容过于冰冷,而宁峥则是面无表情。 柳乐维将雾茫茫和雾蛋蛋带到沈庭的姑姑沈敬眉跟前打招呼,姐弟俩都很乖巧,因为来之前柳女士已经用零花钱和摔碎车模分别威胁过姐弟俩了。 “这就是茫茫吧?真漂亮,又乖巧,乐维,你很有福气啊。”沈敬眉意外地和蔼,和沈庭以及沈媛梓兄妹真是有天壤之别。 雾茫茫赶紧道谢。 “真是漂亮,难怪我们沈庭那样的人,那回回来都点了头。”沈敬眉道,“不过我们家沈庭性子有点儿冷,喜欢什么从来都不表现在脸上,其实只要女孩子主动一点儿,肯定能拿下他。” 雾茫茫只能陪笑,她可受不了沈庭的冷脸。 “是啊,这都是新时代了,现在的女性要是不主动点儿,优秀的男人就都被别人抢走了。”柳乐维奉承道。 沈敬眉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就向不远处的沈庭招了招手。 沈庭走过来时,沈敬眉笑着道:“沈庭,你帮我招呼一下茫茫如何,我和你柳阿姨还有话说。” 这必须是“明目张胆”的做媒啊。 沈庭点了点头,留下来陪着雾茫茫站了一会儿,一分钟后沈庭发问道:“怎么不说话?” 雾茫茫抬了抬眼皮,“你不是说很满意我话少吗?” 沈庭居然破天荒地笑了笑,过了片刻突然问道:“上次你和顾宏道一起,是给他做翻译去的吗?” 雾茫茫不解沈庭突然提到这件事,“哦,也不算翻译,他出钱请我当女伴。” 沈庭皱了皱眉,“他怎么认识你的?你很缺钱吗?” 雾茫茫道:“那段时间有点儿,他秘书在网上找我的。” 沈庭再次皱了皱眉头,“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做,女孩子做这种太危险了。” 雾茫茫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搞不懂沈庭的态度。 沈庭不再开口,他本来就不太擅长应酬女人,一般都是女人应酬他。 而雾茫茫如果不接话,沈庭就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沈庭有些后悔上次误解了雾茫茫,后来和顾宏道熟悉后,他问过顾宏道,顾宏道才解释了他和雾茫茫不是那种关系。 此刻沈庭想道歉,可又师出无名。 而雾茫茫则是不太喜欢沈庭这种长辈一般的语气,敷衍地应了一声,不再开口。 最后还是沈庭先开口,“从游艇回来之后,为什么不回我电话呢?” 雾茫茫老实交代,“其实我的话一直很多的,那天不过是因为你一直讲电话,所以才觉得我话少的。” 沈庭没想到会听到雾茫茫的拒绝之词,他也不是厚颜之人,今日能老话重提,已经是非常特殊了。 闻言,沈庭点了点头表示歉意,然后就离开了。 雾茫茫松了口气,高冷男神,她有些驾驭不住。而且以沈庭的正经,估计受不了她发病的样子。 雾茫茫其实也有些遗憾的,看沈庭那腰臀,身材还是很不错的。 雾茫茫正在走神,却被柳乐维一把拉住手肘,“路随到了,你跟我过去打声招呼吧。” 雾茫茫抬眼看了看,路随进来那可是群星拱月,简直快把新人的风头都抢了,等着和他攀谈的人一大堆,雾茫茫不觉得这是个好时机。 “他身边太多人了,咱们这样贸贸然过去不太好吧?”雾茫茫道。 柳乐维瞪了雾茫茫一眼,拉了雾蛋蛋就往路随那边去,雾蛋蛋则很机灵地一把拉住雾茫茫的手。 雾松此刻也走过来和柳女士汇合,一家四口“浩浩荡荡”地往路随跟前走去。 雾茫茫自觉有些脸红,上赶着去谄媚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路先生。”雾松稍微提高了声音向路随打招呼道,他心里其实有些忐忑,路随为人虽然比较平和,但是也不是什么人的面子都给的。 此刻路随身边的人都往雾松看了过来,脸上都写着“这是谁啊?”几个字。 路随听见声音也看了过来,眼睛先在雾茫茫身上扫了一眼,这才看向雾松,静默了片刻。 就在众人都沉默下来,等着看这突然冒出来的一家子的笑话时,却听路随道:“雾先生。” 雾松立即松了一口气,刚才柳乐维怂恿他过来时,他本来不愿意来的,没有人引荐冒失上来寒暄,是非常惹人忌讳的。 而雾松没料到路随居然知道他姓什么,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万事开头难,这会儿已经开了口,雾松也就能同路随聊上几句闲话了。 雾蛋蛋这熊孩子不顾雾茫茫的阻拦,已经冲到了路随跟前,抬头正要叫人。 雾茫茫心都紧了,生怕雾蛋蛋喊路随爸爸,那样的话柳女士可就出名了。 “路叔叔好。”雾蛋蛋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谢谢你上次送我的车模。” “不客气。”路随点点头。 “我妈妈说随便拿人的东西很不礼貌,所以我也得回送你一份礼物,不过今天没带来。” 小孩子的天真真是社交场的大杀器,所向披靡。 路随微微一笑,“谢谢。” 柳女士赶紧接话道:“是啊,路先生,上回蛋蛋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将礼物送到府上呢?” 路随道:“谢谢,交给我的助理就行了。” 好了,寒暄就到此告了一个段落,雾老板和柳女士能占用财神爷这么一段时间已经很不错了。 更重要的是,路随很给面子地收下了礼物,而不是拒绝。 柳女士和雾老板的内心已经兴奋地可以开排队了。 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高度赞扬了雾蛋蛋小朋友,柳女士抱着雾蛋蛋猛亲,对雾蛋蛋提出的各种无礼要求,雾老板都是一个回答,“好,好,好,买,买,买。” 雾茫茫就默默地站在一旁,她倒是不想看,可是奈何这三人实在有点儿夸张,尤其是柳女士,“妈妈的乖乖儿子”都叫了无数遍了。 可惜雾茫茫手里没有镜子,不过即使她有镜子,此刻恐怕都不敢看自己的脸,估计是要多酸又多酸,比没成熟的青桔还酸。 宁峥就站在不远处,不过是无意间看过来,却在雾茫茫脸上看到一种他没想过会出现在她脸上的神情。 落寞而渴望。 小姑娘而已,宁峥还以为雾茫茫只会有青春的没心没肺,虚荣、骄矜、无知的天真都可以。 但这种透入骨子里的落寞,却不可以,因为叫人着实心疼了。 宁峥顺着雾茫茫的视线看去。 亲情? 一旦孩子多了就容易摇摆的东西? 他为了他家老头子的亲情,可是不得不和沈媛梓结婚呢。 宁峥看了片刻,抬脚就往雾茫茫的方向走,刚跨出半步却被沈媛梓挽住了手臂。 “仪式要开始了。”沈媛梓微笑地看着宁峥。 “茫茫。”路琳的声音在雾茫茫肩头响起。 “路琳姐。”雾茫茫换上了笑脸。 柳女士自然也眼尖地看到了路琳,见她居然主动招呼茫茫,也赶紧走了过来,“路小姐。” 路琳看了一眼柳乐维,雾茫茫赶紧介绍道:“路琳姐,这是我妈妈。” “路小姐,我是你的忠实拥趸,我实在太喜欢你的设计了。”柳乐维道,她今天晚上穿的礼服就是双l的高定。 路琳笑道:“非常荣幸,这一季的新品秀茫茫来看过,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合适柳女士的,如果有,我可以提前送一件给你妈妈。” 柳乐维简直受宠若惊,笑得都快合不拢嘴了。 闲聊几句之后,路琳又道:“我有个朋友下个月在城里开个人小提琴音乐巡演,茫茫有没有兴趣去听?” “是王媛吗?”柳乐维说出的这个名字,可是国内家喻户晓的名字,也是成功让国人进入世界级殿堂的小提琴家。 柳乐维点了点头。 雾茫茫对这类高雅艺术向来欣赏不来,偶尔被强行拉出去陶冶情操,也是一觉睡到结束的。 但是当着柳女士的面,雾茫茫无法拒绝,忽然就有点儿理解宁峥的意思了。 若是柳女士逼着雾茫茫嫁给路琳,雾茫茫想了想,她还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拒绝。 “茫茫小时候也学过小提琴的,一直非常敬仰王媛。”柳乐维轻轻拧了一把雾茫茫的腰。 雾茫茫只好道:“谢谢,我的确很敬仰王媛。” 要达到这种成就,要反复而枯燥地练习很多次吧?非常人所能及。 “稍后我让助理把票送给你,柳女士如果感兴趣,也请一道去捧场,非常感谢。”路琳微笑着点头离开。 订婚宴办得很成功,仪式也很隆重,只是再隆重又如何? 雾茫茫忍不住向吴用抱怨道:“你说他们根本就不尊重婚姻,到底为什么要结婚啊?而且干嘛不能直接结婚,非要订婚呢?这不是摆明了给大家悔婚的机会吗?” “订婚应该只是他们圈子里的习俗,再说给大家一个后悔的机会不好吗?”吴用道。 “不好,既然可能要后悔,就不应该许下婚姻的承诺。”雾茫茫低头抱着沙发上的抱枕,将下巴搁在上面。 吴用在纸上记了几笔。 雾茫茫不愿意再讨论婚姻这么沉重的话题,转而落寞地道:“吴医生,我总觉得我在家里就像个客人一样,不管我多努力,都觉得自己无法靠近。我都这么大了,还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矫情了?” “不是。”吴用很确定地告诉雾茫茫。 雾茫茫的眼神有些迷茫地看着地板,“你知道吗,我当时甚至在想,如果我可以变成雾蛋蛋的话,柳女士就算让我嫁给路琳,我都愿意。你说我是不是疯了?” 雾茫茫猛然抬起头看向吴用。 “茫茫。”吴用放下笔,正色看向雾茫茫,“你没有疯,你有这种想法,只是你太渴望了。” 雾茫茫用食指的指背抹了抹眼底的湿润,“我知道,我就是随便想想,真如果有魔法仙女能实现我的愿望的话,可能我又不愿意当蕾丝了。” 雾茫茫振作起精神来,“其实,吴医生,我看电视和杂志的时候,看到女性的身体,也会觉得兴奋,也会停留时间颇长,你说我是不是其实是有蕾丝的潜质啊?” “大部分女性看到女性完美的身材时都会如你一般反应的,这这很正常,但如果你是只对女性的身体才会有反应,那才是有蕾丝的倾向。” 雾茫茫脑子里不由闪过路随的腹肌,确定自己也会流口水,不由松了一口大气。 但路琳的攻势太过凌厉,雾茫茫都有些招架不住了,主动要求柳女士给她安排个靠谱的相亲对象。 还是有个男朋友才比较保险。 雾茫茫从没像现在这般盼望过相亲成功,她迫切地希望下个月去看王媛的小提琴巡演时,能够带上新出炉的男朋友。 32|Chapter 32 因为特别希望能相亲成功,所以上午雾茫茫还特地去做了个漂亮的头发,在镜子面前换了四、五套衣服,最后选了一件藏蓝色的一字斜肩长毛衣配灰色短裙,只露出点儿灰色边沿来,过膝的黑色磨砂牛皮长靴陪灰色长筒靴袜。 瞧着似乎太过年轻,不过很显腿长,雾茫茫又搭了一条灰色大格子的毛呢披肩,学院派的文静气质简直呼之欲出,一看就是好女孩儿。 听说对方年纪有点儿大,雾茫茫其实在成熟和青春两种风格里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以青春取胜,老男人多半都喜欢青春的女孩儿,想抓住青春的影子嘛。 相亲的地点订在丛林花园,顾名思义,是很注重*的地方,绿幽幽的灯光下,人人都掩藏在树木的阴暗里,雾茫茫皱了皱眉头,第一次就见面她其实更喜欢明亮的地方,比较方便观察对方。 侍应生将雾茫茫带到八号桌,对方已经到了,背向而坐,雾茫茫轻轻走过去,试探地喊道:“陆先生?” 这个相亲对象来得十分曲折,是柳女士拜托她朋友,她朋友又拜托朋友找的资源,只知道姓陆,家世很不错,工作也很体面,家中人口简单,就是年纪大了点儿,三十几岁了。 柳女士表示完全不介意,年纪大的才疼人。 雾茫茫没看过对方的照片,介绍人是一副给你介绍他已经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的跩样儿,所以柳女士和雾茫茫也没敢坚持。 不过介绍人的身份、地位都很靠谱,想来这位陆先生应该是不差的。 路随转过头时,雾茫茫差点儿没跌倒,“你居然也会相亲啊?” 雾茫茫一脸被雷劈了的模样。 路随笑了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年纪大了,都是爷爷辈的人了,总得找个老伴儿送终吧?” 雾茫茫十分郁卒,那她跟路随相亲,岂不就成了奶奶辈的人了? “你看着还是很年轻的,只是辈份高了点儿。我若真有个儿子,你可不就是真的爷爷辈的了嘛。”雾茫茫坐下道。 雾茫茫心想,其实她这个年纪就有孩子的女人也不在少数的。 “是在这里用晚餐,还是换个地点?”路随直接略过了雾茫茫的话题。 雾茫茫的眼睛眨了又眨,这才是喝下午茶的时间呢,“就不吃饭了吧?”雾茫茫觉得自己和路随两人好歹也算是熟人了,居然还被介绍相亲,真是有些荒唐可笑。 赶紧告辞,各找各妈去才好。 雾茫茫看着路随挑眉,赶紧表示:“我不知道今天要见的人是你。”姓路的何其多,姓陆的也何其多,雾茫茫脑洞再大,也不可能猜到对方就是路随啊。 路随扫了一眼雾茫茫。 雾茫茫立即往前探了探身,眯了眯眼睛,“你知道相亲对象是我吗?” 雾茫茫的玉照可没有路随的值钱,早就送到了介绍人手里的。 “我不会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就来相亲的。”路随淡淡道。 雾茫茫心里先是一阵骄傲,但随即又觉得路随这话怎么话中有话,好像显得她很low一样,不管对方是什么人都愿意相亲。 “我也不是谁都见的。”雾茫茫像狐狸一般笑了笑,这种调/情的话她是信手拈来。 雾茫茫的手肘搁在桌上,单手撑着下巴,“路先生的条件很不错呢。” “上无公婆需要伺候,下又没有拖油瓶要养,相貌英俊,事业有成,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但我妈说年纪大的会疼人。”雾茫茫笑眯眯地道。 “你一直拿我的年纪说话,潜意识是觉得你只有年轻这一点儿才能配上我吧?”路随道。 雾茫茫坐直身子往后靠,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年轻这一点上找优越感。 “年轻的确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但经历和经验又何尝不是?” 路随的一句话就点透了雾茫茫的阴暗心理,让雾茫茫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显得狭隘又自卑。 真心不想和路随这种人做朋友。 值得庆幸的是路随已经抬手示意买单。 雾茫茫趁着这个机会,拿出手机飞快地打了一行字发到自己的密友微信群。 “知道我今天的相亲对象是谁吗?!!!”后面还有一连串震惊的表情。 密友群里果然发来一堆问号,是谁?是谁? 雾茫茫满意地翘起唇角,欣赏了十几个“是谁”之后,这才准备揭晓谜底。 哪知道头顶却传来路随略微冰凉的声音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要玩手机。” 雾茫茫也是个怂货,听见路随发声就赶紧将手机收了起来。 留下一群急求解密的女人。 “走吧。” 路随一声令下,雾茫茫就赶紧跟着站了起来,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大气。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雾茫茫见路随按的是向上的箭头,心里又不由一紧,难道真要吃饭? 雾茫茫觉得有些烦躁,跟个大人物相处就是压抑,尤其还是个不那么平易近人的大人物。 雾茫茫想要自由地呼吸。 “路先生,我晚上不吃饭的,我减肥呢。”雾茫茫努力地为自己争取自由。 “那就看着我吃。”路随侧头看了一眼雾茫茫。 纳尼?! 雾茫茫在震惊中跟着路随走进了电梯。 其实她也不明白自己这种心理,她明明是不愿意的,可还是不由自主地跟着路随走进了电梯,总有一种无力反抗的感觉。 停在顶楼的直升飞机将雾茫茫带到了路随的小岛上。 雾茫茫也是在半途才反应过来自己上了贼船,从此人身自由全无的。 到了小岛上,要是没有路随的指令,她根本就没法离开。 雾茫茫站在路随的别墅外面,一直不肯挪脚,总有一种走入监狱的感觉。 路随回过头等了雾茫茫半秒,干脆走回来牵起了雾茫茫的手。 雾茫茫被这种闪电般的进展速度给惊呆了,她另一只手忍不住就挡在了自己的小腹上,生怕今晚被变身的路随给啃了去。 但愿建国后的动物不准成精这一条规则在路随这里也行得通。 进了别墅后,路随将外套脱下交给c-3po,又很绅士地将雾茫茫的披肩帮她取下。 “路先生,我们……”雾茫茫的语气有些可怜的惶恐,如今到了别人的地盘上,想不乖巧都不可以。 “叫我路随就行了,某些特殊时候,你也可以叫我叔叔。” 雾茫茫心里真是“咯噔”又“咯噔”,果然是被她料中了,路随就是对她有性趣。 “我去做饭,你随便看看吧。”路随将遥控器交给雾茫茫,然后说了网络信号已经解锁,“不要拍照。” 雾茫茫乖乖地点了点头坐到沙发上。 有信号的时候,雾茫茫就可以忽略全世界。 微信都快被炸翻了,尤其是路青青,每隔一分钟就要发一条信息过来,问相亲对象是谁。 雾茫茫此刻早已没有了刚才那种“相亲时遇到路随就像吃饭时看到周杰伦”一样的炫酷感。 所以雾茫茫没理会那些微信,刷了一下微博也没有什么热点,手机游戏也是毫无吸引力,只好站起身来到处闲逛。 逛到餐厨区时,雾茫茫看见挽起衬衣袖子正在飞快地切菜的路随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我伙呆的表情。 路随居然也会做饭?! 还这么会切菜?! 雾茫茫觉得自己有点儿晕。 有这个闲工夫,多去赚点儿钱多好啊。 “等下就可以吃了。”路随将胡萝卜倒入锅中。 最讨厌吃的就是胡萝卜了,雾茫茫在心里叹息一声。 焖烤红酒牛腩、芝士焗蟹肉、金枪鱼土豆沙拉,牛油果慕斯,看着倒是赏心悦目。 而雾茫茫坐在餐桌面前,心里却在想,你还不如给我来碗香辣牛肉面呢,姑奶奶不出国还不就因为只好中国菜这一口? “不喜欢西餐?”路随问道。 雾茫茫不由摸了摸脸,她表现得又这么明显么? 路随起身重新走到料理台旁边动手拿食材。 雾茫茫赶紧站起来道:“路先生不必麻烦的,我晚上本来就不吃饭。” 路随就跟没听见似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雾茫茫这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雾茫茫的炒饭很快就上桌了。 红、黄、橙、绿、白,五色俱全,可惜又有胡萝卜。 雾茫茫很小心地用勺子尽量拨开胡萝卜丁,然后时不时抬起眼皮偷瞄路随一眼。 虽然有点儿肝颤儿,但是雾茫茫还是很有勇气地开口,而且生怕自己说慢了就没有勇气,于是秉着一身的孤勇道:“路先生,我们现在是什么状况啊?” 雾茫茫其实一直是云里雾里的,一句话不说,就带女孩子到别墅,还亲手下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若说是对自己感兴趣,可未免也太过抽风了吧?前段时间见面时还一副高冷入云端的冷淡模样呢,这是今天突然睡醒了? 路随放下刀叉,用餐巾抹了抹嘴,喝了一口水这才缓缓开口。 “你觉得是什么状况?”路随抛出一句反问。 雾茫茫可不愿意被路随瞧扁了,于是直言道:“你这是想跟我继续发展看看的意思吗?” 路随点了点头,“也可以这么说吧。” 多么不确定的用语! “路先生,我之所以相亲呢,是因为想嫁人,所以想找一个人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雾茫茫义正词严地表明自己的立场。 路随凝视了雾茫茫几秒没说话,就在雾茫茫快要绷不住的时候,才开口道:“如你所愿,那我们就以结婚为前提交往。” 雾茫茫很想用额头磕桌子,什么叫如她所愿,她其实是在变相地拒绝他好吗? “路先生……” 雾茫茫的话再次被路随打断,“既然关系已经定下来了,你可以叫我路随,或者其他亲昵的称谓。” 雾茫茫有点儿适应不了路随的快节奏和高效率。 亲昵的称谓? 雾茫茫堆起满脸笑容,嗲声嗲气地道:“老公,人家不爱吃胡萝卜,下次不要放了好吗?” 路随闻言只是扬扬眉。 可惜雾茫茫没能如愿看到路随破功,倒是把自己给恶心到了。 “胡萝卜吃了对眼睛好,你眼睛很漂亮,应该保护。”路随道。 雾茫茫这姑娘有个缺点儿,就是但凡别人表扬她、赞美她之后,她就再不好意思跟人唱反调。 胡萝卜就胡萝卜吧,反正又不是□□。 吃完晚饭后,路随邀请雾茫茫去散步,岛上有一个大型温室,架子上是无土栽培的作物。 雾茫茫放眼望去,一溜的胡萝卜,这得有多喜欢吃啊? “你是属兔子的吧?”雾茫茫这是暗怀鬼胎,变相打探路随的年龄。 “只是爱吃而已。”路随道。 散完步,路随进了书房处理公事,雾茫茫在玻璃门外愣愣地站着,他们这就是进入老夫老妻生活了? 吃完饭就散步,散完步他工作,自己就玩手机? 这就是跟老男人谈恋爱的代价。 还有刚才路随说什么来着:你可以玩一会儿手机,别玩太久伤你的眼睛,也伤你的颈椎。 雾茫茫心里暗骂,生活里凭空多了个路人甲,居然连她玩不玩手机都要管? “我想回家了。”雾茫茫拉开书房的门直面路随。 路随抬起头,“明天我送你回去。” 雾茫茫就知道这人不安好心。 “可是我没有带换洗的衣服。”雾茫茫坚持。 “你去我的房间挑衬衣或者卫衣穿吧,内衣脱下来洗干净后烘干,明天早晨就可以穿了。”路随道,仿佛一切都不是问题。 可是在雾茫茫这儿问题可就大了,这才第一天呢,既要穿对方的衬衣?这节奏是要直奔三垒么? 雾茫茫站着不走,路随重新抬起头看向她,“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这里只需要半个小时,然后我就出来陪你。” 雾茫茫简直哑口无言,她站在这儿不走,可不是要他陪的意思,只能弱弱地道:“我还是想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路随简短陈词。 雾茫茫还要说话就见路随皱了皱眉头。 “你能先出去吗?现在我需要工作。”路随略微有些不耐地道。 雾茫茫只能蔫搭搭地关上了门。 33|Chapter 33 雾茫茫看了一眼路随书房的门,掏出手机,觉得还是网络世界好。 大晚上的,一众女人们都空了下来,继续追问雾茫茫的相亲对象是谁。 龙秀娟已经开始酸言酸语说雾茫茫是撒谎逗大家玩儿了。 雾茫茫这会儿回忆起来,倒真希望自己是撒谎了。 她将手机扔到沙发上,赌气般地跑到路随的房间里,在他衣橱里乱翻一通,挑了一件路随的藏蓝色衬衣,以及一条卡其色休闲裤,又翻出剪刀来开始diy。 长裤剪成热裤,扎上皮带就像条小裙裤了。衬衣也是大刀阔斧地将前襟剪短了,前面在肚脐上系成结。 至于后面,后面可就管不了了。 雾茫茫去以前住过的客房洗了澡,可怜见的她也没敢中空,所以只能在浴室里手洗了小内内,又拿着吹风机猛吹。 至于bra就让它自身自灭吧。 好在衬衣宽大,颜色又深,即使不穿,也不会露点。 雾茫茫搞定自己之后回到楼下,路随已经在客厅里静静坐着闭目养神了。 听到响动,路随睁开眼睛看向雾茫茫,只觉得女人大概天生都有当裁缝的料。 其实他也不想想,雾茫茫可是从小玩芭比娃娃长大的,换装就是她的长项。 不过路随赞叹的目光还是取悦了雾茫茫。 雾茫茫心底感叹一句,路随这老男人还真特么有魅力,他专注地看你的时候,就像你已经吸引了全世界的注意一般。 雾茫茫的背都不由地直了直,为了掩饰开始发烧的连,她朝路随随意地点了点头,就转身去厨房的冰箱里倒了一杯牛奶。 凉凉的牛奶入胃,雾茫茫这才一边走一边喝地坐到路随侧面的单人沙发上,听见他对自己道:“你可以坐得离我进点儿。” 稀罕啊? 说话跟皇帝似的,雾茫茫脑子里帮路随演了一把,大约今后他还会用恩赐的语气说,“你可以上我的床,你可以生我的孩子,你可以……” 雾茫茫用手背擦了擦嘴边的奶沫,反正是怎么粗鲁怎么来,路随看得惯就看,看不惯就最好了。 既然是交往嘛,也就不要掩饰自己的习性了,不然装着端着结了婚也得露馅儿。 “我就喜欢坐这儿。”雾茫茫就跟叛逆期的小孩一样,更进一步地调整了坐姿将双腿搭在沙发扶手上在空中晃着,然后看向路随,“陛下,我可以玩一会儿手机吗?” 路随看了雾茫茫半分钟,最后自站起身去了厨房拿水喝。 雾茫茫心里升起一股“老娘我不怕你”的自豪感,终于又有了刷微信的兴趣。 微信群里已经不再讨论雾茫茫相亲的话题,转而开始讨论圣诞节路园的舞会了。 路园的圣诞舞会已经开了近百年,已经算是本城名流过圣诞节的一个传统了,就像普罗大众习惯除夕时看春晚是一个道理。 路园听这名字就跟姓路的一家有关。 据说路随的曾祖母是个英国淑女,她们就爱办点儿茶花会和舞会什么的,于是在本城开启了路园圣诞舞会的传统。 能够获邀前来的都是全国数得上的名媛淑女,并不局限在本城,所以可想而知,它的邀请帖有多难拿到。 路园的圣诞舞会已经办成了一个产业,有专业的团队在后面打造,不过如今的话事人是路随的姑姑路嘉楠,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每年路嘉楠的慈善基金会都是筹款最多的基金会,办的慈善明星夜也算是圈中一大盛事,当红明星没有一个不捧场的。 像这种盛事,雾茫茫等人自然是无缘瞻仰的,整个微信群里都没人得到过邀请。 不过今年不一样。 据龙秀娟说,她已经得到了确凿的消息,今年她会得到一张邀请卡,当然是托她未婚夫的福。 雾茫茫不由转头看了看正在安静地用平板电脑看股市或者财经信息的路随,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满足的虚荣感。 若是她真的和路随的交往的话,应该也可以拿到邀请卡的吧? 万一不幸嫁给了路随,没准儿还能给路园的圣诞舞会开舞呢。 这么一想,路随身上的魅力光环似乎又闪亮了一点儿,雾茫茫不得不承认,跟路随这种男人交往,真的很提身价。 超级满足虚荣心! 想到这儿,雾茫茫又觉得其实跟路随交往真的不吃亏,反正她早就不想当这个老处/女了。 路随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但现在正当盛年,有身材有颜值,真是不睡白不睡。 再说了,雾茫茫也是个雏儿,找个经验丰富的正好学习学习,第一次也不那么痛。 据说女人刚那什么的那段时间,都不太能享受那什么,老男人体力差一点儿,正好合适,若遇到个血气方刚的一夜几次郎可就受罪了。 雾茫茫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收了手机,单腿盘坐到路随的旁边,路随抬起头看向她。 雾茫茫还真有点儿不习惯跟路随这样近距离对视,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仰,然后清了清嗓子道:“这么说,你就算我男朋友啦?” 路随“嗯”了一声,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总算不用喊我伯父了。” 两个人心有灵犀地都想起“b”那桩事儿了,雾茫茫自己也觉得丢脸,“当时不知道那个小号是董可可,我那样说其实是为了进一步好套出对方的身份。” 路随又“嗯”了一声。 雾茫茫将手机搁在下巴上敲了敲,忍不住偏头看向路随又问:“你怎么会出来相亲呢?” 路随收起平板电脑,“长辈们一直很热衷给我做媒。” “这之前你相过多少次亲啊?”雾茫茫压根儿就是在拿路随的事情当八卦。 路随沉默不语。 好吧,雾茫茫略微收敛自己的八卦之心,“你看到照片上的人是我时,不觉得两个熟人相亲和奇怪吗?” “还好。”路随道。 “所以,其实你是真的对我很有好感对吧?”雾茫茫追问,“你什么时候发现……” 女人有时候真的有点儿呱噪,幸亏男人聪明地发明了“接吻”这个动作。 在路随看来,这完全就是为了堵住女人漂亮的嘴巴不让她们扫兴而发明的动作。 雾茫茫是一点点准备都没有就被路随亲了个正着的,她的眼睛还保持在睁得大大的状态,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闭上眼睛。 路随的吻很温柔,轻轻地贴在她的唇瓣上,舌尖来回的舔舐。 这是一种温柔而备受呵护的体验,雾茫茫的眼皮已经快要抬不起来了,身体也开始发软。 但是下一秒就在路随企图撬开她的牙齿的时候,雾茫茫一把就推开了他。 根据雾茫茫的丰富经验,路叔叔的吻技还是很不错的,就是耐心欠缺了点儿,忒猴急了。 才第一次接吻呢,居然就想舌吻,简直就是做梦! 雾茫茫的手捂在嘴上,迅速地直起身体远离路随,“不行不行,这样太快了。” 有些原则可以妥协,有些原则则绝对不能妥协。 雾茫茫今天已经妥协过一次了。 按照她以往相亲的经验,即使双方看对了眼,那也得有个尝试的过程,从来没有当天就确定下男女朋友关系的。 这已经算是为路随妥协了。 所以另一个原则绝对不能破。 “我们才刚刚交往,不能这样。至少一个礼拜以后才能牵手,两个礼拜以后你才可以亲吻我的额头。一个月以后才考虑接吻的事情,三个月之内,绝对不要想有实质性的进展。”雾茫茫的食指在路随的眼前轻轻摆动。 “这是我的原则。”雾茫茫补充道。 “我尊重你的原则。”路随点头道,“刚才的事情我很抱歉。” 呃,这样轻易就被尊重了,雾茫茫又觉得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了。 免不了要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和自己的人生。 而此时,路随的手机恰好响起。 打电话来的人,正是雾茫茫先才才想起过的人——路嘉楠,路随的姑姑。 当然雾茫茫是不知道对方是何方大神的,但路随接起手机后并没有离开,所以雾茫茫就正大光明地坐在旁边旁听。 但雾茫茫还是挪到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机,以显示她这个人其实是很尊重别人隐私的。 “听说你今天去相亲了?以前挑三拣四地做什么,现在居然落到了需要相亲的地步。”路嘉楠奚落路随道,“不过也好,你总算是想清楚了,不管你多能耐,总是需要一个女人嘘寒问暖的对吧?” “有什么事吗?”路随就像没听到路嘉楠的长篇大论一般。 “相成了没有?听说你是看到照片后自己同意的。”路嘉楠刺探道。 “成了。”路随看了雾茫茫一眼,倒是没有掩饰。 雾茫茫的耳朵一直都是支着的,勉强听得出电话那头是个女人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就是声音忒低了,害她都听不清对白。 但路随的“成了”是什么意思?干嘛扫自己一眼? 雾茫茫瞬间福至心灵地猜到对方可能是路随的亲戚。 路嘉楠又问:“那今年的圣诞舞会,你跟她一起开舞怎么样?” 路嘉楠这话可不是白问的,如果路随同意跟那小女友一起开舞,这就是认定了对方了。 那么路家的人对那小女友的态度就会完全不一样,未来路氏财阀的第一夫人可不能怠慢。 “再看看吧。”路随淡淡地道。 路嘉楠一阵失望,还以为这回路随是找到了真命天女了呢。 “那随便你吧。”路嘉楠挂断电话,但这之前又忍不住道:“路随,你可是三代单传,三代单传啊。” 路随云淡风轻地道:“我已经冷冻了精/子了,不会让路家绝后的。” 雾茫茫点了点头,科技如此昌明,不趁着质量好的时候冷冻精子太可惜了。 连茫茫家的雾老板都是冷冻了精子的,因为雾家如今就雾蛋蛋一个带把的,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哪天有什么不幸,雾老板精/子质量衰颓,生不出第二个来,雾家可就垮了。 就连雾茫茫也早就有了危机意识,二十四的时候就去冷冻了卵/子。 雾茫茫的思维忍不住发散到,她的冷冻卵/子和路随的冷冻精/子的结合上面去了。 等雾茫茫再回神时,路随已经收线。 “你的电话响了。”路随提醒雾茫茫道。 “柳女士说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不如男,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雾茫茫听着手机里传来自己变腔走调的豫剧唱腔,赶紧接了起来。 自打上回的铃音被雾蛋蛋给暴露之后,雾茫茫就重新给柳女士录了一段。 雾茫茫可没路随那么大方,拿起手机就往外走,到了转角才接起电话,“柳女士,这么着急来问进展啊?” “废话,赶紧说吧。”柳女士是个直性子。 “成了。”雾茫茫特别简短。 “人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看看,我都还不清楚他的背景呢。”柳女士有些担心。 “哪有这么早就见家长的啊?放心吧,挺有钱的,一准儿能养活我。”雾茫茫道,“离婚的时候也会很大方的,少不了我的赡养费的。” 这可是雾蛋蛋说的。 “呸,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柳女士又问:“你今天晚上回不回来,王姐给你煲了猪肺百合杏仁汤。” “不回来了,我跟他到他住的地方过夜了。”雾茫茫很随意地道。 柳女士立即在电话那头惊声尖叫,“雾茫茫,我是怎么教你的?!” 雾茫茫心说,你有教过我吗? “现在有钱的男人都是稀缺货,我这不也是为了尽快抓住他嘛。”雾茫茫演得可正经了,“好了,不跟你说了,他洗完澡快出来了。” 34|Chapter34 雾茫茫果断挂掉电话,然后关机。 对着手机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雾茫茫重新走回去的时候,就听路随站起来道:“我去洗澡了。” 很正常的话,但雾茫茫看着路随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思考之后发现应该是路随的表情不对,好像略带调/戏。 雾茫茫不由又想起路随卧室里的高清摄像头。 见鬼的高科技别墅,还有没有隐私和人权了? 所以雾茫茫忍不住在路随背后喊道:“浴室你没装摄像头吧?” “这间别墅里没有死角。”路随答道。 雾茫茫直接阵亡了,这么说她喜欢在洗手间唱歌这件事也曝光了? 雾茫茫差点儿没扑上去踢死路随。 雾茫茫凶狠地吼道:“把录影交出来!” 路随忍不住发笑,“你的房间在你入住时,就已经自动关闭了所有摄像头了,你可以自己设定。” 雾茫茫拍了拍自己的胸,总觉得住在这里超级不安全。 以至于雾茫茫连裸/睡的习惯都改了。 清晨,明亮柔和的阳光照射到雾茫茫脸上时,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充满负氧离子的空气,把全身筋骨都舒展了一遍,这才刷牙洗脸扎了个马尾轻快地跑下楼拿牛奶喝。 雾茫茫喝着牛奶,转过头就看到路随穿着湿漉漉的泳裤从外面走进来,一边走一遍用毛巾擦头发,简直就像在看付费频道。 路随走到雾茫茫的身边,探身拉开冰箱门,雾茫茫都闻到了他身上水珠的气息。 路随用眼神赞美地打量了雾茫茫几眼,并在她的腿上流连了片刻。 雾茫茫面红耳赤地加紧双腿,借着低头喝牛奶的姿势调整呼吸。 但是入眼的人鱼线简直没闪瞎雾茫茫的眼。 果然男女关系的根基就在于□□/的吸引力上,而且还是相互作用力。 吃过早饭之后,路随去钓鱼,雾茫茫表示对这种老年人运动不感兴趣。 路随道:“你可以坐在我旁边玩手机。” 雾茫茫没能理解这种逻辑,她坐在室内沙发上玩手机多好,为什么要去水边喂蚊子? “因为我会关闭室内的信号源。”路随道。 你赢了! 雾茫茫牙痒痒地想吃肉,路随拿捏网络信号的手段和柳女士拿捏零花钱的手段如出一辙。 雾茫茫只能妥协地坐到路随旁边,她就不明白了,她坐过来,两个人也是不说话的,她完全没有什么作用啊? 老年人的恋爱模式真的很让人纠结。 所以雾茫茫必须给自己找点儿事儿做,“我能不能告诉她们你是我男朋友?” 雾茫茫对着路随扬了扬手机。 “随你。”路随连眼睛都没睁开。 雾茫茫思考了一下让路随以何种方式出场比较自然,如果无缘无故跑到微信群里去说,估计会被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 所以雾茫茫又问:“我能不能拍一张你的侧脸?这里就只有海和树,不会泄露你岛上的秘密的,而且我可以给背景打马赛克。” “不要发到微博上。”路随道。 雾茫茫在路随的背后右手握拳做了个“ye”的动作,然后调出自拍神器,争取把路随拍得美美的。 有一个如此上相的男朋友,真的很幸福,雾茫茫忍不住多拍了几张,拿给路随挑选,还得寸进尺地道:“如果可以拍你的游泳照,她们肯定会嫉妒死我的。” 路随将雾茫茫手机上他的照片删得只剩一张,顺带浏览了一下雾茫茫手机里她的自拍照,这姑娘连刷牙都没忘记给自己来一张。 路随一张一浏览,看得发笑。 雾茫茫觉得自己的每张照片都美美的,也乐得让路随欣赏。 她从来不孤芳自赏。 所以雾茫茫悄悄地放纵路随这种行为,拿起遥控器开始玩,让-3p来来回回的送果汁和水果沙拉也挺好玩的。 但是雾茫茫忘记了,自恋狂的手机相册里总有那么几张照片是不能让人看见的。 例如,她穿着白色露脐斜短t恤和黑色蕾丝小可爱在浴室里拍的那张。 她的手从t恤底下穿过,摸在自己的奶油包上的陶醉照。 其实只是一张模仿照,只限本人珍藏和欣赏的。 等雾茫茫想起这事儿,尽量不打草惊蛇想从路随手里拿回手机的时候,她从路随肩头望过去,心里的神兽真是跑了一群又一群。 因为路随已经看到另一张更早的照片了。 他是一张一张浏览的,这说明,白色短t恤那张他已经看过了。 现在看的这张叫“湿/身的诱惑”。 是雾茫茫穿着白衬衣,站在淋浴头下用自拍神器拍的。 雾茫茫一把就抢回了自己的手机,恼羞成怒地道:“怎么能随便翻别人的手机?!” “抱歉。”路随很有风度地道歉。 雾茫茫根本就不敢去看路随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囧爆了。 羞射。 幸亏路随马上就站起身往前走去拉钓竿,雾茫茫看着他的背影松了口气,用手冰了冰自己的脸。 雾茫茫翻出手机里珍藏的稀有照片,本想立即删除的,但是手指动了好几次,都没舍得。 能保存在她手机里照片,可都是千挑万选,经得起时光考验的。 美得不要不要的。 光线、角度、构图都很完美,杂志硬照也就这个水准了。 雾茫茫很苦恼。 “舍不得删就别删了。”路随回过头道。 雾茫茫不说话。 “不过这种照片放在手机上太不安全,我帮你想个法子保存。”路随道。 最后路随送了雾茫茫一个u盘大小的存储器。 “你自己设置密码,如果有人想强行破解,它就会启动自毁程序。” 这么先进?都可以演电影了。 雾茫茫接过存储器,“可是我随时都想看怎么办?” “照镜子就可以了。”路随答道。 哈哈,这笑话真冷。 雾茫茫耷拉着肩膀冷笑。 “要是能给这些照片安个后门,弄一种病毒就好了,一旦外泄就能自动销毁,这样就不怕了。”雾茫茫道。 路随挑挑眉,“不错的idea。” 但因为这么个插曲,雾茫茫就将要公布路随这件事给搞忘了。 再说,也没了那心情。 下午直升机总算到来,雾茫茫松了一口大气。 柳女士打电话过来,要求雾茫茫必须回家一趟。 路随一直将雾茫茫送到半山的家门口,雾茫茫说了一声谢谢就要下车,但路随却不肯按下中控锁。 雾茫茫侧头看向路随,心里嘀咕了一下,这人该不会是在等gdbyeki吧? 也是雾茫茫很无奈,很敷衍地探身过去在路随脸上快速地亲了一下。 但是看见路随眼里露出的惊讶之意,雾茫茫立即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 真是自作多情。 “gdbyeki。”雾茫茫赶紧解释。 路随点了点头,“明天下班我去接你?” “有时候工作多的话可能会加班。”雾茫茫道。 “那你下班给我电话?”路随又道。 雾茫茫点点头,这次车门总算可以打开了,雾茫茫飞快地跳下车。 “你应该等我给你开门。”路随绕过车头走到雾茫茫面前。 雾茫茫赶紧摆摆手,“都这么熟了,没必要吧?我进去了。” 雾茫茫都走了几步远了,又听到路随叫住自己。 她回过头去看路随,只见路随靠在车门上道:“茫茫,你知道我的手机号吗?” 被发现了! 雾茫茫焕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哎呀,我都忘记自己没有你的号码了。” “把你的手机给我。”路随伸出手。 雾茫茫迟疑了片刻,才将手机解锁递给路随。 路随输入了一串数字,拨通他自己的电话之后,再递回给雾茫茫。 雾茫茫走进雾宅时,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跟路随交往,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太监和皇帝陛下搅基的错觉,连大气儿都不敢出,而且皇帝陛下说什么都是对的,只能小心伺候着。 虽然有路随这种男人当男朋友很能满足人的虚荣感,但此外总觉得有点儿空虚。 柳女士一见雾茫茫就开始责问,“你懂不懂什么叫矜持啊?才第一次见面就跟男人回家过夜,他会珍惜你才怪。” 雾茫茫抱着抱枕不说话。 柳女士上前就去拉雾茫茫的领口,吓得雾茫茫连连叫“干什么,干什么?” “我看你这样没精打采的还以为你被虐待了呢。”柳乐维道。 “你脑洞也太大了。”雾茫茫将毛衣领口从柳女士手里抢回来。 “说吧,对方究竟是什么人,让你这样上赶着地扑上去?”柳乐维追问道。 “有车有房,父母双亡。”雾茫茫耸了耸肩,叹息一声。 “在哪儿上班,自己开公司吗?公司规模如何?年收入多少?交过多少女朋友?有结婚的打算吗?”柳乐维噼里啪啦问出了一大堆问题。 这也怪不得她,当时柳乐维拜托沈庭的姑姑给雾茫茫介绍对象时,她姑姑手里一时没有合适的男性,就又转而拜托其他人,中间转过几道手,等时间和地点定下来才告诉柳乐维的。 柳乐维为了表示自己相信沈敬眉,也不好意思多问,就答应了。 所以柳女士对雾茫茫的相亲对象其实也没有任何概念。 路随在哪儿上班?雾茫茫还真不知道,在她的印象里,路随就是那种不上班的人。 财神爷的公司叫什么呢?未知。 “公司名字不知道,规模应该不算小,年收入没问,过往婚恋史一概未知,有结婚的打算。”雾茫茫道。 柳乐维又问:“结婚后财权会交给你吗?” “这怎么可能?”雾茫茫立即反驳,简直想都不敢想。 “什么都不知道,那你到底看上他什么?”柳乐维没好气地道。 “我没看上他,是他看上我。”雾茫茫也没有好声气地道。 柳乐维深深地看了雾茫茫两眼,自己的女儿她还是了解一些的,看来对方应该非常强势,彻底压制了雾茫茫。 沈敬眉介绍的人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有句话叫“齐大非偶”,柳女士并不指望雾茫茫当“第一夫人”,只希望她找个靠谱的男人结婚,至于经济状况么,过得去就行了,雾茫茫结婚的时候,她自然有大笔嫁妆奉送。 “我看还是算了吧,男人太强势并不是什么好事儿。如果你不好拒绝,我可以拜托你沈阿姨去解释。”柳乐维道。 35|Chapter 35 “怎么解释啊?”雾茫茫立即来了兴趣。 柳女士立时无言。 睡都睡过了还怎么解释? 这话不过是父母安慰子女的语言而已。 “现在说这些还早,你们这才几天?过阵子自然就淡了。”柳女士可是很清楚雾茫茫过去的恋爱史的,没有一桩能活过三个月。 雾茫茫自然也是清楚这一点儿的,所以也就没放在心上,想着忍忍就过去了,最多三个月就能说拜拜。 然而柳女士把什么情况都问完了,就是忘记问相亲那人叫什么了。 最简单的事实反而容易被忽略。 雾茫茫也没打算提醒柳女士,免得将来柳女士知道她把路随给弄丢了,非得犯心脏病不可。 星期一雾茫茫照常上班打开,下午准点打卡下班,中午吃饭的时候就预约了美甲时间,本来上周末就该去的,哪知道被路随截胡,白白浪费了一个周末。 指甲做到一半的时候电话就响了,雾茫茫也没当回事儿,不方便翻包包,也不愿意让别人翻包包拿电话,就想着完事儿了再回。 等雾茫茫手、脚的指甲外加手足护理全套做下来之后已经快到九点,她这才美滋滋地将手机拿出来,让美甲师给她找了个好角度,把一双手拍得跟手模似的。 美甲师立即恭维道:“雾小姐的手真漂亮,今天的款式也衬你,能不能把照片送给我们做宣传照,在微信里发一发?” 雾茫茫欣然同意。 转头就po到了自己的微博里,引来一片赞叹。 路青青也了雾茫茫,表示要做这个款式。 一时雾茫茫被恭维得云里雾里,至于回电话的事情她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回家等泡面的这几分钟,雾茫茫才想起未接来电的事,打开一看果然是路随。 雾茫茫想了想,这都快十点了,也不好打搅路随休息,再说两个人都不是煲电话粥的那种人,见面都没什么话可说,打电话纯粹是浪费时间。 雾茫茫说服自己之后,立即开了电脑,周末没能下副本,装备榜上下滑了十几位,雾茫茫果断用人民币包了一个团下副本。 一个团一共二十五人,除了雾茫茫自己,她就得付给另外二十四人每人几千游戏币,买这些人陪着她打副本。 这还不算什么,因为每个boss出的装备是随机掉落,所以雾茫茫还掏钱在网上买了指定石,制定掉落她这个职业能用的装备。 这一个团包下来,小一万人民币就不见了。 不过这钱花得值得,雾茫茫在团里那俨然就是大爷的待遇,所有治疗的复活技能都留给她一个人,全程还有人陪聊,另外团长还要负责赞扬她声音甜美,一听就是大美女。 总之,雾茫茫的身心都舒爽了,而且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叫骄阳的团长明显就想泡她这个白富美。 还私密她说,下次可以带她下副本,就不用花钱包团了。 雾茫茫也不是钱多得没地儿花,立即表示,那就太感谢了。 这个副本一个礼拜才开一次,雾茫茫和骄阳约好了下周下副本的时间,这才下线睡觉。 第二天上班坐地铁,雾茫茫翻出手机刷微博的时候才看到后来路随打过来的另外五个未接来电。 雾茫茫回忆了一下,估计那会儿她正开着音响打游戏。 推boss的时候都嗨翻天了,哪里听得见手机铃音。 雾茫茫下了地铁,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路随回拨过去,电话才响了两声,就被对方挂掉。 这是生气了? 雾茫茫自认为是个很宽宏大度的人,她不介意地又重新拨过去,这次响了一声就被挂断。 “哎哟,还来劲儿了呵?”雾茫茫挑衅地看着手机。 爱理不理吧! 雾茫茫收好手机,打卡上班。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照旧又扮演了食堂里最亮丽的风景线。 天蓝色连衣超短裙搭配白底棕色毛尖的皮草小背心,黑色蔓藤纹性/感长腿袜。 雾茫茫一路端着餐盘走过来,把所有人的眼睛都戴在她身上了。 无论男女老少都是通吃,反正都是看美女。 此刻聂晶晶撇撇嘴,在雾茫茫路过她时,故意对着旁边的女同事道:“一看就是个三儿,走肖馆长的路子进来的,每回肖馆长的课题都带着她,不过才是个本科生。” 刘璐顿觉尴尬,因为雾茫茫正好看了过来。 雾茫茫正要刺聂晶晶女士几句,哪知手里电话却正好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乖儿子”。 雾茫茫干脆直接坐到了聂晶晶旁边,这才将接起来。 “老公——” 虽然是对着电话那头的路随叫的,但是雾茫茫却是侧头看着聂晶晶在微笑,声音嗲得堪比志玲姐姐。 “老公,你怎么才来电话啊?人家都想你了。”如果此刻雾茫茫用的是座机的话,估计还要带上手指缠绕电话线的“娇羞”动作。 而电话那头,路随旁边的彭泽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是不是从路随的手机里听到有人喊他“老公”。 但路随很快就换了一只手拿手机,彭泽只能压抑好奇心地落后几步。 “刚才在开会,不好接电话。”路随解释道。 雾茫茫“哦”了一声,原来不是生气啊。 “下班我来接你。” 这话是陈述句,雾茫茫已经放了路随一回鸽子,没胆子再拒绝。 “好啊,你骑摩托车来接我好不好?”雾茫茫觉得路随骑摩托车比较酷炫,又冷又酷,更有震撼力。 下班时分,雾茫茫故意走到聂晶晶旁边,“下班啊?一起走啊。” “最近还在相亲吗?”雾茫茫专逮聂晶晶的痛脚踩。 本城剩女和剩男的比例几乎达到7:1,相亲业十分发达。 其实雾茫茫前两天都还奔波在相亲的路上,但耐不住她运气好刚刚脱离单身,转过头就忍不住开始刺激聂晶晶了。 聂晶晶撇开头不理雾茫茫。 而雾茫茫并不在意,反而夸张地对着馆外的路随挥臂示意,“欧巴,欧巴。” 虽然路随离得远并不能听见,但是并不妨碍雾茫茫演给聂晶晶看。 “屋里欧巴很帅吧?”雾茫茫满眼红心地问聂晶晶。 其实有时候虐单身狗真的还蛮爽的,所以必须要花式秀恩爱。 聂晶晶“嘁”了一声,嘀咕道:“棒子剧看多了。” “他和肖馆长长得好像不一样呢,对吧?”雾茫茫笑盈盈地看着聂晶晶。 欣赏了片刻聂晶晶绷不住的表情,雾茫茫很快慰地踩着高跟鞋跑出去见路随。 真是没想到,小叔竟然真听话地骑了摩托车来。 路先生怀抱头盔站在摩托车旁边的样子,也实在养眼,如果她肯屈尊去当车模,雾茫茫心想这一款肯定能卖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雾茫茫跳到路随面前,叫了一声,“欧巴。” 然后将路随隔离在身后,拿着手机对着那辆摩托车猛拍了十几张。 屋里欧巴的机车是不是好拉轰?!!(流口水) 这回雾茫茫把路随的车发到网上也没征询路随的意见了,如果不同意就赶紧拉倒吧。 谁也不能阻拦雾茫茫po美照的道路。 等发完微博,雾茫茫这才小心翼翼地觑了路随一眼,见他没有反怒或者反对的表情,这才放松地收起手机。 “欧巴,你今天很帅哦。”雾茫茫双手握拳放到下巴下面卖萌。 路随叽里咕噜了一句,雾茫茫听不懂,但是知道是思密达的语言。 “你说什么?”雾茫茫问。 “你今天也很美。”路随用汉语重复了一遍。 下面的台词雾茫茫接不下去了,路随跟她飚韩语,可是她就只会一句啊,“萨拉诶哟”,但是这句话不能对路随说。 “我们还是用中文对白吧。”雾茫茫总结道。 雾茫茫接过路随手中的头盔时,低头看了看,完全忘记今天穿的是超短裙了。 实在不适合坐摩托车。 可她那不是为了气聂晶晶么? 别看聂晶晶女士是个老学究,千年老处/女的打扮,但她最爱看的电影其实是古惑仔,连雾茫茫跟她那么不对盘,都听说过她对机车男的热爱。 “怎么办?”雾茫茫求助地看向路随。 路随脱下外套,替雾茫茫系在腰上。 完美解决。 路随将头盔递给雾茫茫,“不许在车上自拍,也不许在车上唱歌。” 雾茫茫心想,你当我傻么,那天是晚上,现在大白天的她才不要当疯子。 坐好之后,雾茫茫将手轻轻贴在路随的腰上,又将脸贴在他背上,心里感叹,有男朋友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怀念,她都空窗快半年了。 最重要的是,妈妈再也不用担心她晚上吃什么了。 路随的脑子里就藏着一幅本城最全的美食地图。 雾茫茫往前坐了一点儿,整个儿地圈住路随的腰,冷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她忍不住将手伸到了路随的衣服下面取暖。 既然手都已经伸进去了,雾茫茫也就不在矫情是摸还是不摸的问题了。 那几块腹肌的手感她已经肖想很久了。 其实不光是路随的,对于宁泽涛啊、张震之流的露过漂亮腹肌的男人,她都肖想过其手感。 唯一的区别就是,路随的被她给摸着了。 那是一种硬硬的劲道,雾茫茫用手指轻轻摁了摁,居然戳不下去,她加重了一点儿力道,就引来路随肌肉的反弹。 腰腹力量看来很给力啊。 雾茫茫正在体验手感,却被路随捉住了手,“等下再给你摸。” 36|Chapter 36 雾茫茫又不是无知少女,顿时被路随的暗示给弄得满脸通红, 虽然身体接触这档子事里面,通常女人都觉得是自己吃亏了,而男人占了便宜。 但是换到路随这里,雾茫茫总有一种是自己占了他便宜的感觉。 吃饭的地方是家夫妻档小店,出名的是他家的夫妻肺片,这是一道川菜,但即便是在四川也很难吃到正宗的了。 而这家的这道菜,麻辣鲜香,食材上乘,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老板娘的味道调得好。 雾茫茫则爱死了这家的红油水饺。 “你好像很喜欢这种小店啊?”雾茫茫问路随。 “怎么说?”这才是路随第一次带雾茫茫出来吃饭。 “上次宁峥带我去吃了一家包子店,很好吃的,他说是你推荐的。”雾茫茫说这话明显就是缺心眼儿。 “是吗?”路随淡淡地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就不予置评。 雾茫茫觉得路随就是冷场王,让人没法往下接话,索性闭嘴专注地吃水饺。 “我喜欢这种小店是因为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祖传的手艺或者配方。”路随半晌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敢情这吃的是非物质文化遗产啊? 不过想一想,雾茫茫也觉得应该照顾这种店的生意,可千万别失传了。 “嗯,我今后也争取给我孙子传一个菜谱下去。”雾茫茫信口开河地道。 “很好,我拭目以待。”路随给雾茫茫点了个赞。 雾茫茫深深为自己嘴快而懊恼,她这可不是恨嫁,只是随便接个话好让聊天继续。 不过现在雾茫茫决定只吃饭不说话。 路随的话也不多,两个人这样沉默相处,倒跟很多十年夫妻一般似的,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一顿饭下来,雾茫茫负责吃,路随就负责看。 雾茫茫被辣得脸红彤彤的,不停地用手扇舌头,麻的。 结账时,老板娘说点评网上买单可以打九折。 虽然平时雾茫茫很喜欢搞这种网上支付,但是今天肯定是不考虑的。 所以只是静默地瞪着路随付钱。 “你有点评网的app吗?”路随转头问雾茫茫。 “有。”雾茫茫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理解错了路随的意思。 路随“嗯”了一声,“那你付款吧。” 路森,中国男女谈恋爱的时候不是都是男方付钱么?! 只有结婚之后才是老婆付款的好么? 再说了你一个资本家,好意思吃个一百零几块钱的饭也贪图打九折的便宜? 虽然钱不多,但是雾茫茫觉得这种画风不太对。 走出门时,路随看着明显还没有回过神来的雾茫茫,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希望我们相处得随意一点儿。” 雾茫茫看了一眼路随,您老人家也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人到了可以互通钱财的时候,关系的确就算随意了。 走到路边,路随的司机立即迎上来将车钥匙递给给路随,转身上了一个小皮卡,车斗里载着路随的摩托车。 雾茫茫心想这样麻烦,看来路随是真的不喜欢别人碰他的机车。 那么当时路随对自己的心态,就很值得推敲了。 雾茫茫本该窃喜,但心里却没来由地有些沉重。 雾茫茫没敢去深思这背后的问题。 车停到雾茫茫豪宅楼下的时候,路随熄火转头看向一路都很沉默的雾茫茫。 雾茫茫解开安全带飞快地道:“那我上去了。” 路随不开口,依然只是静静地看着雾茫茫。 雾茫茫有些捱不住地将手放到膝盖上,就像幼稚园里排排坐吃果果的小朋友一般乖巧。 奈何路随耐性十足,雾茫茫不得不侧头去看他是个什么意思。 人虽然有征服高山之心,但面对山上的风暴雪灾时一样要心怀畏忌,只能遵循高山的规则。 他心情好,风和日丽让你能上行你就上行。 若是他心情不好,暴风雨雪摧残,任你多大的本事一样只能在大本营仰望,一个不好,连大本营都得给你埋了。 所以,雾茫茫对路随的那点儿心思,绝对可以用“叶公好龙”来形容。 这龙一下凡,先就把她自己给镇住了。 况且路随给给人的感觉实南亲近。 这种难以亲近又和沈庭的那种高冷不同。 沈庭虽然冷,但你会知道他冷的背后藏着很大的热情,只要你能破冰,那底下就是一团火,可以燃烧整个沙漠。 但是路随则让人有一种什么都难以让他感兴趣的印象,简直疏淡沉静到了骨子里,让人会不由自主地收敛本性,不显得那么浮躁和幼稚。 “茫茫,你考虑一下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吧。”路随道。 雾茫茫愕然。 资本家的效率就是高啊。 第一次相亲就把关系确定下来了,这才第二次约会呢,就要求同居了。 雾茫茫可没有这种效率。 “并不用同房,不过既然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那么越早磨合生活习惯对我们彼此越好。”路随道。 要是磨合不好,就早死早超生是吧?雾茫茫心想。 “你考虑一下。”路随替雾茫茫打开车门,和她一起走进电梯送到家门口。 雾茫茫当着路随的面关上门,丝毫没有邀请自己男友进去喝杯水或者上个厕所什么的意愿。 刷牙时,雾茫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把牙刷当成了路随,狠狠咬了一口。 老男人的婚恋观果然现实。 爱不爱什么的都是玩意儿,真正重要的是两个人相处合拍不合拍。 而且都懒得在你身上浪费时间,立即就要求磨合,效率才是一切。 这个其实不用磨合,雾茫茫立即就能回答路随:他们完全不合拍。 接下来的时间,路随消失了三天,据说是公海上有一场豪赌,专门给他们这些钱多得没地儿花的人找刺激的。 雾茫茫拒绝了路随同行的邀请,她可是要上班的人。 而且最近受她小舅舅的逼迫,雾茫茫已经着手开始准备考研了,在他们这个行当混,学历低实在很受歧视。 专业课雾茫茫托肖森的福可以走后门,所以只用对付英语和政治即可,雾茫茫准备换个城市读书。 柳乐维很奇怪,一直不肯妥协去继续念书的雾茫茫怎么突然就转性了。 “你这是怎么了?”柳乐维问雾茫茫。 “我觉得是时候当一个有知识有文化的上进青年了。”雾茫茫道。 柳乐维自然不相信雾茫茫的鬼话,“男方嫌弃你了?” 应该没有吧?就看这回去赌船上,会不会被别的小妖精勾走了。 “早跟你说了,女孩子多读点儿书好。”柳乐维似乎颇为幸灾乐祸。 现代社会,学历不算个啥,但没有学历却万万不行。 “什么时候叫他到家里吃顿饭啊?”柳乐维又道。 “他只吃有文化传承的饭菜,你有祖传配方吗,柳女士?”雾茫茫问。 “臭讲究。”柳女士从鼻子里喷出气来。 柳女士如今的衣食住行其实已经很讲究了,但是跟那些财富靠继承来的几家相比,她就显得村了。 所以她们往上看,觉得别人是臭讲究。 而那几家从上往下看,又觉得你泥腥味儿还没除干净。 柳乐维虽然嘲讽了一句,但暗暗在心底把本城数得上的姓陆的过了一遍,是有两家还不错的,仗着上一辈经营得还不错,架子端得很厉害,其实财富排行榜上早就跌到五十名以外去了。 柳乐维很怀疑以雾茫茫的性格能否适应那样的家庭。 柳乐维道:“你看你现在的样子,就跟孙猴子被压在五指山底下一样没精神。要不然我找人给你重新一个吧?” 可以当然是可以的,但绝对不是现在,那不是把路随往死里得罪么? “你先物色着吧,等这边玩儿完再说。”雾茫茫道。 “你找个机会跟他回去见见长辈吧。”柳乐维给雾茫茫出主意。 “呃?”雾茫茫没回过神来。 柳乐维觉得雾茫茫真不开窍,“你要是能讨得他们家长辈欢心,你今后日子就好过,如果他家长辈不喜欢你,你们自然就淡了。” 最近沈敬眉出国看她女儿去了,柳乐维也没地儿仔细打听那姓陆的一家,雾茫茫又是一问三不知,柳乐维觉得自己简直操碎了心。 雾茫茫看柳女士皱眉,自己先怒火攻心,“都怪你,人都不打听清楚,就敢把我往火坑里推,现在又来为难。” 柳乐维也怒了,“你自己怂还怪我,相亲那天你哑巴啊,你自己不懂拒绝啊?竟然就跟着人家往别墅去过夜。” 雾茫茫呗噎得半死,“我要是敢拒绝,还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啊?!” 雾茫茫心里骂了句脏话,她如果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看她敢不敢踹了路随。 其实雾茫茫没有对自己说实话,如果她不是抱着想尝尝河豚到底会不会毒死自己的心态,她也不至于就那么乖乖从了路随。 柳乐维觉得雾茫茫简直不可理喻,正要骂人,却听雾茫茫的手机响了。 雾茫茫指了指手机,对柳女士做了个口型,“就是他。” 手机一直在响,“你是我的老呀老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黑黑的老脸儿砸碎我的心窝,点燃我心底的火火火火火……” 柳乐维百般无奈,雾茫茫这都录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37|Chapter 37 “喂。”雾茫茫一边接电话一边往外走。 “你在哪儿?”路随问。 “我在家啊。” “下来。” 雾茫茫抬头看了看家里的钟,这都晚上十点了,没想到路随居然会去她公寓楼下,“我在半山呢。” 路随那头默了默才“嗯”了一声。 雾茫茫收线之后回过头去就看到柳女士放大的脸,差点儿没被吓死。 “柳女士,你干嘛?偷听我讲电话,这个家里还有没有*,有没有人权?”雾茫茫佯怒。 柳乐维心底直摇头,她好歹也是和雾松自由恋爱过来的,中间出过几次轨,最近几年又在重温第二春,丰富的经验告诉她有爱的男女可不是这样打电话的。 “不要被男人的皮相给蒙蔽了。”柳乐维道。 知女莫若母,如果姓陆的长得像头肥猪,你看雾茫茫肯不肯将就? 雾茫茫觉得脸有些发烫,好吧,她的确是被路随的皮相给蛊惑了,本来是冲着可以睡他一睡的目的去的,结果被她突然而来的矜持和矫情给毁了。 可是女人的矜持程度也是分人的。 只有当你希望他能尊重你,觉得你很珍贵的时候,才会祭出矜持的旗子,不过是为了托高自己的底价而已。 雾茫茫自然也有不矜持的时候,在她年少的岁月里,也曾经肆意地挥霍过自己本就不多的热情。 睡觉,睡觉,什么事情睡一觉之后可能就无师自通了。 然而雾茫茫刚敷完面膜,戴上眼罩,准备睡个大懒觉的,就又接到了老苹果的电话。 雾茫茫有点儿不想接,但电话断了之后接着又响了起来,雾茫茫只能认命,拿起手机就听路随道:“我在你家外面。” 其实雾茫茫心底早预料到了。 但大冷的冬天的夜晚,一想着要重新换衣服出去见面,雾茫茫刚才才不愿意接电话的。 雾茫茫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的熊猫绒绒睡衣,舍不得脱掉,才刚刚穿暖呢,虽然不太正式,可是全身半点不露,见自己的男友似乎也说得过去。 雾茫茫拿着手机,趿拉着熊猫头的拖鞋走出门。 穿着一身藏蓝色大衣的路随正靠在路对面的车门上,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的衬衣,衬衣领口也是敞着的,这得有多热啊? 见雾茫茫出来,路随朝着她走了过来,眼睛在她身上扫了一圈。 黑白二色的熊猫睡衣,头上还戴着一顶黑白色的小丑帽,冒顶下垂,尖上一个黑色绒球刚好垂在肩头,熊猫的两只黑眼睛又正好落在两边胸上,喜感十足。 路随的唇角微微扯出一丝弧度。 “上车吧,外面冷。”路随替雾茫茫打开车门。 雾茫茫这回没有矫情,在呵气如吐云的寒夜,冷是女人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雾茫茫到了车里总算觉得自己又柔软了起来。 路随看着雾茫茫粉粉嫩嫩的脸蛋,想起刚出生的大熊猫的肉粉色,开口道:“想见你。” 这么直接?雾茫茫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路随的热情。 她明显察知路随的眼神在自己的嘴唇上逗留颇久,她还以为这人要违规,结果居然绅士的什么也没做。 “上次让你考虑的事考虑得怎样了?”路随又问。 雾茫茫诧异地看向路随,她以为他这样的人应该明白,当时的沉默就是拒绝了,不说明只是不想他因被拒绝而尴尬罢了。 但既然路随既然再次开口,足以说明他的认真。 雾茫茫想了想之后,再以淑女般的极慢的语速道:“妈妈说,好女孩儿婚前不能跟男人同居。” 路随忍不住轻笑,这话如果别的母亲说出来还罢,但是未婚先孕,数次出轨的柳乐维女士似乎不是说得出这种话的人, “那我去跟柳女士说?”路随没有接受雾茫茫的忽悠。 雾茫茫怒,显然路随很清楚柳女士的为人,她若知道,只怕恨不能她和路随立即生米煮成熟饭,挟太子以上位就更好了。 想当初,柳女士可不就很积极地替她谋求与沈庭的相亲么。 至于这次柳女士误将姓路的当成了姓陆的,表现出的理解和慈爱,不过是因为本城姓陆的分量不够她卖女求荣而已。 假使换做路家,柳女士和雾老板梦寐以求的顶层阶级的大门就将向她敞开,雾茫茫很肯定自己的母亲会毫不犹豫地把她推出去的。 “那就让柳女士搬去跟你同居好了。”雾茫茫呛声道。 “好吧,随你。”路随败下阵去。 雾茫茫乘胜追击,“太晚了,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儿睡吧。” 路随没说话,只是向雾茫茫的方向侧了侧脸。 刚刚赢了一筹的雾茫茫,不得不照顾一下路随这个输家的情绪,探身在他脸上轻啄一口,然后迅速地缩了回去。 “太敷衍了。”路随似乎有些不满,暗哑的声音让车厢里的空气骤然升温。 他声音本就醇厚里带着磁哑,对着你说话时就像拿羽毛在你耳朵上挠痒痒一般。 看着今晚明显有些求安慰求安抚的路随,雾茫茫忍不住问:“你这次是不是输了很多钱?” 路随看着雾茫茫笑了笑,“怎么可能,我可是有幸运女神的。” 雾茫茫不语,看着路随探身从车后座拿过一个礼物盒来。 “送你的。” 雾茫茫当着路随的面打开包装,里面是一张黄金做的麻将牌,“九万”。 雾茫茫把玩着那枚九万,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寻求已久的答案。 h市有位太太,眼睛细得就跟一条缝一样,长得也很奇怪,但最后居然打败了无数美人,成功嫁入豪门。 据说是因为那位太太的面相十分旺夫,所以力克众女而上位。 于路随他们这些人来说,比普通人更迷信甚多。 漂亮女人多的是,但旺自己的可不那么容易找。 雾茫茫就走了片刻神,等下一秒醒过来时,车子已经发动了,路随淡淡地抛来一句,“系好安全带。” “诶,这是要去哪里啊?”雾茫茫赶紧系上安全带,她一时半会儿还不准备死。 “吃不吃宵夜?”路随问。 “我从来不吃宵夜的。”雾茫茫说得斩钉截铁。 美好的身材来自于自律。 路随将车驶入湖区的路宅,雾茫茫穿着拖鞋拘谨地站着,脚趾头全部都蜷缩在了一起。 她是不是太好骗了? 穿着黑色燕尾服,打着黑色领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大约五十来岁的管家已经迎了出来。 雾茫茫拉了拉自己熊猫睡衣的下摆,实在撑不起淑女的风范。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雾茫茫趿拉着拖鞋,努力摆出高冷女神范儿。 人家有的女明星还穿着“病人服”大摇大摆逛街呢,她今天这睡衣也不算丢脸。 当然管家也是绝对高素质的,看见雾茫茫时面不改色,连眼神都没闪一下,仿佛雾茫茫穿的不是睡衣,而是晚礼服一般。 路随将雾茫茫领到卧室门口,替她打开门,“你看看吧,如果不喜欢这种风格,明天老彼得会给你约设计师的。” 雾茫茫打量一圈以后,就断定这一定是路宅女主人的闺房。 里面的衣橱和鞋柜,真是豪华巨大得惊人。 “不用的,我又不在这里住。”雾茫茫拒绝了路随的好意。 “哪怕只是住一天,总是要让你喜欢。”路随道,“你休息一下,等会儿我给你送牛奶过来。” 在确定路随走了之后,雾茫茫立即扑过去将所有的衣橱和鞋柜打开,华丽丽地闪瞎了眼睛。 都是当季的新款,最要紧的是雾茫茫一眼就认出全是她喜欢的牌子。 拿出来看了看码字,也是她的号。 最离谱的是,睡衣橱里居然挂着一套跟她身上一模一样的熊猫睡衣。 刹那间,雾茫茫就意识到,路随是不接受被人拒绝的。 路随敲门进来的时候,已经换了衣服,而雾茫茫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他进来就问:“wifi密码多少啊?” 路随将牛奶杯递给雾茫茫,报了一串数字。 “早点儿睡吧。”路随道。 “不是说只是吃宵夜吗?”雾茫茫撅嘴道。 “你不吃宵夜,所以只能改吃早餐了。”路随笑道。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雾茫茫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嘴的白胡子出来,然后可怜地嘟囔道:“我要回家。” “你说什么?”雾茫茫的声音很低,路随似乎没有听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东西的?”雾茫茫抬起头问。 洗浴室里从洗发水、沐浴露到牙膏、牙刷都是雾茫茫用惯的牌子。 梳妆台上的护肤品和彩妆也全是雾茫茫正在用的品牌系列。 “网络时代的大数据,你买过什么都有记录,可以提炼出很多信息。”路随道。 雾茫茫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也太可怕了! 就像没穿衣服一样。 但试问你知道以后,又会不会从此就不再网络支付?恐怕你早已经习惯了。 “你怎么拿到数据的?”雾茫茫刚问出口,就知道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路氏财阀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 雾茫茫晚上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压在五指山下面,怎么翻都翻不出去,脑门儿直冒汗,正毛躁得想撞墙的时候,突然被敲门声惊醒。 38|Chapter 38 一连三声,停止之后,过了十个呼吸的时间,敲门声再次响起。 雾茫茫一脚踢开把她捂得热死的被子,看着天花板发呆。 而此刻门已经从外轻轻推开,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见雾茫茫醒着,微笑着道了一句,“小姐,早安。” “早。”雾茫茫有些不适应地回道。 安妮将窗帘掀开,满室金辉扑入,这么大的太阳,也难怪雾茫茫觉得热了。 “先生,请小姐洗漱完之后下楼用早餐。”安妮道。 雾茫茫点点头。 阿依达随后进来帮雾茫茫梳头,让“独立自主”惯了的雾茫茫还真有些不习惯。 梳好头,安妮已经替雾茫茫配了三套衣服供她挑选。 得,这连形象顾问费都省了。 雾茫茫下楼时,路随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了,老年男人的通病,雾老板早晨也是这么干的。 “早。”雾茫茫问好入座,面前很快送上一份中式早餐,黄金糕、虾饺、烧麦、白灼青菜、豆浆粥…… 品种琳琅满目,分量都很小,就跟吃一百五十八的小吃套餐一般舒服。 “今天周末,你想做什么?”路随问雾茫茫。 雾茫茫道:“除了钓鱼,什么都可以。” “想考直升机执照吗?”路随又问。 想! 但是雾茫茫不想回答路随的这个问题,他太会抓人的弱点了。 “你做这么多安排是不是笃定我会搬进来?”雾茫茫看着路随道,吃完饭有了热量她也总算有了勇气。 路随放下咖啡杯看着雾茫茫。 “我并没有笃定什么。只是为了避免上个周末那样的不方便,我才让人安排的。如此,你也再不用剪坏我的衣服。”路随道。 这么简单?! 雾茫茫觉得她如果只十八岁大约会信路随的话。 这人摆明了是鲸吞蚕食,迂回蜿蜒只是战术,不达目的肯定不会罢休的。 “我不习惯跟人同居。”雾茫茫有些委屈,就像被逼到墙角的小兽。 “我明白了。”路随道,端起咖啡杯结束这个话题。 结束用餐,路随再次询问雾茫茫关于今日的计划和安排。 “或者平时你周末是怎么过的?”路随道。 似乎颇有尊重雾茫茫的生活习惯的意思。 雾茫茫回忆了一下,“平时周末的这个时候大概在相亲,如果没有相亲,那就是在相亲的路上。” 路随这话算是白问了。 正巧沈庭打入电话,邀约路随去海钓,路随看了一眼雾茫茫,雾茫茫直接比了一个划脖子的动作,路随只好拒绝。 “去山里住两天吧,看看雪景。”路随提议道。 雾茫茫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又要去关禁闭了。 幸好柳女士的电话及时打了进来,“你在哪里?” 雾茫茫这才想起她是从家里被“劫持”的,“我出门了。” “这么早?”柳乐维惊讶,周末雾茫茫可是惯常要睡懒觉的。 “嗯。”雾茫茫嘟嘴看着罪魁祸首。 “今晚王媛的小提琴演奏会你还记得吧?”柳乐维道。 雾茫茫一拍脑门儿,这才记起还有这桩事儿。 真是世事如常局局新。 想那会儿雾茫茫本是为了能带个男朋友去听演奏会,以方便让路琳知难而退,这才热衷去相亲的。 哪知道相亲时却遇上路随,害她把这茬儿都忘记了。 如今若将路随带到路琳面前,似乎就不太适合。 雾茫茫不确定,路随现阶段是否愿意带她出现在路琳面前。 此外,雾茫茫是一万二千个不愿意让柳女士知道路随就是那位“陆先生”,以避免将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马上回来。”雾茫茫回答柳女士。 然后转头对路随道:“家里有些事儿,我得回去了。” 路随起身拿去拿车钥匙,雾茫茫在他背后道:“让司机送我回去就行了。” “你是我司机的女朋友的吗?”路随道。 雾茫茫无言,莫名地感受到路随的一丝怒气。 一路两个人都无话,雾茫茫已经掰着手指头数分手的日子了。 晚上,雾茫茫陪着柳女士提前到达演奏大厅,刚坐下不久,就有工作人员来请她去后台。 路琳在王媛的休息室里看见雾茫茫,起身招呼她,“茫茫,我给你介绍一下王媛。” 雾茫茫没想到路琳会这般安排,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路家姐弟似乎都深谙造成既成事实的道理。 果不其然,雾茫茫在王媛的脸上看到一种“原来如此”的神情。 她其实很想高声说,我不是蕾丝的。 不过雾茫茫还来不及开口,就见王媛的助理进来,将手机递给她,在她耳边轻声道:“路先生的电话。” 路先生三个字并没有在雾茫茫的脑子里引起多大反应,姓路的或者姓陆的可不要太多。 她静坐在一边欣赏站在窗边的王媛的气质,不得不感叹,艺术家的气质的确是常人难及的。 而且王媛的身材十分高挑,约莫得有一米七以上,穿着酒红色的长裙。 这种颜色,气质不好穿在身上,那就是姨妈巾的颜色,气质好那就是八二年拉菲的颜色。 王媛当然是后者。 王媛很快就接完电话,眼眶红红的,路琳走过去拥抱她。 王媛的情绪有些激动,“他不来了。” “以前我的每一场演出,不管在什么地方,他总是会出现,我还以为我们……可是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提出分手,再也不看我,再也不会关心我。” 路琳没说话,只是轻轻拍着王媛的背。 雾茫茫则是觉得尴尬,万万没想到会听到王媛的私事儿,于是站起身准备开门出去,她虽然八卦,但其实并不愿意亲耳听到别人不愿意公诸于众的隐私。 “路琳姐,为什么会这样?你知不知道路随为什么跟我分手?当初我以为是他有了别的女人,结果这几年他一直单身,所以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王媛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雾茫茫被王媛嘴里的“路随”两个字给留住。 “快别哭了,妆花了待会儿怎么上场?再说路随从来不跟我说这些。”路琳道,“不过我听说他已经有了新女友。” 王媛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是啊,可是我还是想知道我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不然我这辈子都迈不过去的。” 路琳无奈,只能问:“当初他是怎么说的?” “他只说我们不适合生活在一起,就再没有说别的。”王媛觉得这显然只是路随委婉的借口。 然而在此时此刻雾茫茫的心里却觉得,路随说的就是实话,对他来说,适不适合生活在一起估计才是重点。 而女人所谓的爱不爱什么的,从来不是重点。 房间不算太大,所以尽管雾茫茫已经放缓了脚步,但还是走到了门口,只能开门出去,也没法子再听到下面的事情。 每隔多久,路琳便出来了,她的座位就在雾茫茫身边,柳女士自然要上前攀谈一番。 灯光打暗,王媛出场时,一切已经恢复了正常,完全看不出半个小时之前她还是个为情所困的女人,此刻俨然已经是琴声里的女王。 演奏会很成功,的确不负她的名声,但这世上小提琴拉得好的人太多,为何独独她功成名就,其后的推力实在不容小觑。 雾茫茫没想到的是,路随那样的人居然曾经王媛的每一场演出都到过场。 王媛的演出可是遍布世界各地。 果然还是年轻的时候好啊,激情燃烧的岁月。 而如今的路随在雾茫茫看来,那就是炭灰的余烬。 而她自己,雾茫茫觉得就像那只埋在灰烬下的烤红薯。 又甜、又软,满足了老年人的牙口。 演奏会后,柳女士拉着路琳闲聊,雾茫茫静静地在一边当个花瓶。 也不知柳女士是哪句话打动了路琳,居然主动提出为柳乐维引荐王媛。 柳乐维受宠若惊,碰了碰雾茫茫,雾茫茫才从走神里惊醒,跟着她们去后台。 此时,王媛已经收拾好了乐器,见她们进来,很热情地寒暄了几句。 最后王媛拉着路琳的手道:“谢谢你,路琳姐。” 路琳拍了拍王媛的手,“他应该给你一个更负责的说法。” 雾茫茫一听这个“他”就知道是谁。 现任男友即将私会前女友,雾茫茫忍不住走出去打了个电话,“你在哪里?要不要去吃宵夜?” “嗯,你在哪儿,我去接你。”路随的声音在彼端传来。 雾茫茫十分失望,还以为他和王媛约在今晚,想让路随来一个二选一呢。 世界太无聊,总要找些茬儿才好玩。 “突然又不想吃了,拜拜。”雾茫茫果断掐断电话。 雾茫茫觉得如果此刻她是路随的话,估计得骂自己一句“蛇精病”,但是whocare呢? 39|Chapter 39 不过下一秒雾茫茫在演奏大厅的后门看到路随的座驾驶入时,就觉得自己是瞎了狗眼了,居然会相信男人的话。 雾茫茫挂断电话后手机都还没收,此刻紧握在手里,踩着高跟鞋气势汹汹地往路随的座驾走去。 “咚咚咚。”雾茫茫弯腰在车窗上敲了敲。 车窗降下后露出路随的脸,她果然没有认错! 雾茫茫笑盈盈地道:“你真厉害,我都没说,你也知道要到这里来接我啊?” 这明显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路随开门下车道:“过来看一个朋友。” “刚才你不是说来接我吃宵夜的吗?怎么转头就来你这朋友啦?”雾茫茫摆出要吵架的模样。 “只是说一两句话而已,并不耽误去接你吃宵夜。” 雾茫茫觉得路某人的脸皮可真厚,说谎被人当面戳穿居然能表现得如此云淡风轻。 “什么朋友啊,我方便见吗?”雾茫茫故作好奇地道,还深有点儿即将捉奸的刺激感。 “一起吧。”路随道。 真的假的?雾茫茫不确定地打量起路随来,可是他似乎不是在以退为进。 一时间,雾茫茫不由有些同情起王媛来。 今日之王小姐,实乃明日之雾小姐是也。 “算了,我跟柳女士一起来的,你去见朋友吧,我先回家了。”雾茫茫道。 她虽然想捉路随的错处,但也着实不愿意破坏王媛一心期待的“解释之会”。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雾茫茫不知不觉中已经将王媛归为“同情兄”这一范畴了。 钱钟书先生笔下写的,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而求之不得的男人的可称同情兄,放在同时喜欢一个男人的女人的身上也是适用的。 “茫茫。”雾茫茫的话才说完,就听见柳女士在背后叫自己。 她回过头去一看,柳女士、路琳和王媛三人正站在她背后看着她和路随二人。 雾茫茫切实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不作就不会死。 她此刻都不敢看路随的眼睛,只听见他讥诮道:“你今晚想吃的宵夜是醋,对吗?” 雾茫茫抬头瞪向路随,这人真是精明过了头,不过一点儿信息量,就被他猜出了背后的所有事情。 雾茫茫感觉自己又low了一截。 如果她不作弄路随,此刻就可以躲在后面看戏了,但此刻大概是只能被迫入戏了。 路随撇开雾茫茫向路琳和王媛走过去时,雾茫茫本来还暗自松了口气。 哪知道路随走了三步之后,突然回头道:“茫茫,你先去车里等我,我说几句话就过来,再带你去吃宵夜。” 雾茫茫尴尬地往三位女士看去,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喜感。 柳女士吃惊得合不拢嘴,路琳则是一脸不敢置信,王媛的脸有些尴尬的红,雾茫茫挠了挠后脑勺,她其实也挺尴尬的。 这种情况下,连装傻都不可能,雾茫茫默默地跟着路琳还有柳女士往旁边走去,以将私密的空间留给路随和王媛。 等路随他们离开了视线,雾茫茫则直接被路琳和柳女士夹在了中间,逃命都不可能。 她只能无奈地叹息,“那个,上回,你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就是路随。” 路随看着王媛,心里不由叹息女人就是多事儿,即便是已经出柜的路琳,也依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 王媛理了理耳后的头发,微笑道:“你女朋友很年轻很漂亮。结婚的时候,别忘了给我送张请帖啊。” 路随并不回应王媛的这种试探。 王媛有些尴尬,她说这样的话的确是想听路随能够否认。 面对路随疏淡中的一丝不耐,王媛的眼眶一红,几年来的心酸此刻都涌上心头,“对不起,是我拜托路琳姐的。这几年来,我一直放不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不好,所以根本不敢开始下一段感情。路随,已经过了几年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当时的真实想法?” “媛媛,我当时说的就是真实想法。”路随道。 大约是一声“媛媛”又唤起了王媛曾经的记忆,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我想你,我一直想你。我们曾经那样好,那时候我的每一场演奏会,你都会来,我……” “那几次,我只是恰逢到那个城市出差,并不是特意飞去。”路随道。 那几年,彼此都很忙碌,怎么可能特地飞跃大洋就为了去看一场演奏会。 王媛苦笑,到现在路随连敷衍也不肯了。 “可是我不明白,你说分手之前,我们明明才渡过了最美好的夜晚,你怎么能转头就……”王媛苦笑。 音乐、美食、鲜花,彼此分享最私密的身体的欢乐时光,明明一切都那么完美,她至今仍在晕眩。 “你是因为得到了我,所以转头就放下了是不是?”王媛道。 女人的某些思维总是很奇怪。 “媛媛。”路随不能认同地皱了皱眉头。 “那是因为我不是处/女吗?”这么多年,王媛已经考虑过每一种可能性了。 路随几乎无语,“不是。” “那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明那么快乐……”王媛的声音在路随的眼神里低迷了下去,她忽然了悟,原来她心目中的完美、快乐,在路随看来却不一定。 是她技术不好吗?是她在床上就像条死鱼吗?是她的身体不够完美吗? “媛媛,我当时的确对你有好感,但这种好感并不足以支撑婚姻关系,我们不适合,也就不必要再走下去。”路随道。 “可是我们从来都没有生活在一起,你怎么就能肯定呢?”王媛有些激动,“你甚至都没有给过我机会去适应你。” 路随看了看表,“为什么时隔几年之后才再提当初的事情?” 王媛顿时失语,不知如何启齿。 路随摆了摆手,他并不真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我先走了。” 路随刚走下台阶,就听到身后王媛崩溃般的痛哭,但他离开的脚步甚至没有一丝迟疑。 一个女人能走到王媛现在的地位,自然是相当不容易,但她的痛苦已经不再在路随关心的范畴。 自然王媛这样的女人也绝不会轻易就倒下。 “路先生。”柳乐维第一个看到路随走过来。 “伯母叫我路随即可。”路随走到雾茫茫身边,虚揽住她的腰。 柳乐维一时还转不过身份来,实在不习惯开口叫他路随。 路随转向路琳道:“明天去山庄吧,我和茫茫请你吃午饭。” 路琳冷冷地看着路随,也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点了点头道:“我先走了。” 路琳一走,路随就问雾茫茫,“想去哪里吃宵夜?” 比起吃宵夜,雾茫茫更情愿去面对柳女士的逼问,“不想吃宵夜,我想先回家。” 路随没有为难雾茫茫,只是将她和柳女士送到车边,绅士地替她们拉开车门,“明早我去接你。” 雾茫茫点了点头。 一上车,柳女士就迫不及待地展开了逼供。 “你个死丫头,怎么从来不说跟你相亲的那个人就是路随啊?”柳女士咆哮道。 雾茫茫嘴硬地嘲讽道:“你安排的,你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啊?再说了,你也没问过他的名字啊?光调查他身家了。” 柳乐维被雾茫茫气得倒仰,“我不问,你不会说啊?” “有什么好说的?”雾茫茫道。 “臭丫头,真不知道路随看上你什么?”柳乐维 “老男人不就喜欢我的青春美貌么?”雾茫茫“嘁”了一声。 “老什么老啊?路随才三十四,三十四,正是男人最好的时候呢。”柳乐维忍不住去拍雾茫茫。 “差点儿就大我一轮了,当初别人给你说三十四的时候,你不也说年纪大了点儿吗?双重标准。”雾茫茫嘲讽柳女士道。 柳乐维被说得哑口无言。 雾茫茫又道:“我没跟你说是为了你好。你觉得我和路随能长久吗?我难道还有本事当他的真命天女?别做梦了,人家就是看我年轻玩一玩而已。” 柳乐维一个巴掌拍到雾茫茫的背上,“那你明知道别人是玩一玩,你还上赶着去啊?” 雾茫茫道:“他玩儿我的时候,我难道不能玩玩他啊?身材也挺好的呢。不就是谈恋爱嘛,我难道还谈得少了?” 柳乐维难以理解雾茫茫这种年轻女孩的心思,只能道:“这件事先别告诉你爸爸。” 雾茫茫心中一动,抬头去看柳乐维,“妈妈……”她原本以为柳女士会逼着她去“色/诱”路随呢,没想到亲妈到底是亲妈,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柳乐维揉了揉雾茫茫的头发,“路随能跟你交往,就说明你有吸引他的地方。你自己抓紧点儿,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以为你自己还小啊?都二十五开始走下坡路了。” 雾茫茫顿时蔫儿了下去,没心情开口说话。 “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柳乐维刚温柔了半秒,又开始露出母老虎的本色。 “两个人相处,凡事忍让一点就过去了。你难道还能找到比路随更好的对象?”知女莫如母,柳乐维一眼就看出雾茫茫对路随没那么上心。 “我忍个屁啊。不是说找个老男人会疼人吗?那也该他让着我啊。”雾茫茫不满地道,这还没怎么呢,柳女士心就偏到路随那边去了。 柳乐维简直没法跟雾茫茫这种还处在爱情幻想期的小女生讲道理,“你是觉得你妈我很市侩对吧?” 雾茫茫不说话。 柳乐维直叹息,她当初其实也是这么过来的,“你今后就能明白,不管你找的男人当初多么相爱,到最后你还是得靠你自己。” “你要不要这样直白啊,柳女士?”雾茫茫忍不住笑了出来,欺向柳乐维道:“这婚都没结,你就想着离婚靠自己了。这么说来,你也是不看好我和他的对吧?” 雾茫茫开始抱怨道:“你说他年纪不大,可我看他心态比我爹还老,兴趣爱好居然是读书、看报、喝茶、钓鱼,天哪,跟爷爷倒是能混一块儿去。” 柳乐维推开雾茫茫道:“你自己好自为之吧。但我奉劝你一句,与其为了不着调的爱情碰得头破血流,还不如抓住你能抓住的。” “行了,行了,我都明白。”雾茫茫摆摆手,“我现在开始,就以和路随离婚为终极奋斗目标行了吧?你赶紧地找律师吧,把婚前协议拟严密点儿,别到时候离了婚毛都没有一根。” 柳乐维翻了个白眼,她是彻底拿雾茫茫没办法了,“我可不是让你奔着离婚去的?” 可是雾茫茫觉得,柳女士给她介绍的这些精英男,其目的不就是为了离婚时,她不用倒赔钱么? 清晨一大早,路随就到了雾宅门外,雾茫茫彼时还在做梦呢,接完电话这才眯着眼睛起床洗漱。 慢腾腾地先下楼找自己的冷牛奶醒神。 柳女士年纪大了,早就睡不着起床了,看见雾茫茫下楼就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雾茫茫打了个哈欠道:“路随在外面等呢。”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柳女士一句“别让路随等久了”,雾茫茫就被快速包装好,直接推到了门外面。 她都还没彻底回过神来就站在了路随的车前。 早饭都没吃,妆也没有化,虽然是天生丽质,但也还没有到却嫌脂粉污颜色的地步啊,雾茫茫略显烦躁地拉开车门。 有种被老鸨推出来接客的感受。 “客官您好,我是二十四号,很高兴为您服务,客官点的是一条龙服务吧?”雾茫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路随。 40|Chapter 40 路随侧头看向雾茫茫,配合地道:“一条龙都有哪些服务啊?” 雾茫茫一愣,眨巴眨巴眼睛,这还真把她给问着了。 于是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赶紧拿出手机开始百度。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雾茫茫觉得自己的下限又被刷了一次,也算是涨“姿势”了。 而路随此时已经探过神来,指着雾茫茫的手机屏念道:“龙的传人不错,来一套吧。” 雾茫茫扫向“龙的传人”的解说条:四条龙带猫式吹/箫(摇摆龙、旋转龙、逍遥龙、深吸龙)。 雾茫茫觉得自己眼睛都要瞎了,赶紧将屏幕按黑。 “这么喜欢?以前天上/人间没被扫时,没少去吧?”雾茫茫问。 路随笑着摇了摇头,没说话,直接发动了车子。 雾茫茫探头去看路随的表情,“天上/人间对路先生来说档次应该低了点儿,怎么着也该五百美金一小时起跳的才能配得上您啊。” 雾茫茫越说越来劲儿,“最近刚爆出湾湾女星的卖yin案,像您这种身份,应该也有人给你牵过线吧?两百万新台币一晚,啧啧。” 雾茫茫不由就想起了刘太杜宜君,在路随的草原别墅里他们可是相谈甚欢的,这位刘太雾茫茫听说过一些小道消息,似乎也兼职为明星找来钱快的外快的。 路随直觉头疼,女人的发散思维太过可怕。 “你这是什么素质?有你这样追问客人隐私的吗?把你们经理叫过来。”路随道。 “狡猾。”雾茫茫嘟囔道。 但是她真的非常好奇,不过路随这态度又让她暗骂,果然是一肚子坏水儿的老男人。 雾茫茫琢磨着得让路随出一份健康报告才好让人放心。 “怎么,我的性/生活很感兴趣?”路随问沉默下去的雾茫茫。 雾茫茫摇摇头,“确切的说,我是对男人感兴趣。”这种知识多了解一点儿,以后微信群开午夜场的时候,她才能充当专家嘛。 不过路随似乎没有为雾茫茫科普的打算,转而问:“早饭想吃什么?” 这话题跨越太大,而且这人刚抛出一个让人脸红的话题,居然又鬼扯到吃饭上面,雾茫茫接受无能。 但嗅到街边肥肠米分的香气时,雾茫茫又忍不住叫道:“停一停,停一停,就吃这个。” “老板,清汤肥肠米分一份,多加一份肥肠,不要葱。”雾茫茫熟门熟路地下单,根本都不用问路随的意见,因为他很难得地皱起了眉头。 雾茫茫在他开口前已经比出了噤声的食指,“我知道,这种东西吃了不好,想着也怪恶心,但这也是咱们大中华的传统美食嘛。而且我又不是天天吃。” “这家肥肠米分点评网上评价很高呢。”雾茫茫将手机在路随面前晃了晃,“你真的不要来一碗?” 路随摇头,拿纸替雾茫茫将板凳擦了擦,又把她面前的桌子擦了擦。 雾茫茫的早餐饭量比较大,此外又叫了一个牛肉锅盔,这个配肥肠米分是绝配,她轻轻咬着牛肉锅盔,见忙得满头大汗的老板端上来的肥肠米分居然有葱,不由埋怨,“老板,都说不要葱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太忙了,我弄混了。”老板满脸堆笑,但也没说重煮一碗的话。 雾茫茫只能摆手,“算了。” 有葱雾茫茫当然是不吃的,只能咬着锅盔看向路随,但路先生显然没有宁峥那种自觉。 不过雾茫茫是很好意思提出要求的,“你帮我把葱都挑了吧,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 路随看扫了一眼雾茫茫,“再叫一碗就行了。” “干嘛那么浪费呢?非洲还有好多儿童吃不饱呢。”雾茫茫显然是忘记自己当初对宁峥说的话了。 “你不想帮我挑吗?”雾茫茫睁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问,她感觉自己已经快把自己作死了。 哪知沉默之后,路随竟然真的拿起筷子慢慢给她挑起葱花儿来。 雾茫茫心里一阵激动,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路随的手一阵猛拍,然后选了一张角度最美的,递到路随跟前晃了晃,“你的手挑从葱花的时候真好看。” 雾茫茫收回手美滋滋地自己又欣赏了一番,“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手好看,像弹钢琴的手,不过挑起葱花来没想到更好看。” 此等美图必须分享微博,“他低头细心给你挑葱花的时候,手真是苏到爆。” 很快就有评论秒回,“好看,流口水。” “好看,求摸我。” “手指好长!!!” “呃,我就知道不只我一个人关心的重点是长短。” 雾茫茫强忍住笑意,将手机收好。 抬头就见斜对面穿米分色毛衣的女孩儿和她男朋友正亲亲我我的腻歪,隔壁的好几个女的都一直不停扫视路随,就那个米分毛衣女孩儿一点儿没关注过。 “吃不下了,你帮我吃。”米分毛衣把面前的肥肠米分推到男孩儿的面前,男孩儿笑了笑在米分毛衣脸上亲了一口,低头就用筷子大口吃起来。 米分毛衣奖励地在男孩儿耳朵上亲了一口。 这种分享口水的甜蜜和亲昵还真是让人怀念和羡慕啊。 这才是谈恋爱嘛。 雾茫茫转过头来看自己对面这尊玉菩萨,假装的亲民,其实一点儿都不亲民。 路随已经挑完了葱花,将碗朝雾茫茫推了过来。 雾茫茫将手里吃剩的一半牛肉锅盔向路随递过去,努了努嘴巴,示意地“嗯”了一声。 路随接过去,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瞧瞧这就是差距。 雾茫茫一时觉得听没有意思的,吃了两口肥肠米分就放下了,“我吃饱了,走吧。” 上车时,雾茫茫坐得非常靠窗,脸也一直朝着窗外,几乎都快贴到了车门上了。 路随也一路无话,雾茫茫觉得她这恋爱谈得跟默剧似的。 她的生气都表现得如此明显了,路随也没说上来哄一哄。 老男人的精乖,早就学会了女人生气的时候,让她自己先气一会儿,消气了再谈。 雾茫茫看着车窗里自己模糊的脸,有些想念最初那个为自己皱一下眉头都要忐忑许久的人。 哎,她是不是也老了,居然开始忆从前了。 雾茫茫自嘲一笑。 车停在山庄门口,雾茫茫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但车门却打不开,她不得不回头去看路随。 “还在生气?”路随问。 相较于雾茫茫的斤斤计较,自苦自恼,路随就显得轻松惬意了许多。 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站上擂台,雾茫茫真是不想认输也得认输。 她还处在对感情的向往之中,而路随却已经跳过这一步。 他找女友的确如他所说,那就是冲着结婚去的。 一个生活习惯合宜的人,一个能生儿子的女人。 “我为什么生气?你又没惹我。”雾茫茫言不由心地道。 路随道:“我不吃你剩下的锅盔,只是我个人的生活习惯而已,和彼此的感情并不相关,即便吃了,也不能证明他们爱得就很深。” 哦哦,雾茫茫心想原来路随也看到那一对了。 想想也是,那一对的恩爱秀得实在太惹眼了。 雾茫茫挑衅地看向路随:“那如果我说,我的生活习惯就是,男朋友必须无条件地吃我剩下的东西呢?这样的话,我每次点餐之前就不必纠结自己是否能吃完,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试什么就试什么。” 女孩子总该尝新,买了来又吃不惯,顺手塞给男友,他无条件的吃下去,这就是甜甜的宠溺。 无关金钱。 路随道:“你完全可以想试什么就试什么,吃不完并不要紧。” 雾茫茫找茬地道:“可我又觉得节约是一项美德。” “所以,我觉得我们的生活习惯并不相容。”雾茫茫看着路随的眼睛道。 “那么你是认为这件事情在我们的生活里所占比重有多大呢?”路随问。 好吧,是有点儿小题大做,雾茫茫承认。 “如果不是至关重要的问题,我们能否暂时将它放到一边,求同存异。”路随道。 该死的理智老男人。 雾茫茫有点儿绕不过去,最后挣扎道:“但我要将这件事情记下来,量变能引起质变。” 路随点点头。 雾茫茫拿出手机点开备忘录,写下: 十一月二日,不肯吃我剩下的牛肉锅盔。另,他挑葱花一点儿也不认真,还剩下好几粒。 雾茫茫写完还拿给路随看,“看看吧,没什么问题就签字画押。” 路随真是哭笑不得。 “是柳女士的态度令你难受了吗?”路随替雾茫茫打开车门。 雾茫茫一时不解,继而是装傻,“怎么这样问?” “你今天突然有点儿……”路随大约在遣词造句,最后选了一个单词,“aggreive(好斗的)”。 “听不懂,说中文。”雾茫茫道。 其实中文还真不好表达。 “你今天是吃了炸药吗?”路随问。 雾茫茫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想和柳女士唱反调,导致她也开始和路随唱反调。 “不是,其实前几天我的乖巧才是装的。”雾茫茫坦白道。 现如今雾茫茫的处境是进退两难,只好将决定权交给路随。 其实路随于她就是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不过经过昨天那一出,相信不久的将来大家就会得知她和路随的关系。若是就这么分手了,让人知道她连路随的滋味儿都没尝过,雾茫茫觉得自己铁定要被笑死。 哎,面子这东西,虚头巴老的,但是吧,你又没法儿不在意。 雾茫茫这会儿就是希望路随能主动把自己给踹了,反正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万幸。乖巧的女孩儿我见多了。”路随道。 雾茫茫觉得自己真是太后知后觉了,她就说路随怎么就看上她了呢? 乖巧、美貌的女孩街上一抓一大把,馅饼儿怎么就掉她雾茫茫头上呢? 雾茫茫虽然也曾不切实际地幻想过路随是不是对她一见钟情什么的,或者不知不觉就深爱而不能自拔。 但她也知道那就只能是随便想想。 今天可算明白了,搞半天人家这是拿她当新鲜刺激的玩意儿玩儿呢。 雾茫茫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最近她跟着路随都快把自己给压抑成钓鱼女郎了。 想不到人家路随根本就不稀罕钓鱼与狼,就是看上她的抽风了。 雾茫茫心想,自己今后大约也可算是“奉旨抽风”了。 41|Chapter 41 原来路随嘴里的山庄就是玩儿枪的地方,路琳还没到,路随先带雾茫茫去了室内练习场。 “会不会?”路随问雾茫茫。 小瞧人了吧? “姑奶奶玩儿枪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雾茫茫乜斜着看向路随。 “姑奶奶保养得真好。”路随赞道。 雾茫茫摸摸脸,嘿嘿,演过火了。 “那要不要比一局?”雾茫茫很有自信地问。 “你确定?” 路随这话说得可真是太挑衅了,雾茫茫道:“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ok。”路随点头。 “既然是比赛,总得有点儿彩头吧?”雾茫茫的眼睛在路随身上贼溜溜地扫了一圈。 “你说。”路随站在器械柜前挑选枪支。 “你要输了,就穿牛仔裤裸/上身让我拍你的腹肌发微博,嗯……”雾茫茫决定将限制条件提得严密一点儿,“牛仔裤的裤扣不许扣。” 好身材齐分享嘛。 总得留点儿纪念嘛,雾茫茫一心想要赚够本儿。 路随没说话。 