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 =================== 嫌大嫌小 作者:俄罗斯方块丁 文案: 姐弟恋题材噢,满满爱意的甜文。 鲜美多汁的小鲜肉遇到了浓厚有嚼头的熟女,他们各成菜系凑在一起,均感到浑身不适,消化不良,可处着处着就顺眼了。 只溶在口,不溶在手。 方块丁超贴心的阅读提示: 本文文谢绝扒榜噢^_^ 主打姐弟恋,让我们来感受年龄差的销魂吧。 男主小鲜肉+热血少年+处男。 女主成熟大姐姐+“处|男终结者”(咦?-_-|||) 作者卖萌时间:谢谢大家的支持,我是朵娇花,请猛击我,收藏我。 我郑重像你们承诺,每一次跳坑都安心。 内容标签:甜文 天作之合 都市情缘 爱情战争 主角:范瑾文,邓子墨 ┃ 配角:肖潇,杜恒 ┃ 其它:姐弟恋,年龄差,业界精英 ===================   ☆、第1章 巧克力和布丁的完美组合 窗明几净的大堂内,乐队请的是清一色的老外,演奏着舒缓的世界名曲,这里是全城最火爆的休闲餐厅。 一个女人,她手上高举着“扭动”的焦糖布丁,踏着斜阳熹微的余晖,摆出二战中德军投掷m24手榴弹的姿势,化身刘翔跨过一排排餐椅,朝着范瑾文奔腾而去。此刻她“马景涛”附体,口中高喊着:你个臭小三。 范瑾文知道,这一仗恐怕是在所难免了。 她可以向所有人保证,其实事情真的不复杂,只是被这么一闹腾,显得挺壮烈的。 另外,将要挨打的她才是主角。 ……… 范瑾文,29岁,职业女性,单身,月初刚入职飞腾广告的高级策划主管。 面试期间她和公司谈的很愉快,新公司给出了很满意的薪酬,所以她自然会尽心尽力。据可靠情报,以前客户钱总那里有个不错的项目,如果能争取过来,今后会是可持续发展的战略合作,这样一来可以巩固她在公司的位置,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范瑾文需要多挣些钱还房贷。 电话里,钱总一听是范瑾文要约他,特别爽快就答应了,他们相约的地方是最近口碑很好的餐厅,环境优雅,座位独立,私密性不错很适合谈生意,而且服务员也都挺有眼力价,是比较盛行的地方。 要谈的项目确实好,只是这位钱总吧,此人有个毛病,说的好听点是对漂亮女人太过“博爱”了,说的难听点就是花花肠子。范瑾文和他以前合作过,那“博爱”的德行也是领略一二,可眼前是她事业的上升期,如果对客户太过挑肥拣瘦,那就不要做了。 有意提前十分钟到场,为了应付钱总的“博爱”,她今天有意正装出席,化的是干干净净的裸妆,上身是女士小西装,款式贴身,剪裁得体,肩膀和腰部的位置特别处理过凸显出好身材,头发梳起,完全是职业女性的样子,明眼的人都能看来,她主要就是来谈项目,而并非约会的。 可当钱总踩着小步子轻盈而来的时候,范瑾文就知道她错了,大错特错了,她还是太小看了“博爱”的力量,一大束艳丽的玫瑰花展现在眼前,把视野都映衬得鲜红,玫瑰花瓣娇艳欲滴,水珠晶莹剔透,包装纸上镂空设计,丝带更是浪漫的打着蝴蝶结,更离谱的是,花束上还立着一张精美的卡片,上面写着——送给世界上最美丽的女士。 在花束的一边,钱总很合时宜的伸过头,他的脸与鲜花相呼应,怒刷存在感。 …… 这剧情和预想的不太一样,范瑾文面部瞬间僵硬,她沉了口气后才回以笑容,表情上滴水不漏,心中却预感不妙,钱总这趟的来意好像已经跑偏了。 捧着鲜花,钱总笑得让人直起鸡皮疙瘩,他一屁股挤到了范瑾文身边,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 “瑾文啊,你能约我出来,真是太大的惊喜了。”钱总笑眯眯的说着,有意半开玩笑,“我早就看出你是位精明的女人,之前我怎么约你都不出来,等我一不行动了,你就开始约我了,这招欲擒故纵实在是太漂亮了。” 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么得意,这么来劲儿,范瑾文决定改变策略,客套话全免,直接谈项目,有兴趣大家就合作,谈不拢就地散伙,她最讨厌应付这种犯贱的男人。 “钱总,您那里的新项目我了解了下,觉得蛮好的,策划的部分不知道有没有团队在合作。 她眼睁睁的看着钱总的眼珠转了一圈,笑意变得更加暧昧,他趁机拉住了范瑾文的手,在手背上摸了一下,范瑾文后背直发凉。 “那个项目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嘛,只是现在想要这项目的人太多了,我也非常苦恼啊。” 