雾茫茫有点儿忐忑,生怕路随反口不跟她赌了,这么好的机会,错过真的很可惜。 要求提得好像是有点儿过分,其实雾茫茫本来还想让路先生露毛的,都没敢提。 “可以。”路随欣赏了片刻雾茫茫的表情后点头同意。 yes,雾茫茫在心里给自己比了一个“二”。 “那我的彩头呢?”路随问。 “你随便提啊。”雾茫茫很大方。 “好像没什么需要的。”路随道。 雾茫茫的眼珠子差点儿没把路随给瞪穿,这话太打击她这么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了。 “要不要我帮你想啊?”雾茫茫假好心道。 “你说。”路随选好了枪,用旁边的手帕擦了擦。 雾茫茫凑到路随面前道:“要不,我肚脐给你舔五分钟?” 当姑奶奶不知道你的癖好呢? 路随诧异地道:“我为什么要舔你的肚皮?” 雾茫茫感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但输人不输阵地硬撑道:“那给你舔一下脚趾头好了。” “那我岂不是只能输?”路随问。 “那你要不要比?”雾茫茫被路随气得跳脚。 “那还是换肚脐好了,不过得抹上鲜奶油。”路随道。 雾茫茫想象了一下跟个生日蛋糕一样的自己,讥诮道:“要不要再点根蜡烛啊?” 路随摇了摇头,“我没有特殊嗜好。” 雾茫茫脸顿时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男人自打成年后估计提到蜡烛想到的就再也不是单纯的生日蛋糕了。 “好,一言为定。”雾茫茫一锤定音,然后拿起自己挑选的枪,当着路随的面,十秒内利落地完成了装夹上膛的过程。 她自己都忍不住给自己赞了“帅”字。 “当年我大学的志愿可是想填警校来着。”雾茫茫甩给路随一个“你后悔已经晚了”的眼神。 不过那个志愿被雾老板和柳女士痛打了一顿之后,雾茫茫就忍痛放弃了。 要知道当初她可不是一般地迷恋007,立志要当那种美艳绝伦能打能杀的邦女郎。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蛮好笑的。 “嗯。”路随不痛不痒地应付了一声,“你先还是我先?” 雾茫茫道:“我不占你便宜,咱们石头剪子布吧。” 路先生当然不同意这么幼稚的游戏,“不用,你选就行了。” “不,那样我胜之不武。”雾茫茫很坚持,既然要赢就要赢得漂亮,绝不给路随说闲话的机会。 路随只好转头向工作人员借了一枚硬币,“你选。” “花。”雾茫茫道。 结果路随真扔出一枚花来,雾茫茫道:“那我先吧。” 其实射击比赛的时候,后面射击的人理论上会有小小的心理优势,雾茫茫这也算是礼让了。 路随轻轻一笑,“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 雾茫茫对着枪口做了个吹气的动作,“不要看不起女人。” 雾茫茫带上耳罩,双手平举端起枪,第一发就打出了9.2环的好成绩,看来今天的手感很不错。 “很不错。”路随是在她身后看着她打这一枪的。 雾茫茫淡淡一笑,高手气场全开,恭维什么的尽情的来吧,姐hold得住。 路随□□的姿势很帅也很酷,雾茫茫在他斜后方看着他的侧影,心跳不由有点儿加速,她最受不了就是这种拿着枪的007特质的老男人了。 有那么一瞬间,雾茫茫真想邀请路随去银河系流浪当一对儿雌雄大盗,从此过上你抢银行我放风的幸福生活。 再不济进入国安局当一对夫妻间谍也不错啊,从此过上为国为民,绚烂多姿的生活。 不过响起的枪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雾茫茫正美好的幻想。 9.8环。 雾茫茫暗叹,路随不当狙击手实在可惜了。 第一枪就差了0.6环,雾茫茫的心理压力不可谓不大。 不过,蛇精病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雾茫茫端起枪站到靶子面前时,冷酷杀手就自动附身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她这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冷艳高贵女杀手。 10环。 一连三枪都是10环。 不过鉴于路随的发挥太过稳定,平均值都在9.2环以上,其间也打出过两次十环,雾茫茫是直到倒数第二环才把比分追平的。 最后一环可就是关键了,而且雾茫茫还得先出手,若她发生了失误,那路随可就捡了大便宜了,至少心态上会平稳很多。 雾茫茫有点儿小紧张,她既不想变成生日蛋糕被人舔,又超级希望能把路随的腹肌放到网上去。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 大概是路随为人太低调,路家又掌控着民之喉舌的媒体产业,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有关他个人的信息见诸媒体。 当然微博不算。 这种自媒体方便灵活又快捷,□□也很方便,就是金小胖,也挡不住人民的力量(总有一天会挡不住的)。 达者兼济天下。 雾茫茫自觉身上肩负着让广大姐妹们都饱饱眼福,看看帅哥腹肌的重任,让大家一起投身到减肥健身的运动事业之中去。 总之,绝bi很有成就感。 鉴于有欲有求,所以雾茫茫端起枪又放下,放下枪又端起,都不敢开最后一枪。 其实枪赛,说白了就是比心理素质,比的就是自信,自信自己看到的那个点就是想要的点。 眼力、体力什么的都还是其次。 被称为枪王的王义夫还戴眼睛呢,最后一次夺冠的时候年纪也很大了,身体也不怎么好。 雾茫茫深呼吸了几口,她可不要被打脸,心里默念,杀手附身,杀手附身。 10环! 雾茫茫内心欢呼狂喊。 觉得自己简直堪称中国第一女射手了。 此等心理素质简直可以去百米高空走钢丝了。 雾茫茫表面默默其实内心激动得流泪地收好枪,以极端平静的微笑走到路随身后,“我好了,该你了。” 她绝不肯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因为小人得志才会猖狂。 而立于不败之地的女枪神是不会这么轻浮的。 “你尾巴已经翘起来了。”路随扫了雾茫茫一眼道。 雾茫茫叹息,看来还是没有修炼够。 胜负已经没有悬疑,至多就是平局,路随端起枪倒是很轻松,很快成绩就出来了。 9.9环。 雾茫茫用手捋了捋头发别在耳后,这是绿茶的经典标志。 “9.9环,也很不错呢。”雾茫茫用志玲姐姐的声音鼓励路随。 “你很久没玩儿了吧?我当初很喜欢这个,几乎每周都练呢。(所以并不是你技不如人,而是我太勤劳。)但是你能打出这个水平,应该算是很有天赋的了(我的天赋当然比你更高啦)。”雾茫茫果断忍不住地小人得志了。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路随输得很有风度。 “没有没有,你多练习练习,下回咱们再来过。”雾茫茫谦虚地道,“你发挥很稳定,这是非常难得了呢,不像我,时高时低的。” “就你这水平,参加奥运会都够格儿了。”雾茫茫不遗余力地挽救路随的男性尊严。 “那种场合压力不一样。”整个国家的荣辱都扛在你肩上,亿万观众瞩目,哪里会像今日这般轻松。 “也是哦。”雾茫茫附和道。 不过等两个人走出室外时,雾茫茫还没有嘚瑟够,而路随输得又太过淡定,于是雾茫茫决定再接再厉地上去作死,从背后一把抱住路随的腰,踮起脚在他耳边吹气道:“你乖乖的,洗干净了等我哦。” “愿赌服输,我不会食言的。”路随转过身顺手将雾茫茫圈在怀里。 “这么恩爱啊?”路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转身时雾茫茫顺势亲热地侧向依入路随的怀里,她是个坏人。 姐弟事儿逼的戏码她真的蛮想看的。 她是蛇精病嘛。 其实哪个美女又没幻想过令两兄弟为自己反目成仇的戏码呢?最劲爆的父子争女也是敢想的,今日换成姐弟,虽然火爆场面有所下降,但是胜在新颖嘛。 奉旨抽风之后,雾茫茫就再也不用掩饰自己心底巨大的恶意,不用装白莲、安心当绿茶了。 路随没有推开雾茫茫,不过腰上挂着过长的挂件实在不利于行走,于是改而拉起雾茫茫的小手,一起向路琳迎过去。 42|Chapter 42 走近之后,雾茫茫吸了吸鼻子,空气中的火药味儿有点儿浓,雾茫茫趋利避害地道:“我有点儿口渴,去那边喝点儿水。” 路随点了点头,和路琳并肩往草坪那边去。 “听茫茫说,你们是相亲后在一起的?”路琳问。 “嗯。”路随的回答很简短。 “下手够快的啊。”路琳冷笑了一声,要说路随是跟雾茫茫在相亲会上看对眼的,她的名字都可以倒着写了。 不过这人藏得太深,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他对雾茫茫也是上了心的? “父亲在世时一直教我们要快、准、狠、稳,你总是学不会。”路随淡淡地道,低头试了试手里的枪。 路琳也挑了一把,“你倒是真挺稳的,难道不怕她被你好兄弟追了去?” “无所谓。”路随道。 路琳只能呵呵,天涯处处是芳草,的确是何必单念一枝花。 路琳突然就有些恨起雾茫茫了,她到底懂不懂路随是个怎样的人,居然就敢跳这个坑,今后有她哭的。 “所以相亲只是碰巧?”路琳还以为是路随安排的,“八字合过了吗?” “挺好的。”路随没有隐瞒路琳,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相爱相杀,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这年头越是有钱的人越信周易之理,若是雾茫茫跟路随八字不合,她就是美成个天仙,估计也入不了路先生的眼。 路琳又是一阵冷笑,转过头看向雾茫茫那个方向,顿时对这个没有眼力劲儿的小女孩儿失去了兴趣。 雾茫茫此时恰好抬头,迎着路琳的视线笑了笑,还冲她挥了挥手。 真是又傻又天真,路琳觉得乏味地调回视线,然后抬起手上的枪,枪头指了指,向那边弹射机旁的工作人员示意。 飞碟以抛物线的轨迹在空中划过,三十个飞碟路琳打中了十八个,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 而这种连续的射击十分能发泄人心中的愤懑。 路琳收回枪,看向路随道:“我还以为你要找个年纪大的呢,没想到会看上这种小女孩儿。” 路随过往的女友,每一任的年纪都比他大,就连王媛都比他大一岁,所以路琳才会有这种误解。 路随道:“试一试也无所谓。” 路琳最受不了路随这种无所谓的态度,从小他对什么都无所谓,但样样却都比她们姐妹好太多,他不要的,别人都会上赶着送到她手里,不就是比自己多了个*(diao)吗? 其实输赢路琳并不在乎,她介意的是路随明明并不想要,但命运却格外偏爱他,这实在不公。 “哦,我还以为你是看准了才出手的呢?”路琳嘲讽道。 路随回头看了一眼正低头玩手机的雾茫茫,说实话这是第一个他想试试,却不确定适不适合自己的人或物。 不过他们这种人向来都是想要就伸手的。 不伸手的原因,只是因为不够想而已。 路随没有回应路琳的讽刺,只是垂眸扫了她一眼而已。 作为生完孩子才发现自己原来喜欢女人的路琳,实在没有底气说刚才的话,只能悻悻地撇头。 却说雾茫茫在远处看着前头那对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略微有些无趣地低下头,哎,果然她还是不够美,其实她做梦都想演一回褒姒来着。 手机发出微信的提示音,雾茫茫点开一看,是宁峥发来的消息。 “有人居然抢我的工作!!>_<#q_q” 应该是看到雾茫茫微博发的挑葱花的照片了。 虽然有点儿掉节操,但是雾茫茫最受不了这种萌萌哒表情。 于是回道:他经验没你丰富,所以没你这个熟练工挑得干净。 “那让他下岗!”宁峥回道。 “嗯,改天你亲自跟他说。”雾茫茫坏笑着回道。 巴扎黑! 她当不了褒姒,那就争取努力演引起特洛伊战争的海伦吧。 反正大家都不是好东西。 “茫茫,你也来玩一会儿啊。”路琳和路随已经谈完话,转身向雾茫茫走过来。 雾茫茫应了一声“好”,收起手机和路琳一起往前走。 枪声响起,两个人一起看向路随。 端枪的姿势实在太帅,命中率也高。 真是令人兴奋的对手啊,雾茫茫眼里咕嘟咕嘟往外冒星星。 男人爱玩枪,女人又何尝不喜欢英雄人物。 路琳心里冷冷一笑,作为过来人,女人的盲目崇拜真是眼瞎。 雾茫茫可不知道路琳的心理路程,她眼里闪着星星地看着路随,那是因为她,手痒了。 迫不及待地上前挑了一把枪,摆开姿势站好。 不过很快雾茫茫又放下枪,将手机递给路随,“拜托,帮我拍几张,请务必把我的腿显得细一点儿。” 雾茫茫交代清楚之后,很帅气地将枪甩到肩头抗住,左右□□叉站立,这是显腿长的心机技能。 “快拍啊!”雾茫茫不满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路随,“快拍啊~~” 一个不懂拍照的男朋友要来有什么用? 路随忍住揉眉心的动作,替雾茫茫按了几张。 哪知道雾茫茫的pose摆得简直停不下来。 其后还有搞怪的红/军迈步朝前的姿势。 雾茫茫心里还不满足,想的是枪这种东西要陪裸/体才妙,香艳和冷硬,那才是完美。 而路琳站在一边也看得入了神、 漂亮! 果然绝美的女孩儿配上枪,让人莫名地觉得激动,路琳都忍不住提了提臀。 灵感的缪斯来得如此让人没有准备,她已经找到下一季的主题了。 路琳的灵感是被雾茫茫试枪时的枪声打断的。 如果说雾茫茫拿枪的姿势给她带来了灵感,那么雾茫茫开枪的动作就是点燃了路琳的灵魂。 路琳瞬间想到了“霹雳娇娃”四个字。 三十发全中! 这是什么概率?! 绝对就像麻将史上的亲一色一条龙从一万胡到九万的那种绝世局的概率。 感谢全能的佛祖,感谢万能的上帝,感谢真主,雾茫茫对着路随和路琳做了个舞台剧谢幕的夸张动作。 这回她演的是抗日小分队的美艳冷硬女队长。 雾茫茫嘴里哼着“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站到路随和路琳的面前,释放出“赶紧来夸我”的强烈气场。 路随笑道:“厉害,你当初不考警校真是可惜了。” 雾茫茫回答的是,“你刚才给我录视频了没有?”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真是太可惜了,她这辈子可能都再也打不出今天的成绩了呢,主要是一举拿下姐弟俩有点儿难,她不得不超水平发挥啊。 这会儿雾茫茫yy了一下,左手揽着路随的腰,右手搂着路琳的胯的画面,想想就觉得带感。 “我录了。”路琳道。 雾茫茫果断放弃了路随的腰,一把抱住路琳,在她脸上吧唧亲了三口,“路琳姐万岁!” 在这种庆祝胜利的时刻,雾茫茫的高兴已经跨越了性别、跨越了种族,这会儿就算是一只狗给她录的视频,她也得抱着亲三口。 亲吻是人类表达感情的一种最热情而外向的宣泄。 “给我,给我。”雾茫茫心里呐喊,果然还是女人最懂女人。 吃饭的时候,气氛有点儿沉闷。 雾茫茫忙着刷微博和朋友圈。 路随一副“我吃饭不想说话”的神情。 路琳自然不惧怕路随的气场,因而对雾茫茫道:“茫茫,你用的葡萄口味的漱口水?味道蛮好闻的。”甜甜的香气,引人犯罪。 雾茫茫喜欢做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又正好在用手机,所以给路琳秒发了一张图片,“我用的这个牌子,挑了很久的。” 路琳扫了对面的路随一眼,果断低头也开始用微信聊天,“y国的?” “嗯,她家牙膏我也喜欢,看我牙齿。”雾茫茫抬头对路琳露齿一下。 白得blingbling的,可以和黑人的媲美了。 这就是女人,一支牙膏也能讨论半天。 微信什么的,果断是当面撬墙角的利器。 “雾茫茫,我跟你说过什么?”路随的眼神扫向雾茫茫时,雾茫茫的心“咯噔”就跳了一下,没来由地就想给他跪着唱征服。 他又不是给她发工资的老板。 不过你还别说,气势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原来真的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境界。 雾茫茫乖乖地将手机放到桌子上,不舍地摸了摸屏幕。 然后雾茫茫在路琳投来的不认同的眼神里才醒悟过来,妈蛋呀,她干嘛这么怕路随啊? 不过此时后悔已经晚了,再把手机拿起来就有了挑衅的意思。 “枪王之王啊,真没看出来,改天让我亲眼见识见识。”宁峥的微信又闪了出来,在黑屏上自动出现。 雾茫茫视力好、眼睛尖,脖子都不用伸就看到了。 不过这种信息不必回复。 下一条是微博弹出来的,来自失踪已久的真我风采,“!!!” 也不必回复。 路青青也发来贺电,“我的膝盖给你了。” 一顿饭就看着雾茫茫的屏幕不停滚动,当然也不乏那种“我不信我不信,你作弊你作弊”的言论,但是这并不影响极端有底气的雾小姐。 “我去下洗手间。”雾茫茫因为每次手痒想喷回去的时候,都不得不忍住,伸出去的手半道只能转向水杯,所以有点儿尿急。 雾茫茫刚站起身,路琳跟着就站了起来。 只要这人的想象力不贫瘠得像盐碱地,那么都会像接下来的路随这样说:“路琳,我有话跟你说。” 43|Chapter 43 路琳冲着路随讽刺地笑了笑,从手包里拿出鎏金烟盒,取了一支出来点上,雪白的烟纸配着猩红的丹蔻,红唇微张,冷艳地突出一口白雾,“怎么,害怕我对她做什么?” 路随道:“你打不赢她。” 路琳差点儿没被路随噎死,冷冷地哼了一声。 “上次你央我办的事儿……”路随的话果断掐在路琳的七寸上,她不得不配合,原来这位友爱的弟弟还真有话对自己说。 而雾茫茫呢,偷偷摸摸地坐在马桶盖上玩了一会儿手机,但即便是五星级卫生间,她也不可能蹲这儿就不出去吧? 所以只好整理一下衣服,洗手时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今天唇色有点儿偏淡,但是早晨走得太急,连补妆的工具都没有。 雾茫茫正叹息着走出卫生间,抬头就看到对面的沈庭。 “沈先生。” “茫茫。” 雾茫茫和沈庭同时出声,不过两个人对熟识度的定义显然不在一个程度上。 “叫我沈庭就行了。” 沈庭今日意外地和蔼,雾茫茫想着他和路随的关系,自己叫他一声沈庭也是应该的。 所以很顺从地又喊了一声“沈庭。” “我有点儿事情想请你帮一下忙,可否?”沈庭道。 雾茫茫有点儿迟疑,不确定自己可以帮上他什么忙,而且沈庭明显是临时起意。 但是友爱互助什么的,一向是雾茫茫的美德,于是她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肩往另一头的西餐厅去。 餐厅里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坐了几桌,其中一个穿红色毛呢裙的美女就格外显眼了。 雾茫茫多敏感的人啊,立即发现自己要糟糕,果然耳边传来一阵热息,是沈庭故作亲密地在她耳边道:“她实在太聒噪。” 雾茫茫觉得沈庭这就是赶鸭子上架了,不过这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儿,正愁没地方施展。 瞬间雾茫茫就判断了一下形势,红衣美女颜值高、气势足,而她自己今天没化妆,脚上还踏着雪地靴,实在演不出冷艳高贵的本宫范儿,只能退而求其次。 “沈庭,这位是……”兰珊看到沈庭和雾茫茫并肩走过来,不由危机感顿生。 雾茫茫的眼睛已然是一出情深深雨蒙蒙的戏了,她一把拉住沈庭的手,颤抖着手指指着兰珊,要哭不哭地问:“她是谁?” 沈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雾茫茫再次抢戏,“你说今天出来见客户,就是见这个女人吗?怪不得前几天哄着我去把孩子打了,原来你……” 雾茫茫皮肤本来就白,今天唇色浅淡,众人回头一看,都是一个“哦”的嘴型,这女人还真就像刚做过流产的。 其实不过是联想太丰富罢了。 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啪”。 沈庭偏了偏头。 餐厅里的服务生瞬间石化,都不想动了,专心看戏。 这时候绝不能让当事人回过神来。 所以雾茫茫赶紧换成双手握住沈庭的手,“你是嫌弃我了吗?嫌弃我的出身?可是我跟你的时候才十六岁,我的第一次也是你的,你不能这样狠心!” 雾茫茫唱作俱佳,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一般,又转过头去求兰珊,“这位小姐,求求你不要抢走他,我只有他了,好不好?你什么都有,什么都比我好,求你不要跟我抢他好不好?” 雾茫茫的演技向来是走浮夸路线,这会儿紫薇君上身,让跟她配戏的人都觉得丢脸,兰珊不得不落荒而逃。 “雾茫茫,你吃错药了啊?!”沈庭抓住雾茫茫的手,总算是逮着机会掐断雾茫茫的年度悲情大戏了。 长这么大,沈庭大约从没像今天这般丢脸过。 但是雾茫茫还处在余韵的眩晕中,泪汪汪地道:“我疼,你别这样,我从今往后好好过行不行?我这都打了五胎了。” “你神经病啊?!”沈庭简直无语了。 雾茫茫此刻也彻底回过了神,被人当面骂神经病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 她没再开口,但是眼泪却止不住,无声地往下面落。 可是女人流泪的时候,并不是单纯的为某件事流泪,一时想起最近的遭遇或者人生的悲欢,既然已经哭了,就干脆索性一次哭个够。 雾茫茫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只不停用手背擦着泛滥成灾的眼泪。 沈庭这辈子大概是拿话少的女人没辙了,雾茫茫这种默默的委屈和悲伤刚好击中他的同情点,语气不得不放缓,“对不起,我不该骂你。” 雾茫茫正忙着哭呢,没工夫理会沈庭的道歉。 沈庭从桌上拿起餐巾纸递给雾茫茫,雾茫茫根本就不接,撇开头继续哭。 沈庭不得已,只能自己拿着餐巾纸给雾茫茫擦眼泪。 雾茫茫抬起头握住沈庭的手,果然是鲁男子,这种餐巾纸擦得她脸很疼好么,不过气氛这么好,绝不可以说那种破坏氛围的话,雾茫茫执手相看泪眼地望着沈庭,“你不要嫌弃我的出身好不好?” 这简直就是没完了,沈庭真是无法理解现在年轻女孩儿的作风。 “茫茫。” 有一种声音一听就是来自雪域高原。 雾茫茫身体一僵,真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衰,她这会儿手里还抓着沈庭的手呢,她赶紧慌忙地放开。 放开之后又想,她这动作也太做贼心虚了一点儿,怎么怎么做都是错。 “路随。”沈庭出声招呼路随。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路随居然第一个喊的是雾茫茫而不是自己。 雾茫茫早就习惯了路随的冷处理,没指望他能上来指着她鼻子骂她红杏出墙。 雾茫茫乖乖地走到路随身后,对着沈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示自己被他害死了。 “你们……”沈庭迟疑地问出。 路随还没开口,雾茫茫就赶紧挽住了他的手臂,刚才围观的群众还没结账走人呢,戏总不能唱了一半就换剧本。 “你怎么来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亲眼看见他背叛我,我总是不能死心。”雾茫茫道。 后面雾茫茫不得不很狗腿地又加了一句台词,“对比之后,我发现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已经彻底放下了。” 雾茫茫对着沈庭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求“奸/夫”赶紧离场。 路随看了一眼桌上的两套餐具,转而问沈庭道:“你朋友走了?一起吃吧。” 沈庭点点头。 三个人一起往包厢去,走到一半路遇洗手间时,雾茫茫道:“我想去洗手间。” 话虽如此,但是她的手臂却依旧挂在路随的手弯里,一副要拖着路随进女盥洗室的态度。 “你先去吧,路琳在包厢里,滕王阁。”路随朝沈庭点了点头。 沈庭转身走人时,雾茫茫总算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根据她的经验,一定要及时解释,否则不知道会发酵出什么奇怪的味道。 “那个,刚才我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到沈庭。”雾茫茫当然不能拉路随去女盥洗室,但好在旁边有一株莫大的盆栽,她将路随拉到角落里开始解释。 “他是来相亲的,结果他嫌弃那女的太聒噪,就强行拉我去给他解围。”雾茫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我是什么命,当初肖故宫看不上沈媛梓,也是拉我去给他解围,我这都快成职业的恋爱破坏神了。” 雾茫茫双手合十在胸口,求饶地看着情绪不明的路随,“你能理解吧?” “我刚才拉他的手呢,是因为太入戏了,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雾茫茫把能解释的都解释了一遍,“你是知道我的,对吧?我周一就去约吴医生好不好?” 但是路随依然没有任何表示,雾茫茫被他盯得腿发软,看来这位不吃软,但她又硬不起来。 雾茫茫只好正色道:“不管你信不信,但我这辈子是绝不会出轨的,将来我若是移情别恋,一定会告知你,分手之后才开始。” “移情别恋?”路随在嘴里咂摸了一下这个词。 雾茫茫赶紧道:“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多只有百分之一。有你珠玉在前,我怎么还可能看得上其他瓦砾呢,对吧?” 雾茫茫觉得面对路随,她这哄人的技术简直是一日千里地进步。 这种男女角色颠倒的画风,她自己也觉得醉醉哒。 “不是要去洗手间吗?还不去?”路随道。 “我不是想去洗手间,我这不是急着跟你解释,怕你气坏了嘛。”雾茫茫这情话说得是越来越溜,她都快理解宁峥是怎么修炼出来的了。 “去洗手。”路随道。 雾茫茫站在洗手池跟前时,才反应过来,路随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男人的表达过于隐晦,她只好靠猜的。 出来时,雾茫茫将白白嫩嫩的小手摊到路随的面前表功道:“洗干净了,我还用了洗手液”。 现在只有我的味道了,这句话雾茫茫没敢说,怕戳得路随恼羞成怒,她这做人女友的真心不容易。 “嗯。”路随应了一声。 雾茫茫的手被路随拉起,跟着他一前一后地进了包厢。 雾茫茫觉得这种当面秀恩爱的动作真心幼稚,但又不敢对路随讲。 路琳冲着路随讽刺地笑了笑,从手包里拿出鎏金烟盒,取了一支出来点上,雪白的烟纸配着猩红的丹蔻,红唇微张,冷艳地突出一口白雾,“怎么,害怕我对她做什么?” 路随道:“你打不赢她。” 路琳差点儿没被路随噎死,冷冷地哼了一声。 “上次你央我办的事儿……”路随的话果断掐在路琳的七寸上,她不得不配合,原来这位友爱的弟弟还真有话对自己说。 而雾茫茫呢,偷偷摸摸地坐在马桶盖上玩了一会儿手机,但即便是五星级卫生间,她也不可能蹲这儿就不出去吧? 所以只好整理一下衣服,洗手时在镜子里看了看自己,今天唇色有点儿偏淡,但是早晨走得太急,连补妆的工具都没有。 雾茫茫正叹息着走出卫生间,抬头就看到对面的沈庭。 “沈先生。” “茫茫。” 雾茫茫和沈庭同时出声,不过两个人对熟识度的定义显然不在一个程度上。 “叫我沈庭就行了。” 沈庭今日意外地和蔼,雾茫茫想着他和路随的关系,自己叫他一声沈庭也是应该的。 所以很顺从地又喊了一声“沈庭。” “我有点儿事情想请你帮一下忙,可否?”沈庭道。 雾茫茫有点儿迟疑,不确定自己可以帮上他什么忙,而且沈庭明显是临时起意。 但是友爱互助什么的,一向是雾茫茫的美德,于是她点了点头。 两个人并肩往另一头的西餐厅去。 餐厅里人不多,稀稀拉拉地坐了几桌,其中一个穿红色毛呢裙的美女就格外显眼了。 雾茫茫多敏感的人啊,立即发现自己要糟糕,果然耳边传来一阵热息,是沈庭故作亲密地在她耳边道:“她实在太聒噪。” 雾茫茫觉得沈庭这就是赶鸭子上架了,不过这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儿,正愁没地方施展。 瞬间雾茫茫就判断了一下形势,红衣美女颜值高、气势足,而她自己今天没化妆,脚上还踏着雪地靴,实在演不出冷艳高贵的本宫范儿,只能退而求其次。 “沈庭,这位是……”兰珊看到沈庭和雾茫茫并肩走过来,不由危机感顿生。 雾茫茫的眼睛已然是一出情深深雨蒙蒙的戏了,她一把拉住沈庭的手,颤抖着手指指着兰珊,要哭不哭地问:“她是谁?” 沈庭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雾茫茫再次抢戏,“你说今天出来见客户,就是见这个女人吗?怪不得前几天哄着我去把孩子打了,原来你……” 雾茫茫皮肤本来就白,今天唇色浅淡,众人回头一看,都是一个“哦”的嘴型,这女人还真就像刚做过流产的。 其实不过是联想太丰富罢了。 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啪”。 沈庭偏了偏头。 餐厅里的服务生瞬间石化,都不想动了,专心看戏。 这时候绝不能让当事人回过神来。 所以雾茫茫赶紧换成双手握住沈庭的手,“你是嫌弃我了吗?嫌弃我的出身?可是我跟你的时候才十六岁,我的第一次也是你的,你不能这样狠心!” 雾茫茫唱作俱佳,眼泪跟断线的珍珠一般,又转过头去求兰珊,“这位小姐,求求你不要抢走他,我只有他了,好不好?你什么都有,什么都比我好,求你不要跟我抢他好不好?” 雾茫茫的演技向来是走浮夸路线,这会儿紫薇君上身,让跟她配戏的人都觉得丢脸,兰珊不得不落荒而逃。 “雾茫茫,你吃错药了啊?!”沈庭抓住雾茫茫的手,总算是逮着机会掐断雾茫茫的年度悲情大戏了。 长这么大,沈庭大约从没像今天这般丢脸过。 但是雾茫茫还处在余韵的眩晕中,泪汪汪地道:“我疼,你别这样,我从今往后好好过行不行?我这都打了五胎了。” “你神经病啊?!”沈庭简直无语了。 雾茫茫此刻也彻底回过了神,被人当面骂神经病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顶。 她没再开口,但是眼泪却止不住,无声地往下面落。 可是女人流泪的时候,并不是单纯的为某件事流泪,一时想起最近的遭遇或者人生的悲欢,既然已经哭了,就干脆索性一次哭个够。 雾茫茫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不说话,只不停用手背擦着泛滥成灾的眼泪。 沈庭这辈子大概是拿话少的女人没辙了,雾茫茫这种默默的委屈和悲伤刚好击中他的同情点,语气不得不放缓,“对不起,我不该骂你。” 雾茫茫正忙着哭呢,没工夫理会沈庭的道歉。 沈庭从桌上拿起餐巾纸递给雾茫茫,雾茫茫根本就不接,撇开头继续哭。 沈庭不得已,只能自己拿着餐巾纸给雾茫茫擦眼泪。 雾茫茫抬起头握住沈庭的手,果然是鲁男子,这种餐巾纸擦得她脸很疼好么,不过气氛这么好,绝不可以说那种破坏氛围的话,雾茫茫执手相看泪眼地望着沈庭,“你不要嫌弃我的出身好不好?” 这简直就是没完了,沈庭真是无法理解现在年轻女孩儿的作风。 “茫茫。” 有一种声音一听就是来自雪域高原。 雾茫茫身体一僵,真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衰,她这会儿手里还抓着沈庭的手呢,她赶紧慌忙地放开。 放开之后又想,她这动作也太做贼心虚了一点儿,怎么怎么做都是错。 “路随。”沈庭出声招呼路随。 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路随居然第一个喊的是雾茫茫而不是自己。 雾茫茫早就习惯了路随的冷处理,没指望他能上来指着她鼻子骂她红杏出墙。 雾茫茫乖乖地走到路随身后,对着沈庭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表示自己被他害死了。 “你们……”沈庭迟疑地问出。 路随还没开口,雾茫茫就赶紧挽住了他的手臂,刚才围观的群众还没结账走人呢,戏总不能唱了一半就换剧本。 “你怎么来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不亲眼看见他背叛我,我总是不能死心。”雾茫茫道。 后面雾茫茫不得不很狗腿地又加了一句台词,“对比之后,我发现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我已经彻底放下了。” 雾茫茫对着沈庭摆了摆手,“慢走,不送。” 求“奸/夫”赶紧离场。 路随看了一眼桌上的两套餐具,转而问沈庭道:“你朋友走了?一起吃吧。” 沈庭点点头。 三个人一起往包厢去,走到一半路遇洗手间时,雾茫茫道:“我想去洗手间。” 话虽如此,但是她的手臂却依旧挂在路随的手弯里,一副要拖着路随进女盥洗室的态度。 “你先去吧,路琳在包厢里,滕王阁。”路随朝沈庭点了点头。 沈庭转身走人时,雾茫茫总算松了一口气,这种事情根据她的经验,一定要及时解释,否则不知道会发酵出什么奇怪的味道。 “那个,刚才我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到沈庭。”雾茫茫当然不能拉路随去女盥洗室,但好在旁边有一株莫大的盆栽,她将路随拉到角落里开始解释。 “他是来相亲的,结果他嫌弃那女的太聒噪,就强行拉我去给他解围。”雾茫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真不知道我是什么命,当初肖故宫看不上沈媛梓,也是拉我去给他解围,我这都快成职业的恋爱破坏神了。” 雾茫茫双手合十在胸口,求饶地看着情绪不明的路随,“你能理解吧?” “我刚才拉他的手呢,是因为太入戏了,一时还没有转过弯来。”雾茫茫把能解释的都解释了一遍,“你是知道我的,对吧?我周一就去约吴医生好不好?” 但是路随依然没有任何表示,雾茫茫被他盯得腿发软,看来这位不吃软,但她又硬不起来。 雾茫茫只好正色道:“不管你信不信,但我这辈子是绝不会出轨的,将来我若是移情别恋,一定会告知你,分手之后才开始。” “移情别恋?”路随在嘴里咂摸了一下这个词。 雾茫茫赶紧道:“但是,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最多只有百分之一。有你珠玉在前,我怎么还可能看得上其他瓦砾呢,对吧?” 雾茫茫觉得面对路随,她这哄人的技术简直是一日千里地进步。 这种男女角色颠倒的画风,她自己也觉得醉醉哒。 “不是要去洗手间吗?还不去?”路随道。 “我不是想去洗手间,我这不是急着跟你解释,怕你气坏了嘛。”雾茫茫这情话说得是越来越溜,她都快理解宁峥是怎么修炼出来的了。 “去洗手。”路随道。 雾茫茫站在洗手池跟前时,才反应过来,路随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这男人的表达过于隐晦,她只好靠猜的。 出来时,雾茫茫将白白嫩嫩的小手摊到路随的面前表功道:“洗干净了,我还用了洗手液”。 现在只有我的味道了,这句话雾茫茫没敢说,怕戳得路随恼羞成怒,她这做人女友的真心不容易。 “嗯。”路随应了一声。 雾茫茫的手被路随拉起,跟着他一前一后地进了包厢。 雾茫茫觉得这种当面秀恩爱的动作真心幼稚,但又不敢对路随讲。 “你们怎么这么慢?”路琳不耐地道:“去洗手间都要一起?总不能你上厕所还需要茫茫帮你扶着吧?” 雾茫茫顺嘴答了一句,“扶什么?” 44|Chapter 44 兰玥倚在露台的栏杆上,将手里的红酒杯晃了晃,尴尬地笑了笑,都不看去看路随的眼睛,“我觉得自己有点儿丢脸。当初逼宫不成,灰溜溜的出国,现在又灰溜溜的回来了。我本来是想带个男人在你面前晃一晃的,可是一想又觉得幼稚,反正你也不会在乎。” “兰玥,你是很好的朋友。”路随道。 “放心吧我已经看开了,不用拿朋友两个字来拒绝我了。”兰玥自嘲地笑了笑,“这两年我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风景也看过很多人,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狭隘,我后悔了。” 兰玥走到路随的正前方,抬头望着他,近得几乎可以数清楚对方的睫毛,“你呢,还需要我这个随招随到的女伴吗?”兰玥并不想用床伴来形容自己。 虽然她和路随只是简简单单的不谈感情只谈需求的关系。 路随微微侧身避开这种暧昧的距离。 兰玥叹息道:“怕你小女友生气么?你什么时候改了口味了,我真是有点儿好奇。” 路随自然不会回答这样隐私的问题。 兰玥也懂,继而道:“真是羡慕她,刚好在你想要定下的时候遇见你,又恰逢最好的年华,干干净净的。” “别钻牛角尖,并非是你离过婚的原因,兰玥。”表现得十分成熟的女性,其实内心也总有很不理性的一面。 兰玥一直将自己无法俘获路随的原因归结在她离过婚上,这是她身上唯一的污点。 但毕竟他们在床上是那般合拍,以至于好几年路随的身边都只有她。 所以让她产生了幻觉。 然而兰玥离开后才搞清楚自己的定位,她不过是路随不愿意去找应/召女的替代品。 男人是如此兽性,他们必须要有发泄渠道,不是你,也会是她。 他们的勃/起甚至都不是因为看到了你而感兴趣,只是因为他们的生理需求积累到了一定的地步需要发泄而已,如果此时地球上没有了女性,只怕跟母猩猩他们都是愿意的。 “抱歉,又老调重弹了。”兰玥笑了笑,然后道:“好了,不阻你了,有需求的时候可以随时给我电话,我也很享受的。” 四十岁的女人,结过婚、离过婚,现在退而求其次,只想享受身体的欢愉了。 路随和兰玥老情人相会的时候,雾茫茫就比较惨了,明显感觉被排挤。 路琳和沈媛梓相谈甚欢,兰珊也能插上话,雾茫茫即使有心搭话,也没人搭理她。 沈媛梓为了宁峥而对雾茫茫有心结,兰珊对雾茫茫也没什么好感,至于路琳则是明显的打算冷处理这位昔日追求的对象。 所以雾茫茫在女生当中没有援手。 至于宁峥和沈庭,男人的世界女人就更没法儿插手了,而且今日宁峥似乎吃错药一般,居然跟沈庭学高冷。 雾茫茫没有现实世界社交强迫症,但今天微博闪得太欢乐了,手机悲催的没电了,这会儿只能孤零零地坐在角落上,因为充电插座只有这里有。 路随是什么人,走进来一眼就看明白了雾茫茫的处境。 小姑娘虽然很惬意地窝在沙发上玩手机,但看着就让人觉得是个被抛弃的小可怜。 “我带茫茫先走了。”路随上去拉起雾茫茫的手,转头对众人道。 雾茫茫惊呼道:“诶诶,才充了百分之三十六的电。” 雾茫茫无比遗憾。 雾茫茫坐在路随的车上,打开备忘录,添了一笔:竟然不让我把手机充满电。 雾茫茫脑子里闪过几桩备选的报复手段:将来那什么的时候果断半途接电话?将来那什么的时候不许他e里面? 这画面想想就让人神清气爽。 周一下午雾茫茫约了吴用的时间。 “最近怎么样?”这是吴医生的惯用开场白。 雾茫茫也不矫情,倒豆子似地噼里啪啦把这两周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当然也包括跟沈庭演绎的那一段。 吴用在记录本上标记了一下,雾茫茫再次演了一个被迫打胎的弱势女子。 “当时为什么又演被迫打胎出身不好的人?你不是一直喜欢挑战不同角色吗?”吴用问道。 “又演?什么时候啊?”雾茫茫有些不记得了。 “就是上回跟那个起诉你的人。”吴用道。 “啊!”雾茫茫做了个恍然大悟的动作,“他啊。”变成我男朋友了。 雾茫茫想起是有这么回事儿来着。 “当时为什么又演这个?”吴用再次问。 “没什么为什么啊,就是演得顺手,台词自己就来了,我都不用想的。我有时候总觉得这些东西并不是我创造的,而是早就存在了我的脑子里的,只等解码而已。”雾茫茫道。 如果这些东西会经过她的脑子,那她就能控制自己不犯病了。 吴用重点标记了一下。 但他突然有种感觉,雾茫茫的心结恐怕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心智的成熟而减轻,反而掩埋在了层层叠叠的岁月之后,像鬼魅一样会跟随她一辈子。 为什么下意识里总是提及打胎? 而这种戏剧性在前几年并未显现,今年却突然发生了两次。不过样本量并不够,所以还要有待观察。 不过吴用做了个很大胆的推测。 从他做雾茫茫的咨询师开始,她就从没演过什么正能量的角色,每次都奔走在女炮灰的路上。 这是一种下意识对自己的全盘否定。 好像认定了自己是因为坏,所以才不被重视不被关爱。 总比不管她有多好,都换不来别人的爱来得更安慰。 至于打胎,也许藏在雾茫茫内心深处的念想就是,她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而两个不相爱的人最好也不要拥有孩子。 当然这都是吴用的个人推测,而他也不能对雾茫茫宣之于口。 “这样戏路有点儿窄,你怎么不试试其他感觉的角色?”吴用道。 “比如?”雾茫茫询问。 “比如女黄蜂。” “原来你也会开玩笑,吴医生。”雾茫茫笑道。 “我是认真在推荐。”吴用道。 “我到你这儿来咨询,可是为了今后都不抽风的。”雾茫茫挑眉道。 “其实你有一个发泄渠道,比没有来得更好。下次记得试一试积极向上的角色。”吴用道。 雾茫茫晃悠着从吴用的办公室离开,刚出门就接到路随的电话。 “喂。”雾茫茫的声音至少矫揉造作了四十五度,俨然就是热恋中的少女语气。 主要是今晚可是收取赌□□头的时候,雾茫茫故意背的双肩包,里面还有她经年没用过的单反相机。 但是路先生的腹肌,值得拥有单反。 “在哪儿,我让司机去接你。”路随道。 “不用,楼下就是地铁,我自己过去。”雾茫茫道。 大概是失去悍马太久了,雾茫茫已经彻底地习惯了公共交通。 这个时间点儿,等路随的司机过来,再到吃饭地点,一准儿得堵到晚上八点半。 还不如坐地铁,大家都省事儿,也能准时开饭。 “待那儿别走,我过来接你。”路随改口。 雾茫茫叹息,路随居然误会她是生气他只派司机过来,她自问还没有矫情到这个地步。 “真不用,我进电梯了,就这样。”雾茫茫挂断电话。 不过虽然雾茫茫对公共交通很有信心,但她还是没能准点儿到达餐厅。 路随看了看表,雾茫茫已经迟到了半个小时,超过了他能忍受的极限。 以路先生平时龟毛到迟到三十秒都要处理人的性格,雾茫茫也算是刷新了他的下限。 其实雾茫茫这会儿也很无奈,手机在打地铁上的猥琐男时把屏幕摔坏了,人还进了派出所。 那猥琐男的妈闻声赶来,非说是雾茫茫污蔑她儿子,叫嚣得十分厉害,要找律师告她,要求她给他儿子磕头认错。 雾茫茫当然不同意,明明就是那个猥琐男在地铁上捏她屁股来着。 那女的就说雾茫茫裙子短,存心想让男人摸的。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且那女的满嘴脏话,雾茫茫气得跳脚也没奈何。 她裙子虽然不长,但还穿着很厚的羊毛袜好么? 过了半小时,对方还真找了个脸跟那儿子同样猥琐的律师来,看起来家里有几个臭钱,所以才这么嚣张。 雾茫茫先是给柳女士打电话,结果雾老板和柳女士此刻正在飞机上,手机关机。 而至于其他人,雾茫茫一个也记不住电话号码,其中还包括路随,所以她想打电话给路随说去不了了都没法儿。 可以想象被放鸽子的路先生的怒气。 雾茫茫直到两小时后,柳女士下机开手机才被她通知律师从派出所里解救出去。 幸亏柳女士此刻身在外地,否则雾茫茫肯定要被疲劳轰炸。 办完手续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雾茫茫下了出租车,低着头没精打采地回家,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 不讲理的中年大妈绝对是人型生化武器。 路边停着的车闪了闪灯,雾茫茫不得不抬起头看过去,就见路随开门下车。 雾茫茫的脑袋无力地偏到了一边,她今晚真是没有力气再应付任何人了,被那人型武器骂了一通不说,又被雾老板狠狠k了一顿,此刻雾茫茫压根儿就不想看到任何人。 雾茫茫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停下来,等着路随骂她,这都到她家门口来兴师问罪了。 不过雾茫茫等了半天,只等到路随捧起了她的脸。 “嘴巴怎么了?”路随问,漂亮的红唇上有一个血疤,十分煞风景。 雾茫茫眨了眨眼睛,感觉着自己的嘴唇被路随的拇指轻轻摩挲的心情,她鼻子一酸,就把头埋到了路随的怀里。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哪怕只有一点点安慰,雾茫茫都会向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的。 寒冷的冬天总是让人格外渴望温暖。 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大家本来都当笑话看,没想到这会儿天上还真开始飘雪了。 路随搂着雾茫茫,本来想将她带到车上,结果雾茫茫死活不挪步,路随轻轻一动,她就跟受惊的兔子一般,死死圈住他的腰不许他动。 路随只好抱着雾茫茫站在雪风里当雪人。 路随等了好半天,感觉雾茫茫不怎么动了,手也开始放软时,这才轻轻动了动了手臂,却发现雾茫茫毫无反应。 这姑娘本事真的太大了,就这么站着居然都睡着了。 45|Chapter 45 当然这种睡眠是十分短暂的,随着路随的动作,雾茫茫很快就睁开了眼睛,不过脑子还晕晕乎乎的,直到前排的司机发动车时,她才反应过来。 但是已经于事无补,雾茫茫疲倦得眼皮都打架了。 路随轻轻拍了拍大腿,雾茫茫也顾不得他这个动作是逗小狗的了,直接把头枕在了路随的腿上,将腿蜷在座椅上开始睡觉。 至于形象什么的,在瞌睡面前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早晨雾茫茫在柔软的大床上醒过来时,极为舒坦地伸了一个懒腰,安妮打开床帘让阳光透进来,阿依达也开始进来伺候她梳头。 生活舒坦得雾茫茫都忘记她是工薪阶层了,等她美美哒下楼时听到座钟的报时声,这才惊呼“g”,上班要迟到了,尤其是还得从湖区出发。 雾茫茫冲到餐桌跟前,端起牛奶杯咕嘟嘟地灌了一杯,然后在彼得略显惊异的眼神里,用餐巾擦了擦嘴解释道:“我要迟到了。” 彼得虽然还不能理解路随为什么会找个咋咋呼呼的女孩儿当女朋友,但他还是尽职尽责地开始为雾茫茫安排出行的车。 雾茫茫又伸手抓起一片吐司,听到咳嗽声时转头看见路随从楼上下楼,她跑过去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早啊,你生病了?” 路随的脸上有些病态的苍白,雾茫茫心想该不会是昨天晚上吹雪风的时候着的凉吧? 老年人的免疫能力就是下降得厉害,你看她屁事儿没有,现在多么生龙活虎,又是一条小飞龙了。 “抱歉,是我害了你吧?不过你的身体抵抗力是不是稍微差了点儿?你应该找中医调理一下你的免疫系统。”雾茫茫关切地道。 路随焉能不懂雾茫茫的暗示,“你先是攻击我的年纪,现在又转而开始攻击我的免疫系统了是不是?” 雾茫茫“呃”了一声,天大地大病人最大,所以她无声地做了个给嘴巴上拉链的动作,又在嘴边比了一个k,表示自己再也不说话了。 “小姐,车准备好了。”彼得在两人后方道。 雾茫茫应了一声“我马上出去”,跳起来在路随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去上班了,你要保重身体。”然后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不会嫌弃你的免疫系统的。” 不过最后这一句没有用声带发声,只是用气音发声。 雾茫茫说完就逃跑到了门边,转过身对路随抛了个响亮的飞吻。 下午下班的时候,雾茫茫刚走出门就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路随惯用的座驾,她没有选择的只能上车。 车驶入路宅时,安妮已经等在门边了迎接了。 “路随呢?”雾茫茫问。 “少爷在房间休息。安妮道。 雾茫茫直接去了路随的房间。 她进去的时候路随正在睡觉,感冒的人就是应该多休息,雾茫茫坐在床边欣赏了一下睡美男,心里挺歉意的。 她也是早晨坐在车里时才想起来,路随昨晚下车时,好像没穿外套,身上只穿了薄薄的单衣,哪知道被她拖在外面吹了半天冷风,铁打的身体都受不了。 雾茫茫守在路随身边想缓解一点儿内疚感,哪知道她看路随睡得香,她自己也开始打起瞌睡来。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脱了毛衣裙和鞋子,掀开被子在路随旁边躺下,跟她想象的一样暖和。 不到五秒钟雾茫茫就进入了黑甜的梦乡。 年轻人的睡眠真是不要太好了。 路随是被热醒的,坐起身低头看着被口水打湿了一片的t恤,伸手轻轻推了推梦正做得香的雾茫茫。 雾茫茫嘟囔了一句,抬起手去打那扰人幽梦的手,有什么东西跳了跳,把她给一下惊醒了。 雾茫茫坐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到路随才想起今夕是何夕。 “你好些了吗?”雾茫茫心虚地伸手去摸路随的额头,企图化解眼前不问自睡的尴尬。 “你怎么会在我床上睡觉?”路随问,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咳嗽引起的,凭空又增添了几分声优的魅力。 雾茫茫看着路随的眼睛,不知道他是嫌弃自己睡了他的床,还是单纯的只是询问。 不过不管他是什么心态,雾茫茫都有一套标准答案。 “我担心你的身体,所以过来看你,你正好睡着了,我怕你等下万一要喝水什么的没人照顾,所以就留下了,哪知道看着你睡,我瞌睡也来了。”雾茫茫解释道。 这句话的重点是:我是为了留下来好照顾你。 “不用你照顾,等会儿传染给你呢。”路随道。 “我不怕,你生病都是我害的,你就让我将功赎罪吧。”雾茫茫勇敢地道。 “不关你的事,是我抵抗力低,免疫系统老化。”路随拒绝道。 傲娇的老男人! 雾茫茫在心中吐槽路随,但表情却十分诚恳地道:“我都想起来了,你当时没穿外套,就是超人来了,也得冻得流鼻涕。再说,病在你身,痛在我心,你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雾 雾茫茫一脸的祈求,却只换来路随傲娇的“哼”了一声。 “油腔滑调。”路随点评道。 这话想来都是女人对男人说的,到了雾茫茫和路随这儿却掉了个儿。 雾茫茫自嘲地想,看来她和路随将来的关系铁定是,路随负责貌美如花,她负责编造情话了。 “啊,差点儿忘了,我有礼物送给你。”雾茫茫从床上弹起来下床翻包包。 不过今天她背的是大包,里面东西太多,她只好跪在地上撅起屁股在包里乱翻。 “找到了!”雾茫茫叫了一声,转过头正好看到路随回避的视线。 雾茫茫尴尬地扯了扯自己的吊带打底裙,不管走光没走光,这种时候就得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免得大家都尴尬。 “送给你。”雾茫茫把一个蓝色的系着米分色丝带的小盒子递到路随的面前,“打开看看。” 这种待遇对路随来说还是比较新鲜的,虽然过生时他会收到很多礼物,但平时很少有人会送他礼物。 当然这不是别人不想送,而是他们每次送礼时都会纠结: 究竟送他什么好呢?他好像什么都不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所以说,送礼物给路随,真是一个老大难问题。 路随当着雾茫茫的面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个天蓝色的圆形小盒子。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吧?”雾茫茫邀功地从路随手里拿过小盒子,“这是可以定时提醒的药盒,看过港囧吗?就是赵薇送给徐峥那种。可以录音的。我给你来一段儿啊。” 说完雾茫茫也不管路随是个什么意思,点开小盒子上的录音开关,哪知道那个是播放键,里面传来雾茫茫模仿的台湾腔,“宝贝,妈妈给你喂yy哟~~” 雾茫茫尴尬地笑了两声,打算敷衍过去,“这个是我买的时候的试录音,我重新给你录一段。” “药不能停,药不能停。”雾茫茫对着小盒子重复道。 “雾茫茫!”路随不得不揉了揉眉心。 “不喜欢啊?”雾茫茫将俯低身体将头探到路随面前看他表情。 “那我再给你换一段。” “药药!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雾茫茫扭头摆臀地开始哼歌。 “别玩了。”路随从手里拿过药盒。 雾茫茫嘟了嘟嘴,她正玩儿得开心呢。“我给自己也买了一个,是米分红色,你看。”雾茫茫把自己那个也从包里翻出来,“情侣套盒哦。” 为什么连药盒这种东西都会有情侣套?路随实在是佩服现在人赚钱的手段。 “我用来装我的维生素那些药的,你不要误会。”雾茫茫补充解释了一下。 “我不会误会的。”路随道。 雾茫茫把药盒递到路随的嘴边,讨赏地道:“你也给我录一句吧。” “药不能停。”路随敷衍道。 “你有点儿创意好不好?”雾茫茫有些失望。 欠收拾的人最终都会被人按翻在身下。 雾茫茫惊呼一声,就感觉自己被压在了馅饼下面。 “真的不怕传染?”路随的唇流连在雾茫茫的耳畔道。 雾茫茫激灵灵地打了颤,觉得脖子痒得十分想笑。 “雅蠛蝶~~”(不要) “哈那西贴”(放开我) “以太以~~”(好疼) “”(那里不可以) “iku”(要出来了) “么托,么托~~”(还要,还要) 雾茫茫一个人就把整部需要两个演的戏都演完了。 而路随早就已经翻身起床穿好衣服了,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床上滚来滚去的雾茫茫,冷冷地道:“以后少看那些鬼东西。” 雾茫茫“嘁”了一声,“说得好像你高中时代没看过爱情动作片似的。” “你是高中的时候看的?”路随反问。 太会抓重点了吧?!雾茫茫真想封住自己的嘴巴,于是使劲儿干咳了两声,“糟糕,好像被你传染了,我去吃药。” 雾茫茫跳下床连毛衣裙都顾不上穿,抱在胸前打开门快速地跳到对门自己的卧室。 等雾茫茫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才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两个盒子,其中一个简直不容忽视,漂亮的苹果盒子。 里面躺着一个玫瑰金。 “万岁!”雾茫茫抱着手机亲了一口,中午去买手机居然缺货,官网预定又需要时间,逛街时看到药盒,这次想起买来送给路随表真心的。 另一个盒子是单反相机的盒子。 雾茫茫不得不感叹路先生的细心,真是生病了都不忘操劳。 46|Chapter 46 雾茫茫下楼找到路随,他正在喝粥,“你也过来喝一碗粥吧。” 雾茫茫摇摇头,“过了八点我都不进食的。” 良好的身材全靠自律啊。 说起身材,雾茫茫立即想起自己的彩头还没有拿呢,她的眼睛扫过路随的腹肌,心里有些遗憾。 路随还在病重,即使拍片儿效果也不能达到最佳,只好往后推了。 “等你病好了,可别忘记你输给我的彩头。”雾茫茫生怕路随反悔。 不过又抢在路随说话之前继续道:“不过这几天你肯定没办法锻炼,三天不练腹胀,等你病好了记得重点练两天,不然我怕拍出来人鱼线不够惊艳。” 路随闭了闭眼睛,忽略雾茫茫不着调的话,“昨天发生那些事情怎么不通知我?” 雾茫茫端起自己面前的牛奶喝了一口,“我想通知你来着,不过手机摔坏了,我又记不住你的号码。” 路随示意彼得给他拿来纸笔,将电话写给雾茫茫,“背吧,等会儿检查。” 雾茫茫惊讶得嘴巴都可以塞下鸡蛋了,这是要跟她演班主任和小学生的故事吗? 不过不管怎么说,记住紧急联系人的电话总是没错的。柳女士和雾老板都不靠谱,但愿路先生能靠谱一点儿。 雾茫茫好不容易背完路随毫无规律而言的普通电话号码时,忍不住抱怨,“你又不缺钱,就不能换个靓号吗?” 一串儿8什么的多好记啊。 就是雾茫茫,手机号最后四位也是6666好吗? 手机号就像车牌号一样,都是凸显bigger的地方,一点儿不能轻忽。 “这是我私人号码。”路随道,意思就是最好不要太好记,省得被骚扰。 雾茫茫笑弯了眼睛,凑到路随身边坐下道:“就是那种开会也开着,即使你的助理找不到你,我也能找到你的那种私人号码吗?” “嗯。”路随应了一声道,“就是那种我洗澡都得拿防水袋装着带在身边的电话。” 雾茫茫睁大了眼睛,“这未免也太夸张吧?” 然后雾茫茫在路随看白痴的眼光里总算是领悟了原来他在说反话。 但其实雾茫茫泡澡的时候就是会拿防水袋装着手机搁旁边啊。 雾茫茫一边把玩着玫瑰金,一边想起前尘往事,转头问路随道:“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不记得了。”路随快速地回答。 “那时候你可真是小气,居然还说我不值一个6s。现在有没有觉得啪啪打脸?”雾茫茫在路随面前晃了晃手机。 “有。”路随很直白地承认道。 承认得如此爽快,也不抵赖一下,顿时叫雾茫茫失去了爽感。 但是雾茫茫多无聊啊,她又继续问:“痛不痛?” “你给我呼一下就不痛了。”路随道。 雾茫茫乐得凑上去在路随的脸边吹了吹。 “不是这里痛。”路随的眼睛往下扫了一眼,刚才被雾茫茫这宝器给搅得兴致全无,现在又有抬头趋势。 雾茫茫自然get了路随的意思,跟男人比耍流氓,女人必须倒退一箭之地。 所以大好时光,还是用来睡觉比较好。 接下来的几天,雾茫茫很自然就在路宅住了下来,但凡她表示想回自己家,路随总能适时的咳嗽两声,让她去端水伺候。 于是雾茫茫就正式进入了被她定义为“暂时同居”的生活。 只是雾茫茫实在不习惯司机接送,这种提前十年进入贵夫人的生活状态,她感觉太*了。 而且不利于她团结人民群众。 所以郑重地向路随提出交涉。 “那我送你一辆车。”路随道。 虽然接受一个男人的车就意味着必须接受这个男人,但是雾茫茫已经先接受了这个男人,所以倒也不妨她接受一辆车。 “其实我的悍马也是为了你才卖掉的。”雾茫茫为自己矫情地辩解了一下,她的意思是:你送我一辆悍马就ok了。 “的确是我的错。”路随从善如流,“想要一辆什么样的车?” 雾茫茫没好意思只说“悍马”,毕竟这车也不便宜,她张嘴的话会显得很拜金,不符合她绿茶的气质。 “我喜欢那种高高大大的车,开车的视野要好,最好可以俯视众车。车型嘛要彪悍狂野,最好和我本人的形象差别大一点儿,当别人看到我打开车门走出来的时候会露出‘哇’的表情这种。”雾茫茫很形象很抒情地表达了自己对悍马的热爱。 如果不是悍马,随便来辆suv也行,她也不介意的。 只要别是那种矮不拉叽的跑车就行了。 “你的爱好挺特殊的。”路随道。 雾茫茫道:“美特斯邦威,不走寻常路。” 路随点头表示赞同,的确不寻常。 接下来的时间,路随去书房工作,雾茫茫正好可以肆无忌惮地玩手机,哪知道却被路随提溜到了他的书房重地。 雾茫茫对此十分警觉,“我在外面就好了,你的书房重地我还是别进去了。万一今后你丢个什么文件或者标书底价被泄露什么的,我也不至于瓜田李下。” 雾茫茫在路随扫过来的锐利的眼神里又赶紧补充,“我不是说你会胡乱怀疑人,我是怕我自己受不了来自外界的诱惑,万一将来行差踏错,进了局子就不好了。我人又生得这么漂亮,肯定会被虐待的。” 路随将话痨雾茫茫给推进房内,“放心吧,重要的文件都在保险箱里,你打不开的。” “那我试一试。”雾茫茫道。 “密码输错一次,警报就会响起。关闭警报需要语音密码。”路随道。 “防范措施挺严密的嘛。你等我一下。”雾茫茫跑回她的房间拿了一副手套戴上,“我试试你的保险箱,我小时候没事儿就玩我爹娘的保险柜,挺好玩儿的。” 警察上门了好多次,雾茫茫挨了好几顿胖揍。 长大了美国谍战电影看多了以后,对开保险箱的情节就更是情有独钟了。 雾茫茫将耳朵贴到保险箱上听了听,心里想着路随的密码,生日密码太好破解了,车牌号似乎也比较顺溜。 雾茫茫抱着玩乐的心态把她和路随初次见面的时间输了进去,就是她装怀孕女被路随告的那天。 居然开了! 在雾茫茫和路随的双重震惊中,保险箱居然被打开了。 雾茫茫心中尴尬大了,没想到路随已经暗恋自己到了这个地步。 “呃,你这个保险箱也太好开了吧?都不需要指纹和虹膜吗?我建议你赶紧换一个吧。”雾茫茫想尽量避免彼此的尴尬。 “你怎么会知道的?”路随的脸上露出了他有史以来最丰富的一次“震惊”。 “我随便输的。”雾茫茫赶紧道。 “你怎么会知道汤圆的血统证书编号?”路随的表情十分严肃。 “什么证书编号?这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吗?160504啊。”雾茫茫说道。 现实中的巧合有时候远远超过你能想象的。 路随忍不住笑了笑,“抱歉,我误会了。” “汤圆是什么物种?”雾茫茫问。 “我小时候养的马”路随道。 雾茫茫摊摊手道:“这也太巧了吧,这简直就是命中注定你爱我嘛。” 路随懒得接腔。 雾茫茫又道:“你看,刚才你还说没问题,现在好了吧,这说明的确是有瓜田李下的嫌疑的。”说完雾茫茫就想走。 “没事儿,保险柜里什么也没有。” 雾茫茫这不情不愿地留了下来。 “你怎么对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记得这么清楚?”路随随口问道。 “因为……”你当时的行为令人发指啊!但是雾茫茫可不敢说,于是睁眼说瞎话地道:“不知道为什么啊,其他日子我都记不住,但这一天就是清楚的记得。我想这就是缘分吧。” 路随唇角翘了翘。 雾茫茫觉得自己离悍马的距离又近了一步,说起来好像真是有点儿没节操啊,简直都快赶上雾蛋蛋叫路随老爸的节操了。 随着双十一的临近,雾茫茫的购物车里已经塞满了足够多的货物,她刚好趁着路随工作的时候,窝在他书房的沙发上把涨价的东西一样一样删掉。 “你在干什么?世界末日要了吗?”路随的声音从雾茫茫的肩头传来,看着雾茫茫购物车里琳琅满目以牛肉干和兔子肉居多的零食不由发问。 雾茫茫惊呼道:“你就工作完啦?”速度未免也太快。 “嗯。”路随应了一声,“你买这么多东西在保质期内吃得完吗?” 雾茫茫道:“没关系啊,可以送人。但是我要叫大数据知道,本姑娘是吃遍天下无敌手,什么都吃过,所以不要企图给我送假货。而且你说的大数据统计太恐怖了,我要把我以前买的东西的比例都刷下去,重新塑造一个吃货的形象。” “有前途。”路随点赞道。 但实际上,雾茫茫的借口不管多冠冕堂皇,其实她只是喜欢享受收到包裹时的快感而已,有一种全世界都在送她礼物的感觉。 双十一这天,雾茫茫的支付宝余额彻底被清空了,大约是有了男朋友之后底气十足,连□□也清空了,信用卡也刷爆了,她的工资只够下个月进行最低额度的还款。 不过不要紧,还可以分期的。 现在路随对她管吃管住,雾茫茫也算是净收入人群了。 不过最欢乐的是,路随今天有电话给她,说是要送她节日礼物。 47|Chapter 47 雾茫茫第一个直觉就是悍马到手了 她心想路随还真是厉害,这才两天呢,按说这种车一般没有现货,都得预订,但有钱人自有通天手段,雾茫茫对路随很有信心。 下班的时候,路随来接她,明显不是回湖区,而是向另一个方向的郊区去,貌似是车行集中的地方。 路随带着雾茫茫到了一个十分空旷地方,中间放着一座小山,上面覆盖着蓝色塑料膜,所以雾茫茫不清楚那座小山是什么东西,她想来想去都猜不出来。 说是飞机、游艇吧,又小了点儿,但是绝对没有任何车辆会有这么大。 究竟是什么东西会有这么大的体积? 雾茫茫努力克制自己爆棚的好奇心,小心肝砰砰直跳地被路随拉着往那座“礼物”走去。 随着路随站定,有两人从左向右地将遮在那座礼物上的塑料膜掀开,露出它的庐山真面目来。 一辆鲜红色的载重10吨的崭新大卡车! 哈哈,这玩笑真好笑。 但是雾茫茫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够不够高大?”路随问雾茫茫,“上去试试吧,视野很不错的,绝对没人能挡住你视线,和你本人的形象差距也足够明显,别人看到你这个女司机时都会‘哇’的。”路随很难得地说了一长段话。 “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雾茫茫嘟起嘴。 路随拉起雾茫茫的手,令她掌心摊开,将卡车的钥匙放到她掌心,“颜色是我特地给你挑的,很衬你。要不要过去和你的新座驾一起,摆个pose,我帮你照相。” 雾茫茫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符合你的要求?”路随显得有些委屈。 “我要的是我的悍马。”雾茫茫知道路随一定是逗她玩儿的。 “悍马跟这车比绝对逊毙了,无论是安全性还是高度差,它都甩了悍马一条街,不让你让它们对撞试试。”路随道。 “别玩儿啦,耍我很好玩吗?”雾茫茫极度失望之后,都要哭了,她真是强烈想要个坐骑的。 “试试吧,说不定兜一圈风你就喜欢了。”路随道。 雾茫茫翻了个白眼,“我是c照啊,不能开这个车。”你这个脑残!后面一句没敢说出口。 但是她有更毒的,“你怎么不送我个塔吊啊?视野又高,还不怕塞车,直接把我从a点提溜到b点。” “下个双十一吧。”路随点点头。 “路随!”雾茫茫狠狠跺了跺脚,这种娇滴滴的发怒的声音也只有恋爱中的女人才能发得出来。 也只有恋爱中的男人听了不会起鸡皮疙瘩。 “那行吧,双十一搞活动,买一赠一,感恩大回馈,我买这卡车的时候,他们还送了我一辆。”路随亮出了另一串钥匙。 雾茫茫一看车钥匙就知道是法拉利,也不指望路随能送她suv了。 火红色的高级定制,开起来大约能让人想起哪吒小太子的风火轮。 从皮具到内饰都十分讲究,几天时间绝对拿不到车。 “你很早就订了这个车了?”雾茫茫问路随。 路随点点头,“不过还是走了点儿后门,插了队。” 雾茫茫一坐进车里,就感觉低人一等,身心都觉得压抑极了。 几百万的跑车拉风是拉风,但是开起来真心令人不爽。 本来还以为这个双十一可以联手虐狗了,结果事实证明她太天真了,完全是被路随给虐了。 “开这个,还不如开卡车呢。”雾茫茫心想,嘴里不由问道:“将来我们要是分手了,这车得还你吗?” 路随道:“随你处置。” 雾茫茫脸上终于露出点儿笑容了,虽然车不喜欢,但是换成钱就没人不喜欢了。 不过此仇不报非君子,雾茫茫眼珠子一转,将跑车开到闹市区对路随道:“我想换个新发型,不过时间可能有点儿久,你能不能先回去,过会儿再来接我?” 路随自然只能答应。 女人做头发的时间太恐怖,即使有心相陪,也实在花不起那数个小时。 雾茫茫惯常做头发的店也顺应潮流地在搞双十一活动,王牌造型师洗剪吹只要1111,据说他曾经给舒姓女性做过造型,而韩星来城,没带造型师的话,也是钦定他的。 1111,真的算是吐血大甩卖。 “你头发这样漂亮,很适合留长发的,确定要简?”paul一脸可惜地再次向雾茫茫确认。 “嗯。” “我头发快弄好了,你来接我吧。”雾茫茫给路随打电话道。 不过电话里好像有麻将声,无趣的老男人的游戏。 “你在打麻将?”雾茫茫问道。 “嗯。我让司机去接你好吗?”路随道。 “你为了打麻将连女朋友都不要了?”雾茫茫不满地道,“而且久坐会让你的腹肌变啤酒肚的。” 雾茫茫觉得她会嫌弃路随的。 女人痴缠起来的时候真的令人头痛欲裂,路随揉了揉眉心。 “我不,我就要你来接我,我还给你准备了大惊喜呢。我希望你是第一个看到我新造型的人。”雾茫茫在电话那头都快哭了。 路随不得不站起身,“你们找个人代我吧。” 雾茫茫果断给镜子里的自己笑眯眯地比了一个“v”的手势。 手机里,路随传来一阵嘘声,尤其以宁峥的声音最大,“路随,你不是吧?” “你做人不厚道啊,路随,以前打麻将的时候我女朋友跟我发飙,你是怎么对我的?”蒋宝良也发声了。 路随拿起外套就往外走,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 “诶,三缺一等你啊。”宁峥撑起来吼了一句。 “路随这回来真的啊?”蒋宝良啧啧两声,“居然栽在雾茫茫那小疯子手上?不可思议!” “就雾茫茫那小娘皮,不可能!”宁峥不屑地道,他自己估计没咂摸出他话里的酸葡萄心理。 沈庭没评价,“还打不打?” “三个人有什么好打的,等路随吧。”宁峥推牌起身,去阳台点了一支烟。 “你怎么开始抽烟了?”沈庭问宁峥。 宁峥沉默不语。 “还没转过劲儿来?”沈庭问宁峥。 “你被逼婚试试。”宁峥大概是被沈媛梓逼急了,连沈庭这儿都撒上气了。 “你要真不喜欢媛梓,也别耽误她了。舍不得宁家那点儿财产么?”沈庭道。 宁峥狠狠抽了一口烟,“我不拿,难道要留给外头那个?” 说白了宁峥就是不甘心。 外头那个女人害死他妈,私生子登堂入室,他怎么忍得下那口气。 “那就别给宁家留下东西。”沈庭道。 宁峥抬头去看沈庭,沈庭摆摆手,“路随说的,你考虑考虑吧。” “你不管沈媛梓啊?”宁峥道。 “我就是管她,才来淌浑水的,你这样害人害己。”沈庭道。 宁峥啥也没说,只是捶了沈庭的肩膀一拳。 路随到达理发店时,视线扫了三圈,都没看到雾茫茫的踪影。 直到雾茫茫从他背后拍了一掌。 “姑父。”雾茫茫清脆地喊了一声,然后飞快地在路随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亲热地挽起路随的手臂,“走吧,你是不是等得都着急了?” 爆满的理发店里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了这对明显不清不楚的侄女儿和姑父。 姑父长得实在是太养眼了,颜值撑破天,灰色的羊绒大衣穿在身上简直气质和气势双双爆棚。 就是小侄女儿太□□了,留着齐刘海的学生妹短发,还穿着高中校服,这也下得了手? “好不好看,姑父?”雾茫茫离开路随两步,踮着脚尖陶醉地转了两圈。 她这发型,直接让她年龄减了七、八岁,进酒吧和赌场一准儿被人查身份证。 身上的高中校服是她让家中阿姨给她送过来的,当年雾茫茫读高中时的裙子。 白色衬衫、枣红色的百褶裙,领口系着深蓝色丝带,黑色平底鞋,膝下一寸的日式学生袜。 当初雾茫茫可是她们高中的女神,当然得第一个带头把裙子剪到膝盖上方,所以这一身清纯里又带着心机婊的诱/惑。 雾茫茫转完又贴上路随的手臂,“走吧姑父,别着急,姑姑今天飞伦敦了不会回来的,我一个晚上都是你的。”雾茫茫又往路随的手臂上压了压。 周围的人一阵恶寒。 路随闭了闭眼睛,自己这位女朋友真是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她演不出的。 回程的路上,路随一直没开口说过话。 雾茫茫则不停地向上吹着自己的刘海玩儿,“吴医生建议我从此以后多扮演积极向上的角色,我想来想去,觉得就是高中生最积极向上了。我还特地买了一盒铅笔,打算从今往后好好学习,daydayup。” 雾茫茫晃了晃手里的铅笔。 半路沈庭来电,问路随还回不回去。 雾茫茫凑过去在路随的旁边道:“愿赌服输,今天该你还账了,这可是虐狗的日子。” 双十一有恩爱不秀实在是暴殄天物。 路随看着雾茫茫的打扮,带她走出去,就是不说话,别人也得当他是变/态。 “不回去了,改天再约。”路随挂断电话。 雾茫茫跟在路随身后摩拳擦掌地走进路宅。 “你等等我啊,我去拿相机,我觉得起居室的沙发那边,比较好拍。”雾茫茫道。 路随回了一句,“你姑姑说今天机场管控,飞机没起飞,所以要回来查岗。” 然后当着雾茫茫的面儿关上了门,差点儿没把她的高鼻梁给碰断。 48|Chapter 48 雾茫茫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被狗啃了的短发,不由放缓了刷牙的动作。 她这脑子的毛病是越来越离谱了,留了那么多年的黑长直,居然一个双十一就破功了。 而且短发这东西,你家里要是没有住一个造型师,最好不要碰,刚吹出来的确是清纯可爱,但睡一觉可能就是鸟窝,揉两把就像被狗啃过。 雾茫茫将自己泡入浴缸里,极不情愿地回忆起了晚上的事情,真是不作就不会死的典型。 今晚路随的风度真的很好,没当众吼她一句“神经病”,真的是涵养到家了。 除了闭了闭眼睛打算来个眼不见为净之外,后面路随虽然没对她说一句重话,雾茫茫这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大约是这种心态。 她的前男友们遇到这种事情会吼她蛇精病,而雾茫茫向来的做派都是抵死不认,对吼回去,做男人没有一点儿幽默感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他们那种心眼儿小得针尖大的男人,难道还指望配真正的白富美? 连她这个蛇精病都看不上他们。 但遇到路随这种容忍型的时候,雾茫茫却又开始自我检讨,总觉得自己对不起路随的包容。 患得患失地觉得总有一天路随不会再这样包容她。 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 当初那个人为了她连刀子都敢挡,右手还因此落了残疾使不上力气,到最后不也是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吗? 不过唯一不同是,那时候她还没生病呢,或者叫还没发病。 所以说,不管她是好是坏,所有人还是都会为着各种原因而放开她的。 那么与其当个痛苦的清醒的人,其实做她现在这副样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只是今晚,因为路随的态度,雾茫茫忽然有些内疚起来,内疚自己配不上他的好。 她觉得今晚的自己幼稚又白痴,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双手把脸捂住,但当时她居然觉得既兴奋又刺激,完全无法阻拦。 “噢。”雾茫茫哀嚎一声,将自己整个人都没入了水里,渐渐有熟悉的窒息感袭来,她在将死未死之间享受了片刻,然后猛地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息。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觉得很可怕,但是对雾茫茫来说,这只是她习惯了的游戏而已。 有一回一时没掌控好技巧,幸亏家里的阿姨发现得及时,要不然雾茫茫早就上天堂享受去了。 若非这样,柳女士也不会舍得拉下脸来送她去看心理医生。 雾茫茫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水,觉得自己还真是矫情。 世界上比她惨的人不知有多少,别人也没说要死要活的,到她这儿吃得饱穿得暖,父母双全,又没有房贷,职业还体面,目前的男朋友品相也十分不错,竟然会有寻死的想法? 简直就是作死啊。 但人就是这种作死的动物。 当生存不再是问题时,他们就觉得自己应该高于动物,区别于禽兽,开始追求感情和理想,要求尊重与爱,探讨生活的意义。 说白了,雾茫茫要是生活在为生存而奋斗的家庭里面,她这些心病根本就会成为毛病,因为她不会有时间悲春伤秋。 所以说,富人屁事儿多。 雾茫茫赤/裸着身体从浴缸里走出去,在镜子里欣赏了一下此刻正泛着刚出浴的米分光的年轻身体,道了一句,“臭皮囊一副,想死又不敢死的胆小鬼!” 雾茫茫扯过旁边的浴巾围住自己的身体,换了副语气又道:“我不是胆小鬼。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 她现在就这么死了,别说上不了天堂,估计人间也没人会给她留几滴眼泪。 雾老板和柳女士大概会愤恨地骂她浪费粮食、磨人精。 雾蛋蛋没准儿哭两声。 路随大概是会烦恼于要和公安局打交道,这种女朋友莫名死了的情况下,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男朋友。 至于网友,大概会猜测她是不是出车祸了。 总之没有人会在十年后还想得起她这人。 雾茫茫当然不愿意就这样死了。 她想读研也不是一时兴起,只是觉得自己这方面还有些天赋,努力努力之不能可以混个专家。 将来有一天她若死了,但愿会有人说:雾某某的离世,是我们古董修复界的一项重大损失。 那她也可以瞑目了 要不然她也可以当个变/态女杀手也可以,将来警察学校讲案例的时候,总会提及她的心理做分析。 鉴于以上两点,雾茫茫第二天的周末时光全部泡在了考研资料里。 学习累了就翻一本阿加莎的推理书看看,什么东方快车谋杀案之类的。 可惜年代太过久远,碰上现代的侦查手段,哪里还需要波罗神探啊。 所以雾茫茫又转而改看东野圭吾, 路随晚上应酬回家时,走到偏厅门边,看着坐在里面正拿笔头挠脑袋埋头温书的雾茫茫,还真有点儿养了个女儿的即视感。 小姑娘大概遇到了难题,刚挠完头发又把笔头咬在嘴里。 好容易下了笔,然后将书哗啦啦翻到最后。 应该是在对答案。 路随能清楚地在雾茫茫脸上读出“这是什么鬼答案”几个字。 “想考研?” 雾茫茫做题做得太认真了,直到听见路随的声音,被他从背后抱在怀里,这才反应过来。 “你喝酒了?”雾茫茫皱了皱鼻子。 “嗯。”路随半松开雾茫茫,松了松领口。 雾茫茫直觉路随今晚的态度就不对,酒乃色之媒。 路随这副模样,让雾茫茫的脑子里瞬间蹦出一个词儿来。 撩/骚。 雾茫茫尽量不打草惊蛇地道:“考研真是太难了,英文还行。”高bigger的博主谁不会拽几句英文啊? “但是出政治题的人真的是人类吗?”雾茫茫的多选题每题都会选错,完全不懂出题人的奇葩思路啊。 路随接过彼得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别挠脑袋了,我明天让人给你请辅导老师。” 路随坐到雾茫茫的旁边,“想考什么学校,导师联系了吗?” 你瞧瞧这就是高效率人士,顷刻间已经把主动权全部掌握了。 雾茫茫咬着笔头看向路随,迟疑地道:“想考a大,小舅舅和那边的教授比较熟,专业题我都拿到了。” 她迟疑的部分是a大并不在本城。 “你这个专业的确是a大最强。”路随道。 雾茫茫小心翼翼地观察路随的表情,这个人好像一点也不介意a大不在本城。 这绝对不正常,是不在意?还是太在意了,所以也不想打草惊蛇? 雾茫茫一边想一边慢吞吞地收拾书本和文具。 路随好笑地看着雾茫茫将笔放入文具盒里。 米分嘟嘟的小兔子文具盒,这是演上瘾了? “我上去了,学习了一天,真累啊。”雾茫茫为了逼真,还打了个哈欠。 “嗯,真遗憾,本来今晚还想把输的彩头给你的。”路随看着将书本抱在胸口呈防备的姿势的雾茫茫道。 做人不能这样狡猾的?! 大家都是成年男女,雾茫茫焉能不懂路随的意思。 这必须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的翻版啊。 不过都是饮食男女,反正迟早要破障的,雾茫茫也不矫情。 如果能换得路随的腹肌照,也不算吃亏。 毕竟出力的都是路随。 “我等会儿带着相机去你房间找你。”雾茫茫道。 “嗯。”路随笑了笑没动,似乎是怕雾茫茫反悔。 雾茫茫摆摆手道:“你赶紧去洗澡吧。” 这话够明显了吧? 回到自己房间,雾茫茫美美地洗了个澡,还快速地敷了纸膜。 想换一件性/感的睡衣吧,但是跟发型实在太不匹配了。 雾茫茫只好从衣橱里翻出活泼又可爱的米分色的兔兔连帽小绒衣,帽子上还耷拉下两条长长的兔耳朵,可爱到萌萌哒。 下面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下装,雾茫茫只能胡乱套了一条小热裤。 兔兔衣的下摆刚好到大腿根部,将小热裤藏了起来,但一抬手就能看到裤子。 打扮妥当,雾茫茫翻出单反相机来检查了一下电量,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到对面去敲门。 路随大约也刚洗过澡,换了身牛仔裤和白色t恤,平白年轻了好几岁,本来就是清隽矜贵的气质,因而彻底模糊了年龄的界限。 其实路随本身也的确不老,但雾茫茫喜欢默念他是老男人,就像路随说的一般,她就是在找优越感。 这会儿雾茫茫看见路随贴身体恤下若隐若现的腹肌时,不由得吞了口口水,有点儿怕怕。 而路随的眼睛在扫过雾茫茫的兔耳朵之后,直接挪到了重点上。 雾茫茫撇了撇嘴,两手将兔兔衣往上一提,“我穿了裤子的。” 虽然穿了跟没穿差不多,但底气完全不一样。 路随往旁边让了让,雾茫茫踏着兔头拖鞋走了进去。 转头就见路随正在脱t恤。 “你,你干什么?”雾茫茫有点儿结巴。 “不是说拍腹肌吗?”路随反问。 “啊,哦。”雾茫茫这才反应过来,心里埋怨路随这也太直接了,也不给人一点儿心理准备。 雾茫茫低下头,以玩弄相机来掩饰自己脸上的红色。 不是她没见过世面,主要是人鱼线那深入牛仔裤下的线条,让人没法儿抵抗,忍不住就想入非非。 “怎么照?”路随问。 雾茫茫这才发现,原来有钱到无所不能的路先生其实一点儿也不会拗造型。 雾茫茫红着脸、低着头道:“你随便就好。” 人帅型美,天生的衣架子,又不怕镜头,真是怎么拍怎么都好看。 说实话,会摆pe真的是种很强大的能力。 路先生当然不用拗造型,就那儿一站,就是杂志封面照。 雾茫茫“噼里啪啦”闪了几张,突然“啊”了一声,“差点儿忘了。” 雾茫茫走向路随,将手伸到他的裤扣上,抬起头对着路随道:“我们的约定里,可是不能扣扣子的。” 路随一把捉住雾茫茫的手,“别惹事儿。” 不过话虽如此,一切都已经迟了。 雾茫茫这还没解扣子呢,有东西就已经耐不住寂寞了。 身为女人,雾茫茫是不能理解男人这种一点就燃的德性的。 但是女人们这时候总是会生出一种带着优越感的得意,既得意自己的魅力如此巨大,又得意自己比男人进化得完全。 雾茫茫当然也不例外,不过人得意的时候容易失去戒心,她被重重地抛到床上时,路随已经覆身上来。 下一秒雾茫茫的嘴唇就被堵住了,显然路随已经吸取了上回的经验教训,坚决不给雾茫茫开口的机会。 一旦笑场,就没法儿继续了。 “我想我可能没办法尊重你的原则了。”路随在雾茫茫的耳边道,声音低沉而暗哑,激得她的皮肤底下仿佛跑过了一连串的电花。 男人真是称得上是两截动物。 上半身正温柔细语地抚慰你,将你当成好似日本豆腐一般呵护,吹口气都怕你化了。 但下半身却是不容易你退缩地强悍,不过是片刻功夫,雾茫茫觉得自己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 只是路随有些急切,吻落得越来越密集。 雾茫茫晕晕乎乎的魂飘三千里,等感觉身上一凉才回过点儿神来。 原来是路随微微后退,去脱他自己的衣服。 雾茫茫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傻了。 虽然没吃过猪肉,但她这方面的科普知识还是十分到位的,路随那种明显是尺寸超标。 雾茫茫忍不住往后退了退,但路随很快就欺了上来。 这时候表明自己是个黄花大闺女虽然有点儿挂起来卖的意思,但是雾茫茫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我,我还是第一次。” 重点是,你最好轻点儿,或者最好准备再做足点儿。 雾茫茫感觉路随的动作明显一顿,身体顿时离开了她,她能听到路随急促地呼吸了几口,然后翻身就下了床。 雾茫茫一骨碌地爬起来,拉过被子遮住自己,不解路随的意思。 路随穿好裤子,转过头来道:“抱歉,我们应该更慎重点儿。” 雾茫茫虽然觉得转变有点儿突然,但她一个女孩儿总不能在男人说要慎重的时候厚着脸皮扑上去吧? 49|Chapter 49 路随转身去了浴室,雾茫茫起身把衣服拾起来重新穿好,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门口对着里面说了一声,“那我先回去了。” 路随对此毫无挽留。 雾茫茫不得劲儿的坐在自己床上,半天没回过神来,弄不清楚路随的态度。 大概是被自己还是个雏儿这消息给吓到了。 雾茫茫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原因。 毕竟这和她平日给人的印象的确反差有点儿大。 雾茫茫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不再去想,反正是个处的事儿总不能是坏事。 男人不是都有雏儿情节么? 雾茫茫的视线扫过沙发上随手放着的相机,猛拍了一下大腿,险些忘了大事儿。 接下来雾茫茫自然要忙活着将相片导出来,然后用马赛克把路随的脸遮住,本来是不被允许拍脸的,但是身材再好如果是个无头男,拍出来的效果也会很奇怪。 奇怪到路随都不能不勉为其难地同意雾茫茫拍全身照。 上传到微博的时候,雾茫茫精心配了几个字,“手感棒棒哒!(*^__^*)嘻嘻……” 这年头色/女估计比色/狼还多,片刻后雾茫茫发出的微博下面就多了上百条流口水的回复,清一色的求虎摸。 路青青给雾茫茫发了条私信来,“这帅哥谁啊?该不会是我想的那位吧?(⊙o⊙)” “你想的哪位啊?”雾茫茫捏腔拿调地回复。 “我听说,我只是听说哦,有人说你在和我小叔交往,是不是啊?”路青青问道。 雾茫茫笑着摇了摇头,亏得路青青忍了这么久才来问,不过路琳、沈媛梓那种人都不可能和路青青碎嘴,所以她消息知道得慢一点儿也不是不可能。 “嗯。”雾茫茫这是被路随传染,说话那叫一个简练。 她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说话如此简洁,原来如此有优越感啊。 “哇哇哇~~”路青青觉得文字已经无法表达她的心情,所以直接发来微信语音,“雾茫茫,你藏得够深啊?!厉害啊,这等修行千年的妖孽都让给你收了,佩服佩服。” “承让承让。”雾茫茫嘻嘻地道。 这时候似乎谁都想不起其实路青青还是个古道热肠的双呢。 只因为,还想继续做朋友。 此时正是晚上上床睡觉的时间,似乎大部分人都有临睡前刷微博或者朋友圈的习惯,所以连路琳都在朋友圈赞了雾茫茫一句:“玩坏了。” 然后微信提示宁峥发来一张照片,雾茫茫点开一看,差点儿没笑坏,是宁峥在床上拍的他自己的腹肌。 别说,他的pose摆得比路随撩/骚多了,不去站橱窗真是可惜。 就他这模样,让雾茫茫掏两千点一支扭臀舞她都肯的。 所以雾茫茫不得不感叹,难怪沈媛梓舍不得放过宁峥,花是花了点儿,但身材好、技术靓,也不是没优点的。 雾茫茫对比了一下宁峥和路随的腹肌,偏心地觉得还是路随的线条更完美,腹肌似乎更有型,要是上面再有点儿水珠什么的,她都恨不能伸舌头去跪舔了。 微信和微博都忙得不得了。 龙秀娟了雾茫茫一句,“哪儿copy来的照片啊?呵呵。” 虽然都在闺蜜群,号称闺蜜,但其实都只是打着朋友的幌子在里面监听对方的动向的,嘴里说着赞,心里却在说着“嘁”。 这时候如果回驳,那就是被说中了恼羞成怒,若是放任,你就是做贼心虚,默认了。 雾茫茫叹息,觉得自己还是太纯了,当时应该跟路随的腹肌来个合照的。 “这是y的腹肌吗?哇,好喜欢!”闺蜜群里的艾果果发来星星眼的图片。 这时候雾茫茫已经顾不上酸言酸语的龙秀娟了,因为群里已经炸了。 嘴里都在说着恭喜恭喜,虽然雾茫茫知道她们心里其实想说的是:看你们何时分手。 “求姐夫请客!” “求妹夫请客!” …… 下面是整整齐齐的队伍。 “人家龙姐夫上位的时候可都是请了客的哟。” 龙姐夫就是龙秀娟家里那位,当时的确是大宴了闺蜜的。 不过雾茫茫很巧妙地没去成,因为龙秀娟是趁着她不在本城时请客的。 显然是不够自信,雾茫茫觉得。 “对了,你微博粉不是超百万了吗?要不干脆就在星光请客吧。”龙秀娟加入讨论道。 星光这种高bigger私人会所,其实很少接大型派对的,不过路随出面应该不成问题。 雾茫茫心里盘算着怎么打龙秀娟的脸,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先问问路随。 所以话不能说死了,雾茫茫只回了句“客自然是要请的。” 就在雾茫茫准备收手机睡觉的时候,神出鬼没地真我风采突然冒了出来,“你给他下药了?” “嗯,人型□□。”雾茫茫回了一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真是古里古怪的小号。 其实小号的不仅是小号。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路随说接下来的一周要去米国。 “那我可不可以回家去住?”雾茫茫问。 路宅住着虽然舒服,但是处处讲求格调,不能穿着睡衣和拖鞋乱窜,时刻必须衣冠楚楚,雾茫茫短时间还适应不良。 路随点了点头。 雾茫茫下班刚回到自己的豪宅,路随的司机就给她来电话拿卡,说是路随让他把雾茫茫那辆跑车送过来。 雾茫茫去接了自己的名贵跑车,然后在自己久违的床上使劲儿撒了一会儿欢,不过似乎有什么东西变了。 好像床和床单都没有路宅的舒服。 雾茫茫虽然标榜自己是白富美,但是也没有花五位数买床单的阔气。 不是买不起,只是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养个全服排名前几位的游戏号真心很烧钱的。 雾茫茫畅快无比地打了一周的游戏,每天都可以开心地做日常,副本全打完了,还拿到了橙武。 又花钱给自己漂了个新出的全服稀有发色,走到哪儿都倍受瞩目,一群帅哥叫嚣着求包养。 这日子过得太爽心了,以至于一周以来路随从没来过电话,雾茫茫都没怎么在意。 路随本来长得就不像天天打电话的男人。 到第二周,还没有路随的消息,雾茫茫也只当他是在米国被公事耽误了,巴不得他等她这周的副本下完再回国。 这天雾茫茫的游戏正打到关键处,但手机不停地响起微信提示音,最后干脆是铃声不断。 雾茫茫只能抱歉地在游戏里划水,接起电话来。 “茫茫,你和我小叔怎么回事儿啊?”路青青的声音有些急。 “挺好的啊。”雾茫茫道,但心里其实是这样想的:不会是被甩了吧? 想起来也是十天没联系过了呢。 “那怎么今天路家的宴会,他手上挽的是林倾心啊?”路青青说话跟放鞭炮似的快。 被渣男劈腿了? 路随的格调在雾茫茫心中瞬间降低了十个档次。 但是林倾心是个什么鬼? 雾茫茫立即从游戏里切出去百度了一下这名字。 原来是东恒的当家女主播,可惜雾茫茫很少看晚间新闻。 “不过你也别急,这种宴会以前小叔也经常带旗下的女主播出去应酬的。” 资源不用也是闲置嘛。 路青青开始帮路随说话。 但那是没有女朋友的时候,雾茫茫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你去宴会了?”雾茫茫问。 “没,龙秀娟去了,在朋友圈里发了图。”路青青道。 雾茫茫突然觉得脸有点儿疼。 这前一回才刚承认了有男友,还忍不住虚荣地秀了一下甜蜜的红色跑车,今天就被啪啪打脸了,而且还是被龙秀娟这死对头。 “游戏里喊我了,回聊。”雾茫茫按黑手机,重新打开音响。 不过接下来可就不那么美好了。 雾茫茫在游戏里属于傻大款的类别,操作只能说很一般,但耐不住她装备好,钱又多,下副本都是她出小药和桌子(食疗),所以大家喜欢组她。 但今晚她一直失误,害得团灭了好几次,最后连和她暧昧的团长都受不了了,委婉地说了两句。 然后大家约定明天再战,毕竟时间不早了。反正副本只要在一周以内完成就行了。 雾茫茫晚上躺在床上,有点儿伤感自己又被甩了的这个事实。 被这样无声无息地甩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大家都爱面子,当着你的面儿说我们不适合总有点儿伤人。 所以恋爱里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久了不联系那就是慢性分手了。 雾茫茫也没有打电话给路随确认的意思。 还是那句老话,大家都是成熟男女了,有些话何必说开。 第二天雾茫茫去单位请了年假,又在她小舅舅那里撒了一会儿娇。 虽然肖馆长平日很严肃,但他们家的下一代就雾茫茫这个女孩,总免不了怜惜两分,何况雾茫茫说的是为了考研。 肖森大手一挥,给她批了两个月的假,考研之前都不用上班了。 但津贴就不能发了,只有基本工资。 “没事,没事。”雾茫茫已经在网上把那辆法拉利挂出去了。 网上眼睛毒的人多的是,还没到下班时间雾茫茫就已经收到三个买家来电了。 这车贵还是其次的,主要是定制的,这bigger就高了。 轻轻松松几百万入账。 雾茫茫给柳女士的投资顾问打了个电话,转手就拿去投资了。 感谢路先生给的第一桶金。 今后但凡雾茫茫节约点,不问柳女士拿零花钱也能勉强度日了。 两个月的假期,欧洲又是淡季,雾茫茫很果断地抓起护照就飞去了英国喂鸽子。 这种说走就走的浪漫的行为必须要不停地发微博。 比如在阿尔卑斯滑雪,在意大利的酒馆和帅气的海员*之类的。 每一张都能让追随她这个白富美的那些粉丝惊叹她生活得像公主。 威廉长得很帅,英国和意大利混血儿,年仅二十三岁,有七分像贝帅,穿拖鞋都能穿出迷死人的帅感。 雾茫茫喜欢他身上的海腥味儿,还有他毫不掩饰的热情。 而且这老外特别潇洒,遇到雾茫茫后,立马就辞职跟着她在欧洲到处流浪。 在罗马,他们一起去许愿池许愿,在西班牙广场对面i街上的喝咖啡,反正去把罗马假日的情景都演绎了一遍,雾茫茫还搞到了一套当时奥黛丽赫本那样的裙子,本想剪个赫本头的,但实在不放心发型师的技术。 在威尼斯的邮轮上,威廉带她从员工通道去到了船头,就是泰坦尼克号里面jack和rose经典造型发生的那个地方。 雾茫茫以前也坐过邮轮,但都很遗憾的没到过船尖摆pose致敬。 这回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照片是威廉曾经的同事冒着生命危险用自拍神器帮他们拍的。 刚发到微博上就引来一群尖叫。 最欢乐的是在奥地利,威廉还搞来了茜茜公主和弗兰克第一次见面时的那种马车,雾茫茫试了好多次,才将鱼钩甩到威廉的身上。 一切是那么开心。 以至于假期结束,雾茫茫和威廉在机场吻得难舍难分,两个人都哭得稀里哗啦。 威廉不顾一切想跟着雾茫茫回中国,但是他大学的学费贷款还没有还清,所以要继续打工,并保证将来一定去中国找雾茫茫。 “我帮你还好不好?”雾茫茫捧着威廉的脸道。 但不管是中国男人还是外国男人,男人的骄傲都不容被践踏。 威廉有些生气。 雾茫茫让旁边的旅客给她和威廉照了个合影,pose是“执手相看泪眼”的经典分离镜头。 雾茫茫踮起脚尖,轻轻吻了吻威廉,“保重。” 雾茫茫是在最后一秒才依依不舍地入闸的。 长途飞行即使是头等舱依然不是什么美好的体验,空姐的美貌对雾茫茫也毫无吸引力。 她戴上耳机,打算补补眠,但是在侧头的刹那看到隔壁舱的人居然是一个熟人。 他乡遇故知,即便平日关系不好,也总是能聊上几句的。 “k。”雾茫茫敲了敲两人中间的隔板,大约是国外待久了,淘气的时候居然说的都是英文。 那人缓缓摘下耳机,就听雾茫茫笑嘻嘻地唤道:“沈庭。” 50|Chapter 50 沈庭微微侧头看向雾茫茫。 她的短发很精神,脸上容光焕发,虽然眼圈还有一点儿微微的红,但已经完全看不出是那个刚才在机场跟小男友吻得眼泪鼻涕一包糟的女孩儿了。 顶灯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皮肤呈现一种奇异的半透明态,晶莹剔透。 雾茫茫有点儿尴尬地缩回脑袋,沈庭似乎不喜欢被人打扰,也不喜欢多话的女人。 而他们上回见面的情形似乎也不那么愉快。 “抱歉,打扰了。我只是觉得在这里遇到真是巧,才来打个招呼的。”雾茫茫尴尬地挠了挠头发,表示自己只是一个礼貌好宝宝。 当然其实沈庭身为路随的好兄弟,现在大家见面的确也是无话可说的。 雾茫茫升起隔板,因为睡意已经消失,索性将包里的考研政治拿出来,她自己也觉得醉得萌萌哒,连出来玩儿都不忘复习政治。 但政治真是个无聊的东西,因为飞机上提供网络服务,雾茫茫忍不住又刷了一下微博。 每个人都在对着她的小鲜肉威廉流口水,雾茫茫于是又上传了一张她枕在威廉的古铜色腹肌上的照片。 微信提示有私信进来,雾茫茫点开一看,居然是消失很久的真我风采。 “你和路随真的分手了?”——真我风采 什么真的假的? 雾茫茫回了个“是”。 “为什么?” 为什么?性格不合呗,雾茫茫刚刚键入几个字,但转念一想,机上无聊,倒不妨娱乐娱乐。 这人这么八卦,就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好了。 “不是告诉过你吗?他器大活好,一夜三次郎,我身娇肉嫩受不了,就分手了。”——by雾茫茫 “鬼话连篇。”——by真我风采 “你怎么知道我鬼话连篇?你自己亲身试过他么?”雾茫茫撇嘴。 对方没有回答,转而又问:“你的小男友怎么样?” “棒极了。老外的尺寸嘛。年纪小,功夫高。”雾茫茫一边打字一边哼哼,“虽然我的年纪小,可是我的功夫高……” “你不是说你连路随都受不了,还能受得了你小男友?”真我风采将了雾茫茫一军。 谎言被戳穿,幸亏是在网上,雾茫茫决定果断不回复了。 “谎话精,生气了?”——by真我风采 你全家才是谎话精! 恼羞成怒的雾茫茫觉得还是政治比较可爱。 “路随讲求养生的。”真我风采又发来私信,“他不碰你并不一定是你不好。” 我擦! 这是什么鬼?竟然,竟然全部猜中。 养生?! 好高端的生活,雾茫茫心想,要不要再炼个丹什么的? 道家虽然也有房中术,但大体上还是讲求寡欲的。 但是雾茫茫可不容易被忽悠,好歹她专业不是唬人的。 道家养生不是还说处/女的红丸是大补吗? 所以,养生个鬼啊! 但转念一想,这人连路随讲求养生都知道,她都不知道呢。 雾茫茫不得不又开始猜测真我风采是谁。 应该是关系很亲近的。 朋友?路琳?助理彭泽?老管家彼得?亦或者是女管家安妮? 选项真是不要太多。 雾茫茫神补了一下严肃得一丝不苟的彼得对路随私生活的好奇?画风还真是萌萌哒。 不过应该不是他。 微博终于恢复了平静,但良久以后,真我风采又开始活跃。 这得是多无聊啊?雾茫茫心想。 “你短发很漂亮。”很年轻,很清纯,很让人有…… 看到这句话,雾茫茫突然就往隔板看了看,然后眯了眯眼睛,应不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呢? 但是这私信的画风和沈庭是不是相差太远了?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和路随没有xx过呢? 彼得应该知道,因为换不换床单的什么的,他清楚。 安妮maybe也能知道。 而路随的好兄弟们会知道吗? 不能想象,三个大男人一起讨论私生活的情景。 但是女生如果足够亲密的话,是会讨论的呢。 雾茫茫偷偷地站起身,探出半个脑袋,往沈庭那边看了看,这人正在闭目睡觉,视线范围内看不到通信工具。 究竟是不是他呢? 雾茫茫重新坐好,咬了咬手指。 其实她一直倾向于真我风采是宁峥,跟他说话向来是口无遮拦的,种马男嘛。 但如果换成是沈庭? 雾茫茫将脑袋在隔板上撞了撞,她被吓到了! 还是果断拉黑吧。 如果真是沈庭,雾茫茫只想说,大家都有病,这么关心路随的私生活,该不会是潜在gay吧? 下飞机的时候,雾茫茫行李比较多,女人就是爱买买买,好在沈庭和他的大部队都是精英男士,很乐意为女士服务。 “有人来接你吗?”沈庭推着雾茫茫的行李车问她。 雾茫茫摇了摇头。 她这回国机票也是临时起意买的。 “我送你吧。”沈庭道。 虽然可以打车,但是她行李太多,好像出租车的后备箱装不下,所以只能点头。 不过既然沈庭成了她怀疑的对象,相处起来就格外的尴尬。 一路雾茫茫都不怎么说话。 沈庭话就更少。 “我短□□亮吗?”雾茫茫在下车时,突然转过头问沈庭。 沈庭看了看道:“漂亮。” 雾茫茫仔细看了几秒,最终还是放弃了,面瘫的脸真的看不出底牌。 雾茫茫回到家,给柳女士去了个电话,说是等周末考完研就把礼物给她送过去。 柳女士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安安稳稳睡了一觉之后,雾茫茫叫了份外卖当晚餐,正在吃宫保鸡丁的时候听到手机响,拿起来一看却是路随。 雾茫茫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这一个多月来路随来过很多通电话,雾茫茫都没接过,不过这个间接导致了她不在一个城市停留超过两天的习惯。 后来路随也就没再打来过,今天突然又出现,难道是知道她回来了? “下来!”这一回是微博私信。 一看就知道是路随的号,名字叫:路随人茫茫。 雾茫茫的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一下,轻轻将手机放下,继续低头刨饭。 他们两个的事儿都几百年前的破事儿了,早就翻篇儿了,没有见面的必要。 但是脑子是这样想的,心却忍不住泛酸,雾茫茫吃了几口泪泡饭之后,火大地将筷子在桌上一拍。 真是没用! 雾茫茫拿手指擦了擦眼泪,哪知道越擦越多。 太没用了,都长这么大了,遇到事居然还是只会哭。 不过听说眼泪有排毒的作用,倒也不妨再流一会儿。 雾茫茫走到另一头的窗户跟前,微微掀开窗帘,低头看向大路,隐约可见有很多辆车停在边上。 雾茫茫心想,路随其实挺会哄人的,瞧这网名取的。 本来她还不确定路随见自己是为什么,但现在好像一目了然了。 一个女人究竟是不是真心和你分手的,其实很容易判断。 如果这时候她下去了,那就是还在犹豫,想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 这时甭管她嘴里说得多斩钉截铁,说得多伤人,其实就是在硬撑。 而如果她不下去呢?那就是game真的over了。 但其实通常大部分女性都会像这样自我安慰: 我就是好奇他想说什么,其实并不是想原谅他。 好奇心可以杀掉猫。 而猫有九条命都不够杀的。 雾茫茫觉得自己不能被愚蠢的好奇心给哄骗了。 好马不吃回头草,何况下家都已经糊牌了。 再说了,路随想见她,怎么不上楼来堵人? 雾茫茫睡到半夜才想起来,她这豪宅是要刷卡才能启动电梯的。 时差还没有倒过来,有些失眠。 雾茫茫走到窗边掀开窗帘,下面好像还停着车,她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望远镜来往下看。 有个男人正低头背靠在车门上,好像在吸烟。 雾茫茫记得路随好像不抽烟的。 但如果他现在开始抽烟了呢? 雾茫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凌晨四点。 她重新穿好衣服,灰色的加绒打底裤和灰色的套头卫衣,头发随便用手抓了两下再戴上帽子。 称不上好看。 既没有洗澡、也没有洗脸,甚至也没有刷牙。 雾茫茫就拿起钥匙和手机开始往外走。 有时候对女人而言,其他人可以简单地分成两类。 一类是你见他/她之前,一定要洗澡、洗头、做脸、做手的。 另一类是以上都不干就去见的。 路随之于雾茫茫曾经是第一种呢。 站在电梯门口,雾茫茫有一点儿小犹豫。 她这会儿要是下去呢,会觉得自己有点儿贱。 要是不下去呢,又觉得自己有点儿“作”。 所以雾茫茫决定下去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买份早餐好了。 但其实不管是哪一种,一旦她走进电梯按下1之后,之后的决定权就不在她手里了。 你以为一切决定权都还在你手上?其实不是的。 对方要是哄得好,那就是皆大欢喜。 要是哄得不好,那就是从此路人。 路边正在吸烟的男人原来并不是路随。 雾茫茫有些失望,还以为他能为自己破例,烦躁郁闷得开始用尼古丁麻痹神经呢,纯粹是她个人脑补多了。 司机看到雾茫茫出现时,有些惊讶,很快踩熄烟头,替雾茫茫拉开车门。 路随的脸藏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车内灯亮起时,雾茫茫在他脸上看到一丝困倦,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坐得很端正。 自欺欺人的买早餐的借口此刻已经抛诸脑后,雾茫茫搓着手坐进车内。 突然想起了王媛。 有些事情不当面讲清楚,的确会让人产生一辈子的心结。 面对好奇心,任何抵抗从长期看来都是无效的,就好像推理故事看到一半,戛然而止,你这辈子大概都会惦记人是谁杀的,动机是什么。 所以雾茫茫也想知道自己被甩的原因。 “外面还好玩吗?”路随问。 “好玩。能关上灯吗?”雾茫茫问。 车内重新恢复黑暗,借着路灯的光芒,车内人的脸隐在明明暗暗处,比黑暗更忽悠人。 “你误会了一些事情。”路随道,“如果我跟你分手,我会亲口清楚的告诉你的。” 51|Chapter 51 “但你没误会我……”我这就是跟你分手的意思。 雾茫茫的高调还没唱出来,就被路随堵了回去,“你不是说如果移情别恋会亲口告诉我,分手之后才会开始另一段关系么?”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雾茫茫顿时没了声音。 路随一句“误会”就将她从受害者的角色扭转成了施虐者。 世界果然是没有黑白的,全凭一张嘴说。 “我是不是误会,你最清楚!”雾茫茫可不是那种孬货,没理她都要掰三分的。 “所以我清楚你是误会了。”路随道。 雾茫茫侧头看向抬起手揉眉头的路随,虽然有点儿黑但是轮廓还是分明的,这人怎么还敢做出一副是她在无理取闹的无奈样子? “我没有误会!谈恋爱的人十天都不联系难道不是冷分手的意思?”雾茫茫几乎尖叫。 路随揉了揉耳朵,“十天都不联系为什么不是对方发生意外了呢?” 意外你妹啊?!“但是你不仅没有发生意外,转头还抱着大美女出席晚宴呢,我没说错吧?”雾茫茫气得头顶冒烟。 “既然这么生气,当时为什么不打电话或者当面问我?”路随四两拨千斤地道。 “我可不会去自讨没趣。本姑娘档次没那么低。”雾茫茫抿着嘴将双手抱在胸前。 “你这是自卑在作祟。”路随道。 这下可点燃炮仗了,“我自卑个屁啊?我人美型靓,有大胸有翘臀,有知识有文化,有工作有基友,有车有房,有爹有娘,我有什么值得自卑的?” “劝你做人不要太自恋。”雾茫茫说得激愤,差点儿没喷唾沫泡子。 “那就是自尊太过,将自己看得太高,总是要别人去迁就你,从没想过主动关心一下别人。哪怕对方十天毫无音讯,哪怕对方就是死在外面,你还是照样玩游戏玩得开心是不是?”路随的语气里毫无烟火,但以他那副漫不经意的口吻说出来,格外地刺人心。 雾茫茫觉得自己太没用了,一吵架她就想哭,这会儿整张脸都湿润了。 “我不跟你吵,现在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我们好聚好散。”雾茫茫学着路随尽量让语调平静下来。 “你一句话不说就走,劈腿给我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现在还想好聚好散?”路随语调微扬。 原来是来算账的?!雾茫茫的牙齿都要咬碎了,气得跳了起来,一时忘了自己是在车内,头撞到上面“duang”的一声响。 雾茫茫恨恨地踢了前排座椅一脚,觉得连车都欺负她。 路随抬起手去给雾茫茫揉头顶,雾茫茫“啪”地打开他的手,“不要你,少假惺惺。” 反正已经撕破脸了,雾茫茫也无所顾忌,指着路随的鼻子骂道:“少跟我来这一套,路随。别以为我不懂你们男人的龌蹉心思。” “你不打电话跟我联系,反过来怪我不给你打电话。但是你我都心知肚明,那天晚上发生了不好的事情,第二天你突如起来要出差一周,事前毫无征兆,你根本就是……” “你应该是有什么地方没想明白。出差可真是个好借口,进可攻、退可守,你要是想明白了,就可以继续当做没事儿一样把我当宠物养,要是没想明白,我就是王媛第二对不对?” “你想得美!姐姐我不是王媛,我不在乎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大家干干脆脆的,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逮着我的错不放,你就算要怪,全部怪我好了,跟柳女士他们一点儿关系也没有。要杀要刮随便你好了,我就是劈腿了,我就是移情别恋了怎么样?大不了十八年好又是一条好汉。” 雾茫茫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身心都舒坦了,手脚也不发冷了,连眼泪都不流了,不过这还不算完。 她这是越说越兴奋,越演越高兴,江湖大姐大上身,感觉不要太好。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大姐大到最后必须平平静静地撂几句狠话,那才是大家风范。 雾茫茫躬身站起来,一脚踩在座椅上,摆出经典女汉子造型,一手撑在膝盖上,另一只手伸出去,在路随的脸上轻轻拍了拍。 她这是戏瘾犯了,老虎屁股都敢摸两下。 反正也是死路一条,于是道:“妈咪我不陪你玩了,乖儿子。找你干妈去吧。”雾茫茫又轻轻拍了拍路随的脸。 抛下这句占便宜的狠话,雾茫茫一气呵成地转过身拉开门,想以留给路随的一个潇洒背影,来终结这部电影。 但是,古话早就告诉我们,老虎的屁股是摸不得的。 路随翻盘是分分钟的事情。 雾茫茫感觉手臂被人从后面狠狠一拉,就跌坐到了路随的伸手,她伸手去推,脚也没闲着,就是空间太狭窄了,没法儿攻他下盘。 但是女人漂亮的指甲有时候也是漂亮的凶器。 雾茫茫在路随的脖子上狠狠挠了一抓,但随即就被路随一推一拉就反攻压在了座椅上。 她心里想着,路随肯定练过几手。 想想也是,像他这种分分钟就可能被绑架的金疙瘩,打小肯定就得练点儿拳脚。 黑暗里雾茫茫的脸蛋被狠狠咬了一口,“想当我妈,你给我喂奶了吗?” 嘴里虽然说着话,但两个人手下一直在过招。 环境逼仄,力气又比不过路随,雾茫茫几招就败下阵来,尖叫道:“凉,你的手好凉!快拿开!” 起床套衣服的时候忘记穿内衣了,烤乳猪被捏成了烤烧饼,雾茫茫继续尖叫:“你滚,你这个流氓,你这个强x……” 后面的话直接被路随堵了,而且用的不是嘴巴,感觉是一团布,雾茫茫“吚吚呜呜”地再也喊不出来。 双手被路随用领带捆在身后,雾浓浓拿腿去踢路随,却被他直接跪到了腿间。 “劈腿你还有理了?红杏出墙你还很自豪是吧?”路随的话随着他的鼻息直扑雾茫茫的脸上。 不仅身体被粗暴地对待着,雾茫茫觉得自己脸也疼,耳朵也疼,鼻子也疼,嘴角也疼,脖子也疼,锁骨也疼,路随绝对是一路咬下去的。 但渐渐的,路随的动作好像就柔和了下去,雾茫茫感觉他重新抬起了头,路随的鼻尖轻轻地在她脸上摩挲,额头、眉心、眉梢、眼角、鼻梁、唇畔、耳侧…… 真是调/情高手,雾茫茫不服输地挺腰去咬路随,咬死这个王八蛋算了,可是他也不动,就任由她咬,她咬一口,路随就惩罚地将膝盖往她腿间再挪一寸。 雾茫茫反抗不过,只能摆一条死鱼给路随看,看他还能不能有性/趣。 但雾茫茫显然不了解男人,别说死鱼了,充气娃娃难道又能比死鱼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一样受欢迎。 过了好一会儿,雾茫茫觉得自己身上白得都快反光了,路随才抬起头,“这下你可以当我妈了。” 雾茫茫气得眼泪汪汪的,直到路随低下头将她嘴里的手帕扯掉,在她唇上呢喃,“你别出声,仔细过路的车听见。” 雾茫茫果然没敢出声,因为路随的脑袋又埋了下去,这回埋得更下面。 雾茫茫的指甲都快把身下的座椅给扣烂了,身体直发抖。 路随轻笑着,重新抬起头去亲她的嘴。 雾茫茫撇过头不配合,嫌弃他嘴上一股子怪味儿。 路随在她耳边轻声道:“下回把毛剃了。” 雾茫茫脑子都炸了,男人的下流话简直太没底限了。 这就是男人! 说不过你了,想耍赖皮了,就直接睡服你。 如果没有和,那一定是他伺候得不好。 如果伺候得也好,那就一定是数量不够好。 总之,主动权已经完全不在雾茫茫了。 雾茫茫这会儿正忙着穿衣服和抹黑找她的小内内呢。 因为谈话被打断,一时也不知道该从哪里拾起来,雾茫茫的气势早就被老狼狗吃到肚子里去了。 但女人的小肚鸡肠和尖刻是自己都无法预料的。 雾茫茫整理好衣服之后,尖酸地问明显还在平复中的路随,“路叔叔你心真够宽的,这么喜欢你帽子的颜色啊?” 雾茫茫的潜台词是,别以为老娘小死了一会儿就能原谅你。 爱和性是不能混淆的! “尖酸刻薄对你没什么好处,雾茫茫。”路随摸了摸被雾茫茫挠出三道血痕的脖子。 雾茫茫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而路随比雾茫茫更耐得住沉默。 最后还是雾茫茫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你到底想怎样?” 其实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但是女孩子嘛,就是要矫情地多问一句,必须把话说明白了。 “当时的确是我做得不对。”路随沉默了片刻,缓缓道。 雾茫茫准备好的刺儿没能扎出去,谁让路随认错太快了呢。 “哼。”雾茫茫只能继续高冷。 “你猜得没错,我的确是有的事情没想明白。”路随道。 “是什么事情?”雾茫茫又好奇了。 “想知道?”路随低头含了含雾茫茫的耳垂。 雾茫茫慌忙地往后一缩,嘴硬地道:“我不想知道。”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手心被路随塞了一串钥匙。 “这是什么?”雾茫茫不解,她随着路随的眼睛往后看,才留意到这车后面还停了一辆悍马。 悍马h1。外形十分彪悍,但早就停产了。 “你怎么搞到这个的?”雾茫茫惊奇地道。 “拍来的。”价格一点不比雾茫茫那个法拉利便宜。 “兜风吗?”路随问。 兜! 为了兜风,一切矛盾都可以往后放一放。 但其实这货只有在不平坦的道路上开才有优势。 雾茫茫后来又跟路随兜过几次风,才发现在城市里,这车只适合车/震。 兜完风自然还是各找各妈,雾茫茫可是清楚地记得自己立场的。 她可不承认和好了。 雾茫茫躺在床上一边把玩钥匙上的小球球,一边回想路随的话。 她问他就一点儿不介意她和威廉的事儿吗? 路随怎么说的来着? 就当他们是真的分手了,她重新交了男朋友,现在他们算复合? 嘴皮子真是厉害,上下这么一番,说劈腿的是他,说不算劈腿的也是他。 雾茫茫叹息一声,觉得自己太没用了,简直是被路随牵着鼻子在走。 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又舍不得路叔叔□□儿好。 52|Chapter 52 爱情和其他东西不太一样,当它云山雾罩、乱成一团麻的时候,其实最让人沉迷。 所以暧昧其实比“你爱我我也爱你”更让人着迷,很多人总是不停地在寻找暧昧,反而对确定的关系感觉平淡乏味。 雾茫茫这会儿就是身在云山里,拿不准路随的意思。 女孩子当然是希望能有一个明确的话语,“比如你再重新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但男人的处理方式似乎不同,比如路随俨然就一副我们已经和好的做派,雾茫茫却觉得我特么压根儿就没原谅你好么? 典型的穿上小内内就不认人了。 雾茫茫睡了个大懒觉,起床时已经可以吃午饭,日历上标记着今日是圣诞前夕,雾茫茫仓促回国也是不想在国外感受他们的节日气氛。 每逢佳节倍思亲嘛。 今天手机似乎太过平静,微博也没什么新鲜事儿,雾茫茫想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是出国前被她删除的微信还没有重新装上,所以手机才这么安静。 里面的世界并会因为她消失的这一个来月就不转了,闺蜜的火爆消息都轮了好几轮了,雾茫茫被甩的那点儿破事已经“石沉大海”。 最近一轮的话题是龙秀娟在那里秀她今晚圣诞晚宴要穿的裙子。 今年的主题印度风,每位女士的晚礼服都需要搭配印度元素,龙秀娟准备了三套被选,每一套都美得冒泡。 女人就是这样,对美美的衣服没有抵抗力,对可以穿这种美美的裙子的宴会也超级向往。 雾茫茫本来打定主意今晚绝对不会当路随的女伴的,但是人家路随一句都不提,她这儿又觉得内心受到了一万点的伤害值。 尤其是在见到了龙秀娟的嘚瑟之后,她还真想挽着路随的手去打打龙秀娟的脸。 雾茫茫赶紧捂住脸,太虚荣了,要不得。 到晚上六点的时候,路随还没有任何电话或动作,雾茫茫算是彻底死心了。 心里将全世界的男人都总结了一通,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昨天晚上路随敢情是专程跑来占便宜的么? 想想也是,人家虽然身体力行了一番,但是有料的话可是一句没撂下的。 成熟男人总是给自己保留足够的进退空间。 雾茫茫收拾心情,打开电脑,准备去忽悠一下游戏里的小鲜肉。 门铃响的时候,雾茫茫还以为是路随,她心里嗤笑,这人真当她没有脾气没脑子好忽悠是吧? 雾茫茫凶神恶煞地站到门边,从猫眼看出去,结果却发现门外站的是柳女士。 心里说不上是失望呢还是失望,反正堵得心慌。 打定主意不想原谅路随吧,又希望路随继续上门来找气儿受。 “妈,你怎么来了?”雾茫茫打开门问。 柳女士走进门道:“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 这话骇得雾茫茫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急匆匆的拿了包穿着家居服就跟着柳女士往楼下去。 等她被塞到造型师面前时,雾茫茫才回过神来,“妈,你这是干什么啊?” 雾茫茫的第一个反应是,路随不要脸地走了丈母娘路线。 雾茫茫起身就往外走,本身心情就很糟糕,这会儿更是感觉全世界都在欺负她。 柳乐维追上去一把捉住雾茫茫的手,冷冷地问:“你发什么疯?” “你知道的!”雾茫茫挣脱开柳乐维的手。 “雾茫茫你真有出息,不就是被个男人甩了吗?现在连直起腰做人的勇气都没有了?路家的宴会又怎么样?我要是你就挺直了背让他看看你现在过得有多开心。”柳乐维道。 雾茫茫眯了眯眼睛,不确定柳女士是在讲真话还是在演戏,但是她表情太过自然,实在不像演戏。 雾茫茫心里开始打鼓,难道不是路随?又是她自作多情了? 想想也是,她和路随现在是什么关系?路随怎么可能邀请她在这种极端正式的宴会上当他的女伴? 雾茫茫扶了扶额头,觉得自己的智商可以去充值了。 见雾茫茫态度软化下来,柳乐维冷哼一声道:“想明白没有,想明白了就给我把头抬起来。这两张请帖老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来,你少给我出幺蛾子。” 雾茫茫重新坐到镜子前,“你怎么搞到请帖的?” 按说柳女士和自己的档次绝对进不了路嘉楠这位本城名媛中的无冕之王的眼睛。 “今天下午才拿到呢,刚好有两个名额空缺,敬眉帮我说了很多好话,才在候补名单上插了队。”柳乐维说话时带着一脸的“你妈我很厉害吧”的得意表情 今天下午?未免太过凑巧吧? “爸爸没有拿到吗?”雾茫茫又问。 路园的圣诞晚宴想来将bigger都拉得高高的,请帖从来都是针对单人而发。 龙秀娟这回之所以这么嘚瑟,正是因为她虽然是沾了她未婚夫的光,但同样也表明路嘉楠认可了她这个人。 否则即便她是柳淮南的未婚妻,也不一定能收到邀请的。 雾老板的做派自然是入不了路嘉楠的眼的,柳女士这几年很会经营自己的形象,和沈敬眉都成了好友,倒是不排除可以拿到邀请帖的资格。 “你爸没有。”柳乐维说着话的时候一点儿失落都没有,夫妻敌体嘛,偶尔能压过对方也是不错的。 “那我怎么会有请帖的?”雾茫茫又问,她对自己可没那么自信。 柳乐维道:“你得感谢媛梨。”沈媛梨,也就是肖故宫那位女朋友,沈家的二小姐,“即使我不去,我也必须把你弄去。” 雾茫茫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无精打采。 “在哪儿跌倒的,就在哪儿爬起来。给我打起精神来,今晚少给我发疯。被路随甩了有什么可丢脸的,多少女人想被他甩还没资格呢。”柳女士道。 雾茫茫真是呵呵了。 “我怎么没有爬起来啊?要不要我翻我的微博给你看?跟路随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就你还在提。”雾茫茫有些不耐烦。 “我本来就不爱参加什么宴会,你自己想去,少拿我当借口。”雾茫茫道。 “你!”柳乐维气得肚子疼,“我这是为了谁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雾茫茫你少跟我矫情,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儿小心思,你要真是翻片儿了,能找个老外演戏?你不是从小就对胸毛犯怵吗?” 到底是亲妈,这也能看出来。 雾茫茫要不是对威廉那一身毛犯怵,指不定还真就留在意大利跟威廉到海上逍遥,流浪当海盗去了。 其实雾茫茫对今晚的晚会是有点儿好奇的,毕竟规格怎么好,人人都会好奇啊。 不认识路随他们之前,她也跟着龙秀娟等人憧憬过好多年,发下豪言说,如果参加了,就要怎样怎样。 想起来真是美好的青春啊。 雾茫茫叹息一声,觉得自己跟路随谈个恋爱把自己都谈老了。 主要是费脑子啊,跟威廉在一起的时候就不用烧脑细胞。 所以雾茫茫半推半就地从了柳女士,一直到柳女士将她准备好的服饰拿出来。 精致、华丽! 尤其是雾茫茫那一套,裙子上的施家水晶跟不要钱似的。 这样一套裙子,打死雾茫茫也不相信会是一天时间内可以搞定的。 “这裙子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今天才拿到请帖吗?”雾茫茫又要炸毛。 大概是雾茫茫的阴晴不定激怒了柳乐维,“雾茫茫你错药了啊?!火气这么大?” “这两身我就早就准备好了,连你爸爸的我都准备好了,今年我还以为能沾上你的福轻易拿到邀请帖呢,结果呢?你少给我不识好歹。”柳乐维的脾气也不算好。 雾茫茫有些尴尬地蔫吧儿下去,她这是反应过度了。 不由得抬起手在脸边扇了扇风,自恋果然是种病。 大概是误会柳女士太多次,接下来的时间雾茫茫格外乖巧地任由造型师摆布。 短发虽然拗造型有点儿难,但是难不倒价格昂贵的造型师。 雾茫茫打扮出来后,连她自己都惊艳了一把。 到达路园下车的时候,雾茫茫还有些扭捏,她要真和路随分手了,其实她倒还更愿意来参加晚宴,就像柳女士说的那般,跌倒了爬起来。 但是这会儿她和路随不清不楚的,就有一种送上门的便宜货色的感觉了。 奈何柳女士气场强大,绝对不允许雾茫茫临阵退缩。 雾茫茫跟在柳女士身后进场,宴会上大部分的人她都不认识。 毕竟已经不再局限本城范围,当然也有很多电视、杂志上常见的面孔,都是跺跺脚就可以震慑一方的角色。 绝对的大腕儿云集。 雾茫茫没走两步,就见不远处的路随向自己走了过来。 “我带去给姑姑打个招呼。”路随走近后低头在雾茫茫耳边道。 雾茫茫的手被路随很自然地握在了掌心,她不动声色地挣扎了一下,结果自然是甩不掉。 这样的场合也容不得她上演泼妇小女友的故事。 雾茫茫只能撑着虚假的微笑,在柳女士的惊愕中被路随拉着往前走。 人群自发地散开,给这两位俊男美女空出了中间的道路。 让雾茫茫有一种走奥斯卡红地毯的感觉。 53|Chapter 53 路嘉楠女士非常的美,她这个年纪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漂亮来形容了。 总之是让你看了就忍不住拜倒于她风采之下的人。 兰玥跟她一比,似乎也稍逊三分呢。 “终于看到路随的小女孩儿了,很高兴认识你,茫茫。”路嘉楠微笑道。 “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路女士。”雾茫茫忍住激动地道。 路嘉楠的眉头微微一动,眼风扫向路随,居然是“路女士”而不是“姑姑。” “今天客人比较多,明天我和路随的姑父设宴单独请你们,你一定要来。”路嘉楠笑着对雾茫茫道。 “我的荣幸。”雾茫茫应道。 虽然是荣幸,但未必欢喜。 “我们去楼上。”路随握了握雾茫茫的手,低声道。 雾茫茫点了点头,她想发飙都想得发疯了。 两人携手从角落处的楼梯上楼,下头知情的人看着一对儿心里大约都在感叹。 真是哔了狗了。 刚关上门,雾茫茫脸上得体的笑容顿时就坍塌了下去。 再有没有自诩聪明,洋洋得意却被人玩得团团转,当面打脸更令人难堪的事了。 “耍我很好玩是不是?”雾茫茫可做不到路随的云淡风轻,她气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路随上去固住雾茫茫的肩膀,强压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来。 “这是不得已的下策。但是我出面邀请,你一定不会同意对不对?”路随道。 雾茫茫看着路随的眼睛,心里只觉得这个人好可怕。 对人心的掌控如此精准,算着了她雾茫茫是个傻瓜一定会自投罗网。 他只要他的目的达成,却不会管她内心的想法。 雾茫茫甚至能猜到路随的心声,他觉得她这是无理取闹,矫情做作。 这样正式的宴会,他路随能邀请她雾茫茫当女伴儿,那是多大的尊重啊? 这代表了他对这段关系的认真,也代表了路家的认可,甚至说大家几乎都可以期待她和路随的订婚礼了。 所以这样的晚会,即便是雾茫茫还没有确认自己的内心,但在他路随看来,一切内部矛盾都可以以后再解决,但眼前的局面她雾茫茫却必须先出来成熟的面对。 省得以后他们和好,其他人会漫加猜测,雾茫茫在这个宴会上没能当路随的女伴,也就是说他们的关系不过是玩玩儿而已。 如果雾茫茫不是当事人,她能想得通的。 可惜她不是,她现在只是找不到出路的局中人。 感情当中的女人却没有办法如此理智。 在雾茫茫看来,路随根本就是颠倒了逻辑关系,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心情。 她只看到路随是笃定了她必然妥协,笃定了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只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想冷静就可以冷静,他说不分手就不能分手。 在那仓促的一瞬间雾茫茫本能的厌恶这种关系,厌恶路随的强势。 她已经短暂地意识到了他们并不合适。 但可惜时间太过短暂,以至于很快雾茫茫的直觉就被路随的“柔情”所淹没。 路随的做派虽然强势,但鼻息却异常温和柔软。 雾茫茫感觉自己的眉眼被路随的鼻尖轻轻划过,这样温情的对待,曾经是她童年最期盼最期盼的。 童年已经缺失的抚触再也找不回来。 长大以后能这样亲密地捧着你的脸,温柔地亲着你的眼睛和嘴唇的将不再是你的父母,而换成了另一个没有血缘的人。 他没有义务去爱你,所以这样的关系更让你患得患失,让你没有底气去矫情。 雾茫茫的双手搭上路随的手腕,似乎是想将他的手甩开。 可是她太渴望被他亲吻了,这样温柔的鼻息仿佛渗透进了她的肌肤,牢牢裹住她的心。 雾茫茫忍不住开始为路随找借口。 他应该是真心喜欢自己吧? 他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自己好呢。 他在所有人的面前拉起自己的手,这说明他是极端认真的对不对? 他只是强势惯了,一时不习惯柔软而已。 说不定今后的相处中她能改变他呢? 把一个渣/男□□成暖/男好像挺有成就感的呢。 不知道是路随的吻催眠了雾茫茫,还是她自己催眠了自己,她的手软弱无力地搭在路随的手上,任由他予取予求。 所有有哲人说,女人的眼睛在为这个男人流泪,心却在为他撑伞。 对于雾茫茫态度的软化,路随似乎异常敏感。 雾茫茫感觉他松开双手,重重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不生气了?我们下去吧。” 雾茫茫不语,她的矫情劲儿还没有彻底过去。 “过了今天,后面你怎么跟我闹都行,今晚你乖乖的行吗?”路随捏了捏雾茫茫的脸颊,她的声音低沉而浑厚,质感像油一般。 封住了雾茫茫的耳朵,也封住了她的眼睛。 “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时你没想明白的事情是什么吗?”雾茫茫认真地看着路随。 真是万幸,她的理智还没有完全被侵蚀,没有就此拜倒在路随的西装裤下。 还记得问出这个关键的问题。 路随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钟之久。 雾茫茫心想大概故事太难编了,所以路先生还在组织他的语言。 最后路随还是没有解释,只是站起身道:“你留在这儿等我一下。” 雾茫茫点了点头。 路随走后,她从包里拿出小镜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还能见人。 反正坐着也是无聊,雾茫茫觉得自己身上的裙子不秀一下实在有些对不起它。 路琳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雾茫茫正在费力拗造型自拍的情景。 “路琳姐!”雾茫茫看到路琳别提多开心了,将手机往她手里一放,“谢谢,谢谢,拜托,拜托。” 雾茫茫麻溜地躺到红丝绒复古沙发上,示意路琳可以拍了。 路琳想起刚才路随脸上的严肃,以及听到他的话之后自己的那种吃惊,在对比眼前雾茫茫的轻松,雾茫茫的形象在路琳眼里瞬间拔高了十倍。 雾茫茫十分满意路琳拍的照片,把她拍得异常完美。 “你本来就很漂亮。”路琳谦虚道,当然这也是实话,雾茫茫的五官堪称惊艳,随便打扮一下就能上杂志封面。 若非这样,也不至于能把她弟弟给玩坏了。 但若说光靠这张脸肯定是不能的,路琳现在对雾茫茫可以说是充满了巨大的好奇。 “路琳姐,你怎么过来了?”雾茫茫发出微博后,总算想起了正事儿。 “路随让我来跟你谈谈。”路琳道。 雾茫茫微微有些迷惑,安静地等着路琳继续说话。 说实话,路琳从路随嘴里听到雾茫茫还是个处的时候,其惊讶度丝毫不亚于当时的路随。 这都什么年月了,像雾茫茫这样的大美女,历经无数男友居然还是个处,这概率真是微乎其微,难怪连路随都被雾茫茫坑了。 想起刚才路随脸上的表情,路琳就想笑,她这辈子就没见过路随如此狼狈尴尬的表情。 真是活该啊,恶人就得恶人磨。 路琳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侧身慵懒悠闲地看着雾茫茫,真是漂亮,越看越漂亮。 雾茫茫眨了眨眼睛,你倒是说话啊! “其实呢,是路随有病,天生的太监,他觉得不该祸害你,你可还是个大闺女呢,可后来又实在放不下,所以托我来跟你说,问你还愿不愿意跟着他。”路琳道。 “路琳姐,别玩儿我了。”雾茫茫无奈地看着很希望路随是真太监的路琳。 路琳探身往雾茫茫靠去,“这么说你已经验过他的身了?听说尺寸超标是不是真的啊?” 雾茫茫看着一脸八卦的路琳,不由为路随点了支蜡烛。 可惜雾茫茫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对着路琳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还用手指圈了个大小出来。 “o-m-g。”路琳用手遮住嘴巴,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难怪了。” 雾茫茫侧了侧耳朵,想听“难怪了”的继续。 路琳倒是又恢复了带笑的表情,还拨了拨自己的头发,然后才道:“我跟你说,千万别对男人抱有任何期望。虽然路随让我来做和事老,但我实在不忍心你往火坑里跳。” 雾茫茫点了点头,心里却急得恨不能掐住路琳的脖子,让她有屁快放。 “想知道路随的童子身什么时候破的吗?”路琳问道。 这么劲爆的话题确定要此时讨论吗?雾茫茫果断回答了一个字,“想。” “十六岁的时候。”路琳哈哈大笑了起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我跟你讲,别看路随现在人模狗样的,其实也有弱爆了的时候。”路琳又是一阵大笑。 “那女孩儿是他们校花,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结果你知道的,虽然片子看过不少,但实际行动起来可跟看片不一样。那女孩儿的膜构造又比较奇特,所以流了很多血,你可以想象路随当时的傻样儿。”路琳又是一阵大笑。 雾茫茫却有点儿笑不出来。 路琳看着她的脸色也渐渐正经起来,“后来他看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从那以后交往的女友都是成熟女性,对处有严重心结。” 雾茫茫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也难怪路随自己说不出口了。 路琳拍了拍雾茫茫的肩膀,“你也别替他难受,人家还不是床照上,女人照玩儿,只是不碰小女孩儿而已。” 好像有点儿道理。 路琳摸了摸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不过从那之后路随就龟毛得很,我猜王媛被甩肯定是在床上犯了他的忌讳。” 雾茫茫心想,你思想还真跳跃啊,瞬间就想到王媛那儿了。 但雾茫茫自己也不由想起威廉。 路随对威廉的存在表现得太过淡然了,以至于雾茫茫觉得他的感情太不真实,换谁都该吃个醋不是? 如今想一想,倒是回过味儿了,指不定路随私底下还得感谢威廉给自己破处了呢。 当然这是他自以为的。 “喏,我的话带到了。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其实你那个外国小鲜肉长得挺帅的,再老点儿,肯定不比路随差。你何必跟路随死磕呢?”路琳语重心长(心怀叵测)地道。 “不过你也够厉害的了,路随居然连这种事都肯告诉你。”路琳“啧啧”了两声,“你恐怕暂时也没法儿脱身。” 而雾茫茫的频率和路琳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她觉得路琳既是女人又是男人,很愿意向她请教,“路琳姐,你说我和威廉都那样了,路随怎么会……” 路琳笑起来,“你这小姑娘思想怎么这样古板啊,这有什么啊,谁长途旅行能没个艳遇啊?再说了,只要大家还有feel,又何必在意从前。” 路琳站起身,摸了摸雾茫茫的头,“人啊,最要紧的是忠于自己的感情。我其实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对女人的感情了,但我一直不肯承认,结果害人害己,现在反而更轻松。” “小姑娘,路随看得可比你透,他什么没玩儿过啊。”路琳道。 雾茫茫算是听懂了路琳的意思了。 她这是说路随对她有兴趣,所以不在乎她有过威廉还是威士忌。 雾茫茫瞬间猜到了路随的想法,因为对她还有兴趣,所以计较威廉的事情有弊无利,因此路随可以搁置威廉带来的不悦。 但是这种理智却让人觉得全身发冷。 雾茫茫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感情不应该这样的。 54|Chapter 54 当然雾茫茫对路琳的话还是抱有几分怀疑的。 毕竟不会有哪个情敌会心无芥蒂地帮对手说好话,是吧? 路琳出去之后,路随很快就走了进来,雾茫茫怀疑他压根儿就是站在门外的。 雾茫茫从路随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尴尬的影子,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直到路随向她伸出手。 “雾小姐,请问你愿意赏光陪我跳第一支舞吗?” 雾茫茫就着路随的手像慈禧太后搭着李莲英的手一般站起来,然后转身抬头看向路随,“我和威廉没有发生过关系。” 路随眯了眯眼睛,但很快就猜到了雾茫茫那点儿小心思。 小姑娘总有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 但突然的,路随就有些莫名的失望,而且这种感受特别强烈,以至于路随甚至松开了雾茫茫的手。 路随垂眸看着雾茫茫,她无疑是漂亮、乖巧、有趣的,但却也是天真而缺乏理性思维的。 这样的女孩儿并不适合做为终身伴侣,至少以她现在的心智并不适合。 路随不是神仙,也不是圣人,所以也会质疑自己的选择,尤其是谁也不敢说完全了解和掌控的情感这种东西。 路随能看明白雾茫茫眼中的挑衅,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幸灾乐祸。 雾茫茫显然没有意识到,如果路随能轻易地解开心结,那他怎么可能不亲口解释,反而要转而委托路琳这么个不靠谱的姐姐。 有些事情在你看来,是多么可笑而滑稽,但对另一个人而言,却是难以逾越的障碍。 在路随这个年纪,他或许会因为雾茫茫的漂亮有趣而短暂心动,但每个人在另一个身上寻求的最终都会是理解和认同。 其实强大如路随,也会有渴望被理解的需求。 一个眼神、一丝笑容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不用费力去猜测,不用像对对手一般去周旋和计算。 两个人相处一辈子其实真的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雾茫茫的爱情阶段显然还停留在征服与被征服上面。 雾茫茫对别人散发出来的爱意可能会抱有怀疑态度,但对方身上溢出的疏离她却绝不会错觉。 她收回自己的手,身体微微后仰,这都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防备。 路随揉了揉眉心道:“我很高兴,真的。” 路随是真的高兴。 对于雾茫茫不负责任的出国,不负责任的迅速展开下一段游戏似的感情,路随经历过异常愤怒的阶段。 但愤怒之后更多的是担心。 担心将彻底失去这个小女孩儿。 正是这种担心让路随觉得昔日的阴霾不再能影响他。 他愿意对雾茫茫敞开一切,并不希望在这段感情里埋下地雷。 所以路随克制着,理智地将因为自己的犹豫而导致的雾茫茫的那一团乱麻切断了搁置在一边。 如同雾茫茫想的那般,路随决定不让过去的事情影响他决定伸手去取的将来。 很多争端解决不了,就搁置在一旁随时间风逝。 搁置,这是人在成长之后面对生活时学会的很强的一种解决争端的技能。 但路随也知道要指望雾茫茫理解估计有点儿困难。 他即使跟她掰碎了解释,她也许都会觉得这是他在忽悠她。 对于小姑娘,路随的耐性有点儿告罄,开口道:“我先下去了,你若是准备好了,就来找我。” 雾茫茫看着路随的背影,觉得自己在刹那间似乎失去了什么,可是又抓不住重点。 但她清楚的知道路随不耐烦了。 当初雾茫茫小姑娘缠着柳女士和雾老板不要走的时候,在他们脸上见过不少类似的微表情。 雾茫茫茫然地看着路随离开的背影,知道他消失在转角,才滑坐到地板上,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掉,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给吴用打电话。 “我明天要预、预约时间。”雾茫茫哭得很伤心,却不敢发出声音,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背。 她总是读不懂别人的情绪,总是在别人不耐了、厌烦了之后才后知后觉地看着他们离开。 雾茫茫的耳边好像又听到了昔日那个保姆在温柔的说话。 “你不听话,你令他们失望了,所以你爸爸妈妈才不要你的,今晚你不能吃饭。” “现在拿着你的娃娃对着墙站着,你要乖乖的,不然我就告诉你爸爸妈妈,他们会更讨厌你的。” “那就是个讨厌鬼,她爸妈才不会为她怪我呢,能有人带她都不错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尿床。”雾茫茫就穿着湿衣服面对着墙站着,听那保姆和人在电话里聊天。 另外有电话响起来,是柳女士,雾茫茫听见那个胖女人喊太太。 “茫茫今天又尿床了,太太。” 雾茫茫看见自己狠狠地冲过去从胖女人手里抢过电话,大喊道:“妈妈,妈妈,她撒谎,我没有尿床,我没有尿床!” 电话里没有回答,只有“嘟嘟嘟”的挂线音。 后来柳女士好像回来过,雾茫茫发烧了。 “孩子发烧了,你也不管吗?”雾茫茫听见柳女士对着电话在喊。 “凭什么就该我管?难道不是你的种吗?不是儿子难道是我的错吗?”柳女士歇斯底里地骂了一通,走进病房的门,甩了一坨钱给保姆。 “没用的东西,只会给我找麻烦。看着她,病好了给我打电话。” 雾茫茫听见脚步身,从床单地下探出头,趁着保姆数钱的时候一把拔掉吊针,冲到医院的走道里,“妈妈,妈妈——” 柳女士好像回了一下头,又好像没回头,雾茫茫眼睛流着泪看不清,但她能感觉到柳女士加快了离开的步伐。 雾茫茫没穿鞋,飞快地追着柳女士出去,远远儿地看着她上车。 柳女士大概没留意到后面雾茫茫在追她的车。 然后雾茫茫好像被后面的车擦挂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只是那回肺炎住院就住得比较久了。 雾茫茫只记得她的病房里又多了很多娃娃,是雾老板送的。 “爸爸。”雾茫茫伸出手去想要让雾松抱她。 雾松拍了拍她的背,接起电话然后对雾茫茫道:“爸爸,还有事儿,你要乖乖的,你看你不乖,所以才会生病的,爸爸对你很失望。” 人一旦陷入负面的情绪,总是会联想起所有过去欲图深埋的东西。 雾茫茫用力地咬着手背,手上的疼痛让她短暂清醒,然后按照吴用教的方法,迅速地又深呼吸了好几口,她不能再陷入悲催的过去了。 她已经长大了,必须分清楚过去和现在。 每个人都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的,有人满意就有人失望。 雾茫茫尽力地将路随的背影和当初雾老板的背影分开,然后对自己说,“不要再想了,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明天就可以见到吴用了。” 雾茫茫依着门框费力地站起来,刚刚站好,就看见路随正站在走廊里。 雾茫茫没有动,看着路随向她伸出手,神情似乎有些无奈。 但是谁在乎呢? 雾茫茫提起裙子飞快地跑过去,像乳燕投林般扑入路随的怀里,死死地抱住他的腰。 当你快要溺死的时候,你是不会在乎这块浮木究竟是不是给你准备的。 哪怕它满身都是刺,你也会抱紧的。 路随的手使了点儿劲儿才端着雾茫茫的下巴把她脸抬起来了。 丑得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假睫毛都松了。 路随叹息一声,指望雾茫茫像兰玥或者王媛一般成熟是不可能的。 在路随看来,雾茫茫最佳的选择无疑是优雅地下楼走到他的身边微笑着共同开舞,然后第二天再造势甩了他。 而不是像只可怜的小猫一样坐在地上哭。 丑得天怒人怨,也不怕男人看了倒胃口。 “你这样子不行,得去洗脸。”路随道。 雾茫茫在路随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鬼样子,吓得想尖叫,还好路随眼明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 重新化妆是不可能了,雾茫茫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卸妆,因为站在旁边的路随在不停地看表。 好在一支唇膏是女士手包里的必背,雾茫茫快速地抹好。 素着一张脸挽着路随的手走下楼,在这种争奇斗艳的场合里,也算是好胆色了。 即便是路随也不能昧着良心说雾茫茫的素颜可以艳压群芳。 路随带着雾茫茫出现的时候,站在光圈中央的路嘉楠明显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当她看清楚雾茫茫的素颜后,愣了了。 幸亏路嘉楠见多识广,很淡定地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微笑着将位置让给路随和雾茫茫,让他们开舞。 这一对儿已经迟到了五分钟了,多亏路嘉楠东拉西扯才稳住了人心。 一对璧人,即使舞姿一般,也会让人看的人觉得赏心悦目,何况他们的舞都跳得很不错,舞步配合得也十分默契, 一曲交替,周遭的人双双对对地滑进入了舞池,雾茫茫这才松了一口气,刚才她简直都不敢抬头,生怕别人看见自己是素颜。 当然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表现。 只要有心的,就每一个看不出她是素颜的。 有人会赞叹雾茫茫素颜的漂亮和羡慕她肌肤的白皙晶莹。 也有人会好奇,出了什么事情居然是素颜?好像眼圈也是红的,看来这一对儿不过是人前做戏,女方是强颜欢笑。 雾茫茫和路随一共跳了三曲,小鸳鸯再恩爱也总得暂时分开不是? 雾茫茫在路随耳边说了一句要去补妆,路随不想松手也得松手。 雾茫茫一落单,柳女士就走了上来,“你和路随怎么回事?” 雾茫茫低下头,“就你看到的那样,和好了呗。” 雾茫茫的话说得轻飘飘的,柳女士继续追问道:“那你哭什么?” “我感动呗。”雾茫茫道。 信她才有鬼,柳女士冷声道:“雾茫茫,你可想清楚了?同样的错误不要再犯第二次。” 柳乐维自然是了解雾茫茫的,在她的恋爱里,从来没有她甩别人的份儿,即使有那也是别人要甩她了,她抢着先下手而已。 所以雾茫茫和路随的分分和和,肯定是路随甩了雾茫茫。 至于和好么?雾茫茫没出息的模样,柳乐维又不是没见过。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上演过,还不是被人甩得干净利落。 柳女士这会儿真不知道是应该感激路随的心软,还是该恨他的心软了。 “走,我带你去补妆。”柳乐维说完就往前走,雾茫茫跟了上去,她本来就是要去补妆的。 但柳女士途中遇到熟人不得不寒暄,雾茫茫只好站到旁边。但对方对自己似乎兴趣太大,她不得不微笑地道歉假装香槟杯空了,转头去找侍者。 沈庭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两杯酒,其中一杯很自然地递给了雾茫茫。 “谢谢。”雾茫茫低头道,这种场合没有化妆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叫人抬不起头。 沈庭出神地看着雾茫茫白皙的耳垂,钻石耳环的光芒似乎也敌不过耳垂温润的漂亮。 她的眼圈还微微红着,脸色很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沈庭觉得心拧了一下,“跟路随又和好了?” 雾茫茫点点头,她知道别人肯定都很奇怪的,但是她自己又解释不清。 好马都不吃回头草,她却做不到,觉得自己还真是没什么出息。 “恭喜啊。” “谢谢。”雾茫茫点点头。 似乎无话可说了,沈庭微微颔首离开。 雾茫茫松了口大气,回首见柳女士和房产大亨正聊得畅快,便自己往化妆间方向去。 55|Chapter 55 “看不出来小狐狸的本事原来这么大啊。” 雾茫茫的脚步顿了顿,侧过头就在巨型盆栽后面看到正靠着墙吸烟的宁峥。 宁峥将烟灰弹到盆栽里,往前走了两步,雾茫茫侧了侧身,以为他要离开,哪知道他一口烟喷到雾茫茫的脸上,“路随怎么又跟你搅在一起了?” 雾茫茫咳嗽了两声,觉得她被深深的恶意给袭击了。 “看来床上功夫应该很了得啊?”宁峥的脸缓缓靠近雾茫茫的脸颊。 “你喝醉了吗?”雾茫茫冷着脸道。 “什么时候不如我们三个人试试,反正也不是没玩儿过。”宁峥笑道。 雾茫茫只恨自己手里没有酒淋醒宁峥,她一把推开宁峥,“你多大年纪了?少不如意就跟这儿装不良少年。”雾茫茫还用粤语飚了一句“痴线。” 宁峥伸手去拽雾茫茫,雾茫茫反手就将他的手腕拧住,因为宁峥不设防,而雾茫茫又是故意,所以他不察之下居然被雾茫茫压着手按到了墙上。 “别惹我!”雾茫茫抛下话,她虽然跟路某人和好了,但是心气儿可是一点儿都不顺。 化妆间里工具十分齐全,雾茫茫慢条斯理地补了妆,一边涂睫毛一边想宁峥的话,真想不出路随还有那么奔放的年纪啊。 三人行?没准儿她自己倒想试试呢。 补好妆,雾茫茫也不急着出去,刷了一下朋友圈,里面全是惊叹号。 雾茫茫笑了笑,真想当面看看这些女人的表情,一定很可乐。 微博弹出私信,居然是路随,“还不出来?” 雾茫茫撇撇嘴,收起手机。 但下一秒雾茫茫又把手机按亮,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路随的网名。 “路随入茫茫”? 雾茫茫不知道这网名是一直这样,还是临时改的,她已经不确定上次看到的“路随人茫茫”是不是错觉了。 万恶的男人! 雾茫茫重新收好手机,去了隔壁的洗手间。 洗手间向来是小道消息的集散地,雾茫茫站在隔间里,被逼着听了外面那三个女人的对话。 “你说路随和那什么是认真的吗?” “应该是吧,今天什么场合啊?跟她开舞呢。” “那岂不是从今以后都要忍受柳乐维那副嘴脸了?看见她嘚瑟就烦。” “那也不一定,没看那姑娘眼睛都肿了吗?补妆都来不及只能卸妆,等着瞧吧,路家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那就好,到时候等着看柳乐维打脸吧,一定很好看。” 等外面的三个人笑完走后,雾茫茫才开门出来洗手。 这女人啊,不管表面多淑女,名媛又怎样,背后还不是尽说没营养的话。 只不过如今又扯上了柳女士,想想就烦躁,谈个恋爱搞得好像一家人都在跟路随恋爱似的。 柳女士的失恋感比她还强。 雾茫茫走到路随身边,路随伸手揽住她的腰,周游全场,雾茫茫很有点儿狐假虎威的感觉,她还没受到过这样多的瞩目过呢。 每个人都很亲切。 她感兴趣的每一样东西,对方好像都很有研究,聊起天来简直舒服极了。 有那么一瞬间,雾茫茫觉得凭自己这社交场上如鱼得水的资质,估计回民国当交际花都是够格儿的。 当然,曲尽人散的时候人就会清醒,那不过是人家奉承她呢。 但雾茫茫得承认,跟着路随参加晚会,挺让他加分的。 尤其是碾压龙秀娟和她未婚夫的时候。 虽然雾茫茫觉得自己这样愉快,会显得很low很肤浅,但是虚荣心被超越预期的满足了,实在没法儿不愉悦。 这让雾茫茫直接下了个重大决定,下回一定要是自己先甩了路随,将来江湖上有人提起姐的传说时,大家才会鼓掌。 就像她听说兰玥把路随甩了一样,多带劲儿啊。 “走吧。”路随伸手去牵雾茫茫。 雾茫茫缩了缩手。 虽然这个动作略显矫情,但是既然两个人都说开了,如果重新住一块儿的话肯定要出事儿。 但雾茫茫觉得自己最近不会有被开/苞的兴趣。 主要是时隔一个多月,又经历威廉之后,雾茫茫对路随又产生了陌生感。 “你剁手节买的东西全部到了,彼得让你赶紧去拆,也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路随道。 雾茫茫立即举起了双手投降,就没见过路随这种踩人踩得这么准的。 雾宅里专门空了一个房间出来给雾茫茫装包裹,虽然是辛苦活儿,但做的人特别高兴。 第二天雾茫茫本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但因为政治辅导老师觉得时间紧任务重,不到八点就已经到了路宅。 雾茫茫只能和吴用重新约时间,正巧吴医生要跟女友共度圣诞,真是求之不得。 中间辅导的空档,雾茫茫跟四十多岁的辅导老师进行了短暂的交流,这位老师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收益以及受欢迎程度。 雾茫茫问过他的大致年薪后,都生出了一种想改行的冲动。 总之这位考试技巧国际一流的老师,绝对不是今天去请,明天就能空出时间的那种小人物。 这一天雾茫茫肯定是受益匪浅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路随问及雾茫茫的进度,雾茫茫刨着饭没抬头地说了声“谢谢。” 虽然按照雾茫茫的脾气,肯定是嫌弃路随这种“不问自给”的霸道行为,但她的确是从中受益了,又不好意思责怪路随。 这个人向来是不管你怎么想的,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他就得做或者逼着你去做。 吃完饭,雾茫茫蔫搭搭地走到客厅坐下。 客厅里充满了节日气氛,到处挂得红红绿绿,一派欢乐祥和。 圣诞树格外的高大,都快顶到天花板了,雾茫茫扫了一眼,突然发现圣诞树下多了许多的礼物盒子。 粉色、蓝色、绿色,全系着缎带,一看就是给她的。 雾茫茫转头去看路随,路随偏了偏头示意她随意。 雾茫茫立即跪坐到地上开始拆礼物。 文房四宝俱全,从钢笔到日记本应有尽有,还有一台新的笔电,当然也不乏衣饰。 百万级的首饰也就路先生有这种手笔,随随便便就扔在地上。 雾茫茫手酸地拆完所有礼物后,细细数了一下,路随至少送了她十顶不重样儿的帽子。 雾茫茫摸了摸自己因为长长了而略显土气的头发,转头去看路随,他是委婉的暗示什么吗? “什么人帮你挑的礼物?这么不尽心,商场里除了帽子就不卖别的东西了?”雾茫茫挪了挪身体,半跪地坐到路随面前的地毯上。 “小姐不喜欢?”一旁侍立的彼得上前一步道:“昨天我和少爷逛了一下午的商场,每一样都是少爷精心挑选的。” 雾茫茫抬眼看向彼得,这位管家即使立在你旁边,都有本事把自己站成贴墙的一幅画,以至于雾茫茫经常忽略这位尽职尽责的管家。 雾茫茫笑着看向路随道:“姑父,我觉得你应该给彼得涨工资了。” 路随揉了揉雾茫茫的头发,“每年都涨的。” 雾茫茫靠坐在路随的腿上,拿手指绕了绕头发,“你对我的短发有意见吗?” “没有,不过我觉得你自己好像有意见。”路随道。 怎么看出来的? 雾茫茫的发质很不错,她自己很少烫染,一般都是直发。 但留过头发的都知道,直发不长不短的时候最难看,即使像雾茫茫这样漂亮的,也拉低了颜值指数。 这时候如果烫一下,大概会好一点,可惜雾茫茫舍不得。 雾茫茫心惊于路随的细心,“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以前臭美的时候,每十分钟必然要动一动你的头发(生怕别人看不见),现在不会了。”路随道。 这样也可以?雾茫茫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有这些小动作。 “而且以前但凡路过反光的地方,你都会下意识地停下来照一照,现在也不会了。你全身上下没什么改变,唯独头发动了,所以我猜你应该是不满意现在的发型。”路随道。 “你其实可以改行的,说不定就是下一个李昌钰。”雾茫茫赞叹道。 雾茫茫当着路随的面儿试戴了所有帽子,居然每一顶上头都很好看,路先生的品位还是很不多滴。 老彼得站在不远处,看着路随和雾茫茫说笑,不由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以前过节可没有这种节日气氛,路宅还是在上一任主人离世后,第一次重新有圣诞树呢。 再晚一点儿,路随移驾去了书房,雾茫茫也被他提溜到书房,她都习惯了。 她有种感觉,路随患有陪伴饥渴症,仔细思考的话,他除了洗澡和上厕所,似乎都喜欢把她搁在眼前。 雾茫茫将刚才拆封的礼物在路随的书房地上铺开,很辛苦的把logo尽量做到显眼,然后侧躺在中间让路随给她拍照。 照片和刚才圣诞树下的没拆封的礼物照片一起发送到朋友圈,还有微博去拉仇恨。 “拆礼物拆得手软,怎么破?” 这么胡闹,就够雾茫茫兴奋地玩上一个晚上了。 “下次能不能不要玩这种老店私人定制?”雾茫茫刷着朋友圈埋怨路随。 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价格和来历。 而雾茫茫觉得收礼物的g点就在于,看到网上的人把每一样礼物都圈出来,注明品牌、型号、价格。 所以她宁愿要一个4万的大牌手镯,也不要一只百万级的看不出来历的手镯。 但从后来雾茫茫陆陆续续收到的来自路随的礼物来看,他显然是不会听她的话的。 56|Chapter 56 “明天考试,我准考证还在家里呢。”雾茫茫刷够了朋友圈,突然抬起头看向路随。 “让安妮去你那儿拿就行了。”路随似乎没觉得这是个问题。 雾茫茫站起身,“不行,我得回去。你这儿离市区太远了,我明天考试起太早精神会不好的。” 路随静静地看了雾茫茫三秒钟,点头道:“也好。” 上车的时候,雾茫茫看见司机将路随的行李箱放入后备箱,她心里骂了一句脏话,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于是雾茫茫很委婉地对路随道:“其实呢,我不太喜欢别人去我家,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对吧?” “嗯。”路随敷衍了一声。 但雾茫茫看他老神在在,一点儿异样表情都没有,就知道这人压根儿没把她的话往心里去。 “其实是这样的,人和动物都一样,都会有领域行为,一旦自己的领域被人侵占了,就会引发各种不适或者斗殴,我就会觉得好像脖子被人掐住了一般,无法呼吸。” “就是这样。”雾茫茫做了个自己掐自己脖子的动作,另一只手把鼻子也捏住了,表示呼吸很困难。 “我可以送你一个氧气袋。”路随道。 雾茫茫顿时泄气,拿手指戳了戳路随的脸颊道:“你不要装傻。” 路随拿开雾茫茫的手握在手心里,“下次不想我做什么,不要这样直接拒绝,会引起我的好奇心的。” 路boss已经摆明了对雾茫茫的私人领域很好奇,所以雾茫茫可以说是被押解着走到家门口的。 “开门啊,愣着干什么?”路随搂着雾茫茫的手掐了掐她的腰。 雾茫茫按下密码,输入指纹,然后恶狠狠地回头对路随道:“你是不受欢迎的,你这个强盗。” 路随一脸的无所谓,骂他是强盗的雾茫茫也不是第一人了。 “你喜欢这种装修风格?”路随扫了一圈雾茫茫这套中式装修的房子。 雾茫茫不答话,先去冰箱取了冰牛奶来压惊。 等她喝完到处去找路随的时候,发现这人正站在自己卧室里。 “给我腾一个抽屉出来装东西,还要空出一个衣柜。”路随道。 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雾茫茫心忖。 “就住一个晚上,你带那么多东西来干嘛?”雾茫茫不客气地问。 “有备无患。”路随回答得很自然。 “这里没有客房,你看上那张榻随便挑一张就行了。”雾茫茫道。 中古建筑最不缺床了,哪儿都能躺。 “嗯。”路随点点头。 这出乎了雾茫茫的预料,自从路随改了网名之后,雾茫茫就觉得自己窥破了他的龌蹉心思,本想着他肯定要赖在自己卧房的,哪知道路随轻易就点头了。 多少让雾茫茫有种战斗力没有得到纾解的空虚。 路随随手打开雾茫茫的衣橱,看着里面古香古色的衣裙问道:“听说古人穿袴,你穿这些衣服的时候是不是也是穿袴?” 这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调/情啊。 这袴,就是没有腰没有裆的裤子,说白了就像两只长袜子套在脚上,十分透风。 女人穿了最方便家中男主人行事。 雾茫茫没想到路随会知道“袴”,看来上历史课时没少读课外书籍啊。 雾茫茫上前一步,当着路随的面儿关上衣柜,“你别做梦。” 路随笑出了声,低头在雾茫茫耳边吹气道:“我做什么梦了?你又知道?” 想比谁更不要脸是吧? 雾茫茫用手轻轻推开路随的脸,然后打开另一边的衣橱,清一色的中古式内衣,当然有袴,也就是俗称的“胫衣。” 白色的薄薄的绫罗制成。 然后雾茫茫拉下路随的脖子,学着他吹气道:“妾身我晚上就是穿这个睡觉的。” “别作死。”路随不客气地拉开脖子上绕着的雾茫茫的手,“我去洗漱。” 雾茫茫气得在背后跳脚,这个人就是他逗你就行,你逗他就是作死。 晚上睡觉的时候,雾茫茫本来还期待一点儿激情戏,结果路随在榻上睡得跟死猪一样,半分没有夜闯香闺的冶艳绮思。 雾茫茫没弄明白啊,她交往的那些男友,虽然最后都没成事儿,但是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猴急的。 看你穿个吊带都能硬的,要不是雾茫茫身手了得,估计早八百年就不是处了。 换到路随这儿来,情况就变了,这人自制力一流,而且十分会精打细算。 譬如圣诞晚宴,他知道自己要拒绝他,所以压根儿就不来讨没趣。 又譬如他知道今晚想干点儿啥绝对没戏,所以人家就能忍住,睡他的大觉。 而雾茫茫呢,则是因为没有机会狠狠地羞辱对方以发泄自己被欺负的憋屈,所以辗转反侧,心里觉得路随这种没情趣的男人真是谁摊上谁倒霉。 早晨起床时雾茫茫毫不意外地发现鼻子上多了一颗痘痘。 吃早饭时,雾茫茫总觉得路随有意无意地在瞟自己的鼻尖,于是出门时不仅戴了帽子,还戴了厚厚的围巾,以及口罩。 一副重感冒病人出行的模样。 鉴于路随六点钟就把她从床上挖起来,雾茫茫出门的时候不过才七点,虽然考点附近有点儿堵车,但雾茫茫一点儿都没迟到。 尤其是校内停车场后来供不应求,雾茫茫看到那些人开着车到处乱窜时,别提多高兴了。 “要不要给你拍张照留作纪念?”路随问。 雾茫茫的五官如今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她纠结地想了三十秒,然后听见路随说:“可以用美颜相机把痘痘去掉。” 雾茫茫恼怒地扯掉围巾,她今天早晨的遮瑕膏全都白用了。 “我让刘姐给你煲了清热去火的汤,等你出考场就能喝了。”路随道。 如果路随的手指没有摸她的耳垂的话,雾茫茫大约会觉得路随十分贴心,但这会儿总觉得他是在耻笑自己。 考场外面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路随是不能进入考试的大楼的,所以雾茫茫走上阶梯后回头向路随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她看到路随抬起手,手背向她随意地摆了摆,突然就想起了自己中考时来。 当时别的孩子都是父母陪考,雾茫茫则是被司机送到学校的。 虽然并不影响什么,可是看到别的孩子和父母挥手告别时,还是会忍不住嫉妒。 雾茫茫转身跑到二楼,从露台探出身去,看到路随依旧站在教学楼下,手揣在大衣兜里,把周围女孩子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即便是那些喜欢小鲜肉或者腐的也不例外,毕竟帅哥嘛看看总是养眼的。 雾茫茫又兴奋地朝着路随挥了挥手臂,脸上咧出大大的笑容,比冬日的阳光还耀眼。 路随只好又朝雾茫茫摆了摆手。 雾茫茫跑到三楼的露台,又探身去看路随,顺道送了一个飞吻给他,到四楼的时候韩剧女主附体,双手合拢比了一个心吹给路随。 看得路随连连摇头。 虽然今天有太阳,但是教室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雾茫茫久别校园,没记起这一茬来,所以只能一边抖脚一边答题。 等考完试,都已经冻成狗了。 雾茫茫一边从楼上跑下去,一边开手机给路随打电话,电话刚拨出去,就看到路随正站在大楼外面,从人群里找她。 雾茫茫冲出去就抱住路随的腰喊着“爸爸”。 路随的身体明显一僵。 后面路过的人其实都在留意这对颜值惊人的“父女”。 有人神色平静,只是觉得这家爸爸也太宠女儿了吧?都考研的大闺女了,居然还接送考试。 当然也有人觉得是这女儿被养坏了,毫无独立生活能力,大概是找不到工作才来考研的。 自然也不乏有开脑洞者,觉得这对父女行止暧昧的。 雾茫茫是不管这些的,她只觉得高兴,高兴,还是高兴。 踮起脚在路随的嘴上亲了又亲。 顿时所有人都露出一种“哔了狗”的表情,有人眼疾手快地无声地按下手机快门儿。 某个群里或论坛里大约会出现“开眼界了,父女当街亲吻”的帖子。 “你怎么在这里?我还以为你走了。”雾茫茫道,“你一直在外面等我吗?” “在车里打了几个电话。”路随道。 他伸手去拉雾茫茫的手,皱眉道:“怎么这么冷?教室里没有空调吗?” “没有。”雾茫茫道:“大学教室的条件还没有我们高中好呢。” 雾茫茫原地跳了三下,“中午我们吃什么?这附近有你吃过的小店吗?” “中午我让刘姐送餐过来,以免你万一吃坏肚子影响考试。”路随牵了雾茫茫的手上车。 车里因为没人,所以没开空调,路随将雾茫茫的鞋子脱下来,让她把脚伸到自己怀里。 雾茫茫被这待遇给镇住了,将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正在打电话的路随,心里赞叹路先生追女人的手段,她重新拜倒在他西装裤下也不算冤啊。 车子发动,停在学校旁边的一家宾馆楼下。 “先上去休息一下,我订了房间,今晚就住这边,明天你就可以晚点儿起床了。”路随道。 “那昨天为什么不来这边?”雾茫茫问。 “你昨天不是闹着要回你那儿吗?”路随反问。 雾茫茫再缺心眼儿也是知道学校附近的宾馆这两天肯定早就预定满了,虽然路随手眼通天,但应该还是提前预定好的。 所以,他昨天是故意的吧? 就为了进驻她家? 一进房间,雾茫茫就从背后抱住路随,“我们这算是大白天来开房对吧?你居心不良。” 路随轻轻掰开雾茫茫的手,往旁边让了让,雾茫茫才看清楚套房里老彼得和安妮都在。 雾茫茫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绷不住。 “去洗手吃饭吧。”路随道。 雾茫茫立即应了一声。 午休时,雾茫茫发现酒店的床单似乎换成了路宅用的那个颜色和牌子,看来路先生的怪癖也不少。 两天考试,每一场考完,路随都在场外等雾茫茫。 最后一场考完的时候,正在下雨,天气预报是雨夹雪,呵气如云,比下雪天儿还要阴冷。 多数考生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雾茫茫的优越感那就别提了。 “不是跟你说别等了吗?”雾茫茫状似抱怨地道。 “如果我真的不等,你确定自己不会翻脸?”路随拉过雾茫茫的手帮她暖着。 “当然不会。”雾茫茫坚持。 “走吧,晚上姑姑请吃饭。”路随口中的姑姑就是路嘉楠,本来是说前天一起吃饭的,但是为着雾茫茫考试,所以推迟到了今天。 57|Chapter 57 雾茫茫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又用手机看了看自己的脸,这两天临时抱佛脚,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期末考前的状态,头发这会儿正土得掉渣地用小夹子夹着以防刘海垂下来遮挡眼睛。 总体来看,俨然一逛菜市场的中年大妈的打扮。 “我就这样去啊?”雾茫茫一脸“你还不如劈死”我的表情。 “我连头发都没做呢。”但是现在开始做头发,肯定时间不够,“不能约明天吗?” 路随沉默了片刻,然后答道:“你这样更有居家的气息。” 雾茫茫眨了眨眼睛,以她中人之姿的智商居然没弄明白“居家”这词的褒贬。 因为考完试本就比较晚了,加上又塞车,雾茫茫半路想下车弄一件衣服都不能,只能穿着雪地鞋去见路嘉楠。 路嘉楠看到雾茫茫的时,忍不住拿眼睛刮了一下路随。 这小姑娘生得真的嫩,虽然年纪应该也不算太小了,但看着真是太可口了。 身上穿的东西乱七八糟,毫无章法,但即使这样你都觉得顺眼、漂亮。 是老天格外厚爱的美人。 真亏路随下得了口啊。 路随对着路嘉楠忘了回去,意思是你别被这丫头片子的外表给骗了。 当初雾茫茫的五颜六色成功欺骗了路随。 这会儿她开始装纯又欺骗了路嘉楠。 但是雾茫茫不装纯不行啊,对方是路随的长辈,路随父母已经去世,对雾茫茫来说,见路嘉楠就跟见家长没差了。 “本来前几天就想请你的,听路随说你在考试,就改到今天了,你这是考什么呢?”路嘉楠微笑着问。 考研这事儿真不丢人,甚至也算长脸吧,但是在路嘉楠面前,雾茫茫总觉得有点儿难以启齿。 路家人的都是国外一流名校出来的,国内的研究生跟他们一比似乎就欠缺了档次。 果然是要教育兴过国兴。 “考研。”雾茫茫道。 路嘉楠笑着“哦”了一声,片刻后才又补充道:“挺好的,读书养性。” 接着路嘉楠又问了雾茫茫的专业,听了之后笑容亮了不少,“这样的专业的确只能在国内读。下周刚好有个这方面的新年拍卖会,茫茫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和我一起去参加。” 路嘉楠一直在将话题向雾茫茫熟悉的地方引,雾茫茫很感激。 她的丈夫姓陈,生意做得很大,但人特别儒雅温和,且不失幽默。 席间谈笑风生,连路随脸上都一直带着微笑。 男人聊的话题无非是经济、政治,以及未来的发展局势。 虽然以陈树铭讲话居多,但雾茫茫听得出他似乎特别在意路随的观点。 当然这样的家宴难免会提及各路亲戚,雾茫茫才知道路随还有两个姑姑,一个如今正在出国访问,另一个远嫁海外,当然也是强强联合。 路随还有一个姐姐,也是嫁到了国外,对方的家族连雾茫茫这这种不关心政治和经济的人都听过。 雾茫茫越听就越觉得自己像灰姑娘。 其实这些都还是只是路家这边的亲戚。 至于路随外家的亲戚,今晚居然也碰到了一位。 那位听说路嘉楠和路随而在餐厅用饭,主动过来的。 “你小姨刚好也来这边吃饭。”路嘉楠在侧耳听了侍者的话之后对路随道。 路随的小姨雾茫茫在舞会上见过,不过她的女儿雾茫茫印象更深刻一点儿,就是那位说她是外围女的。 祝馨入座后,对雾茫茫的态度并不友好。 其实也不怪她,雾茫茫自己都有一种孔雀进了凤凰群的感觉。 “上回在游艇上,你不是沈庭的女伴儿吗?”祝馨很不客气地问道。 “馨馨。”盂俞低斥了一声。 沈庭和路随的关系是大家都知道的,现女友是好兄弟前女友的事儿听着就膈应人。 可惜这话题似乎不够劲爆,在场所有人连眼神都没变一下。 雾茫茫碍于路随的面子,想回应祝馨来着,不过路随先开了口,“小姨今天约了人在这里吃饭?” 孟俞很识趣地笑了笑拉着祝馨起身,“嗯,你姨夫等下也过来,约的是浩明他们一家谈婚事,我们先过去了。” 路随点点头。 “馨馨这孩子被孟俞给惯坏了。”路嘉楠在母女俩离开后点评了一句安慰雾茫茫。 雾茫茫走出餐厅时,忍不住呼吸了一大口,这种被路嘉楠捧着被照顾的感觉,让她有点儿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而实际上,雾茫茫很快就更进一步地领悟到了这一点。 和路随谈一场随随便便的恋爱似乎挺轻松的。 但事情从圣诞晚宴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邀请帖雪片似的纷至沓来。 而路嘉楠更是长时间地出现在了她的生活里。 让雾茫茫有一种正在上一对一的豪门新娘辅导课的感觉。 路嘉楠和路随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表面对你什么都满意,然后阴着玩儿手段改造你。 偏偏这种情况,路随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因为男主人和女主人的社交圈简直就是两个世界一样。 路随忙着骑马、打球、海钓、打牌…… 而雾茫茫则要参加各种沙龙、出席拍卖会、画展,真是还被路嘉楠举荐为某妇女慈善基金会委员。 下一步路嘉楠让她务必要进入什么艺术品什么理事会。 总之不过几天功夫,雾茫茫的头衔都多了好几个,忙碌于做头发做脸和各种应酬之间。 雾茫茫感觉自己忙碌的程度已经不亚于奥巴马了,并深感即使将来路随出轨,在家里养一大堆小老婆,她也不会有精力管他的。 因为路夫人更像是一份高薪而高压的职业。 所以元旦一过,雾茫茫就迫不及待地销假上班。 有了对比之后,她觉得这种朝九晚五让你有双休作为盼头的工作简直就是世上最美好的职业。 连聂晶晶女士都变得可爱了许多,因为她撕逼的手段太低劣了,当雾茫茫见识过高端绿茶、白莲之后,只觉得聂晶晶直率得可爱。 路随元旦后飞去了南非,一走就直到新年邻近才回来。 雾茫茫没想到的是,她上班之后,路嘉楠也没放过她。 晚上居然还得从零开始学法语和西班牙语,这是路嘉楠给她请的老师,据说今后还要学日语、德语之流。 周末有各种礼仪课、插花、绘画,不需精通,但一定要会欣赏。 即使柳女士想见雾茫茫,现在都得先和cathy预约时间。 忘了说了,cathy是雾茫茫的新任助理,什么都管的那种。 cathy手下还有两个小助理,再加上女仆安妮,雾茫茫现在出门一辆车都装不下了。 然而路随每次打电话回来,都短暂得不得了,好像总有人找他。 以至于让雾茫茫生出一种,要男人有个毛用的感觉。 这期间雾茫茫见过吴用一次,这还是她从cathy的日程表里硬抠出来的时间。 到了吴用那儿,雾茫茫什么也没做,就单纯的睡了一觉。 “我想我今后不需要来咨询你了,吴医生。我现在睡眠特别好,站着都能睡着,很久都没犯病了。”雾茫茫道。 在女人巨大的虚荣心支撑下,雾茫茫绝不可能当着那么多看热闹的女人面前发疯。 “茫茫,你不开心。”吴用看着她只说了一句话。 雾茫茫想了想然后道:“我要是跟你说,我现在没时间关心自己开心不开心,你信不信?” “想起来也真好笑,原来忙碌真的是疗伤的最好方法。”雾茫茫喃喃道:“到今天我才明白,小的时候为什么我爸爸妈妈总感觉那么忙那么忙。” “你圣诞前夜那天哭着打电话给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吴用明显地感到当时雾茫茫已经崩溃,但隔日她就和护士改了预约时间,直到今天才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出现。 “没什么,当时觉得我男朋友好像要跟我分手,有点儿接受不了。后来又和好了,你知道的,恋爱就是这样的,分分和和。”雾茫茫说得十分的无所谓。 吴用心里却浮起了巨大的担心。 当初雾茫茫的那段初恋是她病发的□□,之后雾茫茫的丰富恋爱史吴用也算知道一些,但没有一段曾让她有如此巨大的情绪波动,而且对方仅仅只是好像要分手。 “安啦,我知道你担心什么。”雾茫茫站起身安慰吴用,“不是他有多特别,只是我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腊月二十七这天,让雾茫茫产生不好联想的路先生才在把五大洲几乎都飞遍之后回到本城。 抵达时间是凌晨一点,雾茫茫坚持要亲自去机场接路随,而且还订了一束巨大的红玫瑰花束。 雾茫茫抱着玫瑰花,能把她整个人都遮住。 路随在到达出口看到雾茫茫朝他猛摇花束的时候,生平第n次产生一种无奈感。 这n次全是因为雾茫茫。 雾茫茫跑到路随是跟前,将玫瑰花献宝似地递到路随的手里。 路随接过来礼貌地闻了闻,“很香。”然后转手递到了助理手中。 彭泽实在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因为他一路走出去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看他,似乎都在说:看,这个人好傻。 而雾茫茫在路随的怀抱空出来之后,立即热情地扑了上去,抱着路随的腰嚷道:“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都想得发疯了。” 旁边跟着路随出差的team全都是一脸“我好想看但又不敢看”的纠结。 因为路boss的气质是那种,你靠近他一尺范围内都觉得是对他的龙体的一种亵渎的气质。 今天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被雾茫茫这样随便就抱了,大家都觉得大开眼界。 路随是有心想推开雾茫茫的,他并不习惯这种人前的热情表达。 但是因为雾茫茫的话太可心了,这会儿推开她也太打击人了,路随只能抬手拍了拍雾茫茫的背,“好了,我回来了。” 雾茫茫感觉出了路随的僵硬,也轻轻感觉到了他的挣扎,然后她双手抱得更紧地抬头看着路随。 路随低头看见雾茫茫嘟起的红唇,唇彩的化学香气升腾而来,他为难地低头快速碰了碰雾茫茫的嘴唇。 雾茫茫干脆将路随的脑袋往下一拉,在他脸颊上“吧唧、吧唧”左右开弓地亲了两口,印上了完美的唇印。 然后在路随用冷气场碾压她之前,雾茫茫果断退后了两步,从手包里拿了纸巾递给路随,示意他自己擦一下。 彭泽等人憋笑憋得被口水呛住,全部人都在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其实接机大厅里好几对儿小情儿久别重逢,隔壁那对亲得都快现场表演了。 就路随他们这种人一直死端着,雾茫茫撇撇嘴,觉得路随身上大概是演不出小别胜新婚这种戏码了。 一上车,雾茫茫就忍不住对着路随大吐苦水。 “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你姑姑这一个月是怎么折磨我的吗?”雾茫茫道:“我高考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 “她给我请了……”雾茫茫掰了掰手指,“五、六、七,八个老师!” “我每天天没亮就要起床学走路、学吃饭,我这到底得是有多差啊,连这些都要从头学。” 雾茫茫几句话下来已经翻了五个白眼了。 “还有两门外语老师,据说我需要精通五门外语。最离谱的是,居然还给我请了记忆训练师,帮助我记人脸。” “这说明姑姑很喜欢你。”路随一句话就帮雾茫茫收尾了。 58|Chapter 58 说真的,雾茫茫特别失望,大概是期望值太高了。 亏她今天还坚持来接他,想让他感受一下爱情的温暖。 她以为路随会站在自己这边的,就算没有至少也应该宽慰一下自己。 但路随的态度已经明确地告诉了雾茫茫,他是希望她接受这些东西的。 雾茫茫对自己说,她应该高兴的,路随对她是玩儿真的呢,不然路嘉楠吃饱了没事干来当她的新娘导师么? 可是对雾茫茫来说,她只是想谈一下恋爱而已,路随怎么能直接就跳过了这一步,而让她直接进行新娘考验呢? 她这儿苞都还没开呢。 雾茫茫狠狠地想,她要是没验过路随的货,他就是嗨翻天了,她也不会点头嫁人的。 “很累吗?”路随揉了揉雾茫茫的头发,她的发质很软很滑,摸起来像丝绸一样,路随很喜欢。 雾茫茫有些委屈地道:“我不喜欢那样。” 雾茫茫虽然喜欢在网上晒富,但实则对什么宴会、沙龙之流一点兴趣没有,还不如窝在家里打游戏呢。 路随看着雾茫茫的眼睛不说话。 她的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求人的时候透着薄雾,仿佛找不到路的孩子,在恳求别人带她找到正确的路。 “但这些事你以后少不了要面对的。技多不压身,你好好跟着姑姑学吧,她教不了你多长时间的。”路随道。 雾茫茫心里一阵烦躁,真是受够了路随和路嘉楠这种“我都是为了你好”的眼神。 雾茫茫的脑袋擦过路随的胸膛,歪倒在他腿上,带着假哭腔道:“就不能不学吗?” 路随又揉了揉雾茫茫的脑袋,安抚受伤的小狗。 雾茫茫搂着路随的腰抬头看他:“将来我们要是分手了,我这些罪不就白受了吗?” “别瞎想。”路随拍拍雾茫茫的脑袋。 雾茫茫果然是个傻子,听到一句“别瞎想”还真就不瞎想了,毕竟她这只是甜蜜的小抱怨。 路夫人可是很抢手的职业。 但仔细一想,路随其实什么都没说。 路随一回来,雾茫茫就有一种找到主心骨的感觉,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蹭着他的胸膛问:“你想不想我?” 说实话这是路随第一回感受到女人的这种缠人法儿。 通常成熟女性会更优雅和稳重,得失心会重一点儿,如兰玥顶多温柔地问一句,“想我吗?” 而雾茫茫这会儿跟猴子似地吊在路随的脖子上,开始摇晃,“想不想我,想不想我?” “想。”路随搂住雾茫茫的腰,怕她这么动来动去把腰闪了。 “怎么想的?”雾茫茫双腿分开跪坐到路随腰两侧,往他耳朵里吹气。 女人通常是这样的,你撩她吧,她跟你装圣女,你不撩她吧,她又来演潘金莲。 路随倾身含住雾茫茫的嘴唇,低声道:“想入你。” 男人的思念总之如此直接,并不像女人一样,喜欢怀念他们手指尖淡淡的烟味儿。 除了路随的微博名,雾茫茫还是第一次听见他说这样直白的荤话。 电流一直从雾茫茫的尾椎像鱼一样溜到后脑勺,路随的手已经摸到她的毛衣里面。 雾茫茫去捉路随的手,她的圣女剧本要开启了,但路随的手居然也就乖乖地被她捉住不动了。 雾茫茫把路随的手挪出毛衣,他也丝毫不反抗。 雾茫茫可是进退两难了,她其实特别享受路随抚摸她的那种感觉,无关情/欲,可就是喜欢被抚摸。 但女人的那么点儿小矜持,又让她不得不做作一下表示自己的不饥渴。 雾茫茫显然没料到路随会是这种反应。 绅士得特么也太绅士了。 “下回别涂口红了。”路随用拇指摩挲了一下雾茫茫的嘴唇。 雾茫茫挪开腿,一个女人表现得比男人还饥渴可不是好事儿。 但雾茫茫心里虽然不高兴,又不能撇开头不理路随,因为那样会显得她在为这件事生气。 所以雾茫茫还得将头靠在路随的肩头坐好,表示自己也不在意的,反正她又不会有充血的海绵体。 尽管堵着气,但是一点儿不影响雾茫茫的睡眠。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早晨。 柔软的枕头她蹭了又蹭,但是安妮为了能让他多睡会儿,已经是每天晚叫醒她二十分钟了。 雾茫茫靠坐在床头,阿依达以极其扭曲的姿态给她弄着头发,而她则在床上安静地用着早饭,顺道拿起手机看看今天的热门消息。 网上没什么热点,但是闺蜜群已经炸翻天了。 艾果果一大早地发了张“一张床三人睡”的照片过来。 配字只有一个“爽”。 这艾果果算是她们群的奇葩了,长得非常文静,声音也特别秀气,但是这私生活的丰富程度估计宁峥都赶不上她。 属于敢想、敢尝、敢做的三敢勇士。 雾茫茫特别羡慕她。 自己的群也就不用装纯了,反正谁不知道谁的底细啊,雾茫茫赶紧发了一句,“怎么样?比1v1如何?” 艾果果从来都不吝于分享的,“比1v1强多了。下回我打算找一男一女试试。” 问话的不止雾茫茫一个人,而且问得更细节。 大清早的讨论这个,雾茫茫一边看一边脸红,又舍不得挪眼。 吃过早饭,雾茫茫依依不舍地收起手机,心想艾果果这辈子算是值了,再反观自己,真是怎么想怎么想不通啊。 居然遇到一个对处有心结的男人,这是老天看她不顺眼的意思吗? 雾茫茫下楼的时候,路随正坐在餐厅里,看她过来,吩咐安妮道:“从明天开始,小姐的早饭都在餐厅用。” 雾茫茫心里不忿,她的二十分钟睡眠不见了。 “你不用倒时差吗?”雾茫茫问路随。 “不用,今天要去公司。”路随起身朝雾茫茫走来,在她额头亲了亲,“要是觉得累,就别去上班了。” 雾茫茫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一天的,路嘉楠已经无数次暗示过了。 这就是阶级差异。 在雾茫茫的阶级里,女人上班是很天经地义的事情,不图赚多少钱,只为了有个工作消遣时间,也不至于将来嫁了人被男人拿捏经济权。 但是在路家这种“y”(老钱儿)阶层,他们巨额的财富都是靠继承得来,工作似乎是让人十分羞耻的事情。 当然雾茫茫也理解,他们不工作都已经十分忙碌了。 “可是我喜欢我的工作。”雾茫茫道。 “你不是喜欢赖床吗?今年冬天又特别冷,等过了年就可以开始准备面试了。”路随道,他的话看似建议,但是雾茫茫听得出他的坚持。 “再说吧,反正再有两天就过年,也不急在这一时。”雾茫茫打算用“拖”字诀。 路随点点头。 雾茫茫踮起脚在路随脸颊上亲了亲,然后开始往外走。 安妮提着她的手包跟在后面,cathy正等在门边,一见到雾茫茫就自动跟了上去,“雾小姐,今晚是路氏的尾牙宴,您的礼服已经送到酒店了。” 说到这儿cathy顿了顿,“造型师整个下午都会在房间等您的。” 这位助理不敢说让雾茫茫翘班,只好委婉提示她。 因为路随一直出差在外,路氏的尾牙宴才推迟到今晚的,雾茫茫这个女朋友当然是应该出席的。 雾茫茫心想,她这辈子参加的宴会都没赶上这半年多,真是烦躁,太有钱人就是屁事儿多。 “哦,那就让他等着吧。”雾茫茫应了一句。 想让她辞职、想让她翘班是吧?偏不。 雾茫茫的青春叛逆期就一直没过去过。 坐在车上,雾茫茫还在想,这都什么事儿啊? 路氏的尾牙宴,路随都不用开口邀请自己了,这老夫老妻的架势可真足,如今但凡有事儿,都是cathy捧着日程表来找自己。 今天雾茫茫到底还是没翘班儿,一月份她破天荒地得了全勤,这可真不容易,打从雾小姐上班那天开始,她就没拿过这个奖。 下班时分,雾茫茫带着气势汹汹的cathy、小助理和安妮抛弃豪车转搭地铁,抵达酒店的时间也不算太晚。 cathy有些嫌恶地觉得自己身上有种地铁里的怪味儿,但雾茫茫都没说话,她也不敢嫌弃。 当然私下里她免不了会觉得雾茫茫脑子里有包。 “我的电脑带来了吗?”雾茫茫问安妮。 “带了,小姐。”安妮将电脑放到雾茫茫面前。 雾茫茫点了点头,在心里盘算,今天游戏里的新年活动就开始了,有没有凤凰坐骑就全看这一周了。 跟游戏里的暖阳说好了的,要一人搞一头凤凰,然后渲染成火红色和银白色,情侣档坐骑啊,绝对是有钱人的标志。 骑着这个打群架的时候特别显眼,一点儿不用怕奶看不见自己,血条一直满满的。 当然应尽的义务还是得尽的。 雾茫茫今晚只负责美美地坐在路随身边,台上有司仪主持,是今年最红的两位主持,男的是一档相亲节目主持人,十分幽默,女的主持一档娱乐播报,生着一张十分招惹八卦的漂亮脸蛋儿。 今晚的娱乐节目也很丰富,不乏大腕儿明星,赶上一个小春晚了。 雾茫茫没什么事儿,只是路随太给面子了,最后居然要她去给大伙儿抽终极大奖。 一辆兰博基尼跑车。 59|Chapter 59 饭吃了一个开头,雾茫茫给路随报备说要去洗手间。 其实是飞快地跑上楼去做日常任务了,七点到八点,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洗手间上了约莫四十分钟,雾茫茫才再次出现。 过了二十分钟,宴席已酣,雾茫茫报备说要去补妆。 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雾茫茫本想着玩半小时就下楼的,但是游戏这勾人的小妖精,事情层出不穷。 今晚更是热闹。 大神劈腿,小三儿用大喇叭满世界刷屏骂正房不要脸,人家都不要她了,偏偏还缠着大神。 看那刷世界的气势,就知道小三儿肯定倍儿有钱,十元一条的大喇叭,刷了至少几百条了。 这不算什么,一波未平又生一波。 另外一位大神,高调追妻,在万花谷放“橙光之心”——一种烟花,系统商城里是人民币九十九元一朵,每放一朵就会自动刷一次世界,写“xx对xx表白了。” 大神一连放了九十九朵。 两相对比,前头一位大神真是逊毙了。 但雾茫茫好歹也是这服务器最大的名角儿啊,装备榜上她可是第一名,今天居然泡都没冒一个,心里那叫一个不平衡啊。 可是前头两条都是大绯闻,雾茫茫想了半天都没想出其他更出风头的新闻,真是憋屈啊。 全世界都在讨论橙光大土豪,雾茫茫心里阴暗地骂了句,“屁的土豪。” 要是路随肯来给她放橙光之心就好了。 其实呢,商城里面还有一种烟花,叫“永恒之心”,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元一颗。 放到天上,就会在永远挂在这个服务器里主城的上空,大家一抬头就能看到,钻石上还会有两个人的形象。 不过这么贵的虚拟玩意儿,明显就是骗傻子的,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掏这个钱。 雾茫茫倒是想自己放一颗来着,但是她也没这么有钱。 想到这儿,雾茫茫突然想起一桩大事儿来。 她跟了路随已经这么久了,他居然连一张卡都没给过她! 雾茫茫心里骂了一个大艹,她竟然从来没想起过这事儿。 “小姐,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最后抽奖环节要开始了,先生让我来找你。”安妮一脸着急地跑进来。 糟糕,雾茫茫火燎屁股地跟着安妮往楼下跑,虽然路随对她没怎么发过火,但是雾茫茫打心底怕他。 最怕看见他眼里那种失望之色。 雾茫茫想起那个晚上,她就觉得心里哇凉哇凉的。 如果当时路随不回来找她,雾茫茫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会怎样。 但是幸好…… 雾茫茫气喘吁吁地跑到楼下,看到路随时,脚都有点儿打哆嗦。 但路随居然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向她招了招手,雾茫茫就跟小狗似地跑了过去。 其实雾茫茫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怂,也觉得路随的动作有点儿讨厌,跟唤狗儿似的,可是她的脚不听她的话啊。 雾茫茫把这个归咎于气场,玄妙的气场。 路随牵着雾茫茫的手走到台上,雾茫茫负责抽,他负责宣布今晚的大赢家。 路随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和大家一起鼓掌欢迎激动的获奖者上台领奖。 而那个领奖的中年男人,从路随手里接过车钥匙的时,听见路随清楚地叫出他的名字,并感谢他过去一年的辛苦工作时,脸上迸出的灿烂笑容,突然就让雾茫茫心有所感。 她好像跟这个员工有点儿像。 这个员工在路氏追求的是高薪、认可和被尊重,而得到路随的认可就是对他最大的肯定,雾茫茫都能看到他眼角的泪光。 或许别人会觉得“至于嘛”?可是雾茫茫能理解他,要是路随能摸摸他的头,估计他当场就能哭出来。 因为他们都无形中被陛下洗脑了。 至于雾茫茫呢,她又想从路随这里得到什么? 雾茫茫的手惯性地鼓着掌,她站在路随身边,就像站在阳光里一样,被所有人的目光追随着。 什么都不用做,就好像已经被所有人爱着了。 可是雾茫茫清楚的知道,她并不是发光体,只是反射了路随的光。 如果有一天路随不再看她了呢? 所以雾茫茫害怕路随,害怕他哪天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你别看路随的表情似乎比沈庭那种面瘫丰富多了,有时会笑有时会板脸,好像是个正常人,但其实他情绪的波动幅度比正常人都小得多,而这种波动已经足够缓冲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的感情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走和留都不是难事。 雾茫茫清楚地明白,她想要的在路随这里找不到,不是他不给,而是他本来就没有。如果他有,他一定不会吝啬给她的。 但即使这样,目前雾茫茫也还是想饮鸩止渴,今日有酒今朝醉嘛。 等路走到尽头的时候,她自然就回头了,雾茫茫很随遇而安。 “你今天尿频尿急闹肚子是怎么了?”晚宴结束上车时路随问雾茫茫。 雾茫茫脸上一阵发烧,哪个美女愿意跟尿频尿急拉肚子挂上钩啊? “谁尿频尿急了?”雾茫茫美目圆瞪,“我就是不耐烦这些应酬,跑到楼上打游戏去了。”雾茫茫也不骗人,反正骗也骗不过,安妮的薪水又不是她在开。 路随深深地看了雾茫茫一眼,然后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在网恋?” “我都多大的人了还网恋?”雾茫茫白了路随一眼,但心却在哐当哐当地跳,这是怎么看出来的啊? 其实真不算网恋,暖阳连名分都没有,大家就是一起下个副本,做个日常,毕竟人多好办事儿嘛。 “怎么突然这样说啊?”雾茫茫往路随靠过去。 “既然没有网恋,那就少打点儿游戏吧,小心眼睛。”路随在宴席上喝了一点儿酒,这会儿酒意有些上头。 雾茫茫被路随的话给定住了,这是说网恋了就可以多打游戏的意思吗?如果她不少打,那就在网恋? 雾茫茫心想,这人说话可真是绝了。 第二天是雾茫茫单位团年的日子,轮到她在下面看领导给她抽奖了。 可惜雾茫茫运气不佳,最终只得了一个所有人都有的奖,一提抽纸。 雾茫茫提着纸还没走出食堂,就接到了龙秀娟的电话。 闺蜜群也要团年不是? 雾茫茫给路随打电话请示了一下,路随只说了一句“别玩儿太晚。” 雾茫茫刚到包厢坐下,艾果果和路青青就推门进来了,两个人都是春风满面,一看就是刚下床的模样。 “果果,今天又上哪儿嗨去了?”龙秀娟问。 艾果果和路青青相视一笑,“上回不是跟你们说我要尝试一王二后吗?” 众人一听就开始起哄。 雾茫茫也跟着学习了不少。 艾果果贴过来挨着雾茫茫坐,“茫茫,什么事后把你家路先生也带出来玩儿一玩儿啊?” 自从看过路先生的腹肌照以后,艾果果想睡路先生已经是路人皆知了。 “看你这小脸憔悴得,路先生是不是很猛哇?”艾果果简直就是给雾茫茫雪上加霜。 雾茫茫都觉得路随是白瞎了他那人鱼线了,昨天喝得微醺,居然都不乱性的。 过了年,雾茫茫虚岁就算二十六了,连个膜都没送出去,在群里还得装自己什么都经历过,还得替路随吹嘘时间长短。 老处/女三个字,想想就郁卒。 雾茫茫在会所里喝了点儿酒,吼了几首歌,看到路随的电话,也懒得接,反正不外乎就是又冷又淡的那几句话。 但因为抢不到麦克风,雾茫茫觉得这儿也没啥可玩儿的,所以起身打算离开。 角落里路青青正在和艾果果玩儿亲亲,看见雾茫茫起身,只是淡淡地瞥来一眼。 雾茫茫跟大家打了声招呼,拿了外套往外走。 雾茫茫的悍马停在前头路口的停车场的,会所因为是老会所,以前的停车场不够用,后来才又租了一个,雾茫茫来得晚自然只能停在距离较远的新停车场。 走出去不远,雾茫茫就看到街对面有人在闹事儿。 两个杀马特造型的黄毛儿正围着宁峥,而宁峥怀里正搂着一个大冬天穿黑丝袜超短裙的红头发女人。 雾茫茫实在不能昧着良心说是美女,摇了摇头刚要离开。 就看那三个黄毛儿对着宁峥拳打脚踢,宁峥回击了几拳,但好像脚步很虚,应该是喝醉了。 想想也是,没喝醉能看上那种女人? 雾茫茫犹豫了一分钟,就这一分钟,宁峥都被打倒在地上了。 雾茫茫抬脚跑过去,想也没想借着刚才的助跑,飞起就是一脚。 没别的原因,就是想打架了。 两个黄毛完全没料到有人敢老虎头上拔毛,想也没想就朝雾茫茫打来,这会儿也顾不上对方是美女了。 美女更好,一边打一边占便宜。 雾茫茫虽然厉害,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好在宁峥看到雾茫茫过来,扶着车子颤巍巍地站起来,帮她挡了几下。 两个黄毛儿占不了上风,可是他们见过宁峥这个醉鬼的钱包,这会儿又觉得雾浓浓这小娘们儿漂亮得太够味儿,两个人对视一眼,也不管那个超短裙了,一溜烟跑了。 雾茫茫伸手去扶歪倒在引擎盖上的宁峥,却被宁峥一巴掌拍开,“滚,不要碰我。” 雾茫茫气得跺脚,她这可真是狗拿耗子了,不过雾茫茫也是有脾气的人,甩头就走。 可是还没走出半步,就被宁峥又一把拖了回去,“你是不是忒瞧不起我?” 雾茫茫多少也知道点儿他和沈媛梓的事儿,看宁峥现在这副蠢样儿,就已经明白。 “是。”雾茫茫回答得很干脆,“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啊?自己选择的路,□□也得当吃蛋糕一样舔了。” 大概是雾茫茫的形容太过恶心人,宁峥果断吐了。 还好雾茫茫跳得快,只是鞋面上溅了一点儿。 对面那位超短裙就有点儿惨了,大腿上全是,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但其实这声刺耳的尖叫不是冲着宁峥吐的东西,而是冲着雾茫茫背后那三个拿西瓜刀的黄毛。 宁峥一把推开雾茫茫,雾茫茫没防备地扑倒在地上,手肘绝对蹭脱皮了。 这回多加了一个黄毛,还拿着西瓜刀,宁峥根本不是对手,雾茫茫对着那个还在尖叫的女人喊:“快报警!” “路先生!”黑色轿车刚转过街口驶入街道,司机就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路随侧过头就看到雾茫茫将宁峥扑倒,替他挨了一刀。 司机已经下车,三步就冲了过去,一拳一个地将三个小黄毛直接爆了。 这就是职业保镖的体质。 雾茫茫趴在治疗台上,做贼似地不停地偷看正在和医生讲话的路随。 她的伤不重,她又不是傻子,推开宁峥的时候就已经判断好了形势,如果那一刀宁峥挨了,肯定得划烂半个肚子,但是她是有备而去的,大衣厚不说,她还收了腹,卷了尾椎骨,顶多就是皮肉伤。 但是司机和路随出现得太巧了,雾茫茫其实并不希望被路随看见自己打架的样子。 不过幸亏路随来了,不然雾茫茫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全须全尾的或者,那个超短裙实在太没用了,就知道哭。 宁峥的伤势比较重,送去“抢救”去了。 雾茫茫在救护车上喊了几声疼,路随压根儿就没理她,那脸就一个冷字啊,都冻成冰渣子了。 但雾茫茫心里其实还有点儿高兴,她这应该是有m倾向。 等路随和医生说完话,雾茫茫侧头看可怜兮兮地看向他,“我不会留疤吧?那就没办法穿露背装了,还有比基尼。” “整容医生马上就来。”路随道。 普通医生缝合伤口,要是技术不过关是很容易留下疤痕的,不过整容医生就不一样了,雾茫茫一听就放了大半个心。 不得不说,路随办事儿就是牢靠。 因为雾茫茫表演得有点儿夸张,似乎微微一动就会牵扯她的伤口,生怕再撕裂会留疤,所以她是被直升机和担架一路送回路宅的。 这导致老彼得和安妮都以为她是重伤乃至残废了,等他们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关心了雾茫茫的病情后,都表现出了一种“我没听错吧”的震惊。 至于路随呢,没到家之前,他表现得还挺像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的,但是到了家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只撂下一句“安妮,你照顾好她”就上楼休息去了。 路随的作息非常有规律,今晚已经远远地晚过了他平时上床的时间。 大家都累了一个晚上,他想去休息也是合情合理的。 雾茫茫则在浴室里折腾了大半天,总算把自己搞得干干净净了,阿依达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给她吹头发。 资本家老婆的生活就是幸福。 雾茫茫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属羊都睡不着,只好艰难地爬起来,穿过走道去敲对面路随的门。 “路随,路随。”雾茫茫敲门没人答应之后,又小小地喊了两声。 正琢磨着路随估计是睡着了,但又不死心,所以她酝酿了一下情绪之后,又敲了两下门,哽咽道:“路随,我做噩梦了,伤口疼得睡不着。” 还是没动静儿,雾茫茫打了个哈欠,好像又有点儿睡意了,正要转身,却见门被拉开了。 雾茫茫装可怜那可是一把能手,她双手伸出去抓住路随的睡衣,把脸顺势贴了过去,“我害怕。” “我让安妮去陪你。”路随轻轻推开雾茫茫的肩膀。 雾茫茫碍于伤口,没敢硬来,低着头小声道:“我要跟你睡,我害怕,如果今天你没来,我……” 雾茫茫这朵小白莲可算是演绝了,因此成功地爬上了路随的床。 路随背对着雾茫茫侧躺,呼吸均匀而绵长。 雾茫茫在他背后睁着大大的眼睛,回忆起路随检查她身上的伤,捧着她的脸时说的话,“他们怎么就没把你揍成猪头呢?” 生气可是好事儿! 雾茫茫拿脸去蹭路随的背,以一种忒女主的语气道:“我知道你在生我气,气我没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伤在我身,疼在你心,你气恼我鲁莽行事的时候,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万一我就这么撒手走了,你的下半身(生)可怎么办啊,对吗?” 雾茫茫将手也贴到路随的背上,细细地抽气儿道:“随,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我的气好吗?你一生我的气,我的心就像被刀扎一样疼,你打我吧,骂我吧,好不好,就是不要不理我。” 60|Chapter 60 路随毫无反应。 雾茫茫顿时了然,这是没有挠到痒痒处,看来是为了令一桩事儿了。 雾茫茫开口想解释来着,但是路随的被子里实在太暖和了,虽然路宅一点儿也不冷,但是大冬天各种景色都会让人联想到冷。 雾茫茫忍不住又往路随靠了靠,她的手缓缓滑向路随的腰,想要抱着他睡觉。 男人的身体不同于女人的柔软,是一种法棍般的劲道。 雾茫茫轻轻捏了捏,被路随一把捉住手,强硬地摆回了她自己身上。 大家都累了,也不是闹的时候,雾茫茫乖乖地没再撩路随,闭上眼睛很快就人事不知了。 而医院那边,沈庭是被宁峥电话召过去的。 “怎么弄成这样的,就为了那么个野鸡?”沈庭在宁峥的病床边坐下。 “脾气这么大,抱歉,把你从温柔乡里挖出来了。”宁峥道。 最近沈庭有了个新女友,带出来见过两次人。 “为了麻痹你们家老爷子和那位,你这戏是不是演过了?”沈庭又问。 “演什么演?野鸡又怎么了,夹人的功夫高就行了。”宁峥吊儿郎当地道,“有烟吗?” “没有。”沈庭断然拒绝,知道宁峥一到年边儿就要犯中二病,也不想过多刺激他。 “雾茫茫又卷进来了?”沈庭换了个话题。 “那小妞脑子有毛病,就是个武力狂,估计是想打架了,报警都不会,路随找她,下一代的基因堪忧了。”宁峥嘲讽道。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又忍不住想雾茫茫。 宁峥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他妈肯这么保护他意外,雾茫茫还是第一人。 上回他的钱包也是她抢回来的,想起来,宁峥的嘴角就忍不住翘了起来。 她将他扑倒在地上的时候,宁峥现在都还能想起她颈畔的香气还有温热的体温。 这个话题似乎两个人都没有兴趣再继续下去。 沈庭沉默了一会又道:“媛梓知道你受伤的事儿吗?” 宁峥道:“没跟她说。” 不知怎么的,宁峥又想起了雾茫茫说他那句话,舔屎可真不是好词儿。 “我打算跟媛梓解除婚约,我想过了,这样对她太自私了,她值得更好的人。”宁峥道。 “不是说好了釜底抽薪的吗?怎么改主意了,就这样把宁家让给你那个便宜弟弟?”沈庭抬了抬眉。 宁峥叹息一声,“想明白了,我就不信我自己挣不出个宁家来,谁笑在最后还不一定呢。” 沈庭站起身,拍了拍宁峥的肩膀,“行,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做兄弟的都只有支持。媛梓那边儿,你好好解决,她可不是好打发的。” 宁峥“嗯”了一声,又问了一句,“真没有烟?” 沈庭终于掏了一包出来,两个人默默地吸了起来。 清晨,雾茫茫醒过来的时候,她正趴在路随的胸膛上。 而路随的一只手从她颈下绕过轻轻搭在她的背上,两个人的肢体非常亲密。 雾茫茫有一种不愿意动的幸福感,心想,原来两个睡觉这么舒服啊? 雾茫茫从小到大没跟人一起睡过,男的就不说了,这世道两个女的睡觉也不行。 所以骤然睡一下,才发现非常的舒服。 “你还不起来?”路随的手滑到雾茫茫的臀上轻轻拍了拍。 雾茫茫感觉自己屁股跳了两下,羞涩肯定是有的,所以“哦”了一声,弓腰就要爬起来。 “哎哟!”雾茫茫忘记自己背上的伤了,突然这么一拉扯,痛得大叫,“快看看我的伤口是不是裂了。” 老天保佑,可千万别裂开,不然太容易留疤了。 路随的手微微掀开雾茫茫伤口上的纱布,没有看到血迹出来,“应该没裂,等会儿我让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可是我觉得好痛哦。”雾茫茫皱着眉头可怜地道。 路随却是无动于衷。 雾茫茫伸手去拉了拉路随的睡衣,“你帮我吹一吹好不好?吹一吹就不痛了。” 吹一吹就不痛了这种话明显是哄孩子的。 “路随~~”雾茫茫拖长了声音开始发嗲。 大约僵持了三秒钟,路随还是低下头将雾茫茫的睡裙往上掀起,给她吹伤口。 刚才查验伤口有没有裂的时候也是掀开过睡裙的,不过当时并没有多想,但这会儿就让人有些尴尬了。 因为今天是除夕,雾茫茫没多想的就穿了一条中国红的蕾丝小内内。 红色特别能勾起人的食欲,尤其是当它包裹的是晶莹透白的荔枝肉的时候。 双手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的雾茫茫丝毫没有这种自觉,路随往她背上吹气的时候,她的心都颤了颤,好像真的会忘掉疼痛。 就像小时候她看到别的小朋友摔跤时,他们的妈妈总会说:“妈妈给你吹一下就不痛了。” 原来真的会不痛。 雾茫茫心里有一种渴望,希望路随永远不要停止这个动作,让她从此变成雕塑都可以。 不过最后雾茫茫的美梦是被路随咬醒的。 雾茫茫愤怒地扭过头,瞪着路随道:“那不是馒头!” 路随无所谓地站起身,“起床吧。” 雾茫茫吐了一口气平缓自己的情绪,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刚才路随那一口咬得真心是狠。 雾茫茫走到洗手间,把裤子往下拨了拨,在镜子里看到她屁股上红了一大团。 用早饭的时候,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等医生来给雾茫茫检查了伤口以后,就要启程去路园,也就是路家的老宅。 路家尊崇中国传统,圣诞节大家在外面随便玩儿,但除夕这一日都要在老宅共聚的。 所以雾茫茫开眼界地见了不少大人物。 不过这些人聊的东西雾茫茫都插不上嘴,谁让她对政治毫无兴趣呢。正好借着背上有伤,路随就打发她上楼去睡觉。 路琳的手轻轻捏了捏雾茫茫的腰,刚好碰到她伤口,痛得雾茫茫差点儿叫出来。 路琳笑道:“还真伤着了?路随的战斗力这么强啊?” 雾茫茫很无奈地嗔了路琳一眼。 路琳跟着雾茫茫进了房间,她是不想下去,她那几个姑姑还有姐姐,一个比一个厉害,她不想下去受审。 “快跟我说说你们第一回时路随的表情。”路琳显然是那种特别想看自己弟弟出丑的姐姐。 雾茫茫在说真话和说假话之间犹豫了一下,决定先保持沉默。 “你上回说路随超出常人尺寸,你都能容纳下他,看来你也不是凡人啊。”路琳笑着逗雾茫茫。 雾茫茫有一种被男人调戏的感觉。 “不过,男人都只顾自己乐呵,哪里管女人开心不开心,这种事儿你可别光顾着讨好路随了。”路琳用的这一招是,你不说,我总有无数话可以引着你开口。 奈何,雾茫茫虽然也有心向路琳讨教,可惜她的确没睡过啊。 路琳以为雾茫茫还在害羞,正要添点儿火候,结果路随就推门进来了。 “路琳,大姑姑找你。”路随道。 “姑姑找我,怎么是劳你大驾上来喊我?”路琳转头冲雾茫茫挤眉弄眼。 路随懒得搭理路琳,只是侧身让出通道的位置,示意路琳好走。 路琳还能不了解路随,“你在大姑姑面前说我坏话了是不是?” 路随不痛不痒地来了一句,“对付你还需要说坏话?” 路琳走过路随身边时,抛给他一个“你等着”的眼神,然后悻悻而去。 雾茫茫睁大眼睛看着路随,这是忌讳她和路琳搅基的意思吗? 不知道为什么,雾茫茫心里特想笑。 “你睡一会儿,我不会让人来打扰你。”路随说完就替雾茫茫带上了门出去。 雾茫茫听话地补了一觉,昨晚睡得太晚,早晨又被生物钟唤醒。 说实话,雾茫茫跟着路随之后,赖床的毛病直接被他给强行治愈了。 下午是女士精致的下午茶时间,雾茫茫陪着坐了一会儿,但背上有伤不能久坐,好在长辈们都很爱护小辈。 雾茫茫上楼给柳女士打了个电话,她的意思肯定是想在雾家过年的,但是柳女士和雾老板提前一个礼拜就带着雾蛋蛋飞往澳洲过新年去了。 “在哪儿呢?”柳女士问雾茫茫。 “在路家。”雾茫茫没什么力气地道,以女朋友的身份在路家过年,其实雾茫茫并不那么开心。 路家的传统越发衬得雾家没有传统。 “你们就不能在国内过几个年吗?”雾茫茫有些不满地抱怨。 年前她提出同飞澳洲的建议,直接被柳女士给拒绝了,一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嘴脸。 雾茫茫当然也知道柳女士是为了自己着想,钻石王老五必须得盯紧了。 可是在别人家的亲情里,似乎还是会有不满足,这就是人类啊,得陇望蜀。 打完电话,雾茫茫收到柳女士发来的电子红包,果断慷慨地给自己的游戏群发了一大波红包,坐实了白富美的名头。 其实她只是喜欢看他们抢到红包后开心的样子。 中途路随上来了一次监督雾茫茫吃药,顺便给她抹药,整形医师的独门配方,祛疤的。 到晚上,雾茫茫下楼吃了年夜饭,没想到路家守岁时的娱乐活动居然也会是老掉牙的打麻将。 雾茫茫叹息一声,犹记得去年过年她跟着路青青她们出去鬼混跨年,一起数倒计时,然后在钟声里和陌生人接吻。 怎么感觉就像上个世纪发生的一般? 一提到打麻将,雾茫茫当初的“九萬女神”的故事就让路琳给顺嘴提了起来。 恰好路随陪他几个姑姑打麻将,一路手风都很差。 “要不然让茫茫来给你摸一张吧。”路嘉樟笑道。 大姑姑发了话,雾茫茫当然不能推,只好硬着头皮摸了一张。 摸起来是一张“一条”。 雾茫茫看了看路随的牌,他已经听牌了,根本不需要一条,所以顺手就打了出去。 结果其他三家全是胡“一条”,齐刷刷地倒了下来。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路随也在笑,“姑奶奶你还是睡觉去吧。” 雾茫茫这幸运女神的泡沫今晚可终于给戳破了。 晚上路随上床的时候,雾茫茫还没睡着,主要是今天一整天都在养伤,早就睡够了。 因为是在路园,路随特别给雾茫茫面子,并没有分房睡,这让她颇受宠若惊。 雾茫茫朝着路随靠过去,路随也没有推开她,反而伸手搂了她,让她能更舒服地趴在他肩上。 这是不生气了的意思? 雾茫茫对路随都快绝望了,这人连闹个别扭都如此短暂,还让不让人好好谈恋爱了? 雾茫茫憋得都快内伤了,其实她特希望路随质问她的。 “你昨晚看到宁峥身边那女的了吗?听说能做朋友的人,都有共同爱好。”雾茫茫的手无意识地探入了路随的睡衣,很自然地在他的“红茱萸”上流连。 倒不是特别喜欢这“一点”,主要是光滑的皮肤上遇到凸起物,就让强迫症的人想去抠。 不幸的是,路随不喜欢被人抠,所以雾茫茫的手被捉了出去。 “你说他是看上那女的身上那个发光点了?”雾茫茫有点儿好奇,顺便贬低了一下路随的交友水准。 “有可能是活好……”b紧。后面一句不是路随会说的话,但是男人通常都会这样想。 宁峥要是能听到路随的答案,肯定要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兄弟。 而大部分的女人通常不能理解男人这一点,她们总是不停地问,她有哪一点儿比得上自己啊,为什么他居然会喜欢那种女人。 男人如果肯和女人聊性话题,多半都是有想法的。 雾茫茫心里暗叹,多好的日子啊,可以从今年做到明年的,结果居然背上有伤,不能狂欢。 如果能做的话,下次那位“真我风采”再来寻衅滋事,她就可以回答他,路随的持久度可以一做做两年了。 “昨天你看到我救宁峥了是不是?”雾茫茫纠结半天决定直接开门见山,不管路随想不想听,但是她很想解释。 雾茫茫感觉到路随的肌肉僵了僵,然后听见他“嗯”了一声。 她就知道男人不可能不介意的。 雾茫茫特别激动地开始解释,“我当时救宁峥完全是出于侠义心肠。” 雾茫茫顿了顿,“我得承认,主要是那超短裙丑得让我有点儿同情宁峥,男人被逼到这个份儿上也不容易。不过刚才听你那么一解释,我就知道我狭隘了。” 路随被雾茫茫的话给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雾茫茫没说假话。 看到宁峥配那种女人,的确会产生同情心的。 雾茫茫听见路随笑,胆子就大了,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说,一个我这样的大美女,但是活儿不好,另一个就是那个超短裙,活儿特别好,你会选择谁?” “美的做老婆,活儿好的做情人。”路随直白地道。 果然黑暗里的男人都是禽兽。 雾茫茫“噢”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是不一样的。” 无法想象路随配那个涂得跟鬼似的超短裙啊。 雾茫茫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狂笑,笑得伤口都痛了。 “你真的会睡那个超短裙吗?”雾茫茫接着追问。 路随揉了揉眉心,“好吧,我承认宁峥挺值得同情的。” 雾茫茫贴着路随轻声道:“你不要生我的气。我昨天之所以舍己为人地替宁峥挡了一刀,第一因为他是你最好的朋友,第二也是因为他伤得够重了,那一刀如果砍下去我估计他肚子得破,我才把他推倒的。我对他是绝对没有任何想法的。” 看过太多的言情小说,雾茫茫总结出来的重要一点经验就是,有话必须得解释,而且得及时解释。 哪怕对方一副捂耳朵“我不听我不听”的样子,你也得解释。 果然,开卷有益。 下一秒雾茫茫就感觉路随捉住了她往他脐下三分下滑的手,轻轻地吻了吻她的手背。 “你昨天还在生我的气,今天怎么就不生了?”雾茫茫有话就憋不住。 路随捏了捏雾茫茫的脸蛋,“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换做任何男人肯定都会介意和生气的,路随又不是圣人,当然会介意。 只不过人和人不一样,对于路随而言,他清楚的知道雾茫茫对宁峥没什么,吃干醋这种行为对路随来说是很low的错误。 而且反而会将雾茫茫往外推,于人于己都不是什么有利的事情。 所以路随可以说服自己不在意,尽量去忍受雾茫茫那种冲动的鲁莽。 “如果换做是你,我肯定会更拼命的,你放心。”雾茫茫这情话那说得只叫一个顺口啊。 “谢谢。我出门有保镖,从明天开始你出门的时候也得带保镖。”这是路随对雾茫茫深情的报答。 雾茫茫长叹一声,没敢跟路随争取自由,万一将来她被绑架用来勒索路随,再回顾今日的任性,岂不是得自挂东南枝? 所以保镖就保镖吧,没事儿还可以养眼。 “那帮我找个颜值高的。”雾茫茫提出要求道。 路随的回应是,对着雾茫茫的手指咬了一口。 “这不是薯条。”雾茫茫轻轻踢了踢路随。 夜太长,所以话就特别多。 在雾茫茫下滑的手再次被路随捉住,从他的脐下一寸拿开时,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听说你讲求养生是不是真的啊?” “听谁说的?”路随反问。 “就是听说的嘛。”雾茫茫没有供出真我风采,主要是她跟真我风采的对话是在太low了,哪里好意思说。 “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就行了。”雾茫茫又伸手去抠路随的纽扣,路随身体的凸起物都不允许她碰,她只好去跟纽扣做斗。 “每个人都在养生,你不是也秉持晚上八点以后不进食的养生之道吗?”路随道。 雾茫茫听懂了,这就是有养生的意思。 “所以,你一直憋着不发泄是因为道家讲求‘冬不藏精,春必病瘟’的养生之道吗?”雾茫茫问道。 这种话既然已经问出口了,下面的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或者你是心理障碍还没跨过?” 61|Chapter 61 饶是淡定如路随,此刻也没法儿淡定了。 但是路随没想到的是雾茫茫还有更劲爆的话要说。 “路随,我的第一次不要给振动棒。”雾茫茫伸手拉住路随的手,还撒娇的摇了摇,“好不好?” 在路随交往的女人当中,主动求欢的雾茫茫绝对不是第一人。 在男人想要女人解决需求的同时,女人通常也会希望借着身体的亲密接触而增加感情的保险系数。 不过雾茫茫绝对是把求欢的话说得最打击人的人才。 “不好。” 黑暗里传来路随的声音,雾茫茫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抬起脖子,“你刚才说的是不好吗?” “嗯。”路随应了一声。 雾茫茫扶着腰,尽量不牵动伤口地从路随身上爬起来,很不可思议地道:“路随,你不是吧?” 空气里传来路随的笑声,以及雾茫茫不小心又瞥见了被子隆起的形状,她才知道路随居然在跟她开玩笑。 雾茫茫重新卧倒在路随的怀里,任由路随捉着她的手,亲吻她的指尖。 雾茫茫觉得自己特别喜欢被亲吻,不管是哪里都好。 会有一种特别温暖和亲密的感觉。 “很想要,嗯?”路随微微改变了一下睡姿,让雾茫茫成功地感觉到了他的需求。 有点儿烫手,而且经久不衰。 “没有。”路随着急了,雾茫茫就不着急了,所以赶紧撇清。 “睡吧。”路随轻轻拍了拍雾茫茫的背。 一直硬着的人都睡得着,没道理她雾茫茫还睡不着对吧? 所以雾茫茫一睁开眼睛就是次日十点了。 路随陪着他的姑姑、姐姐们到寺院上香去了,雾茫茫因为受伤所以被特别恩准可以偷懒一年。 大家都是忙人,除夕相聚之后就又各奔东西了。 雾茫茫的伤口已经结痂并且有的地方血痂都已经开始脱落了,但也没见路随有个进一步的动作。 雾茫茫的冬日同床美梦也早在初一那天就宣告破裂了,因为路随说她晚上睡着了会放屁。 这个,雾茫茫连反驳都无能,即使有摄像头,也记录不了嗅觉啊。 雾茫茫跟路随冷战了好多天,对方连鸟都不鸟她。 雾茫茫真心觉得路随并不需要女朋友。 他既不需要自己提供情/色服务,也不需要自己提供“解语花”的功效,两个人一天连三句话都说不上。 一年之计在于春,路随的工作有点儿繁忙,刚开年就出了两趟差了,但即使这样他也拨冗去打了一次高尔夫,还和宁峥、沈庭那些狐朋狗友打了一回麻将。 雾茫茫觉得自己连毛都没有捞到一根。 年后柳女士问及雾茫茫的婚事。 “路随还没有向你求婚吗?”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柳乐维的眼神让雾茫茫觉得受到了歧视,好像她很没有本事一样。 但她的确本事也不高啊,路先生本事最大,能大能小,能屈能伸。 “那你可注意一点儿,路随身边今年突然冒出了个女助理。”柳女士提点道。 雾茫茫的第一个反应是那个女助理肯定不是处。 雾茫茫踢了踢面前的桌角,“路随要变心,难道我还能管得了。” 同柳女士喝完不愉快的下午茶之后,雾茫茫翘掉了下午约好的法语老师的课,去健身房狠狠发泄了一下精力,顺便保持自己完美的体型。 到了晚上,雾茫茫还是没忍住上网搜了一下路随新助理的消息。 她现在是站在灯光下的人,但凡关于路随的那些八卦消息,大家都自动地屏蔽了她,所以雾茫茫反而是那个最后知道路随身边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人。 雾茫茫找了一下路青青这个八卦女,果然很快她就将有关路氏新女神的信息发了过来,还有这位新女神的微博号。 雾茫茫终于理解了当时董可可的心理,因为她现在也暗搓搓地注册了一个小号去关注新女神。 新女神年纪不算小了,三十岁,常春藤出身,精通八国语言。 雾茫茫很想知道这位女神的语言中枢是个什么构造,这么厉害。 看她微博上的照片,是那种高贵冷艳的美,不过雾茫茫脑子有自动“去美图秀秀”的功能,所以给新女神的颜值打了个六十分。 刚及格吧,但是胜在会化妆会打扮,所以才能跟女神沾边。 雾茫茫搜八卦的时候,听见敲门声,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儿肯定是路随回来了。 她懒得搭理,反正路随会自己推门进来的。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雾茫茫趴在床上,双腿屈起在空中交叉晃悠,听见路随问话,转头应道:“这就睡了。” “安妮说你今天没上法语课,怎么了?”路随走过去坐在雾茫茫的床畔。 雾茫茫心想,我都考虑分手了,还学个屁的法语啊。 明天就是二月十四日了,也就是雾茫茫给路随定义的,要是路随再没有表示,雾茫茫就下定决心要跟他分手了。 “心情不好,不想上。”雾茫茫道。 路随摸了摸雾茫茫的头,“三月我带你去法国玩好不好?” “三月要研究生面试。”雾茫茫将枕头抱在胸口,无情地拒绝了路随。 想起来又是让人生气的事情。 那天雾茫茫查到自己的考研分数,兴冲冲地跑到路随面前求表扬,结果这位boss只是很淡定地看了她一眼。 雾茫茫帮他配了一句音“sowhat?”(那又怎么样?) 似乎考上研究生这件事,是天经地义的一般,并不值得骄傲。 “那就等你面试完。”路随俯身亲了亲雾茫茫的额头,“早点儿睡吧。” 路随走后,雾茫茫狠狠地向空中踢了踢腿,差点儿把大腿肌肉拉伤。 情人节这天早晨,毫无特别,路随依然是一边吃早饭一边看报纸,雾茫茫则坐在他旁边刷微博新闻。 本城最高级酒店的百万情人节套餐已经被神秘人订下,酒店方一直没有公布订餐人的身份。 雾茫茫偷偷看了路随一眼,不知道自己今年有没有这种浪漫的福气呢? 用过早餐,路随起身在雾茫茫额头亲了亲,“今天情人节,晚上一起吃饭怎么样?” 晚上?可是雾茫茫记得那个情人节套餐下午酒店方就会派直升机过来带他们一起游览城市上空的风光的。 雾茫茫虽然有点儿失望,但是多少也知道路随肯定做不出这种事情。 只不过下午雾茫茫就觉得自己挨了一耳光。 闺蜜群爆料,定下百万情人节套餐的人居然会是沈庭! 沈庭这两个字在雾浓浓脑子里盘旋了三圈,居然会是这种最没有浪漫细胞的人定下了情人节套餐。 沈庭有新女友的事情雾茫茫是知道的,好像并非出身名门,还是个女大学生。 听八卦消息说,貌似这位女大学生是家中母亲重病,在夜总会当公主碰到沈庭的,然后就…… 雾茫茫第一个反应是,真狗血,写小说呢? 这一刹那,雾茫茫心里忍不住想,当初自己要是和沈庭成了,不知道今年是不是就可以吃上百万情人节套餐了。 哎,往事不可追啊。 二月十四日这天,雾茫茫明明不是单身狗,却感觉自己在被当成单身狗虐。 微博和闺蜜群里全是花式秀恩爱的,还有好多人特地发信息来问雾茫茫的节日怎么过。 因为大家都觉得路先生这么有钱,雾茫茫这节日肯定是过得最花哨的。 雾茫茫真想给每个人都回一句,分手了。 但是仅仅因为路随没有给她过一个像样儿的情人节就分手,雾茫茫觉得自己会被脑子有包的。 所以情人节这天,雾茫茫照常上了法语课,老师还专门教了她“我爱你”怎么说。 雾茫茫对老师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下午路随回家比平时略早了点儿,雾茫茫正在偏厅插花,她一边剪花枝就一边想,她这是六十岁老太太过的日子吧? 其实雾茫茫也不是没幻想过自己老年的景象,她想得特别美好。 退休之后就整天打网游,一定要保护好嗓子,这样老了也可以装年轻美女在游戏里骗情缘,多么美好的世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连用电脑的时间都要被路随限制。 插好之后,雾茫茫退后一步准备欣赏一下,结果就退到了路随的怀里。 “很漂亮,和你人一样。”路随道。 雾茫茫皱着眉头眯了眯眼睛,有猫腻。 “走吧,去吃饭。”路随搂住雾茫茫的腰。 雾茫茫扭了扭腰,不太喜欢今天突然多出这么多的肢体接触。 “去哪儿吃饭?”雾茫茫问。 “我给你做。”路随道。 雾茫茫心里“咯噔”一下,感觉自己又要被关禁闭了。 果不其然一出门就听见直升机的轰鸣。 被雾茫茫私下叫做“ls”的小岛,在夜色里用温暖的橙色灯光显出了它的新名字,“lw”。 一看就是路随和雾茫茫姓氏的首写字母的组合。 雾茫茫那矫情的小心眼儿总算开心了一点儿,嘴角上翘地询问路随,“我能不能拍张照?” “嗯。” 雾茫茫果断掏出手机按下快门上传朋友圈,微博就算了。 懂的人自然能知道“ls”变“lw”的涵义。 雾茫茫收好手机对路随道:“其实这个小岛还可以改个名字,叫s/m也挺好听的。” 路随的随和雾茫茫的茫的组合。 路随亲了亲雾茫茫的脸颊,“要名副其实才好改名字。” 飞机降落,别墅比雾茫茫上次来时有了比较大的变化,毕竟字母的变化导致格局也变了。 工程肯定不可能短时间完工,雾茫茫估摸着自己还在意大利那会儿,估计路随就在动工了。 这位可真是有够自信的。 “你休息一下,要不要洗个澡?我去做饭。”路随脱了外套挽起袖口。 雾茫茫摇了摇头,双手枕在下巴底下,趴在料理台上看路随做饭。 她喜欢做饭的男人,会有一种家的感觉。 路随做饭的姿势闲适从容,更像是一个画家在作画,或者一个钢琴家在弹琴。 切菜的刀法则像江湖上传闻的武林高手,刀出如雪。 这形容是夸张了一点儿,情人眼里出高手嘛。 今晚路随做的日式料理,腥膻不大,佐以雾茫茫喝不惯的清酒,也还算美味。 吃完饭,雾茫茫继续欣赏路随洗碗的美态,然后“咚咚咚”跑上楼洗澡。 也许是清酒助兴,也可能是被路随那双手所勾引,反正雾茫茫觉得自己心跳加速,血液循环太快,站在淋浴喷头下有点儿晕晕乎乎的。 路随的手指总在她眼前晃来晃去,他擦盘子的时候,雾茫茫十分渴望他的手指落到自己的身上。 若非这样,她也不用落荒而逃地跑来洗澡。 洗完澡,雾茫茫依然觉得浑身燥热,愣愣地站在巨大的镜子面前看着水珠从脖子上往下滑。 形状完美的桃子白里透红,似乎已经成熟得迫不及待需要采撷。 听见路随敲门的声音,雾茫茫从衣橱里挑了一条火红色的吊带裙穿上,外面套了件雪白的毛绒带帽衫,有两个小球球从帽子两侧垂下来,在她胸前晃晃悠悠。 “要不要出去散步?”路随倚着门问。 雾茫茫的眼神不自觉地就从路随的喉结往他的小腹下滑,然后吞了一口口水。 今晚她好像格外地欲求不满。 “不想去。”雾茫茫哪儿也不想去,就想滚床单。 “那下去看碟子?我收藏很多经典电影。”路随道。 雾茫茫思考了一下,路随似乎毫无滚床单的心思,也只得忍了心头火,点了点头。 下楼的时候,双腿摩擦的感觉怪怪的,雾茫茫忍不住烦躁地拉了拉胸前的小毛球。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这是因为大了一岁的缘故,所以开始饥渴了吗? 影碟是路随选的,雾茫茫根本没留意他选的哪一部电影。 因为她在喝了一杯凉水之后,还是觉得燥热,于是当着路随的面把外套脱了,露出里面的火红吊带裙。 “我好热啊,你热不热?”雾茫茫用手在脸边扇风,“把遥控器给我,我调整一下温度,你这暖气开太足了吧?” 路随笑着将平板递过去,“没觉得热。” 雾茫茫看着路随的笑容,眯了眯眼睛。 这个人的眼神在她身上放肆地溜了一圈,在她的胸脯和大腿上平均都停留了五秒以上,然后抬起头递给她一个了然的眼色。 雾茫茫感觉自己被挑衅了。 怎么跟“冰清玉洁”的路随一比,雾茫茫觉得自己被衬托成了一个欲/女。 雾茫茫干脆探身向路随挨过去,把胸在他的手臂上来回轻轻蹭了蹭,拿手指在路随胸口划了个圈,然后媚声媚气地道:“老板,一个人啊?” 62|Chapter 62 路随没说话,只是拿眼上下扫了一下雾茫茫,像是在挑大白菜,似乎还算满意,“嗯,一个人。” 见路随肯配合自己,雾茫茫的戏瘾可就上头了,她踹掉自己脚上的兔子拖鞋,脚尖从路随的脚踝轻轻滑到他的小腿上。 “长夜漫漫,老板一个人难道不寂寞吗?”雾茫茫对着路随的耳朵吹气道。 路随的眼神再次在雾茫茫的身上流连了片刻,这让雾茫茫忍不住地挺了挺胸。 雾茫茫心里觉得,路随肯定是欢场老手,太会挑白菜了。 “不寂寞。”路随轻轻推开雾茫茫,站起身道:“不喜欢这部片子?那我重新换一部。” “路随!”雾茫茫站起来的时候拳头都握紧了,她的体内有火在烧,所以想也没想地就伸手去抓路随的手。 路随侧了侧身体,躲过了雾茫茫的龙爪手。 这种挑衅简直让人没法儿直视,雾茫茫不自觉地就对路随使上了招式,站在沙发上朝路随扑了过去。 这叫“饿虎扑食”。 雾茫茫将路随骑在身下,手飞快地攀上他的皮带,一边解一边撂狠话说:“路随,我跟你直说了吧,今晚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雾茫茫说着就俯身去亲路随,她亲得毫无章法,简直是逮着哪儿就往哪儿下嘴。 路随双手扶着雾茫茫的腰,一边企图直起背,一边低声哄雾茫茫,“别闹茫茫,我们去外面散步好不好?” 箭都在弦上了,居然还有心情散步? 雾茫茫心里充满了挫败感,“我不,我讨厌散步。” “真的不去散步?”路随强行坐起身,捧住雾茫茫的脸,额头已经冒汗,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雾茫茫摇摇头,她都要崩溃了,路随这是得有多爱散步啊? 但幸好下一刻路随就主动吻上了雾茫茫的唇。 主客反转,雾茫茫顿时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等雾茫茫从晕眩里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她有短暂的昏迷,甚至觉得自己好像看到了传说中的死亡之光。 身体被按摩浴缸的水流轻轻按摩着,已经不像先才那般疼痛,雾茫茫费力地睁开眼睛,路随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醒来,吻轻轻地落在雾茫茫的额头上。 雾茫茫听到他低声表扬是“goodgirl”。 雾茫茫想开口说话,等真正开口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全哑了,她犹记得自己最后的歇斯底里。 是真的痛死个人了! 究竟有多疼呢?你试试把自己的拳头强行塞进自己的嘴巴就知道了。 “我有坏掉吗?”雾茫茫不太确定自己是否还完整。 头顶上传来路随的笑声,“没有,还可以继续玩。” 路随的心情似乎极好,雾茫茫抬手去掐他的腰,被他捉着手说:“别惹我,我还没有好。” 雾茫茫脸红心跳地听懂了,只能重新装睡。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一点,身体像被压土机碾压过般酸痛,雾茫茫下楼时正撞见路随从健身房里出来。 满身是汗,这精力得是有多旺盛啊? “早餐在桌上,要不要我喂你?”路随看着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的雾茫茫。 雾茫茫“呵呵”笑了两声,意思是懒得理你。 雾茫茫端着牛奶走上二楼的露台远眺,顺便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腰和腿,然后很自然地又回忆起路随的力量来。 路先生讲求养生,自然是健康重于一切,每日都会拨冗健身,他有各式各样的教练,搏击的、击剑的、跆拳道的等等,时常在路宅出入。 雾茫茫以前很高兴路随对身材的保养,但现在却对他将这一切施展在自己身上而有些痛恨。 站在露台上出神的雾茫茫良久之后才发现海边沙滩上的异样,她似乎看到了一张床。 “在看什么?” 冲过澡后的路随身上带着沐浴液的迷人香气,雾茫茫被他从背后圈住,因为迷恋这种香气而忘记了昨夜的不痛快。 “那里好像有些不对劲。”雾茫茫伸手指了指海边。 路随顺着雾茫茫的手指的方向看去,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低叹了一声。 雾茫茫心下一动,下楼往海边去。 沙滩上的确有一张白色的床,四周有床帐,雪白的纱帐在海风里轻轻飘荡。 床上还有几片没被风吹走的玫瑰花瓣。 白色的沙滩上散落着艳红的玫瑰花瓣,同时还有残存的蜡油痕迹。 仔细看,大概能辨别出是一个心形。 不远处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盛着玫瑰花的花瓶,旁边有冰桶,里面有还没有打开的香槟。 此外床的四周还有四堆篝火的余灰。 这会儿看着有一种荒凉的美感,但不难想象昨晚它应该是非常浪漫唯美的的景色。 雾茫茫总算是知道,昨晚为什么路随一直想怂恿自己出来散步了。 她真是个棒槌! 本来她可以拥有一个完美的夜晚,玫瑰色的血迹应该留在雪白的床单上,这辈子回想起第一次的时候也算是值了。 然而因为她的迫不及待和穷凶极恶,结果只是弄脏了沙发。 现在雾茫茫腰酸背痛腿抽筋,很大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昨晚的场地并不那么令人舒服。 以至于她被迫要撑在沙发上去承受。 雾茫茫指着那张床愤怒地看向跟着她过来的路随。 这人昨天就不能直说吗? 鬼知道他嘴里的散步是指这些东西啊? “看什么看,今天已经是二月十五了,这里自然会有人来收拾的。”路随很淡定地转身往回走。 “诶。”雾茫茫在路随的身后怒吼,“你怎么可以这样啊?!我还没睡过呢。” 雾茫茫跑上去摇路随的手臂。 “明年吧。”路随随意地道。 “不行!我就要今年、今天。”雾茫茫的脾气彻底被路随给激上来了。 这人真是典型的提起裤子不认账啊。 可惜雾茫茫走在路随后面,看不见他嘴角翘起的弧度。 “行行行,你们女人就是麻烦,事儿多。”路随很不客气地批评雾茫茫。 雾茫茫则得意地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 等到晚餐后,雾茫茫开始挑选沙滩浪漫穿的裙子时,才回过神来,自己这不是送肉入狼口么? 雾茫茫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有点儿堪忧,当时路随那个态度根本就是欲迎还拒好吗? 只可惜路随已经在沙滩上忙碌了一个下午了,此刻雾茫茫想变卦的话,大概又只能交代在沙发上。 今晚连天公都很作美,满天繁星,银河璀璨。 雾茫茫带着一点儿小害羞地走到沙滩上,路随正在开香槟。 四周的篝火和烛光将周遭都映成了橙色,驱走了本就不浓的寒意。 雾茫茫踢掉鞋坐到床上,从路随手里接过香槟,一饮而尽。 路随的吻落在雾茫茫身上,她在他手里轻轻发抖。 但不得不说,路随是个完美的情人,温柔而耐心,到最后雾茫茫实在受不了路随的磨叽,翻身将他骑在身下,一颗一颗解开路随衬衣的纽扣。 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是大师笔下最完美的杰作,精悍有力,只是看着就能想象出他可以爆发的力量。 雾茫茫不能矫情地假装自己不喜欢,虽然实在有点儿疼。 大约是看得太久,路随对于雾茫茫这种光看不动的行为十分恼火,很快就抢回了主权,但依然足够耐心。 一直到雾茫茫脑子里有烟花绽放的时候,路随才趁虚而入。 依然是不堪容纳的疼痛,雾茫茫得了便宜就想逃,却被路随一把捉住脚踝拖回去。 这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开始又狠又急地收拾她,仿佛要补偿他刚才所有的忍耐一般。 雾茫茫被碾压得比昨夜还惨。 半夜,路随半梦半醒间朝旁边探手一抹,却没有摸到预期中的温热,他坐起身四周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雾茫茫。 路随起身套了衣服,在客厅里找到雾茫茫。 雾茫茫此刻正在和r2-d2对峙。 “你这个愚蠢的机器人,毓/婷都没听说过吗?赶紧上网百度啊。”雾茫茫指着r2-d2的脑子在发火。 路随走过去摸了摸雾茫茫的脑袋,“火气这么大,精力够旺盛啊。” 雾茫茫一把打开路随开始往下摸的手,瞪着他道:“你怎么没用小雨衣?” 路随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就听见雾茫茫给他上纲上线,“一个男人罔顾一个女人的身体健康,这只能说明,他是个禽/兽。” 路随眯了眯眼睛,雾茫茫这压根儿就是指桑骂槐,根本不是雨衣的问题,大概是被欺负得太厉害了。 面对雾茫茫的指责,路随倒是没有生气,反而老神在在地道:“也可能他就是想让这个女人怀孕呢。” 雾茫茫被路随的回答给吓到了。 这个可能性是完全存在的,路家三代单传,路随又已经三十好几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过几年得个弱精症什么的,路家可就绝种了。 雾茫茫不露痕迹地远离了路随三尺,她实在没有为人母的喜好。 路随看见雾茫茫的动作脸色难免阴沉。 雾茫茫料得不错,路随其实是不在乎雾茫茫怀孕与否的,不怀孕也可,怀孕了也不是坏事。 但想着雾茫茫年纪还小,心性儿也不定,这等反应不能怪她。 “你担心什么?这几天不是你的安全期吗?”路随无奈地朝雾茫茫招招手。 “你怎么知道我是安全期?”雾茫茫心里佩服路随,连她大姨妈的日子这位居然都能记得。 路随将雾茫茫捞过来搂在腿上坐下,“因为是第一次才没带的,下次我会用的。” 雾茫茫心里忽然有个想法,路随这一次的浪漫可能根本不是为了情人节,只是情人节恰好在她的安全期内而已,他不过是一石双鸟而已。 但这仅是雾茫茫的猜测,想跟路随理论那是绝不可能。 63|Chapter 63 因为是安全期,所以雾茫茫一连过了三天的颠鸾倒凤、*帐暖不早朝的日子。 路随绝对是不随便的那种人,但随便起来真的不是人。 最后雾茫茫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费力地转头高声质问,“你到底是旷了多久啊?这是多少年的存货都往我身上招呼了是不是?” 回答雾茫茫的是路随更凶狠的耕耘和滴得跟勤的汗水。 万幸的是,安全期之所以安全是因为大姨妈已经走到门口了,第四天早晨雾茫茫一起来,看到痕迹上,差点儿没狂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过她的到来。 雾茫茫从浴室里探出头去指挥路随,“那个,我亲戚来了,你能不能去帮我拿一张长翅膀的小天使过来?” 不过路随真心是非常势利的人,雾茫茫因为亲戚来了,路随就毫不客气地带着她返回路宅处理公事去了。 雾茫茫百无聊赖,她的工作在路随的干预下已经停薪留职,因为考研分数已经过了,所以雾茫茫也没跟路随进行无谓的争吵,反正迟早是要这样做的。 而cathy则正在雾茫茫的耳边汇报她近日的行程,有些是必须参加的,有些可以选择,正等她决策。 雾茫茫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见敷衍不过去了,干脆很痛苦地捂住肚子,艰难地冲cathy笑了笑,“生理痛,把这周的行程都清空吧。” cathy无奈地看着装模作样的雾茫茫,叹息了一声。 雾茫茫宁愿在床上孵蛋,也不想出去应酬。 雾茫茫从安妮手里接过姜糖水,捏着鼻子喝下,然后开始刷手机,闺蜜群正在劲爆地讨论“做久了会松成口袋”的话题。 雾茫茫看了一会儿,心想坏了。她这以后要是离开了路随,找的下一任男友会不会觉得是在大海里划船? 但幸亏很快有人出来反驳,说是做得多反而更有弹性,这叫用进废退。 总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雾茫茫作为有过很多为男朋友的资深实践家,被要求出来评理。 更有龙秀娟露骨地道:“这个问题茫茫最有发言权了,应该是越多越紧吧?不然路先生怎么会这么喜欢我们茫茫呢,对吧?” 女人通常都是这样,见着不相配的一对儿,总会想那女的肯定是床上功夫好,比如卡米拉至于查尔斯。 至于龙秀娟的问题,雾茫茫心想,大概所有女人对于路随来说都是很紧的。 但是龙秀娟这种问法,明显是藏着深深的恶意,然后她还标榜了一番,她跟她未婚夫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她未婚夫表示很珍惜很欢喜,所以龙秀娟一直假纯的表示自己什么都不懂。 其实路青青曾经八过龙秀娟,说她去做过补膜手术。 当然这都是猜测啦,闺蜜群私下捅刀都是常事儿。 因为唯一的实践对象只有路先生,雾茫茫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松紧,路随也不是那种嘴里会说“小妖精,你夹/死我了”的那种人。 雾茫茫没法儿回答龙秀娟,只能假装没看见。 可自打龙秀娟开了头之后,群里的人都额外关心雾茫茫和路随的房事史,这些女人对路随的yy太多,都不能想象路先生也会是一个有情/欲的男人。 这不怪她们,其实雾茫茫也是被装x的路随给欺骗了的。 雾茫茫可不想跟她们分享这种事情,果断按黑屏幕,这就是网络社交的好处,你不想打理人了,连道歉告辞都不用说。 晚上路随敲门的时候,雾茫茫已经睡下,见他进来以为是来道晚安顺便亲吻额头的,哪知道路随抱着她就往他房间去。 “今晚我不行的。”雾茫茫着急地道,她可不想闯红灯。 “别瞎想,睡觉而已。”路随将雾茫茫轻轻放到床上。 雾茫茫睡觉并不安分,时常发生侧漏的糗事,但自己一个人睡也无所谓的,可万一明天早晨被路随发现她画了地图,难免会低人三分。 “我不太方便的时候不喜欢跟人睡觉。”雾茫茫道。 “那你可以开始适应了。”路随在雾茫茫旁边躺下。 “你不是嫌弃我睡觉要放屁吗?”雾茫茫讨厌路随不在乎自己的意愿。 “我连你尿尿的地方都吃过了,还会在乎你放屁吗?”路随伸手关掉房里的灯。 雾茫茫爆红的脸顿时安全地隐藏在了黑暗里,路先生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啊,这简直是连一丝隐秘都没有了。 导致雾茫茫觉得自己没法儿装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了。 雾茫茫是个夜猫子,睡不着只好骚扰路随,她正处于刚破戒,对男女之事特别好奇的阶段。 “那个,你当初为什么会跟王媛分手啊?”在雾茫茫看来王媛几乎是挑不出毛病的女人,而路琳的猜测是王媛应该是在床事上犯了路随的忌讳,雾茫茫可不想重蹈覆辙。 “不合适。” 雾茫茫就知道路随会这么回答。 “她究竟是犯了你的什么禁忌啊?”雾茫茫追问。 “我没什么禁忌。”路随道。曾经以为有,但其实只是人不对而已。 雾茫茫有个直觉,她觉得应该是王媛容不下路随。但这么一想,岂不是将自己衬托成了一个大口袋? 雾茫茫心里有些不快,这也太打击人了。 不过路随不是一个说前女友坏话的男人,所以尽管雾茫茫把撒娇耍泼的手段都用上了,但是依然敲不开路随的嘴。 可是换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好奇的对不对? 雾茫茫简直快被好奇心给折磨死了,最终趴在路随的耳边说了一句。 “你确定?”路随的声音带了一丝愉悦。 “嗯。”雾茫茫视死如归地点头。 “好,你先。”路随道。 雾茫茫不干了,“凭什么我先啊?万一你反悔怎么办?” 路随道:“我承诺过的事情就不会反悔,但是你已经有前科了。” 所谓的前科大约就是红杏出墙那桩事儿,雾茫茫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那你要是反悔我岂不是很亏?” “我不会,因为我并不希望这只是一次性的交易。”路随道。 雾茫茫被路随说服了。 过了好半天,雾茫茫像炮弹似地从床上弹起,冲进了洗手间。 等她无力地爬回床上时,还被路随捏着下巴挑剔,“下回不要用牙齿。” 雾茫茫推开路随,她已经没有说话的欲/望了。 “还要听吗?”路随对昏昏欲睡的雾茫茫道,他是一个很有诚信的商人。 雾茫茫懒于开口,只疲惫地“嗯”了一声。 其实王媛真没有什么大毛病,不过就是娇气了一点儿,对疼痛敏感了一点儿。 雾茫茫不同意了,“不是说女人喊痛,更能刺激男人的征服欲吗?” 算是变相表扬他们很厉害啊。 路随轻轻揉了揉雾茫茫的头发,“只有不正常的男人才会从对方的疼痛里寻找刺激。” 大多数的男人可能更喜欢女人有愉快的反应。 但是现在的舆论导向都是在将女人往装纯这个方向引导。 仿佛不喊痛不足以表示自己的矜持。 但是雾茫茫是女同胞,所以是坚定的女人党,她嘀咕道:“这可不一定怪王媛,准备做得不够充分的话,当然会痛啊。” 路随又揉了揉雾茫茫的头发。 真当男人都是金枪不倒啊?除非吃了药。 实际上如果准备太久,多数都会萎掉。 雾茫茫这下可来劲儿了,眼睛在黑暗里都闪着光,她虽然没有计过时,但是路随对她绝对是超级有耐心的。 她追问着路随,路随不耐烦了,只能抛出一句,“你能耐行了吧?” 雾茫茫还想问,却被路随一句“睡觉”给堵了回去。 这回撒娇也没有用了。 雾茫茫半天没反应过来,路随嘴里的“能耐”是什么意思? 这是表扬她吃苦耐劳,宽容有度的意思吗? 那么,雾茫茫宁可路随别表扬她。 刚吃过早饭,路嘉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茫茫,身体好些了吗?”路嘉楠问。 雾茫茫隔着电话也赶紧坐直身子道:“好些了,姑姑。” “我认识一个老中医,是妇科圣手,已经帮你预约了时间了,周三早晨十点。”路嘉楠道。 路嘉楠从来不让人难堪,只会让你自己反省。 “谢谢姑姑。”雾茫茫道。反正女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儿小毛病,看看妇科圣手调理一下也不是坏事儿。 雾茫茫被路嘉楠敲打了一番,再也不好意思装生理痛,恭恭敬敬地听着电话那头路嘉楠的话,就差点头哈腰了。 路随收拾完毕下楼时,雾茫茫都还在听电话,见他下来,对着他呲牙咧嘴,比了一个快晕倒的动作。 好不容易结束电话,雾茫茫正想找路随求点儿安慰,就听见他说,“看来姑姑真的很喜欢你。她从来不是话多的人,肯这样花时间教你,说明你真的是可造之材。” “也有可能是朽木不可雕,所以不得不费时费力。”雾茫茫嘟嘴道。 雾茫茫很不容易才挤了点儿时间出来去吴用那里。 “听你这么说,你的症状已经缓解了许多了,茫茫。”吴用的笔在记录上轻轻敲着。 的确如此,雾茫茫的间歇性抽风已经许久不曾发作过。 “你自己想过原因吗?”吴用问。 雾茫茫点了点头。 64|Chapter 64 “我在外面可是代表着整个路氏的脸面,根本容不得丝毫差错,要是我抽风,别说路随了,光是姑姑就得把我掐死。”雾茫茫很清楚原因。 雾茫茫只要想到那种场景,就忍不住抖了抖。 “看来,你已经学会克制了。”吴用道。 如果这种演戏癖能够被克制,那么它就再称不上不正常了,只是生活里无聊时的调剂了。 雾茫茫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笑了笑,“好像是的。” 病好了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愉快,反而像是失去了一个多年来一直陪你笑陪你哭的老朋友。 “对了,最近你的微博风格好像变化很大。”吴用道。 雾茫茫耸了耸肩,“已经不是我的微博了,或者应该说是已经成了整个团队的微博了。我自己都很少看了。” 但雾茫茫的粉丝量已经从当初的百万出头变成了现在的千万级别了。 路氏的公关团队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雾茫茫曾经那点儿炫耀拜金的气质已经彻底洗白,她如今已经成为了关爱地球、关爱人类的慈善大使,发的微博多是关于慈善或者其他公益活动。 吴用沉默了片刻道:“没有重新开小号?” 雾茫茫笑道:“吴医生,你是不知道现在人肉引擎的威力,我不能开小号另外发表一套言论。” 一切阴暗都要被埋藏。 三月面试的时候,雾茫茫是由路随陪着到学校的。面试进行得非常顺利,本身雾茫茫的专业素养就不错,再加上还有事前打点。 只是当雾茫茫等在会议室外面时,看着跟自己一起等待面试的人时,突然开始质疑自己考研这个决定的正确性了。 她已经开始觉得格格不入,并非来自优越感,而是来自一种巨大的恐惧。 这些人身上的朝气已经从她身上彻底离开了。 落地窗上隐约反映出雾茫茫的样子,漂亮、精致、清冷高贵、一看就很昂贵。 路嘉楠、路琳、兰玥、沈媛梓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能看到这些。 如今雾茫茫的造型有人专门打理,衣服搭配虽然还是她最终拍板,但是这个过程里会有很多来自他人的建议和意见,结果已经可想而知。 她曾经喜欢的衣服已经束之高阁,或者只能在家里随便穿穿。 看着玻璃上的影子,雾茫茫的恐惧来自于,她已经有些认不出自己了。 结束面试后,路随在楼下等雾茫茫,两个人并肩在校园里走着,没想到居然会遇到熟人。 雾茫茫有些兴奋地指着不远处走过来的两个人问路随,“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沈庭?” 路随侧头看过去,对面的人也看了过来,居然还真是沈庭,还有沈庭的小女友。 这还是雾茫茫第一次见到沈庭的小女友,因为何妍的身份有些不上台面,平时沈庭很少带她出来,除非是见私交很好的朋友。 至于雾茫茫,则和沈庭的小女友待遇恰好相反,公共场合路随都是携她出面,但很少带雾茫茫去见沈庭、宁峥他们。 雾茫茫只扫了一眼何妍就知道沈庭动心的原因了。 何妍扎着马尾,穿着白色毛衣和牛仔裤,背着双肩包,一股清新的学生气直扑人脸。 而何妍的长相只能算清丽,但气质很文静,话很少,这是关键。 站在何妍面前,雾茫茫有一种自己老了一大截的感觉,其实后来才知道,何妍只比她小了一岁而已。 既然碰上了自然要一起吃饭。 原来何妍是a大的研究生,文新学院新闻系的。 何妍对雾茫茫十分感兴趣,既羡慕又佩服,能成功坐稳路随女朋友宝座的人,的确令人羡慕。 “雾小姐,我能不能做一个你的采访?”何妍有些害羞,“我在学校的校报做记者。” 雾茫茫的身份肯定能为何妍的报道引来侧目的,有一篇成功访问,将来找工作时,简历也会好看许多。 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校报而已,冲着沈庭的面子,雾茫茫也应该答应下来,而实际上“可以”两个字已经到了雾茫茫的嘴边了,最后还是咽了回去。 如今雾茫茫的形象已经不仅仅再世她一个人的事情了,凡事都要再三思量,还得和背后的团队商量。 雾茫茫从包里摸了一张名片出来,“这件事你和我的助理cathy联系一下,我会跟她提的。” 两个人说着话,沈庭已经回来,两个男人太过繁忙,电话不断。 “在聊什么?”沈庭随便问了一句。 雾茫茫和何妍对视一眼,彼此默契地笑了笑,保持了沉默。 “我去一下洗手间。”何妍站起身。 雾茫茫看着对面的沈庭,想起一点儿往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沈庭问雾茫茫。 雾茫茫往前坐了坐,“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找我演戏的事儿?” “我刚刚想起来,上回我演的角色跟何妍有一点儿像,这样凑巧,想想还真是有点儿缘分。”雾茫茫道,她心里已经暗自给自己封了一个“雾半仙”的称号了。 沈庭没说话,似乎对这个话题丝毫不感兴趣。 雾茫茫有些讪讪,其实本就是没话找话说,毕竟两个人坐着不说话有些尴尬。 “你的微博现在是别人在打理?”沈庭换了个话题道。 雾茫茫点点头。 “你的微信是什么?我加一个。”沈庭又问。 雾茫茫愣了愣,报了自己的手机号。 “通过吧。”沈庭的申请很快就过来。 回城时,雾茫茫忍不住问路随,“沈庭和何妍是认真的吗?” 雾茫茫可是见过沈庭的父母的,修养良好的绅士和淑女,对何妍这样的女孩儿恐怕不一定能接受。 雾茫茫已经把他们的故事脑补成了一本虐得人死去活来的小说了。 路随淡淡地道:“沈庭很清楚何妍进不了沈家的。” 雾茫茫不得不感叹一句,男人都是坏东西啊。 雾茫茫突然觉得何妍遇上沈庭这种人,还不如遇上宁峥呢,至少后者不会给她虚假的期望。 “其实何妍那样也不是她愿意的。那你说,假如我是何妍这种,我们还可不可能?”雾茫茫抱住路随的手臂问。 女人总是很喜欢问各种如果的问题,然后来推测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 “不可能。”路随轻飘飘一句话就打碎了雾茫茫心里“真爱战胜一切”的言论。 “为什么啊?可是我还是我啊,难道家庭背景就那么重要啊?”雾茫茫不服气,“看过没有啊?你不觉得也挺美好的吗?” 女人天真的幻想总是觉得,哪怕自己是个鸡,男人也应该爱自己爱得突破天际,这才是真爱。 “中国人的家庭更在乎这些。”路随说的是事实。 雾茫茫点了点头。 如果说她以前还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的话,在被路嘉楠调/教了如此之久之后,她已经彻底没有这种幻想了。 所以内心只能默默地给何妍点一支蜡烛。 对比何妍之后,雾茫茫对雾老板和柳女士充满了感激之情,所以一回城,就去了半山。 雾老板的态度和蔼可亲,柳女士也是慈祥有加,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了晚餐。 席间讨论得最多的是,雾蛋蛋的就学问题。 本城有许多贵族私立小学,但最出名的那一所恰好和路氏关系匪浅。 雾茫茫二话不说地拍板,雾蛋蛋想进去就学绝对不是问题。 饭后,柳女士招呼雾茫茫帮她选游艇。 “咱们家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雾茫茫现在对游艇也算有所了解了,柳女士看的这一艘可不便宜,上千万的价格呢。 柳乐维笑了笑,“你爸最近得了几桩大买卖,我想着家里也该添一艘,不然每次都是坐别人的,多不好意思。” 雾茫茫笑看着柳女士道:“爸爸现在的生意很好吗?” 柳乐维点了点头,“比以前好多了。” 路随老丈人的面子还是很管用的。 雾茫茫听了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 不高兴是肯定的,但是另一方面她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如果她和路随结婚的话,雾家肯定是水涨船高,总不能压着他们不许用路随的关系吧? 可是这样一来,总难免有一种交易的感觉。 “哦对了,你爸上次还问我呢,你和路随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当然结婚还远了点儿,订婚呢?有考虑过订婚吗?”柳乐维问。 雾茫茫默然。 路随没有对她提及过结婚的事情。 但近来雾茫茫有听到过路随和路嘉楠的通话。 那天她刚好路过,听见路随说:“姑姑,我当然也希望尽快有儿子。” “五月恐怕来不及了,九月应该可以。婚纱制作就得半年。” 儿子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但雾茫茫不能保证自己可以生出儿子来。 某著名女主持都生三个了,生得皮肤下垂早衰,可惜三胎都是女儿,据说还要继续生。 鉴于路先生的现实,雾茫茫觉得路随很可能会整出私生子来,如果她三胎都是女儿的话。 不过听说试管婴儿可以选择性别,只是人工授精的过程女方比较痛苦。 可是雾茫茫并不想这么快就生孩子。 “茫茫。”柳乐维伸手在雾茫茫面前晃了晃。 雾茫茫回过神来,“啊,什么事儿?” “问你和路随的婚事,他有提过吗?”柳乐维重复了一遍。 “没有。这怎么可能啊?我和他交往了半年都不到,柳女士,你也太心急了吧?路家考察儿媳妇,没个三两年怎么可能得到认同?”雾茫茫毫不心虚地撒谎道。 65|Chapter 65 “上回我跟你说的路随那个女秘书的事儿,你放在心上了吗?”柳乐维又问。 雾茫茫不耐地道:“他们没事儿,路随不是那种人。” 这一点雾茫茫倒是很有信心,毕竟路先生的公粮交得特勤劳。 “你懂什么啊?这世上哪有不偷腥的猫?”柳女士是过来人,自认为对男人的劣根已经有了彻底的了解。 雾茫茫无奈地偏了偏头,她倒不是说路随就不会偷腥,只是以她对路随的了解,若他和那位女秘书真有个什么,路随会直接告诉她,你做大,她做小,你要是不同意,就换人。 偷偷摸摸绝对不是路随的菜。 但这种话雾茫茫怎么可能对柳女士直说。 不过柳女士的话倒是让雾茫茫开始浮想联翩。 假设有一天她真的面临这个选择题的时候怎么办? 以雾小姐的脾气当然是拍拍屁股就走人,但再加上雾老板和柳女士呢? 雾茫茫只觉得头疼,她有些不敢去想父母的反应。 曾经得到过的待遇,突然面临失去,任谁一时半会儿也没法适应。 当初雾老板和柳女士闹得那般凶,不也没离婚么? 婚姻里牵扯了太多的经济纠葛,当不再是两个人的事情的时候,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够洒脱。 雾茫茫几乎能预见自己的未来。 女人们在她背后嘀嘀咕咕,瞧,就是她,他老公在外面有人了。 她怎么不离婚? 她怎么敢离?离了婚,雾家怎么办? 雾茫茫有些头痛,柳女士还在自顾自地道:“不过,男人哪有不逢场作戏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去跟他闹,有些事儿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更好。” 什么话都被柳女士说完了。 雾茫茫回路宅的时候,吹了点儿冷风,第二天就感冒了。 大概是见了柳女士之后被刺激到了,雾茫茫如今的责任心可是强多了,哪怕是重感冒,每天也依然坚持上各种课程,cathy安排的行程,也是尽量出席。 “对了,何妍找过你吗?”雾茫茫一边用纸巾擦鼻水,一边问cathy。 “何小姐找过我了,我看过她拟的采访题目,问题太过尖锐而且有刺探*的嫌疑,她想要一篇可以成名的报道,我觉得接受她的采访不太适合。”cahty道。 “只是校报而已,应该问题不大的。她是沈庭的女朋友,总要照顾老朋友的面子的。”雾茫茫道。 cathy是十分有主见的助理,她坚决不同意,“等沈先生在公共场合承认了何小姐再说吧。” 雾茫茫只能作罢,亲自给何妍打了个电话道歉。 重感冒加繁重的工作,雾茫茫这一病拖了将近二十天才算完全恢复。 “我看你年纪轻轻,免疫系统也不怎么样嘛。” 用早餐时,路随难得地说了一句刻薄话。 “应该是被你的免疫系统传染的。”雾茫茫大言不惭地道。 事实上,图呈口舌之利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路随用实际行动报复了雾茫茫。 雾茫茫现在是晚上九点必须上床睡觉,早晨六点就得起床,路随给她请了瑜伽教练、跑步教练、搏击教练等等,反正一周七天轮着来,势必要将她“被传染的免疫系统”改造好。 长这么大,即便是上高中那会儿,雾茫茫的作息也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规律过。 路青青发微信来吐槽雾茫茫,“你这到底年纪多了啊,九点之后就不能打电话、回微信啦?” 要知道去年的雾茫茫,你半夜三点给她发微信,她都能及时回过来。 鉴于如此健康的作息时间表,雾茫茫错过了不少第一时间的猛料。 雾茫茫早晨在湖边练完瑜伽,习惯性地拿起手机刷朋友圈和微博,本城今日的热门头条居然是宁峥和沈媛梓解除婚约。 雾茫茫的社交圈全部被这条消息刷爆了。 雾茫茫想也没想甩开步子就往别墅跑去,“路随,宁峥和沈媛梓怎么解除婚约啦?” 雾茫茫跑得气喘吁吁,一脸的懊恼,她居然这么晚才得知消息,太落伍了。 “怎么会解除婚约呢?”雾茫茫不解,“宁老先生的心脏病得气发了吧?” “昨晚已经送进医院了。”路随道。 雾茫茫做了个“果然”的表情。 “这消息很令你高兴吗?”路随问。 “呃?”雾茫茫心想路随这得是已经成精了吧?她这都藏得够深了,居然也能被路随察觉到。 雾茫茫尴尬地揉了揉头发,在路随旁边坐下,大方地承认道:“是有点儿高兴,你知道我和沈媛梓一直不怎么对盘。” 人就是这样,话都不用说,不对盘的人第一眼就能知道对方不是自己的菜。 路随挑挑眉不再说话。 雾茫茫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了起来,路青青她们昨天晚上就已经发消息来向她打探内情了,请求深度爆料。 以雾茫茫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要是拿不出一点儿东西来,那绝对是对不起那群闺蜜。 “宁峥和沈媛梓退婚,他不想留在宁家了吗?”雾茫茫问路随,“那岂不是便宜了他那个弟弟?” “他会有自己的事业。”路随道。 “我只是没想到,宁峥会有这个魄力。”雾茫茫手指点着下巴道,她还以为宁峥的脑子都长到下半身去了呢。 宁家这场风波不过是刚刚起了个头。 第二天,宁峥就宣布了新公司的成立,想来已经是筹谋已久,公司主营日化,这可是暴利行业。 而且宁峥还高调地开了微博。 第一天开通就圈了三百万的粉,这公关做得可真是太给力了。 宁峥那可是圈子里的钻石王老五,能踹掉沈媛梓的人那可就更是受人追捧了,多少人已经跟在他身后自称宁少奶奶了。 不管真假,但宁峥的微博着实火了一把。 雾茫茫最近的日子过得特别充实,有八卦的人生总是充满了活力。 “你们不都讲求低调吗?宁峥这回是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雾茫茫喝着牛奶不解地问路随。 路随看着雾茫茫,想了一会儿才道:“应该是他新公司公关团队的注意,不过是宣传手法。” 不得不承认宁峥微博的宣传作用十分广大。 宁峥本来就长得帅,脱离了宁家照样是好几个大公司的股东,钱是不缺的,人又口花花很了解女人的心,再加上微博言辞犀利而幽默,一个月下来圈粉无数。 再加上娱乐圈众女星相继点赞,宁峥新公司的大名现在知名度已经非常高了。 节省广告费无数。 后来遇到宁峥,他自己苦笑解释道:“我那也是没办法,公司草创,每一分钱都要花在刀刃上,我牺牲一点儿*和色相不算什么。” 原本宁峥和沈媛梓的故事就是典型的负心汉和“痴情女”的故事,雾茫茫和一众闺蜜都是力挺沈媛梓的。 但宁家这出闹剧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沈媛梓和宁峥退婚一个月之后,宁、沈两家再次高调宣布联姻,女方没有变,而男方则换成了宁峥的便宜弟弟宁珩(heng)。 雾茫茫看到请帖的时候,都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在雾茫茫看来宁、沈两家的关系本来一直挺和睦的,并没有非得联姻的必要,宁峥和沈媛梓的婚事,多少算是沈媛梓强求来的。 尽管当时在路随的草原别墅前,雾茫茫听到了沈媛梓对联姻的解释,但女人都是感情动物,沈媛梓也并没有像她嘴里说的那般看得开,不过是找借口罢了。 如今再看这段感情,雾茫茫多少觉得沈媛梓有点儿找死的意思。 和宁珩订婚,摆明了就是沈媛梓对宁峥的报复嘛。 宁、沈两家联手压制宁峥的话,也难怪他要出来卖“脸”打广告了。 但幸亏宁峥自身能力不错,又有路随和沈庭暗中帮助。 不过这两位也只能暗中帮助,毕竟三家都是世交,关系错综复杂,沈媛梓更是沈庭的妹妹,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放到桌面上来谈。 沈、宁两家的再次联姻,圈内人依然给足了面子,齐齐到场祝贺,绝口不提宁峥。 但没想到的是,订婚仪式开始的时候,宁峥居然出现在了宴会上,从众人给他让出的通道里走到两位幸福的新人面前,大大方方地送上了祝福。 沈媛梓的脸色十分难堪,宁珩则落落大方地接受了宁峥的祝福,表面上看起来真像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好兄弟。 雾茫茫还以为宁峥送了祝福就要走人,哪知道他居然留了下来,还大摇大摆地跟人应酬起来,完全无视宁家老爷子杀人的眼神。 取食物的时候,雾茫茫刚好碰到宁峥,忍不住问道:“怎么和沈媛梓退婚退得这么突然?” 就算雾茫茫不搞阴谋诡计,但是看宁峥的新公司开得如此艰难,也知道他是在没有做好准备工作的情况下就贸然解除婚约的。 “因为我不想再舔屎了啊。”宁峥笑道。 雾茫茫没想到宁峥还记得这句话,朝他看了一眼,尴尬地道:“我当时不是那种意思。” 宁峥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你还没那么大的魅力。” 雾茫茫莫名松了一口气,又听宁峥自嘲道:“我这样的老男人,再不努力,就要老大徒伤悲了。” 雾茫茫翻了个白眼,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宁峥不努力也不会伤悲的。 “好吧。实话是,有一天我从陌生女人的床上醒过来,她忘记卸妆了,睡了一个晚上早晨差点儿没把我吓死。我就想,我再也不能这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应该自己打拼一份事业,找个正经女人,好好过日子。” 雾茫茫听了宁峥的话,有些走神。其实她是很佩服宁峥的这份勇气的。 “怎么,不相信我的话?”宁峥侧头凑近雾茫茫问。 雾茫茫摇了摇头,“我是该为宁公子的浪子回头金不换点个赞吗?” 宁峥笑道:“那倒不用。等你和路随结婚的时候,我为你们的婚礼发行一个限量系列礼品盒,当做你们给客人的回礼如何?” “你可真是太会做生意了,新公司上市的时候,我一定买你的股票。”雾茫茫道。 雾茫茫点了点头。 “你这研究生读起来有什么意思啊?”宁峥问。 66|Chapter 66 雾茫茫不知道宁峥这句话是暗指什么,本能的反击道:“a大也是好学校。” 宁峥笑了笑,“我可没说a大不好。不过你选的那个专业,拿来当业余爱好也行。” 实际上雾茫茫可从没有把自己的工作当业余爱好过。 工作这几年,雾茫茫除了去吴用那里接受治疗的时候请过假,其他时间可都是有认真上班的,直到遇到路随就发生了很多变故。 “对了,怎么想起去a大念书,本城大学里也有你这个专业很不错的学校啊。”宁峥看着雾茫茫的眼睛道。 雾茫茫没有回避宁峥的眼睛,她听懂宁峥的暗示了,“哦,怎么宁先生自己觉得清醒了,看别人就都觉得浑浑噩噩了是吧?” 宁峥耸耸肩,“你这样子怎么有点儿像被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啊?” 宁峥这句话差点儿没把雾茫茫呛死。 雾茫茫的确是有些恼羞成怒的,因为她早已经模糊了当时选择去a大念书的初衷了。 “懒得理你。”雾茫茫撇开头。 宁峥看着雾茫茫因为生气而明显绯红的脸,这会儿甚至连眼角都染了轻红。 所谓美人,宜嗔宜喜,怎么看怎么迷人。 “真无趣。你自从和路随在一起后,怎么也变得跟他一样无趣了?”宁峥戏谑道。 宁峥的话直接戳中了雾茫茫的心事,其实她自己也是觉得挺无趣的,生活里毫无乐子可言。 “是,哪个人能有你、你弟弟还有沈媛梓有趣对吧?”雾茫茫这是被戳中了痛脚,以至于毫无风度地反击了起来。 “你怎么在吃东西?”路随走了过来,抬手看了看时间,早已经过了晚上八点。 雾茫茫立即将手中的食物放下,听见路随的话才意识到自己居然破了八点后不吃东西的戒律,这都是被宁峥给气糊涂了。 “哦,刚才有点儿饿。”雾茫茫掩饰道。 路随扫了一眼雾茫茫,又看了看宁峥,然后对雾茫茫道:“姑姑在找你。” 雾茫茫“哦”了一声,赶紧去伺候路嘉楠太后去了。 “走吧,不是想和兰玥合作吗?”路随看着宁峥道。 有路随在中间牵线搭桥,兰玥和宁峥算是相谈甚欢。 今夜的女主角沈媛梓慢慢走到雾茫茫的身边笑道:“宁峥这是想说服兰玥帮他宣传产品呢。不过兰玥的确保养得宜,四十岁的人了,看起来还是张娃娃脸,她若肯帮宁峥,很有说服里呢。” 雾茫茫垂下眼皮,不知道沈媛梓这是想干什么。 “其实兰玥跟宁峥有些过节,如果没有路随在中间调和,她是绝不会帮宁峥的,只不过她绝不会无条件地帮宁峥。”沈媛梓顿了顿,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朝雾茫茫斜挑了一下眼尾,“这就看路随怎么说服她了,你说是不是?” 雾茫茫微笑着回视沈媛梓,心想你这挑拨离间的手段也太低劣了。想让自己去破坏兰玥和宁峥的合作? 雾茫茫抬眼看了看路随和兰玥,兰玥自然是美丽大方,光彩照人,可是路随这样的人如果真想跟兰玥在一起,就不会有她雾茫茫什么事儿了。 雾茫茫看的极准,路随这样的人,他的人生从来不允许有意外,一切尽在掌控,明确地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兰玥肯定是没戏的。 “路随是个很有说服里的人。”雾茫茫顺着沈媛梓的话道。 沈媛梓还以为雾茫茫没听懂自己的暗示,但是当她的视线看向雾茫茫的眼睛时,才发现是自己丢丑了,于是回以冷笑,自大而轻敌的女人,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雾茫茫看了一眼沈媛梓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遗憾,当初在草原别墅的时候,她还给沈媛梓竖起过大拇指的,真是没想到她现在会自己把自己作到这种地步。 有心开解几句吧,她和沈媛梓的关系又没那么密切,沈小姐也看不起她这种半路出头的暴发户,指不定还会被她以为是别有用心。 于是雾茫茫乖乖地跟在路嘉楠身边应酬,受益颇多,奈何高跟鞋穿太久实在痛苦,继续有人解救她。 不知怎么的,雾茫茫又想起了那个她多年来不怎么忆及,但今年频频想起的初恋来。 想起他背着穿三寸高跟鞋的自己爬山的事情来,真是个可怜的家伙,但是体力真是不错。 可能是香槟喝得有点儿多,也可能是忆及往事所以魂不守舍,雾茫茫跟着路随下楼时,高跟鞋细细的鞋跟一不小心卡在了电梯缝里,以至于雾茫茫有些狼狈地往前扑去,幸亏路随反应得快,雾茫茫才能免去狗啃屎的尴尬局面。 不过即使这样,次日身为路随女友的雾茫茫“电梯摔跤”的视频也红遍了网络,半天视频点击量就上了五十万次。 视频是当时酒店的一位客人恰好用手机拍下来的,放到著名的视频网站上供大家取乐。 当日路家的反应很及时,下午那个视频就被拍摄者撤回了,在网络上销声匿迹。 其实摔个跤真的很正常,但是发生在名人或者名媛身上就不行了,足可让普通人拍手而笑。 明星们连聊天滑落个肩带都要被媒体大标题报道一番,何况雾茫茫这还是摔跤。 视频虽然撤回,但依然有人手眼通天地在电脑里保存了下来,剪辑成各种恶搞短片,自娱自乐。 为了这件事路嘉楠整整一周都没给雾茫茫好脸色,并暂时停止了她的社交活动。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雾茫茫摔完跤就又感冒了,这回咳得特别厉害,晚上全身发烫,但是额头却冷冷的,去拍片才知道,是得了肺炎,需要在家中打点滴。 不过生病归生病,雾茫茫反而乐得自在,正好认真做做任务,把游戏装备提升一下,她在装备排行榜上都滑落到二十名之外了。 雾茫茫打游戏其实是偷偷摸摸的,路随很不喜欢她玩游戏,他认为将大好的光阴虚掷在虚拟世界里那是对生命的浪费,而且还特别伤眼睛。 而对雾茫茫来说,她就是忍不住地沉迷于虚拟世界里,觉得安全又舒心,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打游戏的时候都可以忘得一干二净。 这是他们之间的鸿沟,无法逾越。 鉴于路随已经一个小时没有上来查岗了,雾茫茫多少有点儿奇怪,所以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准备去路随的书房骚扰他。 不过书房没有人,倒是待客的偏厅传来颇为高昂的女声,雾茫茫侧耳一听,就从路嘉楠的嘴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就纵着她吧,连走路都不会,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路嘉楠有些气急败坏。 “姑姑别生气,你多教教她就是了。”路随安抚路嘉楠道。 “我还要怎么教?我这辈子都没操过这么多的心,教猪都教会了,简直朽木不可雕也。要是你妈妈还在,雾茫茫休想能进路家。” 雾茫茫一口气包在嘴里将自己的脸鼓成了猪脸大小,她就说自己是朽木嘛,路随还睁眼说瞎话地骗她说路嘉楠是喜欢她。 “茫茫很聪明的,她只是年纪小,麻烦姑姑多费心了。”路随道。 “她算什么年纪小?她那是根本不走心。”路嘉楠头痛地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我觉得她那个研究生很不必去读,反正也没什么用,又不在本城。她若真想上进,不如送去国外两年念两年书。她的学历实在不怎么好看。” 其实雾茫茫本科念的学校在国内也是一流的,当然和什么耶鲁、哈佛、mit一比的确是不能比肩的。 当身边的人开启“我在耶鲁时怎样怎样”这种句式的时候,雾茫茫的确有些汗颜。 听壁脚不是好习惯,尤其是当别人还在说自己坏话的时候,雾茫茫转身又轻手轻脚地走回房间,重新开启游戏,花了三千大洋,给自己渲染了一个刚出来的新造型。 目前整个服务器就她一个人穿着这套时装,走到哪儿都引来无数关注和“女神求交往”的呼喊。 这些人可不在乎她的学历。 九点路随准时上楼,雾茫茫真心觉得自己可怜,因为生病所以不能翻云覆雨,居然也要九点开始睡觉,比雾蛋蛋都睡得早。 “郭老师那边,今年考上的研究生都已经到校开始做实验打下手了,上次我跟他聊过,他正在研究一项新的修复佛像贴金的工艺,我也想先去学习学习,好不好?”雾茫茫在黑暗里看着路随道。 “下个月我打算带你去法国的酒庄小住一段时间,等开学再去学校也不着急。”路随的手上下抚摸着雾茫茫的背道。 “哦。”雾茫茫转过身背对路随,以表示自己有点儿小小的生气。 但身后的路随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也没有如雾茫茫期望的那般来哄哄她,反正一切都是他说了算,雾茫茫在黑暗里睁着大大的眼睛,有点儿茫然。 法国之行还没成行,雾茫茫就开始了和路随的冷战。 或者说是雾茫茫开启了单方面的冷战,而路随呢,空闲的时候就逗她玩一玩,忙的时候就将她撂在一边,任由雾茫茫的嘴撅得都可以挂油壶也不理会。 路先生显然深谙,女人不能太宠的道理。 雾茫茫拿路随简直没有办法,这个人油盐不进,你跟他闹脾气开冷战,他当你小孩子一般摸摸头,让你自己去反省去成长。 至于路嘉楠那边,雾茫茫的态度就更消极了,这是雾茫茫的缺点,她对不喜欢自己的人实在相处不来。 虽然这位小姑姑并不喜欢自己,但雾茫茫还是得承认,她真的是很用心在教自己,所以雾茫茫并没有不识好歹,且加上路随的原因,雾茫茫对她是处处忍耐,将路嘉楠的话已经当成了圣旨,都快憋出痔疮了。 但大概是她实在太不走心,路嘉楠对她的耐心终于告罄,这一天雾茫茫刚打完点滴准备下楼舒展一下筋骨,就看到怒气冲冲的小姑姑直接去了路随书房。 雾茫茫有些惊讶,路嘉楠和路随一样,向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时刻不忘名媛的风度,像今日这般气急败坏还是第二次,上一次就是雾茫茫偷听壁脚的那一次。 雾茫茫犹豫了片刻,奈何好奇心战胜了一切,转身回去拿了个玻璃杯,倒扣在路随书房的门上,将耳朵贴上去偷听。 “路随,你随便喜欢谁,姑姑都不会干预。但是你真了解雾茫茫吗?”路嘉楠似乎甩了什么东西给路随,让他自己看。 “这些我都知道,姑姑。”路随的声音很平静。 “你知道她十八岁的时候就进过精神病院吗?”路嘉楠声音提高了半分。 “茫茫现在的已经全好了,和普通人并没有分别。”路随淡淡地道。 “什么全好?她一直在看心理医生。”路嘉楠道。 “姑姑,现代社会谁没点儿心里疾病啊?你也跟茫茫相处了这么久,你觉得她有什么不正常吗?”路随冷静地道。 “路随,雾茫茫绝对不行。我知道你,一般的女人让你提不起兴致,但是也不用找个脑子有毛病的来寻求新鲜刺激吧?”路嘉楠一针见血地道。 “姑姑,我一向尊重你,但这件事请你别插手。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清楚。”路随冷冷地道。 “路随,你如果和雾茫茫结婚的话,总有人会去查她的底细的,到时候什么都遮掩不了,你大姑姑也不会同意的。”路嘉楠见路随态度十分强硬,于是柔和了语气。 “路琳已经让我们操碎了心,你也要这样吗?” 后面的话,雾茫茫都懒得听了,她将玻璃杯放回原处,回到自己的电脑面前,一上线就被暖阳拉入了团队。 “急死我了,找你半天。今天新副本开荒,我们去拿首甲。你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啊?下次组团我才知道你上不上线。”暖阳在yy(语音聊天软件)里对雾茫茫道。 雾茫茫想了想,将手机号给了暖阳。 新副本开荒,简直是体力和脑力的双重考验,不过雾茫茫和暖阳配合得十分默契,一路还算顺利。 更顺利的是,晚上九点的时候路随并没有准时来催她睡觉,雾茫茫乐得继续打游戏。 67|Chapter 67 路随是凌晨才回房的,雾茫茫闭着眼睛假装睡着了,哪知道路随洗过澡上床就沿着她的背脊一路吻到尾椎,鼻尖的热息撩得雾茫茫打脚底心窜起一股酥/麻感。 她喜欢他的吻,温柔而热忱,会让雾茫茫有一种自己是可口迷人的慕斯蛋糕的错觉,是那样被路随所需要和眷念。 不过雾茫茫今晚显然不具有应付路随的心情。 奈何路随的耐性和耐力都是极好的,哪怕雾茫茫一万个不愿意,最终还是忍不住用双腿圈住他的腰。 早晨,雾茫茫精神还算好,因为昨晚路随只温柔地折腾了她一次,实属额外开恩。 “吃过早餐跟我去医院看姑姑吧。”路随放下手中的咖啡杯道。 雾茫茫大吃一惊,“姑姑怎么了?” 昨天路嘉楠的声音听起来不是中气十足吗? “好像心脏有点儿问题,昨晚入院做的检查。”路随道。 雾茫茫捧着自己的牛奶杯低下头,心知路嘉楠肯定是被路随气病的,当然罪魁祸首肯定是自己。 “姑姑,身体不是很好吗,怎么会突然入院?”雾茫茫试探路随道。 “她年前检查的时候心脏就查出了毛病,早就该入院治疗的。”路随淡淡地道,如果雾茫茫不是偷听了他和路嘉楠的谈话,看路随如此淡定,肯定联想不到他身上去。 雾茫茫捧着牛奶杯转了转,她觉得路嘉楠怕是不会愿意看到自己,万一对她病情不利就坏菜了。 但路随不可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既然他开了口,雾茫茫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医院。 走进病房时,雾茫茫恨不能将整个人都藏到路随的背后,以免自己伤到路嘉楠的眼睛。 当然这只是个奢望。 路嘉楠没有儿女,她丈夫又是个大忙人,此刻只她一人在病房里,两个助理正在旁边汇报工作,见路随进来,路嘉楠便让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 雾茫茫低着头没敢看路嘉楠的眼睛,却听路嘉楠问道:“茫茫,你病好了吗?” 雾茫茫抬起头道:“已经好了,姑姑,今天不用打点滴了。” 路嘉楠微笑着点了点头,“你的身体好像有点儿弱,经常感冒,你应该去找老中医调理一下才好。” “谢谢姑姑,我会的。” 病房里的气氛十分融洽,连雾茫茫都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听错了,或者那番谈话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这就是路嘉楠的能耐,不管心里多反感一个人,但表面上都是敷衍得极好的。 路随坐在床边问路嘉楠的身体情况,又招来医生详询时,雾茫茫坐在沙发上无聊,顺手拿起果篮里的苹果来削。 削第一个的时候,苹果皮到三分之一就断了,雾茫茫将苹果放到一边,重新拿了一个,这一个也削断了。 到第五个苹果时,雾茫茫才完整不断地削出了一个白生生的苹果来,拿在手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姑姑要不要吃苹果?茫茫刚削好的。”路随的话及时解救了雾茫茫手里尴尬的苹果。 雾茫茫找来果盘将苹果切成丁,将小叉子放在旁边,双手递给路随。 路嘉楠意思性地吃了一小口,倒是路随慢慢悠悠地将一个苹果都吃完了。 看望完病人后,路随让雾茫茫顺便在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至于查血则是约定明天早晨再做。 做完检查已经到了下午,回路宅的路上,雾茫茫接到暖阳的电话,兴奋地告诉她游戏更新了,出了端午节活动,让她赶紧去包粽子,拿奖励。 其实电话里兴奋的只有暖阳一个人,雾茫茫则是捂着话筒,胆战心惊地害怕坐在她旁边的路随听见暖阳的话。 暖阳在电话里问雾茫茫,“如果你没有时间上,把你的账号给我,我上你的号帮你做任务。” 雾茫茫果断拒绝,她不喜欢别人碰她的游戏账号,那会让她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 雾茫茫挂断电话后,偷眼瞧了瞧路随,见他没有任何异样,心头松了一口大气,觉得十分幸运。 不过晚上雾茫茫可就没昨天幸运了,九点准时就被拉上床,一直被折腾到十二点才得以休息。 身体十分疲惫,但精神却异常亢奋,雾茫茫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等路随的呼吸均匀深长起来时,她蹑手蹑脚地起身下床,去了对面自己的卧室打开电脑。 最近雾茫茫玩游戏玩得有点儿凶,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这是虚度光阴,可就是抑制不了心底的渴望。 不过雾茫茫在游戏里的爱好已经开始转变,以前她喜欢做任务和下副本,但现在她更喜欢pvp,也就是和游戏里的玩家pk,切磋武艺。 雾茫茫觉得最爽的还是加入阵营,跑到敌方阵营去大杀一通。 双拳难敌四手,雾茫茫虽然装备精良,但是也耐不住对方纠结一个团来刷她。 所以她死了一次又一次。 但是不要紧,雾小姐现在手头十分宽裕,卖法拉利的钱还剩下许多。 游戏里满血满蓝原地复活一次要九十九元,通常是没有煞笔会使用这种功能的。 雾茫茫不停地死,不停地复活大开杀戒。 游戏里,敌方阵营已经有人开始刷世界,说是白水河(敌方阵营所在地)来了个有钱的大煞笔,杀了他们无数人,号召所有阵营队友一起到白水河杀雾茫茫。 雾茫茫这一方阵营的自然要来膜拜土豪,这一杀可就是血流成河了。 两个阵营都杀红了眼,由于雾茫茫太过□□,人民币玩家大家惹不起,最终还是雾茫茫所在的阵营大获全胜,杀得对方都不敢复活了。 经此一役,雾茫茫斩杀敌方阵营的人数刷新了系统记录,高居榜首,甩开第二名一个数量级,并得到了系统送的“大魔头”的称号。 因为杀得太过兴奋,雾茫茫抬起头时,天已经开始方亮,她心里一惊,赶紧收起电脑,悄无声息地溜回床上,幸亏路随没有醒。 早晨不能吃饭,雾茫茫很早就去了医院查血,因为享受vip服务,雾茫茫中午就拿到了体检结果。 一切良好。 雾茫茫朝路随嘟嘟嘴,“我都说没什么了,只是偶尔感冒了几次而已,听说感冒得多反而锻炼免疫力呢。” 折腾了一整天,昨晚又熬了夜,雾茫茫坐在车里就睡着了,醒过来时已经是晚饭时分。 第一件事当然是打开游戏客户端,晚饭什么的都是浮云。 然而令雾茫茫大吃一惊的是,她所有装备和仓库全都被洗劫一空了,现在她全身上下就只穿着一套绿色的小内衣。 无数银子和几年时间才打造出来超级大号,突然变得一无所有,神仙都得愤怒了。 雾茫茫果断给游戏客服打了电话,说自己的号被人盗了,要求游戏方赶紧将自己的数据恢复。 结果客服小姐给出的答复是,她的号并没有被盗,而是自己删除装备和仓库的,查询结果显示她上一次登陆的ip就是她一直用的ip。 雾茫茫一听这结果,就跟龙卷风似地卷到了楼下。 路随正坐在餐桌前,安妮则跟着雾茫茫一路跑下楼,她本来是上楼去请雾茫茫下楼吃晚饭的。 雾茫茫冲到路随的跟前,“路随,你凭什么删除我的装备?” 闻言,路随只是放下餐具,用餐巾抿了抿嘴巴,抬头看着雾茫茫不说话。 实际上路随本想简单地将雾茫茫的游戏角色删掉的,但是没想到雾茫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游戏里也叫茫茫,最终路随选择花费更多的时间只将雾茫茫的所有装备和仓库全部删除而已。 雾茫茫这是气疯了。 别人没法儿理解她心底的气愤,可是游戏里的茫茫对真实的雾茫茫而言,那就像另一个她一样,她将茫茫经营打造得完美无缺,什么都是最好最美的。 雾茫茫甚至错觉那就是另一个自己,生活在另一个平行空间的自己。 一个完美的龟壳,可以为她屏蔽外面所有的烦恼。 可是这一刻她连最后完全属于自己的栖息地都失去了,这让雾茫茫忍无可忍。她不明白,路随为什么一直逼她,打着为她好的旗帜,总是比她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已经很听话了,也很认真的去学了。 但是雾茫茫从小生活的地方是自由散漫的雾家,而不是优雅矜贵刻入了骨血里的路家。 她是画虎画皮难画骨,骨血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雾茫茫气得瑟瑟发抖,而路随只是淡淡说了句,“你花在虚拟游戏上的时间太多,连健康都不顾了。如果你自己能约束自己,我也不会删除你的装备。这只是一个小教训,如果你能约束自己每天玩游戏的时间不超过一个小时,我可以让人将你的数据恢复。” 雾茫茫咬着嘴唇不说话。 “坐下吃饭吧。”路随用下巴指了指餐椅的位置。 每一次都是这样,无理取闹的总是她雾茫茫,一锤定音的人则是路随。 雾茫茫有些无力,好像她怎么闹腾都翻不出路随的五指山,他一句话删了就是删了,再一句话就能恢复。 似乎并不是很严重的事情,但这已经足够彰显他的控制权了。 雾茫茫在餐椅上坐下来,并不去看路随,只是直直地平视前方,语调平静地道:“我要分手。” 68|Chapter 68 其实雾茫茫的声音十分清晰,但此刻在餐厅里的所有人都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路随手中刚拿起的刀叉再度放下,老彼得和安妮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餐厅。 “再说一遍。”路随看着雾茫茫道。 雾茫茫闭了闭眼睛,长长地呼吸了一口,转向路随道:“我说,我要分手。” “就为了我不许你打游戏?”路随略带讥诮地道。 雾茫茫觉得路随的语气里充满了“为了芝麻点儿大的事情你就要跟我分手,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恶意。 雾茫茫最气恼路随的一点儿就是这个。 在她看来很重要的东西,在路随看来却是无足轻重,抬手就能抹去的东西。 雾茫茫没回答路随的话。 路随轻叹一声,“我想今天的事情我的确做得过了点儿。我向你道歉,马上让人将你的游戏数据恢复好不好?” 雾茫茫没想到路随会这样说,沉默片刻后低下了头。 有些话说出口的时候才发现,其实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困难。 雾茫茫重新抬起头看向路随。 这个人无疑是长得极英俊的,举手投足都充满了魅力,优雅矜贵。 巨大的财富、聪明的脑袋以及丰富的阅历给路随镶上了无数道金边。 路家更是普通人都向往的顶级阶层。 雾茫茫其实特别感激路随,她没想到茫茫人海里,路随会把自己捡起来,让她错觉自己成了一颗珍珠。 而交往这么久,路随待她也是极好的,这一切雾茫茫都知道。 所以她欢欣雀跃,可又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跟在路随身后,生怕有哪个举动会惹得他不高兴,收回对她的关爱。 尽管如此患得患失,但雾茫茫依然贪恋路随给她的温暖。 她不愿意主动离开,所以早忘记了当初考研的初衷,哪怕路嘉楠不喜欢她,她还是厚着脸皮去长辈面前刷好感。 可是这一刻,雾茫茫突然就像被冷水泼醒的小狗一般。 她不听话,路随就将肉骨头从她的餐盘里拿走,见她难得地发飙了,逗着她又将肉骨头扔回她的盘子里。 雾茫茫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缺陷,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对着她所有的主人摇尾乞怜,这大概就是天生性贱吧。 以前是爸爸妈妈,可惜摇尾巴的成效不大。 后来长大了,就遇到了那个人,把所有的爱消费一空,即使将自己弄得像个可怜的傻瓜,也还是挽回不了。 到现在,好像是遇到一个好主人,只是…… 只是雾茫茫害怕了。 十八岁的痛苦早已经过去了七、八年了,雾茫茫一直做得特别好,很少记起,可是近日频频忆起当初,又忍不住将路随和他比较。 这让雾茫茫觉得烦躁,又开始害怕。 害怕自己再也压不住当年尘封的东西。 一个人如果一直浑浑噩噩都还好,最怕的就是半梦半醒,求生不能,求死却又不得。 路随将手探过桌面,伸向雾茫茫。 雾茫茫愣了愣,还是将手放到了路随的掌心里。 “但这次我的妥协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茫茫。两个人的感情里,不能拿分手来要挟对方。如果我也失去理智同意你分手呢?”路随问雾茫茫。 其实普通人谁没有经历过几次分手又复合,复合又分手呢?不过是吵架吵得太厉害了,短暂冷静一下而已,第二天就后悔了的大有人在。 但是路随当然不一样啦,bigger高一点儿,自律甚严,古语云:好马不吃回头草,他奉之为圭皋。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 雾茫茫依然低着头,路随则收回手道:“吃饭吧,菜都凉了。” 雾茫茫没有动,低声道:“我是认真的。我要分手。” 路随重新放下刀叉,这一次碰得盘子微微作响,对他来说已经是盛怒的表现了。 “你确定吗?”路随问。 这就像是智力节目里主持人问选手,你确定自己的答案吗? 不自信的人或许会更改答案,自信的人则会坚持。 雾茫茫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路随多此一举地问道。 雾茫茫的眼前率先浮现的就是雾老板和柳女士的脸,顿时迟疑了半分。 “茫茫,不要在盛怒的时候做决定,因为你将来会后悔的。你要是觉得累了,可以先回房去休息一下。”路随道。 “安妮……”路随呼唤安妮送雾茫茫回房。 雾茫茫将手搭在路随的胳膊上,阻止了他呼唤安妮。 雾茫茫很了解自己,如果她上去睡一觉之后,恐怕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了。 害怕雾老板和柳女士失望是一点,眷恋这种高高在上的施舍的爱意也是一点。 “不用,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雾茫茫站起身冷静地看着路随道。 路随的眼睛深邃而阴沉,渐渐浮起薄冰,雾茫茫心知自己有些不识好歹,可是走到这一步已经无可挽回。 “那好,你告诉我你真正想分手的原因,如果合理,我们就分手。”路随平静地道。 哪怕有些生气,但他依然足够理智,雾茫茫心里有一丢丢的失落,可惜到最后她还是没能成功撼动过路随的情绪,这让身为女人的雾茫茫多少觉得有点儿挫败。 没能成功征服这样的男人,自然也是遗憾的。 至于分手的原因,那可就太多了。 鉴于是和平分手,雾茫茫不想将局面弄得太僵,只低着头回答了一句,“我觉得你稍微老了点儿。” 真的老了一点儿,所以代沟太大,不能夫妻双双对对在游戏里大杀四方,看到别的情侣并肩骑马叱咤江湖,雾茫茫羡慕得不得了。但是为着路随,雾茫茫和暖阳一直保持着距离,这位追求者最近耐性也快告罄了。 因为老了点儿,所以没有在最初的时候碰到彼此,热情早就消耗一空,如今不过是忽悠人的余烬,温度渐渐冰冷,堪称活死人。 也因为老了一点儿,而国人平均寿命又是以女性为高,所以路随很大可能死在雾茫茫前面。老年丧偶可是很凄凉孤单的事情。 雾茫茫想得特别现实。 而路随听了之后简直无语反驳,他的年纪的确比雾茫茫大了许多。 “那么一开始的时候怎么不嫌我老?”路随反诘。 雾茫茫眨了眨眼睛,无言以对。 “是我不能满足你吗?”这是老男人的第一个反应。 当然不是!雾茫茫大幅度地甩了甩脑袋,“你很好,是我……”本来雾茫茫想剽窃大众梗的拒绝语,“是我配不上你。” 这是她以前诸多男友常用句式。 不过在看到路随眼睛的时候,雾茫茫就知道这种借口甩不掉他。 本身就配不上他,他一直在俯就,所以这不是借口。 “你很好,只是你不适合我,我也不适合你。”雾茫茫低着头诚实地道。 性格不合,这是更经典的分手台词。 路随不说话,雾茫茫偷看了一眼他的脸色,还算平静。 真是万幸。 只是低气压绕顶,雾茫茫有些哆嗦,“我上去收东西。” 其实没什么可收拾的,她在路宅的吃穿用度都是路随开支的,雾茫茫只拿了自己的证件和卡,提着手袋就下楼了。 路随依旧坐在刚才的沙发上,以手支额一动不动地在沉思。 雾茫茫轻轻地走过去,“我走了。” 路随听见声音抬起头,看着雾茫茫只吐了两个字,“不送。” 雾茫茫转身走到屋外时才敢放松地大大地呼吸了一口,路随刚才的表情让她一下就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同样疏淡清冷,看她的眼神有着淡淡的轻蔑。 这样的轻蔑,上一次是因为她脑子有病,这一次大概是因为她不识好歹吧。 反正已经分手,雾茫茫没将路随的态度放在心上,等走了两步之后,才想起这是湖区,出入皆富豪,出租车是绝不会到附近兜揽生意的。 此刻天色已晚,雾茫茫有点儿泄气地转身走回去,真是尴尬啊。 “能不能备车送我回去啊?”雾茫茫低着头问路随,至少她和路随算是和平分手,他不至于连这点儿绅士风度也无。 路随抬头对老彼得道:“送雾小姐回去。” 话落,路随就起身上了楼,雾茫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秒,几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即使分手,但路随的男人魅力依然对雾茫茫有吸引力,真的是极品男人,可惜她自己消化不良,真是好生遗憾。 回到自己的小窝,雾茫茫美美地睡了一觉,睡到自然醒,然后起床洗漱,跟a大的导师联系了一下,订好机票就准备提前展开自己的研究生生涯了。 吃过午饭,雾茫茫才慢吞吞地打开电脑,习惯性地登陆了一下游戏,那个华丽丽的大神茫茫又恢复了昔日光彩。 装备和仓库全部回来了,这就是数字时代,数据是可以被修复的。 雾茫茫在电脑面前静坐了三分钟,伸手点击了“删除人物”的按钮。 雾茫茫同路随分手的事情,当事人虽然都保持沉默,但也并不是没有蛛丝马迹可循的。 雾茫茫收回了自己的微博,但再也没有登录过,这个微博就和游戏里的茫茫一样,在雾茫茫看来那都是上一个剧本里的道具了。 当红大v的微博一个月没有更新,自然有追随者不停追问原因。 再有知情人爆出,路随近日出席的宴会都不曾携带女伴,于是金童玉女分手的传闻就甚嚣尘上了。 路青青是第一个打电话来问的。 “你和我小叔分手了?”路青青的语气不算惊诧,“怎么回事儿啊?” 雾茫茫把玩着手中的笔抱怨道:“你不知道路随有多变态。” 路青青立即表示已经搬了小板凳坐下洗耳恭听路随的秘密。 “你知道他每天晚上九点就要上床睡觉吗?早点六点就要逼着我起床锻炼身体。我可受不了这种老年人的生活节奏。”雾茫茫道,“你说他是不是变态,现在人哪有九点就睡觉的对吧?” 路青青颇为失望地“嗯”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变态的事情呢,真没劲儿。” 本来她还以为有什么床上的猛料可以听呢。 这通电话打了接近三十分钟,雾茫茫和路青青本来已经逐渐疏远的朋友关系似乎瞬间就恢复了,甚至更胜从前。 路青青问了雾茫茫的地址,表示过几天就飞a大去看她。 其他闺蜜自然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地想从雾茫茫这里打探内情,都在背后惋惜这消息知道得太晚,没能全程目睹雾茫茫失恋的过程,尤其是头两天的崩溃,真是遗憾。 不过最让雾茫茫意外的是,路嘉楠居然给她打了电话,对她和路随分手的事情表示遗憾,并表示如果将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给她打电话。 雾茫茫客气地道了谢。 时光荏苒,到了八月底柳女士和雾老板携雾蛋蛋从美国返城,得知雾茫茫居然还没有和路随和好,这才气急败坏地打了电话过来。 早些时日,柳女士还是坐得极稳的,小情侣之间哪有不吵架和闹分手的,所以尽管她耳闻了雾茫茫和路随分手的事情,也只当不知道。 柳乐维甚至还暗自嘲笑那些传话的人。那些人打越洋电话给她,不就是为了看热闹么,等雾茫茫和路随和好之后,自然会把这些碎嘴的人的脸打得啪啪响。 结果两个多月过去了,雾茫茫和路随丝毫没有复合的迹象,而九月路氏的周年庆,路随携带的女伴也不再是雾茫茫。 这下柳女士可就再也坐不住了。 69|Chapter 69 “你跟路随怎么回事?”柳乐维克制住脾气地问雾茫茫。 雾茫茫捂住电话看了看室友们,翻身起床去了阳台上,“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柳乐维带着质问的语气道。 “不合适呗。”雾茫茫答得很随意。 却将电话那头的雾老板和柳女士都气了个半死。 “我看你是被惯坏了,耍小姐脾气了吧?现在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痛不痛?”雾老板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 敢情这开的还是免提。 “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世上还有谁能像我跟你妈这样惯这你的臭德行,现在你立即去跟路随道歉。”雾老板以大家长的口气命令道。 “道歉也没用,再说我也没什么可要道歉的。我跟他分得很彻底,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了。”雾茫茫道。 “你懂个屁啊,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现在跟我犟,将来有你哭的时候。”雾老板气得口喷唾沫。 “不就是为了钱吗?我也没指望找个有钱人,我就是想……”雾茫茫的觉悟还处在有情饮水饱的阶段。 雾老板和柳女士显然都听懂了雾茫茫的暗示。 “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是吧?不想找个有钱人?那是因为你后面有你老子我在帮你赚钱,既然你自己这么能耐,那今后你就靠自己吧,也别回来求你妈跟我。”雾松“啪”地将手机扔到桌上,骂了句“蠢货”。 三天后雾茫茫再次接到柳女士的电话,让她回去将启明路的豪宅过户。 那本来是当初雾老板和柳女士刚和好时对雾茫茫的补偿,说好了是嫁妆,所以写在她名下的,但现在雾老板要把它收回去了。 雾茫茫还没说话,就听雾松道:“雾茫茫,你要但凡还有点儿骨气,就回来把房子过户,你不是看不起钱吗?那你自己清高去,也别让你爸的铜臭味儿把你给熏着了。” 雾茫茫握着手机不说话,儿不嫌母丑,她从没嫌弃过老爹的铜臭,不然她也不可能有丰沃的生活,但激动吵架的时候难免会口出恶语。 但是雾老板根本听不进去雾茫茫的解释,恶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雾茫茫只好去订机票,不过转念一想经济来源肯定被彻底切断了,她手上还有点儿钱可以交学费,但其他方面可就得节约了。 至于当初卖车的钱,那时候她是被路随甩,用起来理所当然,可这会儿清高的小毛病犯了,再用那笔钱就有点儿贱人的感觉。 但将钱还给路随,只怕会更激怒他,做人做事都不能太绝对。 雾茫茫叹息一声,转而定了火车票,才发现原来高铁其实挺舒服的,旅程时间也不长。 过户手续办得很顺利,流程雾老板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你的东西赶紧收拾一下,房子我已经找好买家了。”雾松道。 雾茫茫“哦”了一声,连续几天都投入了打包的事业中。 a大那边,她是和另外三个女生住一间寝室,能放的东西十分有限,所以雾茫茫干脆租了一个仓库将所有东西打包放进去。 这今天雾茫茫都住在半山,雾老板是一点儿好脸色没给她的。 晚上雾松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柳乐维把他扶到床上,拿了蜂蜜水给他喝,“你对茫茫也太凶了,她现在心里肯定也不好受。” “你少惯她,她就是被惯坏了。压根儿就没长大,她觉得我们太现实,我看她是太天真。这回非得狠狠给她个教训。”雾松道。 “你真把她公寓给卖啦?”柳乐维替雾松揉了揉太阳穴。 “没呢,我就是吓吓她。房子还是给她放在哪儿,等她将来结婚再说吧。要是还不醒事儿,就把房子给蛋蛋。”雾松道。 “我想让茫茫继续去吴医生那儿。”柳乐维道,她眉头微微皱起,有些替雾茫茫担心。 生气归生气,但是雾茫茫这次和路随分手之后表现得太平静了,以至于柳乐维总有不好的预感。 “去吧,去吧。”雾松大约也是想起了往事,不耐烦地摆摆手,“她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小时候多可爱啊,一点儿不让人操心。” 雾茫茫听说雾老板还愿意继续支付她的心理咨询费用,也乐得从命。 这就是有血缘和没血缘的差别。 不管雾老板和柳女士怎么凶她,也不管闹得有多僵,雾茫茫花他们的钱那是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但是到了路随那边,就会有各种考量。 吴用看到雾茫茫的时候,笑道:“你的气色比我想象的好。” 雾茫茫同路随分手的事情,吴用已经从柳乐维处得知了。毕竟是妈妈,再生气也还是担心雾茫茫的,这才率先打电话给吴用,生怕雾茫茫自己隐瞒,不利于吴用治疗她。 雾茫茫用食指挠了挠耳后的头发,“柳女士都告诉你啦?” 吴用点了点头,“你现在是什么感受?” 在吴用这里,雾茫茫丝毫也不需要遮掩,她摊了摊手,“没有太大的感受,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主要是现在比较忙,导师那边事情很多,才刚进去就要订论文题目了,查资料查得我头晕。” “你以前不是说就只当个懒人吗?”吴用问。 以前的确如此,否则雾茫茫早就该考研了,而不是等到现在,基本算是她们宿舍年纪最大的姐姐了。 岁月不饶人呐。 “我现在觉得忙碌也挺好的。”雾茫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从今往后都要吃自己了,当然得努力一点。” “这次分手就对你一点儿影响也没有吗?”吴用发现雾茫茫并不想聊这一段感情,她前几次来也基本不怎么提及,所以只能开门见山地道。 雾茫茫抬起眼皮看了吴用一眼,笑了笑,“当然有的,可是你是知道我的,我已经修炼出了最强技能。” 吴用听到这儿,停了手中正在做记录的笔,他其实都有些迷茫了。 吴用是在雾茫茫二十岁左右才接手她的。 这之前雾茫茫看的是其他心理医生。 吴用是后来慢慢才知道雾茫茫十八岁高中刚毕业时在精神病院住过两个月的,很快就痊愈出院,然后从十九岁开始转看心理医生。 面对雾茫茫时,吴用会有一种人类的心理特别神奇的感受,他们的创造力简直超越你的想象。 当时十八岁的雾茫茫并没有疯,只是过度痛苦,所以自残,屡屡受阻,所以进而导致暴怒伤人。 可是进了医院哪里是那么好出去的,除非雾茫茫的精神状态能恢复得足够通过医院的各项检测。 吴用基本能够想得出雾茫茫在医院时的全部经历,但是没人能料到她会以那种方式自愈。 那是非常强烈的自我暗示。 雾茫茫强烈排斥精神病院,所以不停地反复暗示自己,她经历的那段感情只是一场戏,她是一个十分投入的戏子,但是现在电影已经落幕,所以她不应该再沉迷在里面不能自拔,这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 最后这个小姑娘居然成功了。 两个月之后,完全恢复了青春活力,看不出丝毫异常。 但出院后,雾茫茫的小毛病就渐渐显露,无法控制自己演戏的毛病。 当然只要她不自残,不伤人,也没有再度进入医院的必要。 所以转看心理医生。 “你这次又对自己进行了强烈暗示对吗?”吴用问雾茫茫道。 这也是他的迷茫不知处,他明知道这种暗示其实是治标不治本,但是却没有更好的办法去解脱雾茫茫的心灵。 而雾茫茫的自我暗示,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愈的手段。 吴用已经有些拿捏不准对错了。 但是雾茫茫足够让吴用惊讶并惊艳,所以为了她这个独特的案例,甚至放弃了很多次去国外进修的机会。 雾茫茫当然是聪明的,所以她知道什么对她好,什么对她不好,才能以强大的心智创造出这种逃避现实的方法。 这种强烈的自我暗示,是很少有人能自己做到的。 说得更严重一点儿,雾茫茫其实是在自己对自己催眠,将现实幻化了成了一出戏或者一个梦。 雾茫茫偏了偏头,想了片刻道:“我觉得这个方法挺好用的,我现在觉得很平静,很轻松。” “人生本就如戏,吴医生,你想过没有,我们以为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但其实我们只是某个神或者人的一个梦而已。” “茫茫……” 吴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雾茫茫打断。 “不过,即使不是这样也没关系,人生短暂,我们只要活得开心快乐就好。”雾茫茫道。 这一次从吴用办公室出去之后,雾茫茫很长时间都没回过城里。 a大那边研究生的课程主要集中在第一年,排得满满当当,课余还得帮导师做课题,雾茫茫忙得不亦乐乎。 其实这个学习是可忙可不忙的,有人选择应付,而雾茫茫却做得特别认真。 而现在研究生虽然不免学费,但是奖学金大幅度提高,每个月也有生活补助,有钱的导师还会给学生发补助。 程教授项目多得不得了,私活儿也不少,出手一向大方,只是给雾茫茫钱时,还是会不好意思。 “我知道你不稀罕这点儿钱,不过我每个学生都发了,对你也得一视同仁。”程朝(zhao)道。 雾茫茫道:“程老师,其实我特别需要钱。我年纪都这么大了,也不好再用家里的钱,我和我男朋友也已经分手了。” 去见程朝时,是路随陪着雾茫茫去的,所以程朝也知道她男朋友很不简单,这姑娘家庭条件非常好。 而此刻听到雾茫茫这样说,程朝没有过多表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程老师,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项目需要帮忙,可不可以找我啊?我一定会很努力的。”雾茫茫大胆地推荐自己道。 程朝看着雾茫茫的眼睛,笑了笑,“好啊,难得有人主动愿意吃苦。” 雾茫茫跟着她小舅舅学了不少东西,现在又格外认真努力,自然深得程朝的喜爱,她自己忙忙碌碌的,过得特别充实。 “茫茫,这周末去不去爬山?”曾茹绫问正在刷牙的雾茫茫。 “好啊。”雾茫茫对这些课余活动一直都是来者不拒的。 a大依山傍水,风水特别好,所以才会成为全国最出名的学府之一。 雾茫茫自从到了a大后,几乎每周都去爬山,因为约她的人太多了,而她又格外钟情爬山。 这回爬山的人虽然不少,但其实是曾茹绫的表哥组织的。 这位也是雾茫茫的追求者,家里条件还行,父亲是本市某局局长。 郭雪锋虽然比雾茫茫小了一岁,但是现在最流行的就是姐弟恋,何况雾茫茫一直是扎马尾,牛仔裤配t恤的打扮,单从外貌上来看,和本校的本科生毫无区别。 只是比她们都漂亮而已,进校不久,风头就直逼校花了,可惜输在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儿,到底比不过青春的本科生妹子啊。 郭雪峰这套追人的手段,雾茫茫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 每天送花,而且每堂课都必然先去帮雾茫茫占位置,陪着她上课。 郭雪峰已经研三了,时间比较多。 他学的自动化控制,很热门的专业,研二时就已经被大公司预定了去,高年薪指日可待。 除了这些以外,郭雪峰每周必定要请雾茫茫全寝室的姑娘们吃大餐,因为单独约雾茫茫约不出去啊,导致寝室的妹子们集体偏向他,还有人偷偷喊姐夫的。 雾茫茫在众多的追求者里也比较偏向郭雪峰,不出意外的话,她已经准备接受他,不然也不会答应去爬山。 只不过周五那天雾茫茫被柳女士突然电召回家,时隔半年之后又开始安排她相亲。 雾茫茫奈何不了柳女士,只能道:“能不能给我介绍个a城的,我将来可能一直在那边发展了,读个博准备留校。” 柳女士被雾茫茫一句话给气得心口痛,“你就不考虑你老父老母还在这里啊?” 雾茫茫笑道:“什么老父老母,你跟我走出去,都说你是我姐姐呢。再说了现在交通如此便利,只要你有需要,我分分钟出现在你面前。” “明天收拾整齐去见对方。”柳乐维道。 雾茫茫道:“其实我们学校有个人在追我。” 柳乐维柳眉一扬,打听清楚郭雪峰的家庭条件后,不屑地撇了撇嘴,“现在当官的风险大。读书的时候看不出一个人的能力的,等他工作几年再看吧。不过你确定你这一大把年纪还能等得了他?” 女人的年纪就是这样奇怪。 二十五岁之前,总觉得自己无比年轻,二十五之后,仿佛一天之内就老了,就成了老女人了。 “那你给我点儿零花钱,让我去做做脸,保持年轻?”雾茫茫将脸凑到柳女士的跟前。 柳乐维一把推开雾茫茫的脸,“休想。自己作的孽自己受。” 第二天雾茫茫还是被柳女士押去了相亲现场,这位男士刚回国,所以不知道雾茫茫和路随的事情。 杜云涛是做游戏的,月薪二十万,虽然这点儿小钱柳女士还不至于看得上,但是凑凑活活也能养家糊口了。 因为是做游戏的,所以杜云涛的审美早就被游戏里的美艳女神给提高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女孩儿,今日骤见雾茫茫,才觉得以前见的那些美女哪叫美女啊。 雾茫茫对游戏心得颇深,两个人聊得十分起劲儿,喝过下午茶之后很自然地就想一起吃个晚饭。 杜云涛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排骨店,邀约雾茫茫同行。 雾茫茫一路拽着杜云涛问游戏的事情,然后说了一长串自己的需要,希望杜云涛将来设计游戏的时候,都能考虑进去。 “哎,什么时候我们的科技才能进步到拥有全息游戏呢?”雾茫茫感叹地问。那样她就不用生活在现实里了。 杜云涛觉得雾茫茫的思路特别发散,受益非常多,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 雾茫茫和杜云涛有说有笑地正往店里走,她一抬头就看到迎面从店内出来的路随。 两个人的视线碰在一起,路随是视若无睹,雾茫茫则是赶紧撇开眼睛。 彼此擦肩而过,是真的成了陌生人。 70|Chapter 70 “茫茫。”另一人惊喜地叫了出来。 雾茫茫微微一侧头就看到了路琳,她应该是和路随一起吃了饭刚出来。 “路琳姐。”雾茫茫笑着打了声招呼。 路琳张开双臂拥抱了一下雾茫茫,然后才退后一步打量起她来。 头发长长了,黑得发亮,长度已经到了肩膀,微微弯曲内扣,将一张脸衬托得越发小了,而眼睛则是又大又亮,气色十分好,白里透红,漂亮得想让人伸手掐一把。 “许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漂亮了。”路琳道。 “路琳姐也是。”雾茫茫道。 车已经等在了路边,路琳向车那边张望了一下,路随已经坐在车内,于是她向雾茫茫抱歉地笑了笑,“我得走了,明天你还在城里吗?我给你电话。” 雾茫茫朝路琳挥了挥手表示再见。 路琳上车时瞥了一下路随,路随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不过路琳的唇角却一直翘着,路随向来不是没有风度的人,今日居然对雾茫茫视而不见,可真是罕见。 对于他和雾茫茫分手的内情,路琳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撬开安妮的嘴听到内情的。 路琳又偷偷打量了路随一下,真是想不到路随还有被甩的一天。 雾茫茫没有等到第二天,晚上稍晚的时候就接到了路琳的电话,约她出去见面。 “抱歉啊路琳姐,明天我一早要回a城,现在太晚了,你们玩吧。”雾茫茫拒绝道,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再跟路家扯上关系的。 “茫茫,你和路随分手了,难道跟我也分手了?我真是有点儿伤心,在你和路随交往之前,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路琳道。 路琳把话都说到这个程度了,雾茫茫再不接受,那就真是不识好歹了。 聚会的地点是个会员俱乐部,路琳给雾茫茫介绍两个新朋友,有一个画家,还有一个作家,都是圈外人,彼此聊一些爱好,颇为愉快。 路琳也没有什么进一步的示好,这让雾茫茫大松了一口气。 路琳看着雾茫茫一脸怕被吃掉的表情就觉得想笑。 其实雾茫茫和路琳二人,从她和路随交往后就渐渐疏远了,路琳对雾茫茫也早就失去了兴趣。 可是到雾茫茫和路随分手,路琳得知了□□,今日又突然见到雾茫茫,心里的火苗又重新冒了起来。 如果是路随甩了雾茫茫,路琳对被自己弟弟甩过的女人绝对一丝兴趣都欠奉,但是雾茫茫不一样,她真是看走了眼,没想到雾茫茫还有这种能耐,这叫路琳如何能不感兴趣? “去跳舞吧。”一直聊天实在不够嗨,所以路琳提议道。 跳舞是一种很好的发泄途径,路琳带雾茫茫去的夜店比较偏僻,但生意火爆得门口排队的人至少超过了五十位。 路琳这种特权阶级当然不用排队。 走过狭长的廊道,大厅里是人山人海,热闹喧天,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里面的音乐让人忍不住就会跟着它疯狂地扭起来。 密闭的空间,喧嚣的人群,莫名给了人安全感,在这儿谁也无暇管别人,都在尽情地扭着。 雾茫茫一进去就爱上了这里的气氛,和台上的dj,很能调动气氛。 起初雾茫茫还有些拘谨,但是路琳和她那两位很文艺的朋友此刻都已经像疯子一般甩起了头发,雾茫茫顿时就放下了所有的包袱。 大冷的冬天跳起舞来,最后脱得只剩一件小背心了。 路琳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人群上了二楼,站在上面俯看舞池里的雾茫茫。 活力十足,魅力四射。 舞池里那么多人,你抬眼看去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 正痴迷时,有人搭上路琳的肩,“这妞不错,够火辣。” 路琳回头看了看夜店的老板加利,“何止是不错。”她还把路随甩了呢,真是够味儿。 而且路琳还细心地发现,雾茫茫这丫头真是没心没肺啊。 聊天是她提到过路随几次,然后仔细观察雾茫茫的表情,她表现得十分自然,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听到这个名字。 再对比路随,她那弟弟表现得可就差远了,还真像一个被甩的男人。 路宅他已经不住了,家中雾茫茫的东西已经全部清除,一丝痕迹不留。 至今听见雾茫茫的名字依然会十分不高兴,别人虽然瞧不出来,但是路琳是谁啊?她研究路随都三十几年了。 今晚见到雾茫茫之后,更是一路都端着冰山脸,话都不耐烦说。 路琳想到这儿,就莫名地高兴,重新下楼挨着雾茫茫贴臀扭胯地舞了起来。 疯狂夜晚的后遗症就是,雾茫茫错过了她的火车。只能匆匆赶到高铁站补票。 好在本城和a城之间高铁的车次比较多,雾茫茫补了一张二等座。 “茫茫。” 雾茫茫在等候检票时,听到有人叫自己,回过头去一看,居然是宁峥。 雾茫茫不得不感叹这世界可真够小的,昨天偶遇旧人,今天居然又偶遇了。可见今后还是少回来为妙。 “你怎么会在这儿?”雾茫茫对宁峥出现在这里还是很意外的。 “我去a城出差。”宁峥笑道,“真没想到会这么巧碰到你。你现在不经常回来吧?” 雾茫茫点了点头,一路应付着宁峥,火车来时才松了口气,幸好马上要分开了。 宁峥是一等座,和二等座肯定不在一个车厢,雾茫茫朝他挥了挥手,“我在十四车厢,回见了。” 结果雾茫茫想得太天真了,宁峥居然跟她旁边的人换了座位,笑嘻嘻地坐在了她旁边。 “其实二等座和一等座没什么差别嘛,下次我让秘书给我订二等座好了。”宁峥道。 雾茫茫懒得理没话找话说的宁峥。 “现在自己创业了,一分钱得掰成两半花,终于体会到赚钱的辛苦了。”宁峥继续说。 雾茫茫知道这人其实是变相安慰自己呢,对比雾小姐以往的生活,现在沦落到坐二等位,好像是有点儿惨。 但雾茫茫可没这种觉悟,被逼得自己靠自己,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再说最近她外快赚得也不少了。 中国历史悠久,考古发掘就没停过,历经千年,受损的文物不要太多,雾茫茫帮着程教授做了不少事情。 此外,拍卖行也有渠道,经常需要修补古董,还有装裱字画之类的工作。 这个行业,只要有人带你,混着过日子还是挺不错的。 但自己赚钱生活,的确会节约一些,这一点雾茫茫得承认。 “我在a城设了个办事处,准备筹建分公司,将来在a城待的时间很多,有机会请你吃饭啊?”宁峥似乎丝毫不在意雾茫茫的冷淡。 雾茫茫对宁峥的心思一清二楚,其实她想来不介意尝试恋爱的,只不过如果对象是宁峥的话,会有一些尴尬。 但是跟花花公子谈恋爱真的是一种享受,雾茫茫交往过的男友里面也有这一型的。 他们真的很懂得女人心。 “你是想追我吗?”雾茫茫转过头凑到宁峥的眼前道。 鼻尖传来桃子的气息,甜蜜到诱人犯罪的地步,宁峥眼神一暗,垂下眼皮,向前微微一探,就想亲上近在嘴边的粉里透出樱红的唇。 雾茫茫迅速地往后一仰,避开了宁峥的亲近。 宁峥既不尴尬也不生气,依然笑眯眯地道:“我的确想追你,当初你不是都答应我要试一试了吗?” 可惜中途被两个截胡,想到这儿宁峥现在都还恼火。 这一年多虽然宁峥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但是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雾茫茫仿佛挠到了他的痒痒穴,他不将她弄上手就绝对止不了痒。 本以为已经没戏了,哪知道峰回路转,她和路随两人也分手半年了,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过期不候。”雾茫茫冷冷一笑,可因为嗓音本就偏甜,甚至还带着一丝童音,这冰冷无端就带上了冰激凌的甜腻,让人情不自禁就想伸出舌头舔一口。 说实话,如果没有雾茫茫,宁峥未必能有勇气和沈媛梓退婚,但人生就是这样奇怪,恰好在那段岁月,出现了一个雾茫茫,就让宁峥燃起了不甘心。 很想试一试和喜欢的女人生活一辈子的感觉,即使那个人不是雾茫茫也无所谓,但至少得是自己喜欢的。 “没关系,我可以重新为自己赢取机会。”宁峥道。 真是太会哄人了。 可惜他们只是碰巧遇上,然后碰巧宁峥就开始口花花。若是今日没有遇到,宁公子还不知道在哪朵花儿上飞呢。 旅程无聊,雾茫茫不介意逗逗宁峥,“你不介意我和路随交往过吗?” 宁峥觉得路随不可能那么小气,难道他交往过的女人就不许嫁人了? 就拿王媛来说吧,现如今正和蒋宝良交往,也没见蒋宝良尴尬啊。 现在还经常和他们一起打麻将。 “不介意。”宁峥道。 雾茫茫挑眉。 宁峥又补了一句,“路随也不会介意的。圈子本来就不大,难道你们分手了,你就不嫁人了?” 在宁峥的心里面,从没想过雾茫茫要找圈外人。 而他显然忘记了,其实雾茫茫以前根本不是他们圈子里的人。 “那行,给你个排队的机会吧。”雾茫茫玩笑道。 说实话雾茫茫对男女交往这种事情成年后就没有看得特别认真过。 要不然不会交往众多男友,当初也不会逗着宁峥试一试,然后又和沈庭相亲。 如果她稍微认真一点儿,也不会和路随一相亲就定下关系。 其实对她而言,找个男朋友就是找个人陪着,合则聚不合则分,过得十分随意。 不过雾茫茫的这种态度,在其他女生的感观里就十分不能认同。 觉得她就是个绿茶婊,吊着许多男人,堪称放荡。 这种事情吧,其实不过是立场不同。 在雾茫茫的眼里,同时考察几个追求对象,就和你买东西时货比三家是一个道理,何况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事人都不介意,别人又有什么资格评价。 然而别的女生,尤其是暗恋郭雪峰的女生,从自己的立场去评判,当然会很不愤雾茫茫这样吊着郭雪峰,简直就是贱人。 是以当圣诞节那天晚上,宁峥出现在雾茫茫宿舍楼下时,次日就有很多人在雾茫茫背后说闲话,绿茶婊的名头她可是坐实了。 但如果换成是她们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其实很可能也会像雾茫茫这样,多线程一起考察的。 71|Chapter 71 圣诞节,学校里的学生过得特别有气氛。 大概是空闲时间太多,所有节假日,管他中国的、外国的,统统都要认真过。 雾茫茫的寝室在她的捣鼓下,红的、绿的贴了满屋,买了雪人玩偶,还挂了铃铛和长筒袜,角落里立着一株小小的圣诞树,上面绕着灯,晚上点了非常漂亮。 每个到她们寝室的人就要“哇哇”叫美。 虽然陋室简单,但只要有心,生活处处都可以精致。 晚上雾茫茫拉了曾茹绫去学校的舞厅跳舞,这里跳舞的人舞蹈总类格外多,很多小伙子来飚街舞,breaking,hip-style,应有尽有。 女孩儿跳新爵士和拉丁的居多,雾茫茫特别喜欢,空闲之余还参加了学校的舞蹈社团学新舞。 她业余活动多得不得了,找人都得预约。 宁峥到a大时,足足等了雾茫茫一个小时,才等到她接起电话。 雾茫茫拢了拢自己毛茸茸的睡衣,大冬天的实在太冷,懒得换衣服就下了楼。 宁峥看着胖得像只熊一样的雾茫茫,嗤笑出声,“你这是要冬眠啊?” 而雾茫茫看到宁峥的时候,也是一愣,然后差点儿没笑弯了腰,指着宁峥笑得喘不过气来道:“你这是做什么啊?” 宁峥身上穿着不知哪儿借来的圣诞老人的红衣服,黑靴子,下巴上黏着白胡子,让他一张俊脸显得特别滑稽。 见雾茫茫这样笑,宁峥有点儿小小的尴尬,这么大年纪了,追女孩儿用这么幼稚的手段确实有些好笑,“圣诞公公来给你送礼物,你再笑,礼物就没有了。” 说实话,雾茫茫还真有点儿小感动。按说宁峥这会儿应该在路园的圣诞晚宴上的。 “送什么礼物?”雾茫茫问。 “把手伸出来。”宁峥道。 雾茫茫将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白嫩嫩的小手被她的熊熊睡衣衬托得格外小,宁峥伸手拉住雾茫茫的手。 雾茫茫笑容一敛,用力往后抽手。她现在对激进型的追求者没有多少好感。 宁峥使力不让雾茫茫抽出去,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将东西缓缓放入雾茫茫被摊开的掌心里。 宁峥送的是一条项链。 “我们公司出的第一条圣诞限量款珠宝香水。”宁峥道。 项链的坠子是一个设计感十足的拇指指甲大小的香水瓶子,宝石雕刻。 雾茫茫道:“我知道,和兰玥珠宝合作的嘛,广告都铺天盖地了。” “这是生产的第一条,送给你。”宁峥道。 雾茫茫合拢右手,收下了项链。 “喏,还有这个,圣诞蛋糕,送给你和你的室友,别忘了告诉她们,要帮我说好话哦。”宁峥笑道。 “我还得坐最晚一班飞机回去,你上去吧。”宁峥道。 宁峥身上还穿着晚宴的礼服,脖子上打着领结,看着像是从路园圣诞晚宴中途逃出来的,这会儿又要赶回去。 换了别人,早就被宁公子这举动给打动了。 不过雾茫茫一向是没心没肺的,宁峥追女孩儿的手段真是不容小觑,不过也仅仅是追你时,你才有这个待遇。 因为宁峥穿着圣诞老公公的衣服太显眼,第二天整栋宿舍楼的人几乎都知道昨晚雾茫茫有个追求者来表白了。 “最看不惯这种脚踏两只船的贱人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不要脸。” 王嘉琳几乎就是当着雾茫茫的面骂出这句话的,就差没指名道姓了。 她是郭雪峰的暗恋着,可惜郭雪峰对她没有兴趣。 雾茫茫路过王嘉琳的脚步一停,依照她脑子里的设想,她应该pia王嘉琳一耳光,然后高调地骂她一句丑女多作怪,势必要把傲慢无礼的娇娇女演绎得淋漓尽致,出口恶气才不会憋死自己。 而雾茫茫确实也差点儿就这么做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骂不出口。 似乎有点儿拉低自己的档次。 于是最后千言万语都汇作了一个怜悯的眼神。 雾茫茫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被路家人给影响了。 “那种人你别理她,自己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曾茹绫安慰雾茫茫道,“他们学院有两个男生都在追她呢,她心里喜欢我表哥,但一样吊着那两个男生。” 雾茫茫笑了笑,谢谢曾茹绫的安慰。 其实雾茫茫上那么多年学,还真没有什么交心的女性朋友,她上大学时那就是所有女生的眼中钉,高调炫富,嚣张又狂妄。 如今想起来还真觉得好笑,谁没有脑残的时候呢,对吧? 宁峥高调追求雾茫茫的消息,当然会传入郭雪峰的耳朵里。 但郭雪峰并没有来质问雾茫茫,反而是越发殷勤,大概是有危机感了。 说实话,郭雪峰长得还行,家里条件不错,自身又是大有前途,爱运动,篮球打得挺好的,足球也不错,高大爽朗,喜欢他的女孩儿不要太多。 这边雾茫茫虽然久攻不下,但是郭雪峰还是很有自信,觉得自己最终肯定能抱得美人归的。 其他情敌都没有办法让郭雪峰升起焦虑感,但宁峥不一样。 据说小女生都喜欢有钱又帅的长腿欧巴。 因为宁峥的出现,雾茫茫她们整个寝室的待遇都不一样了。每天早晨郭雪峰都会买好三分早饭送到楼下等雾茫茫下来取。 本来是可以请其他女生带上去的,不过曾茹绫表示,为了怕有人给雾茫茫的饭里放□□,还是辛苦雾茫茫自己下去取吧。 早餐每天郭雪峰都是变着花样买的,吃人的嘴软,雾茫茫觉得自己快hold不住了。 结果最坏的就是曾茹绫。 “你千万别答应郭雪峰,你这一心软,我们就没有早饭吃了。好歹你也等我们仨熬过这个冬天再答应他啊,春天才是发、情天,等暖和了我们起床容易了,随便你们怎么整。”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他可是你表哥呢。”雾茫茫笑着去拍曾茹绫。 “一表三千里,睡觉最大。”曾茹绫表示。 雾茫茫倒是无所谓,天大地大室友最大,她挺喜欢曾茹绫这个妹子的,好朋友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雾茫茫的妥协程度,大概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出。 至于宁峥这边,他公事太忙,能去雾茫茫面前刷存在感的机会实在不多,只能每天微信问候。 不过雾茫茫对异地恋毫无兴趣,也没有心思跟宁峥在网上打情骂俏,她更喜欢实实在在的关爱,比如每天买早餐什么的。 所以雾茫茫很少回复宁峥。 宁峥在心里骂得咬牙切齿,没心没肝的小娘儿们,太懂吊人胃口了。 宁峥就是典型的贱胚子,女人不理他,他反而更感兴趣。 “手机有什么好看的,你还打不打了?”沈庭没好气地看着宁峥。 宁峥收回手机,看了沈庭一眼,嗤笑道:“心情这么差啊?被甩了?” 何妍最近跟沈庭闹得厉害,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长久地忍受暗不见天日的感情生活。 何妍也不例外,因为沈庭不能以平等的态度对她,她已经提出了分手。 可惜沈家接受不了这样的媳妇。 沈庭冷冷地扫了宁峥一眼,打了一张二条。 “胡了。”路随将牌推到。 “看来我们仨还是路随最厉害,人家是情场赌场双得意啊。”宁峥笑看着坐在一旁正和王媛聊得很开心的赵新韵。 新欢旧爱聊得如此投机,宁峥莫名觉得有些喜感,忍不住幻想了一下雾茫茫也在的情形,连宁峥自己都忍不住抖了抖,有一种自己兄弟几个怎么全在捡路随剩菜的感觉。 但感觉还好,不算难以下咽。再看蒋宝良,将王媛捧得跟什么似的,真的是一物降一物。 “周末去打球吧。”沈庭提议。 “我不去了,后天我和新韵去瑞士滑雪。”路随道。 “我也没时间。”宁峥赶紧跟着表示,他已经很多天没见着雾茫茫的面了,这臭丫头连电话都不回他的,明显是要跑的节奏。 打完麻将,度假村的老板来请男士们去泡温泉,女士则去享受spa去了。 度假村刚开张不久,宁峥和张回春有合作关系,所以今天才邀了路随他们几个来捧场。 张回春好不容易见着真神,当然要费尽心机地巴结。 泡温泉就是个噱头,几个男人泡有什么意思。 包间里已经有十几个穿着比基尼身材火辣到爆的小姑娘等着了,一律都是二十岁左右,正青春无敌。 最漂亮那个个子最高,一眼望去就看到了,宁峥的心晃悠了一瞬,这姑娘长得居然跟雾茫茫有点儿像,尤其是嘴巴。 不过雾茫茫是芭比娃娃那种美,而眼前这位既清纯又妖娆,眼神很会勾人。 因为在场四位男士第一眼看的都是shirley,以至于张回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shirley倒是很有眼色,主动就走到了路随旁边,娇滴滴地道:“我帮你换衣服啊。” 路随往旁边一侧,对张回春道:“我们不用这些,叫她们出去。” 一旁的蒋宝良松了口大气,心里虽然痒痒的,但是他是带着王媛过来的,好不容易将姑奶奶搞到手,可不能破戒。 沈庭是无所谓。 宁峥则稍嫌遗憾地看着shirley的背影,他孤家寡人一个,好久没吃肉了,眼看着有个顺眼的,居然就这么被打发了。 宁峥笑着抱怨道:“路随,你太不够意思了,自己吃饱了,就不管他人死活了啊?” 蒋宝良道:“你与其眼红路随,不如自己赶紧正经找一个呗,赵新韵可不是好惹的,现在女人都不好惹。”然后蒋宝良捶了一下宁峥,“早知道有这种安排,你怎么不提醒我们一下?” 蒋宝良有点儿遗憾这回把王媛带来了。 宁峥笑道:“是我的不是。” 四个男人泡温泉没有女人确实少了点儿意思,好在还有美酒作伴,热气蒸腾了酒气,让人醺醺欲醉。 “你这是决定娶赵新韵了吗?”宁峥状似随意地问路随。 路随喝了一口酒,半眯着眼睛看向宁峥道:“怎么这么关心我的私事?” 宁峥笑道:“我看你老大不小了啊。小姑姑就差把你押上床生儿子了吧?” 路随转了转酒杯,“是到年纪了。” 宁峥往后仰了仰叹息一声,“我也想定下来了。人老了,没有精力再在小姑娘身上打转咯。” 蒋宝良笑道:“你这是想祸害哪个姑娘啊?” 宁峥笑而不答,其实他也挺意外的,刚才聊到婚嫁问题,他想起雾茫茫,居然觉得结婚也不算糟糕。 原本周末宁峥想去看雾茫茫的,结果突然来了公事,又只能作罢。 反而是沈庭意外地看到了雾茫茫。 此刻,雾茫茫正骑着自行车,前面的车篮里放着几本图书馆借来的书,她骑着车沿着湖边往寝室走。 天上飘着雪,雾茫茫带着白色的毛茸茸的耳罩,穿着白色羽绒服、牛仔裤、雪地靴,脸冻得红扑扑的。 沈庭一侧头,就看到了车窗外的雾茫茫。 “茫茫。” 雾茫茫听到有人喊自己,侧过头就看见了摇下车窗的沈庭。 “是你啊。”雾茫茫一脚踩在地上,停下自行车。 沈庭开门下车,看见雾茫茫在原地跺了跺脚,将冻得通红的手放到手边呵气。 鼻尖红彤彤的,像只可怜的小兔子。 沈庭心里微微拧了一把,他还没见过雾茫茫这样的模样,以往见她总是骄矜而活泼的。 沈庭多少知道一点,雾茫茫和路随分手之后,她父母对她的态度,这都是沈媛梨说的。 雾茫茫在沈庭眼里看到同情之后,有点儿啼笑皆非,说实话她觉得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并不需要怜悯。 “我是忘记带手套了。”雾茫茫赶紧解释道,校园里骑自行车实在太正常了,毕竟学校太大,走路多费劲儿啊,而开车又没有必要。 “有时间喝杯咖啡吗?”沈庭问。 雾茫茫迟疑了片刻,拿不准沈庭怎么会想和自己喝咖啡。 “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的。” 雾茫茫这才点了点头。 雾茫茫选的咖啡馆就在学校里面,是勤工俭学的学生开的,环境一般,但是咖啡味道不错。 “你来a大是看何妍吗?怎么没见到她?”雾茫茫捧着热乎乎的奶茶问,因为和何妍不是一个学院,所以来往并不多,只偶尔擦肩而过,也并没有过多交谈。 “我和她分手了。”沈庭道。 “哦。”雾茫茫并不意外,当初路随就说过沈庭和何妍没有希望的。 雾茫茫和沈庭小坐了一会儿,奈何沈庭实在不是话多的人,问过她的近况后,就无话可说。 雾茫茫自觉尴尬,借口社团有活动就告辞了。 雾茫茫刚走,何妍就进了咖啡屋,看到沈庭的时候,眼圈一红将脸撇到了一边,要了一杯咖啡带走。 等何妍回过头时,沈庭已经走到咖啡屋外。 何妍看到沈庭挺拔的背影,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了满脸,她曾经以为她是不一样的,他们曾经那么相爱,每个缠绵的晚上,都让她觉得沈庭是爱她的。 可惜当感情面对现实时,却是那样不堪一击。 何妍的自尊让她做不到,甘心给沈庭当情人,看着他和其他女人结婚。 “沈庭,你这个混蛋。”何妍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推开咖啡屋的门冲了出去,将滚烫的咖啡杯往沈庭后背砸去。 沈庭的背心一热,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何妍,轻轻摆了摆手表示再见。 因为爱,所以割舍时总是伤情。 因为爱得不够,所以没有办法冲破一切阻拦。 72|Chapter 72 a大的校园就像一个巨大的公园,因为昨晚才下了雪,路边的花圃里铺着薄薄的雪层,此刻天空也在飘雪,有渐大的趋势,路上行人很少。 沈庭慢慢地在路上走着,偶然侧头看到雾茫茫正从湖边往后倒着走。 沈庭停下脚步,想看看雾茫茫到底在干什么。 湖边那块地还完整地保持着昨夜的雪被,雾茫茫的脚印是附近的唯一一串脚印。 而她此刻为了不破坏美感,正沿着自己刚才雪地靴踩出来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后退。 雾茫茫好不容易退到路边上,赶紧掏出手机,把冬日的湖面和刚才她的那串脚印用照片固定下来,发到她的微博上。 这是雾茫茫念研究生时才申请的号,名字叫“茫茫慌慌”,经常发点儿文艺的小句子小图片,堪堪也有两千多人关注了。 雾茫茫一边跺着脚一边僵硬地在手机上敲出“千山我独行,万镜(径)人踪灭”的句子。 以镜子比喻湖面,又能谐音,真是太油菜花了,雾茫茫忍不住给自己的文艺范儿点了个赞。 别说,白雪茫茫里,那串孤独的脚印还挺小清新的。 雾茫茫收起手机,把手放到嘴边呵了呵气,转身准备骑车离开,哪知道一抬头就看到了沈庭。 “真巧啊,你还没走啊?”雾茫茫有些诧异,但接下来反应就是将手机塞到沈庭的手里,“那可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人。给我拍一张背影吧?” 雾茫茫将手机划拉开,点出美图秀秀,然后也不管沈庭答应不答应,快速地又沿着她那串小脚印走到湖边,回头对沈庭道:“拍吧,拍自然点儿啊,我就这样慢慢往前走,反正你多抓拍几张就行了。” 雾茫茫正说着话,眼尖地看到旁边有一个男生过来,她立即指着那人大吼道:“别动!” 那男生都被雾茫茫给吓着了。 雾茫茫见那人不动了,赶紧对沈庭道:“你快点儿啊。” 沈庭盯着雾茫茫看了三秒,才把她的手机举起来。 等拍完了照,雾茫茫跑到那男生面前,抱歉地道:“对不起啊同学,刚才太失礼了。你现在随便动。” 那男生被人吼了一下,心情多少有点儿不爽,但是看在雾茫茫的颜值份儿上,大气地摆了摆手,“没事儿。” 雾茫茫这才走回沈庭旁边,“谢谢你啊,我看看拍得怎么样。” 雾茫茫把手机拿回来看了看,虽然不是很满意,但也算看得过去了,赶紧地又给微博补了一张照片。 虽然冬日臃肿得像只熊,但雾茫茫身材高挑,再像熊,那也是可爱的北极熊,这背影一传上去,就收获了不少点赞。 “博主腿好长好细啊。(流口水)。” 等雾茫茫的微博忙空了,她才有心思打量起沈庭来。 大冬天的她都冻成狗了,沈庭居然将大衣脱下来搭在手上,这是得有多热啊,雾茫茫心想。 “刚才谢谢你帮我,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雾茫茫说完坐上了自己的自行车。 “茫茫,你能不能陪我吃顿饭?”沈庭突兀地道。 雾茫茫不理解沈庭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看他一脸沉郁,眉头一直皱着,雾茫茫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最后雾茫茫在沈庭的“随便”二字之下,将他直接带到了学校后门一家麻辣烫小店里。 冬天就应该吃辣椒才暖和。 雾茫茫熟门熟路地点了菜,热情地招呼沈庭坐下,抽了几张桌子上的餐巾纸把油光水滑的桌面擦了擦。 “你别看这家门脸儿小,但味道是这一条街最正宗的。”雾茫茫道。 沈庭的话一如既往的少。 麻辣烫上来时,雾茫茫食指大动,对着碗深吸了一口气,拿了筷子就开动,也懒得理会沈庭。 这位沈公子大约是有洁癖,坐在小店里全身都绷紧了,像是生怕被不干净的人碰到一样。 指望他动筷子就更不可能了。 雾茫茫可懒得应酬这些大爷的脾气,自顾自地吃起来,虽然她吃相很秀气,但是不一会儿鼻尖就开始冒汗了,这就是麻辣烫的魅力。 雾茫茫将头上的绒毛耳套先摘下来,最后又将身上的羽绒服脱了才算完事儿。 沈庭看着雾茫茫辣得绯红的脸颊,出声道:“这些东西不健康,你少吃点儿,伤胃。” 雾茫茫理解老男人都开始讲求养生的心理,所以也不反驳沈庭,只笑着点了点头。 “雾茫茫。”有响亮的女声在狭窄的空气里响起,雾茫茫抬头一看,喊她的是曾茹绫。 “好啊,这才几天啊,又换了一个。”曾茹绫快步走到雾茫茫身边,好奇地打量了沈庭一番,然后在雾茫茫耳边悄悄道:“好帅啊,我就喜欢这种冰山男。” 曾茹绫是言情小说爱好者,天天追文追得喊爹骂娘那种,最爱冰山面瘫男。 “赶紧把他拿下。”曾茹绫唯恐天下不乱地道。 雾茫茫的脸上分不清是被辣红的还是羞红的,她轻轻摇着头道:“不是。” 曾茹绫姓她才有鬼诶。 “好啦好啦,不阻你们啦。”曾茹绫拉着跟她一起进来的女孩儿走到后头点菜去了。 雾茫茫做了个无奈的投降手势,对沈庭道:“抱歉。” “没事。”沈庭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雾茫茫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接起电话,是郭雪峰打过来的。 “茫茫,你在哪里?” “我在吃饭呢。”面对自己颇为中意的追求者,雾茫茫的声音很自然就柔和了一度。 “跟谁啊?男的女的?” 雾茫茫一听这话就皱起了眉头。 这还没上位呢,不过就是她态度软化了一点儿,郭雪峰居然就开始查岗了,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男的。”雾茫茫冷声道,“不跟你说了,我吃饭了。” 要说谈恋爱还是要跟郭雪峰这种人最舒服,雾茫茫这俨然就是女王范儿啊,电话说挂就挂,脾气想发就发。 雾茫茫刚挂了电话,下一刻郭雪峰就冲了进来,一直冲到雾茫茫的面前才停下,然后深呼吸了一口,笑着道:“茫茫。” 雾茫茫看了郭雪峰一眼,难怪刚才打电话来查岗呢,原来是看到了。 “这么巧啊,你也在这里吃饭,不如一起坐吧。”郭雪峰不请自来地道。 雾茫茫没有反对,说不得她其实还有点儿享受郭雪峰这种明明白白的介意和在乎。 “嗯,你去点菜吧。”雾茫茫当然不可能不给郭雪峰面子,毕竟是未来男朋友嘛。 “这位是?”郭雪峰侧头看向一直没动静儿的沈庭。 雾茫茫这才替沈庭介绍道:“这是我师兄,郭雪峰。”然后又对着郭雪峰道:“这是我表弟女朋友的哥哥沈庭。” 郭雪峰眨了眨眼睛,这关系真是够转折的啊,但是既然有那么点儿亲戚关系,郭雪峰的敌意就减轻了不少,他转头看了看雾茫茫,柔声道:“你坐一下,我马上回来。” 雾茫茫不知道郭雪峰又发什么疯,但脸上却依旧带着微笑地点点头。 “你男朋友?”沈庭问。 因为沈庭的语气让雾茫茫有点儿不愉快,所以并没有反驳,只是问道:“你真的不吃吗?” 沈庭摇摇头。 郭雪峰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热奶茶递给雾茫茫,“给你,麦香奶茶,没加珍珠。” “谢谢。”雾茫茫的微笑立即绽放成了灿烂的笑容,她双手捧住暖暖的奶茶,冬天她不怎么喝冷饮,而这小店里只有雪碧、可乐,所以她没要饮料。 雾茫茫没想到郭雪峰这么细心,偷偷给他加了五分,争取缩短他的考察期。 一顿饭吃下来,沈庭一下筷子都没动,也不说话,郭雪峰却话痨似地一直逗雾茫茫开口,好在沈庭面前彰显他和雾茫茫是多么有共同话题。 稍微有点儿自尊的男人就该自动隐退才对。 哪知道沈庭一直陪着雾茫茫吃完麻辣烫才起身。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沈庭道。 其实雾茫茫都有点儿拿不准沈庭这是受什么刺激了,她只好跟郭雪峰道别。 “那我明天早晨去图书馆给你占位置。”郭雪峰道。 雾茫茫点点头,期末考试的时候图书馆的位置总是不够用。 沈庭一路将雾茫茫送到宿舍楼下的路灯旁边,虽然明知不该自己多嘴,但看着灯光下皮肤几乎呈半透明的雾茫茫道:“他配不上你。” 心浮气躁,意气用事,甚至还十分幼稚。这是沈庭观察了一个晚上后,对郭雪峰的评价。 雾茫茫偏了偏头,说实话她没有沈庭这种认知。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考虑的。”雾茫茫早已经从路家人那里学会表面敷衍的功夫了。 没有必要跟外人讨论这些。 或许在沈庭看来郭雪峰条件不算好,也不够成熟,可是雾茫茫就喜欢他身上那股劲儿,这是和成熟的事业型男性谈恋爱所不能感受的真挚和炙热。 正因为这样,雾茫茫对郭雪峰的一些不算太糟糕的缺点都可以包容。 比如爱吃醋,爱查岗之类的毛病,无伤大雅。 沈庭一看雾茫茫不以为然的表情就知道这姑娘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你没必要因为和路随分手了就自暴自弃。”沈庭道,他很少这样多嘴的,对雾茫茫也算是特例了。 雾茫茫直视沈庭的眼睛,这人哪知眼睛看见她自暴自弃了啊? 要搁以前,雾茫茫直接就甩沈庭一脸了。 不过现在她已经学会克制,不和闲杂人等讨论自己的感情经历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上楼了。”雾茫茫抱起自己的书头也不回就进了宿舍楼。 心里暗骂,沈庭这是吃错药了吧。 晚上雾茫茫躺在床上,上回相过亲的杜云涛每天都有微信问候,雾茫茫虽然对他的职业比较感兴趣,但对他的人并不太热情。 杜云涛工作在身,每天加班,虽然有心追求雾茫茫,可惜一直空不出时间去a大看她。 对于这等成熟事业男,雾茫茫如今是谢绝不敏,所以并不回杜云涛的微信,但这人真的挺坚持的。 至于宁峥,晚上也有微信或者电话过来,大概两、三天一次的频率,雾茫茫多半都是装没看见。 寒假之前,宁峥总算抽了一趟空到a大逮人,黄色的兰博基尼闪瞎了许多人的眼睛。 雾茫茫戏谑道:“你不是老哭穷吗?怎么不把车卖了?” “二手车不值钱,再说了,卖了车我怎么接美女吃饭?”宁峥靠在门边对雾茫茫笑。 “抱歉,晚上约人了。”雾茫茫是真心约人了,她的时间也是很不好约的好伐? “没事。”宁峥笑了笑。 晚上雾茫茫和郭雪峰以及一众室友吃完饭唱完歌回来,刚回宿舍就接到了宁峥的电话,雾茫茫将头往外一探,就看到了楼下那个人,指间一点猩红。 宁峥似乎很累,嘴边有过夜的胡渣,显得有些颓唐,但是魅力丝毫不减,反而更见邪性。 雾茫茫宿舍里两个女生,曾茹绫看好沈庭,唐晓君则迷恋宁峥,至于郭雪峰,他在小姑娘的眼里确实不如帅大叔的吸引力大。 “你怎么没走啊?”雾茫茫心里直呼“哎哟喂”,花花公子追女人的手段,她都有些hold不住了,这深情范儿端得太好了。 “等你吃宵夜啊。”宁峥道。 “我不吃宵夜的,会长胖。”雾茫茫道。 宁峥叹息一声,“对不起,最近实在有点儿忙,我两天没合眼了,明天晚上要飞美国,所以这么久都没看你。” 雾茫茫的内疚感被宁峥带出来了,她不过逗着他玩一玩,但看宁峥这么忙还抽空过来在寒风里等她,她又觉得自己过分了一点儿。 “宁峥,我……” 下一刻雾茫茫的话就被宁峥微凉的唇堵在了嘴里。 “壁咚”的杀伤力太大,雾茫茫慌忙地推开宁峥,一下就用手背捂住嘴,把刚才拒绝的台词都忘光了。 而宁峥则用手指缓缓划过他的嘴巴,似乎在反复品尝回忆,脸上一脸的得意,“茫茫,别说我不爱听的话,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给我一点时间,别急着答应那小子。” 走进宿舍楼,雾茫茫一直用双手捂着发烫的脸。 哎哟妈呀,雾茫茫今晚被宁峥勾得有点儿荡漾了,这就是花花公子的魅力,就跟巧克力一样,明知道吃了会长胖,还是忍不住尝两口。 要说郭雪峰那可真比宁峥好太多了,可是这小伙子太过实诚,雾茫茫的女王范儿端在那儿,他连牵雾茫茫的手都不敢,更别说壁咚了。 这就是经验不足,其实女人并一定喜欢一味软和的男人,该强硬时还得强硬,该激进时还得激进。 雾茫茫都恨不能教郭雪峰两招来对付自己了。 一个学期很快就过去了,寒假时雾茫茫本来不打算回城的,留在a大帮程教授打打下手,赚赚外快什么的,春天时才有钱出去旅游。 国外是不考虑了,但大理、洱海什么的还是可以去畅游一番的。 可惜计划不如变化快,雾茫茫刚进实验室,就接到柳女士的电话,说雾老板出车祸了。 把雾茫茫吓得差点儿从楼梯上滚下去,二话不说连东西都没顾得上收拾就去了高铁站。 这年头高铁比飞机都快,不过雾茫茫买不到坐票,只能一路站回城。 “爸爸,你没事吧?”雾茫茫冲进病房。 柳女士正在给雾松削苹果,见雾茫茫进来,淡淡地道:“你爸爸脚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好了,不会见天儿的出去鬼混了。” 雾茫茫看了看雾松打石膏的那条腿,虽然看不出个名堂来,但是看雾松面色不算差,这才放下心来。 “蛋蛋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你回去看着他。让阿姨熬点儿大骨汤,明天给你爸送过来。”柳乐维吩咐道。 雾茫茫点点头。 第二天雾茫茫到医院时,不仅带了汤,还给雾松带了个pad过来,里面是她连夜下的美剧。 美剧这东西脑洞开得太厉害,男女通杀,雾老板虽然带病也可以坚持工作,但总没有以前那么潇洒,得闲看看美剧,也还是挺不错的消遣。 而且柳女士这个糟糠妻也并不能一直陪着雾老板,她一天事情太忙,这个宴会那个展览,仿佛少了她地球就玩不转了。 当初柳女士靠着雾茫茫是路随女友的关系,建立了不少人脉,她自己也很有能力,所以雾茫茫虽然和路随分手了,但是柳女士的社交圈已经大了无数倍,事情太多,分身乏术。 “你回去吧,不用待在这儿,我有护工就可以了。”雾松看着雾茫茫道。 雾茫茫摇了摇头,抱着自己的电脑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我回去也没事,留在这里陪你吧。蛋蛋送到外公家了,你别担心。” 雾茫茫坐在沙发上潜心写论文,虽然坐姿不算舒服,可也不是不能克服。 她是过来人,知道生病受伤的时候,虽然有保姆和护工伺候,可是到底比不得有个家人在旁边。 哪怕什么也不做,只是陪着她也好。 将心比心,雾茫茫就不愿意让自己老爹一个人躺在病床上了。 雾老板也算有些脸面,来探病的人不少,送果篮的就更多,不过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路琳会来探病。 “路琳姐,你怎么来了?”雾茫茫赶紧站起身。 雾松也坐直了身体。 路琳将果篮递给雾茫茫,“我听说雾先生出了车祸,所以来看看。” 路琳的到来,绝对使病房生辉,雾松的脸都笑烂了,他平时其实也是很有架子的人,但是对上路家人就不同了,不说跪舔,但是诚惶诚恐总是少不了的。 路琳小坐了片刻就起身离开了病房,雾茫茫将她送到门外,“谢谢你,路琳姐。” “你跟我客气什么。过几天我请你吃饭,这两天你先照顾好你爸爸。”路琳拍拍雾茫茫的肩膀道。 雾茫茫点了点头道:“好,不过该是我请你吃饭,还没谢谢你上次衣服的事情呢。” 说起衣服的事情,那是前不久的事儿,雾茫茫和曾茹绫逛街,曾茹绫家境不错,喜欢的牌子都价格不菲,尤其钟爱双d这个牌子。 双l是路琳的牌子d主打的是周末休闲风,很适合年轻人,价格比双l稍微便宜一点点。 不过也算是比较贵了,一件衬衣都是四千起价,曾茹绫一年最多也就能入手一、两件。 但是不买总可以看,曾茹绫当时就看中了一条冬天穿的连衣裙,喜欢得不得了,可惜价格太贵,要九千大洋。 但是因为太喜欢了,于是厚着脸皮问导购有没有折扣。 其实问了也是白问,这个牌子从来不打折的。 不过这种店,导购很会看人辨色,微笑道:“如果有我们品牌的vip卡,可以打九点五折。” 双l的vip卡,要年消费百万,或者一次消费三十万以上才能拿到。 一般存几个月的钱才能买名牌的人是不用想的。 曾茹绫摇了摇头,忍不住问雾茫茫道:“你有这间店vip吗?” 因为雾茫茫衣服的牌子都不错,所以曾茹绫才有此一问。 雾茫茫倒是穿过很多这个牌子的衣服,这得回溯到和路随在一起的时候,衣服都是一上新了就主动送到她衣橱里的。 其实雾茫茫自己倒是不怎么喜欢双l,太名媛化了。 “我不知道。”雾茫茫的确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不过我妈可能有,她喜欢这个牌子。” 导购立即笑眯眯地道:“小姐说一下电话号码就可以了。” 雾茫茫随口道:“139……” 等说完了,雾茫茫才反应过来,这是报的自己的手机号码,“哦,错了,我报成自己的了。” 但导购的神色却变得有点儿奇怪,看了看电脑,又看雾茫茫,看了雾茫茫又看电脑,“抱歉,两位小姐请稍等。” 雾茫茫和曾茹绫面面相觑。 过了一分钟那位导购才重新过来,“雾小姐,你朋友买我们牌子的衣服可以享受五折优惠。” 曾茹绫一脸“我没听错吧”的表情,嘴巴都已经笑歪了。 雾茫茫当时就给路琳去了电话。 路琳道:“你能穿我的衣服我简直求之不得,你的资料我早就给下面了,你随便选。今后只要是你朋友买我的衣服,都是五折。” 霸道女总裁出马就是不一样,雾茫茫穿衣服都不用给钱的。 为了衣服的事情,雾茫茫当然得感谢路琳,虽然她自己没有选,可是曾茹绫简直是爱死雾茫茫了,连她表哥都靠边站了。 雾茫茫在医院里照顾了雾松一个礼拜,晚上柳女士过来陪床,她则是早晨把大骨汤带过来。 这天雾茫茫提着保温桶匆匆从医院大门跑进去,外面在下雨所以路有点儿堵,柳女士一直打电话催她,因为等下柳女士还有事情要办,等着雾茫茫把她要的衣服和首饰给她带过来。 雾茫茫看着前面快要合拢的电梯门,大声喊道:“等一等,请等一等。” 雾茫茫一手拿着保温桶,一手提着一个大纸袋子,甩开腿冲进电梯,喘着气道:“谢谢,谢谢。” “不客气。” 这声音简直像是晴空响炸雷,雾茫茫一抬头就看见了路随。 此时电梯厢内就他们两个人。 73|Chapter 73 “真巧啊。”雾茫茫一向是个很有风度的前女友,她被甩了那么多次,看到前男友的时候都能保持淑女的微笑。 上回在排骨店外遇到,那是太意外了,又是第一次,实在没有心理准备,这回就好很多了。 路随没有回头,淡淡地应了个“嗯”字。 雾茫茫看着路随冷淡的后脑勺,也不再开口。 时隔半年之后,雾茫茫看着眼前的背影,只觉有些恍惚,她是真的曾和路随谈过恋爱吗? 现在想起来怎么那么玄幻啊? 眼前这个人的冷淡简直是淡到骨子里去了。 沈庭那种是高冷,一个眼神能把你冻成冰。 而路随的这种冷淡,就好比你只是他眼里亿万万滴海水中的一滴,你完全蹦跶不起来。 雾茫茫走了一下神,悲催地忘记按电梯了,结果一路跟着路随到了11楼。 11楼是svp的病房,雾老板只能住在七楼,即使他有钱也不行,这种丧尽天良的医院,等级制度极为严苛,有钱都不给你住,要留着房间等待,万一哪位大佬突然脑梗塞了,才不至于没房间。 雾茫茫在看到显示屏上刺眼的阿拉伯数字“11”时,才反应过来,真是糟糕。 路随在前面走出电梯,余光扫了一眼正在按“7”的雾茫茫,然后唇角翘了翘,径直离开。 这个笑容雾茫茫看到了。 她心里跑了一万个神兽过去,这真心是误会,她完全不是余情未了好伐? 也不是为了多跟他待一秒钟才没有按楼层的好伐? 不过以路随的自信和自恋,雾茫茫觉得任何解释都是没用的。 她在路随的眼里大概已经被归类为,自己说分手却又留恋了反悔了的矫情的贱人。 刚吃过午饭,柳女士来接雾茫茫的班,她下午和杜云涛有约,虽然雾茫茫并不愿意赴约,但是杜云涛的中间人直接联系了柳女士,雾茫茫只能举手投降。 在这之前柳女士还帮雾茫茫约了去做脸、做头发。 “犯得着这样正式吗?”雾茫茫不解地道。 柳乐维瞪了雾茫茫一眼,“你不是说给你介绍个a城的吗?就约在明天下午,他们家本城和a城都有产业,结了婚随便你们住哪里。” 雾茫茫翻了个白眼,“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今天去见杜云涛也是为了跟他说清楚。” 柳女士丝毫不以为意,“你也说了,只是男朋友嘛。” 雾茫茫无语了,柳女士的道德标准一向不高,连带着她生的儿子女儿,道德水准都不怎么样。 正说着话,有人敲门,雾茫茫还以为是护士,结果进来的是彭泽。 就是路随那位特助。 柳乐维看到彭泽时,立即回头去看雾茫茫。 雾茫茫心里骂了句脏话,然后笑盈盈地走过去,“彭泽,你怎么来了?” 彭泽手里拿着花束和果篮,“路先生让我送点儿东西过来看望一下雾先生。” 慰问病人都是一套流程,走完了彭泽就告辞离开,前后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三分钟。 柳乐维一把拉住准备出门的雾茫茫道:“怎么回事啊?你和路随……” “我和路随是和平分手的,又不是仇人,他知道雾老板出了车祸,送点儿水果这完全是正常礼仪好吗?”雾茫茫一句话,就掐灭了柳女士眼里那朵兴奋的花。 “嘁。”柳乐维没好气地瞪了雾茫茫一眼,她其实也没指望雾茫茫能和路随再续前缘。 现在路随的女朋友是赵家的宝贝孙女,那是天生一对儿的金童玉女。 晚上雾茫茫和杜云涛吃饭时,本想直奔主题,表示异地恋不靠谱,哪知道杜云涛先下手为强,“茫茫,我给你设计了一款小游戏。” 雾茫茫都已经滚到嘴边的话硬是给咽了回去。 这么多年,雾茫茫也算见识过不少追求者了,可还从没有一个人单独给她设计过一款游戏。 女孩子嘛,就喜欢这种独一无二。 “啊,我看看。” 杜云涛给雾茫茫设计的游戏是一个益智游戏,一共九十九关,故事的主线是一个美貌无比的公主(头像是漫画处理过的雾茫茫的脸)过五关斩六将,最终救了英雄的故事。 雾茫茫试着玩了两了关,还挺有意思的,颇为挑战智商,但是又不会碾压得你对自己的智商彻底绝望。 “怎么样?”杜云涛讨好地问。 雾茫茫拿了人家的东西,嘴就软了。 看得出来,这款游戏杜云涛是费了很多心血的。 “真的是给我一个人设计的?不会放出去给别人玩?”雾茫茫看着杜云涛道。 “是,绝不会再给别人。等你完通关之后,我就删掉我这边的母本。最后一关通关之后,会有一个宝箱,里面有大惊喜。”杜云涛笑道。 于是,雾茫茫整顿饭全部在打游戏。 期间,雾茫茫还开过一次微博,登陆的是她叫“五枝红杏”的小号,将小游戏截屏发到了微博上:这是他给我一个人设计的游戏,独一无二,(*^__^*)嘻嘻……。 这个小号没有发几条微博,关注的人也少得可怜,只有五个人。 而如果你有透视眼的话,就能看到雾茫茫还有其他许多小号,分别叫一枝红杏、两枝红杏、三枝红杏之流,一直到九枝红杏。 在“三枝红杏”那个微博上,最新的微博是,“圣诞夜,他特地从外地赶过来,陪我听夜晚十二点的钟声。还有美美的项链和甜甜的圣诞蛋糕。”微博后面还配了照片,正是宁峥送给她的那个香水项链。 在“两枝红杏”的微博上,写的是:居然连我的朋友都照顾到了,五折真的很优惠啊。 在“一枝红杏”那个微博上,写的则是:每天都有人送早饭的日子真是不要太幸福啊。 而在“九枝红杏”的微博上,写的是:真是莫名其妙的人,居然说别人配不上我。 这个微博上只发了一条信息,暂时还没有人关注。 雾茫茫退出微博,将自己最阴暗的秘密掩藏好之后,开始继续游戏。 饭后杜云涛将雾茫茫送到医院楼下,“我上去看一下伯父吧。” 雾茫茫的眼睛这才不情愿地离开手机屏幕,抬头看向杜云涛,“不用了,不用了。” 杜云涛态度很坚决,这可是难得的在老丈人面前刷好感的机会。 雾茫茫拒绝再三,但她刚进病房门,就见杜云涛拎了果篮敲门。 雾松和柳乐维对杜云涛还算满意,杜云涛坐了半个小时,也算是见过家长了。 雾茫茫一路将杜云涛送到楼下,正准备分别时,却见路琳从对面的车上下来。 “茫茫。”路琳招呼道。 “路琳姐。” 路琳快步走了过来,眼神在杜云涛身上溜了一圈,笑着问雾茫茫,“你男朋友啊?” 若是换了别人问,雾茫茫肯定马上就反驳了,但路家人她实在hold不住,需要保持距离,尤其是路琳。 所以雾茫茫保持了沉默。 “不打扰你们了,我上去一下,姑姑在上面住院呢。”路琳道。 “小姑姑吗?”雾茫茫闻言问道。 路琳点了点头。 雾茫茫心想,难怪今天在电梯碰到路随了。 送走杜云涛之后,雾茫茫懊恼于自己的多嘴,既然知道了路嘉楠生病住院,总不好意思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人家路随知道她爸爸受伤住院都送了果篮,她要是不去看我一下路嘉楠似乎有点儿说不过去。 再说了,尽管雾茫茫不喜欢,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跟着路嘉楠学了不少东西。 路琳上十一楼取了点儿东西就下楼去了,路随在车里等她。 “刚才你看到茫茫新交的男朋友没有?”路琳一脸看好戏的表情问路随道。 路随上下扫了路琳的脸一眼,“你要是变个性,她估计能多看你两眼。” 路琳立马沉下了脸,但很快又笑了起来,“茫茫的新男友看着不怎么样,也不知道他是有哪点儿好居然追到了茫茫。” 路随道:“你要是把关心闲杂人等的时间花到正事上,也就不用来求我了。” 跟路随讲话真心有气死人的风险,路琳冷哼一声,瞪了路随的侧脸两秒,有求于人她也就不戳路随的伤疤了。 闲杂人? 这是气儿还没消啊? 雾茫茫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医院,“柳女士,你知道路嘉楠女士生病住院的事情吗?” “知道啊,昨天我就送过花篮了。”柳乐维道。 “你说我应不应该去看看她啊?”雾茫茫实在拿不定注意,只好求助柳女士,因为柳女士经常吹嘘她吃过的盐比自己吃过的饭还多。 柳乐维扫了雾茫茫一眼,“你想去就去呗,你当初不是一直说她很照顾你吗?” 雾茫茫挠了挠头发,她该怎么向柳女士解释,路嘉楠其实很看不起她好么? 不过做人这件事,并不能因为对方不喜欢你,你就能避开俗礼。 “你和路随不是和平分手吗?如果是真的和平,你为什么不去看他姑姑?”柳乐维一句话当十句,雾茫茫果断被说服了。 医院门口的花束贵得要命,雾茫茫花了四百元买了一束路嘉楠喜欢的天堂鸟,上了十一楼。 十一楼是svp病房,一应探病的人都要登记,不在备注栏的人病人一律不见,或者需要请示才能进去。 雾茫茫不是非见路嘉楠不可,便在护士站登记留下了自己的信息,又写了一张卡片放入花束中,委托护士转交。 雾茫茫正在写卡片的时候,附近有脚步声响起,然后就听见了路随的声音,“进去吧。” 雾茫茫正在写字的手僵了僵,然后才转过身去,拿起花跟着路随望路嘉楠病房走去。 路嘉楠见到雾茫茫时,惊讶的神色转瞬即逝,脸上立即挂上了和煦的笑容,“茫茫,好久没见到你了。” 雾茫茫将手里的花递给路嘉楠的助理,笑着走到路嘉楠的床边道:“我也很久没见到姑姑了。” 姑姑二字不过是顺嘴喊出,等喊出来了,雾茫茫才反应过来,脸上带上了尴尬的神色,“听路琳姐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谢谢。”路嘉楠道:“你在a大念书还习惯吗?那边比我们这边可冷多了。” “挺习惯的。”雾茫茫道。 两个人都属于没话找话说,雾茫茫只觉得周身都不自在,“姑姑,你好好保重身体,我……”改天再来看你。 不过雾茫茫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响亮的“姑姑”给打断了,“姑姑,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菠萝包。” 赵新韵从门外走进来,后知后觉才看到雾茫茫,然后俏皮地捂着嘴笑道:“原来有客人在。” 赵新韵放下东西,很自然地走到路随身边,双手抱住路随的手臂,然后转过头看向雾茫茫。 “这位是……”赵新韵好像不认识雾茫茫。 “这是雾茫茫。”路嘉楠接过赵新韵的话,又对雾茫茫介绍道:“这位是新河电子的赵新韵。” 赵新韵朝雾茫茫点了点头,“你好,雾小姐。” “你好。”雾茫茫看着赵新韵的眼睛道。 在余光扫到赵新韵和路随肢体接触的部分时,雾茫茫突然有种醒悟,原本她还以为路随是有些喜欢自己的,分手时也颇为得意是自己先甩了路随。 到现在看到赵新韵,雾茫茫从盲目的得意里回过神来,原来没有人是必不可少的,也没有什么感情是不能被取代的。 想到这儿,难免会觉得有时候人生真的没什么意思,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什么也带不走。 “姑姑,我改天再来看你。”雾茫茫告辞道。 74|Chapter 74 “姑姑,我改天再来看你。”雾茫茫告辞道。 所谓改天,其实就是遥遥无期,大家心照不宣。 然而雾茫茫不上心的事情,总有人会上心。 “谢谢你来陪我姑姑。”路随晚上在医院接到赵新韵。 赵新韵嗔了路随一眼,笑道:“我们还用说什么谢字啊?我很喜欢陪着姑姑聊天,能学到不少东西。” 路随淡淡地笑了笑,将一个牛皮信封袋递给赵新韵,“这是上次你想要的那个项目,我已经签字了。” 赵新韵嘴巴微张,显然是惊喜得过了头,一把抱住路随的手臂就想去亲他的脸,“谢谢你。” 路随侧了侧脸,避开了赵新韵的亲吻。 赵新韵心里有点儿小小的挫败,但也还算好,这两个来月她都习惯了,知道路随不喜欢人亲近,她已经算是特例了。 只是不知道路随和前女友雾茫茫在一起的时候是怎么个情况。 赵新韵想起前两天看到的雾茫茫,长得是挺漂亮的,可惜出身差了点儿,自身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可是就是这么个女人居然已经和路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还和路随一起跳了路园圣诞晚宴的开场舞。 而今年,赵新韵虽然是路随的女友,但路园的开场舞是路随和路琳一起跳的,想到这儿赵新韵心里难免有些不平。 赵小姐从小到大追求者从没有断过,还从没在男人那儿吃过败仗,唯有在路随这里碰了不少壁,但她依然很有信心。 “快要过年了,爷爷说想我了,你能不能陪我回西城看看我爷爷?”赵新韵忐忑地问,不过她并不太担心路随会拒绝,毕竟赵老爷子的脸面在西城还是很大的。 “过年我得留在本城。”路随。 赵新韵道:“我知道啊,我们过年前回西城就好,除夕的时候我陪你回来好不好?”赵新韵抱着路随的手臂摇了摇撒娇发嗲。 “新韵,当初我们说好的,大家只是玩一玩,你越界了。”路随淡淡地道。 赵新韵就像挨了一耳光一般,脸色一下就白了,过了一分钟才缓过劲儿来,“我知道,我刚才只是跟你开玩笑的。现在还不是见家长的时候,我都明白的。” 路随将手从赵新韵怀里抽出来,“抱歉,我想我们不适合在一起了。” 赵新韵微微张开嘴巴,不过这一次不是欣喜,而是为了防止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她摇着头道:“我不。我真的是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游戏规则,我会改的。” 路随升起前排的挡板,“阿树,前面停车,把赵小姐送回去。” 赵新韵一把抓住路随的手,“路随,你什么意思?” 路随拂开赵新韵的手,“回去吧。” 赵新韵自问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出出以路随为先,做什么都先想着他,虽然一开始他就表明了不过是玩玩的态度,可是赵新韵从没这样认为。 她一直认为,只要路随同意跟她交往,自然就会对她认真起来,哪知道今日会骤然遭遇滑铁卢之败。 赵新韵将牛皮信封扔到路随身上,“其实你一早就决定跟我分手是不是?这项目算什么?分手费吗?” 赵新韵开始歇斯底里,“路随,我喜欢你,不是为了你的钱,这世上可能有很多女人都是为了钱才爱你,可是我不是,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赵新韵重新抓回信封,当着路随的面大力将信封撕碎。 赵新韵痛哭流涕,而路随却丝毫没有烟火气,伸手打开门,走了出去。 于他而言,赵新韵只是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连歉意都很难有。 赵新韵也不是傻子,当即就看明白了路随的态度。 赵新韵跟着跨出车门,“路随,我诅咒你。你再也不可能找到比我更爱你的人,我诅咒你这一辈子都得不到你自己想要的爱。” 这话说得真是幼稚,毫无益处,但路随的脸却阴沉了下来。 跟小女孩儿交往就是麻烦,分手时总是会各种不理智。 至于另一个女孩儿,则是更大的麻烦,天大的麻烦。 —— “谁的电话啊,大半夜的骚扰人?”蒋宝良躺在床上很不满地看着王媛,正在兴头上呢,还没来得及入巷就被电话打断了。 王媛对着蒋宝良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是赵新韵,她和路随分手了。” 蒋宝良不感兴趣地坐起身,拿起电脑加班。 干律师这一行虽然捞金快,但实在是累成狗。 王媛这通电话接了半小时才挂机,她偎到蒋宝良身边,“看赵新韵那么自信,我还以为她能坚持久点儿呢,这才两个月就被甩了。” 蒋宝良轻轻抚摸着王媛的背,但是明显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喂,我说话你听了没有啊?”王媛嗔道。 蒋宝良揉了揉眉心道:“听了,你管她的事儿干什么?” 王媛道:“我怎么感觉你一点儿也不惊讶啊?他们这分手也太没有预兆了。” 蒋宝良道:“这有什么好惊讶的,要说惊讶,当初路随和雾茫茫分手我才惊讶呢。” 王媛瞥了蒋宝良一眼,撇嘴道:“哪有什么好惊讶的,他们分手不是很正常吗?” 蒋宝良看着王媛,有些话却不能对她说。 蒋宝良还记得当初他跟路随开玩笑,问他要不要拟一份婚前协议。 结果路随说:“不用。” 蒋宝良道:“不是听说你准备筹备婚事吗?怎么,原来不打算结婚啊?” 路随扫了蒋宝良一眼,“婚是要结的,婚前协议我还没有想好。” 蒋宝良当时就震惊了,这有什么可想的啊?婚前协议是必须的,他万万没料到路随居然会有不签婚前协议的打算。 以至于路随最后和雾茫茫分手的消息传出来时,蒋宝良才会那么惊讶。 王媛拿手去摇蒋宝良,“你说话呀。” 蒋宝良无话可说,放下电脑翻身将王媛压住,“别的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王媛躺在蒋宝良的身下走神,说实话赵新韵和路随分手,她听了怎么觉得那么爽呢? 对路随是余情未了?也许有点儿,但并不多,男神再帅又怎样?到底不如身上的死胖子来得嘘寒问暖。 王媛心想,这大概是因为自尊作祟吧,她没有成功攻克的男人,如果被赵新韵攻克了,岂不是证明她比赵新韵差很多? 所以还是分手得好。 且说回雾茫茫这边,这次雾松受伤住院之后,雾茫茫才发现原来自己人品真的很不错的。 继路琳、路随之后,路青青和龙秀娟都亲自到医院来看望过雾松,甚至宁峥也来了。 柳乐维看到宁峥的时候非常吃惊。 虽然宁峥现在不在宁家混了,但毕竟是宁家的长孙,而且人家自己开公司现在也是混得风生水起,柳乐维听来的消息时,宁家的老爷子已经有些后悔了,把宁峥逼得太过分。 所以宁峥这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身份依然摆在那里。 “抱歉,我刚回国才听说伯父受伤了。”宁峥很懊悔自己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来刷存在感。 “谢谢你来看我爸爸。”雾茫茫的语气很官方。 等宁峥走后,柳乐维看着雾茫茫道:“宁峥怎么会来这里?你和他……” 宁峥花名在外,老少通吃,柳乐维忍不住道:“你脑子没进水吧,宁峥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啊?” 雾茫茫耸耸肩道:“我清楚得很。但是他要来,我总不能打断他的腿吧?” 柳乐维点着雾茫茫的脑门儿道:“你别作死,他和路随什么关系,肯定逗着你玩儿呢。” 雾茫茫“嗯嗯”的敷衍了两声。 这也就算了,结果当天下午沈庭也出现在了雾松的病房里。 “看你微薄才知道伯父住院的,既然知道了总不能不来看看。”沈庭解释道。 雾茫茫心里的想法是,幸亏柳女士不在,不然她又要念叨了。 不过幸好柳女士知道沈庭曾来探病的消息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毕竟她和沈庭的姑姑关系很好,而且沈庭这个人的做派,也不容易让人将他和雾茫茫暧昧地联系起来。 其实雾茫茫也不理解沈庭的心思,若即若离的,看不出大方向。 而且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微博号的? 雾松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月就回家休养了。 既然回到了城里,因为雾老板卧病在床的关系,今年过年也不能出国去玩,雾茫茫只能跟在柳女士屁股后面跑上跑下,端茶递水。 柳女士也不知道是发什么疯,雾茫茫踩着三寸高跟鞋跟她一起应酬人,差点儿没把自己累死。 怎么想怎么有种柳女士在推销滞销货的感觉。 至于原本柳女士看中的杜云涛却出了一点儿小插曲。 这天雾茫茫跟着柳女士出门喝下午茶,结果正好遇到杜云涛跟另一个女的在相亲。 雾茫茫看了之后毫无反应,这很正常,杜云涛在她这里没有得到确定答案,所以和别的女的相亲看看,无可厚非。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总是要有plana和planb备选才好。 但是柳女士就有点儿受不了了,当妈的哪有不为女儿操心的,当时就数落了杜云涛两句。 雾茫茫最终不得不将杜云涛那个“五枝红杏”的微博名改成“枯萎的红杏(五)”。 因为杜云涛这件事,柳女士对雾茫茫的态度就更恶劣了,每次看她都是怒其不争的表情,连个男人都拴不住,或者简直浪费粮食。 雾茫茫后面又相了两次亲,不是太肥就是太老,都不合适。 本来柳女士还想给她安排相亲,连轴转的,幸亏路琳解救了她。 路琳的品牌二十周年大庆,雾茫茫不能不去捧场。 柳女士身为双l的资深爱好者当然也收到了邀请函,所以雾茫茫是跟着她一起去的,不过进入宴会厅后,柳女士就充分了展示了她的“交际花”技能,雾茫茫就跟个小丫鬟一样被甩在了一边。 大概是学校里呆久了,雾茫茫已经很不适应这种场合了,只好到食物区徘徊,表示自己忙着吃饭没空搭理人。 不如还是有很多好事者,对她这个路随前女友感兴趣。 旁边伸出一只手里,手里握着一只香槟杯,雾茫茫转过头就看到了宁峥,她接过酒杯抿了一口,不喜欢这个味道,但手里端着个东西,就不会手足无措了。 “有件事想请你帮忙。”宁峥道。 “哦。”雾茫茫不冷不热地应道。 “明年的新系列,我想用青花瓷的瓷器做包装,你有熟悉的瓷器厂推荐么?最重要的还是设计。”宁峥道。 这个雾茫茫当然熟悉了,了起自己擅长的事情关系很容易就拉近了。 到最后雾茫茫和宁峥一边走一边谈,在她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别人看她俨然就像宁峥的女伴了。 “茫茫。”路琳走过来笑着打量了一下雾茫茫和宁峥,“刚才一直找你,躲在哪儿啊?” “刚才有点儿饿,吃东西去了。”雾茫茫笑道。 路琳转了转手里的红酒杯,“走,我给你介绍一下,你最喜欢的设计师今天也来了。” 今天的晚宴规格很高,很多国际大牌的设计师都有来捧场,雾茫茫最喜欢的是一个法国设计师的牌子,听闻可以见到本人,自然高兴。 这种时候,雾茫茫当初被逼着学习法语的好处可就显现出来了,对方很高兴雾茫茫会法语,只可惜雾茫茫当初学得不够认真和专心,时间也不长,只能勉强应付几句。 再观路琳,一口流利纯正的法语,说实话真挺让人羡慕的,瞬间有种自己也能说得这么流利就好了。 于是雾茫茫想起了自己那趟没能成行的法国之旅来,如果去了,指不定还能练练口语。 雾茫茫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自己卡上的数目,心想今年过年一定要好好讨好柳女士,争取拿个大红包,明年四、五月份淡季的时候争取去法国旅游一圈。 正想着法国,当初那个和自己计划去法国旅行的人就出现了。 雾茫茫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正准备转身撤退,结果就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握在了手里。 雾茫茫转头一看,心里差点儿没把宁峥的祖宗八代问候一遍,这绝对是坑自己的表现。 雾茫茫挣扎了一下,奈何宁峥握得太紧,穿着晚礼服总不好意思上演全武行,雾茫茫微笑着温柔(咬牙切齿)地道:“你干什么?” “我想转正。”宁峥笑着回答。 雾茫茫嘴唇一翘,正准备好好打击一下宁峥,结果还没开炮,就见路随走了过来。 雾茫茫分了分神,主要是因为没看到路随带女伴儿所以有点儿好奇。 然后路随的眼神就落到了她和宁峥牵着的手上。 宁峥几乎是将雾茫茫拖到路随面前的。 “下飞机直接过来的啊?”宁峥问路随。 路随“嗯”了一声。 “过年怎么玩儿啊?改天约着打麻将吧。”宁峥又道。 路随扫了雾茫茫一眼,又应了一声“嗯”。 说实话,雾茫茫被路随这一眼扫得头皮都发麻了。 但既然他和赵新韵都可以当众搂抱,那就表示她和他的事儿已经翻篇了,那么她和宁峥牵牵手应该也没什么,雾茫茫安慰自己道。 虽然宁峥是路随的兄弟这一点儿,还是有些膈应人。 等路随离开去应酬其他人之后,雾茫茫立即用指甲掐着宁峥的手心道:“你别玩儿火,小心作死。” 宁峥忍着疼嬉皮笑脸地道:“我是认真的。你看路随看到我们这样,也没什么表示啊。他不会介意的,蒋宝良和王媛证都扯了。” 但是我介意啊!雾茫茫心里吼道。 每次看到路随,雾茫茫心里就觉得超级不自在,各种别扭,所以还是少见为妙。 不过宁峥这种花花公子,他有空的时候追女人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他没空看女人就像空气。 宁公子现在明显是过年放假腾出空了,雾茫茫心里冷笑,脸色就忍不住带出嘲弄之色,“想追我就按照我的规矩来,下次再动手动脚,小心我揍得你爹妈都认不出你来。” 雾茫茫撂下狠话就走开了,现在她超级不适应强势的男人,还是温柔的小鲜肉比较可口。 这种宴会通常会有休息厅,雾茫茫在休息室里找了个床帘后的隐蔽地方坐下,脱下高跟鞋揉了揉脚。 念书的时候每天都是帆布鞋或者雪地靴,再穿高跟鞋就有些受不了了。 手机有信息振动提示,雾茫茫划开屏幕看了看,居然是消失了很久的“真我风采”。 这人也算是能耐了,居然连自己新的微博都知道。 “你和宁峥在一起了?” 雾茫茫眯了眯眼睛,说实话她一直以为真我风采可能是宁峥,因为他说话比较猥琐,可是今天看他这样问,雾茫茫显然是猜错了方向。 如果不是宁峥,今天又在场的话,雾茫茫直接将目标锁定了沈庭。 可是如果是沈庭的话,未免也太幻灭了吧? 难道真是表面有多冷,内心就有多骚? “还没有。”雾茫茫直接回复道。 75|Chapter 75 “还没有。”雾茫茫直接回复道。 真我风采很快就回复了过来,“你是想把路随的朋友都玩一遍吗?” 雾茫茫看着这句话,居然奇异地没有生气。 她手指在屏幕上摩挲,良久后打出一句,“有何不可?你要不要试试?(俏皮的笑)” 信息发出去之后,雾茫茫不知想起了什么,浑身打了个冷颤,也顾不得柳女士了,直接打的回了雾家,路上才给柳女士发了个短信告知。 很快除夕就到了,雾茫茫宅在家里换了个服务器重新玩了一个礼拜的游戏,每天勤勤恳恳的升级。 剩余时间则是极端配合柳女士的安排,从初二开始平均每天相一次亲。 柳乐维问雾茫茫道:“这几天相的这几个人,你心里怎么想的?” “都挺好的啊。”雾茫茫道。 柳乐维没好气地道:“他们跟你再联系没有?” 雾茫茫吊儿郎当地躺在沙发上,将腿搭在扶手上晃悠,“有啊。” “你什么意思?!”柳乐维火了,“你要是不想相亲你别去啊,你现在什么态度?” 雾茫茫坐起身,斜靠在沙发背,依然晃悠着双腿,“我想相亲啊。他们联系我,我都同意啦。不够要命的是有两个都约在星期二,我只能一个约晚上六点到八点,另一个八点半到十点半。” 柳乐维皱了皱眉头,“雾茫茫,你究竟在想什么?”都在一个城里,圈子套圈子的,这种脚踏几条船没几天就得穿帮,而且会显得你人品十分低劣,将来谁还敢给你介绍啊。 雾茫茫道:“我多考察几天呗。姓杨的那个长得还不错,姓郭的那个跟我共同爱好,姓白的那个脾气比较好,我觉得都很喜欢啊。” 柳乐维直接被雾茫茫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给气倒了。 女孩子绝对不能水性杨花,那就不值钱了。 男人花心那叫风流,改邪归正那是浪子回头金不换,而女人可没有这种待遇。 柳乐维心想,她就说雾茫茫这半年怎么奇迹般的就变正常了,她私下和雾松说了好几次,雾松还说她是杞人忧天,结果可被她料准了吧? 雾茫茫从小到大,虽然毛病从来没有断过,但是对感情的专一和执着却从来没有变过。 否则当初也不会因为那小子的离开要死要活,洗胃都洗了三次。 后来虽然交过不少男朋友,但从来都是认死理的,只有别人甩她没有她甩别人的。 连当初柳乐维叫她多考察几个人,都被她义正言辞地驳了回去,现在可好,居然玩出点儿游戏人间的感觉了。 柳乐维觉得,雾茫茫现在是怎么看怎么有点儿像当初知道雾松出轨之后的自己。 雾茫茫再次来到吴用的办公室是被柳女士逼来的。 吴用看着久违的雾茫茫笑了笑,“最近过得怎么样?” 雾茫茫道:“挺好的。以前的病也没有犯过了。今天是被柳女士逼来的,大概是钱多得花不完了。”雾茫茫翻了个白眼。 “没关系啊,就当老朋友聊聊天好了。”吴用笑道。 雾茫茫实在没什么话可以对吴用说的。 吴用道:“我关注了你新的微博。” 雾茫茫点点头,“我知道。” 吴用之所以知道雾茫茫的微博号,还是雾茫茫自己他的。 “茫茫,我不是侦探,不能只是通过你的微博,就能窥知你的内心。如果你想要我帮助的话,就需要对我坦承。”吴用道。 雾茫茫屈起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膝盖,这是一种典型的自我保护的姿态。 吴用知道逼雾茫茫也没有用,当初她转到自己手上的时候,前面半年都只是这样静静地坐着不说话。 “你的新微博好像更新频率挺少的。”吴用道。 比起雾茫茫以前的那个微博,那可是差远了,以前那个微博平均下来至少每天发三条微博,而现在这个则是三天大概能有一条。 雾茫茫听了吴用的话,就将头埋到膝盖里。 心里一下就想起了自己那十几个小号来,寒假之前还是九枝红杏,现在已经是十三枝红杏了。 吴用沉默地看着雾茫茫这种内疚的姿态,很有耐心地陪着她。 不过诊疗结束时,雾茫茫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雾茫茫重新回到吴用的办公室是年后的事情了,她依然没说话。 只是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看。 昨天第十一枝和第十二枝红杏都枯萎了,左右逢源这种事还真是比较难,世界又太狭窄,看个电影居然都能撞上。 那场面,雾茫茫可不想在回忆了,总之是很尴尬、很难堪。 在寒假结束前的,雾茫茫再次到了吴用的办公室。 “我……”雾茫茫终于开口了。 如此频繁的预约时间,吴用其实已经猜到雾茫茫估计是承受不住压力了。 雾茫茫还是觉得难以启齿,只能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吴用,一个一个微博小号翻给他看。 等吴用看完,雾茫茫终于舒了口气,“吴医生,其实我这样应该不算什么毛病吧?如果花心也算毛病的话,我觉得大部分的男人都应该看心理医生对不对?” 花心当然不算心理疾病。 但前提是,你的道德良知认同这件事,比如宁峥,就从来不会为这种事情而感到内疚和困惑,甚至有些人反而会觉得,我肯跟你交往,那是你的福气。 而雾茫茫不同,她内心深处是极端不认可自己的行为的,可却偏偏忍不住去做。 就像当初她的表演癖一样,她也认为那不正常,但是她却克制不了自己。 这样隐秘的事情,雾茫茫不能对任何人说,所以只能在微博里记录。 而微博是一个开放平台,任何人都能看到,也就是说雾茫茫潜意识里是希望有人能发现她的秘密,进而指责她。 她控制不了自己,就希望有人能强势地站出来控制她。 “你是同时跟他们都在交往吗?”吴用问。 雾茫茫甚至不敢去看吴用的眼睛,她抱着腿低着头,“没有。但是我有故意跟他们玩暧昧。” “既然你这样做了,那一定是有你认可的原因的,这样做让你在什么地方感到快乐吗?”吴用问。 雾茫茫仔细想了想,才慢慢开口,“我不知道。可是我不敢也不想再跟任何人确定下关系来。现在的状态让我觉得很自由,不用负责任。可是我又喜欢被他们关心、关爱。” “吴医生,你知道吗,男女在玩暧昧的时候是最令人开心的,尤其是他们追求你的时候,总是特别温柔、特别有耐心、特别顺从,还有很多惊喜。” 可是一个人给予的不够,他们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需要去忙碌,可是如果有九个、十个就不一样了,他们总是能让你的每一天都感觉到被喜欢。 雾茫茫说完就开始流泪,“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可怕?” 雾茫茫忍不住抬起头去拉吴用的手摇着头哭道:“吴医生,我是不是再也变不好了。每一次我以为我自己已经好了,可是总有新的问题出现,越来越不堪,越来越坏,我……” 倾吐之后好像的确放松了一些,只是心理医生只能慢慢开导你,一时半会儿见不了功效,还得全靠自己想通。 雾茫茫刚走出大厦,就接到了宁峥的电话。 说实话,她真不应该跟宁峥走得太近,女孩子跟花花公子过从甚密实在没有好下场。 不过雾茫茫不在意,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也不比宁峥干净多少,与其祸害别人,倒不如跟宁峥玩一玩。 “茫茫,去不去玩真人cs?”宁峥在电话那端问雾茫茫。 这种东西早就流行过了,雾茫茫对此兴趣不大,“没什么兴趣。” “跟你平时玩儿的不一样。”宁峥笑道。 有钱人玩的东西当然跟普通人不一样。 对战的地方是特别挑选的条件恶劣的山区。 而今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二月份就已经阳光普照,出门一件t恤和一件薄外套就行,爱美的姑娘已经换上了夏天的薄棉长裙,这种气候在山区待着还算舒服。 枪是特制的,打在身上很痛的,而且会让人短时间出现昏厥等症状。 雾茫茫觉得这特么根本就是自虐,但是有钱人想法不一样啊,他们要的是逼真。 如果致命部位受到枪击,就被判定死亡,其他部位么,中五枪就判定死亡。 当然这只是硬性指标,特制枪的弹头一旦击中你手脚,手脚就会发麻端不起枪。 别说,还真的十分逼真。 至于输赢,那就更逼真了。 被俘虏的战俘可以随便对待,总之一切都要逼真,不然打赢了没有彩头,大家提不起兴趣来。 想参加这次东山野战的人真是不要太多,很多人挤得头破血流都想进来,为的就是彩头。 雾茫茫是跟着宁峥一起到东山的,自然而然就和他分到了一组。 事前每个人都要在见证人的见证下签一份协议。虽然这种协议并不具备法律效力,可它至少表示了你是心甘情愿的,同时你还得证明你是头脑清醒之下签署这份协议的。 至于这种协议最后谁来保证执行呢? 以前也出现过后悔了不想遵守游戏规则的人,但下场是只会被玩得更惨。 总之,输不起的人就不要参加。 76|Chapter 76 雾茫茫是凡事都不在乎的,她这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要钱没钱,要权没权,顶多就是挨一颗子弹而已。 所以签协议的时候雾茫茫连手都没抖一下。 宁峥看着雾茫茫,今日阳光很耀眼,洒在她的脸上,仿佛铺了碎金一般,皮肤显得晶莹透明。短短的马尾在空气里轻微微晃动,尾巴上的小弯就像钓鱼的鱼钩一般。 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宁峥忍不住用手戳了戳雾茫茫的马尾,看它在空中晃悠,就觉得满意。 雾茫茫一把拍开宁峥,“你干什么?”她头发刚刚齐肩,这马尾扎起来就像个兔子尾巴,短短的,雾茫茫是很不满意的,可是为了野战没有办法,毕竟要收拾得干净利落才好。 宁峥挑挑眉问道:“签这么爽快,你不怕吗?” 雾茫茫想了想之后掉了一句书袋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身上无利可图,怕什么?” 宁峥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 雾茫茫果断懂了宁峥的意思,看着他道:“不会玩得那么没品吧?” 宁峥想了想才道:“不会。”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欺负人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他在本城哪里还抬得起头。何况能来参加真人对战的,都有背景。 “那我就更没什么好怕的了。”雾茫茫道。 在组委会签好协议后,宁峥帮雾茫茫拉着行李一起去前台拿房间。 路上,宁峥好奇地道:“对了,如果我们不在一组的话,你要是俘虏了我,你会做什么?” 这个答案雾茫茫想都不用想,“我早就想好了,我所有的俘虏都要脱得只剩裤衩唱征服。” 雾茫茫一想起这个很有喜感的画面就笑了起来。 其实她还想过一个,如果她能俘虏路随的话,她就要让路随跪在地上给她磕头,然后恭恭敬敬喊她三声“妈妈”。 雾茫茫被自己的幻想给逗得乐得不行。 宁峥觉得雾茫茫真是个大傻妞,如果彩头如此儿戏,每年的野战就不会吸引这么多富豪了。 “明天就开始了,你自己小心点儿,你要是被别人俘虏了,别人可不会只是让你唱征服。”宁峥提醒雾茫茫道。 “你放心吧,我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被俘虏的。”雾茫茫道。 雾茫茫早就想好了,反正自己没什么需求,死了就死了。其他人之所以愿意被俘虏,那是抱着侥幸心,希望能被队友营救,因为只有活着的胜利者才有彩头。 雾茫茫和宁峥算是到得比较早的人,雾茫茫在山庄的健身房锻炼了一会儿,洗了澡下楼吃晚饭的时候,才见路随和沈庭和沈媛梓一起走进山庄的大门。 宁峥领了雾茫茫过去打招呼,“你们怎么来这么晚,赶紧去选队吧,队伍确定下来晚上才好研究战略。” 沈媛梓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峥和雾茫茫,眼神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然后将下巴撇到了一边。 宁峥是早就习惯了沈大小姐的傲慢性子的。 “我们几个人一组的话,这场比赛应该没什么悬念吧?”宁峥道。 路随三人在组委会填表,然后就是选队,基本上自己选择的队伍就不会调整了,但组委会为了平衡双方的实力,会做小部分的调整,主要是针对女队员,力求双方均匀才好。 看着路随在“风暴”战队一栏里签好自己的名字,宁峥立即道:“路随,你什么意思啊?” 路随转头看向宁峥道:“没什么悬念的比赛,有什么意思,反正都是玩儿嘛。” 真是哔了狗了,宁峥心想,他可是为了赢才来的。 路随已经签好了名,宁峥就只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沈庭,沈庭看了他妹妹一眼,果然还是血缘关系占据了上风,他也选了风暴战队。 沈媛梓当然是毫无疑问地选了风暴战队。 “媛梓。”一个男声在众人身后响起。 雾茫茫只恨手里没有瓜子儿,看戏没有瓜子儿就像看电影没有爆米花一样,少了十分乐趣。 因为来的人正是沈媛梓的现任未婚夫,也就是宁峥的异母弟弟——宁珩。 “大哥。”宁珩走过来朝宁峥点了点头,顺手揽住他未婚妻沈媛梓的腰。 现在宁珩被宁家捧了出来,已经出任了宁氏的执行总裁,也就是当初宁峥的位置,气势和气质都是今非昔比。 宁峥轻轻点了点头,“你也来了?” 话虽如此,但是宁峥看的人却是路随,大概是没弄明白怎么自己最好的朋友会集体叛变。 要知道他和宁珩基本上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了。 路随没说话,连眼神都没甩给宁峥一个,拿出钢笔低头签协议。 大厅的大理石地板上响起“哒哒哒”的清脆的声音,雾茫茫侧头一看却是路随的女友赵新韵。 只不过这一次赵新韵并没有走上来抱住路随的手臂。 雾茫茫鼓起自己的脸颊,无聊地用食指戳着脸蛋儿玩。 “路随。”赵新韵喊了一声。 路随抬起头收好钢笔,对赵新韵点了点头。 “抱歉,上次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赵新韵落落大方地道。 “我没有放在心上。”路随道。 雾茫茫看着这两人,心想这才是前男女朋友碰面时正常的举措吧? 这么一比较,她就显得落了下乘了,她和路随这是都在努力假装没看到对方呢。 雾茫茫心想,下回如果再遇到,她也得上去大大方方地打个招呼。 在路随一行离开后,雾茫茫留意了一下赵新韵选择的战队,闪电战队,也就是和自己是一组的。 雾茫茫有些不明白赵新韵为什么不和路随一个战队,明显这位赵小姐对路随是余情未了,虽然做得很大方,可是那小眼神的缠绵劲儿可是隐藏不了的。 雾茫茫吃过饭,躲开宁峥跑回组委会的桌前问道:“我能不能换个战队?” “抱歉雾小姐,现在队员已经全部定下来了。” 其实雾茫茫也没抱多少期望,即使组委会答应,宁峥那一关她也过不了,这小可怜也太可怜了。 风流多情,这下终于遭报应了。 雾茫茫之所以不甘心地来碰运气,主要是她的直觉告诉她,跟路随对上可没什么好事儿。 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晚上雾茫茫早早就上床了,养精蓄锐。 结果却被宁峥的电话给吵醒了,“睡了没有,要不要下来喝酒?” 雾茫茫深呼吸了一口才能克制自己的怒气,“我都已经做梦了,你说我睡了没有?” 电话那头传来宁峥的轻笑,“下来陪我坐一下好不好?” “不好。”雾茫茫随手摁断电话。 结果才刚要睡着,又被宁峥的电话吵醒,男人施展起苦情计来,还真是令人同情。 “茫茫,你下来陪我坐一下吧,就半个小时,我心里难受,你说路随和沈庭什么意思?”宁峥打了个酒嗝。 雾茫茫这回没挂电话了,她轻轻坐起来,其实这里头的原因她隐约猜着一点儿。 可是雾茫茫又不太确定,毕竟那样想的话好似有些自恋过了头。 带着丝丝内疚,雾茫茫还是下楼去见了宁峥。 雾茫茫在一楼的酒吧找到宁峥,他已经喝得微醺了。 “别喝了,明天就进山了。”雾茫茫道。 宁峥侧头道:“别说话,就陪我坐坐。” 宁峥低着头,一脸的颓丧。 雾茫茫果断不说话,乖乖地坐在一旁玩手机,正好杜云涛送的小游戏还没打通关。 宁峥等了半天都没等到雾茫茫再开口说一句安慰的话,不得不叹息道:“怎么不说话?” 雾茫茫扫了宁峥一眼,意思是“你精分吗?” “就你这么粗的神经,难怪路随要跟你分手。”宁峥没好气地道。 雾茫茫收起手机站起身,她这是脑子进水了才会对宁峥感到歉疚。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是他自己找死,管她毛线事啊,对吧? 宁峥一把拉住雾茫茫的手腕,“行行,别走,是我不好,你这脾气也太大了点儿吧?当初你跟路随在一起的时候,不是看着挺乖巧吗?” 雾茫茫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宁峥怎么一直提路随。 “你是不是gay啊?其实你一直暗恋路随对吧?”雾茫茫不客气地道。 宁峥笑道:“那你得问问我以前那些女朋友。” 雾茫茫冷笑一声,“那可不一定。不然怎么路随不跟你一个战队,你就难过得跟死了爹娘一样啊?” 宁峥瞪了雾茫茫一眼,“会不会说话呢?” 雾茫茫懒得再应酬宁峥,起身又想走,结果被宁峥一把拽下来,差点儿没跌坐到他身上。 “路随的态度我知道,中间夹着个沈媛梓,他不可能明确站队。再说我和宁珩的事情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我也并不想让路随和沈庭插手。”宁峥道。 既然这么清楚,你喝个屁的闷酒啊?雾茫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淑女不要随便翻白眼。”宁峥戳了戳雾茫茫的脸蛋。 雾茫茫一把拍开宁峥的手,“不要动手动脚。” 宁峥有些受伤地问,“茫茫,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转正?” 雾茫茫无言以对。 宁峥也知道自己的过往是很大的绊脚石,于是探过头去又问,“如果这次我们赢了,你能不能同意我转正?” “对不起,宁……”雾茫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宁峥堵在了嘴里。 雾茫茫一把推开宁峥,反射性地扬起手,不过还没打出去,她和宁峥就同时看到了站在他们面前的路随和沈庭。 77|Chapter 77 路随和沈庭的脸色都很难看。 雾茫茫赶紧站了起来,宁峥倒是一脸轻松,毫无亲热被人看到的尴尬相,“你们也来喝酒,一起坐吧。” 面对路随,雾茫茫打心底升起一股心虚感,和宁峥在一起总有那么点儿挖了路随墙角的感觉。 而且路随还破天荒地冲她笑了笑。 雾茫茫吓得脚打颤,也顾不得前不久才做好的心理建设,说是下回见到路随要大大方方打招呼,她这会儿只能很怂地道:“你们慢慢坐,我先上去休息了。” 说完雾茫茫就跟后面有恶犬追一样快步走了,生怕被人喊住。 躺在床上,雾茫茫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还是不够成熟,没法处理这种“我的前男友是我现任男朋友好朋友”的局面。 虽说是男未婚女未嫁,也不是劈腿,可是道德感还是时不时会冒泡。 雾茫茫想着这两天得帮宁峥对付了宁珩,她也就可以功成身退,今后老死不相往来了。 第二天雾茫茫起了个大早,把全身的筋都拉了一遍,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再次检查了一下背包,确定没有落下什么东西。 野\战的安检很严格,所有人的背包都被打开挨着检查,还要搜身。一切利器都不许带。 过了安检口,再发枪。一把狙\击\枪和两只手\枪,每只□□是8发子\弹,另有两个随身携带的弹夹。 在山里自己队伍的基地里可以补充食物和弹\药,这次的对战一共两天时间,到两日后的早晨八点结束。 雾茫茫他们这一组一共二十个人,队长是赵新韵的追求者罗楷越,也是城中名人。 若放在以前,这队长就该是宁峥,可是现实总是很残忍,没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两方战队的队员列成排互相点头致意,友谊万岁,比赛第二。 然后是两位队长出列握了握手。 雾茫茫看着穿军绿色野\战服的路随,没想到这人其实还挺适合军\装风的,腰细肩宽,肌肉遒劲有力,这一点儿雾茫茫深有体会。 看着路随的脸,雾茫茫心想,难怪很多妹子都有制服控,她其实都忍不住有点儿激动了。 再看路随的身后,沈庭的身材其实也挺有料的。 现在但凡有点儿追求的男人,对自己的身材都很看重,减肥啊、健身啊,已经不再是女人的专利。 至于雾茫茫她们所在地闪电战队是黑色系的野\战服,女队员的上衣是黑色小背心配黑色皮衣。 雾茫茫一看就觉得这设计师是从斯嘉丽约翰逊演的“黑、寡、妇”身上找的灵感。 而雾茫茫之所以选择闪电战队,也是因为看上了这套衣服。 她早晨自己照镜子时都快被自己帅倒了。 女孩子穿这种衣服,回头率可以番两倍,不过身材不好,也hold不住,容易暴露赘肉。 雾茫茫挑剔地看了看赵新韵,说实话她身材也挺好的,罗楷越看她的眼神都快着火了,但雾茫茫还是找了点儿缺点出来——屁股不够翘。 列队行礼之后,雾茫茫他们就坐上了车,被送往指定的出发地点。 第一天的白天基本是体力拉练,两只队伍一东一西相向而行,要碰面至少得走到下午才有可能。 闪电战队的1号营地设在半山腰,大部队走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大家休息一下补充体力,把能带的干粮和水都装上。2号营地只有十人份的食物补充,弹药也是。”罗楷越道。 连晚上的睡袋都只有十个,组委会这是逼着你去捣对方的老巢。 1号营地是没有准备晚上过夜的装备的,至于3号营地一天时间也走不到,所以2号营地这就是必须抢占的战略高地。 队伍里有一个娇小姐,罗楷越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赵新韵,本来这就不是真正的生死之战,罗楷越要讨得美人欢心,大家的反对也不是很激烈。 所以闪电战队和它的名字几乎成了反义词,天已经黑了下来都没走到2号营地。 宁峥和雾茫茫走在队伍最前方,他们的任务大约相当于探子,雾茫茫身手了得,爬树跟个猴子似的,看得宁峥目瞪口呆。 “前面的树林里我好像看到了手电的灯光。”雾茫茫在树上道。 宁峥立即道:“后面的所有人关掉手电,可能遇上风暴战队的人了。” 山林里面一片静寂,树影黑漆漆的就像无数冤魂一般,虽然有月光从缝隙里筛落,但却显得更吓人。 2号营地附近的海拔大约两千多米,植被从阔叶林也变成了云杉林,云杉体瘦,遮不住人形,所以影影约约里可以看到对方的身影。 雾茫茫待在树上没动,宁峥按开私人频道,“怕不怕?” “不怕。”雾茫茫只觉得兴奋,走了一整天人都累死了,这会儿终于可以枪战了。 雾茫茫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对方人不多,我看可能是五个左右。不过咱们的2号营地估计已经被洗劫一空了。” “没事,他们肯定要回自己的2号营地,等会儿半夜我们去偷袭回来,现在先把这五个人解决掉。”宁峥道。 以二十人对五人,胜算自然相当的大,双方交火之后雾茫茫眼尖地看见那五个人里面有宁峥的弟弟宁珩。 “是宁珩。”雾茫茫叫道。 宁珩大约没想到闪电战队的人会二十个人聚集在一起,他们风暴战队的人早就分成几组,各自领命了。 晚上视线受限,有些人开枪完全是乱射,赵新韵更是差点儿没把宁峥的脚给射到,惊呼声、尖叫声层出不穷。 总之是一团煮糊了的粥。 雾茫茫端着枪坐在树枝上,硬是没有找到可以瞄准的目标,狙击肯定是行不通了。 雾茫茫干脆从树上滑下来,宁峥他们已经解决了两三人,但剩下的宁珩却逃了。 宁峥带了人就要追过去,雾茫茫总觉得事情不对,这五个人简直就像是来送死的一样。 但是对方显然十分了解宁峥,宁珩出现,宁峥不可能不去追。 雾茫茫劝不了宁峥,只好拔腿跟在他身后跑去。 林子里树影森森,有时候看到树动都会被吓到,雾茫茫不敢太靠近宁峥,怕遇到埋伏一队人全部栽进去。 果不其然,雾茫茫还在十米之外,就听到了连续几声枪响,她赶紧就地上树,就见宁峥他们三个和风暴战队的一组人对上了。 雾茫茫暂时还看不清对方人数。 但是雾茫茫的枪镜里偶然闪过了一张人脸,正是宁珩,这也算得上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了。 雾茫茫的枪随着宁珩而移动,红色的瞄准点在野外格外的醒目,沈媛梓尖叫了一声,宁珩立即就意识到了不对。 雾茫茫没有办法精确瞄准,只能冒然地开枪,好像是打中了宁珩的肩膀,雾茫茫立即溜下树,在通讯器里呼叫宁峥,“宁珩的肩膀中枪了。” 夜晚不好辨人,但是如果对方肩膀中枪就好辨别了,这种子弹会短时间是对方的手臂麻痹。 可惜通讯器里宁峥一直没有消息回过来,雾茫茫只好自己跟上去缀着宁珩和沈媛梓。 只是雾茫茫跟踪人的经验不太丰富,很快就被宁珩和沈媛梓察觉到了,两个人分开行动,最后反而一前一后将雾茫茫锁在了中间。 “是你?!”宁珩当然认识雾茫茫。 沈媛梓看着雾茫茫发出一声冷笑,“你对宁峥倒是痴情。” “痴情”两个字还没有说完,沈媛梓的胸口就中了一枪,宣告死亡。 雾茫茫这么多年看电影和电视剧得来的经验是,千万别废话。 沈媛梓就是废话太多了。 不过雾茫茫在射中沈媛梓的时候,宁珩那一脚也踢了过来。 雾茫茫在地上滚了一圈才算躲过,单手撑地一个跃起,脚就踢在了宁珩的手腕上,将他的□□踢落,雾茫茫反手就给了宁珩一枪。 雾茫茫当然不会失手,不过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背后指着她的东西,明显就像枪管。 雾茫茫将手里的枪一扔,双手投降举在头顶。 背后的枪一收,雾茫茫转过头去一看,不是沈庭又是谁。 雾茫茫不解沈庭的意思,所以只能傻站在原地。 沈庭低声道:“还不走?” 雾茫茫心下一喜,果然还是熟人好办事,她轻轻说了句,“谢谢。” “往九点钟方向去,那边没人。”沈庭又道。 雾茫茫从沈庭手下侥幸活命,也不敢逗留,直接往2号营地奔去,路上终于联系上宁峥,他先前中枪了,通讯器也掉了,后面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 “我想趁乱去山顶夺彩旗,你先回营地去休息一下,有什么情况我再通知你。”宁峥匆匆地道。 “要不要我跟你去?”雾茫茫问。 “不用。晚上爬山比较困难,你先回营地休息一下吧,到时候还得指望你接应我。”宁峥道。 雾茫茫回到2号营地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不过营地的东西已经被风暴战队洗劫了,雾茫茫累得眼皮子都打架了,也顾不得什么干净不干净,穿着衣服就倒在了木屋的防潮垫上,背包放在头下当枕头。 结果到凌晨四点的时候,雾茫茫听见有人喊“风暴战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知道听到枪响她才一下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什么也顾不上拿,跟着罗楷越他们跑出了营地。 赵新韵开始抱怨,“玩个游戏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吗?半夜四点钟偷袭?” 雾茫茫其实也觉得对方太有游戏精神了。 可是此时说什么都没意思了,人都有不服输的劲儿,她可不愿意挨枪子儿,据说挺痛的。 一群乌合之众被对方吓得四处逃散,还好雾茫茫逃命时没忘记把枪带上,只是背包被落下了。 雾茫茫和赵新韵意外地撞在一起,赵新韵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这林子太吓人了,咱们一起走吧。”赵新韵道。 雾茫茫点了点头。 雾茫茫往营地的方向看了看,那边已经恢复了安静,而林子里开始频繁有手电闪动,雾茫茫暗叫一声“糟糕”。 “怎么了?”赵新韵紧张地问。 “风暴战队这样明目张胆的开手电搜索,咱们的人估计阵亡得差不多了。”雾茫茫道,“你在这里躲一下,我回去看看,我背包忘记拿了。”赵新韵的背包也没有,连鞋子都是穿的拖鞋。 “那你去吧,如果可以,帮我把鞋拿回来。”赵新韵道。 雾茫茫还没摸回营地,就又被沈庭看到了,沈庭朝她比了个“三”字,雾茫茫知道这是说“好事儿不过三”的意思,下次她如果再被沈庭发现,可就跑不掉了。 雾茫茫自认晦气,想着以后得去培训培训再来参加这种真人对战。 雾茫茫和赵新韵这对倒霉蛋子,仿佛成了最后的心存者,通讯器里没有任何声响,很有点儿易水萧萧的寒冷感,但也滋生出了一点儿相濡以沫的感情来。 “当初你和路随为什么分手啊?”赵新韵忍不住问雾茫茫道。 雾茫茫对赵新韵这种才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打听隐私的行为有点儿不感冒,所以只是笑了笑。 赵新韵也知道自己有点儿越界了,可又不甘心,“我和路随分手了,你知道吗?” 雾茫茫点点头。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是哪一点儿惹到他了。当初王媛姐也是这样莫名其妙就分手的,你也是吗?”赵新韵问。 雾茫茫觉得跟赵新韵同行有点儿痛苦,需要照顾大小姐的各种生存问题就算了,还得应付她层出不穷的问题,她就有点受不了了。 幸亏雾茫茫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了声音,“我是罗楷越,有人能听见吗?” “我是雾茫茫,你说。”雾茫茫对赵新韵做了个口型,“罗楷越”。 “给我,给我。”赵新韵急急地伸出手。 雾茫茫将通讯器递给赵新韵。 “他说他和另一个队友正在3号营地,让我们过去集合。”赵新韵道。 雾茫茫抬头看了看山顶,瞧着近在眼前,就是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到最后赵新韵走不动了,雾茫茫还背她走了一段路,总不好把自己的队友扔在路上,赵新韵胆子又小,一只跑过去的山鸡都能吓得她尖叫。 雾茫茫和赵新韵下午四点左右才走到3号营地附近,大概还有一公里远的时候,雾茫茫多留了个心眼儿,将通讯器递给赵新韵道:“你让罗楷越来接我们,就说我们在营地的2点钟方向。” 赵新韵皱了皱眉头,“用得着这样吗?我们不是在六点钟方向吗?这样罗楷越他们碰不到我们的,万一遇到风暴战队的就惨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会在树上看他们的。”雾茫茫道。 连宁峥都覆灭了,雾茫茫觉得路随他们居然会放过罗楷越,这不合逻辑,当然也有可能是罗楷越和她们一样是幸运的漏网之鱼。 “我不同意,我都累死了,又累又渴,别折腾行吗?”赵新韵实在没力气了,她觉得雾茫茫简直是个女怪物,看着漂亮纤细,结果生命力简直就跟野草似的。 “我是无所谓了,反正我们家没钱,你确定如果你被俘\虏的话,你愿意任人鱼肉?”雾茫茫反诘道。 赵新韵不说话了,不情不愿地接过雾茫茫手里的通讯器呼叫罗楷越。 但是罗楷越那方再也没有不能接通,雾茫茫低声骂了一句“该死。”敌人太狡猾了。 雾茫茫就地选了一棵树,“我去树上看看情况,你找个地方赶紧躲起来。” 只可惜雾茫茫刚爬到树上,低头一看就看见了赵新韵胸口处的红点。 “闪开。”雾茫茫大叫道。 可惜赵新韵的反应实在太慢,雾茫茫眼睁睁地看着赵新韵胸口中弹,抽搐了一下倒了下去。 雾茫茫立即朝子弹射击的方向看去,虽然看不太清对面树上那个人的脸,但是凭直觉雾茫茫就猜出了那是路随。 雾茫茫心里忍不住飚了一句脏话,然后就看见路随很潇洒地顺着绳子从树上滑了下去。 雾茫茫选的是一颗云杉树,枝叶根本遮挡不住她,她挂在树上俨然就是个不会移动的靶子。 雾茫茫飞快地抱着树滑下去,也顾不得手掌被磨破了皮,跐溜溜就慌不择路的往山下跑去。 后面的人追得似乎并不急,但是雾茫茫一回头就能看到远远跟过来的路随。 看刚才路随对赵新韵的心狠手辣,雾茫茫可不敢抱着侥幸去面对他,她觉得路随也不是沈庭那种绅士。 雾茫茫现在觉得沈庭才是那种骨子里就是绅士的男人,而路随根本就是个专\制王\朝的暴\君。 杀人不眨眼呐。 后面有子弹破空的声音,雾茫茫只能抱头乱窜,一枚子弹就从她脸颊旁边擦过。 雾茫茫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路随打了多少发子弹,她怀疑路随把整个3号营地的弹药库都带在身上了。 大概是虐狗虐够了,雾茫茫脚下一软,小腿中了子弹,痛得她当时眼泪就掉下了,难怪大家都拼命相赢,这种子弹击中身体的痛苦估计不比真子弹差多少了。 雾茫茫心里咒骂,土豪们玩得这么逼真不怕痛死么? 小腿在剧痛后就开始麻痹,雾茫茫心里的怒气也被路随给彻底激发了出来,拖着腿快速滚到旁边最近的一棵树后。 雾茫茫原本以为路随是逗着她玩儿的,以路随的枪法还不至于打不中她这么大个活人,所以她东奔西窜让他出出气也算是对陛下最好的赔礼道歉了。 结果原来是她想左了,人家路随压根儿就没打算放过她。 而且还将她当成丧家犬一样逗着玩儿。 雾茫茫心一横,从腰上拔出枪,手伸出树后胡乱扫射了一通,她只需要给自己争取一点儿时间,十分钟之后麻痹的效果就会完全消失。 不远处有落叶被踩踏的“簌簌”声,雾茫茫探出头去一看,路随已经离他不过四、五米远的距离了。 雾茫茫举起枪瞄准路随,“别过来。” 这句话根本就是废话,下一秒雾茫茫的手就被路随的子弹击中,□□应声落地,雾茫茫这下可就成了偏瘫了。 路随走到雾茫茫的面前蹲下,用枪抬起雾茫茫的下巴,态度十分轻佻。 雾茫茫撇开头,她如果是女战士的话,就该先吐路随这个资本家一脸口水。 不过这种粗鲁的行为雾茫茫演不出来,只能硬气脖子道:“你杀了我吧,我什么也会说的,也什么都不会答应你,我绝不会背叛我的战友。” 路随没理会雾茫茫的自导自演,取下腰带上系的绳子,将雾茫茫的手并在一起绑了。 “路随,你这是干什么?”雾茫茫急了。 “我在绑我的俘\虏。”路随答道。 天色渐晚,阴影将路随的脸勾勒成了英俊致命的魔鬼,夜晚总是让人觉得恐惧,尤其是在寂静的山里。 雾茫茫努力放松自己,柔和了声音道:“我又不会跑,我很尊重游戏规则,我被你俘\虏了我认输,你能不能不要绑我的手,磨得太疼了,会脱皮的。” 路随没有回答,重新站起身,然后一拉手里的绳子,雾茫茫就被力道带着站了起来,她如果不站起来的话,就会往前扑个狗啃、屎。 路随在前面走着,手里拉着一根绳子,雾茫茫就在他后面踉踉跄跄地跟着,很像遛狗的场景。 “路随,你懂不懂什么叫绅士风度啊?小姑姑看到你这样对待一位淑女,会恨不得撞死的。”雾茫茫在路随身后吼道。 “对一个甩了我的女人,我还要什么绅士风度?”路随头都没回地甩来一句。 雾茫茫咬了咬嘴唇,她就知道男人不可能不介意,尤其是路随这种人。 他的自尊肯定受不了,所以雾茫茫才一直躲着他。 “不是我甩了你,是我自知配不上你。你颜值爆表、富可敌国,学历高、智商高,是我配上不上你,我怕你将来甩我的时候,我自己喘不过气,寻死觅活就不好了,所以才先开口跟你说分手的。”雾茫茫的手是真的疼,又累又饿,还特别渴,这会儿什么自尊、颜面完全顾不上了,就想找个安乐窝躺下。 “你不是嫌我太老了吗?”路随转过头看向雾茫茫。 雾茫茫耸耸肩,“那是我乱找的借口,你哪里老啊,现在四十五岁都算中青年,你这样就是标准的青年,正当盛年。而且保养得又好,看起来就跟二十三、四的小青年一样,皮肤还比他们嫩。体力也好,每天都要,一个晚上来三次,每次还都超过半个小时。我跟你朋友说,你朋友还不信,说怎么可能?” “我哪个朋友?”路随突然停了下来,害得雾茫茫差点儿没摔跤。 幸亏此时天色还没全黑,雾茫茫隐约能看到路随脸上的怒意,心里懊恼自己画蛇添足,拍马屁拍到了大腿上。 本来以雾茫茫对路随的了解,只要你对路先生歌\功\颂\德,高呼路先生,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什么的,他的气就能消,结果却被雾茫茫自己搞砸了。 “看不出你还有跟男朋友讨论前任床、技的爱好。”路随讽刺道。 “宁峥不是我男朋友。”雾茫茫赶紧道,而且也不是宁峥好吗?但此刻提沈庭的名字显然也不是明智之举。 “哦……” 在路随更难听的话出口前,雾茫茫赶紧补充道:“你看到的是宁峥强吻我,你应该看到我的手了吧,当时你们要是没出现,我就一巴掌呼在他脸上了。” “你不用对我解释这些。”路随淡淡地道,然后转过身继续往前走,步伐丝毫不见放慢,拉得雾茫茫踉踉跄跄。 雾茫茫咬咬牙,看来认怂赔礼、谄媚讨好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所以雾茫茫也懒得再装,“路随,人家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刚才我已经瞄中你心脏了,可我都没有开枪。当然你想怎样是你的事,我也没逼着你对我手下留情,可是你也不用把我当只狗牵着吧?” “我不喜欢养狗。”路随抛来一句。 雾茫茫就是跺脚都没用,路随简直软硬不吃,她只好留点儿力气不再说话。不过她在心里发誓绝对再也不跟路随说一句话,这种男人一点儿风度没有,当初她真是瞎了狗眼了。 走到3号营地的时候,天基本已经黑了,因为闪电战队这边阵亡得差不多了,所以这个营地一个人也没有。 雾茫茫看着那栋可爱的小木屋,差点儿没哭出来,终于可以坐一坐了。 结果路随将她随便地往屋子外面的柱子上一栓,雾茫茫的活动范围就成了直径三米的圆。 雾茫茫眼睁睁地看着路随打水洗脸洗手,喝水吃干粮,点燃酒精炉烧水煮面。 雾茫茫吞了吞口水,虽然没喝水,但是膀胱积累了一天的量,此刻已经有些憋不住。 雾茫茫双腿紧紧收紧,可惜人生三急憋也憋不住。 “我要上厕所。”雾茫茫对着路随道,她脸都憋红了。 “大还是小?”路随回道。 雾茫茫牙齿都咬紧了,这是什么问题啊? 可是她不说话,路随就不动,雾茫茫不得不憋了一个“小”字出来, 路随解开雾茫茫绑着的手,将她拉到木屋里。 “你这是干什么?”雾茫茫不解。 这种地方天然厕所都是建在木屋外面的。 “去睡袋里。”路随道。 雾茫茫只能去睡袋上坐下。 “把鞋子脱了、裤子脱了。”路随命令道。 “你变、态啊?!”雾茫茫骂道。 “那你就憋着吧,当然你也可以尿床。”路随道。 雾茫茫恨恨地把鞋子脱了,钻进睡袋里,又把裤子脱了扔出去,扬起下巴桀骜地看着路随,也不说话。 路随扔了一双宾馆用的一次性拖鞋给雾茫茫,“去上厕所吧。” 雾茫茫这才知道路随这是防她逃跑呢。 雾茫茫倒是想立即跑出去上厕所,可是她下面就只穿了一条黑色蕾丝的小内内,这可有点儿不好意思。 迫于无奈,雾茫茫只好把皮外套脱下来,绑在腰上,面前算是遮住了丑。 雾茫茫刚走进厕所,就听见路随在外面道:“一直唱歌,不然我就进去。” 雾茫茫气得握紧拳头敲自己的脑袋,她这是前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雾茫茫解决完人生三急之后,走出去一看,路随根本就不在附近,而是在屋子外面的小桌上吃面。 雾茫茫吞了吞口水,眼尖地看着桌子上摆了两个面碗,她丝毫不客气地坐了下去。 “洗手了吗?”路随问。 雾茫茫红着脸跳起来,冲到外面把手洗了。 “什么牌子的方便面啊?真好吃。”雾茫茫稀里哗啦就把自己碗里的方便面吃完了。 路随二话没说就将自己的碗推给了雾茫茫。 雾茫茫内心挣扎了半天,可是半块方便面根本就不解饿好吗?再说了她已经一天一夜都没吃过东西了,饥饿的滋味绝对不好受。 而且方便面闻起来特别香。 再看路随的脸,赤果果地写着“你不吃我就给你好看”的表情,雾茫茫立即低下头吃了起来。 算了,好女不跟男斗,想当初谈恋爱的时候,路随的口水她也没少吃,连他的蛋白都吃过,这吃剩的方便面算个啥呀,是吧? 可是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能把雾茫茫气死的话,绝对非路随莫属。 雾茫茫刚吃完面,就看见路随点燃火又煮了一碗,自己吃了起来。 雾茫茫都已经麻木了。 路随一边吃面,一边伸出手从旁边的热水壶里拿出一盒用水温热的牛奶递给雾茫茫。 雾茫茫对牛奶毫无抵抗力,反正尊严都已经扫地了,也不介意再加一条。 雾茫茫小口小口地喝着牛奶,“你俘\虏我是想要提什么要求?” 路随抬起眼皮看了雾茫茫一眼,“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我求的?” 雾茫茫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路随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她仅有的优势就是美\色,可是也已经被路随得到过了。 “你干嘛不直接杀了我呢?”雾茫茫道,这样她就可以离开这该死的战\场,躺到酒店软软的床上睡觉了。 “我通常不喜欢对手死得太痛快。”路随道。 雾茫茫又差点儿被噎死,只能低声道:“我想去洗漱。” “等会儿。”路随站起身。 雾茫茫看他忙里忙外,很快就兑好了两大盆热水,取了干净的帕子放到盆子里,“洗吧,我出去看看。” 这是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的战术,但雾茫茫很没有脾气地就是气消了。 洗脸漱口,擦澡洗脚,整个人都清爽了。 雾茫茫弄好这些,就爬到了睡袋里躺下睡觉,她瞌睡来得很快,本来已经睡着,可是初时只是浅眠,梦里被什么东西烫着了,一下就惊醒了,然后尖叫着向坐起身,“路随,你做什么?!” 可惜雾茫茫没能坐起来,因为她正被人/压着。 肌肤上炽热的感觉告诉雾茫茫,路随这个流、氓,身上一点儿布料都没有。 (改4) 78|Chapter 79 “你在干什么?!”雾茫茫一把压住路随乱摸的手。 “我只是在索取我的胜利的权利。”路随微微喘息道。 雾茫茫用腿去蹬路随,企图爬起来,可惜睡袋的空间太过狭窄,虽然雾茫茫已经意识到这是特别准备的双人睡袋,但是活动空间依然逼仄。 空间小雾茫茫腿上就使不上大力,被路随扣住腰,一把就拖了回去。 “路随,你这是侵犯,这是犯罪的!”雾茫茫唬道,其实哪怕她事后去验身,这种官司也会很难打,撇开她签过的协议不说,估计路随那位口灿莲花的蒋律师最后颠倒黑白说她强了路随都可能。 “哦,明天我带你去报警。”路随手下的动作丝毫没停。 雾茫茫喘息着哀求道:“路随,你不会这么low吧?”强迫女人这种行为实在太low了好吗? 路随想了想,笑道:“那你就让我high起来吧。” …… 刺眼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射在雾茫茫的眼皮上,她皱了皱眉头,把头往睡袋里缩了缩。 现实一片乱七八糟,雾茫茫不想醒过来。 “起床了。”路随将温好的牛奶送到雾茫茫眼前。 雾茫茫干脆把头彻底埋入睡袋里。 “起来吧,八点了,再晚点儿组委会的人就会过来打扫营地了。”耳边有拉链声响起,下一刻路随的手就从侧面摸到了雾茫茫的身上,“或者,我们再……” 雾茫茫立即用双手捂住耳朵,不情不愿地把脑袋从睡袋里钻出去,她瞪着路随道:“你昨晚是在报复我吗?” 她根本没有睡觉好吗? 瞌睡没睡够的人总是格外尖酸刻薄,“你昨天是磕了药吧?” 路随根本不理会雾茫茫的挑衅,将牛奶往她眼前一搁,转过身开始收拾起东西。 雾茫茫也知道现在不是跟路随算账的时候,八点钟对战就结束了,他们还没回去,工作人员很可能上山来找他们。 雾茫茫伸出手在外面胡乱地摸着,想要摸到自己的衣服,她的眼睛因为疲倦只能半眯着,可就是这一晃眼,她都能看到自己手臂上新鲜的红痕。 路随昨天晚上在她身上那是可着劲儿地在撒欢呢。 雾茫茫好不容易抓到自己的bra穿上,然后探出身找到自己的小背心,拿起来刚要穿,结果突然想起路随昨晚好像拿这个擦了身体。 而且小内内也穿不了了,沾满了液体。 雾茫茫恼火地将背心扬了扬,“路随,这样叫我怎么穿啊?” 路随转过头看了一眼,似乎也想了起来,唇角一翘,从自己的背包里扔了一件赶紧t恤给雾茫茫,“你穿这个吧。” 另外路随又翻了翻背包,找了条自己的三角裤给雾茫茫。 据说穿三角内、裤的男人比较骚,雾茫茫可算是见识了。 雾茫茫本来想将裤头扔回路随脸上的,可是她的裤子昨天在地上滚来滚去,早就脏了,就这样空荡荡地穿进去,雾茫茫还真受不了。 只能闭着眼睛把路随的三角裤给穿上,虽然有点儿大,但还好掉不下去。 雾茫茫拿起手边的牛奶恶狠狠地下去,这才起床开始洗漱。 从3号营地到山腰的接送点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雾茫茫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昨晚怂得有点儿快,感觉此时不描补一下,很容易让路随误会。 而且雾茫茫觉得很痛,全身都很酸痛,尤其是两条腿。 以前和路随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这样严重,那时候他还算温柔。 于是雾茫茫瞪着路随的背道:“路随,我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种人。你小时候思想品德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居然强迫女人!” 路随侧头看了看雾茫茫,好笑地道:“你好意思说我昨天晚上强迫你吗?” 路随的眼睛落在他背包的外口袋上,哪里面装着雾茫茫的小背心和小内内,到现在都还湿漉漉的。 雾茫茫的脸噌噌噌就红了,但是又不甘心每次吵架都被路随占据上风,“路先生现在怎么这么饥渴?是因为太粗鲁了所以才找不到女人么?” 路随回头轻笑一声。 那摇头的动作和轻叹的神态,让雾茫茫有一种自己智商被歧视了的感觉。 “又不是我女朋友,我为什么要温柔?”路随道。 雾茫茫差点儿没气得摔倒,这是人说的话吗?别人的女朋友,他就能随便用?使劲儿用? 雾茫茫气无可气,她向来斗不过路随,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被管束得几欲撞墙,最后又是那样灰溜溜地离开。 这人啊,最要紧的是要有自知之明,所以雾茫茫干脆不再说话,惹不起她总躲得起吧? 虽然雾茫茫意识到这件事可能不能善了,以路随的性子居然肯吃回头草,这实在不能用一时冲动来解释。 可是雾茫茫觉得既然上一次,路随那样平静地就接受了分手的事情,她现在跟他讲道理摆事实应该还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大不了她以后再也不见宁峥总行了吧? 走到接送点的时候,雾茫茫远远地就看见车子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看到路随和雾茫茫下山时,坐在前面那辆车里的宁峥和沈庭就开门下了车。 雾茫茫落后路随大约五米的距离,但是现在天高云疏,丝毫不影响人的视线,所以宁峥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雾茫茫身上那件显得十分宽大的路随的t恤。 值得庆幸的事,他看不见雾茫茫穿的还是路随的内、裤呢。 雾茫茫的脖子和t恤领口遮不住的地方密密麻麻布满了痕迹,一看就是刚被热情宠爱过的女人。 宁峥一句话没说,直接一拳打在了路随的脸上。 路随的脸被打得一偏,然后毫不留情地也回了宁峥一拳。 两个三十几岁的大男人就这样当着大家的面打了起来。 “路随,你什么意思?!”宁峥吼道。 路随就是个蔫儿坏,哪里会分神答话,宁峥被打得连连倒退。 雾茫茫都被路随的狠戾给吓到了。 如果刚才雾茫茫还心存侥幸的话,现在她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冷静,雾茫茫的智商已经全部回笼,路随这样的举措,背后的涵义不言自明。 再联想这次的活动,奖励据说是史无前例的高,不然宁峥不会有兴趣来参加,也不会下力气说服自己。 下午罗楷越在通讯器里说得话,也根本就是在诱\拐她来自投罗网。 “路随!你什么意思?你甩了雾茫茫,还不许我跟她交往啊?”宁峥被路随拎住领口又要挨揍的时候,大吼道。 路随一拳就打在宁峥的脸上,“我什么时候说是我甩了雾茫茫的?” 我艹,雾茫茫再也没办法旁观,迫不及待地跑到车边,拉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然后开始吼司机,“开车,开车,快开车。” 怂人就是这样,遇事就想逃。 可惜司机根本不听雾茫茫的,他也正看戏呢。 “咚咚咚。”雾茫茫旁边的车窗被人敲了敲,她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黑了一个眼圈的宁峥。 雾茫茫顺便再扫了路随一眼,他脸上还算干净,只是嘴角红了一团,还有血迹。 这是打架打完了的意思。 “咚咚咚”,宁峥又敲了敲车窗。 雾茫茫这才不情愿地落下车窗,主要是宁峥的表情有些狰狞。 “茫茫,当初是你甩了路随的啊?”宁峥说这话的时候,大有一种他特别冤枉的感觉。 他要是早知道是雾茫茫这个活宝甩了路随的,宁峥就是再喜欢雾茫茫也不敢去招惹的,这不是活生生打路随的脸吗? 爱情诚可贵,朋友价更高啊。 雾茫茫没回答宁峥,只是那眼睛去瞥路随,她哪儿敢当着大家的面说是她甩了路随的啊? “没有,我们是和平分手,大家不适合而已。”雾茫茫道,这话是回答宁峥的,但其实主要是说给路随听的。 宁峥给雾茫茫竖了个大拇指,然后转头上了后面的车。 等路随上车后,雾茫茫偷眼瞧了路随的脸好几次,其实主要是看他的伤。 路先生高高在上惯了,此刻骤然见他嘴角有淤痕出现,觉得还挺喜感的,反正雾茫茫幸灾乐祸的程度居多。 “很开心?”路随侧头看着雾茫茫,一脸的阴沉,“是不是还想拍张照啊?” 路随真是说到雾茫茫心里去了,可是当初上山的时候,手机就已经关机放到保险箱里了,组委会不允许大家带手机。 雾茫茫呵呵一笑,不说话。 车子是从专用通道进入山庄的,路随和宁峥也没有暴露在大家面前,这就是特权啊。 雾茫茫浑身黏黏腻腻的早就想洗澡换衣服了,所以也顾不得眼前的一团糟,直接回了房间。 等她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四点,大部分的人都已经退房,唯有路随还在等她。 “睡醒了?”路随问。 雾茫茫点了点头。 “走吧。”路随道。 好像又恢复了以前的模式,路随说什么,雾茫茫就听什么,那她当初说分手还有什么意思? 雾茫茫不否认她以前会被路随吸引。 这个人长得太好看,气势足,魅力更大,经济条件更是十分优越,从进化学的角度讲,雌性都喜欢这种雄性,基因好,又能为他们的后代提供良好的生存环境。 所以雾茫茫依然会为路随动心这是本能。 更何况,食色,性也,圣人都说过。 这女人到了一定年纪,知人事之后也会有生理需要,并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 雾茫茫昨天晚上的确被路随给取悦了,可这只是纯粹的生理反应,并不意味着她就放弃了自己的立场。 实际上雾茫茫刚从睡袋里爬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并决心要撇清关系。 雾茫茫咬了咬右手弯曲的食指关节,看着正在开车的路随的侧脸犹豫了半天,开口道:“你当初不是说好马不吃回头草吗?” 路随飞速地扫了雾茫茫一眼,“我是人不是马。” 雾茫茫只能呵呵,真是什么话都被路先生说完了。 “可是我是好马。”雾茫茫道。这样明显的暗示,路随应该听懂了吧? 雾茫茫探头去看路随,路随在红灯面前停下来,大大方方地转头任由雾茫茫看,“的确是匹好马,我骑着很舒服。” 雾茫茫气得双手抱住额头,用手掌根不停地敲脑袋,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79|Chapter 79 车行驶到岔路口的时候,雾茫茫开口道:“前面把我放下就行了。” 这个地方如果右转就是去湖区的路,雾茫茫可不想又被路随载到路宅。那种错误她犯一次就够了,不想再犯第二次。 雾茫茫清楚的知道,她和路随并不是感情破裂而分手,只是是真的不合适,即使勉强在一起,依然会是分手的结局。 “你回河滨路还是半山?”路随问。 河滨路就是雾茫茫当初的豪宅所在。 “我回半山。”雾茫茫道。 路随在路口直行,这让雾茫茫松了一口气。 路随看着雾茫茫如释重负的表情,垂下眼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还没到半山的雾宅,雾茫茫就让路随停下来了,她生怕被雾老板或者柳女士看见是路随送她回来的,到时候懒得解释。 雾茫茫看了看路随,以这人的心机不可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但是路随脸上一丝不悦的表情都没有,还亲自下车帮她开了车门。 “谢谢你送我回来。”雾茫茫接过路随手里的行李箱道。 路随随意地“嗯”了一声。 雾茫茫实在有点儿拿不准路随这种态度,这是进可攻退可守的意思么? 奈何雾茫茫是个急脾气,急着了断,根本不想跟路随玩暧昧。 所以雾茫茫走了两步后,又拉着行李箱往回走到路随的面前,“路随,我想我们都清楚我们是不合适的。同样的错误我不想再犯一遍,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路随没说话,但是眼神阴沉了许多。 雾茫茫觉得自己这样说可能有些不礼貌,又真诚地地补充道:“路随,我明白你的心意,能被你喜欢,我觉得很荣幸,可是我们真的不合适。” 路随的眉头微微一动,雾茫茫一看到他这种微表情,心里就跑神兽,下面绝对没有好话。 雾茫茫赶紧先发制人地道:“我知道你要说昨晚的事情。大家都是成年人,一时冲动而已。而且我不是输不起的人,既然我去参加了活动,就愿赌服输。” 雾茫茫觉得自己这姿态摆得很正,很不错。 “既然愿赌服输,那你昨晚反抗什么?”路随讥诮道。 “我哪有反抗啊?!”雾茫茫一脸含冤的委屈。 “哦。”路随闻言立即就笑了起来,而且笑容越放越大,雾茫茫很少在他脸上看到这样大幅度的表情,连话都忘记说了。 你别说,虽然路先生平时脸也挺好看的,但是他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更好看,牙齿很白,大笑时整个人都暖了不少,会让你有一种希望他永远保持现在这种心情的期望。 等雾茫茫从美色里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蠢的话,真心无法交流,她拖着行李箱转身就走。 “对了。”路随在雾茫茫的身后道:“别去买药吃,你现在应该是安全期吧?” 雾茫茫顿住脚步,她被气得还没顾上这个事儿呢,刚才在路上是想起要去买药的。 雾茫茫的确是在安全期,姨妈刚刚走的。 只是时隔这么久路随竟然还记得她的生理期,真是不可忍受。 雾茫茫回头瞪了路随一眼,然后飞快地拖着行李箱跑了起来。 两天后雾茫茫就直接回了a大,奇怪的是虽然才在这里待了半年时间,但是雾茫茫没来由地觉得她的宿舍好像才是她栖息的港湾。 开学照例很忙,做实验、查资料写论文,下学期能不能得奖学金就全靠这半年了。 研一主要是看各科成绩的平均分论英雄,但是也有研一就发出论文的人,那是妥妥的能拿奖学金。 雾茫茫囊中虽然不算太羞涩,但穷过的姑娘已经知道存钱了,丰厚的奖学金能免去她下一学年的学费,自然也要奋斗一把。 所以雾茫茫一回学校就陷入了忙碌中,将寒假发生的事情全部抛到了脑后,a大就好像她新开的地图一样,算是另一种新生。 郭雪峰的攻势比上学期更加热烈,每天买早饭不说,还外带一支红玫瑰,“茫茫,我二月十四那天去了你的城市呢。” “我不知道啊。”雾茫茫有点儿惊讶。 郭雪峰笑了笑,“我想着你爸爸受伤了,你肯定没有心出来过节,所以没给你打电话,但是那一天我想和你在同一个城市里呼吸。” 雾茫茫有点儿感动,这样诚挚而热烈的喜欢,好像只有在校园里的年轻人身上才找到了。 雾茫茫在自己的红杏微博上更新了一条新微博,“飞到我的城市,只是为了和我在同一个城市呼吸,感动。” 既然已经开启了微博,雾茫茫少不得又浏览的一下她的其他的小号,十三号红杏上面孤零零的躺着一条微博,“这枝红杏有点儿污。” 目前还没有人关注。 三月周末的阳光已经开始有了温度,雾茫茫美美地睡了个懒觉,在被子里赖了一会儿床,刚起床刷牙就听见有人敲门。 曾茹绫已经洗漱好了正在擦粉底,听到敲门声起身去开门,就看到一个长得巨帅的男人站在门口。 曾茹绫眼睛都快闪瞎了,恨不能双手捂住脸,天知道啊她的粉底才擦了一半,她还以为是隔壁来串门的同学,女生之间就不用顾忌形象不形象的了。 “你找谁?”曾茹绫强忍住钻地洞的心问道。 但是对方的风度十分好,看到她这张阴阳脸,丝毫没有表示出任何惊讶和奇怪,光凭这一点儿曾茹绫就给他打了九十九分,有史以来男人得过的最高分。 “我找雾茫茫,她在吗?”路随问。 连声音都好听得让人的耳朵会怀孕,曾茹绫又悄悄地给路随加了一分。 颜控的女人就是这么容易上当受骗。 雾茫茫耳朵尖地听到男人的声音,立即好奇地转过了身,她们这栋女生宿舍楼管得还算严格,连郭雪峰都没到过她们宿舍。 所以骤然听见男人的声音,雾茫茫当然好奇。 只不过这一看,雾茫茫就差点儿美吓尿,她连嘴边的白沫都没来得及擦,从阳台上打开里面的门就冲了过去。 雾茫茫完全没料到时隔一周之后,路随居然神通广大地敢到她宿舍来,她一定要去投诉管理员阿姨。 “小舅舅,你想起来看我的?”雾茫茫一脸假笑地迎上去,转头对曾茹绫道:“这是我小舅舅,我跟你说过的。” “小舅舅,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吧,我换了衣服就出来,我同学还没洗漱好呢。”雾茫茫说话跟连珠炮似地,生怕被人打断了。 曾茹绫这才又想起了自己的阴阳脸,虽然小舅舅很养眼,但是她也会不好意思啊,所以曾茹绫没有反对雾茫茫的话。 而路随则闲闲地开口道:“小舅舅?刚才我跟你们楼下的宿管阿姨说的是,我是你的小姑夫,你等会儿可别穿帮了。”路随伸手用大拇指替雾茫茫把唇角的一点儿牙膏沫擦掉。 雾茫茫就知道路随不会配合她的,她只能僵硬着脸笑着对曾茹绫道:“我小舅舅就是喜欢开玩笑。” 曾茹绫看着雾茫茫,一脸你欺负我智商低的表情。 雾茫茫的戏也演不下去了,直接将路随推到了门外,拽了他的手走到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才停下,“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我侄女啊。”路随脸上有止不住的笑容。 雾茫茫踮起脚扬起脸放到路随的眼前,“看吧,看完了就你走, 路随果然认真看了一眼,然后道:“你最近是不是上火了,有眼屎。” 雾茫茫一脚踩在路随昂贵的皮鞋上,然后就很没面子地跑回了宿舍,跟路随说话她会早死的。 雾茫茫回到宿舍立即去阳台上洗了脸,尤其仔细地洗了洗眼角。 曾茹绫已经上好了粉底,描了眉毛,上了口红,凑到雾茫茫身边来贼兮兮地道:“你小舅舅真帅啊,你缺不缺舅母?” 雾茫茫给了曾茹绫一个倒肘,“缺。” 曾茹绫翻了个白眼,“嘁,你就会骗我。” 雾茫茫不说话。 曾茹绫用肩头撞了撞雾茫茫的后背,“诶,话说这位到底是谁啊?看着可不像普通人。” 雾茫茫一边擦护肤品一边道:“我前男友。” “我去哦。”曾茹绫夸张地道:“怎么分手的?你怎么舍得分手的?就那张脸,看一辈子也不嫌腻啊。” 雾茫茫心想,我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呢。 “性格不合。”雾茫茫道。 正常人都会觉得“性格不合”四个字是敷衍,曾茹绫脑洞大开地道:“是不是他劈腿了?现在长得帅又有点儿钱的男人就是这样。他现在回过头又觉得你好了是吧?” “不是。”雾茫茫忍不住向曾茹绫倒了倒苦水,“管我管得特别严。早晨六点就要起床锻炼,晚上九点就要上床睡觉,还不许我打游戏,当着他的面儿还不能玩手机。最后把我养了三年多的号上的装备全部删了,我实在忍无可忍,你说是不是?” 曾茹绫一副完全不能理解雾茫茫的表情,“这多好啊。我要是有个人这么管着,我这腰上就不会有游泳圈了。”曾茹绫拎了拎她腰上的肥肉。 “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矫情。” 雾茫茫嘟嘟脸,男人合脚不合脚只有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外人只能看到路随的光环。 雾茫茫擦完脸,换了衣服梳头,这才打开门,路随果然就站在她宿舍门口,雾茫茫抬眼望去,附近宿舍的门全是打开的,一群女人在门框上探头探脑。 这年头,电视上和网路上的帅哥清一色都是小鲜肉,小白脸型的,比女人还嫩,难得出现路随这么个富有男人魅力的帅叔叔,一看就是有房有车的精英男士,大家自然要多看几眼洗洗眼。 再看路随,那叫一个悠然自得,早已经习惯万众瞩目了。 “走吧。”雾茫茫对着路随没好气地道。 她才走出几步,曾茹绫就追了出来,“茫茫,那个,那个……你晚上会回来吧?八点半之前一定要回来哦。” 雾茫茫朝曾茹绫摆了摆手,放心吧,等下她就把路随处理了,中午还能赶上回来吃午饭。 走到一楼,雾茫茫将路随拉到宿管阿姨的面前,冷着脸激动地道:“阿姨,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放个男人进来啊?他骗你的,他不是我小姑父,我没有姑姑。你这样放他进来,不怕咱们楼上的女生出事儿啊?” 80|Chapter 80 宿管阿姨很奇怪地看着雾茫茫,似乎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雾茫茫立即意识到路随又耍了自己,他根本没说是自己的小姑夫。 雾茫茫只能万分尴尬地往外走。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路随朝宿管阿姨微微一笑,然后宠溺地揉了揉雾茫茫的脑袋。 宿管阿姨对着路随笑了笑,“没事儿。”然后将路随的身份证还给了他。 连证件照都那么帅的男人,怎么可能缺女人嘛,宿管阿姨对路随放心得很,一看就不是随便的男人。 雾茫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背后的宿管阿姨对路随道:“那个,追这小姑娘的人有点儿多哦,你要多长个心眼儿。” 雾茫茫听了差点儿没从门口的阶梯上摔下去。 “谢谢王姐,我会注意的。”路随道。 雾茫茫在这儿住了半年了,都不知道宿管阿姨姓王,结果路随才来这一会儿都知道喊王姐了,小嘴真够甜的啊。 刚走下楼梯,雾茫茫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正骑着自行车过来的郭雪峰。 郭雪峰看到雾茫茫,奋力地蹬了几下车,冲到雾茫茫的跟前停下来,“茫茫,我特地去城西老王记给你打包的皮蛋瘦肉粥。” 虽然已经开了春,但a城还在经历春寒料峭,雾茫茫身上还穿着大衣,而郭雪峰只穿了件薄薄的长袖t恤还热得冒汗,应该是为了怕粥冷掉,所以自行车骑得飞快赶过来的。 雾茫茫接过粥桶,心里既有感激,又有忏愧,“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的。” 郭雪峰笑道:“我自己也喜欢吃的,所以才去的。” 雾茫茫知道郭雪峰这是哄自己的,正要说话,就见郭雪峰如临大敌地看着她的身后,“他是谁?” 雾茫茫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路随出来了。 “路随。”路随站到雾茫茫的身边,朝郭雪峰伸出手。 郭雪峰愣了愣,有些局促地伸出手回握路随,自我介绍道:“郭雪峰。” 雾茫茫看着郭雪峰的局促,没来由就对路随感到生气,像郭雪峰这样的学生面对他根本毫无招架之力,路随这就是胜之不武。 郭雪峰看了看路随,又看了看雾茫茫,脸上有受伤的委屈还有自卑的难堪,“我先走了。” 雾茫茫的桃花太多,终于将对她最好的人气走了。 雾茫茫看着郭雪峰孤孤单单的背影,心里涌起的内疚简直快要把自己淹没了。她虽然没打算跟路随在一起,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的人配不上郭雪峰的一片赤诚,她害怕郭雪峰跟自己在一起,反而会害了他。 郭雪峰一走,雾茫茫对路随更没有好脸色,一味沉默地往前走。 “把粥喝了吧,等会儿冷了伤胃。”路随道。 雾茫茫没说话,路边的小林子里刚好有长椅,她走过去坐下,揭开粥桶的盖子,小口小口地吃起粥来。 其实雾茫茫是不吃皮蛋的,但是老王记的皮蛋瘦肉粥特别的鲜香滑口,她吃了一次就喜欢上了,郭雪峰一到周末就会骑把小半个城去给她买。 以后大约是吃不上了,雾茫茫的眼角有些湿润,她自己都没料到她会因为郭雪峰而落泪,真的真的是个很好的男生。 路随自然也看到了雾茫茫眼角滑落的那滴泪,小姑娘通常只能看到男人最好的一面,丑陋都是藏在阴影里的,那可能需要一辈子去发现。 雾茫茫一边喝着粥,一边用指尖擦了擦泪湿的眼角,偶尔拿眼睛去偷瞥路随,这个人惯来沉得住气,悠悠闲闲地坐着端赏不远处正在读英语的女学生。 “你究竟想怎样?”雾茫茫喝完粥,实在忍不住地问路随。 “你知道的,茫茫。”路随看着雾茫茫道。 那眼神让雾茫茫有一种被捕猎的错觉。 雾茫茫激动地站起来,“可是我们不合适,我也配不上你。” 路随对雾茫茫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然后道:“我可以拉低档次配合你。” 雾茫茫被路随气得倒仰,心里暗骂追女人还这样毒舌?这能是真心的吗? “我要去实验室了。”雾茫茫懒得再理路随,怕把自己气得早生华发。 “我送你过去。”路随也站起身。 “不用、不用。”雾茫茫很没种地提起粥桶就开始拔腿狂奔,她打从心底害怕路随,大概也是害怕自己会动摇决心。 以路随的性格当然不能在校园里跑步去追雾茫茫,所以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雾茫茫一路狂奔到实验室,差点儿喘不过气来,等坐了一会儿之后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行为,实在太过幼稚。 幸好之后路随再也没有出现过,雾茫茫在实验室里待到晚上八点附近,才被曾茹绫的夺命连环call给召回了宿舍。 不过雾茫茫还没走到宿舍那条路,在拐弯处就被曾茹绫拦了下来,“你前男友走了?” 雾茫茫点了点头。 曾茹绫拍了拍雾茫茫的肩膀道:“你真行啊,追你的男人一个比一个高富帅,我真为我表哥担心,郭雪峰根本就降不住你。” 雾茫茫笑了笑,“我又不是龙、虎,什么降不降的。” “茫茫,我就帮我表哥问一句,你对他究竟是什么想法啊?”曾茹绫收起了玩笑的神情。 雾茫茫微微低下头,脚无意识地踩在地上一颗小石子儿上来回转动,“我觉得郭师兄对我特别好,人也很正直、热诚。” “但你并不喜欢他对吧?”曾茹绫一下就抓住了重点。 雾茫茫看着曾茹绫道:“可是我这一辈子没想要找自己喜欢的人,我只想找一个一直爱我一直对我好的人。” 曾茹绫还处在对爱情充满了幻想和憧憬的阶段,有点儿不理解雾茫茫这种心态,“但是你也可以找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啊。” 雾茫茫有些羡慕地看着曾茹绫,她曾经也是这么想的来着,但是现在却觉得太难太难。 对于雾茫茫来说,男女相处里爱情已经不再是她追求的主要目标,只要大家性格适合、相处得舒服这就够了。 曾茹绫没有得到雾茫茫的答案,想了想才道:“我知道我说的话可能有点儿过分,但是我还是得对你说,如果你不喜欢我表哥,就不要答应他,因为那样会更残忍,他是希望你喜欢他的。” 雾茫茫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曾茹绫看着雾茫茫脸上那种落寞的表情,也知道自己有点儿残忍。其实这个是雾茫茫的私事儿,她根本不应该插手的。 雾茫茫拉了拉曾茹绫的手,“你不说,我也知道该怎么做的,我不能害了郭师兄。” 雾茫茫抬头看了看天空,上面有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寂寥得就像她的心情一样。 她爱的人离开了她,喜欢的人又相处不来,而喜欢自己的人,她又忍不下心去伤害,感情这条路似乎每一条都走进了死胡同。 曾茹绫的手机响起微信提示音,她扫了一眼屏幕,拉起雾茫茫的手道:“走吧。” 转过小路,就是雾茫茫她们的二号女生宿舍楼。 雾茫茫的心底闪过一丝奇怪,但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过了五秒钟雾茫茫才奇怪地问道:“今天我们宿舍楼是停电了吗?” 整栋宿舍楼一盏灯都没亮,这太不可思议了,黑漆漆的一片,像只巨大的方形怪兽。 曾茹绫笑着不说话。 突然间雾茫茫的眼前一亮,整栋宿舍楼基本是在同一时间亮起了灯,远远地看着,那些亮灯的房间恰好组成了一个英文单词“love”。 宿舍楼下郭雪峰手里抱着一大束红玫瑰紧张而略带害羞的看着雾茫茫,他背后还有两个男生帮他牵着横幅,上面写着“茫茫,做我女朋友好吗?” 看热闹的人全部在起哄,“答应他,答应他。” 雾茫茫侧头看了看曾茹绫,难怪她刚才要对自己说那些话了。 郭雪峰沿着人群让开的通道走到雾茫茫的跟前,将玫瑰花束往前一递,“茫茫,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雾茫茫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她已经答应了曾茹绫不会回应郭雪峰,可是如果这种情况拒绝郭雪峰的话,对他的打击也是巨大的。 偏偏这时候路随还要来凑热闹,他就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看不清表情,可是就像一座山似地压在雾茫茫的心口。 “答应他,答应他”的吼声还在继续,所有人都喜欢看到“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快乐是所有人的事情,悲伤却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舔舐。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雾茫茫木着一张脸说道。 周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郭雪峰听了之后,脸上几乎没有出现任何诧异,他苦笑道:“其实我早晨就料到了,只是今晚的事情我很久之前就拜托了同学、朋友,虽然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我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万一出现奇迹呢?” 郭雪峰再次将玫瑰花束递给雾茫茫,“茫茫,玫瑰很衬你,请你收下吧,做不了男女朋友,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这一刻,雾茫茫觉得自己实在太坏了,本来有些错误她是可以阻止的,可是她放任了,任由郭雪峰越陷越深,深深的伤了这个极好极好的男孩儿。 “对不起。”雾茫茫是想哭来着,可又觉得自己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 周围的人有唉声叹息的,也有骂雾茫茫的,当然也有少部分人表示可以理解,总不能因为你喜欢我,我就得喜欢你吧? 雾茫茫回到宿舍后,整个晚上都没睡着觉,半夜爬起来将微博打开,把所有的红杏微博删除得一干二净。 81|Chapter 81 周一早晨雾茫茫刚起床,就见隔壁的李彤探个头进来说,“茫茫,昨天那个到你们宿舍的大帅哥来了,在楼下等你呢。” 说实话雾茫茫没有料到路随居然还在a城,而且一大早就跑来了。雾茫茫匆匆洗漱完毕就跑下了楼。 倒不是她急着见路随,而是路随本身就是一出戏,大家看到他就能脑补出各种狗血故事来。 雾茫茫的故事经过两天的发酵,基本已经统一出了主流情节,说她是被某老总包养的情/妇,后面的分支故事就多了。 善良一点儿的说是某老总觉得雾茫茫才是他真爱,所以分手后又再次回来找她。 狗血一点儿的就说雾茫茫是卷款逃跑被人来追赃了,又或者是雾茫茫爱上了小鲜肉,所以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结果某老总不放人。 曾茹绫把这些故事版本都绘声绘色地给雾茫茫讲了一遍。 其实她也不确定雾茫茫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但是所谓的前男友气场太足,而和雾茫茫争夺a大校花宝座的那位舞蹈系才女更是将路随的周身穿戴都扒了一遍,虽然没有什么干货,可是手上那支百达翡丽的限量表已经显示了路随的财力。 这年头有钱的三十几岁的男人和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在一起,一万个人里面恐怕也找不出一个人会觉得他们是真爱的关系,权\色交易似乎已经成了这类故事的封面。 而雾茫茫虽然衣服、鞋子和包包的牌子都很不错,可是至今雾茫茫的父母和亲戚都没有出现过,平日花钱虽然说不上捉襟见肘,但是也绝对不是豪气的主儿,这种矛盾越发佐证了她家境一般,全靠金主支撑生活的事实。失去金主,自然就穷困潦倒只剩随身可带走的衣服鞋袜了。 “茫茫,你以前是不是真的……”曾茹绫小心翼翼地问出,生怕伤害了雾茫茫的自尊心,毕竟不是很光彩的过去。 但是如果雾茫茫真是被人包养的情/妇,曾茹绫就要和她保持距离了。 可是这种事情,就算雾茫茫说不是,大家估计也不会信任她的。 雾茫茫也的确是对曾茹绫说的“不是”,不过大家看她的眼神依然带着很多怀疑。因为除了路随之外,宁峥、沈庭都是高富帅的典型代表,雾茫茫过去身边围绕的这些人实在让人不能不误解。 三人成虎,众口铄金,雾茫茫这两天的日子绝对不好过,连路上遇到郭雪峰,对方都避之不及,好像喜欢过雾茫茫这样的人是一种极端耻辱的事情。 雾茫茫走到楼下就看到了路随。 今天路随穿着运动风的休闲服,和他平时的风格差别有点儿大,此时正骑在自行车上。 雾茫茫扫了一眼那自行车,果然是钱多的骚包,法拉利的自行车可真炫目,雾茫茫目测路随这辆车离被偷的时间也不远了。 “你怎么来了?”雾茫茫在路随三步远的距离处站定,双手插在卫衣的口袋里,一副划清楚河汉界的意思。 路随从车篮里拿出保温桶递给雾茫茫,“我来给你送早餐。” 雾茫茫完全没想到路随会是这个画风,她没伸手,雾茫茫太了解路随这种人了,无利不起早,他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么? “我不要。”雾茫茫冷着脸道。 “我五点钟就起来给你煲粥了,你喜欢的鱼片粥。”路随道,“还有春卷和牛奶。”路随又将一个保温杯递给雾茫茫,里面是雾茫茫在路宅就喝惯了的牛奶。 当初还在一起的时候,路随还说过要带她牧场,亲自去挤牛奶的。 可惜雾茫茫不是吃货,这也不是东山赛场了,她可没有饿得头脑发晕。 “路随,我跟你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这是找不到女人了吗?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雾茫茫道。 “我不觉得是浪费时间。”路随淡淡地道。 雾茫茫拿“死缠烂打”的路随根本毫无办法,只能开启嘲讽模式,“呵,你可别告诉我什么分手后才意识到我是你真爱,离了我你就活不了之类的话。” “那倒不至于。”路随的手撑在自行车把手上轻轻笑道。 雾茫茫是真不理解路随的心态,她脸可没那么大觉得这世界上路随就再也找不到一个比自己更好的人,所以路随的态度就越发值得推敲了。 像他这种人吧,不说心高气傲,但是追女人低声下气到这个地步,这可不是路随的做派。 但说是打击报复吧,雾茫茫又觉得路随应该没那么无聊。 “如果我说,你离开之后,我发现吃再美味的东西都像没有盐一样,你会不会相信?”路随道。 人之所以成为高等动物,那是因为他们有情感有更高层次的需求,那种需求不再局限于只追求生存和安全,他们需要被爱、被尊重、被需要,追求人生价值的自我实现。 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些需要在某些时候甚至比生命来得更为珍贵。 “像盐一样珍贵”的经典童话故事雾茫茫是听过的。 “少吃点儿盐也不是坏事,上了年纪患高血压的风险就大了,少吃盐好。”雾茫茫可不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所打动。 路随探过身低头在雾茫茫耳边轻声道:“你真的觉得我老了?” 语气温柔而危险,虽然雾茫茫觉得自己是不会妥协的,傻子才会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可是鉴于对路随本能的崇惧,雾茫茫还是没敢再拿路随的年纪说话,那个错误的夜晚,她可没少被折腾。 被路随这样威胁,雾茫茫对他更加没有好脸色,转身就往前走,她还赶着去教室呢。 路随骑着车不快不慢地跟在雾茫茫旁边,雾茫茫恼火地转头道:“你能不能别跟着我?!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你这种非逼得别人对你低头的性子!” “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路随问。 雾茫茫不知道,但是她的好奇心已经开始冒泡,所以停下了脚步。 路随笑了笑,笑得跟老狐狸一样,“我就喜欢你这种跟我对着干的干劲儿,很有趣。” 特么这么哪里来的蛇精病啊?雾茫茫都怀疑路随是不是被人穿越了,换了瓤子了。 路随一直跟着雾茫茫到了教学楼下,而且雾茫茫觉得他还有要跟着自己进教室旁听的趋势,真是让人没法儿活了。 周围已经有人开始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的同学已经把我们传得很难听了,都说我是被包养的了。”雾茫茫跺着脚道。 路随轻轻皱了皱眉头,“清者自清。” “你什么都不懂?!”对于雾茫茫来说她的心理并没有路随那般强大,她或许可以高冷地面对那种无稽之谣言,但内心却渴求被人知道她并不是那样的人,她也不愿意失去曾茹绫她们那样的同学和朋友。 “把早饭吃了,这些事情我会替你解决的。”路随将保温桶再次递给雾茫茫,“茫茫,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这一次我们可以有不同的相处方式,以前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雾茫茫眨巴眨巴眼睛,她是不怕路随讽刺她、嘲笑她的,最怕就是路随这种柔和的态度,简直就是包着糖衣的□□。 “吃吧,你吃了明天我就不给你煲粥了。”路随道。 还有明天?!路随一出手就捏住了雾茫茫的七寸,雾茫茫只能乖乖地接过去,“那我们可是说好了,明天不许再给我送早餐了。” “嗯。”路随应了一声,将雾茫茫领到教学楼前的小花园里坐下。 雾茫茫尝了一口粥,路随的手艺一向不错,“我怎么觉得你对我们学校这么熟呢?” 路随笑了笑,“是比较熟。”他看了看手表,“吃吧,快上课了。” 之后的一整天雾茫茫再也没见到过路随,不过这一天雾茫茫过得也不算无聊,下午和晚上,导师和辅导员都分别找雾茫茫谈过话,告诉她不必介意那些流言。他们也不会听信。 雾茫茫一听就知道路随肯定找过他们去澄清了。 就连曾茹绫在雾茫茫回到宿舍的时候,也一改过去两天的疏离而笑着迎了上来,不好意思地朝雾茫茫笑道:“我帮你把开水打好了。” 只是一句话,彼此就前嫌尽释。 晚上曾茹绫缠着雾茫茫问她和路随的故事。 “我不信你是嫌弃人家路先生的年纪,人也不过才三十出头,正是最有魅力的年纪,就那张脸就能让你忍人之所不能忍了。换了我,打死我也不会分手的。”曾茹绫道。 雾茫茫不说话。 “你就一点儿都不喜欢他?”曾茹绫问,“这不能吧?” 雾茫茫本来是打定主意死不开口的,但是耐不住曾茹绫太会缠人,不得不将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她。 “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居然删我装备,简直就是齐天大恨。管我跟管孙子似的,什么事情你要是不听他的,他总能变着方儿地让你服从他,不打你也不骂你,反正一定有办法让你认怂。你是不知道啊,我跟他吵了架,别人谈恋爱,都是男生哄女生,我们不是的,一定是我去讨好他,还得给他说好话,我都能出一本书,书名就叫《情书大全》了。”雾茫茫这话匣子一打开,也就收不住了。 “而且他们那一家子的人太难讨好了。我就跟丑小鸭混入了白天鹅群一样,这个做得也不对,那个做得也不好,这也要学,那也要学,学历不够好,没在全球排名前十的学校留过学,这些都是不可饶恕的缺点。实在太累人了,我觉得我就是再重生一次也没办法达到他们的期望。”雾茫茫耷拉着肩膀道。 曾茹绫默默地听着,然后问了一句,“那你把心里这些牢骚告诉过路随吗?” 雾茫茫愣了愣,然后才道:“告诉他也没有用啊。” 曾茹绫想了想,“我觉得你也有些不对,茫茫。” 雾茫茫立即对着曾茹绫瞪大了双眼。 女孩子交朋友有个最大的特点,她们是感情动物,想的是“你是我朋友就该无条件支持我,不管我对还是错,你都得站在我这边”,这才叫闺蜜。 “你别瞪着我啊,眼睛这么大,瞪着我怪吓人的。”曾茹绫举手假装投降。 “我这是就事论事。”曾茹绫坚持道,“你想想,你都没努力过,就判了人家死刑,反过来还一副受害人的样子,这肯定不对啊。” “我还要怎么努力啊?”雾茫茫不服气,“我已经竭尽全力听他的话了,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事事以他们家为先了还要怎样?他居然连我最后打游戏的权利都剥夺了,我是忍无可忍。”雾茫茫气得直呼气。 “那你想过没有,正是因为你这样配合,可能路随才会误会你都是愿意的,当然他不让你打游戏是他不对,但是他出发点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健康做想啊,再说了你这就是找借口,你们分手以后也没见你打多少游戏啊?可见这都是借口。”曾茹绫道。 “诶,你倒是哪边儿的啊?”雾茫茫气道,“小屁孩儿。” 曾茹绫翻了个白眼,“我当然是你这边的啊。你别看我年纪小,可是道理这个东西,不是年纪越大就越懂的。你是典型的当局者迷。” 雾茫茫不想再跟曾茹绫说话。 曾茹绫摇了摇雾茫茫的手臂道:“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告诉你,我听完你的故事,虽然觉得路随很强势,可我至少看到了他的努力,但是你只是一味的忍受,说得好听点儿是忍受,其实难听点儿就是被动,特别被动,你并没有为你们的感情努力过。” “我还要怎么努力啊?我这样也学,那样也学,还得忍受他姑姑的各种挑剔。”雾茫茫觉得太冤枉了。 “好吧,那也算努力,那你怎么不想想你为什么愿意去学?茫茫,你都不知道你多幸运,你有一个喜欢的人,他也喜欢你。可是你却不愿意跟他去沟通,我一个旁观者都能听出他多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你人家能跟你结婚啊?他小姑姑说你坏话的时候,他可是半点没有犹豫地力挺你的。我相信只要你跟他好好沟通,他一定会帮你的。是你太喜欢他了,所以不想让他的家人觉得你不好,才努力去配合的是不是?后来压力太大,你就当了逃兵。可怜人家路随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还被你嫌弃年纪大。说实话,他能回过头再来追求你,你真是祖上烧了八辈子高香了。” 雾茫茫虽然不能说曾茹绫说的话不对,可是这味儿怎么听怎么有些别扭,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被路随收买了?” 曾茹绫立即跟炸了毛的猫似的,“你这是什么话呢?我好心给你分析问题,你居然这样想我。那好啊,我求之不得你跟路随分得死死的,这样的好男人我还等着排队呢。” “抱歉,我不该这样误会你。”不管是不是误会,雾茫茫都先道歉了再说,因为实在不愿意失去曾茹绫这样的朋友。 “看不出你这样年纪轻轻,分析起感情问题来还一道儿一道儿的,你这是谈了多少次恋爱啊?”雾茫茫笑着问。 曾茹绫不服气了,“我虽然没谈过几次,但是我看了很多书啊。开卷有益嘛,而且我看你,虽然谈了不少恋爱,但一直都是糊里糊涂的。” 雾茫茫躺在床上看着蚊帐雪白的顶子,反问自己,难道她真的没有努力过? 82|Chapter 82 前尘往事浮现心头,入睡有点儿困难,雾茫茫开了微信刷朋友圈,龙秀娟又在显摆昨晚参加的慈善宴会,城中大腕儿齐聚,各界大佬纷纷慷慨解囊云云。 路随以一千万的价格拍得现代著名雕塑家的新作《力量》,谁谁又拍得了某著名大牌导演的画作《向日葵》等等。 介绍得真够详细的,龙秀娟现在可是比雾茫茫当年红得多的微博大v,因为她好像在不为人所见的上层阶级里为喜欢窥视的老百姓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 雾茫茫按黑屏幕,心里想着明天终于不用看到路随了,看到他就压力山大。 一大早依然有课,雾茫茫和曾茹绫还有同宿舍的戴婷婷一起刚下楼就看到了站在大楼对面的路随。 路随手里提着几个麻黄色的纸袋子,走近一看,上面果然印着某著名快餐的图案,很多人喜欢在这家买早餐。 “你昨天不是答应了不送早餐了吗?”雾茫茫指责地看着路随。 说实话,郭雪峰送早餐的时候,雾茫茫一点儿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这件事换到路随身上,她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违和,这是明知道大灰狼在扮演小羊羔却无法戳穿他的感觉。 “不是给你的。”路随将两个纸袋分别递给曾茹绫和戴婷婷。 曾茹绫打开一看,“哇,是我喜欢的豆浆和油条,还有法风烧饼。谢谢啦,姐夫。” 戴婷婷要文静和害羞一点儿,只是轻轻说了句“谢谢”。 那人的手软,曾茹绫早餐到手之后直接就将戴婷婷给拽走了,“走啦,不当电灯泡了。” 雾茫茫觉得曾茹绫真的是毫无节操,当初为了吃个早饭,让自己先不要答应郭雪峰的追求,现在又为了一份早餐,就把自己给卖了。 雾茫茫看着路随手里剩下的那个纸袋子,扬扬眉不说话。 “放心,我没有食言。这是我的早餐。”路随道。 此时此刻,不食言好像比食言还可恶,雾茫茫觉得自己的胃有点儿痛了。 “你怎么又过来了?你不是……”说到这儿雾茫茫赶紧住嘴,差点儿说漏了,显得她好像很关注路随的行踪似的。 “昨天宴会结束时赶过来的。”路随笑道。 雾茫茫看着路随眯了眯眼睛,人呐,有时候太聪明了特别不好。 “那你慢慢吃早饭吧,我还赶时间呢。”雾茫茫拔腿就跑,大早晨的校园里跑步的同学真是不要太多,所以雾茫茫也不算突兀。 虽然雾茫茫的腿也不算短,但是路随总是能轻轻松松和她并肩而行,而且一身运动风的路随跑起步来画风显然比穿着牛仔裤的雾茫茫更适宜。 “你这么久都没锻炼吗?跑这几步就喘成这样?”路随说话都不带一丝喘的。 雾茫茫被路随的话气得岔了气儿,泄气地停下来,想凶路随几句吧,可脑子里不由自主就冒出了昨晚曾茹绫的话来,面对路随时就不那么理直气壮了。 虽然态度软化了,但是雾茫茫的决心是丝毫没有改变的,有些事不是好好沟通就能解决问题的,那是能力问题。 雾茫茫转了个弯儿去面包店买了一只肉松面包和一盒牛奶,教学楼不许带早餐进去,虽然并未令行禁止,但雾茫茫是个好同学,一向不违反规定。 所以她去了楼前花园里的长椅上坐下,路随在雾茫茫身边坐下,雾茫茫就跟被咬了似地跳起来,“噔噔噔”走到右边的长椅上坐下,动作虽然幼稚,但幼稚就幼稚吧。 路随这回倒是没跟来了,雾茫茫用余光扫到他正从纸袋里拿出一个保温饭盒和一个保温瓶出来。 花园并不大,椅子也就三、两张,一对儿小情侣拿着早餐走进来时看了看雾茫茫,又看了看路随,那个女生胆子大点儿,走上来对雾茫茫道:“同学,您看您能不能去那边坐坐啊?” “您”字都用上了,雾茫茫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不同意,都是一个学校的同学互相帮忙本就是应该的,何况是这样的小事儿,阻碍人家谈恋爱是很不道德的。 雾茫茫正要收拾早饭,就听见路随道:“你们坐我这边来吧。”路随很自然地就走到了雾茫茫身边坐下。 这下可就方便雾茫茫参观路随的饭盒了,里面是五颜六色的寿司团,雾茫茫一直就迷恋米饭,对西餐什么的都是讲究,面包更不可能是她的爱,这会儿看着路随吃着寿司,喝着她的牛奶,心里的“怨气”就咕嘟咕嘟往上冒。 路随这就是故意的!他根本不喜欢这种样式的早饭的。当初在路宅,他都是咖啡和枫糖饼,寿司与牛奶那是雾茫茫的style。 “幼稚!”雾茫茫低声骂了路随一句。 “要吃吗?我可以分给你。”路随很大方地将饭盒往雾茫茫眼前一递。 雾茫茫一副不食“嗟来之食”的表情,偏过头继续啃自己的面包。 “你今天怎么不骑自行车啦?”雾茫茫问。 “丢了。”路随不在意地道。 雾茫茫心想果然被她料中了,“新自行车很容易丢的。” 路随笑着看了雾茫茫一眼,雾茫茫就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她关心他的自行车干什么? 努力快速地啃完面包,雾茫茫拍了拍手站起身,旁边那对小情侣也站了起来,那男生走过雾茫茫和路随跟前时,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既然认识坐一起就好了嘛。” 还是女朋友比较讲道理,用力拉着那小男生往教学楼走。 雾茫茫侧头去看路随,这人居然还在笑。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雾茫茫天天看着路随给曾茹绫和戴婷婷送早饭,让她神经错乱得都以为路随实在追她室友了。 雾茫茫有种被边缘化的感觉,而曾茹绫还火上浇油地说她是自己作死,“人家给你送早饭你就吃呗,你自己不吃,又反过来对我和婷婷羡慕嫉妒恨,茫茫,你这思想品德可没修及格啊。” 雾茫茫气得都只能笑了。 到周末时,早饭是曾茹绫下楼拿上来的,一打开她就大呼“幸福”,里面是各式广式小点心,榴莲酥、栗子酥、鹅肝酥、山药松仁饺、千层萝卜酥,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千层萝卜酥更是雾茫茫的心头好,她看到盒子上的包装,那是a城最出名的广式早茶餐厅的出品。 “真奇怪,吃着好新鲜,就像刚出炉的一样,可是这么稻田记不开张啊。”曾茹绫嘀咕道,“茫茫,看来你这位前男友挺神通广大的嘛。” 雾茫茫不说话,又听见曾茹绫道:“咦,这粥好香啊,不是稻田记的口味儿,真奇怪,哪里买的,太好吃了。” 戴婷婷也连连点头,“我也觉得好吃,肯定煲了很久,茫茫你要不要尝点儿?” 雾茫茫摇了摇头,可是片刻后她又敌不过自己的好奇心,拿起勺子尝了尝那个粥,是路随的味道。 雾茫茫放下勺子,说不上心头是个什么滋味,好像特别特别的生气,明明只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共享了,失落和醋意接踵而来,让人防不慎防。 在那么一瞬间雾茫茫甚至有想掀翻桌子的冲动。 这种冲动过于丑恶和可怕,以至于雾茫茫在听到戴婷婷说“我给你盛一碗吧”的时候,都忘记了反应。 片刻后雾茫茫拿起包道:“你们吃吧,我先出去了。” 曾茹绫含住已经逃到了门边的雾茫茫,“喂,雾茫茫,我跟你说,你就作吧,越作越死得快,这年头好男人都是稀缺货,你以为人家会一直在背后的等着你回头啊?就隔壁那个李彤,这一个礼拜天天换衣服准点儿出门等着偶遇你家路先生呢,你要是铁了心拒绝就趁早说一声,我也好跟李彤公平竞争。” 雾茫茫顿了顿,回头道:“那你就跟李彤公平竞争吧。” “诶,你……”曾茹绫被气得跳脚,对着戴婷婷抱怨道:“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戴婷婷笑道:“吃你的吧,就李彤那样儿的,路随肯定看不上。” 雾茫茫出门时脑子一团混乱。 刚才那种恶意的冲动她似曾相识,和高中时她对那个他的占有欲如出一辙,甚至到了受不了他看别的女生一眼的地步,生怕下一刻他就会发现她是那样的坏,转而喜欢上别的人。 雾茫茫现在想起来当然觉得那时候的自己滑稽可笑,人会不会离开,并不是你越在意他就越不离开的。 那种感情雾茫茫自问没有勇气再经历一次。 她知道自己很不识好歹,在别人眼里一看即明的选择,在她心里却怎么也过不了那个坎儿,一切都是枉然。 受过伤害的人只会将自己包裹在茧里,不敢再轻易伸出头,当然也会有历经千帆任然保持天真的人,可那样的人神经大概得有巴黎的下水道那般粗。 雾茫茫抬起头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食堂门口,民以食为天,她的肚子显然饿了。 打了一碗粥,买了一杯牛奶,以奶下粥,这也算是雾氏独家吃法了。 食堂里此刻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人,雾茫茫选了窗边坐下,刚将牛奶的吸管插在杯子里,就见路随坐到了她的对面。 这个人总能将她最阴暗的一面激发出来,雾茫茫索性垂下眼皮假装看不见。 “勺子上好像还有油没洗干净。”路随出声道。 雾茫茫虽然很不想搭理路随,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舀粥的勺子,好像是有点儿油腻腻的感觉,顿时胃口全无。 雾茫茫推开面前的粥碗,对着路随道:“你是不是公司倒闭了一天到晚这么闲?” 说完这句,雾茫茫又摆上嘲弄的神色道:“不过也没关系,粥熬得那么香,你就算失业了也可以去开粥店,保证很多小女生支持你的。” 路随略微诧异地抬了抬眉头,雾茫茫看了就懊恼自己没管住嘴巴,这话说得太酸,真是丢脸。 “我这是都是为了谁,大小姐?”路随笑道。 “反正不是为了我。”雾茫茫赌气道,她可没吃人的嘴软。 路随焉能不知道雾茫茫那点儿心思,只是没有戳破,不然眼前人肯定要恼羞成怒。 “走吧,去吃饭。”路随站起身,“跟什么作对都好,别跟自己的身体作对,太傻了。” 雾茫茫也没有再矫情,站起身道:“我在你眼里还有智商吗?” 路随一下就笑了起来,“当然有。” 83|Chapter 83 雾茫茫跟着路随去的地方是学校的教室宿舍区,“这里面也有餐馆吗?” “是啊,路氏餐馆。”路随道,领着雾茫茫上了六楼。 雾茫茫叹息一声,她早就该想到的。 六楼左右两套房子都被路随买了,中间打通成了一个两百平米左右的大房子,装修风格是雾茫茫钟情的文艺清新范儿,墙纸是花卉纹,显然不是路随喜欢的格调。 “当初你说要来a大读研的时候我就让人准备了。”路随打开冰箱给雾茫茫拿了一罐牛奶。 这姑娘养得细皮嫩肉,白得跟日光灯一样,牛奶可是功不可没。 雾茫茫低着头喝了一口,心里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她觉得自己被路随给养坏了,胃口给养刁钻了。 路随替雾茫茫盛了鱼片粥,又动手给她做了个白灼菜心。 “明天我出差,我让安妮过来给你送饭好不好?”路随道。 “那我资本主义大小姐的帽子恐怕一辈子摘不下来了。”雾茫茫道:“不用你操心,食堂我都吃了大半年了,身体状况一切都很好,抵抗力增强了。” 路随抿了抿嘴唇,克制住了想说的话,“那我把这里的钥匙留给你。” 雾茫茫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太怂了,怕路随做什么,于是开口道:“你能不能别这样,我们现在什么关系都没有,我拿你的钥匙干什么?” “我想着你们宿舍洗澡不方便嘛,浴室你有浴缸,你可以泡泡澡,浴盐是你喜欢的牌子,精油我替你选的天竺葵。”路随道。 雾茫茫最讨厌路随这种“恶魔的诱惑”了,让她毫无招架之力,要说a大真是什么都好,唯一就是浴室太拥挤了,女生洗澡又慢,每次排队都要等很久,这让雾茫茫每天都要浪费很多时间。 雾茫茫挣扎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摊开了手掌,任由路随将钥匙放到她掌心里。 “你既然早知道,怎么不早给我钥匙?”雾茫茫现在开始倒打一耙了。 路随点了点她的鼻尖道:“我不走,给你钥匙,你肯收吗?” 的确是不肯收的。 雾茫茫嘴硬地道:“那你最好多走几天。” 好像是一言成谶,路随这一走就是半个月,雾茫茫心里倒是没什么,而曾茹绫和戴婷婷这一对儿先后被郭雪峰和路随惯坏了的人倒是成天唉声叹息早晨要自己买早饭了。 “茫茫,最近怎么没看到路先生了啊?”曾茹绫 “大概是被我作走了。”雾茫茫站起身拍拍曾茹绫的肩,“没事儿,等我过几天再给你们找一个送早饭的。” “欸,我跟你说认真的呢。”曾茹绫一把拉住雾茫茫,“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我不知道。”雾茫茫是的确不知道,她感情这条路一向是走得浑浑噩噩的。 “我跟你说,路先生那样的人分分钟都有人在惦记,我说你端得也够久了,人家不在你适当的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保准儿他明天就来了。你这边一点儿暖意都不给,就是世纪大暖男也得被你冻成冰棍不可。” 雾茫茫笑道:“是,我的恋爱狗头军师。可是我跟他的问题不是喜欢不喜欢,而是相处得来还是不来,我去实验了,晚上不用等我吃饭,约了我师兄聊论文的事儿。” 雾茫茫的导师就是那传说中的牛人,像她这样的研究生,论文通常都是由博士生在指导,雾茫茫情况虽然好一点儿,毕竟有她小舅舅的关系在里面,但论文指导工作她的导师依然不会太有时间。 晚上雾茫茫请她苏师兄吃火锅,刚吃了一半就见路随从外面进来。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雾茫茫诧异地看着路随。 “你室友我的。”路随看着雾茫茫对面的苏先军道:“这位就是苏师兄吧?” 苏先军此时也站起了身,“是我。” 路随朝他伸出手,“路随,不介意我坐下吧?” 苏先军看了看路随又看了看雾茫茫就笑了起来,“不介意不介意。” 服务员很有眼色地又上了一副碗筷。 雾茫茫扫了路随一眼,这人待遇还真是不同。学校周边的火锅店是出了名儿的生意好、服务差,叫她们加点儿水,你扯出女高音的嗓子她们都未必听得见。 这会儿上碗筷倒是快。 雾茫茫跟路随在一起那么久,还从没见他吃过川味儿火锅,路先生是嫌弃它油腻,辛辣而伤胃。 当初沈庭在麻辣烫那家店,筷子一下也没动也是这种原因,都是嫌火锅、麻辣烫格调太低,一堆人在一个锅里涮菜吃,不符合他们的卫生习惯。 雾茫茫倒是特别喜欢吃火锅的热闹气氛,哪怕是一个人,看着红彤彤的锅里冒着白烟,就觉得热闹、舒服。 吃在嘴里,整个肺腑都暖和了。 雾茫茫看着路随挽起袖口,给他自己调了料,然后随意地夹了一片麻辣嫩牛肉在锅里涮。 这一系列动作那真叫个一气呵成,雾茫茫都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误会路随了。 不过他自己吃得不太多,倒是给雾茫茫烫了很多片牛肉,苏先军在旁边玩笑道:“现在男朋友是不是都得这样伺候女朋友啊?我得跟着路随学一学,回去讨好一下我女朋友。”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先军刚提了他女朋友,就见白玲诗急匆匆地往火锅店里走,一边走一遍四处张望,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女同学,脸上的表情都怪怪的。 “苏先军!”白玲诗一看到苏先军就大声喊了起来,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服务员气匆匆就走了过来。 “你答应过我什么?”白玲诗走到苏先军面前吼了一句,“你不是说绝对不会单独跟她吃饭吗?”等白玲诗吼完这一句才看到背对着她坐着的路随。 苏先军脸色一沉,“你说什么呢?雾师妹男朋友就坐在这儿呢。” 白玲诗脸上立即浮现出了尴尬的神色,可是又抹不开面子,气呼呼地将头撇到一边。 苏先军赶紧走了过去,搂住白玲诗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而焦急地解释。 有一种美,叫做美得没有朋友。 说的大概就是雾茫茫这种人。 总之但凡有男朋友的女生,大概都不愿意让男朋友靠近她。 雾茫茫的眼神和路随在空中对视,自觉从他眼里看出了这么一句话,“看吧?如果不是我解救你……” 虽然雾茫茫不肯承认,但她这样做的确有些不对,昨天请苏先军修改论文,不过顺口说了一句感谢话,想请他吃饭,他也随口答应了下来。 在雾茫茫看来这是极正常的事情,压根儿没考虑到苏先军女朋友的感受,也的确是她欠考虑了。 雾茫茫站起身对白玲诗笑了笑,“师姐,一起坐吧。这两位是你同学?都坐吧,我让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 既然雾茫茫给了梯子,又是误会一场,白玲诗和她的室友也都讪讪坐了下来。 苏先军在白玲诗身后做了个大松一口气的表情,雾茫茫则笑着坐到了路随的身边。 这顿饭吃得不尴不尬,雾茫茫的人生道路上又算长了个教训。 而白玲诗那两位同学吃饭的时候一直拿眼睛偷瞄路随,路随自然是早已习惯各种瞩目和偷瞄的,而雾茫茫则是把傲娇小公举扮演得淋淋尽致的,自打她坐到路随身边之后,就再也没动手涮过菜,全是路随动的手。 女人似乎天生就爱比较,当然其实男人也同样如此。 爱情面前人人平等,总不能因为对方颜值高,所以恋爱的甜蜜度就更高吧? 白玲诗是家中独女,家庭条件也很不错,从小娇生惯养,不说是小公主吧,但小姐脾气总还是有一点儿的,不然刚才也不会那么冲动地就要来“捉奸。” 这会儿白玲诗看雾茫茫的男朋友,有钱有貌,有风度有教养,还这样温柔有心地自己不吃不喝也要照顾女朋友,只觉得这已经不是虐狗了,是连非热恋期的男女也一起虐啊。 白玲诗甩了很多个冷眼给苏先军,苏先军都不为所动,他是北方人,私底下可以对媳妇儿毕恭毕敬,唯命是从,但是表面上是绝对不会做出有损大男人颜面的事情。 至于路随,在苏先军心里,只觉得就是他们这种人把女人惯坏了,太不给男同胞争气了,害得自己还被女朋友怒瞪。 而对于雾茫茫来说,路随和苏先军恰好相反,私下里路先生简直能把人给管似,让你有口难言,但是每次拿出来比男朋友的时候,他一定是稳稳取胜。 这就是鱼与熊掌呐。 吃完火锅,雾茫茫照例是撑着了。火锅这种东西,一群人坐在那儿聊天,嘴里就忍不住动,刚才路随已经阻止过雾茫茫了。 可惜雾茫茫矫枉过正,嫌弃路随名不正言不顺还管得那么宽,结果一站起身就觉得肚子不舒服,手摸着胃,又不好意思跟路随讲,不然这人就是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要骂她蠢的。 “怎么在这里停车?”雾茫茫见路随将车停在路边出声问道。 等路随走进公路对面的药店买了一盒消食片后,雾茫茫才知道自己那么点儿微表情根本就不可能瞒得过路随。 “去荔枝园洗个澡吗?你全身上下都是火锅味儿。”路随道。 雾茫茫这回没矫情地跟着路随对着干了,默默地点了点头。 “你刚吃完东西别急着洗澡,先坐会儿吧。”路随对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去浴室的雾茫茫道。 雾茫茫听了这话,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好笑的感觉,感叹自己幼稚得跟小孩子似的,可另一方面又觉得路随演老妈子怎么就那么像呢? “知道了。”雾茫茫回了路随一句,“我先去准备衣服。” 既然是当初给她准备的爱巢,衣橱里自然有给雾茫茫准备的衣服,路随出差的时候,雾茫茫每天都过来洗澡,基本上什么情况都摸清楚了。 衣橱里全是她喜欢牌子的当季新款,从鞋子到包包应有尽有,而且各种颜色俱全,两百平米的房子其中她的衣橱恐怕就占了不下八十平米。 路随一如既往地将她的各种需求都考虑到了,甚至连女人每个月必不可少的面包都有准备,雾茫茫刚和路随分手那阵子,至少两、三个月之后才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由奢入简难啊。 雾茫茫将头放在沙发的扶手躺下,由着路随给她吹头发,雾茫茫自己都弄不明白怎么就和路随又走到一起了。 或者叫半走到一起,可是看这架势,雾茫茫对自己实在没有太多的信心。 因为这半个月她每天都会想起路随,想他什么时候才出差回来。 雾茫茫也觉得自己很没用,人家路随就来送了几天早饭,都还不是给她吃的,她这就动摇了。 雾茫茫不甘心地垂死挣扎,“路随,我是真的不能胜任路太太的角色,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浪费彼此的时间。” 吹风的“呜呜”声大概掩盖了雾茫茫的声音,路随听了之后半天没有回应,一直到他关掉吹风。 “据我所知我从未向你求过婚,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路随道。 84|Chapter 84 雾茫茫立即就从沙发上爬了起来,路随看她这会儿目露凶光,整个儿一只凶恶的小豹子一般,就差露出锋利的爪子来抠他脖子了。 “我听到你和人讲电话说九月举行婚礼的。”雾茫茫努力证明自己并没有自作多情。 路随站起身收好吹风机,眉头轻皱地道:“我实在想不起来有这回事。你确定我说的是我和你的婚礼?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雾茫茫愣了愣,她虽然听到了只言片语,但还真不能就斩钉截铁地肯定路随指的是他们两人的婚礼。 于是雾茫茫手一挥,“我懒得跟你扯这些了,反正没有什么意义了。既然你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你,那正好,大家都别浪费时间了。” 雾茫茫说完揉了两把头发,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包,准备走人。 结果路随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将她的包包拿到了手,“我们谈一谈。” 雾茫茫摇摇头,她自己也觉得纠结万端,她极度恐惧做路太太,可是听路随说他并没有求婚的打算之后心里是又酸涩又恼火,这会儿她只想掉眼泪,根本不想理路随。 “这么喜欢我的包,送你好了。”雾茫茫掂量着只要手机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那就什么都好说了。 雾茫茫走到门边,试了几次都没能打开门,才发现路随是用钥匙从里面把门锁了。 这人真是狡诈,看来早就打定主意不让她走了。 雾茫茫有种羊入虎口的直觉。 “坐吧,茫茫,我们谈一谈。”路随拍了拍他身边的沙发。 雾茫茫觉得自己就像个孤独的小丑一般,而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她的路随就是她的观众,也不知道她逗了他没有。 “我已经跟你谈过了,我们不合适。请你放了我。”雾茫茫背贴着门,保持和路随处于最远的距离。 “你这没有缘由的拒绝,不是谈。”路随道:“我没有太多时间陪你继续耗下去,茫茫,今天我们谈一谈,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保证不再打扰你如何?” 条件给得太诱人,雾茫茫不得不点头,慢吞吞地挪到路随身边坐下,当然还是和他中间保持了一人远的距离。 路随替雾茫茫倒了一杯水,“跟我在一起压力是不是很大?” “我为什么要跟你试?我要找的是可以结婚的对象,我早就对你说过。”雾茫茫快要炸毛了。 “你确定吗?”路随淡淡地问。 雾茫茫撇开眼睛不想同路随对视,却被他抬手掰着下巴逼着看他的眼睛。 “在你曾经交往的对象中不乏跟你求婚的是不是?”路随问。 雾家家境很不错,雾茫茫又是大美女,性格吧虽然有些奇怪,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乖巧而温顺的,所以想和她闪婚的大有人在。 雾茫茫拍开路随的手,“你调查我?” 雾茫茫那些甩掉她的男朋友里面,当然有人向她求过婚,闪婚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每一次她不是吓得落荒而逃,就是吓得表演欲过度,都没什么好结局。 恐婚对她来说,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路随淡然地收回手,“你不想结婚,我也没有逼你结婚的意思。” 其实雾茫茫也是在分手之后开始反省时才承认她或多或少是被即将到来的婚姻吓到了的。 尽管此刻路随否认,可是雾茫茫心理其实听清楚的,如果路随不是认真对她,路嘉楠就不会出现,而春节路家的聚会她也不可能有机会参加,那明明就是家人的待遇。 此时此刻路随是在跟她承诺不以婚姻为束缚么? 雾茫茫看着路随道:“我不懂,为什么偏偏是我?” 雾茫茫问出这句话,原本以为路随会随意敷衍她,哪知道他只是看着她的眼睛说:“因为我喜欢你。” 真是很难得从路随口里听到“喜欢”两个字。 或许换了别的女孩儿会觉得“喜欢”的程度太低,可是对雾茫茫来说,“喜欢”却是恰到好处的。 好感太过渺茫,爱又太过沉重,一点点喜欢就好。 没有什么爱情是经久不衰的,曾经的刻骨铭心,现在不也已经风干了吗? 只可惜雾茫茫已经过了需要用借来的爱情取暖的阶段了,要不然路随说不定还真能打动她。 “抱歉,我想要的那个人不是你。”这一点雾茫茫觉得自己看得很清楚。 路随在诱惑她重新开始,但是雾茫茫在他身上依然看到了各种手段。 先是从她周围的人下手,“买通”了曾茹绫和戴婷婷。 然后是欲擒故纵的离开,虽然可能是真的出差,但多少肯定有那么点儿吊着卖的意思。半个月不联系,然后直接出现,这种手段雾茫茫跟着曾茹绫在不少的小说里看过呢。 现在又来下最后通牒,还摆出一副谈心的姿态,真是想得美! 雾茫茫站起身,“我要走了。” 路随的脸阴沉得几乎可以下雨,“我送你。” 雾茫茫从路随的手里接过包,“不用。你也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以后我会留在a城,将来见面的机会也不会太多。祝你幸福。” 路随没有再坚持要送雾茫茫下楼。 三月中旬的晚风已经不算太凉了,雾茫茫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被楼道口的风吹得缩了缩脖子,走到楼下时,她抬头看了看六楼的窗户,看不清楚窗边有没有人,心里想着回宿舍肯定又要被曾茹绫骂作死了。 第二天雾茫茫下楼的时候眼睛在四周扫了一圈,都没看到路随,心里想着路先生果然是大忙人,前段时间能浪费他一周宝贵的时间真是实属不易啊。 曾茹绫碰了碰雾茫茫的肩,“找谁呢?” “没找谁。”雾茫茫道。 “一脸的落寞,骗谁呢?”曾茹绫道:“自己作死了吧?昨天路先生跟我打听你的消息,他去火锅店找你了吧?你那么晚没回来,我还以为你昨天晚上不回来了呢。” 雾茫茫不说话。 曾茹绫掏出手机,翻出路随的号码递给雾茫茫,“喏,给你,想人家就给人家打电话。虽然女的是得端着点儿,可是也别端得太高了,仔细盘子都翻了。” 雾茫茫摇摇头。 曾茹绫这是恨铁不成钢,“好啊,雾茫茫,你可别后悔,以后半夜里可别再哭着叫别人的名字。” 雾茫茫被曾茹绫说得面红耳赤,嘴硬地道:“我什么时候半夜哭醒了?” “怎么没哭醒?不信你问婷婷,嘴里还喊着路随的名字呢。”曾茹绫道。 “这不可能!”雾茫茫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怎么不能了?要不然你以为我是那种被一顿肯德基就能收买的人?”曾茹绫吼道。 戴婷婷拉了拉曾茹绫的衣袖,意思是别闹大了。 曾茹绫拿开戴婷婷的手,抛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她现在已经算是了解雾茫茫的人了,这姑娘别看颜值高、气质冷,典型的女神级的人物,但是你跟她接触久了就能发现她对在乎的人脾气极好,什么都能忍受。 雾茫茫咬了咬嘴唇,她就说曾茹绫怎么会叛变得那么快,原来还有这一茬儿在里面。 只是她真的半夜做梦叫过路随的名字吗? 晚上雾茫茫有选修课,上这门课的老师幽默而风趣,课讲得特别好,他的课特别难选,雾茫茫是走了大鸿运才选上的,稍微去得晚一点儿就只能站在教室后面听。 雾茫茫是吃了晚饭就去了教室,可惜同学们一周比一周疯狂,据说今天五点就有人在教室里坐着了,这种课拿笔记本之类的占位置分分钟都是被扔掉的结局。 以前这门课有郭雪峰帮她占座位,雾茫茫从来没操过心,这几周可是把她给难为坏了。 教室里密密匝匝的坐着人,看不见任何空位,雾茫茫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出来一看,“到前面来。” 雾茫茫走下阶梯就看到了坐在第三排中间的路随。 路先生这种年纪、这种气势过来占座位的画风实在有点儿滑稽,雾茫茫没忍住地笑了起来,只不过他左手坐的那个女生要不要那么热情、主动啊? 这年头女孩子们果然是解放了,各种生猛。当然也不能怪她们,大城市里总是剩女多,为了不剩下就最好在年轻的时候把握住机会把自己推销出去。 雾茫茫一路说着对不起,这才挤到了路随的旁边坐下。 “你怎么会在这儿?”雾茫茫问。 “我来看看你们学校最受欢迎的老师。”路随道。 “你不是说昨天谈过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不再叨扰我的吗?”雾茫茫嘴硬而矫情地道。 “我这是打扰你吗?明显是你在打扰我。”路随嘴角微翘,余光往旁边的女生扫了扫。 雾茫茫往前探了探身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孩儿,难怪敢这么主动热情,长得真的很漂亮,而且还很年轻。 “还真是打扰了,那我走好了。”雾茫茫做势就要起身。 路随一把拉住雾茫茫的手,“雾茫茫,见好就收懂不懂?” 雾茫茫嘟了嘟嘴,看着路随不说话。 “我这辈子上大学的时候没做过的事情,在你这儿可都做完了。”路随苦笑道。 “别说得这么深情,你这是在我身上找你青春的影子呢。”雾茫茫可不接路随这一招,“而且事情你也没做完,你还没帮我提过开水呢。” “行,今晚就帮你提行不行?”路随道。 虽然老师的课讲得特别好,但是两节课九十分钟下来,雾茫茫好像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光顾着看路随的手了。 他的手修长而漂亮,字也很好看,据说路先生小时候练过十几年的书法,这九十分钟,这双手都用来帮雾茫茫记课堂笔记了。 下了课雾茫茫还得了便宜卖乖地对路随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人生特别完整?跟着我才把你大学没经历过的事情都经历了。” “算是吧。”路随道。 “感觉怎么样?”雾茫茫问。 “感觉这么难才追到手的女神一定要好好供起来。”路随道。 雾茫茫“嘁”了一声,扬了扬下巴,“谁说你追到了?” 这句话可就是真矫情了。 路随没搭理雾茫茫的嘴硬,“能不能陪我去吃晚饭?” “你还没吃吗?”雾茫茫问完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傻了,路随能占到那种座位,怎么可能吃了晚饭。 女生有一点儿特别要不得。 男生追她的时候吧,她可这劲儿的折腾,一点儿不把对方当人看,但是一旦被追到手啊,自家男人自家就懂得心疼了,雾茫茫也不能避免俗套。 坐在粥店里的时候,雾茫茫收到一条来自宁峥的微信。 “路随给你占座位了没有?” 雾茫茫只诧异了半秒,就猜到了前因后果,拿眼偷偷瞄了一下正在看菜单的路随,给宁峥回了一个字“嗯”。 宁峥看着那个“嗯”字,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对着酒保道:“给全场的人都送一杯,我请。” 沈庭道:“什么事儿啊?” 宁峥笑骂道:“真想不到路随还有这一天,真是长见识了。” 沈庭扬了扬眉。 “今天打电话给我请教怎么追女人,真是哔了狗了,居然让我教他怎么追我喜欢的女人,你说他还有人性吗?”宁峥道。 “你教他什么了?”沈庭问。 “四字真诀:死缠烂打。”宁峥比划出四根手指。 说起来死缠烂打绝对是追女生三十六计中的上上计,当初的《一百零一次求婚》就告诉过我们,只要你死缠烂打,屌丝也能抱得女神归。 至于雾茫茫跟路随这一对儿,昨天晚上好像还是一个解不开的死局,雾茫茫都给路随判了刑了。 昨晚她是真觉得他们走不到一起,可是早晨起来看不到路随,觉得他肯定是放弃了的时候,心里又难过,觉得路随并不是真如他说的那般喜欢她,否则怎么会这样轻易就放弃了呢? 可见她昨晚的拒绝真是一点儿都没错,这种不认真的男人有什么值得重来一次的。 这会儿么,雾茫茫看着路随,心里的想法就变了,觉着没准儿路随的确是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的。 女人就是如此善变的情感动物,一点点真情就能击穿她们柔软的心房。 手机再次震动,宁峥问她,“拍照了没有,我跟你说,这种照片那去拍卖,至少一百万起价。” 雾茫茫再次偷瞄了一下对面的路随,回了一句“好可惜,没有诶,下次一定记住。” “还有下次?”宁峥突然有点儿同情路随了。 雾茫茫这回字没打完,就见路随放下菜单看了过来,雾茫茫心虚地将手机藏到了衣服口袋里。 “没关系,有信息你就回。”路随道。 雾茫茫看着路随,还真有点儿不习惯他这么平易近人地对待她的手机。 85|Chapter 85 “不用,没什么重要的。”雾茫茫收好手机道。 路随轻挑眉头,“你这态度让我想起了别的人。” 雾茫茫抬了抬眼皮,等待路随继续说下去。 “我的下属。”路随道。 以前是太过自信所以没有看明白,以为对方一切乖巧温顺是出自于喜欢,后来路随才反应过来,雾茫茫其实是一种因为领了工资所以要讨好老板的态度。 更严重的时候,甚至是“都懒得反抗你”的态度,因为没有期待,所以不想浪费力气去吵架去争取。 打是亲骂是爱,其实并不是一句逗人笑的话。 雾茫茫笑了笑,“那你是希望我叫你路先生还是boss?” 路随道:“你又不想跟我结婚,其实大可不必讨好我。” 雾茫茫“噗嗤”笑出了声,“我不是讨好你,我只是尊重你,这是礼貌懂不懂?做人不要太自恋,路先生。” “哦,你挺有教养的。”路随回了一句。 这话虽然是恭维,可是雾茫茫受之有愧,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她和路随第一次见面的情形,能说那种话的姑娘可不是有教养的人。 “话说,你当时怎么会那么小气?只为了那么一点点小事。”雾茫茫问。 雾茫茫的话说得跳跃,但难为路随居然能听明白,他探过身来,“想听真话?” 想听真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路随的车停在a大著名的情人河边。 凡是能得“情人”冠名的地方通常都是路灯比较昏暗的地方,具有校风纠察队打着手电都看不清人脸的功能。 雾茫茫的嘴唇和舌头都麻木了,只是纯粹的亲吻居然都亲出了跑了八百米长跑后的气喘感。 雾茫茫用灵台最后一点儿神智推开路随,情人林只是昏暗而已,但并不是寂静无人的地方,一对一对儿地虽然只顾着自己喁喁私语,亲嘴咂舌,可是再过分的事情就只能打住了,谁也不愿意演现场不是。 “说吧。”雾茫茫拧开顶灯,拿出随身带的小镜子检查妆容。 “说什么?”路随此刻血液都没在大脑,所以反应有些慢。 雾茫茫“啪”地合上小镜子,冷哼一声,“你不守信用,下次可就骗不了我了。” 路随将雾茫茫重新搂回怀里,“当时我觉得这小姑娘长得不错,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有点儿可惜,不过是想让你吃一堑长一智,收敛收敛。” 雾茫茫有点儿懵懂,缓了会儿才明白过来,“敢情你这还是日行一善呐?” 路随道:“平时我并不是管闲事的人。” 现在想起来好像冥冥中自有注定。 因为一时心血来潮,觉得雾茫茫有点儿欠管教,所以记住了她这个人。后来的事情自然而然就顺理成章了。 雾茫茫嗤笑一声,“要是多几个你这种管闲事的人,我估计早就夭折了。” 随后的几天雾茫茫和路随见面的时间并不多,不过一日三餐居然都保障上了。 安妮每天准点给雾茫茫她们宿舍送早饭、午饭、晚饭过来,换了女的送饭就是方便,都不用下楼去取了。 “诶,路先生什么来头啊?我怎么感觉你的生活这么资本主义腐败化呢?”曾茹绫一边喝着早餐咖啡一边问,“这比星巴克的咖啡好喝多了呀。” 雾茫茫嗅了一口,然后给路随发了条微信,“你不要把曾茹绫养坏了,小心她以后的男朋友诅咒你。” “只要她性取向正常,我可以供应她一辈子的咖啡豆。”路随回了一句。 “你确定不是想追她?”雾茫茫飞速地打着字。 路随就没理她了。 雾茫茫再见到路随的时候,他身边坐的居然还是上周那个热情的女生,雾茫茫冷着脸走过去,“路先生这是又想日行一善呢?” 路随捏了捏雾茫茫的脸蛋,“怎么不见长肉?” 其实早就营养过剩了,雾茫茫一个礼拜都去了三次健身房了,曾茹绫和戴婷婷就惨了点儿,脸蛋儿整个儿胖了一圈,还犹不自觉。 雾茫茫拍开路随的手,将手机递给了那个热情的小女生,“同学,能不能麻烦帮我们拍张照?” 雾茫茫挽住路随的手臂,亲昵地将头靠在他的肩头。 “谢谢。”路随截住雾茫茫伸出去拿回手机的手,先将手机握到了手里。 雾茫茫也并不生气,刚才轻而易举就解决了一个小情敌这会儿心情正高兴呢。 “你这是要做什么?”路随举了举手机。 雾茫茫道:“宁峥让我拍一张你给我占座位的照片,答应给我一百万呢,我们五五分如何?” 路随将雾茫茫手机里的照片发送到自己手机,然后手动替雾茫茫删除了照片,“用来当纪念可以,卖就算了。你很缺钱吗?” 雾茫茫不说话。 她好像一直处在缺钱的状态,她是有多少都能花掉的主儿,孤身到a大经历过经济的窘迫之后,立志要当经济独立自主可以养活自己的优秀女人,至少得有一个只属于自己的窝吧? 在学校可以有宿舍,毕业之后可就不行了。 这一点路随对雾茫茫毫无帮助,他诚然是可以给雾茫茫钱,但是雾茫茫欠缺的是安全感,那种安全感只能来自于她自己用双手赚来的钱买下的小窝。 “我换个法子让你赚钱。”下课后路随将雾茫茫带到荔枝园的六楼。 雾茫茫一进门立即做了个双手抱胸的动作,“老板,人家卖艺不卖身的。” 路随挑剔道:“就你那死鱼技术?” “不演了。”雾茫茫气呼呼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就见路随从隔断的架子上取了一只青花天球瓶下来,在雾茫茫意识到路随要做什么之前,她的人已经先扑了过去接住了掉落的天球瓶。 “你做什么,路随?!”雾茫茫尖叫道。 这天球瓶虽然不是什么珍品,但是好歹也要六、七位数好吗? “给你赚钱的机会,顺便练练手。”路随道。 “好,有钱的大爷惹不起!”雾茫茫愤愤地道。 不知道是“有钱”两个字错了,还是“大爷”两个字错了,反正雾茫茫这一晚没能回到自己的宿舍。 有时候雾茫茫觉得路随变了,有时候又觉得他没变,一样的霸道,一样的穷凶极恶。 因为身下是柔软的大床,不再是薄薄的防潮垫,路随的动作更加粗野无忌。 “我老不老?”路随低下头在雾茫茫耳边问。 被汗滴布满的胸膛让雾茫茫的味蕾品尝到了咸湿的味道,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是有些人是不会真正屈服的,雾茫茫次日中午缓过劲儿来之后眯着眼睛刺激路随道:“你年轻的时候应该更厉害吧?” 路随修长的手指正优雅地扣着衬衣的袖扣,闻言也没有生气,侧头朝雾茫茫淡淡一笑。 笑得人心里发毛。 雾茫茫早晨的课算是缺席了,幸好这天上午只有两节课,更万岁的是老师居然没有点名,真是阿弥陀佛。 但是面对曾茹绫和戴婷婷这两个好奇鬼,雾茫茫只有一句话送给她们,“学校不是开了xing教育公选课吗,问我做什么?” “能选上还用问你啊?”曾茹绫怒道。 这是另一门超级火爆的选修课,也是时代的进步。 自从再次滚过床单之后,路随留在荔枝园的日子似乎越来越多,而打开水和送饭的时间就再也看不见,到后面连占座位的甜蜜都完全消失不见了,路随直接甩给雾茫茫一个云账号,里面是那门选修课的录像。 雾茫茫腰酸背痛地躺在浴缸里,心里只差把路随问候成狗了,男人果然是极端现实的动物,因为有了奖品,时间噌噌噌就挤了出来。 没有奖品的时候,路随就飞往各地处理公事,留给雾茫茫的是一个忙得鸡飞狗跳,零时抱佛脚的期末考试周。 谈恋爱是一种非常浪费时间的行为,雾茫茫在考试的时候才深刻领悟了这一痛苦的道理,而这种痛苦她那可恶的男朋友是丝毫不会为她分单的,反而只会发来各种无理的要求。 例如:发一张睡衣照来看看,要那套粉色的兔宝宝睡衣,有尾巴的那一件。 再例如:发一条语音过来,就说“雅蠛蝶”。 再再例如:去福山机场,过来看我,明早再飞回去。 蛇精病! 考试周总算熬了过去,研一的课结束之后,就正式展开了毕业论文的各种工作,现在她们学校可以提前申请毕业,只要修够了学分,毕业答辩也通过的话,两年就能毕业。 所以雾茫茫毫不犹豫就拒绝了路随回城的提议,再说她也压根儿就没准备好跟熟悉的人宣布她又跟路随在一起了这件事儿,特别麻烦。 雾茫茫在宿舍睡到半夜,被路随一个电话叫起来,只好趿拉着拖鞋走到楼下。 女生宿舍晚上是要锁大门儿的,有什么事儿想出门就得叫宿管阿姨起床开门,雾茫茫走到门口,从透明玻璃往外看,路随就站在门外,可惜隔着玻璃门连牵个手都不能。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啊?”雾茫茫看着路随略带憔悴的神色有些心疼,“明早就能见面了啊。”雾茫茫隔着玻璃门对着手机道。 “明天早晨我要飞加拿大,估计要一周时间,只是想见见你。”路随道。 “你不是今天才从英国回来吗?”雾茫茫问,“干嘛不从英国直接飞加拿大?” 路随没说话,雾茫茫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原因,不就是想见一面嘛。 但是隔着玻璃门聊天和通过网络视频聊天真没什么太大区别的。 好容易熬过一周,雾茫茫见路随的时间依然匆匆。这人通常是今天下午才到a城,次日早晨又要飞回城,这还算好的,还能过夜,有时候路随只是匆匆飞过来吃一顿午饭就得走。 雾茫茫这恋爱谈得是一肚子的火,可是看在路随眉间的倦意和为了一顿饭就两地飞的心意上,雾茫茫又只能把火往自己肚子里吞,结果就是鼻尖上冒了好大两颗痘痘。 “明天早晨我过来陪你用早饭。”路随在电话里道。 雾茫茫能听到路随手机的吵杂声,这人不知道在忙什么,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他晚上这么忙的,谁敢没眼色地晚上打扰路先生的休息啊? “那午饭呢?”雾茫茫问。 “下午两点还有个会。”路随道。 “可是我明天有点儿事,后天你有时间过来吗?”雾茫茫问。 86|Chapter 86 路随的答案是没有时间。 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 雾茫茫连夜订的回城的票,坐在飞机上时自己都忍不住咬着手指笑,路随应该会觉得很惊喜吧? 但愿不要上演什么提前回去,捉奸在床之类的狗血戏码,那就是惊吓了。 路随会不会觉得自己打扰他的工作呢? 兴奋了一会儿之后,雾茫茫的理智渐渐回笼,不过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是敢表现出一丝不高兴,大不了她转身走人就好。 雾茫茫到达路氏楼下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静静地抬头瞻仰了一下这座本城第一高楼。 如果说a城是政治文化中心,那么雾茫茫出生的这座城市就是全国的经济王冠,而被楼群像群星拱月般围绕的路氏,一定是当之无愧的王冠上最璀璨的宝石。 雾茫茫听人八过路氏大厦的风水,说得玄之又玄,背山抱海,合阴阳、配八卦,是风水学里最经典的建筑案例,说是一个盆栽的摆放都极其有讲究,还不能见一片枯叶。 雾茫茫从没来路氏瞻仰过,今天算是头一遭儿。 走进大厅,雾茫茫看了看大堂内的楼层说明牌,路氏并没有占据所有楼层,五十五楼以下都出租给了其他公司,这里的租金大概放眼全国都是最昂贵的,但是做生意的都迷信,路氏的风水摆在这里,简直是一尺难求,近十年这座大厦内的公司几乎都没变过。 五十五楼以上是路氏的总部所在地。 雾茫茫上到五十五楼才发现,这一层俨然是一座楼内园林,请了全球著名的园林设计师团队担纲设计,路氏的员工戏称这里是“中央花园”。 雾茫茫站在前台接待的面前,犹豫着要不要试一试,但是她扫了一眼四周的保安和摄像头,就觉得没有预约想上楼见路随估计有点儿玄幻。 所以雾茫茫走了过去,又退了回来,摸出手机给路随打电话。 真是有点儿无趣,想给路随这种人一个惊喜都困难,如今只能提前通知了,捉奸怕是不能了。 “难得啊,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路随的声音在听筒里响起。 “想你了。”雾茫茫斜倚在中央花园的巨型热带树上道,“想见你。” 声音肉麻得雾茫茫自己都掉鸡皮疙瘩。 “我也想你了,下来。”路随道。 “什么下来?”雾茫茫站直身体,有种不好的直觉。 “我在你宿舍楼下。”路随道。 雾茫茫有一种“老天你玩我”的郁卒感,拔高了嗓音道:“你不是说下午两点有会吗?” “想见你,所以改了时间。”路随道:“快下来吧。” 雾茫茫闷闷地重新靠在树干上,无精打采地道:“我在路氏的中央花园呢。” 听筒里传来路随的叹息声,“你在哪儿待着别动,我让彭泽去接你,我马上回来。” “噢。”雾茫茫鼓了鼓脸蛋,真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雾茫茫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捧着下巴,思索该去哪儿熬过这几个小时,回半山别墅肯定是不行的,她又不想在城里久待,被柳女士捉到又是连轴转的相亲宴,现在情况特殊,可不能再相亲了。 雾茫茫想得入神,连包包里的手机响了她都没回过神来。 “你是我的老呀老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黑黑的老脸儿砸碎我的心窝,点燃我心底的火火火火火……” 一曲将尽,雾茫茫才回过神来,刚要接起电话,结果对方就挂掉了。 而且一时不察,手机被身后的人轻易就抽走了,雾茫茫第一个反应就是揍小偷,绣拳刚挥出去,就被来人用手握住了。 “老苹果?!”路随的脸色说真的,实在有点儿难看。 原曲《小苹果》这种神曲,虽然不是路随欣赏的风格,但是耐不住它朗朗上口,宁峥抱着俱乐部的公关唱过好几次,所以即使是路随,也是听了一耳朵的。 现在小苹果骤然被雾茫茫改成老苹果已经是不可忍,欺人更甚的是雾茫茫手机里他的号码存储的名字赫赫然就是“老苹果”三个字。 “surprise!”雾茫茫一脸心虚地抱住路随的腰,“你不是说在a大吗?骗我。” “你早就料到我今天要来找你是不是?狡猾!” “我还没有吃午饭,肚子好饿。” 雾茫茫连珠炮似的说着话,生怕给路随插嘴的机会。 “是吗?走,我们去给你苹果。”路随凉悠悠地道。 雾茫茫知道自己是作死,可是路随的来电铃声她早已听习惯,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一个事儿,今天就被路随逮了现行。 “这是以前录制的了,那时候我们还没确定关系呢,后来就忘记改了。”雾茫茫低声下气地解释道。 “我想你应该有很愿意去重新录制一首铃声的对不对?”路随的声音突然就柔和了下来,雾茫茫最怕他来这一套,有气憋着不发,这就是要来狠的。 雾茫茫谄笑着给路随比了个“ok”的手势。 中央花园里人虽然不多,但来来去去的也有几个,尽管很多员工都没能跟路随说过一句话,但是每年尾牙宴,路boss都是要参加的,所以大老板的样子大家还是认识的,何况他那张脸颜值那么高,辨识度百分之两百。 不过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能进路氏的,哪怕普通员工都是万里挑一的人尖儿,个个儿从雾茫茫和路随附近路过,都是一副非礼勿视的样子,如果他们能控制住眼睛飘忽的余光就更完美了。 “去我办公室。”路随的神情依然不算愉悦,煞气四泄,发散出闲杂人等不要靠近我三丈之内的强大的气场。 雾茫茫轻轻咳嗽了两声,就是站着不动。 她强大的观察力告诉她,大家虽然都假装在忙,但其实内心已经伸长了脖子一直在等着看路boss的桃色绯闻。 因为路随的私生活真的有点儿乏善可陈,想必因为私事儿来路氏找他的女人也不多。 换了别人就肯定一心想低调,但是雾茫茫有那么点儿渣属性,“演员”嘛,就喜欢观众多。 路随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雾茫茫一眼,雾茫茫一点儿也不鸟他侧漏的王霸之气,偏了偏下巴表示什么都看不见。 路随朝雾茫茫伸出手。 牵手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是这礼遇不够隆重。 雾茫茫摇了摇头,还是不动。 路随头痛地走回来搂住雾茫茫纤细的小腰,“满意了吗,女王?” 雾茫茫的唇角这会儿用千斤坠估计都压不下那翘起的弧度,很得意地点了点头,“你能不能跟你前台说,以后我不必有预约就可以自行上楼。要不然想给你一点儿惊喜都不行,太无趣了。” 路随看了看雾茫茫,那傲娇的小模样简直要吊炸天了。 “我会吩咐下去的。”路随道。 雾茫茫这又才满意地点点头,在一堆下巴都掉到了地上的人的目送下,被路随搂着走进了董事专用电梯。 但是俗话是怎么说的,乐极生悲、泰极丕来。 雾茫茫这就是不长脑子,忘记了她自己给路随下过的定义。 路先生这个人呐,人前真的是超级大暖男,“潘驴邓小闲”五项全能王,前台接待此刻都还在感叹,路先生怎么可以这么暖? 但人后这个人就各种专、制、各种霸道、各种没有人性。 雾茫茫虚弱地蜷缩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像被扔在了沙漠里的鱼,翻腾不了两下了。 因为离两点钟实在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路随以强度代替了耐力,电动马达功率太大,雾茫茫哀求无效,撒泼更是被虐,只能惨兮兮地任人鱼肉。 路随低头在雾茫茫嘴上轻轻一啄,“你休息一下,里面有我的更衣间,等下你可以冲个澡,我去开会了。” 雾茫茫歇了半个小时,颤抖着大长腿站起身,一脚踢开地上被撕裂了的连衣裙去了更衣室冲澡。 她这次回城什么都没带,只背了电脑,反正半山别墅她的东西都有,省得带着行李来回折腾。 这会儿雾茫茫又得面对没有内衣穿的尴尬,好在路随的腰是精瘦一族,他的子弹裤穿着虽然十分松套,但还不至于掉落。 雾茫茫又随手取了一件路随的衬衣套上,赤着脚坐到路随的老板椅上,将腿放到旁边的矮柜上,打开电脑准备看资料。 程教授最近要参加一项考古开发,她想跟着去当助手。 只不过人是铁饭是钢,雾茫茫捂着咕咕叫的肚子,拿过手机开始用外卖app叫快餐。 半小时后送外卖的就到了楼下,但是死活进不来。 雾茫茫拿起钱包准备下楼,走到门边才想起来自己只穿了一件路随的衬衣,她的裙子已经寿终正寝。 雾茫茫懊恼了一声,想给路随打电话,但他又在开会。路随她一个人都不认识,求助都无路,至于办公室外的几个秘书,她又不好意思指挥。 没有路太太的名头实在不好办事。 雾茫茫只好给路随戳了一条信息过去,“我饿了,外卖在楼下,上不来,急,在线等。/(tot)/~~” 路随放在桌上的手机屏亮了亮,他扫了一眼,侧过看向旁边的彭泽。 彭泽赶紧弯腰过去,还以为自家boss有什么重大吩咐,听完之后,彭泽都愣了那么一瞬间。 “咚咚咚。” 雾茫茫听见敲门声,随口应了一句,“进来。” 彭泽提着外卖盒子走进偌大的办公室,到处都没看见人,试探着叫了一声“雾小姐。” 雾茫茫看资料看得入迷了,这个墓葬群年代久远,可以说是填补了历史上那段时间的空白,但损毁也严重,雾茫茫已经摩拳擦掌了。 听到彭泽的声音,雾茫茫才反应过来,赶紧收回腿,转动老板椅面对彭泽。 彭泽看到雾茫茫时,顿时有一种洗眼睛的清亮感。 虽然彭泽也见过雾茫茫几次,知道雾小姐是个大美人,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他一向欣赏丰满性感的成熟女性居多,对看起来美得像芭比娃娃的雾茫茫的观感也就只停留在挺漂亮这个阶段而已。 但是这会儿不一样啊。 穿男人衬衣的女人本来就会性感三分,虽然雾茫茫穿的是boss的衬衣,但是依然挡不住彭泽觉得她性感得无以复加。 最要命的是雾茫茫这一身明明是旖旎靡丽范儿,脖子上还有好几个红草莓,但是她偏偏故作正经地坐在老板椅上,双手交叠搁在桌子上对着彭泽严肃地点了点头,“放到那边就好。” 彭泽心里直想笑雾茫茫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是她皮肤太过白皙光滑,打从肌肤底层透出莹润的粉光来,一张脸粉滟滟的,连露在外面的锁骨也是一片樱粉。 莫名其妙就让彭泽想起“手感绝佳”四个字。 彭泽几乎是从路随的办公室落荒而逃的,像是后面有吸血女妖在追一般,心跳得飞快。 这会儿他倒是有点儿理解向来高高在上的路boss为什么会吃回头草了,根本就是见色起意,一见起意,二见倾心。 而坐在办公桌后的雾茫茫见彭泽出去之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打着赤足,晃着两条光洁的大长腿走到沙发边上坐下吃外卖。 路随开完会进来的时候,喊了一声“茫茫”,就见她转动椅子滑了过来。 白衬衣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最上面两颗纽扣都没有扣,时刻有走光的危险,袖口高高挽,露出手肘来,两条腿挂在扶手上于半空中晃悠,手指正在跟手游奋斗。 “等下,马上就好。”雾茫茫正在对战。 路随眯了眯眼睛,问了句“刚才彭泽进来的时候你穿的就是这一身儿?” 87|Chapter 87 雾茫茫在路随的视线中收回挂在扶手上的小腿,于办公桌后正襟危坐,“当然不是。他进来的时候我是这样坐的,他什么也看不见的。” 的确看不见什么干货,但那沿着脖子一路下行到锁骨的红痕简直比任何看得见的东西还叫人想入非非。 “刚才你衬衣纽扣扣了吗?”路随又问。 雾茫茫垂下眼皮再也不敢看路随的眼睛,她刚才其实是意识到了的,但是当着彭泽的面扣纽扣,岂不是更此地无银,所以雾茫茫厚着脸皮装了一回傻。 路随闭了闭眼睛,刚才会上彭泽的小小失神,可瞒不过大老板的法眼。 从路随办公室出去的时候,雾茫茫已经穿戴整齐,衣服是安妮送过来的。 不过不同于刚才进来时亲密,出去时路随拎着雾茫茫的包走在前面,雾茫茫白着一张脸走在他身后。 彭泽那一向稳重的秘书flora很难得地叹了一句,“路先生居然也会帮女朋友拿手包?!” 而且这画风还诡异地和谐。 路随只用男助,而彭泽的秘书flora算得上是这层楼唯一的红花了,不过该红花已经结婚十五年,小孩都有两个了,花痴二字在她身上基本找不到表现的地方,不然也不可能被录用。 男人是不可能光靠一张脸就能打动成□□女的。 但恰如其分的温柔却能让她们为之欣赏。 “哎,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年……”flora叹了一声。 雾茫茫如果听到的话,会建议flora再年轻二十年也别选路随。 刚坐进车里,雾茫茫立即就痛呼了一声,赶紧调整坐姿,只敢侧着身半坐。 路随刚才下手太狠,雾茫茫觉得自己屁股估计已经是发酵馒头那般肿了。 路随拍了拍他的腿,雾茫茫立即趴在把脑袋放了上去。 她也不多说话,只是把手机递给路随,上面是她百度的内容。 “虽说臀部是人身上软组织最多的地方,但如果打击力量超过其承受能力,尤其连续,反复的打击,就会造成大面积软组织挫伤,出血。严重的会使有效循环血量减少……最后导致人的死亡。同时,这种挫伤还容易引起急性肾功能衰竭而死亡。” “送我回半山别墅。”雾茫茫闷闷地道。 “今天不行。”路随似乎丝毫没有内疚感。 雾茫茫一口咬在路随的大腿上,夏天的裤料薄,咬起来特别有劲儿。 路随摸了摸雾小狗的脑袋,“明天再送你过去。” “为什么?”雾茫茫问。 “小别胜新婚嘛。”路随大言不惭地道。 “下午已经胜过了好吗?!”雾茫茫愤怒。 照例是回路宅,谁让司机的薪水不是雾茫茫开的呢。 车子驶进门的时候,宅中佣人都出来列队欢迎女主人重归了。 雾茫茫有些尴尬地对着老彼得打了个招呼,想当初可是她坚决要分手的,现在觉得真是丢人。 反观路随,完全无法从表情解读此人强大的内心。 雾茫茫以前用的那间女主人的房间已经重新装修过,走进去有一种换了时空的错觉,俨然是古代千金小姐的闺房。 花梨木的短榻、屏风、多宝阁,镂空缠枝葡萄纹的月洞门隔断。 古色古香当如是也。 唯有一点儿不同,那就是床。 床是新造,木料皆为仿古,形状却是具有现代风格,因为雾茫茫不喜欢古代那种拔步床,觉得气闷。 但床头、床脚的设计都很有古感,所以并不突兀。 雾茫茫睡在这间房里,估计能很自然地演一出“古代穿越剧”:这是哪里啊?是在拍古装剧吗? 雾茫茫在心里把穿越戏演了一遍,乐得在床上打滚,眼神无意间落到多宝阁上的陈列物时,忍不住道:“路随这糖衣炮弹可真是下够了血本啊。” 雾茫茫取下一个白玉双耳盏把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安妮来叫她吃完饭依依不舍地放下。 “茫茫!”路琳看到雾茫茫从楼上下来时,吃惊得可不小。 雾茫茫看到路琳其实也是惊大于喜的,不知道路琳出现在这儿,是路随手脚太快,还是真的巧合。 雾茫茫睃了路随一眼,然后上前拥抱了一下张开双臂欢迎她的路琳,“路琳姐。” 路琳热情地不肯撒手,当着路随的面抚摸雾茫茫的背,“瘦了。” 虽然被路琳这样摸着有点儿别扭,但是雾茫茫并没有推开她。 都大半年了,雾茫茫也学乖了。 路琳对她或许是有点儿兴趣,可这种兴趣大部分都来自于路随对她也有点儿兴趣。 尤其是当她甩了路随之后,路琳对她格外好。 雾茫茫看穿了路琳的心思,知道她这是想给路随添堵。 而雾茫茫呢,因为下午被痛揍了一顿,心里也不舒坦,就由着路琳碍路随的眼了。 “吃饭吧。”路随一把将雾茫茫从路琳怀里拖出来。 雾茫茫回头就抛了个媚眼给路琳。 “路随这是怎么把你追回来的啊?费了很大力气吧?”吃饭时路琳假作随意地问出口。 这种时候胳膊肘绝对不能往外拐,雾茫茫嗔了路随一眼,然后转向路琳道:“没有,是我太心软了。” “女人太心软,轻易就被男人挽回,他们可未必懂得珍惜啊。”路琳这是明火执仗地开始挑拨离间了。 “你是在回忆你以前有多蠢么?”路随讥诮地笑了笑。 路琳脸色一变,雾茫茫赶紧埋下头,看来路随是专拣路琳的痛脚在踩。 好在大家都是场面人物,很快姐弟俩就将话题转移到了生意上。 雾茫茫默默地夹着菜,听见路随抛来一句,“吃点儿青椒。” 管得真多。 但雾茫茫从路嘉楠那儿学来的,尽量不当着别人的面给自己男人难看,所以她听话地夹了一根儿青椒丝。 但是直到吃完饭,这根儿青椒还在她碗底躺着。 雾茫茫觉得很完美,阴奉阳违这种事儿,她以前跟路随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 餐后,安妮照旧例给雾茫茫送来排毒养颜的果蔬汁,雾茫茫尝了一口,满嘴的青椒味,而当着路琳的面她还不能喷路随一脸,实在有些郁卒。 时针飞快地走到了八点半,路琳有心和雾茫茫继续叙旧,路随却已经起身送客,“你该回去了。” 路琳看了看表,微微皱眉,“时间还早,我和雾茫茫许久不见十分想念,你如果忙就忙去吧,我又不是外人。” 路随托着雾茫茫的腰拉她起身,然后并肩对着路琳道:“我和茫茫要休息了。” “这么早?!”路琳显然不信路随的逐客之言,“至于这么猴急吗?” 至于。 路琳刚走,雾茫茫就被路随拎上了楼。 “我不想这么早睡觉,现在年轻人哪个会九点就睡觉啊?”雾茫茫反抗道。 “等会儿再起来就是。”路随箍着雾茫茫的纤腰不松手,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道:“我想你了。” 求\欢这个词最妙就在一个“求”字。 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等雾茫茫再起床时,已经是次日十点多了。昨天一天过得乱七八糟,这会儿灵台才算空了。 雾茫茫的指尖在路随的胸膛上若有似无地划着,路随也不阻止她,只是静静地闭目仰躺。 “你昨天骗我说在a大,其实是早就料到我要来找你的是不是?”昨天已经提到了这个话题,但是因为“老苹果”事件被路随直接忽悠了过去,雾茫茫就没顾得上问了。 “还说今天没时间去看我,那你现在睡到十点钟就有时间?”雾茫茫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中了路随的圈套。 可气的是路随一直不说话,雾茫茫气得干脆翻身骑坐到他腰上。 “说!你是怎么算准我会来的。”雾茫茫恶狠狠地将手刀比在路随的脖子上。 “你当我是神仙么?能掐会算。”路随捉住雾茫茫的手,亲了亲她的指尖。 虽然不是神仙,但是这人实在太会拿捏人心。 雾茫茫没回城之前,路随一直是“我很忙,我很忙,虽然我很忙,但是我愿意当空中飞人去看你”的状态。 雾茫茫回到a城之后,路随是每天上班一小时,然后就各种空闲的状态,每天虽然都有各种邀约,但并不是不能推掉,至少比起女朋友来,重要程度绝对不高。 雾茫茫都快看烦路随那张老在她面前晃悠的脸了,若不是看在他的腹肌的份上,她真的很想让他立即消失。 约莫过了半个多月,有一天晚上,雾茫茫被路随折腾厉害了,迷迷糊糊地想起自己这日子和从前好像没什么差别,依然是每晚九点就上床睡觉了。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路随是命令她去睡觉,现在则是连哄带骗,手段虽然有差别,可是结果完全没有变化。 至于清晨的晨练,雾茫茫总是能听见路随对她说,“你最近脸好像胖了”。 “你xs的裙子还能穿得下吗?” “腰怎么胖了一圈?是不是有了?” 每天被这样轰炸,雾茫茫能不起床晨跑吗?她感觉自己每次跑步都像是被路随遛狗。 这样的事情如果雾茫茫还在a大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但是在路宅就不同了,客场作战,气势上先天就输了。 雾茫茫蠢了半个月之后终于发现,路随当初根本就是为了把她哄回来才故作忙碌的。 也真难为他一天里本城和a城来回跑的演戏。 当时雾茫茫感动得不行,又心疼得不行,怕路随这样奔波,身体吃不消,又觉得他家大业大,还能为自己这么个小女友做到这个份儿上,诚意已经表达得妥妥的了,再傲下去就是她自己作死了。 作为女朋友,雾茫茫当然要善解人意,结果人太善良了就容易犯蠢,直接跳入了路随一大早就给她挖好的坑。 雾茫茫都快把自己蠢哭了。 为着体贴路随的繁忙,在学校的时候,雾茫茫只让路随帮她提了两次开水就没有再奴役他了。 每次路随到a大,她都乖乖地跟他去荔枝园呢,现在想起来,还有比她更傻白甜的女人吗? “起床了,小主子。”路随低头在雾茫茫的脸蛋上轻轻咬了一口。 雾茫茫捂住自己的脸,脚在空中狠狠踢了踢,“走开。” “不去跑步吗?”路随伸手拎了拎雾茫茫后腰的小肉。 女人只要不是瘦成芦柴棒那种,屈着身体的时候总能捏出点儿肉来,没有脂肪就不是柔软的女人了,而是刚硬的女汉子了。 但是女人同时又是那种身无二两脂肪也会嚷着“我要减肥”的奇葩物种。 雾茫茫一把拍开路随的手,把脑袋埋进枕头里,撅起屁股面对路随,“我不减肥!” “乖,起来吧,你起来,今晚我继续让你演小主子。”路随在雾茫茫耳边吹气。 小主子你妹!她根本不愿意演好吗?从头嗨到尾的都只有路随一个人好吗? “我要睡觉。”雾茫茫坚决不肯再犯蠢了。 “那好吧。哎,不过一个人去跑步真没什么意思。”路随隔着被单将雾茫茫抱在怀里。 呵呵,你都坚持晨跑八百年了,当初怎么不说没意思?雾茫茫心中腹诽。 “算了,我也陪你继续睡吧。”路随开始脱衣服。 雾茫茫是无所谓的,睡就睡呗。 十点钟时雾茫茫下楼用早晨时,看到路随在看文件,顺便瞥了一眼,随口问道:“什么东西啊?” “体检报告。”路随道。 “咦,让我看看。”雾茫茫端着牛奶凑过去看了看,报告上写着有轻微脂肪肝,建议多运动。 雾茫茫的眼睛在路随身上扫了一圈,实在看不出他这样的体型居然会有脂肪肝,“应酬多了吧,酒喝多了吧?” 路随随手将报告放下,“无妨,没什么大碍。” 雾茫茫咬着牛奶杯的杯沿嘟囔了一句,“男人平均寿命比女人低好几岁呢。” 路随探过去咬住雾茫茫的耳朵,“放心,我死了遗产都给你,你好当富婆。” 雾茫茫不屑地“嘁”了一声。 当天晚上,路随打着多运动的医嘱口号,轻轻松松就在晚上九点的时候把雾茫茫骗上了床。 第二天早晨雾茫茫的生物钟让她很自然六点钟就醒了,因为路随一直在她旁边辗转反侧。 “睡不着就起去跑步啊。”雾茫茫踢了路随一脚。 路随一把握住雾茫茫的小腿,手顺势往上摸,“一个人跑步没什么意思,不去了,我陪你睡懒觉,今后就不用抱怨每天早晨起来就看不见我了。” 雾茫茫暗骂曾茹绫这个叛徒,对路随看来真是无话不说啊。 骂归骂,雾茫茫就是个心超级软的妹子,一骨碌地爬起床,“真是怕了你了,我陪你去跑步啦。脂肪肝搞不好要发展成肝硬化的,可不是开玩笑。” “你怎么知道?”路随笑着去咬雾茫茫的脸蛋。 显然有人很关心,肯定上网查过了。 “起床吧,大叔。”雾茫茫没好气地朝着路随扔过去一个枕头,“你就会欺负我,晚上被你奴役,早晨还要陪你跑步,真是辛酸。” “谢谢。”路随双手抱住跪坐在床上的雾茫茫的腰。 不知怎么的,雾茫茫看见路随眼里高兴的火花,就觉得牺牲点儿睡眠其实也没什么,有钱难买人高兴不是吗? 所以尽管雾茫茫打定了注意不再犯蠢,但好像作息时间还是没能调整回去,照例早睡早起。 第88章 Chapter88 因为雾茫茫的研究生课程基本都是提前考试,所以她虽然已经回城了半个月,但学校的暑假才刚刚开始放。 柳女士打来电话的时候,雾茫茫正在书房陪路随加班,一看到号码,立即对路随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柳女士,什么事儿啊?”雾茫茫问。 雾茫茫回城的第二天本来就应该回半山的,结果一给柳女士打电话,柳女士就提相亲的事儿,说是已经安排好了,就等雾茫茫放假。 雾茫茫一边被柳女士电话轰炸,一边又被路随用眼神蹂躏,背着他想去相亲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就意味着雾茫茫得对柳女士坦白她和路随又和好的事情。 当时雾茫茫和路随也不过才刚刚走入正轨,其结果会离柳女士的期望值很远的,上一回交往时柳女士就一直追问他们的婚期。 雾茫茫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懒惰心里,干脆告诉柳女士她还没放假,直接把回家这事儿给省了。 “为什么不告诉她?”路随当时还在雾茫茫背后问。 雾茫茫是一个头两个大,想了半天借口,最后老老实实地回答:“我觉得对这段关系应该更谨慎一点儿。” 为着这句话,雾茫茫被路随连续冷了两天,冷战就罢了,偏偏晚上一样逃不过要做苦力,但好在亲密接触有个益处,路先生的毛很快就被理顺了。 但这一回柳女士又打电话过来催她,雾茫茫就不能再拒绝回家了,不然她不好向路随交代啊。 雾茫茫是被路随送回半山别墅的。 车子停下时,她探身在路随的脸上“吧唧”一声地亲了一口,“我会想你的,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话说得很亲热,但意思却是“您老赶紧滚蛋吧”。 “我送你进去吧。上次伯父腿受伤,我没能亲自去看望,十分抱歉。”路随拉住雾茫茫的手腕道。 明眼人就不装傻了,路随打的是什么主意雾茫茫焉能不知道。 但她很喜欢现在的相处模式,就是单纯的两个人谈恋爱,千万别又扯入什么双方家庭来。 但偏偏话又不能明说,现在的路先生有点儿小气,容易东想西想,雾茫茫把原因归结于他是当初被甩自信心受损。 因此雾茫茫只能另辟蹊径。 “是啊,上回你正忙着和赵小姐谈恋爱嘛。”雾茫茫索性坐着不走了。 “赵小姐长得那么漂亮,能力又强,家世也好,和你真的很相配,你们后来怎么会分手呢?”这话题其实雾茫茫早就想聊了,但是一直没那个胆子提,也没找到好时机。 雾茫茫一脸灿烂笑容地看着路随,不过眼里可没有什么笑意。 “宁峥条件也不错,追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答应?”路随看着雾茫茫的眼睛反问,“是他吻技不行吗?” 雾茫茫沉下脸来,想吵架是吧?谁怕谁啊? “照你这逻辑,那一定是赵小姐床上伺候不好你是吧?这回是什么?又是处?还是她又在床上装啊?”雾茫茫很优雅地踩着路随的痛脚。 吵架就是这么伤人。 路随闭了闭眼睛,喉头动了动,这是气急了的表现。 雾茫茫也意识到自己的错了,她这么血淋淋地撕开路随心底最介意的伤口太过残忍,路随是因为她是雾茫茫,才肯告诉她那个秘密的。 而且路随从来没有踩在她心底的伤口说过话。 雾茫茫看着路随那张紧绷的脸赶紧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 半晌后,路随才睁开眼睛回了一句,“你走吧。” 雾茫茫哪儿敢动啊。 “抱歉,是我强求了。强扭的瓜不甜,真是辛苦你应酬了我这么多天了。”路随冷淡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了的疲惫,“走吧。” 雾茫茫不动。 “有多远滚多远,就当我们从没开始过。” 雾茫茫几乎没见过路随这样发火。 “诶,路随,你这人怎么样?吵架就是这样的啊,你不能一吵架就让我滚吧?”雾茫茫也火大了。 路随冷冰冰地扫了雾茫茫一眼,“我不过是替你省了步骤。你不肯告诉你妈我们的关系,不就是打着将来容易分手的主意吗?” 一语中的。 雾茫茫竟然无言以对。 “你胡说!”雾茫茫恼羞成怒地道。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路随握住雾茫茫的手腕道:“你敢说你回去不会隐瞒?你妈让你去相亲,你去不去?” 雾茫茫不说话。 “雾茫茫你听着,我可以为了你的心结一辈子不结婚,但是我不能一辈子活在阴影里,一直不公开我们的关系。” “不可理喻,我什么时候说不公开了?可是你总得给我时间啊!”雾茫茫甩开路随的手,推门下车,余光扫到路随的司机,阿树,这人的确有眼色,早就远远地站开了。 雾茫茫气呼呼地走到半山别墅的门口,伸手想按门铃,又管不住自己地往回看了看,就见路随靠在车门上,正望着她。 隔得那么远,雾茫茫都能感觉出路随身上的颓丧之气,像一座没有生气的山,孤零零的,怪可怜。 其实路随可怜个屁啊,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堪称人生的大赢家,可即使这样,雾茫茫还是心疼他。 雾茫茫咬咬嘴唇,放下按门铃的手怒气冲冲地往回走了几步,在公路沿上停下来,拿食指指了指路随,然后又把食指往后弯了几下,示意路随过来。 路随不动。 雾茫茫也知道自己这动作有点儿不尊重人,可是她就是故意的。 雾茫茫又用食指指了指路随,再次像勾小狗似地勾路随,这人要是不接招,她姑奶奶也不爱伺候了,谁不是爹妈生的啊?凭什么受这个鸟气。 路随还是不动。 雾茫茫也不动了,在心里默数,心想数到十路随再不过来,那她就真敢答应宁峥了。 心里的数才数到三,雾茫茫就见路随动了,虽然不甘愿,但到底还是走了过来。 雾茫茫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有种大获全胜的感觉,但很快又把笑意强压下去,板着脸道:“行,你不就想进去吗?我成全你。” 路随垂下眼帘,转身就往回走。 “喂。”雾茫茫追了两步喊道:“路随,我已经让步了,你要不要这样玻璃心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这么小气?” 路随没搭理雾茫茫,雾茫茫忍不住又追了两步,一边吐槽自己的窝囊,可一边又劝自己,不要跟小气鬼计较。 “是你自己不去的,将来可别怪我什么不敢公开。”雾茫茫追着又喊了一声。 “阿树。”路随出声唤道。 司机阿树赶紧走过来打开后备箱,将路随事先给雾老板和柳女士,还有雾蛋蛋准备好的礼物都拿了出来。 雾茫茫尴尬地停在原地,才知道自己是误会路随了。 路随就那样凉凉地看着雾茫茫。 雾茫茫低着头走过去,将额头靠在路随的胸口,这是求和的态度。 路随没动,雾茫茫就拿额头蹭他的胸口。 最终路先生还是端起雾茫茫的脸,狠狠地吻了下去。 雾茫茫的腰被抵在车门上,舌头都要被吮破了,最后呼吸不及地使力去推路随,“别欺负我。” 路随顺手握住雾茫茫右手的食指,温柔地摩挲了两下,又温柔地道:“雾茫茫,下回再敢对我这样勾手指,信不信我打得你三天下不了床。” 必须相信啊!上回为了个老苹果,她就一个晚上都坐不了椅子,屁股痛。 “还有……” 雾茫茫一听“还有”就肝儿颤,现在被路随逮住了机会,还不得狠狠收拾她一番?都怪她,心这么软做什么,早知道就不低头了。 “还有,下回如果吵架,不要先低头,等我去找你。”路随柔声道。 诶?什么画风?雾茫茫狐疑地看着路随。 “其实你刚才如果进去的话,我等下就会去按门铃的。”路随坦白。 雾茫茫觉得自己眼睛有点儿酸,太没出息了,刚才还被路随骂“滚”,这会儿她居然又觉得路先生好有爱哦。 “哦,是吗?你不是让我滚,要跟我分手吗?”雾茫茫脸红得可以演关公了,嘴上却依然很硬。 “什么分手?就是上回,我也没承认过分手两个字。同样的错误,我舍不得再犯第二次。”路随在雾茫茫耳边道。 受不了了,雾茫茫一把搂住路随的腰,心跳加速。 女人恋爱时是听觉动物,只要你说得好听,她命给你都行。 “路先生,你太会谈恋爱了。”雾茫茫甘拜下风。 一番话把雾茫茫红得,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每个毛孔都熨帖无比,先认输的委屈感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 也不知道是谁主动的,两个有情人又开始没羞没臊地亲吻起来。 “羞、羞、羞。”雾蛋蛋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吓得雾茫茫一下就躲到了路随的背后。 雾蛋蛋这会儿才看清楚路随的脸来,欢呼着叫了一声,“爸爸。”然后加速扑入路随的怀里。 “乱喊什么呢?雾蛋蛋。”雾茫茫低吼道,把辈分都叫乱了。 柳乐维看到雾茫茫和路随一起进来时,大吃了一惊,但好在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笑道:“和好了就好,和好了就好。” 柳乐维这大半年都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茫茫这孩子的脾气从小就倔,还得你多包容一下她。”坐下后柳乐维就开始替雾茫茫铺路。 路随话虽然不多,但是很给柳乐维面子。 “要不留下来吃个午饭吧。”柳乐维出声邀请道,“茫茫的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因为柳女士刚给雾老板打了电话。 路随自然应允。 用过午饭,雾茫茫送路随出去,路随拉住她的手道:“晚上我来接你。” 雾茫茫摇了摇头,“我今天住家里。” 路随的失望表现得太过明显,让雾茫茫忍不住想笑。 她将路随送到车里,路随一把抱住她不让走,“我给你爸妈打电话,今晚我来接你。”路随很坚持。 雾茫茫咬了路随一口,“你别太过分,你知道他们肯定恨不能把我卖给你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不想告诉他们我们和好的原因之一。” 路随摸了摸雾茫茫的头发,“别这么想你父母,我们分手之后他们不是也没怎么你吗?至少他们还在你身边是不是?” 雾茫茫沉默地点了点头。 “而且,我很愿意帮他们,感谢他们生下了你。”路随道,“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雾茫茫摸了摸路随的脸,男人太会说话了,这让女人心里总是不踏实。 第89章 Chapter89 晚上,雾茫茫依然留在了半山别墅。 爱情虽然甜蜜而炙热,但是亲情同样是不可被取代的,尤其是当雾老板和柳女士的脸上都带着慈祥的笑容的时候。 “在做什么?”路随的电话打进来时,雾茫茫正在陪雾蛋蛋玩积木。 “陪雾蛋蛋呢。”雾茫茫道。 “哦。”路随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之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雾茫茫片刻后才琢磨出了一点儿“你宁愿陪雾蛋蛋也不陪我”的潜台词来,忍不住对着电话笑起来,她握着电话走到窗边低声道:“想你了。” “想我了就出来吧。”路随这才开口。 墙上的时钟刚好指到八点,雾茫茫扫了一眼然后道:“柳女士他们出去了,家里就我和蛋蛋,我得陪着他。” “就半个小时。”路随道。 “半个小时就够吗?”雾茫茫嗲嗲地问了一句。 半个小时当然不够。 路随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黑色的车就停在转弯处的那片林地里,雾茫茫也是找了一会儿才看到的。 虽然情人间热恋时一个天气状况都能聊半个小时,但实际上他们更迷恋无声的交流。 雾茫茫从上车到现在,路随简直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月黑风高,林密人静时,不做点儿坏事儿一定会憋死个人的。 雾茫茫觉得路随这个人表面各种冷淡,仿佛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但实际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坑迷”。 从锁骨沟开始,一路到事业沟,再到后背的蝴蝶谷、脊柱沟,转而至肚脐眼儿,一切凹陷的地方都是他特别迷恋的地方。 雾茫茫看了看手表,喘着气儿道:“半小时了,我得回去了,我答应了蛋蛋的,要哄他睡觉。” “都多大的孩子了,还要人哄睡觉?”路随从雾茫茫身后坐起来,在她肩头轻轻咬着,“男孩子不能这样养。” 雾茫茫抖了抖肩膀,把路随的嘴抖开,抓起衣服套上,“雾老板和柳女士最近忙得厉害,现在都没什么时间陪他。” 雾蛋蛋的房间一屋子都是乐高积木,雾茫茫哪里能看得过去,“他还小,很需要人陪的。” 路随箍着雾茫茫的腰不让她走,“跟我回路宅。” “不行。”雾茫茫果断拒绝。 “那我跟你回你家。”路随又道。 雾茫茫一脸“我没听错吧”的震惊表情。 “至于嘛?”雾茫茫忍不住问,在她心里路随向来是自制力高得惊人的人。 路随沉着脸不说话。 最终雾茫茫还是跟路随手牵手地回了雾家。 雾蛋蛋这小东西,鬼灵精得厉害,早就学会了看人下菜的本事,见着路随就乖乖地喊了一声“姐夫”。 “姐夫陪我玩积木。”雾蛋蛋要求,然后对着雾茫茫可怜兮兮地道:“姐姐,姐夫借我用一下好不好?” 雾茫茫从小是玩芭比娃娃出身的,长大了专长是瓷器修复,雾蛋蛋让她拼积木,她每次拼出来的不是长颈美人觚就是圆肚天球瓶,雾蛋蛋表示很无语。 这会儿雾蛋蛋逮住了路随,当然不肯放过。 “最多只能玩到九点半哦。”雾茫茫对雾蛋蛋道。 路随陪着雾蛋蛋拼机器狗的时候,雾茫茫就在一旁看资料,偶尔彼此眼神交流一下,再偷偷地握一握手,或者趁雾蛋蛋专注地低头时偷个香什么的,时光就那样安静而美好地轻轻溜走。 早晨,雾老板和柳女士坐在餐厅里看见路随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柳女士手里的牛奶杯都打倒了。 路随的脸色很平静,但雾茫茫还是能从他的细微表情里看出他的不习惯。 饭后雾茫茫送路随离开,忍不住打趣道:“今天你是不是有一种我家倒插门儿女婿的感觉?” 路随淡讽道:“你确定是女婿?” 雾茫茫往后退了半个身体,其实路随会说这种话,雾茫茫是早就料到了的,只不过没料到这人这么快就图穷匕首见了。 但这是敏感话题,她不想跟路随争辩,就只能装傻。 说好了不逼婚的,这才几天啊。 雾茫茫心里哼哼,但面上却柔情似水,轻轻在路随脸颊上啄了一口,“下午我就回路宅。” 下午雾茫茫回到路宅的时候,身边还带了一个小跟班,雾蛋蛋非吵着要来,加上柳女士他们又忙,雾茫茫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你要出去吗?”雾茫茫跟着路随到了卧室,看他换衬衣,很自然地就走上去帮他扣袖口。 路随“嗯”了一声,“小姑姑中午打电话过来请吃饭。” 小姑姑自然就是路嘉楠无疑,雾茫茫听到路随的话就不吭声了,她肯定是不想见路嘉楠的,或者现在心理是一点儿准备没有的。 不过雾茫茫也知道这件事自己如果沉默的话会很不地道,因此替路随扣好袖口之后抬了抬眼皮问:“需要我去吗?” “不用。”路随揉了揉雾茫茫的头发,“晚上我会早回来的,你吃饭不要挑食,别给蛋蛋做坏榜样。” “才不会,他比我更挑食,不过我会听你的话的。”雾茫茫挽住路随的手臂,讨好地看着他,其意不言自明。 路随轻叹一声,“不过路琳肯定会告诉姑姑的,你要心理准备。” “嗯嗯。”雾茫茫猛点头。 路随到包厢时,路嘉楠夫妇还有路琳已经在座了。 路嘉楠往路随身后扫了一眼,没说话。 “路琳都告诉你了,姑姑?”路随坐下道。 “她不说我也能料到。”路嘉楠道:“看来我以前那么费力气培养雾茫茫也不是吃饱了撑的。” 路随是路嘉楠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她多少还是了解的,如果不是很肯定自己的心意,路园的圣诞晚宴,还有除夕家宴,雾茫茫根本没有资格参加。 这回路随和雾茫茫复合她是一点儿不惊讶,而上回路随和雾茫茫分手反而令她吃惊不小。 “茫茫怎么没来?”路琳似乎唯恐天下不乱,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路嘉楠闻言也看向路随。 “她还是个小姑娘,给她点儿时间吧。”路随道。 “这都二十六了吧,不该是小姑娘了。”路嘉楠道,其实她倒不是讨厌雾茫茫,就是恨她一直不长进。 “在我心里她就是个小姑娘。”路随道。 路嘉楠抬了抬下巴看向路随,看来她这侄儿是要把雾茫茫护到底了。 路嘉楠也不是非要管闲事儿,既然路随看得跟宝贝似的,她也不会去动他的心头肉,“既然复合了,是不是就该结婚了?” 在座三人都直了直背等待路随的答案,路家已经好多年没办喜事儿了。 “不着急,暂时还没打算。”路随道。 “还没打算?”这回换路琳吃惊了,“你不打算跟茫茫结婚吗?” 路随懒得理会“挑拨离间”的路琳,“这是我的私事儿。” 路随到家时,雾茫茫正在偏厅指导雾蛋蛋的暑假作业,路随倚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之后,雾茫茫才发现他。 “挺早的嘛。”雾茫茫走过去踮起脚在路随脸颊上亲了一口,拉着他往正在写作业的雾蛋蛋的方向去。 “幸好你回来了,赶紧来解救一下我吧。现在一年级的题目居然都这么难。”雾茫茫抱怨道。 路随给雾蛋蛋讲题的时候,雾茫茫用手托着下巴在一边看着,她看得出路随很耐心也很细心,而且十分照顾小朋友的自尊心,雾茫茫忍不住想,路随将来肯定是个很好很好的爸爸。 这么一想,雾茫茫就觉着如果让他给别的女人的孩子当爸爸,她真的有点儿舍不得,应该很舍不得。 第二天雾蛋蛋吵着要看最新的《星球大战》,雾茫茫也是这个系列电影的痴迷者,很快就在网上订好了票。 雾茫茫自然不敢无视路随,但是她并不确定高大上的路先生会不会去电影院看电影。 其实看电影几乎是所有谈恋爱的男女的必修科目,显然路先生很多科目都没选修过。 一大早路随就约了人打高尔夫去了,雾茫茫瞅着中午吃饭的时间给路随去的电话,“想你了。” 想你了现在是雾茫茫的三字法宝,其实也是跟路随学的。 有这三个字开路,基本上路先生都会以一种极为温柔宽和的态度对待雾茫茫的所有问题。 “我九点之前一定回去。”路随在电话那头道。 雾茫茫打从心底鄙视了一下路随的“九点钟”,继续嗲着声音道:“晚上我带蛋蛋去看电影,你要不要去?” “几点?”路随问。 “七点钟的,我打算在电影院楼下吃晚饭。”雾茫茫道。 “把地址发给我,我到时过去找你们。”路随道。 路随是在必胜客找到雾茫茫和雾蛋蛋的,这对姐弟点的全是油炸小吃,外带高热量披萨,全是世界卫生组织刚公布的超级致癌物质。 雾茫茫看见路随皱眉,心都紧了,不过她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路随现在就是有意见,那也晚了。 “我去换票,你带蛋蛋去买爆米花和可乐吧。”雾茫茫对路随道,分工合作,节约时间,这还有十分钟电影就开始了。 等雾茫茫换好票回来的时候,却见路随和雾蛋蛋手上空无一物。 “怎么了?”雾茫茫问了一声。 雾蛋蛋立即老大不乐意地道:“姐夫不给我买。”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喝碳酸饮料。女人的钙很容易流逝,你也得少喝。爆米花对身体毫无益处,吃了容易上火。”路随道。 雾蛋蛋站在路随身后,冲他姐姐雾茫茫翻了个白眼,做了个超级无奈的表情。 平时对付他妈,雾蛋蛋有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但是对着路随他都唱不出来。 为着这件事,雾蛋蛋在路宅只待了三天不到的时间,就背着路随向雾茫茫强烈表达了想回家的意思。 “为什么啊?昨天不是才给你买了车模吗?”超级昂贵的车模。 雾蛋蛋闷闷不乐地道:“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看,几点睡觉也有规定,什么都要管。” 雾蛋蛋拉住雾茫茫的手,很大人地叹息一声,“姐姐,你是怎么忍下来的?” 雾茫茫眨巴眨巴眼睛。 对哦,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第90章 Chapter90 “蛋蛋呢?”路随回来的时候手里还带了一个遥控飞机模型。 可惜雾蛋蛋已经不在了。 “他想雾老板和柳女士了,我就送他回去了。”雾茫茫解释道。 路随将飞机交给雾茫茫,“哦,那明天让人把这个给他送过去。” 雾茫茫点了点头,心想雾蛋蛋这小屁孩懂什么啊,路随管他还不是因为关心他么? “明天有个晚宴,你去不去?”路随一边换衣服一边对雾茫茫道。 当然是不去,但话不能说得太直接,雾茫茫沉默了半天组织语言。 不过路先生惯来贴心,已经开口道:“别费神想借口了,眉头都皱起来了。”路随伸手替雾茫茫抹了抹眉心,“明天会带女伴,都是彭泽安排的,你不要多心才好。” “我不会。”雾茫茫立即表示。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雾茫茫越琢磨越觉得路随这是拿话诓自己。而且她想不想去是她自己的事儿,但路随这明明就是事先已经安排好了,不过顺口跟她说一声而已。 这样一想雾茫茫心里就不舒坦了,但人家路随也没背着她行事,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让她有苦也只能自己吞了。 不过如此一来雾茫茫一整天心里都别扭得厉害,但路随这么聪明的人今日却偏偏特别没有眼色。 老彼得伺候路随穿礼服时,路随就对雾茫茫道:“给我挑一对儿袖扣。” 雾茫茫心里暗骂,你带女人出去鬼混,还让我给你挑袖扣? 不过骂归骂,雾茫茫表面上还得做出一副十分大方的正室模样,谁让她自己不去呢。 路随的袖扣太多,容易挑得人眼花缭乱的,但这种事儿雾茫茫以前也做过几回,她对设计品的款式和宝石的用材记忆力很好,路随的收藏她基本都有印象。 雾茫茫的指尖在一排袖扣上轻轻滑过,最后落到一对儿镶嵌暗蓝色宝石的袖扣上,这对儿应该是新添的,设计感十足,宝石清澈透亮,品质很好。 雾茫茫拿起来想递给老彼得,无意间看到托体上的刻字,一只上刻着L,另一只上刻着Z。 女人的直觉特别可怕,雾茫茫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 路随的手此刻已经伸过来,重新拿了一对儿袖扣,“用这个吧,你再去替我挑一只表。” 雾茫茫很努力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将“LZ”放回原处,去替路随拿了一只表。 等路随走后,雾茫茫忍不住翻出龙秀娟的朋友圈,这女人最爱炫耀她参加的各路宴会,以前雾茫茫是挺不屑的,现在倒是挺喜欢龙秀娟的这种习惯了。 看路随穿的是礼服,雾茫茫就知道这次的晚宴非常正式。 在龙秀娟发的图片上,雾茫茫第一眼就找到了赵新韵,她穿着Zuhair Murad这一季的春夏高定——淡蓝色深V手工钉珠透视长裙。 堪称惊艳全场。 雾茫茫将手机往旁边一扔,仰头倒在床上,虽然路随和赵新韵之间肯定是没什么的,以前雾茫茫也没觉得有什么,但今天看到那对袖扣的时候,她莫名就有些吃醋。 而且路随那一堆袖扣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是前女友们送的呢。 龙秀娟的照片里看不到路随的身影,但她在闺蜜群里发了一张路随女伴的侧颜,还特地@了雾茫茫和路青青。 当初赵新韵的消息也是龙秀娟@给雾茫茫的,堪称插刀教“闺蜜”。 “怎么今天又是她?真傍上我小叔了?”路青青在群里回了一句。 这是路氏旗下电视台新冒头的主持人,知性而貌美,学历和背景都是无懈可击。 “看来赵大小姐真的成了过去式了。”龙秀娟幸灾乐祸地感叹了一句。 “这女的腿真长啊,羡慕,她应该有一米七二吧?”路青青的好基友发了一句。 路青青鉴定了一圈道:“长得比我们家茫茫差多了。” 龙秀娟打了“呵呵”两个字。 雾茫茫看着那知性女主持的裸背,视线停留在她凹陷的脊柱沟上,这模样还真符合路先生的审美。 晚上,路随回到路宅的时间不算晚,十点都不到。 雾茫茫当时正在游戏里做日常,听到走廊上有动静儿,她也坐着没动。 游戏还是以前的游戏,不过雾茫茫换了一个区,重新养号,装备什么的因为没时间下副本所以早就不走PVE路线,现在改走PVP,每天就是打架,和人PK,这个对技术的要求很高,雾茫茫被虐得有点儿惨。 竞技场中她经常被人虐到死,还会被队友骂。不过不要紧,技术都是练出来的,不管是打人,还是被人打,雾茫茫都觉得是一种发泄。 路随走到雾茫茫身后的时候,她刚在竞技场中被对方集火打死,所以雾茫茫回头看见路随时,表情绝对称不上温柔。 雾茫茫退出游戏,站起身在路随的礼服上嗅了嗅,果然有一股女人香水的味道,平时雾茫茫还挺喜欢这一款的,她自己也有一瓶,但此刻闻起来只觉各种刺鼻。 “要不要再删我的装备啊?”雾茫茫一把将路随推远挑眉道。 路随一下就笑了起来,重新走上来低头咬了咬雾茫茫的鼻尖,“吃醋呢,这么大火气?” 雾茫茫实在没脸硬着嘴说没吃醋,因为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表现太明显了,于是她双手使劲儿地推路随,将他推倒在床上,然后猛虎扑食一般骑坐在路随的腰上,“我就是吃醋了,怎么着?” 雾茫茫越想越生气,“为什么一定要有女伴?你一个人去会怎样啊?染了一身的香水味儿回来,真够刺鼻的,也不知道挑个品位好的。” “我的天,这是哪里来的母老虎?”路随笑道。 “我不高兴。”雾茫茫趴下去将头搁在路随的胸膛上来回蹭。 当时路随虽然没有表态,但之后他赴宴再也没带女伴。 雾茫茫既满意又略微有点儿小歉疚,不过她实在不喜欢那种场合,路随也一点儿不逼她,雾茫茫自然乐得装傻偷懒。 周日早晨,雾茫茫刚做完一百零八遍的拜日式下楼拿牛奶,正好看见老彼得恭恭敬敬地将路嘉楠迎进门。 雾茫茫措不及防地就站在了路嘉楠的面前,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姑姑怎么来了?”路随正巧洗完澡下楼来,显然他也不知道路嘉楠会出现。 路随走上前轻轻搂住雾茫茫的腰,“一身的汗,去洗个澡再下来吧。” 雾茫茫如蒙大赦一般就要转身。 “别急,我有话和你们说。”路嘉楠冷着脸道。 雾茫茫立即向路随投去求救的眼神,路随的手在背后轻轻捏了捏雾茫茫腰上的嫩肉,这表示她无路可逃。 “姑姑。”雾茫茫声音细得跟蚊子一般地喊了一声。 “嗯,坐吧。”路嘉楠将手包往沙发上一放,眼睛也不看雾茫茫,直接问路随道:“昨天招待莫洛温夫妇的时候,茫茫为什么没去?路随,你应该知道这非常失礼。” 墨洛温夫妇?雾茫茫听名字觉得有点儿熟,想半天才想起这是路氏在欧洲的重要合作伙伴。 雾茫茫的这仅有的一点儿概念是来自于去年路嘉楠对她的科普。 这对夫妻已经结婚三十年了,十分恩爱,家庭观念很强,所以路随接待他们时最好能有一位确定了正式关系的女伴,由她负责招待墨洛温夫人。 “去洗澡吧,味道怪怪的。”路随没有回答,转而向雾茫茫道。 雾茫茫的脸顿时就由白转红了,她站起身朝路嘉楠道了歉就上楼了,汗腻腻的一身面对人时很容易没有自信。 等雾茫茫再次下楼时,路随和路嘉楠已经聊到了别的话题,气氛也不再紧绷。 而路嘉楠看她的眼神依然是既生气又无奈,最后离开的时候虽然一句话没说,只是当着雾茫茫的面重重地叹息了一声。 送走路嘉楠后,雾茫茫十分过意不去地问路随,“昨天你怎么不跟我说是接待墨洛温夫妇啊?” “无妨,我又没有结婚,墨洛温不会在意的。”路随道:“小姑姑这是借题发挥,就是想来看看你。” 雾茫茫听了,心里并没有松一口气,她知道自己是任性了。 既然和路随重新开始了,应该更早一点儿去见路嘉楠的,而不是这样一拖再拖,让路随夹在中间为难。 “我让你为难了吧?”雾茫茫低声道。 “没有。”路随亲了亲雾茫茫的脸颊。 雾茫茫清了清嗓子又道:“其实我还有一件事估计有点儿为难你。”雾茫茫这回头低得更厉害,声音也小得更厉害。 路随皱了皱眉,“既然知道难为我就别说了吧?” “放假之前我就申请了参加程教授主持的古墓群考古项目,昨天收到电话了,下周二就要出发。”雾茫茫道。 “如果你想练手,家里的瓷器你随便砸,行不行?”路随问。 “若是不够,我再去给你拍行不行?”路随又问。 雾茫茫一把抱住路随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口轻声道:“我也有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路随。” “而且这个项目不会超过两个月的。”雾茫茫抬起头向路随保证,“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 雾茫茫被路随冷落了整整一个晚上,雷打不动的九点钟固定娱乐活动都没有动,一直到周一晚上,路随依然冷着一张脸。 “诶,你以前公事出差我也没有给你甩脸色好吗?难道就因为我是女的,就不能有自己的工作啊?”雾茫茫的脾气也上来了。 “我可没有一去就两个月的工作。”路随反讽道。 雾茫茫从背后抱住路随的腰道:“别傲娇了路先生,我会很想你很想你的。” 过了很久路随才转过身抱住雾茫茫,“下次不要再参加这种长期项目。” 雾茫茫没回答,自然又是不欢而散。 周二一大早雾茫茫就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下了楼。 路随正在餐厅里用早餐,雾茫茫一边走一边吩咐道:“安妮,给我用纸袋装两个面包圈和一盒牛奶,我赶时间。” 安妮手脚十分麻利地装好了雾茫茫要的东西。 雾茫茫接过纸袋,走到无视她的路随旁边,低头在路随脸上亲了亲,“我走啦。” 说完这话,雾小姐真就头也没回地潇洒走了。 餐厅里的气氛顿时僵冷起来,大约过了三分钟,站得像一棵松树般笔直的老彼得看见路随将餐巾往桌子上一扔,“挑挑拣拣了大半辈子,就挑了这么个玩意儿?!” (捉虫) 第91章 Chapter91 老彼得眼观鼻,鼻观心,恨不能什么都听不见。 安妮则是几乎将自己站成了墙贴画。 路随的视线绕场一周,最后拿起手边的电话往餐厅外的花园走去。 雾茫茫此刻正在去机场的路上,手机在她手上黑了又亮,亮了又黑,那个烦死人的电话还是没有拨出去。 上回路随说过的,吵架之后让她不要主动认错。 但是真的太想认错了,雾茫茫用力克制住自己心中那只想按电话的手。 不过男人不能太宠了,她这回如果让步,今后恐怕就再也立不起来了。 何况,这可是自己的工作,路随又不是不知道她早就申请了这个项目组的,只是出发时间最近才定下来而已。 雾茫茫还没完全做好心理建设,就听到了短信提示声。 “记得打电话。” 短短五个字而已,却如天籁般美妙。 雾茫茫赶紧回了一句,“一定会的,记得想我,爱你,么么哒。” 网路上“爱你,么么哒”真心是普通寒暄语,但是对于路先生这种一点儿也不熟悉网络用语的人而言,这五个字莫名就戳中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么么哒是什么意思?”路随回了一句。 “mua~~的意思。”雾茫茫回道。 她原本以为路随肯定要她下机时才会来电话或者短信的,想不到路先生这么上道,才气了这么短的时间。 打开微博,雾茫茫在“忙忙慌慌”的新号下面发了一条文字,“喜欢,就是舍不得生你的气太久。” 路随人茫茫是第一个“点赞”的。 雾茫茫心里暗笑,路随肯定设定了“特别关注”的。 此刻虽然是甜蜜满满,但是现实真的很骨感。 雾茫茫虽然已经对艰苦环境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也没料到会如眼前这般艰苦。 古墓群是在一个特别偏远的山区发现的,以现在这种建设速度,如果不偏远,肯定早就发现了。 而这个山区的偏远程度实在远远超过了雾茫茫的预计,他们在省会城市下机,转车到地级市,然后再坐中巴车到县城,然后转车到镇上,再包了个面包车去村上,但面包车只能走一半路程,进沟再改换步行。 抵达离古墓群最近的村子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黄土村才通电了不到半年时间,手机没有信号,村上是准备要牵电话线的,但基础设施建设总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想打电话得去附近的集镇上。 雾茫茫总算是见识了一回什么叫“通信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了。 对于手机没有信号这一点,雾茫茫的预料明显不足,她是那种以为全世界都已经被Wifi覆盖了的人。 于是雾茫茫同路随基本已经断了联系一天多了。 项目组一到当地,立即就开始安营扎寨,一切讲究效率。 现在是夏季,也是雨季,对考古工作有很大影响,最怕就是暴雨。 这个古墓群是村民修建房屋挖地基时发现的,墓群西北角已经被损毁,暴雨来袭的话,雨水流进墓群会造成很大影响。 前期已经有一组考古人员在工作,现在雾茫茫他们的到来,算是抢救性开发。 因为这种工作性质,雾茫茫基本不可能空出时间花费两个小时去镇上打电话。 晚上十点收工后,雾茫茫也没可能洗上澡,只能胡乱擦把脸洗洗脚就上床睡觉。 万幸的是雾小姐带了两大包面膜,洗完脸往脸上一贴,拉灯就能睡觉,在临睡前一秒雾茫茫还在想,但愿她回城的时候,路随还能认出她来。 到黄土村已经四天了,雾茫茫和路随也算是失联四天多了。 晚上收了工,雾茫茫跟着几个师兄、师姐围坐在火堆面前烤腊肠,就着腊肠油滴在火堆上发出的“滋滋滋”的香气,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抱怨这鬼地方。 这腊肠是黄土村的村民去年过年杀的猪腌制的,生态猪吃起来特别香,但是也不能一直不吃新鲜肉不是? 黄土村是没有新鲜猪肉卖的,得逢双号赶集去附近镇上买。 所以项目组每周都会派人去镇上采购新鲜猪肉和一些生活必需品。 雾茫茫很忐忑地举了举手,“我能不能跟马军一起去?” 马军长得人高马大,走山路最快,所以每次采购都是他去。 雾茫茫说去买肉当然是借口,其实就是想去给路随打个电话,路上找找手机信号什么的。 失联太久,都不知道路随心里会怎么气她呢,雾茫茫心里特别内疚,当然也有些害怕,这会意味着她要花大把的时间去哄路随,而且还不一定能哄回来。 “想家啦?”项目组负责人杨丽问雾茫茫。 雾茫茫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现在太忙了,最近天气预报说可能有一场暴雨,我们得抓紧时间,要不然你下周再跟马军去买肉行不行?”杨丽道。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雾茫茫当然不能再说什么,不好意思地说了句“抱歉。” 吃过晚饭,雾茫茫将马军拉到了一边,“马师兄,你明天去镇上能不能帮我打个电话?” “当然可以。”马军立即就应了下来,他对雾茫茫很有好感,没有想过这么娇滴滴又漂亮的姑娘这几天下来,一句喊苦喊累的话都没有。 雾茫茫将写着路随电话号码的纸递给马军,“这是我男朋友的号码,你就帮我告诉他,这里手机没有信号所以没办法给他打电话。” 雾茫茫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拜托拜托。” 马军收起电话号码,嘴里说着“放心吧,一定帮你把话带到。”其实他心里的独白是“好姑娘怎么都这么早就被猪拱了。” 次日下午,和马军一起从镇上回来的不止新鲜猪肉和日用品,还有一个人,或者应该说是一行人。 但雾茫茫只看得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一个。 雾茫茫放下手里的小刷子,飞快地跑了过去扑入路随的怀里。 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一个劲儿地开始哭。 “她男朋友?”杨丽问旁边的马军道。 马军点了点头,“茫茫让我给她男朋友打电话,结果她男朋友已经在镇上了,正好一路回来。” 杨丽羡慕地叹了口气,“谈恋爱就是好啊,这么大老远地都赶过来了,我走半年我老公一点儿反应没有。” 马军听了也不敢答话,只能干笑。 雾茫茫从路随胸口抬起头的时候,一张脸花得简直不能看。 她现在干的工作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蹲在地上拿小刷子小心地把埋在土里的古董给清理干净。 这个古墓群有被盗墓的痕迹,很多东西已经损坏,需要小心翼翼的清理。 因为这种工作性质,风一吹,雾茫茫的头发和脸上都会沾上土,每天看起来都是灰头土脸的,这会儿自然也不例外。 泪水在她脸上冲出了两道小沟,看起来十分滑稽。 “你怎么会来的?!”雾茫茫的语气既惊讶又开心,然后很豪放地用手背擦了擦脸。 路随漫不经心地道:“你的电话打不通,我自然要过来。” 果然! “不是我不给你打电话,是这里没有信号,要去镇上打。我又走不开,其实我已经拜托马师兄给你打电话了。”雾茫茫赶紧解释。 路随“嗯”了一声,掏出手帕给雾茫茫擦脸,“你这才几天啊,怎么脏得跟猴子似的?” 算日子也不过才分开五天而已,但是对两个人来说都已经是度日如年了。 从城里到黄土村本来就要两天,雾茫茫算了算,路随大概是一天多没收到自己的电话就已经出发过来了。 事情不能细想,一细想就各种感动和冲动,雾茫茫抱着路随的腰不肯松手,真怕自己是在做梦。 现在离天黑已经不远了,路随和他的保镖自然不可能再出发。 村里的民居已经被项目组征用得差不多了,雾茫茫本就是和杨丽她们几个女人挤的一间屋子,路随晚上自然是不用想怀抱美人了,而且他们一行还得跟马军他们挤。 幸好是夏天,户外也不算冷,大半夜的雾茫茫靠在路随的怀里,路随则靠在背后的柴草垛上。 雾茫茫看着天上的北斗星问路随:“这种经历是不是很有趣?” 路随的回答是:“雾茫茫,你这一身都什么怪味儿啊?” 几天没洗澡的味儿呗。 雾茫茫生气不说话,可又舍不得冷落路随,只能忍了脾气,“你什么时候走啊?” “我空了五天时间出来,还可以再陪你一天。”路随道。 有一天算一天。 第二天雾茫茫美滋滋地领着路随帮她刷土,看着一向干干净净的路先生灰头土脸的样子,真的挺乐的。 不过最可乐的是,雾茫茫晚上收工回村子里时,看见满院子都晾着自己的衣服。 “你洗的?”雾茫茫一把抱住路随。 “我总不能让保镖洗吧?”路随反问。 雾茫茫一把捧起路随的双手,夸张地亲了一口,“可心疼死我了,这样一双艺术家级别的手居然给我洗衣服。” 路随用手指戳着雾茫茫的额头将她推开,“这两个月,你能照顾好自己吗?我真担心。” “当然。”雾茫茫道,“我早就想好了的,小内内都是带的一次性的。项目组也不是没人性的,我们请了房东大嫂专门帮着洗衣服,她们能赚钱,我们也能节省时间。” “所以,我这是白洗了?”路随皱着眉问。 “怎么能是白洗呢?你把我心里的阴霾全都洗干净了。”雾茫茫抱着路随猛亲。 晚上雾茫茫捧着脸看着路随替她收拾各种东西,听他各种唠叨注意事项。 路先生给她带了很多东西。 清肠胶囊,防止她水土不服排便不畅的,真是特别细心,雾茫茫在心里给路随翻了个大白眼,虽然是男女朋友,但是这种事情不必考虑得这么周到吧?连她拉翔都管上了。 除了清肠胶囊,还有各种药品,防虫水、眼药水、液体创可贴、补充维生素的胶囊,甚至还有抗氧化自由基的保养品。 当然更少不了一大包长翅膀的白天使。 还有各种小零食。 有时候原来听人唠叨是如此幸福。 可惜甜蜜的时间只有几十个小时。 到最后,千言万语都只能化作一句,“照顾好自己”,路随亲了亲雾茫茫的额头道。 雾茫茫对了对手指对路随道:“下回你别来了,路远不说,你来这里也会影响我的工作进度,还有村子太小,光项目组的人都装不下了,你要是来又是一堆人。” 路随狠狠捏了捏雾茫茫的脸蛋,“雾茫茫,你够有良心的啊?” 雾茫茫当然有良心,路随刚走的那个晚上,她就一直靠在柴垛上数星星。 来这个地方受苦是她心甘情愿的,为了事业嘛。 但是看路随那一身肉被蚊子叮得满身是红点儿,雾茫茫就莫名心疼。 路随的体温高,待在雾茫茫身边就是一个人形灭蚊器。 “啪。”雾茫茫一巴掌打在小腿上,一手的血。 也不知道这蚊子叮了多少人,现在没有人形灭蚊器,雾茫茫就只好自己喂蚊子了。 工作枯燥但也不乏干劲儿,也基本进入了正轨,雾茫茫觉得去镇上打电话实在不方便,但相思之情又忍不住泛滥,就央求马军给她带了一叠信签纸回来。 镇上的信签纸完全没有花里胡哨的东西,就是白底红杠特朴素那种,雾茫茫还从没用过。 其实其他粉粉绿绿的信签纸雾茫茫也没用过,上学的时候都只有别人给她送情书的份儿,而且微博、微信盛行,现在谁还用手写字啊? 即使是email,雾茫茫也只是在工作上才用一用。 晚上洗完脸和脚,雾茫茫就坐在门槛上,脚边点了一盘蚊香,用矿工帽上的电筒照亮,垫着硬木板给路随写信。 雾茫茫早已经习惯微博那种不超过140字的写作模式,这会儿咬着笔杆儿一直犯难。 杨丽走到雾茫茫旁边坐下,“真是羡慕你们这种小年轻,有激情啊。瞌睡睡不醒,还要照着手电写情书。” 雾茫茫心想,你是不知道路大人有多难搞。 “不过你男朋友对你真挺好啊,还给你洗衣服。”杨丽拍拍雾茫茫的肩膀,“表面上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的。” 杨丽是快四十的人了,考古这一行,大老板她见过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了,雾茫茫这个男朋友一看就是气场十足的大人物,身边还跟着保镖,就这样还动手给雾茫茫洗衣服,甚至包括小可爱。 “杨姐,你是不知道他,表面上看起来挺好的,私底下很凶的。”雾茫茫甜蜜地抱怨道。 杨丽挑挑眉,“我又不跟你抢,你谦虚什么?” 这话说得雾茫茫的脸立即就红了。 一块二的平信一共走了两个星期才走到路随的手里。 老彼得将信交给路随时,他还一时没反应过来,路先生这辈子大概都没收到过一块二的信。 薄薄的信纸只有一页,路随看完脸都黑了。 一页纸上大半页雾茫茫都在赞美我国的邮政系统。 说是以前网购时,还以为快递才是全中国女人的最爱,现在才明白小山村里没有快递,但是邮递员每天都很勤劳的骑着自行车来送信、收信,是广大人民群众最坚实可靠的朋友。现在她看到绿色就觉得很贴心。 “本来想多写点儿的,但是好像写多了会超重,一块二的邮票就不够了。” 最后雾茫茫又提了几句杨丽和其他同事对路随的赞美,然后写道:你千万别再来了,对比之后她们对自家老公都产生了各种不满情绪,你这样是影响社会稳定,不利于社会和谐。 勿念,拜拜。 回到书房,路随提起笔就给雾茫茫回了一封信,只有一句话,“你字真丑,该练练了,随信附上钢笔字帖一本。” 在雾茫茫收到这封信之前,路随这边每天都有一份狗\屎黄的信寄到。 雾茫茫的信是越写越顺手,什么鸡皮蒜毛的事儿都会一一告诉路随。 比如,清肠胶囊吃了很有效,刚来那几天脸上长的痘痘已经消失了。 又比如,今天蹲在地上刷土的时候,刷出了半截蚯蚓,她已经学会不尖叫了。 再比如,她再也不想吃馒头了,请路随将来也不要在她面前提馒头两个字。 当然也有开心的事情,比如隔壁王嫂家的高中生回家了,在山上采了一把野花送给她,野花特别漂亮,她从来没见过。 …… 再两个礼拜后,雾茫茫就收到了路随给她写的第一封信,她表示愤怒。 但是路随的钢笔字真心漂亮,就是不怎么认得出,雾茫茫是连蒙带猜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 对比一下自己的字,雾茫茫觉得是有点儿寒碜,但指望她练习写字是没那个功夫了。 所以雾茫茫给路随回了一封信,写道:“好好写字,写楷书,别装B。” 有人度日如年,有人度日如秒,转眼间雾茫茫已经在黄土村待了一个半月了。 “茫茫怎么没来?”宁峥问路随,“我生日你都不放她出来啊?” 知道路随心里膈应,平日里哥几个聚会,路随不带雾茫茫出来,宁峥也表示理解,但是总不能藏着永远不见他吧? 路随斜睨了宁峥一眼,“她不在。” “又分手了?”路琳凑上来不坏好意地笑道。 宁峥听了立马就来了兴趣,“给她发微信也不回,微博都一个多月没更新了。” 这妥妥的是雾小姐的分手状态。 别说宁峥,就是旁边正聊天的沈庭、蒋宝良还有王媛都转了过来。 “我们很好,谢谢。”路随淡淡地道。 话虽如此,但谁都看得出路随情绪不高。 晚上的牌局路随大杀四方,宁峥忍不住讥讽道:“都说赌场得意,情场肯定失意啊。” 路随看着手里刚摸起来的九萬就想起了那次雾茫茫跟着路青青来跟他道歉的场景来。 “不打了。”路随将牌推到站起身,“你们玩吧。” “什么状况?”宁峥问路琳。 路琳耸耸肩,“更年期吧。” 路随回到路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信还没到吗?”路随问迎出来的老彼得。 (捉虫) 第92章 Chapter92 “没有。”老彼得回道。 下午路随并没有直接去宁峥的生日派对,先回的路宅想看看雾茫茫的信,这么久以来,雾茫茫基本都保持着每天一封信的节奏。 路随闻言眉头立即就皱在了一起,一边上楼一边对老彼得道:“替我安排明天早晨的飞机。” 二楼走廊里,路随吩咐完老彼得,就开始给彭泽打电话,“把我后面五天的行程都空出来。” 听见开门声,又听见关门声,雾茫茫这才从自己卧室里出去,她垫着脚尖走路,生怕被路随听见。 走廊尽头还站着老彼得,雾茫茫笑着向他做了个OK的手势,表示万分感谢。 雾茫茫将耳朵贴在门上,琢磨着时间差不多了之后才开门进了路随的卧室。 路随此时已经进了浴室,雾茫茫三下五除二地把自己的衣服扒掉,然后就开始犹豫。 究竟是该直接躺上床凹一个贵妃醉酒的造型呢? 还是换一件路随的衬衣去浴室上演湿身的诱惑呢? 两部戏她都想演,纠结。 不过到底是相思之情泛滥成灾,少看一秒都是折磨,雾茫茫挑了一件路随的衬衣,然后在脖子上晃悠悠地挂了一条路随的领带,轻轻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透过淋浴间的磨砂玻璃门,雾茫茫默默地欣赏了三秒路随身材的光影,然后就被一只手大力地拉进了淋浴间。 莲蓬头的水浇了雾茫茫一脸,然后又被口水舔了一身。 这热烈程度让雾茫茫觉得,哪怕是凉水都能被路随给造沸腾了不可。 半梦半醒间,雾茫茫发着晕地想,浴室羞耻Play什么的以后再也不能玩儿了,完全站不稳,而且瓷砖又硬又滑,可怜她的膝盖和小腰。 “你们项目组的工作完成了?”路随手里拿着药酒正替雾茫茫揉着膝盖。 “没有啊。”雾茫茫打了个打哈欠,强撑开一点儿眼皮答道,“就放了两天假,轮休。神仙也熬不住两个月一天不落的工作啊。” “两天?那你怎么回来的?” 路随的声音突然就低沉了三度。 不过雾茫茫这会儿睡眠不足,脑子有些转不动,所以闭着眼睛慢吞吞地道:“早晨四点就起床赶路了,坐的六点那趟早班车到县城……” 其实雾茫茫也挺佩服自己的,总共才放了两天假,所有人都选择睡懒觉,只有她半夜起床就为了能回来看路随几个小时。 路随是到过黄土村的,知道那个村子的偏僻,陡峭的盘山公路加几乎没有安全保障的面包车,简直就是催命良药。 那盘山路,每隔几里路程,就有路标写道:此处事故高发。 “你半夜出门难道就没担心过自己的安全?” 雾茫茫腿一缩,呼道:“痛、痛、痛。” 路随又在雾茫茫的膝盖上大力揉了几下,这才放开。 雾茫茫知道路随在气什么,她狗腿地趴起来,从背后搂住路随的脖子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次回来的时候我穿得就跟上酸菜的翠花一样,而且你看我这张脸,早就晒得不成样子了,所以一点都不用担心劫财劫色。” 雾茫茫想起刚才老彼得看见她那鬼样子时候的表情忍不住就大笑了起来,“你都不知道彼得看到我时的表情有多可乐。” 雾茫茫挪到路随的正面,模仿了一下老彼得那种出离了震惊又要故作镇静的扭曲表情,“眼睛都快瞪掉了。” 雾茫茫在床上捧着肚子笑得简直喘不过气来。 路随看见雾茫茫在床上那鲜活的样子,在她身边就连空气好像都有了光,忍不住翻身过去把她压在身下亲了又亲,“再半个月你们的工作就该结束了吧?到时候我去接你,不许自己一个人跑回来。” “呃……”雾茫茫卖萌地咬了咬自己的指甲,看着随时准备扑下来咬死她的路随。 两个人对视了半天,路随冷笑了一声,翻身躺到了一边。 雾茫茫心虚地挪过去,半趴在路随的胸口道:“这次的古墓群发掘比我们预期的工作量大,因为暴雨又停工了几天,后期工作也更困难,所以我大概要十月初才能回来了。” “你确定十月初就能回来,下次你不会又告诉我要过年才能回来吧?”路随讥讽道。 虽然雾茫茫觉得不会,但是也不敢把话说死了,看路随的样子,就知道他气得厉害,这种时候只有卖力伺候才能逃脱一劫。 清晨六点,雾茫茫被路随从床上挖起来的时候还是迷迷糊糊的,等上了飞机又大大地补了一觉这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醒了?”路随将雾茫茫的牛奶递到她嘴边,“还要飞一个小时,你还可以再睡一会儿。” 这么美好的谈恋爱的时间怎么能光用来睡觉呢? 雾茫茫立即就摇了摇头。 下机之后就转乘路随的专车,因为路途太长,闲着也是无聊,路随又不是那种跟你聊各种琐事的人,而且他一路都有很多电话,公事非常繁忙,所以雾茫茫只好拿起自己的笔电玩。 车上有车载Wi-Fi,雾茫茫看了看桌面上的游戏标志,一时心血来潮地登陆了自己的账号。 虽然有一个多月没玩了,但是界面一如既往的熟悉和亲切,毕竟她已经玩了很多年了。 只不过这次登进去的时候,雾茫茫差点儿没把自己认出来。 怎么会多了那么多华丽丽的外观? 这款游戏就是烧金神器,雾茫茫在以前那个号上花的钱都够买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了,但现在这个号就寒碜了一点儿,一来是她自己囊中羞涩,二来也是没有了当初的那种激情,不过是空闲之余的一点儿慰藉而已。 所以游戏里出的各种时装外观,雾茫茫都没有买过。这些时装可一点儿也不便宜,一件披风的价格是人民币499,而这种披风如果想要渲染自己所喜欢的颜色而不跟人撞衫的话,大概需要花费3000人民币左右,因为渲染并不是百分之百的成功率。 雾茫茫打开自己的包袱看了看,又上论坛转了一圈,基本可以确定自己这个新号上,所有外观都集齐了,包括那些节日限量外观也都集齐了,这可是需要去拍卖的。 雾茫茫斜睨了旁边的路随一眼,然后又仔细看了看自己新号的进度,PVP的最高级别的套装她走之前一件都没有,这个需要每天做日常还有参加竞技场才能赚得积分去购买。 即使每周一天不落的做日常,再把竞技场打到最高分,所得到的积分也只能换一件,而一套装备一共是六件。 而雾茫茫现在却在自己的新号上看到了四个部件,可见这是每天都有人在帮她做任务的。 雾茫茫将笔电扔到一边,等路随手里的电话刚讲完,她就抱了上去,“路随,你是不是有帮我做游戏任务?” 在给路随的信里,雾茫茫没话找话说的时候,的确提到过自己的游戏,还给了路随账号和密码。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她知道路随嫌弃她每封信的内容少,所以每次就跟小时候憋作文似的,恨不能把自己今天吃了几碗饭这种事情都写进去凑字数。 雾茫茫提及游戏时,压根儿就没指望过路随能帮她,不删掉她的号都算不错了。 “是你亲手做的任务吗?没让别人碰我的号吧?我有洁癖的,别人碰我的号,我会有一种果体被摸了一把的耻辱感。”雾茫茫搂着路随的脖子撒娇。 路随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帮你做任务,只是为了弥补我以前的错误,但并不是支持你打游戏的意思。” 雾茫茫猛点头表示知道,但依然是一脸的不敢置信,“你怎么会有时间帮我做任务啊?” 在雾茫茫的心里是觉得把路随的时间用来给自己做游戏任务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也算是休闲娱乐吧。”路随淡淡地道。 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忍不住去走她走过的路,看她看过的风景,自然也包括上她的号看看她玩的游戏。 雾茫茫在路随唇上轻轻的啄了一下,大大的眼睛里像是落入了一颗星星般明亮而璀璨,“谢谢你。” 雾茫茫不知道路随明不明白他的这种态度对她有多重要? 对雾茫茫而言这是一种认可,她知道沉迷游戏是不对的,可是这并不犯法,不过是她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而已,跟女人逛街这类爱好其实并无实质差别。 以前她打游戏时看到路随,总是第一时间就得切出去,不管当时在做什么,那是一种超级心虚的表现,因为她并不希望在路随的眼里看到对她浪费时光蹉跎岁月的鄙夷之情。 女人其实是这样一种动物。 哪怕她在吃翔,她也希望你能为她忍受并且与她共同分享心得体会,她们会觉得这才是真爱。 而作为回报,她们甚至愿意用最珍贵的生命去爱你,那之后她们自己就舍不得再让你吃苦受累了。 有翔也是一个人担了。 当初路随不愿意吃雾茫茫剩下的饭菜之时,雾茫茫心里的想法是,他嫌弃我,他一点儿都不爱屋及乌,所以他不是真的喜欢我。 而当路随删掉她多年的心血号时,雾茫茫才会那样大爆发。 但现在这种可以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和喜欢的人一起分享的感觉,简直美好得像是天堂。 雾茫茫跪坐到座位上,竖起右手对路随道:“我发誓,一定不会沉迷游戏的,我就是每天随便玩一下,跟我刷微博和逛街没什么区别的。” 路随点点头,“嗯”了一声。 “你觉得这游戏好不好玩儿啊?”雾茫茫问路随。 “比你差远了。”路随应了一句。 雾茫茫嘟嘟嘴,就知道路随不会好好回答她的,索性坐回去继续拿起笔电看游戏。 路随侧脸瞥了雾茫茫一眼,心里想着儿童心理学的分析真的没话说,对付雾茫茫这种人,说教绝对不是个好办法,最好的办法是你什么也不说,等着她自己反省忏悔就好。 新的PVP装备虽然还不全,但实力也不容小觑了。 雾茫茫很久没有摸游戏,打算去竞技场玩一把,她的治疗技术还是不错的。 刚走到主城竞技场的入口处,雾茫茫看着入口处的那三尊雕像就吓傻了。 游戏里每个月的竞技场月度三甲队伍都会以雕像的形式放到竞技场门口供大家抬头瞻仰。 雾茫茫是没指望过自己能上这儿秀一把的,但此刻立在正中间的那组冠军雕像里的漂亮小萝莉,真是怎么看怎么像她。 小萝莉头上飘的名字也似曾相似。 路茫茫。 雾茫茫急急地调出面板看了看自己的名字,原来她还真叫路茫茫。 可是她这个号的名字以前明明是叫茫茫123456的,因为游戏里叫茫茫的太多,所以只能加上数字才能注册成功。 当然进入游戏之后也是允许玩家改名字的,不过这也得用人民币说话。 显然,雾茫茫的名字就是被某大款修改了的。 雾茫茫抬头去看路随,路随回了她一句,“怎么?” 雾茫茫赶紧表示,“这新名字还挺好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更新不会太稳定。 第93章 Chapter93 新名字当然好听了,也不看是跟谁姓的。 路随淡扫雾茫茫一眼,没再管她。 而雾茫茫呢此刻正在接受密语的夹道欢迎。 “哇,路爷你终于上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路爷,快,竞技场就等你了,半小时刷完,我老婆赶着生孩子呢。” “路爷……” 雾茫茫听见“路爷”两个字都快飘上天了,她何德何能居然也混了个“爷”字辈啊? 在竞技场里这么受欢迎,搞得雾茫茫立即就下了线,然后将笔电塞到路随怀里,“路爷,你闯的祸你自己扛,我在竞技场只有躺尸的份儿。” 路随推开雾茫茫的笔电,淡淡地道:“我再厉害,用触摸板也没办法大杀四方。” “哦哦。”笔电的确有这种弊端,好歹也得带个鼠标才好进行逆天操作。 雾茫茫收起电脑然后含情脉脉地望着路随道:“你看过有本xx小说没有?里面的男主就是游戏里的大神呢,特别帅,你要是认真玩游戏,肯定也是大神。超级多的人要给你放烟花的。” 游戏里是尊重强者的江湖,哪怕你是土豪,如果操作太菜,大家只会当你是肥猪哥,不会有尊重。 而如果你是神操作,哪怕现实里可能穷得只能啃馒头了,一样会享受超高江湖地位的。 所以游戏里热血的世界,连路随也不例外,是以他很臭美地回了雾茫茫一句,“我不认真玩,也是大神。” “我觉得我快被你迷晕了。”雾茫茫夸张地道。 路随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能理解这些小女生的心理,说实话在路随看来,沉迷于游戏的男人都不怎么可靠,除非他是职业电竞圈的。 但偏偏就有小女生特别迷恋这些人。 路随刚开始帮雾茫茫做任务的时候,是一窍二不通的,虽然研究了半天彭泽整理出来的各种攻略,但游戏毕竟是实践性操作。 所以路先生还学会了用另一种软件,那就是xx语音聊天。 虽然只在第一次去竞技场时上了一次,但是路茫茫这个萝莉号的男性身份已经是确凿无疑了。 于是路先生生平第一次被很多人问候成了人妖。 然后随着路先生成神之路的开启,一路可是收获了不少希望“千里送”的萌妹子。 当然这种艳遇直接就被路随给省略了,没必要告诉雾茫茫。 “给我收集这些外观,花了你很多时间吧?”雾茫茫又问路随。 对路先生而言,那么点儿钱他当然不在乎,但是这里面费掉的时间可是值大发了。 而真实情况其实远远没有雾茫茫想的那么甜蜜。 掏钱买外观当然没问题,路随对雾茫茫那点儿炫耀的尿性还是知道的。 但是若要花费大量时间去帮她收集节日限量外观以及渲染各种套装的话,路随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 不过他虽然没有时间,但是还有另外很多妹子诚挚而热情地想帮他。 比如那套七夕限量新娘妆就是有个可爱的妹纸看到网上有人在拍卖立即密语路随的。 作为回报,路随送了那妹纸一套十分昂贵的渲染石,然后密语她道:我是茫茫的丈夫,她出差了,所以我帮她玩几天。 本以为那个妹纸会从此消失,哪知道那妹纸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十分感动地道:你对你老婆真好。 之后的故事就简单了,路茫茫身上的套装基本都是那个可爱的妹纸花时间帮路茫茫收集的。 当然这等支线情节,路随直接就略过不提了,然后揉了揉雾茫茫的脑袋道:“虽然很费时间,但是你高兴就好。” 雾茫茫感动得都快流泪了,她有一种幸福得快要飞天的感觉。 相聚总是短暂的,离别则是最可恶的。 路随将雾茫茫送到黄土村村口就往回走了,实在是黄土村的条件也容不下他那一行人。 雾茫茫拉着路随的手道:“是我给老彼得打电话,请他帮忙扣下信的,你回去不要怪他。他也是缠不过我,才同意的。我只是想给你惊喜。” “这种惊喜还是少来点儿吧。”路随道。 于爱的人而言,失去她的消息总是忍不住就会往最坏的方向去想,那种感觉太糟糕。 “工作结束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路随一句话就把雾茫茫想给他的下一次惊喜枪\毙在了腹中。 === 雾茫茫是十月初回城的,路随接到她的时候,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说了句,“这是我女朋友,还是我女朋友她妈呀?” 雾茫茫当时就石化了,她虽然料到路随的气憋了这么久肯定要发泄发泄的,她都已经做好肉偿的准备了,但是万万没料到这人居然这样打击自己。 这梁子可就接大了。 若换了以往,雾茫茫肯定要演路随的丈母娘的,但现在她只是猛地跳到路随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抱着他的脸开始啃,“嫌弃我是不是,嫌弃我是不是?” 路随赶紧将雾茫茫搂实了,怕她摔下去屁股开花。 久别重逢,干柴烈火,连路随都放开了在人前秀了一把恩爱。 上车时,雾茫茫掏出小镜子整理妆容,其实也没有什么妆容可言,她都很多天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了,这会儿是不得不勇于面对现实,琢磨着该怎么补救自己的肌肤。 雾茫茫挑剔而嫌弃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转头对路随道:“路先生,你口味真重啊,对着这张脸都能下得了嘴。” 路随干咳了两声道:“这两天视力有点儿模糊。” 回到城里已经是次日下午的事情了,雾茫茫美美地泡了个牛奶浴,这才感觉又回到了文明世界。 路随推门进来时,雾茫茫正忙着做全身保养,手脚都不得空闲,至于美容Spa会所那边,已经约好了明天的时间。 此外头发也需要精心呵护一段时间。 什么天生丽质难自弃都是瞎话,不保养迟早三十岁看着像五十岁。 雾茫茫一边抹着身体乳,一边盘算着自己的时间安排,骤然听路随说晚上要一起出去,雾茫茫都没回过神来,“啊?我也要去吗?可是我……”这么黑,实在不想出门好伐? “宁峥他们都想见年,还有路琳在里面挑唆。你两个多月不在,都以为我们又分手了。”路随面带不满地坐到雾茫茫身边,“这种事情解释一次还行,多解释几次大家就会误会的。” 雾茫茫嘟嘟嘴,看来不去是不行了。 人靓肤白的时候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可这皮肤一黑,配色就是个老大难的问题,雾茫茫在衣橱里挑挑拣拣了许久,才勉强挑了件蓝色裙子穿上。 路琳看到雾茫茫的第一眼就道:“黑了,瘦了。” “黑点儿更性\感。”宁峥从雾茫茫的身后走过来。 雾茫茫转过头去就看见了宁峥的招牌笑容。 “许久不见,我还以为你又把路随甩了呢。”宁峥道。 雾蒙蒙看着宁峥脸上那丝毫没有掩饰的遗憾才算是理解路随为什么非要把她提溜来的原因了。 正说着话,沈庭和蒋宝良夫妻也过来了。 王媛和蒋宝良虽然还没有摆酒,但是法律手续已经是完备的了。 雾茫茫上去和他们寒暄了几句。 “听说你跟队考古去了?”沈庭道。 “嗯。”雾茫茫点了点头,抬手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 沈庭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女人这方面的直觉总是特别灵敏,然而他又什么都没说过,做得最出格的事情不过是在A大跟她吃了一次麻辣烫而已。 “很辛苦么?”沈庭又问。 “还好。”雾茫茫答道。 “你和路随怎么样了?” “挺好的。” “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沈庭又问。 呃,这个问题可难为住雾茫茫了。 幸亏宁峥过来解救了她,“路琳那边叫你呢。” 雾茫茫朝沈庭歉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宁峥在沈庭耳边道:“别问她了,路随上次说,他和茫茫还没有结婚的打算。” 沈庭垂眸不语。 宁峥也没说话。 人总是会以己推人,而聪明的人又最爱自以为是。 路家,家大业大,路嘉楠又不喜欢雾茫茫,路随的确是可能选择只和雾茫茫保持恋爱关系的,这件事对他们圈子里的人来说太正常了。 婚姻可不是两个人的事儿。 雾茫茫可不知道还有人在帮她操心婚姻大事。 她现在唯一操心的就是怎么把一身白皮养回来。 好在雾茫茫天生底子就好,在屋子里养了一个来月就又恢复了大美人的水准,不过她是闲不住的性子,A大和本城来回跑也不嫌累得慌。 “你最近在忙什么呢?”路随皱着眉头看向刚到家的雾茫茫,这姑娘已经三天没见到人影了。 雾茫茫一点儿也不怕路随皱眉,脸上笑容可是灿烂极了,她双手背在身后对路随道:“我有东西给你看。” 路随挑挑眉,雾茫茫就像求表扬的小朋友一样,将一尊青釉仿汝窑花瓶递到了路随眼前。 路随虽然不懂古董鉴定,但也能一眼看出这是现代货,不值钱。 “我跟着大师傅学的,亲自烧的呢。你说姑姑生日我送她这个怎么样?是不是很诚心?”雾茫茫道。 “你知道姑姑的生日?”路随有小小的诧异。 雾茫茫放下花瓶走过去抱住路随的手臂道:“当然知道,我查过的。快说,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特别开心、特别窝心、特别感动、特别……” “特别想吃了你。”路随抵着雾茫茫的唇瓣道。 路嘉楠的生日在十一月中旬,因为不是整寿,所以只请了亲戚和最好的几个朋友。 雾茫茫挽着路随的手臂踏进路嘉楠的家时心底格外忐忑,这还是她和路随和好之后,她第一次正式拜访路嘉楠呢。 拖了这么久才来,雾茫茫是越想越担心。 路嘉楠看到雾茫茫时,一如既往的亲切,这让雾茫茫松了一口大气,她真是想太多了,路嘉楠这种人是从来不会当面让人难堪的。 “你送的花瓶我很喜欢,听路随说是你自己烧的?”路嘉楠问雾茫茫道。 “是。”雾茫茫道。 路嘉楠道:“有空时和路随多过来吃饭。” 雾茫茫点点头,她心里忽然想一句在网上看到的话。 说是如果家中儿子强势的话,就不会出现婆媳矛盾,路嘉楠虽然不算是雾茫茫的婆婆,但如果没有路随的强势,雾茫茫觉得自己这个侄儿媳妇做起来恐怕也是很不容易的。 想到这儿,雾茫茫就忍不住往路随那边投去眼神。 路随此时正和他姑父,也就是路嘉楠的丈夫陈铭树的妹妹和她的法国丈夫寒暄。 雾茫茫轻轻走到路随旁边,听他正用法语和巴蒂斯特聊天,她侧耳听了几句,多亏这几个月来的用心学习,居然也能插几句嘴。 这下连路随都侧目了,当初雾茫茫虽然跟着法语老师学了一段时间,但鉴于她的学习态度,其成效就可想而知了。 “你什么时候恶补的法语啊?”路随在雾茫茫耳边问。 雾茫茫想了想,然后偏头道:“当初你忽悠我要带我去法国酒庄玩儿,我就开始学了。” 路随的眼神告诉雾茫茫道:信你才有鬼! 晚上,雾茫茫在床上被路随捉住脚施以“挠脚心”的酷刑后才不得不坦白,“好啦,就是上次墨洛温夫妇来之后,我就想下次我一定会陪你去招待他们的,总不能一句法语都不说吧?”雾茫茫趴在路随的耳边道。 虽然路随替她将一切她不喜欢的应酬都挡在了外面,但是人心都是肉做的,雾茫茫也想要为路随做点儿事情。 “你怎么会有时间学法语的?”路随表示怀疑。 “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我发现啊,越是忙碌的时候,干劲儿越足。去黄土村的时候我带了法语教材还有配套的音频,晚上想你睡不着的时候就学一会儿。”雾茫茫道,她说得虽然轻松,但其中的辛苦却是可想而知。 在雾茫茫自己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她现在的生活状态和去年与路随谈恋爱时其实是相差无几的。 或许将来有一天她猛然回头,就会发现这个事实。 现在的她照样要陪路随出席各种应酬,然后还要恶补法语、日语以及其他语言,每天忙成狗一样,连游戏都很少能玩了,但当初藏在她心底的反感和抵抗,现在却已经完全消失。 真是不可思议的改变,同样的生活状态,只因为心态变了,一切就不一样了。 时间飞快地走到了十二月里,这个月里有着十分盛大的节日,还有路园的圣诞晚宴。 这还没到平安夜和圣诞节,街上就已经到处是圣诞节的气氛了。 雾茫茫最近在A大做实验赶论文,冷落了路随不少日子了,眼瞅着节日快要到了,她才飞回本城,也没有回路宅,直接去了路氏,想给路随提前空降一个“圣诞美女”。 雾茫茫从电梯出来后,神经一直处于兴奋状态,她一想到自己背包里特别定制的圣诞老公公版超短小红裙就觉得各种不能自抑,搭配的还有一顶可爱的红色三角帽,雾茫茫可以肯定路先生一定会超级“兴奋”的。 这样他就能原谅自己一个礼拜的缺席了。 雾茫茫穿过路氏中央公园的巨型圣诞树,正准备刷个脸卡上楼时,听见耳边有人喊“茫茫”,她反射性地转过头,就看到了那个人。 程越。 第94章 Chapter94 有很多人你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却在你最措不及防的时候出现。 当你觉得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阻挡你追求幸福的脚步时,老天总是会狠狠地扇你一巴掌。 雾茫茫站在原地,就那么愣愣地看着程越。 曾经费尽全力去封闭的回忆,此刻就像冲破堤坝的洪水一般迅速将她淹没。 他们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 程越的家境条件非常一般,但他是个天才学霸,才小学六年级就曾经拿到过全国机器人创意设计大赛的铜奖,所以雾茫茫所在的中学专门给他开了入学绿灯。 雾茫茫那时候就是个中二的学渣,一心往太妹发展,反正她能打又有钱,在学校里很吃得开。 不过即使是小小的中学也有自己的江湖,雾茫茫一个初一的妹子自然还是干不过初三的大姐头。 那天晚上她别人堵在巷口时,程越就是那个驾着七彩祥云来救她的人。 刚刚青春萌动的雾茫茫,看着学习堪可封神,打架又同样帅气的程越,小女生的心一下就软成了糖泥。 那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雾茫茫虽然是有钱的大小姐,但是在程学霸面前是一点儿优势也没有的。 因为班上好几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女生都喜欢他。 而男生又比较晚熟,程越对女生是毫无心思的。 雾茫茫为了程越费尽了各种心思,很不容易才将座位换到他的身边,不过她自己是开不了口说喜欢的,而程越的课桌下面每天都能收到情书。 初中小女生的青春萌动丝毫不能小觑。 雾茫茫就每天偷看着程越,他看什么书她就看什么书,他去打篮球,她就在篮球场边上坐着给他加油,他喜欢玩机器人,她就买各种各样的机器人书,只为了希望有一天他能向她借阅。 全国开机器人展的时候,程越没有钱买机票去,雾茫茫就自己飞过去把所有能拍的照片都拍下来,传给程越看。 当时的感情真是干净纯粹又炙热得可怕。 不过即使这样,程越也没搭理雾茫茫。 他们关系的改变发生在雾茫茫初二时离家出走的那一天。 具体为什么离家出走,雾茫茫已经记不清楚了,但她却清清楚楚地记得当时的天气好像很冷,她拖着行李箱像只流浪的小狗般坐在学校对面的花坛边上。 她讨厌寒假,因为寒假就意味着她必须回家。 雾茫茫是在又冷又饿的时候被程越捡回他家去的。 程越家的房子是廉租房,他父母是外来务工人员,十几年的积蓄存下来,也没能在本城买下一套房子。 雾茫茫还记得当时程越给她煮了一碗面,上面还盖了一个煎得黄灿灿的荷包蛋,非常漂亮。 雾茫茫一边掉眼泪一边吸着鼻子吃面。 “你不吃蛋吗?”程越问雾茫茫。 雾茫茫满脸通红地道:“我不吃溏心蛋的。”这就是富家小姐,离家出走饿得头晕眼花,也依然挑剔。 当时程越二话不说就将她剩下的那个荷包蛋夹过去两口就吃掉了。 大概是因为共同分享了一个蛋,就好像分享了彼此的口水,雾茫茫觉得他们的关系顿时就不一般了。 程越的脸在她的眼神里越变越红,到后来连耳朵都红了。 雾茫茫不记得当时程越是怎么说服自己的了,反正她乖乖地由着程越送了她回家。 其实现在想起来当时即使程越什么理由都不说,只要他开口,她就愿意听他的。 雾茫茫回到家时,家里除了佣人,家中主人居然都不知道她离家出走这件事。 雾茫茫自然彷徨、痛苦,可是那个寒假一切都不一样了。 因为她有了自己的小太阳。 雾茫茫每天都会在麦当劳等程越来给她讲题。 每次程越都会自己带一瓶水,坚决不肯喝她买的可乐,吃她买的汉堡,到后来雾茫茫自己也不买东西了,背一瓶矿泉水,两个人缩在麦当劳的角落里一起看书做题。 升初三的那个暑假,雾茫茫记得那天晚上星星特别亮,程越对她说:如果你想做我女朋友,就和我一起考上七中。 这之前雾茫茫从没想过要去读七中的,那是重点中学中的重点,升学率年年高居榜首,年级前十名几乎都可以报送国内一流大学。 而雾茫茫读的一向是私立校,考高中或者大学从来不在她们这群孩子的考虑范围。 但是为了能成为程越的女朋友,雾茫茫用了一年时间从学渣变成了学霸,和程越一起考上了七中。 爱情的力量,只要使对了方向,创造力是极端惊人的。 高中的女生虽然穿着颜色奇葩,样式老土的校服,但是青春的蜕变是任何人和事都无法阻挡的。 雾茫茫开始抽条,长个子,胸口也开始鼓囊了起来。 只是过了一个暑假而已,雾茫茫就从没有男人会注意的小丫头片子华丽蜕变成了美得没有朋友的少女了。 在七中,样貌一流、家境优越、成绩优异的雾茫茫很快就成了女神一般的存在,程越自然也是当仁不让的学神。 程越的成绩很好,体育成绩则更好,篮球、足球、羽毛球,全年级都没有人能比他玩儿得更好。 这种公立中学,老师对早恋抓得很紧,雾老板和柳女士是不管雾茫茫的,但是程越的父母却是一心望子成龙的,所以雾茫茫很自觉地将她和程越的男女友关系保持在低调状态。 因为这样,给程越写情书的女生真是不要太多。 高中的女孩儿,喜欢的男生大概都是一个模式,成绩好,体育好,她们从来不考虑家境。 这两样优点,程越都是最突出的。 何况他还长得那么好看。 为了程越的朵朵桃花,雾茫茫和他没少吵架,但是感情似乎在吵架里越吵越好,他们也越来越甜蜜。 雾茫茫还记得她第一次和程越接吻时的感觉,她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她是真的有经历小说里写的那种“天旋地转,呼吸不过来”的情形。 至今,雾茫茫依然记得程越的嘴唇有多柔软,是那样的暖和。 他的吻是轻轻的、甜甜的,那么温柔,好像她是世界上最宝贝的人。 可是厄运总是会在你最甜蜜的时候出现。 那件事发生在高二。 高二的雾茫茫,已经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了。 那天晚上,学校里的坏学生伙同校外的小混混,在程越骑自行车送雾茫茫回家的路上堵住了他们。 当时的情形非常混乱,雾茫茫只记得那种害怕的感觉了。程越为了她,赤手空拳地对付拿着刀的小混混。 也是那一次他右手的手筋被砍断了,从此再也用不上力。 但是程越一点儿没有怪她,反而还一直安慰内就到了极点的雾茫茫。 为了让她放心,他只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能熟练使用左手吃饭、写字了,还开玩笑地说,他本就是左撇子,是被他妈妈打成用右手的,现在正好回归左手,如此一来他的左右大脑都得到了锻炼,将来一定会有巨大成就的。 雾茫茫抱着程越,许下了她一辈子的承诺,“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程越,一辈子,只有你。” 有人或许会说,年轻人的承诺都不值得信任。 但是对当时的雾茫茫来说,那就是她一辈子最认真最想履行的承诺。 她的爱一辈子只想给一个人,不会让他同任何人分享,完完整整的都给他,这是她所能给予的最珍贵的爱情。 “我也是。”程越低下头,用额头抵着雾茫茫的额头对她道。 雾茫茫当时觉得那句话真是太有道理了。 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而她何其有幸,在人生的前二十年里就找到了她的那扇窗户,让阳光照射了进来。 十七岁的雾茫茫就已经在开始畅想和程越结婚以后的生活了。 他们要生两个宝宝,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雾茫茫甚至都开始翻四书五经给宝宝取名字了。 说好了等她满十八岁那天,他们就拿着身份证去酒店的。 也说好了年龄一到,就去民政局扯证的。 可是那一切在高考结束后就都变了。 变化是那样突然,可又那样的理所当然。 从来不管女儿的雾老板和柳女士在她高中毕业这一年突然就跳了出来,关心起未来的女婿人选了。 程越来告诉雾茫茫,他要去美国的那天,阳光特别灿烂,刺得雾茫茫的眼睛都几乎睁不开。 “我跟你一起去。”雾茫茫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这条路我想自己一个人走。”程越将雾茫茫的手从他的袖口挪开。 雾茫茫也知道自己不能怪程越,她的父母一定讲了很多很多难听的话,而一直靠自己走出来的程越也不应该受那种侮辱。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父母面前向他们求娶你,而他们也能点头。”程越道。 现在想起来,程越真的没什么错。 而当时如果雾茫茫能理智的接受这个事实,那么今天的见面或许就会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曾经的初恋终于载誉而归,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说“请把你们的女儿嫁给我”这句话了。 可惜人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感情也不可能封存起来,冰冻不化。 “可是你知道我并不在乎他们说的那些,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雾茫茫哭着去拉程越的手,她只是想要一个不会丢下她的爱人而已。 一个不会背过身去,假装看不到她哭泣的爱人。 “茫茫,我们都还年轻,其实并不能确定什么才是我们最想要的。我爱你,但是我同样爱我的理想。求你给我一点儿时间。”程越看着雾茫茫的眼睛道。 “你现在还小,觉得爱情就是全部,但其实人生还有很多的选择,等我回来,如果我们的感情依然没有变,我会信守我的承诺的。” 如果换成今天二十七岁的雾茫茫,她一定会举双手赞成程越的话的。 可惜不是。 当时雾茫茫只是一个强烈需求爱的小女孩儿。 雾茫茫的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让她再也看不清程越的脸。 那一次他们不欢而散。 之后程越就拒绝再见她,雾茫茫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程越飞美国那天,她从别的同学那里打听到他的航班后,赶去机场见他。 雾茫茫已经不太记得清,或者故意去遗忘当日的情况,不愿意想起自己曾经那么疯狂、那么卑微去求程越。 而程越只是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对她道:“茫茫,如果今天我没走,将来有一天我会恨你的。” 恨你阻止了我追求理想的脚步。 也恨你让我从此毫无自尊地面对你的父母。 爱情,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全部。 雾茫茫看着程越离开的背影,她的脑子想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她对父母的爱,他们可以视若无睹。 为什么她对程越的爱,会让他恨她。 为什么嘴里说只要她听话就会爱她的父母,转身就可以为了其他某个人、某件事、甚至某个无关紧要的晚宴就甩开她的手。 为什么承诺过一辈子的程越,为了理想转身就抹杀了六年的感情。 为什么她总是排在他们需求最末尾的那个可有可无的人? 人的精神的毁灭,很困难,但也很容易。 当她开始怀疑自己生存的意义的时候,她的灵魂就已经碎裂了。 雾茫茫曾经强行自我暗示,自我否认了那段回忆,但是当程越重新出现在她面前时,事实就是在告诉她,不管她怎么逃避,她都将是那个被抛弃的人,那个可有可无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人。 过去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在雾茫茫眼前浮现。 只是从机场离开的那个人好像是程越,可又好像不是。 那个人回过头对她说:“茫茫,别让我恨你。” 这一次雾茫茫看清楚了他的脸,是路随。 画面很快就转到了前年路园的圣诞晚宴上,在二楼的楼道里,路随就是那样冷冷地失望地看着她,然后转身走了。 每个人都注定会抛弃她! 雾茫茫的精神世界在看到程越的那一刹那,就已经崩溃了。 她冲过去,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程越,飞速地跑到电梯口,疯狂地按着下行键,然后转身冲到安全梯的门口,推开厚重的大门,沿着楼梯跑了下去。 此刻坐在办公室里的路随看了一下表,算了算时间,然后点开手机,在地图上看到了标识着雾茫茫位置的小红点儿。 路随嘴角翘了翘,这姑娘太爱玩“惊喜”了,简直乐此不疲。 为了照顾她的情绪,路随还不得不做出一副“你怎么来了?我简直高兴得要飞了”的神情来,这实在是太过考验演技。 其实雾茫茫的突然出现,的确是能令路随感到异常的喜悦的。 但前提是路随能忍住不去check手机上那款可以随时汇报雾茫茫行为轨迹的软件。 地图上显示,雾茫茫已经在路氏大厦了。 路随放下手机,给彭泽打了个电话,吩咐他们全力配合想要给他制造惊喜的雾小姐。 路随等了大约五分钟,也不见雾茫茫的踪影,他抬手正想给彭泽打电话,彭泽的内线就进来了,“前台说,雾小姐刚才从楼梯间跑下去了。” 当然这是委婉说法,彭泽直接省略了前台用的“疯了一样”的形容词。 路随给雾茫茫拨了个电话,无人接听。 他有些心绪不宁,站起身走出办公室。 刚走出路氏大厦,就看见对面街上围了一大群人。 “那女的十分疯了么?那司机也是倒霉。”路过的行人窃窃议论。 路随当时就甩开了腿跑了过去。 彭泽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自家Boss如此失态的模样。 路随拨开人群时,就看见雾茫茫正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个男人一动不动。 第95章 Chapter95 程越受的伤并不算太严重,毕竟是在繁华的闹市区,司机的车速不会太快,但主要是雾茫茫出现得太过突然,又是闯了红灯,这才会撞上冲过来一把将她推开的程越的。 司机下车时脚都有些打颤,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待看清楚程越的伤势后,他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一点儿。 安定下来之后,司机又忍不住发恼骚,今天可真是哔了狗了,情侣吵架,女的非要作死跑到大街上闯红灯,男的非要秀一把勇救爱侣的深情,这没把他们两个作男作女撞死都算是他们上辈子烧了高香了,真要多亏他车速不快。 急诊室外,雾茫茫彷徨而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寒意从她的背心处一股一股地冒出来,让她忍不住颤抖。 “他没什么事,茫茫。”路随走过去,手轻轻按在雾茫茫的肩上。 雾茫茫却仿佛触电一般地跳了起来,往后退了一大步,撇开头不愿看见路随。 路随实在是高估了雾茫茫的精神状态。 她虽然下意识地在程越倒地的时候抱住了他,可是这个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这个人正在做什么,在她脑子里并没有特别的印象。 现在雾茫茫的脑子就像炸了锅一般,充斥着刺耳的刹车声,吵吵嚷嚷的议论声,“完了完了”的救护车警报声…… 雾茫茫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将手撑在墙上,缓缓地滑坐到椅子上,双手抱着头,一遍又一遍地暗示自己,刚才发生的事情都不是真的,全都是演戏,她只要睡一觉起来,一切就都过去了。 可是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她,别再逃避了,这就是真的,程越回来了。 而路随肯定也会知道过去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 他虽然知道她进过精神病院,可是他并不会清楚的知道当初的她有多疯狂,多可怕。 他也不会知道当初她多么卑微、怯懦地在机场给程越跪下,让他不要抛弃她。 其实她并不那么美好,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优秀,她只是一个被很多人都嫌弃都抛弃过的人。 而总有一天,他也会醒悟过来,那样优秀的他,她根本配上,他还会有其他更好的追求。 雾茫茫抱着头绝望地想着,原来她一直都是在骗自己,可么可怜,又多么懦弱的自欺欺人,她噩梦的那些事情原来都曾经真实的发生过。 雾茫茫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怨自艾,而她并不知道她这种状态会给路随一种什么信号。 初恋男友回来了,初恋男友为了救她而躺在医院里,在她的眼里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了。 连自己的碰触都无法再忍受了? 路随当然知道程越是谁,也知道程越是雾茫茫的心结,知道雾茫茫过去的种种都和这个男人有关。 只是路随没有料到的是,九年后的今天程越对雾茫茫的影响力会依然如此之大,仅仅是见了一面,就让她彻底崩溃。 “雾茫茫,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路随是个强势的人,最近他虽然已经尽量委婉,但他并不是没有情绪的人,“就为了个程越,你……” 雾茫茫被路随强行掰正肩膀看着他。 雾茫茫看着路随的眼睛,里面的怒意、失望,她一眼就读了出来。 听到程越两个字时,雾茫茫脑袋里的那个声音立即就尖叫了起来:看吧,路随都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雾茫茫突然就感觉自己无法呼吸了。 周围的世界在那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她看不见、听不见,手心里全是汗。 雾茫茫颤栗不稳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推开路随,脖子像被人掐住了一般,窒息得令人痛不欲生。 雾茫茫跑到洗手间,几乎连胃液都吐了出来,只觉得自己又脏又臭。 之后的镜头就像电影一般快过,雾茫茫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路宅自己的床上。 === “有可能是惊恐焦虑症。”吴用在电话里听完路随的描述后道,“不过我还不敢肯定,我现在过去找你们。” 路随放下电话,转过头问安妮道:“茫茫睡了吗?” 安妮点了点头。 路随站起身往楼上走,他推开雾茫茫卧室的门,并没有在床上看到她,四周找了一圈也都不见踪影。 安妮在路随后面紧张地道:“我发誓,我真的看见小姐睡着了才下楼的。” “让老彼得将监控调出来。”路随道。 监控显示雾茫茫并没有走出房门,路随垂下眼皮,直接走进了雾茫茫的衣帽间。 拉开衣橱的门,雾茫茫果然就缩在角落上,光线射入的时候,她反射性地用手挡了挡眼睛。 “雾茫茫。”路随一把将衣橱的门拉得更开。 强势的人通常有个弱点,那就是见不得遇事就躲起来的孬种,路随平时什么事情都可以依着雾茫茫,但今天这件事不行。 所以他毫不留情地将雾茫茫从她觉得安全的黑暗的角落里拉了出来。 雾茫茫赤着脚、蓬头垢面地站在路随的面前,被他拉到落地镜子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茫茫,你现在是二十七岁,不是十七岁了。” 雾茫茫现在最厌恶的就是自己的样子,她流着泪垫着脚捂住路随的嘴巴,哭着道:“别说话,别说话。” 路随看着雾茫茫,真的是怒其不争,他将她搂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发道:“茫茫,别害怕,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依着你。你现在生病了,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雾茫茫闻言再次出现了心悸、出汗、难以呼吸的情况,她艰难地喘着气,猛力地甩着头,“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我不要去精神病院……” 其实雾茫茫现在根本就分不清过去和现在,她的大脑已经无法再正常处理的她的情绪。 吴用赶到路宅的时候,也没有办法和雾茫茫沟通,只能先给她打了一针,又开了一个星期剂量的药给路随。 路随对着吴用道:“她刚才又吐了一次。” 吴用点了点头,“我给她先开一个星期剂量的药,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再做治疗。” 路随点了点头。 吴用还是有些不放心雾茫茫,下楼时低声对路随道:“茫茫现在很脆弱,你对她多点儿耐性,她一定会好起来的,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安慰。” 路随静静地看了吴用一会儿,没有说话。 有人说过: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雾茫茫一睁开眼睛就转头看了看窗外,天气很好,可以预见等一会儿一定是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冬日的阳光总是让人心情格外愉快。 难得路随这个点儿了居然还在睡觉,雾茫茫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起床啦,脂肪肝大叔。” 路随的睫毛动了动,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快起来,我们该去跑步了。”雾茫茫说完就翻身下了床,按动遥控器,将半开的窗帘彻底打开。 路随用双臂撑起身体,看着雾茫茫思索了片刻,“今天不去跑步了,吃过早饭我们一起去医院。” 雾茫茫回过头有些茫然地道:“为什么要去医院?谁生病了吗?” 路随静了片刻,然后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程越在医院。” “程越是谁啊?”雾茫茫笑着问。 没有人会毫无缘由地失忆,雾茫茫的表现只会令路随更担心,他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之后道:“茫茫,不要逃避事实,没有什么坎儿是过不去的,端看你愿不愿意去面对。” 雾茫茫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过身不去看路随,“我没有逃避事实,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 路随从床侧的抽屉里将吴用开的药拿出来递给雾茫茫,“吴用给你开的药。” 雾茫茫往后退开一大步,摇着头道:“我不吃药,我很好,我自己能调节过来,我以前可以,现在也可以的。” “我相信你。”路随走到雾茫茫的面前,将那板药塞到雾茫茫的手里,“但是你现在需要帮助。” 雾茫茫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她的手轻轻颤着,她想她的过去终将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路随自然是喜欢她的,可是谁也没有办法接受一个有精神病的女朋友。 就像当初她的爸爸妈妈,因为不能接受她的病,所以将她远远地送到精神病院,恨不能将她的存在抹去。 雾茫茫将药从锡箔纸里掰出来,她不停地擦眼泪,不想哭的,不想显得软弱无能,她将药片放入嘴里,从路随手里接过水杯,她是那么想握着路随的手,求他不要把她送走。 可是二十七岁的雾茫茫已经知道,当一个人要离开的时候,即使你在他的面前下跪、跳楼,他也会毫不留情地转身的。 “我会好好吃药的。”雾茫茫低着头道。 路随轻轻揉了揉雾茫茫的头发,在她额头亲了亲,“我去洗漱。” “嗯。”雾茫茫低头应了一声,路随走到卫生间门口,转身关门时,却见雾茫茫将那一板剩下的六颗药全部掰了出来,正一把往嘴里送。 路随疾步冲了过去,一把捏住雾茫茫的脸颊,“吐出来!” “对不起,我只是想快点儿好起来。”雾茫茫被路随的眼神给吓得哭了出来。 她是病了,但不是傻了,雾茫茫能清楚地察觉到路随态度里的不耐。 她比谁都想快点儿把自己从这团乱麻里解救出来。 === 解铃还须系铃人。 雾茫茫吃过早饭,就被路随送到了医院。 “要我陪你进去吗?”路随问。 “不用。”雾茫茫安静地道,她现在的情绪已经比昨天好了太多,至少可以正常思考和交流了。 雾茫茫站在病房门口,这一次她才看清楚了暌违九年之后的程越。 他的肤色很白,就像书上写的魏晋名士的那种风流傅粉之白。 而他的姿态如同多年前一模一样,是苍松那样的挺直,即使坐着,也让人觉得挺秀峻拔。 而阅历也赋予了他一个男人最大的魅力。 雾茫茫心想,这样的程越在国外,一定也是深得女孩子喜欢的。 “你来了。”程越对雾茫茫笑了笑。 雾茫茫点了点头,程越的母亲此刻已经站了起来,“茫茫,快过来坐。” 雾茫茫是见过程越的母亲的,那些年她在程家吃过很多次饭,程妈妈做的饭菜特别香,是那种雾茫茫喜欢的妈妈的味道。 “伯母,好久不见。”雾茫茫淡淡地笑了笑。 “坐啊,你们聊,我去打开水给你泡杯茶。”程母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还不忘将病房门掩起来。 “你还好吗?”程越问雾茫茫。 “抱歉,昨天吓到了你吧?”雾茫茫道。 程越没有被吓到,但的确被惊到了,他幻想过无数次和雾茫茫再次相见的情形。 她或许客气地问好,或许冷漠以对,或许视若不见,甚至可能跑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但程越从没想过雾茫茫见到他时反应会那样激烈。 程越想起来就觉得既心痛,又开心。 心痛茫茫被他伤得那么重,又开心她心里还记着他,甚至还喜欢着他。 程越和雾茫茫相处了六年,他当然清楚雾茫茫对他的爱有多真诚而热烈,所以他才会有那么大的勇气离开她,因为他知道,将来他们一定会在一起。 程越伸出没有骨折的右手轻轻覆在雾茫茫的手背上,轻声道:“茫茫,我回来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离开了。” 雾茫茫看着程越的右手,没说话。 他的手上还有当年受伤时留下的伤痕,虽然已经很淡了,可是依然看得见。 “我在美国走出去机场的时候就后悔了,茫茫。”程越道。 他后悔得发疯,他害怕自己将雾茫茫伤得太重,可是他当时甚至没有钱买一张返程机票。 亦或者,他也知道,即使他回去了,也是无济于事的,他和雾茫茫的未来依然又迈不过去的坎儿。 “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我给你写了很多封邮件,你也没有回,我给你Q/Q留言,你也没有回,我知道你是真的生我的气了。对不起,茫茫。”程越道。 雾茫茫回望着程越,那些电话、那些电邮、那些留言,她都没有收到,因为她当时已经崩溃了,再后来,她就将那段回忆当做电影尘封在了光碟里。 “你还能原谅我吗,茫茫?”程越轻轻地摩挲着雾茫茫的手背,她的手指上没有戒指,也没有戒指印,“茫茫,我曾经对你许下的诺言,你能允许我继续完成吗?” 雾茫茫看着程越,这是她曾经最爱最爱的人,一直藏在心底的人,他依然完美无缺。 而只要他说,她就再次相信了他的话。 因为他是程越啊!她倾心爱过的人,绝不会差。 程越没有等待雾茫茫的回答,在九年之后,他已经是一个成熟男性了,在雾茫茫回答之前,他必须给予足够的筹码。 “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过其他任何女人。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和我的将来。”程越道。 他的右手用尽全力地去握住雾茫茫的手,可是力道依然十分轻微。 雾茫茫的眼泪几乎灼伤了她自己的手背,“我配不上你。”雾茫茫轻轻地将手从程越的手心里抽出。 程越又笑了笑,这一次他的笑比哭还难看,“我知道就这样回来,你肯定不会原谅我的。但是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决心的,茫茫。” “你从来不会配不上我,一直都是我在感谢老天,让我遇到了你,又慷慨地让我得到了你的爱。”程越道。 雾茫茫仓皇地站起身,“抱歉,我不是来听这个的,我是来感谢你昨天救了我的。我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我们很好。” 程越没有说话,只是目送着雾茫茫转身离开。 雾茫茫刚拉开门就看到了来不及回避的程母。 程母的脸上有尴尬也有担忧,她跟在雾茫茫身后道:“茫茫,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五分钟后,雾茫茫和程母就坐在了医院的花园里。 “这么多年不见,你变得越来越漂亮了。”程慧云道。 细心的你大概已经看出来了,程越随母姓,他的父亲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就抛弃了他的妈妈,程越是他母亲一手带大的,为了他,程慧云从没有考虑过再婚的事情。 “谢谢。”雾茫茫实在不知如何回应程慧云。 “我看到你的男朋友了,很优秀的人。”程慧云又道。 雾茫茫没再说话。 程慧云接着道:“程越这孩子,一向将心思藏得很深,他说不出口的话,我这个做妈妈的很想替他说一说。”程母开门见山地道。 雾茫茫点了点头。 “程越当初离开你,是我求他的,是我这个做妈妈的用刀比着脖子逼他离开的。”程慧云道。 “我是做妈妈的人,我心痛他为了你倍受你父母的侮辱,为了你在你们家门口站了一天一夜,淋了一场大雨还得了肺炎。我那么求他,他都不肯走。他说他对你承诺过,他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最精致的瓷器,碰一下就碎了,他怕他失去你就再也补不回来。” 雾茫茫的眼泪立即就流了出来。 这句话,在他们热恋如火的时候,程越就对雾茫茫说过,当时她还笑着说,让他不用害怕,只要有他在,她就不会碎掉。 她说她没有那么娇气,又玩笑说,如果他害怕,将来她上大学就专修瓷器修复。 往事历历在目,那样甜蜜的话,如今听来却触“耳”惊心。 “我不能看着我骄傲的儿子这样活着,我也不能看着他放弃自己的理想。只要你在他身边,他就永远飞不起来。”程慧云道。 她有些激动,伸手抹眼泪,雾茫茫无言地讲手帕递了过去。 “谢谢。”程慧云擦了擦眼泪,“可是茫茫,我后悔了,我现在无比后悔。” 雾茫茫不懂程慧云的后悔,但是她已经长大了,成熟得足够理解当初程慧云的选择。 “伯母,你别难过,我能理解你当初的想法。”雾茫茫轻轻握了握程慧云的手。 “你不了解。”程慧云摇摇头,“程越从离开你的那一天起,就再也没有快乐过。你可能不知道,他大学毕业之前曾经汇过来一次。他当时在美国拿到了一个很好的企业的offer,他想回来向你求婚。” “我是真心替你们高兴。但是那天,程越兴冲冲的去找你,回家时却很难过。他说你有了新的男朋友,你们关系很好,又说他配不上你,难怪你不曾回应过他任何的消息。” 雾茫茫静静地听着,上大学的时候她的确交往过几任男朋友的,只是她没想到程越居然回来过。 “后来呢?”雾茫茫问。 后来程越就放弃了么? 程慧云道:“后来?后来第二天程越就出了车祸。” 雾茫茫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昏迷了两个多月,醒来后做了三年复健,才能像现在这样正常说话、正常走路、正常生活。在那么难的日子里,他从来没有放弃过,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我知道,他都是为了你。他的钱包里一直放着你的照片,每次他痛苦得想要放弃的时候,就会把你的照片拿出来摩挲。” “我当时恨极了你,可是又感激你,没有你,程越肯定再也站不起来。”程慧云的眼泪一流再流。 “他不肯让我去找你,他说你看到他当时那个模样,一定会同情他,回到他的身边,但是他不愿意。后来程越终于恢复了,他回美国完成了学业,现在也有了他自己的事业。所以他回来了。”程慧云看着雾茫茫的眼睛道:“茫茫,你能不能再给程越一个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第96章 Chapter96 “伯母,我已经有男朋友了。”雾茫茫垂眸道。 “是我强求了,明知道现在一切都变了,可请你原谅我这个做妈妈的,总想为自己的孩子做点儿什么。”程慧云拍了拍雾茫茫的手背,“祝你幸福,结婚的时候给我们发张请帖,我想程越最想看到的就是你幸福。 和路随结婚么?今时今日,雾茫茫实在不敢去想。 海边的风很大,雾茫茫的头发被吹得飘了起来,风刮在脸上,带着刺骨的疼。 雾茫茫将双手藏在大衣口袋里,就那么静静地望着湛蓝的大海, 如果说,程妈妈的话对雾茫茫没有任何影响,那肯定是撒谎。 当年的程越就是那个为雾茫茫在雪中送炭的人,是她最期盼、最渴望、寄托了所有精神的人。 那段感情并不是随着时光的流逝而褪色了,而是被雾茫茫强行冷冻了起来,成了她心底最刺人的冰川。 而如今雪化了、冰融了,冲击来得既快而猛,雾茫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完全反应不过来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雾茫茫在想,如果程越早回来一年,甚至半年,她和他的结局都会不一样,而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迷茫。 因为在那么多年里,雾茫茫心底的方向一直都是指着程越的。 他就是那块饥寒交迫的孩子在最寒冷的那个冬夜被赐予的烤红薯,仅仅只是闻了闻味道,就已经叫她感激淋涕,神魂都为之倾倒。 可是后来有人把这块味道像天堂一样的烤红薯从雾茫茫手里拿走了,冥冥中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对雾茫茫说,只要你变得乖乖的,变得优秀,它就将烤红薯还给她。 这就成了雾茫茫心底最大的矛盾。 她一方面欺骗自己说当初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演戏,可是她心底最深处却又在对自己说,只要你变得优秀起来,他就会回来。 所有的不正常,说白了都是矛盾激化的后果。如果雾茫茫真的成功说服了自己,她和程越的那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只是演戏,她后来就不会一直痛苦,一直需要进行心理质询。 程越就是雾茫茫心底最深的执念。 一如当初王媛为了路随的一个解释,纠缠了好几年,只为听他亲口说出分手的原因。 雾茫茫虽然认定了程越抛弃她的事实,但何尝又不是因为想听到他一句解释,才重新站起来的。 人的执念总是最可怕的。 现如今王媛和蒋宝良已经结婚,夫妻也无比恩爱,但若是这时候路随回过头去告诉她,原来一直是他想错了,他爱的人一直是她,想要重新复合。 那么王媛会如何选择? 当然老天爷没跟王媛开这个玩笑,因为他找到了更好玩的目标。 在雾茫茫心中的烤红薯被突如其来的鱼子酱替代时,它又将那块她渴望了十多年,激励着她重新站起来,继续走下去的烤红薯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如果现实允许她,既吃烤红薯又吃鱼子酱,当然是皆大欢喜。就像雾茫茫以前买衣服的时候一样,她有选择困难症,所幸荷包丰厚,可以轻松挥手道:全都包起来。 可惜,现在不是买衣服。 然而人类的天性会让他们在面对感情的选择时偏向弱势的一方。 雾茫茫想着程越,想着昨天他毫不犹豫冲出来把她推开的那个瞬间,到底是她辜负了他。 如果当初她能成熟一点儿,理智一点儿,她和程越就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而程越也不会为了她受那么多伤害。 可是当初她只顾着自己的痛苦,而忘记了程越也爱她,他心里难受的程度未必就比她少,只因他更强大更成熟,所以才能理智的离开。 那样的爱情,雾茫茫觉得一生难求,这辈子她恐怕再也找不到如程越那般爱她的人。 而路随呢? 一想起这个名字,雾茫茫的心就开始轻颤。 他们的感情并不深厚,分分和和,加起来也不过一年的时间。 而且路随是那样的强大而优秀,她若是离开了,他一定能找到比她优秀更多的女人,是不是? 或者这才是皆大欢喜,路氏再不必纠结将会有一个不合格的女主人,路随也不用再被她这个蛇精病拖累…… 只是仅仅这样一想,雾茫茫就觉得难受。 她吸了口气,低头看了看时间,转过身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滨海公路上倚车而立的路随。 雾茫茫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路随。 没有看到他的时候,好像什么都敢想,什么都能做,但是当雾茫茫看到路随时,心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没有人的感情是理应不辜负的,也不能因为他表现得更强大,就认定他不会受感情的伤害。 她自己经历过那种痛苦,又怎么忍心让路随经历一次。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雾茫茫走到路随跟前道。 “只要有心,没什么是找不到的。”路随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雾茫茫的肩头,又伸手去牵她的手,“还不错,站了两个小时,冻成冰棍之前还知道往回走。” 雾茫茫诧异地回看了路随一眼,他也陪着自己站了两小时吗? 雾茫茫内心涌起涩涩的暖流,只是现在路随对雾茫茫的每好一分,就会让她更愧疚一分。 雾茫茫还记得自己曾经对路随许诺的话,如果她想要红杏出墙,有了二心,一定会亲口告诉他的。 而她的现在的心有了动摇,不再那么纯粹,雾茫茫自己也极端憎恨眼前的局面,可是要让她现在立即就彻底将程越这个人从她的内心深处剔除,雾茫茫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在医院见到程越,他怎么说?”路随问。 雾茫茫心虚地垂下眼皮,回避了路随的目光,“他没说什么。” “哦。”路随尾音挑了挑,侧头看了看不敢看自己眼睛的雾茫茫。 车里流淌的是可以吓死人的安静,路随何其聪明,雾茫茫知道他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只是没说而已。 亏她还“演戏”演了那么多年,这会儿居然一点儿演技也飚不出来。 “我……”雾茫茫想说,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不会对不起你的,我又不是傻子。 弃我去者不可追,她只是有一点小小的遗憾而已,毕竟当初是真的真的太想咬一口那只闻起来香香的烤红薯了。 “圣诞晚宴的礼服路琳已经帮你做好了,我带你去试一试?”路随道。 上一次的圣诞晚宴,给雾茫茫的印象就非常不好,后面他们相处的情形更是江河日下。 今年雾茫茫和路随还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雾茫茫是默认不参加的,说好了不结婚的,若是陪路随去开舞,又要招来许多这方面的揣测。 现在雾茫茫听见路随这样说,就知道他是在逼自己明确表态。 即使没有发生程越这件事情,雾茫茫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做好陪路随参加路园圣诞晚宴的准备。 感情虽然逐步升温,但总是需要时间去积累、去验证的。 而雾茫茫觉得路随是明白自己的心态的,而这一切因为程越的出现都改变了。 雾茫茫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她知道现在如果她说不去,路随一定会觉得她是在顾念程越。 可即使是雾茫茫自己,也不能说她的决定就完全不受程越的影响。 路琳那儿他们自然是没去的,雾茫茫的沉默已经表达了她的观点。 “睡吧。”路随在走廊上向雾茫茫道了晚安。 这是他们和好之后第一次分房睡,雾茫茫愣愣地看着在她面前缓缓合上的门,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都失去了力气。 有些谎言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的每一丝神情异动都逃不过路随的火眼金睛的,即使骗得了他一时,长此以往他也依然会发现的。 雾茫茫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夜。 早起,按照医嘱吃了一片药,雾茫茫现在是彻底冷静了,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要是换成路随的初恋女友回来,她心里还不知道要膈应成什么呢。 易地而处,路随对她的容忍度已经非常大了。 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和底限,路随也不可能一味的忍耐,何况他还是站在云端的人,想要什么会得不到,何必非在她雾茫茫这棵歪脖子树上挂死。 雾茫茫坐在镜子前,给自己上了个淡妆,人总是要气色好了,精神才能焕发,她不想再被过去可悲的自己给打倒了。 雾茫茫下楼时,路随已经坐在餐桌边了,她走过去坐下,路随也没看她一眼。 雾茫茫喝了一碗粥,用餐巾抿了抿嘴看着路随道:“我待会儿想去医院看看程越。” 路随将手里的报纸折了折,放在手边,然后道:“彼得会帮你安排车的。” 雾茫茫看着冷淡不已的路随,心里无比难受,却也知道怪不了路随。 她前日的表现太可怕了,路随心中不喜肯定也是应该的。 雾茫茫伸出手,覆在路随搁在餐桌上的手上,“你别误会,他救了我,我只是觉得应当去看看他。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儿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一切的,我只是需要时间去确认。” 路随将手从雾茫茫手中抽走,他的确是生气,不过更多的是生他自己的气。 理智如路随当然知道这时候如果想赢,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更宽和温柔地对待雾茫茫,这姑娘心特别软,只要他不出错,雾茫茫绝对说不出要分手的话。 只是每个人都是有情绪的,又不是机器人。 爱得越深,期望就越大。 于路随看来,最好的局面当然是雾茫茫果断而坚决地拒绝程越,但他们两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不可能。 路随心里厌恶雾茫茫的愚蠢和优柔寡断,甚至会愤怒的想,就应该放手让这愚蠢的女人和那愚蠢的男人配一对儿,然后看他们一代又一代地蠢下去。 这样,他也就少了许多的麻烦。 雾茫茫脸上的淡妆和精心挑选的衣服,都让路随觉得刺眼,也觉得讽刺,这就是个典型的养不熟的白眼狼。 “你的眼里是不是只能看到程越一个人?”路随抬眼看雾茫茫。 雾茫茫摇了摇头。 路随看着雾茫茫的眼睛道:“那就证明给我看。” 路随站起身又道:“今天去了医院后,你最好去一趟吴用那儿,心病总需心药医,你的药已经回来了。能不能治好,就看你自己了。” 雾茫茫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路宅出来的。 她没有先去医院看望程越,反而直接去了吴用的办公室。 幸亏吴用这会儿没有病人预约,看到雾茫茫来,直接将她领入了办公室。 雾茫茫在沙发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吴医生,我想我有些理解当初我的妈妈了。” 吴用调整了一下坐姿,雾茫茫和他聊过柳女士,但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 “其实人的情感自己有时候真的无法控制。当初爸爸那样对她,她心底一定也是很难受的。那时候我不仅没能帮她,反而还一心埋怨她。现在想起来,爸爸妈妈相爱的时候,我的生活一定是很幸福很快乐的,所以后来落差那么大,我才没能把心态纠正过来。” “不过你现在看看我爸爸妈妈,他们相处得很好。不过其实我妈妈的重心早就从我爸爸身上转移了,她一心扑在她的社交圈上,我爸爸则是一心在事业上,家里的氛围现在很好。” “我昨天晚上想了一个晚上,为什么我以前就没想到呢?总是问别人要爱,把所有的幸福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多可笑。我自怨自艾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才发现,一切错误的根源都在我自己身上。” “当初程越离开的时候,我恨死了他,发誓再也不要理他。可是现在想起来,他又有什么错?他是爱我的,甚至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可是一个男人没有他自己的理想,一辈子只懂沉溺于情\爱又怎么立得起来,怎么对得起老天赐给他的天赋。我从来没能理解过他,只是一味的索取,他为我付出良多,受过很多的苦,我现在只觉得愧疚。” “茫茫,不要把一切的错归咎在自己身上。”吴用道。 “我没有。只是以前我只能看到他人的坏,现在我可以看到他们的好了。”雾茫茫笑了笑,“谢谢你,吴医生,这么多年都陪我走了过来。我想现在是我该面对现实的时候了。我觉得时光真是很神奇的东西,曾经觉得为之天都塌下来的事情,现在回忆起来居然会有荒唐可笑的感觉。” “那路随呢?你谈了你的妈妈、爸爸,还有程越,但是没有谈起他。”吴用问。 雾茫茫想了想道:“这件事还是正在进行时呢,也许十年后我就能对你开口谈他了。当然也许用不了十年,感情现在不是我生活的重点了。” 雾茫茫站起身朝吴用伸了伸手,“我能不能抱抱你?” 吴用迟疑了一秒。 “像一个朋友那样,我今后可能不会再来找你了。”雾茫茫道。 心病最好的医生只有自己,别人的开导、开解当然具有巨大的帮助,可是最后能不能走出那个怪圈,靠的还是只有自己。 吴用笑了笑,像雾茫茫伸了伸后。 雾茫茫轻轻地抱着吴用,然后道:“吴医生,你知道战胜恐惧焦虑症的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吴用不语。 “那就是让自己无所恐惧。”雾茫茫轻声道,然后缓缓退出吴用的怀抱。 走到门口时,还俏皮地对吴用眨了眨眼睛,“不要太想我哟,我知道你研究我很多年了。” “茫茫。”吴用在门口喊住她,“爱,从来都是人生的重点,并不是年纪大了,爱就不重要了。人只有在求而不得的时候,才会退而求其次。当然,爱也不是人生的唯一重点就是了。” “谢谢。”雾茫茫淡淡地笑了笑。 雾茫茫随后去了医院。 程越还在住院观察,他只是有些皮外伤,最大的伤就是左手手腕骨折了,这是他慌忙间撑地造成的,他的脑袋在地上受到了一点小小的撞击,因为大脑是个精密物件,所以要留院观察。 雾茫茫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在病床旁边,给程越削了一个苹果。 程越接过苹果笑了笑,“你还记不记得,读初中那会儿,你每天都要带个苹果到学校,还是进口苹果,又红又大,国内少有超市有卖,即使有,也要10几元钱一个。你自己每天都吃不完,非要分一半给我,逼着我吃,说不能浪费粮食。” 雾茫茫张了张嘴,想起这事儿来了。 现在回忆起来还真是好笑,那时候她是真的单蠢,从来都没考虑过家境不好的程越心里会不会有其他想法,难怪以她的条件,追了程越三年都没追上,直到高中才算拿下他。 “那时候我的行为一定让你很头痛吧?”雾茫茫道。 的确曾经令人无比烦躁,可现在回忆起来,那种甜蜜却像海\洛\因一样让人戒不掉,程越心想。 其实还有一个细节程越并没有提到。那时候雾茫茫给他削苹果,从来都是一刀从头削到尾的,大小姐在家里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个苹果才练出来的绝技。 中间皮削断掉的苹果,雾大小姐总是会很大方地分给她那些小随从们吃。 只有最完整的那个,才送给他——程越。 而今天,雾茫茫削的苹果,皮断了很多次,她也没放在心上,不知道是技术生疏了,还是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心境。 “哦,忘了跟你说了,那个司机,我和阿姨商量了没让他赔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的医药费我会……” 雾茫茫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越打断了。 “这点儿医药费我还能出得起。”程越道。 雾茫茫不说话了,她只是在陈述事实,但无疑这样的话的确会刺激到程越的自尊心。 “别担心,现在我的自尊没那么脆弱。”程越苦笑道。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当初自尊却是差点儿逼疯了我。我曾经恨你父母的铜臭,憎恨金钱,可是一定的财富基础的确能让人获得尊严。当时如果我不走,我真的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怎样,我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伤害你的事情。但是现在,茫茫,我或许没有你的男朋友有钱,但是我不会再因为你给我买我买不起的苹果,请我吃我吃不起的西餐就觉得自尊受损了。这样的我,才敢重新爱你,你再也不必顾虑我那该死的自尊了。”程越道。 雾茫茫“噗嗤”笑了出声。 当初一心想将自己的爱情捧到程越的面前,却从没在意过他需不需要,他想不想要。 真是年轻妄为的青春啊 。 “这么说,我现在请你吃饭的话,可以去高级餐厅了对吗?”雾茫茫玩笑道。 程越也笑了起来,“其实,那次你请我吃西餐的时候,我是有钱付账的。我暑假打了两个月的工,但是你坚决不给我机会。” 雾茫茫皱了皱眉头道:“我当时到底得有多蠢啊?”以为只要不花程越的钱,就不会给他造成负担。 “蠢得很可爱的。”程越笑。 “后来,在我的心里,我就想,我这辈子一定要请你再去那里吃一次西餐,这一次要我来付账。”程越道。 雾茫茫看着程越,她才意识到自己在程越的生命里留下过多少的遗憾。 他回来寻梦了。 而她的梦却已经早早就破碎了,滚烫的心因为落在了地板上,沾染了无数尘埃,现在已经凉得没有温度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雾茫茫知道梦碎的痛楚,所以她不愿意让程越再经历,她愿意尽自己的力量,减少他生命里曾经的遗憾。 在这里其实雾茫茫已经彻底的放逐了她自己,她所期望和苛求的,她都已经掐灭了,只惟愿自己身边的人能够幸福快乐就好。 “好啊。”雾茫茫应道,“可是程越,我……” “我不在乎。”程越用右手捏了捏雾茫茫的手心,“茫茫,如果你将来和他结婚,我会真心的祝福你,对我来说,只要你幸福,究竟最终这种幸福是不是我给你的,都无关紧要。如果你还能接受我,我将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晚上雾茫茫回的半山别墅,她和路随的关系已经不再适合住在一起。 打了电话给路随报备,路随也没有任何反对。 雾茫茫失神地看了手机半晌,最后将她给路随重新特别录制的铃音调了出来反复听。 “限量款先生来电,肚脐癖先生来电,妈咪的乖宝宝来电,第N号相亲先生来电,霸道总裁来电,吃回头草先生来电,心机boy来电,脂肪肝大叔来电,我最爱的先生来电。” 雾茫茫哭得哽咽不止地想,路随还没有听过这段铃音呢。 她多希望自己在最好的年华遇到路随,多希望一生只爱过路随一个人,渴望到甚至不惜埋葬她和程越过去的一切。 只是人生没有如果,也不会有重来的机会,她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去爱程越,就再也给不了路随完美无缺的爱情。 或许路随不在意,他只是希望她能陪着他就好。 可是正如程越所说,将来呢?将来当路随再也无法满足,当她回应不了他需要的那种爱情,当他们开始互相伤害的时候又怎么办? 雾茫茫的强迫症让她,宁愿在这段感情最灿烂的时候终结,也不愿意它最后沦落为长满虱子的华丽外袍。 更不愿意,让路随再看到她“恐惧焦虑症”发作的丑陋样子。 美人,自古就最恨人间见白头。 可是雾茫茫并没有意识到,她现在所站的位置,就是当初程越站的位置,自私地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却还打着为了对方好的旗号,擅自决定了对方的需要,而无视了他(她)们真正的需求。 命运何其捉弄人,轮回之中,却又让受害者站上了施虐者的位置。 “茫茫,路随让人把你明晚要穿的礼服送过来了,你出来看看,简直美极了。”柳乐维敲了敲雾茫茫寝室的门。 雾茫茫收起手机,去浴室洗了一把脸,这才走出去。 那晚礼服非常飘逸,而且似曾相识,雾茫茫想了片刻,才发现它和她玩的那款游戏里的有一套外观长得有五分相似。 今年路园圣诞晚宴的主题是cosplay,真是有够时尚的。 当然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不会如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穿游戏服,这就得考验设计师的能力了。 既要有那个范儿,还得奢华大气上档次。 雾茫茫将晚礼服的料子在脸上摩挲了半晌。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柳乐维问道,虽然雾茫茫泰半时间没有住在家里,但是柳女士早已经在社交圈里修炼成了人精,怎么会看不出雾茫茫的情绪低落。 雾茫茫笑了笑,“柳女士,要是这次我和路随又分手了,你会不会掐死我?” 柳乐维静静地看了雾茫茫半晌,“说实话,我压根儿就没指望过你们能成。” 雾茫茫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该气得脑梗塞。 柳乐维拍了拍雾茫茫的肩膀道:“行了,别叹气了。等你过了这个坎儿,我再给你介绍对象,这一次可别再跟我挑三拣四了,你已经奔三了好吗?奔三了!” 雾茫茫只觉又受到了一万点会心攻击。 女人的年纪大了之后,有时候失恋的痛苦未必比得过她眼角又多了一条皱纹的痛苦。 路园的圣诞晚宴办得一如既往的成功。 曲终人散之际,有些人也未必舍得离开,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人在等待,还不如难兄难弟一起喝酒畅快。 宁峥轻轻碰了碰沈庭的手肘,示意他去劝劝路随,“这什么情况啊?不是自己说的要养生不喝酒吗?敢情以前都是在骗我们啊?” 吧台边上,路随正一杯一杯的酒往肚子里灌。 “失恋了。”沈庭淡淡地道。 雾茫茫没有出现在今晚的晚宴上,就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一起喝吧。”沈庭朝路随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路随看向沈庭,轻轻地和他碰了碰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的时候开口笑道:“我从来不知道你对我的x能力居然那么关心?” 沈庭愣了愣,然后有些尴尬地笑了起来,但这一笑又将所有的尴尬都挥退了。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可别以己推人就以为我也做不到。”路随又和沈庭碰了碰杯,然后附耳道:“所以养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养兵千里,只为一时。”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宁峥插嘴道。 路随和沈庭都默契地完全不搭理宁峥。 宁峥自讨了个没趣,总要讨回颜面,“路随,你是不是又和雾茫茫分手了?这回是谁甩谁啊?” 宁峥这就是典型的中二病找虐型。 “分手了,你也没有机会。想插足,回去练练功夫再说吧。上次没把你打痛是吧?”路随道。 宁峥做了个“哦哦哦”的幸灾乐祸的表情,嘀咕道:“你不愿意跟她结婚,她不甩了你才怪。” “别以己推人。”路随不咸不淡地抛了一句。 良久后等路随走人之后,宁峥才对着沈庭感叹道:“路随这意思是,不想结婚的人是雾茫茫?” 沈庭不语。 宁峥打了个响指,“雾茫茫这妞简直绝了。我就知道自己没看错她。” 宁峥一脸的“我喜欢过她,我很自豪”的欣喜。 沈庭看了宁峥一眼,“别想了,路随今天已经把他的态度表达得很明确了。” 那就是,他们分手了,其他人也别想插足的意思。 雾茫茫的平安夜和圣诞节过得十分无趣,在家里睡了整整两天,二十六日这天,她起了个大早,挑了衣服,化了淡妆。 柳乐维看见她还有心思打扮,这才稍微放下了一点儿心,“出去约会吗?” 雾茫茫穿的是一件一字肩大红色荷叶边的羊绒裙,衬得她的皮肤白得发亮,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的样子,也难怪柳乐维会误会了。 雾茫茫罩上斗篷大衣,“不是,我去去就回。” 有些事情或许可以在双方的沉默里成立,但证件重新办理实在太过麻烦,雾茫茫还是得去路宅走一趟。 餐厅里,路随正在用早饭,只有这个时候来,会有较大的概率可以碰到他。 安妮体贴地上前帮雾茫茫把大衣脱下挂好,雾茫茫道了一声“谢谢。” “我来我的证件。”雾茫茫走到路随的跟前道。 路随的眼神在雾茫茫的裙子上扫了一圈,“穿这么少不冷吗?” 裙摆很短,在膝盖上五公分,一字肩开得很宽,整个肩膀都露在了空气中。 非常漂亮,但也的确不耐寒。 “我上去拿证件了。”雾茫茫没有回答路随的话。 手里握着证件,雾茫茫从楼上走下去的时候,好像已经没有借口再逗留。 路随很绅士地将她送到门边,雾茫茫微笑着朝他挥了挥手,“你保重。” 路随看着雾茫茫走了两步,才缓缓开口,“茫茫。” 雾茫茫转过身,也不知道自己心为什么骤然就跳得加快了速度,其实结局已经注定不可能改变了。 “茫茫,你要记住,一直都是你不要我,不是我离开你。”路随道。 雾茫茫想哭,却又觉得这是自作孽,根本不配流泪再徒惹路随难受,她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匆匆上了车。 接下来在这一年快要结束的这几天里,雾茫茫做了很多事情,或者说是帮程越做了很多事情。 他们一起去当年那间西餐厅吃了一顿饭,真是奇怪这家西餐厅居然屹立了十几年还没有倒下,完全可称奇迹。 他们还一起去了新建的游乐园,票价之于今日的他们来说当然称不上贵,但是当初程越是死活不愿意陪雾茫茫去的,他的借口是太幼稚。 然后他们还去了电玩城,程越去跳舞机上跳了一支舞,男生跳这个已经比较稀罕,而程越又玩得特别厉害,没有漏过任何一个节拍,姿势潇洒又漂亮,周围的初中、高中小女生都冒出了星星眼。 很多人给他鼓掌。 雾茫茫笑得直打跌,“你当年不是死活不跳的吗?” 程越当初可是个小古板,坚决是不肯跳舞的,更不可能当着许多人的面跳舞。 “当初你一直说想看我称霸跳舞机。”程越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雾茫茫伸手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程越有些遗憾,那个会命令他低头,为他擦汗的茫茫好像已经消失了。 再然后,程越送了雾茫茫一个镶满水钻的发夹,“当时你看了它很久,不过现在那个牌子已经没有那一款了,这一只是我能找到的最相似的。” 雾茫茫低了低头,眼泪就落到了地上,氤氲成一个小小的水潭。 曾茹绫看着楼下给雾茫茫送早饭的男人换成了另一个人的时候,只是简单地张了张嘴表示了一下惊讶,然后道:“我早该想到的。” “这个也是个大帅哥啊,比你小舅舅年轻吧?”曾茹绫愉快地吃着程越送来的鸡腿卷。 “吃你的吧,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吗?”雾茫茫飞快地在电脑上敲着字,一大早就开始写论文了。 “这回什么关系啊?青梅竹马?”曾茹绫问道。 “算是吧。”雾茫茫轻叹一声。 “你知道你在我们学校这名声都快赶上交际花了吗?”曾茹绫又问。 雾茫茫脸色丝毫没变,她的名声不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愿将来她成灭绝师太的时候,能让大家为之改观一下。 “不过我看你对他好像没什么劲儿啊。”曾茹绫碰了碰雾茫茫的肩膀。 雾茫茫不语。程越列的单子上,就有一条是想给她每天早晨送早餐的。 因为上高中的时候,程越的早餐、午餐都是雾茫茫包了的,她自己上网查的,按照营养学搭配,每天让阿姨做了,带给程越吃的。 雾茫茫默默地想了想,好像这些事情她都没有为路随做过,如今想起来,真是觉得对不起他。 只但愿他将来可以遇上一个,心里从来没有过其他男人的女孩子,健康而乐观的女孩子,把所有的最纯粹的爱情都捧给他。 时间走得越来越快,程越列的单子上,没做的事情也越来越少。 “我还有最后一件事。”程越送雾茫茫回宿舍时道:“我们从来没有一起过过情人节。情人节那天玫瑰花卖得可真贵,我不想加重我妈的负担,又不想然你看轻我,所以每一年的情人节我都告诉你要在家里帮我妈做事儿。” 雾茫茫笑了出来,“你不用帮我回避某些回忆。” 程越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额头。 记得有一年,程越再次拒绝雾茫茫共度情人节的要求后,雾茫茫逼问了他半天,程越终于忍不住撒了个谎,说要帮他妈妈上街卖花。 真是中二的少年和少女。 那一天,雾茫茫破天荒地收下了所有追求者送给她的各色玫瑰,提着一大篮子的玫瑰花,在本城高档餐厅的楼下叫卖。 她的花卖得很快,谁让卖花姑娘长得那么漂亮呢。 犹记得那年冬天额外的冷,雾茫茫一边冻得跳脚,一边呵着手收钱,但心里却有一团火再烧。 她想通过行动告诉程越,她不会瞧不起他,她可以跟着他一起卖花的,只要他们在一起。 雾茫茫站在街头,一张一张地数着钱,她数钱的动作有点儿慢,因为手冻僵了,而且本来她就不擅长数钱。 她脸上带着大大的笑容,想着把折叠钱交在程越手里时,他的表情。应该会很感动吧? 会不会很心疼地把她的手拉入他的怀里取暖呢? 想一想,就觉得开心得快要死掉了。 而命运的窗口其实在那时候就为了路随开了一个小小的窥探的缝隙。 那天,他和某位女伴正坐在那间高级餐厅里吃饭,靠窗的位置。 穿着粉色大衣,带着白色绒绒帽的漂亮小姑娘,很快就吸引了他和那位女伴的注意力。 为了行文方便,姑且成为A小姐吧,因为即使让路随来回忆,他大概也想不起这位小姐的姓名了。 A小姐说:“那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的呀,气质也好。” 路随淡淡地扫了一眼,他对小女孩不感兴趣。 A小姐叹息一声,“真是可惜了。” 路随没说话,等着A小姐继续没话找话说。 A小姐看着数钱数得眼睛都笑弯了的雾茫茫道:“生得漂亮的小姑娘,太容易走捷径了。” 呃,忘了提了,A小姐才华横溢,能力卓著,但长相嘛顶多只能挂个“大方”。 路随笑了笑,再看了雾茫茫一眼,然后道:“小姑娘家境不错的,出来卖花体验人生的。” “我不信,我们来打赌。”A小姐道。 路随没有同意,“没什么想要的彩头。” A小姐卒。 而雾茫茫呢,可以想象,她卖花的事儿,不仅没让程越感激她,反而让小情侣冷战了三天,最后以雾茫茫去弯腰低头道歉而告终。 程越道:“我真是蠢,这辈子大概再也找不到能为我在冬天卖花的女孩儿了。” 雾茫茫笑道:“都挺蠢的,我居然把其他男生送我的花拿去卖,还沾沾自喜地把钱拿去给你。我当时智商应该是负数吧?” 程越想了想,“大概是吧。” 巧的是今年的二月十四日依然特别寒冷,城里的气温晚上难得地降到了零度以下,天空飘着雨夹雪。 雾茫茫坐在订好的餐厅里等程越,她已经知道程越要做什么了。 她无意间在他掉落的购物小票上看到了价值不菲的钻石戒指。 只可惜她已经无力再回应。 能陪程越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等待他,送她一支她盼了很多年的红色玫瑰。 然后说一声谢谢,谢谢他这么多年来都没变过的爱情。 也要说一声抱歉,她没能遵守她年轻时许下的一生只爱他一个人的诺言。 如果想要补偿的话,雾茫茫希望程越可以重新爱上另一个很好很好的姑娘,生一堆小娃娃,幸福而快乐的生活。 这也是她最想要的原谅了。 于程越是这样,于路随亦然。 第97章 Chapter97 不过这个寒冷的情人节,雾茫茫并没有等到程越的人。 他最近好像挺忙的,雾茫茫也已经一个多礼拜没见到他的人了。 雾茫茫给程越拨了几次电话,他都没有接。 雾茫茫在餐厅里一直坐到十点钟,才接到程越汇过来的电话。 “对不起,茫茫,我可能来不了了。”程越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显得是那样的遥远,就像来自另一个星球。 雾茫茫轻笑了一声,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何尝又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有些话不必说明,大家已经都了解了含义。 程越大概是不会再出现在雾茫茫的世界里了。 “程越。”雾茫茫喊了一声,“祝你幸福。” 程越就站在道路对面,透过餐厅的玻璃窗看着正举着手打电话的雾茫茫。 “谢谢。”程越的眼睛一下就湿润了。 雾茫茫似乎略有感应,转头看向玻璃窗外,看着对面街上路灯下站着的那个人,看不清楚脸,但已经足够了。 程越转身走的时候,雾茫茫就那么静静地坐着。 曾经他离开的时候,她撕心裂肺,现在却已经能够十分淡然地安坐了。 甚至连遗憾也谈不上,只有些淡淡的惆怅。 曾经以为的深爱,以为是一生注定的人,转过头,连影子都已经淡得只剩模糊的痕迹了。 雾茫茫朝餐厅的老板道了歉,坐了一个晚上,没有产生任何消费。 老板人却是特别好的,反而还送了她一支鲜红的玫瑰。 雾茫茫在路边遇到了一对跺着脚在雨雪中买烤红薯的小情侣,她就站在路灯下看着他们,看他们那样鲜活的甜蜜,让她的脸上也带出了笑容。 雾茫茫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将那支玫瑰递到女孩儿的面前,“祝福你们。” 女孩有些错愕地接过花,和男朋友相互愕然地对视一眼。 小男友看着雾茫茫的背影道:“肯定是失恋了。” 因为那个人脸上的落寞连光都照不进去。 人难受的时候,似乎更有自虐的倾向,风大雪大的,雾茫茫却在半山脚下就下了车,她想自己走一段。 风吹着半山上的树木发出“呜呜”的哀嚎,黑幢幢的别墅的影子以及树木的影子被路灯投射在地上,显出了一冬的荒芜和枯寂。 雾茫茫的双手揣在兜里,埋着头走着,遇到路上的小石子儿,就轻轻地踢一脚。 整颗心空荡荡的,没什么可害怕的了,但是也没什么再值得留恋的了。 雾茫茫站在路上,往路宅的方向眺望了一下,其实站在这里什么也看不见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去想,在那片地方,住着一个人呢。 她现在对程越的感觉,大概就是将来路随对她的感觉,淡得像一抹灰痕,风轻轻一吹,就散了。 路走到三分之二的地方,雾茫茫再次停下了脚步,望向海的方向,在看不到的地方,有一座叫LW的小岛,以后应该会换名字吧? 她能不能去追回路随呢?雾茫茫忍不住幻想,她的脚不由自主就往那个方向跨了一步,可是脚下就是悬崖,即使粉身碎骨,只怕也追不回来了。 雾茫茫怅惘地倚在道路旁的树干上,想着路随。 这是一个完全不能挽回的男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不要什么。 如果当初他们还有一点儿希望,那天她去拿证件的时候,路随就不会让她离开。 他已经放手了呢。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穿得还算漂亮吧? 雾茫茫揉了揉被风迷了的眼睛,抬起腿继续往前走。 她在心里对自己道:没关系的,她还有一个家,那是血脉相连的地方。而她今后要做的事情,就是让曾经爱过她的人不会后悔爱过那样一个人。 她要变得好好的,不会让他将来有一天羞于提起她这样一个人,进而鄙视当初自己的眼光。 她也是有自己的理想的人。 雾茫茫抬头看了看天,让眼泪又倒流了回去,然后加快了脚步往半山别墅走。 转过弯,半山别墅就在不远处了,雾茫茫抬起头,看见前面深深的黑影里还有有一点猩红闪过。 雾茫茫揉了揉眼睛,眼前似乎又只有雪花在飘舞。 雾茫茫暗笑自己居然还有那种奢望,她继续往前走着,那一点猩红好像又出现了。 雾茫茫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脚,迈出腿飞快地往前面跑去,她跑得很快,就像要冲出路基往山下飞去一般。 等她跑到那点猩红的跟前时,她原本以为抽烟的那个人是阿树,可是站在她面前,将烟头扔在地上的人明明就是那个从来不抽烟的人。 雾茫茫站着没动,她揉了揉眼睛,害怕这是幻觉,在九年前她曾经经历过,幻觉里那个人从来没有离开过。 路随看着融化的雪珠在头发丝上反着光的雾茫茫,轻轻呵了一口气,然后抬起了手展开双臂。 雾茫茫一下就扑了过去,力道之大让路随接连两个踉跄,差点儿一屁股坐在路上。 雾茫茫紧紧地抱着路随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他的心跳,铿锵有力,一下一下地神奇地抚平了她所有的不安和焦虑。 感情就是这样,上一秒还让你生无所恋,仿佛身在炼狱,下一秒就让你到了天堂,春暖花开。 这样的变化,连你自己都觉得惊讶万端,心叹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雾茫茫忍不住将手又抱紧了一点儿,落在她背后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心,意在安慰。 可是这不够,完全不够,雾茫茫恨不能将自己整个人都揉进路随的胸膛里,想让他抱紧自己,可是嘴巴就像被糊住了一样,怎么也打不开。 路随亲了亲雾茫茫的头发,想起刚才她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站在他的面前,一动也不敢动。 那么渴望,却又胆怯。 他轻轻抬了抬手,她就扑了过来。 原谅她当然很难受,可是不原谅则更难受一千倍一万倍。 而他何苦跟个小姑娘较真儿。 路随收紧了手臂的力道,雾茫茫的眼泪扑簌簌就掉了下来。 只不过爱情再热烈,也挡不住太久寒冬凌晨的冷风,路随伸手去推雾茫茫,雾茫茫就像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立即抱得更紧,就像八爪鱼一样黏在他身上。 路随无奈,又伸手去掰雾茫茫环在他腰上的手。 如是再三,雾茫茫最终才松开了手。 两个人之间终于空出了距离,让路随可以看到雾茫茫的脸了。 雾茫茫则失魂落魄地再次伸出双手,去拉路随的手,将他的手紧紧扣在两只手的手心里。 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恐慌得像失去了所有橡子而无法过冬的松鼠,她的爪子这会儿则正抓着她最后的一颗粮食。 路随心里的情绪一闪而过,“你的卡落在路宅了,我给你送过来。” 雾茫茫的眼睛快速地眨了几下,眼泪几乎封冻住她的眼睛,可是她的手还是舍不得松开,只是呆呆地应了一声,“哦”。 没有反驳、没有挽留,只是愣愣的傻傻的看着路随。 路随的心有些痛,眼前这个孩子已经不会伸手要东西了,哪怕再渴望,也不敢再说出口了。 真正快乐幸福的孩子,则会在想要某样东西的时候,直接开口拿要,平时你可能留意不到,但其实这真的是一项很宝贵的品质。 而雾茫茫这种孩子呢?在经历无数的拒绝、漠视之后早已领悟了残酷的事实。 她把她每一分应得的爱,都看成了是别人的施舍。 而面对这些施舍,她总是感激淋涕。 得到了会特别的满足和幸福,而得不到她也已经学会了不去抱怨、不去憎恨,只会想一定是她自己不够好,所以得不到幸福。 路随心里爱着这样的雾茫茫,却又恨着这样的雾茫茫。 他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雾茫茫的卡递给她,“我走了,你保重。” 雾茫茫的眼泪早已经像暴雨一样倾盆了,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路随点头,一直点头。 她的手还是不肯松开路随的手,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手抽出去。 路随坐上车,点燃发动机,侧头看向窗外的雾茫茫,雾茫茫机械地朝他摆了摆手道别,甚至还想扯出一丝笑容以粉饰太平。 前提是,如果她的眼泪没有流得那么狠那么凶的话。 而路随总算是认清了一个事实,指望雾茫茫来追求他,大概真的是要等太阳从西边升起的那一天了。 路随熄灭了发动机,打开车门走出去,又大力地关上车门,发出一声巨响,吓得雾茫茫不知所措。 “过来。”路随站在车头边上对着雾茫茫道。 雾茫茫错愕地看着他,乖乖地挪动了一下脚步。 大概是嫌弃她走得太慢,路随大步往雾茫茫这边走了几步,“过来。” 雾茫茫站在离路随一臂之遥的距离上,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抱我。”路随张开双臂。 雾茫茫迟疑着缓慢地靠近,将脸再次贴在路随的胸膛上。 路随环抱着雾茫茫,深呼吸了好几口才能开口道:“你到底得有多蠢,才会以为我会在这里等了两个小时,就为了给你送一张卡?” 雾茫茫没说话,其实她也没那么蠢的,可刚才就是没回过神来。 狭窄的车厢内就像另一个世界,温暖、甜蜜、安全。 雾茫茫紧紧搂着路随的腰,嘴角一直微微翘着,舍不得开口说话,也生怕自己会说错话。 路随也没开口,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雾茫茫的背脊。 雾茫茫这会儿机灵劲儿总算回来了一点儿,路随已经走出了最艰难的一步了,他还在等着她跪下唱征服呢。 雾茫茫轻声道:“刚才我还以为是阿树在抽烟呢。” 路随嗤笑一声,“这么丢脸的事情,我会蠢得再找一个人来当观众,看我笑话吗?” 被一个女人连着甩了两次,还要腆着脸回来找她,路随想起来也是给自己跪了。 “不是,我只是觉得心疼。”雾茫茫忏愧道。任何情况下,路随从来不拿身体来自虐的,他曾说过吸烟就是慢性自杀,可见他心里得有多难受才会抽烟啊。 “哦,你也会心疼我吗?”路随不冷不热地嘲讽道。 雾茫茫知道路随肯定要发气的,可是她怎么听就怎么觉得甜蜜,抿嘴笑着不说话。 路随看见雾茫茫这样就来气,将头撇到了一边。 “你怎么这时候会来这里?”雾茫茫轻轻搂住路随的脖子,小心翼翼地问。 “因为我听到一个消息,害怕某个蠢货会想不开。别人或许不在乎,可某个蠢货却是我最宝贝的人。”路随一边说一边将雾茫茫挂在他脖子上的手扯下来。 “我再说一遍,对你,我从来没想过放手。” 雾茫茫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这会儿路随就是让她从山上跳下去,她估计都不会有半分迟疑。 路随扯她的手,她就耍赖地抱得更紧,然后抵着路随的额头轻声道:“我没有想不开。” “哦,能耐了。”路随讥讽地回了一句。 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可眼下雾茫茫却又说不出任何话。 任何解释此刻都成了多余,雾茫茫靠在路随的胸膛问,“我们这就算是和好了吗?” “怎么?你还等着我跪着给你唱征服,求你原谅我吗?”路随问,嘲讽之气简直就是从鼻子里喷出来的。 雾茫茫自然是不敢的,要跪着唱征服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不过,要让我给你下跪也不是不行的。”路随又添了一句,差点儿没把雾茫茫给吓尿。 雾茫茫不敢置信地坐直身体看向路随,她没有误解他的意思吧。 黑暗里,路随的眼睛亮得让人心悸,雾茫茫没说话,虽然毫无准备,但是现在再给她一千个胆子,她也不敢说“NO”了。 什么恐婚、什么不婚都见鬼去吧,先讨好了路Boss再说。 雾茫茫伸出左手,举在半空,欣赏了小片刻,觉得她无名指很修长,戴戒指应该很好看。 路随却没有摸出雾茫茫想象中的戒指,淡淡道:“给你一个月的考虑时间吧,你还可以后悔。我可经不起新娘子在结婚典礼上逃跑这种事情。” 曾经某人因为在婚礼上被悔婚了两次,现在都还是笑谈,路随可不想当那种蠢货。 “我不会悔婚的,我发誓。”雾茫茫立即举起了右手。 “你还是考虑考虑吧。”路随道。 “我真的不会后悔的。”雾茫茫焦急地保证道。 “呃,我没想到你会答应,所以戒指还没订呢。”路随道。 所以这不算是求婚,而是玩笑咯? 雾茫茫有些郁闷,讪讪地收回了手。 晚上,路随拒绝了雾茫茫想跟他回路宅的请求。当然雾茫茫并没有明确提出这个要求,但是她的眷恋的小眼神已经彻底泄露了她的心思,不过路随没有搭理她,只是将她送到家门口,然后替她按响了门铃。 早晨雾茫茫脚步轻快地飘下了楼,柳女士正在勒令雾蛋蛋把水煮蛋吃下去,看到雾茫茫时,狐疑地打量了好几次,最后道:“你怎么了?” 雾茫茫茫然地看着柳女士,“我没怎么啊,我很好。” 柳女士眯了眯眼睛,“就是太好了我才问你的。” 雾茫茫抿嘴笑了笑,没回答柳女士的话。 “听说程越回来了,你这是又和他好上了?”柳女士鼻子哼着气地道。 背对着柳乐维正从冰箱里拿牛奶的雾茫茫动作僵了僵,转身道:“没有,他走了。” 柳乐维没说话,要说她看不出这些年来雾茫茫的挣扎,肯定是假话,只是有些时候抹不下那个脸来说,再说柳乐维也压根儿就没看好过程越。 “那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柳乐维补充了一句道。 雾茫茫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指,回过头道:“我没有高兴什么啊。” 人的心态真是变化特别快,雾茫茫已经很多年没想过自己将来有一天会结婚了,可眼下她却好像恨嫁得不得了了。 这大概就是俗称的“作”吧。 雾茫茫现在的状态是典型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昨天晚上他们虽然算是和好了,但是路随那姿态都快上天了,雾茫茫现在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路随回到路宅时,雾茫茫得到消息,早已恭恭敬敬地站在门边等待Boss回宫了。 话说路随在雾茫茫这儿可还从没得到过这种待遇,所以他看了雾茫茫一眼道:“坚持不了一辈子的事,就别在这儿来卖蠢萌了。” 雾茫茫的脸被打得啪啪的响,讨好一个什么都看穿了的人真的很难。 不过路先生真的很有进步,连“蠢萌”这么网络的词语居然都会了。 雾茫茫一路跟着路随上楼,等他进了房间,就先他一步跑进浴室,“我帮你放热水泡澡吧?” 路随不动,眼神在雾茫茫故意勒出的胸线和修长的腿上浏览了片刻,然后道:“没什么兴趣。” 看起来,雾茫茫床头打架床尾和这一招直接就Miss了。 路随现在就是块圆润的石头,雾茫茫完全找不到下嘴的地儿。 “那我们谈谈吧,好不好?”雾茫茫现在勇敢了,以前她会像乌龟一样龟缩在龟壳里,以为不问不看,就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路随显然不会给她这种机会的。 “你说。”路随应了一句,然后走到衣橱边上,一颗一颗解着衬衣纽扣换衣服。 雾茫茫的思绪被路随的动作给打了岔,她已经很久没有摸过他的腹肌了,这会儿看着就有些口舌发干,一如当初路随看着雾茫茫从海里上来,浑身湿漉漉时的感觉。 而当时雾茫茫肚脐上的钻石脐环闪烁着璀璨的光芒,正好聚焦他的视线。 路随没有听到雾茫茫开口说话,一侧头就扫到了雾茫茫痴热的视线,他停下手里的动作,抓了T恤进了浴室,再出来时就已经穿得整整齐齐了。 “不是有话说吗?”路随在雾茫茫的对面坐下。 其实雾茫茫真没什么要说的,只是她觉得路随应该会有很多问题问她,她现在就像个等待面试的职员,正绞尽脑汁地推测考官的问题。 “你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雾茫茫问。 路随站起身,“我没什么要问你的,下去吃饭吧。” 雾茫茫看着路随的背影愣了愣,然后心灵福至地扑过去从背后抱住路随的腰,“你气不过是因为圣诞晚宴我没有去对不对?” 在路随看来,那是她选择了程越,而在雾茫茫看来,即使没有程越,当时她也不会去的。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雾茫茫觉得时光倒流的话,她就是爬也要爬去。 人人都是事后诸葛亮啊,你说当初她那么矫情、那么作究竟是为什么啊? 路随转过身,把雾茫茫的脸捧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哦,原来你智商还是超过了80的啊。” 雾茫茫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她将路随拉回来,两个人一起坐到沙发上。 既然搞清楚了路先生心里的症结在哪里,雾茫茫是一定要解释清楚的。 雾茫茫太明白路随这个人了,虽然结果已经被他掌控了,但是过程要是理不清楚,他收拾起自己来,那手段可是一套一套的。 昨晚她那么伤心,路随还跟她玩了一手“我是来送卡”的游戏呢。 现在回忆起来,当时还真是蠢到死了,雾茫茫又事后诸葛了一把。 雾茫茫拉着路随的手正色道:“那天圣诞晚宴我没去,不是因为程越的关系。即使他没回来,我也不会去的。” 路随默默地抽回手,雾茫茫一把又握了上去。 这件事昨天晚上之所以没有拿出来掰,是因为昨晚定下的基调是甜蜜的原谅,今天则是在确定和好的基础上来解决心结的。 “我一直害怕配不上你,怕我们终将有一天会分开。”雾茫茫看着路随的眼睛轻声剖析自己。 这句话说得简单,但说出来却万分不易。 “那现在呢?”路随问。 雾茫茫想了想才道:“依然害怕得不得了。” “但是,我觉得你会一路牵着我的手的。”雾茫茫道,她的眼睛像寒夜里的星辰,瞳孔里印着路随的模样,是那样璀璨。 路随回握住雾茫茫的手指,两个人的手渐渐地紧紧十指交扣。 “那么如果有一天我放开你的手呢?”路随问。 嘴里说着这样的话,手指的力道却渐渐加重,雾茫茫差点儿没被路随将手捏碎了,她疼得轻哼了一声,路随才又放松了一点儿力道。 “你会跪着来求我回去吗?”路随抵着雾茫茫的额头道。 这句话无疑会活生生撕裂雾茫茫的伤口,但是因为有的人打从心底介意这件事。 深爱的人,没有办法不去比较的,为了他就可以那样那样,而对自己,雾茫茫倒是干净利落得可怕。只是想着这一点儿,就能叫路随掐断雾茫茫的脖子。 雾茫茫焦躁地挠了挠后脑勺,她要怎么跟路随解释,她当时是觉得已经生无可恋,只但愿你好他好大家都好,她自己则孤零零地去墙角默默地舔伤口,然后一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任何一个人了呢? 这种话现在说出来超级尴尬的,因为她也觉得自己当时是智商欠费了,脑子怎么就没转过弯来呢? 后来某一次嘿嘿之后的闲聊中,雾茫茫无意中漏了口风,被路随的话狠狠地糊了一脸。 当时路随道:“你当我傻吗?你跟程越分手的时候,是不是也觉得生无可恋,再也不会喜欢任何人了?那现在呢?” 雾茫茫直接就风中凌乱了,好像路随说的是事实诶,太打脸了。 “所以我会那么傻,再给你和别人谈恋爱的机会吗?”路随又问。 好了言归正传,反正此时此刻雾茫茫没有那样回答路随,她心里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次腹稿,其实都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可是面对路随,总是要思之再三去回答,不然很容易自己挖坑自己埋。 雾茫茫道:“不会。在程越身上我已经学会了,爱不是跪地求饶就能得到施舍的。” 路随又要抽手,雾茫茫心里大声哀嚎,能不能不要这么傲娇小公举啊路先生?但是雾茫茫这会儿一点儿脸色都不能甩的,还得继续在情话小能手的路上奔波。 “于你,我心里想的是,即使你不要我了,我也一定要好好的,我不想有一天你回过头去看我,心里会想,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人呢?真是有眼无珠。我就想着,不能让你有任何心理负担,我不会要死要活的,只会祝福你幸福。” 路随冷笑一声,“谢谢,不过你放心,我不爱一个人,转身离开的时候,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你要死要活,我都不会内疚。所以,你不用那么为我着想的,你说的这些都是废话,都不如你跪着回来求我别离开来得实际。” 雾茫茫正色道:“我再也不会跪着去爱一个人,我想唯一能让我跪着求你回来的也只有一种情况。” 雾茫茫这是把昨晚路随对她说的话又抛回去给了路随。 路随想了想,“那你千万不要那么做。” 雾茫茫嘟了嘟嘴,有些失落,她觉得自己还得再接再厉,所以继续拉着路随的手诉衷肠,“不管怎么说吧,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成熟了,我想的是,真正成熟的爱只会令人变得更好,不然我们怎么会那么期盼爱呢,对不对?” 说实话,雾茫茫的表达有些拙劣。 她其实就是想说,因为爱他,所以她已经变得更好了,她不会再生病了,她会努力去做那个配得上他的人的。 战胜恐惧的方法其实有两种,无所恐惧只是其中消极的哪一种,因为怕失去,所以干脆不获得。 这是弱者的爱。 而另一种则是,让任何人都无法夺走你所爱的人或者物,为之而奋斗,即使粉身碎骨,也不会退缩。 这才是勇者的爱。 路随淡淡地笑了笑,也不知道他被情话小能手雾茫茫小姐给说服了没有。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雾茫茫问。 路随揉了揉雾茫茫的脑袋道:“我没有怪过你,因为你从来没有遇到过好的榜样。” 雾茫茫静静地看着路随的脸,然后道:“现在有你了。” 路随略带倨傲地道:“那你可得好好学着点儿。” 话既然已经摊开来了,路随也就没有再矫情,其实他是真没有弄懂雾茫茫当时的心态,在他眼里,雾茫茫的选择真的是无比糟糕,无比愚蠢,所谓的损人不利己,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你昨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因为程越又离开你了吗?”路随问。 “当然不是。”雾茫茫道,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她竟然会觉得那是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何其讽刺,那曾经是她最深爱的人了,与其说雾茫茫是被程越打击了,还不如说她是被这个残酷的事实给打击了,然后在套用在路随身上,她就受不了了。 完全不能想象,有一天路随会觉得看不见她会是一种松了一口大气的感觉。 “那么是什么事情让你觉得圣诞晚宴你没有出席,就意味着我们要分手?还是说你本来就打定主要要和程越复合了?”路随问。 “呃……”雾茫茫愕然,难道分手不是路随暗示她的吗? 但是这种话现在雾茫茫真的没有胆子说。 她立即就乖乖地把所有愚蠢的错误都揽在了自己身上,“我从没想过要和程越复合。程越说我就是一只脆弱的瓷器,一只破碎的瓷器,不管她曾经多么珍贵,即使修复好了,也是瑕疵品,再也没有珍贵而言。我只是觉得你值得有属于自己的那尊完美的瓷器。” 雾茫茫把她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路随掏了掏耳朵,皱了皱眉头道:“我听到的是正常人会说的话吗?你这是演戏的瘾又犯了吧?所以文青得这么酸。” 雾茫茫生气地瞪着路随,她是真的那样想的好吗,虽然是有点儿蠢,但是也不能这样打击人啊。 “雾茫茫,别把生活过得跟戏剧一样,你要是老老实实地脚踏实地的做人,就该知道人不是瓷器,并不是爱过一个人之后,就再也没有资格爱其他人。”路随道:“按照你的逻辑推论,我上过其他女人,是不是就该挥剑自宫,因为我也不完美了,也有了瑕疵了。” “当然不是!”雾茫茫直接就举手投降了,“我从来没有介意过。” 她那是标准的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哦,所以你不介意我曾经有过女朋友的事实对吧?也不介意赵新韵存在过是吧?”路随问。 雾茫茫真的要哭了,为什么曾经花天酒地,曾经在分手的时候很快就找了新女朋友的路随,反过头来还成了受害者,好像她雾茫茫才是那个穷凶极恶的人。 “我是介意的。”雾茫茫说出来之后又觉得有点儿不对,她可不是在暗示路随要挥刀自宫,“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明不明白?” “我明白,你就是吃饱了撑的。”路随替雾茫茫总结了一句。 雾茫茫只能尴尬地点点头。 “还有,我没觉得你是一尊瓷器。如果你非要把自己物质化的话,你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想成是一张白纸。一开始有人画了一笔,停下了,又有人画了一笔,又离开了,这是你人生的宝贵经历,白纸的价值可不会太高。然后你最终就遇到了我,我把前面所有人画的东西统筹布局之后,完成了最终的画作。”路随道。 “你知道上一次慈善拍卖,我画的一幅画拍出了多少钱吗?”路随问雾茫茫。 雾茫茫点点头,很昂贵的,虽然大家应该是冲着路随这张名片去的,但是他画的那副山水画其实真还不错,有大家风范。 “所以,你得对自己有信心,你也算是跻身名画的行列了,至少价值上如此。”路随拍了拍雾茫茫的小脸。 然后路随像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来了,又捏了捏雾茫茫的脸蛋道:“程越说你是一尊瓷器,所以你上大学就选了主攻瓷器修复,那我现在把你比喻成一幅画,你是不是应该考虑转修国画?” 雾茫茫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路随是在跟她开玩笑,但他的表情又异常认真,这人是跟程越较上劲儿了吧? 雾茫茫道:“我会考虑的。” “不如我给你请个国画老师,陶冶一下你的情操好不好?”路随问。 “当然好。”雾茫茫笑得都快哭了。 “那我们现在来总结一下,你觉得你是一尊破碎的瓷器,所以配不上我,宁愿自己在一旁像一堆废片一样过一辈子对吗?”路随道。 雾茫茫又眨了眨眼睛,怎么听路随这样表达出来,她当初觉得特别说得通的理由和特别正确的决定现在看起来怎么就那么滑稽呢? 雾茫茫不由得为自己辩解了一下,“也不是,我当时还担心,自己会不可避免地拿你去和程越比较,有程越的阴影在,我们迟早会分手的。” 猜忌、嫉妒纷至沓来,再深厚的感情也经不起消耗的。 路随挑了挑眉,将雾茫茫从沙发上拉起来,和他面对面站着,然后路随退后了三米,站在雾茫茫的对面,摊开双手道:“你看看我,程越像是能给我造成阴影的人吗?” 雾茫茫摇了摇头。 “那再看看我,我身上会什么地方比不上他吗?” 太自恋了! 雾茫茫又摇了摇头。 “所以,你的理由不成立。”路随总结道。 雾茫茫捂住脸,已经被打击得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路随走过去搂住雾茫茫道:“谈完了有什么感想?” 感想特别复杂,雾茫茫心想。 她当时是真的真的觉得自己特别对的,而且还有一种大无畏的自我牺牲的精神,可是今天所有的一切到了路随嘴里,被他一条一条的否决后,就完全成了奇葩说了。 “有没有自己特别蠢的感觉?”路随问。 雾茫茫白了路随一眼,还是不甘地点了点头。 路随笑了笑,亲了亲雾茫茫的唇角,“那就好,人有自知之明还不算可怕。” “好了,现在去给我放水洗澡吧。” 路随道。 “可是已经要吃晚饭了。”雾茫茫还没回过神来。 “但是我现在想先洗澡。”路随的手掌在雾茫茫的背脊上上下抚摸了一下。 这就是有兴趣咯? 雾茫茫其实还沉浸在体无完肤的打击中,没醒神,兴趣实在不大,可是又不敢反抗,只好转身去了浴室。 然后她就听见路随在她身后说,“茫茫,送你最后一句话,既然知道自己蠢,以后就不要再自己做任何决定了,懂?” 雾茫茫想了想,半天才回应了一句,“你以后不要帮我玩游戏了。”她讨厌会说网络语言的路先生。 懂你妹啊! 一个澡洗了两个小时,游戏里猖狂的NPC大Boss总是爱说,“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啊”,然后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雾茫茫的血条眼见着嗖嗖嗖就往下衰减,最后蜷缩在床上,享受了一下被路先生喂食的甜蜜感觉。 可惜这还不是否极泰来的时候。 开学前两天,雾茫茫就被一封措手不及的电邮逼得差点儿要上吊。 路随从浴室走出来,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看着脸色苍白的雾茫茫,“怎么了?” 雾茫茫立即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道:“我帮你擦头发。” 她温柔又耐心地帮路随擦了头发,还顺带给他按摩了肩膀。 路随眯了眯眼睛,并没有戳破雾茫茫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行为。 不过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路随很快就将那封电邮扔到了雾茫茫的面前。 “这是什么?”路随问。 雾茫茫特别怂,她连指责路随侵犯她隐私都不敢,这人肯定是又偷偷上她游戏账号,顺便看到了她的邮箱的。 这会儿雾茫茫正急着给自己做“无辜”辩解,“我申请这个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我们会复合的。我就怕留在A大,继续和程越扯不清楚,所以才拜托了程教授把我推荐到这个项目组去挖土(考古)的。” 路随压根儿就没理会雾茫茫的辩解,直言道:“我只看结果。” “这次大小姐是准备走几个月啊?三个月?半年?还是一年?等你回来的时候,要不要我发张请帖给你,请你来参加我的婚礼,或者请你来参加我儿子的百日宴?”路随嘲讽模式全开。 这件事自然又是闹得不欢而散,哪怕雾茫茫使尽全身解数,也没办法逗得路先生开怀,每天晚上九点钟的固定娱乐节目都已经停播三天了。 当然雾茫茫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事业的,不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现在又是敏感时期,手指上连戒指都还没混上呢,如果她真走了,回来还真不定就能收到路随的婚宴请帖。 雾茫茫打算先把路先生哄到手里再说,事业嘛,她也不会放弃的。 雾茫茫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之后,趁着路先生去上班则直飞了A城。 明明是自己主动申请去的项目,还请求程教授托了人情才被录取的,这时候再去说自己不能去了,想想就觉得尴尬要死。 雾茫茫坐在程教授面前,很艰难地撒了个谎道:“对不起啊,程老师,我是因为要结婚了,所以这个项目可能没办法参加了。” 程教授看着雾茫茫笑了笑,“知道,可以理解。你们现在这些女孩子动不动就在喊什么剩女,我自然也不能让自己的学生混成了剩女。不过咱们先说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要是可以,雾茫茫真想跳上去亲一亲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子,“谢谢你,程教授。”雾茫茫激动得都手舞足蹈了。 解决了这桩棘手的事情后,雾茫茫几乎是蹦蹦跳跳地去到路氏找路随的。 彭泽压根儿就没敢阻拦这位女友力爆棚的未来老板娘,只是心底微微感叹,这位也太会折腾人了,难道以后她去哪里工作,他们路氏就要在哪里建立临时总部不成? 雾茫茫溜进路随办公室的时候,喜滋滋地扑到他怀里道:“ 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路随的视线很自然地扫向了雾茫茫的小腹。 雾茫茫赶紧捂住肚子,“不是怀孕。” 然后路随就表现出了一种“你能有什么好消息”的无视态度。 “我跟程教授说了,这次的项目我去不了了,他也同意了。”雾茫茫兴奋得自己先给自己鼓了鼓掌,“是不是很surprise?” 路随的脸上这回终于带出了一点儿笑容,“你怎么跟他解释的?” 雾茫茫耸耸肩,“我就说我男朋友不喜欢我出那么长的差,程教授表示理解,然后就同意啦。” 路随这回可是笑出声了,他将雾茫茫往上一提溜,让她坐在了办公桌上,路随双手撑在雾茫茫的身侧,将她圈在怀里道:“说吧,你请的是流产假,还是……” 雾茫茫故作惊愕地长大了嘴巴,“流产假?太搞笑了吧,这么蹩脚的借口我怎么可能会用。” 路随挑了挑眉毛,“我听到你在电话里问你朋友,可不可以帮你开证明了。” 雾茫茫立即就蔫吧儿了,“我没用那个借口。”流产这名声也太不好听了。 “那你用的什么理由?”路随问,“说出来我听听,看你吃了这么久的核桃长脑子没有。” 雾茫茫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嘟囔了一句,“我请的是婚假。” 头顶传来路随的大笑,雾茫茫只觉得浑身都尴尬得起火了,羞愧难当。 “那我们最好手脚快点儿,别让你们程教授以为你在撒谎。”路随道。 这当然不算是求婚,求婚可是女人一辈子当中最浪漫的时刻,雾茫茫坚决要保留被求婚这个权利。 不过既然路随和雾茫茫决定结婚后,亲朋好友处自然要告知。 路琳得知消息时,倒是没有惊讶,只是对着雾茫茫感叹了一句,“你们这恋爱谈得够一波三折的啊,这都分手多少回了?逼得路随又是抽烟又是喝酒的,跟个颓废少年一样,你们这回是怎么和好的?谁求谁回来的啊?” 路琳真的特别八卦。 人甜蜜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和全世界的人分享,雾茫茫也不例外,她本来就有喜欢炫耀的本性,现在为了保持路太太的低调,她的微博已经彻底没更新了,所以就只能在现实里分享甜蜜。 雾茫茫把前因后果一股脑儿地跟路琳分享了一番,路琳只摇着头感叹了一句话。 “妹纸,我觉得你还是太甜了。” 路琳偷眼瞥了一下站在不远处正和姑丈聊天的路随,悄悄地把雾茫茫拉到了阳台上。 “你有没有想过,你初恋为什么那么巧正好出现在路氏大厦里?”路琳问“甜妹纸”雾茫茫。 雾茫茫想过这个问题的,但是她没敢去问路随。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那位小情人应该是接到了路氏投过去的橄榄枝,条件一点开得特别好,你那位小情人又正好想回城,两边一拍即合,才有了你们那一幕。”路琳拍了拍雾茫茫的肩膀道:“你放心吧,就算你那天没去路氏,路随也一定会找机会让你见到你的小情人的。” 雾茫茫不说话,她不想去怀疑路随。 路琳却是越推测越来劲儿,“再说了,你看看你们现在这结果,你是不是已经死死地被路随拽在了手心里了?” “我告诉你,路随最大的本事是什么,那就是他把你卖了,你最后还得倒过来对他感激淋涕,恨不能给他一天点三炷香,祈祷他万事如意。” “你这孩子,这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路琳感叹道,她这辈子不知道被路随坑过多少回了,现在才算是学得聪明了一点儿。 “不是的,路随为什么要把程越找回来,他没有动机啊。”雾茫茫道。 路琳把雾茫茫拉到外面坐下,“来,姐姐给你分析分析。” “你说程越回来的时候,路随对你突然就冷淡了起来对不对?”路琳问。 雾茫茫点了点头。 路琳叹了一口气,“你傻不傻啊?你现在要是没和路随和好,我还能信这件事跟他没关系。可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情况,摆明了路随是绝对不会放手的。他那么聪明的人,在知道你初恋回来的时候,按常理正该更加温柔体贴的对你,浩然你心生内疚,不敢跟他提分手,对不对?” 雾茫茫没说话。 “还是你觉得路随真是那种会被嫉妒冲昏头脑,尖酸刻薄地把你往外推,推给你小情人的傻x?” 雾茫茫摇摇头。 “这就对了。你就是一只风筝,线都在路随手里拽着呢。我敢拿我项上人头打赌,路随是故意冷淡你,误导你,把你推到你小情人身边的。”路琳信誓旦旦地道。 “这不可能。”雾茫茫只觉得骨头冷,“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路琳看着雾茫茫不说话,很快雾茫茫就领悟了路琳的观点。 路琳看见雾茫茫脸上出现恍然大悟的神情,这才继续道:“你惦记了快十年的小情人回来了,你要是不跟他处上一段时间,是不是会终生惦记?他就是你的白月光、红玫瑰。” “你跟你小情人相处了多久?是不是回过头来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当年闻起来特别香的烤红薯,吃起来其实并不那么好吃。”路琳紧接着继续追问。 是有那么点儿感觉的。 “那我问你,你现在心里还想着你的小情人吗?”路琳问。 雾茫茫又摇了摇头,她已经彻底放下了。 路琳摊摊手,“你看,路随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吧。而且他露出了最大的一个破绽对不对?你自己也清楚是不是?” 雾茫茫想了想,这才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小情人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出现在你家门口,这是不是太巧合了?”路琳问。 “对啊,所以我才觉得这和路随没关系,他没那么蠢的。”雾茫茫还在帮路随辩解。 “呵。”路琳叹息,“真是个小姑娘。路随的占有欲多强啊,他根本无法忍受你心里这么多年来一直藏着另一人的事实。正如同,他也没办法忍受你和你的小情人再次共度情人节,你懂不懂?” 路随可没那么大方。 “不信你就去查,你的小情人一定是被路随逼走的。而且我敢说,路随敢让他回来,一定是早就收集好了你那小情人的把柄,挖了一个大坑等着他跳进来呢。”路琳怒其不争地道:“就你们这对傻白甜,一直当他是受害者呢。” 路琳这段话可是说错了,程越可不是傻白甜。 只是路随以有心算无心,程越的生命里还有比雾茫茫更重要的人和事情,他放手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不那么艰难了。 去机场的时候,程越不甘心地给路随打了最后一个电话,“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和茫茫有六年的感情,你永远也无法抹去,无法逾越。” “没关系,我和她会有六十年的感情,你就不要惦记了。”路随道。 “你实在太卑鄙了。”程越骂道。 程越的话对路随毫无影响,“我跟你不一样,于她,我是绝不会选择放手的,哪怕要一起下地狱都可以。” 而选择放弃的人,又有什么资格来充当圣母。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现在兜兜转转不是和以前一样吗。程越不回来,我和路随就不会分手,也不会多出这么多事情出来。”雾茫茫道。 那是因为路随欺骗了雾茫茫。 那么深爱,以路随霸道的性子怎么可能不介意程越的存在,而且雾茫茫的精神状态也一直是个定时炸弹。 如果雾茫茫这辈子遇到的是其他人,他们可能不会有路随的自信,也不会有路随的疯狂。 于路随而言,他必须要赌一次。 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看现在多好,雾茫茫脑子也清醒了,程越的影响力也消失了,雾茫茫也不恐婚了,而路随在雾茫茫心里的绝对权威也树立了。 谁才是最大的赢家? 路琳看着雾茫茫回了一句,“路随,他就是个狂妄的疯子。” 于路随而言,他的爱是绝不放手。 于雾茫茫而言,她的爱是请对方一直拉着她的手。 这两个人应该都称不上正常,所以正常人看到他们这样的人,请一定一定赶紧远离。 但幸运的是,这个世界上,不管你有多优秀,也不管你多糟糕,冥冥中自有那么一个人,完美的契合你。 而这两个完美契合的人,也祝福他们再也不要出来祸害别人。 (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你们,陪我走到了这里。 心里空荡荡的,祝大家一生平安。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