范瑾文把手缩了回来,随手拿起了杯子,从此杯子不离手,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好项目确实抢手,不过我公司的策划体系很完整,团队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每年的成功案例比比皆是,我今天约您出来就是想谈谈合作意向。” “噢,是这样啊。”钱总假模假样的努力思考着,然后搓了搓下巴,显得有点为难。 “你们这些大型广告公司,什么资源,什么实力,其实在我看来都难分伯仲的,最重要的是……” “得是我看着顺眼的人啊。” 他又往范瑾文身边蹭了蹭,整个上身都压过去,凑在她的耳边低语起来:“瑾文,从咱们上次合作,我就对你特有感觉,可惜一直没什么机会向你表达呢,正好咱们借着项目增进下感情,互惠互利,你那么聪明,应该明白的我意思吧。” …… 攥紧了杯子,液体随时都要泼出去,范瑾文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冷静点,都快三十的人了,这里翻脸丢不起这个人,本来她是不想流失机会,现在看来是白瞎了。不再多言,她拿着包随之起身,伴随着优美的音乐正准备以一句“后会无期”来结束谈话,可惜话还没出口,却被别人抢了头筹。 突如其来的女人尖利声音就像是拉响了警报,周围顾客都吓的一怔,随之而来的“狂风暴雨”更是席卷了整个餐厅。 “我说你怎么今天急急忙忙往外跑啊,原来是来见狐狸精啊!姓钱的,你对得起我吗?” 范瑾文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的指甲尖已经快要戳到她脑门上了,女人的鼻孔剧烈收缩就像是卡在墙洞里的野猪,狂轰乱炸接踵而至。 “呵,好大一只狐狸精啊!” “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对有妇之夫下手,还想以后能转正吗,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眼前的情况太壮观了,范瑾文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嘴里吐字时速那么快的女人,唾沫星子飞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浇花呢。口水太猛烈了,范瑾文挡着脸,有人愿意丢人,她可在乎脸面呢。 “ok,ok。”范瑾文起身往外走,有必要和神经病纠缠吗,除非是她也病的不轻。 “女士,我找你老公就是谈公事,现在也没必要谈了。”心想赶紧闪人吧,她甩起挎包,就和挥起马鞭是的扬长而去。 身后的钱总要追过来,结果他的老婆一把擒住了他,气急败坏的喊着。 “我盯上你了!” “瞧你那张狐媚子脸,做什么不好,做小三!” 从餐桌的位置走到餐馆门口大概只要十几步,但是这么短的距离里,“小三”这个词重复了不下5遍,餐厅客人看范瑾文的眼光变得越来越犀利,看来这个世界上对小三的态度就和美帝对伊拉克的态度差不多。 范瑾文扭着柳条一样的腰身,就像是走t台步亮相一样转过身,插着腰,s曲线完爆眼球,她耸了耸肩膀。 “女士,我以前还挺同情你的,管老公不容易。” “现在我也挺同情你老公的,这么多年都没被你的口水淹死,真是命大,你没凭没据的留点口德,德行都用光了,你就真完了。” “你说什么!”被戳到痛处,女人气急败坏了,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抄起来一块布丁,定格在刘翔和马景涛附体的那一幕上。 所以说事情真的不复杂,只是看上去很热闹。 这气不过就动手的伎俩,学两年再动手吧。范瑾文踮起脚一侧身就轻而易举躲开了,但翻滚的布丁总得有个落脚点吧,于是“啪”的一声让一位路人甲中奖了。 餐厅里一片哗然,吵架和打架是两个性质,这是扔布丁,再过会还不扔刀子了,服务员一拥而上,把钱总和他老婆拉到了一边调解,几名服务员也来到被流弹击中的“伤员”那里安抚。 “伤员”坐在椅子上,脑袋上顶着“砸开花”的焦糖布丁,顺着鼻梁嘀嗒着焦糖,场景甚为猎奇,很多小朋友都吓哭了。 “你怎么样啊,真是不好意思了。”范瑾文拿着餐巾纸赶过去,事情闹成这样她也不想的。 大块的布丁滑落之后,她看清了受害者男子的样貌,年轻人,也就20出头的样子,残留的布丁并没有破坏整体效果,他的眉眼英气十足,高鼻梁有点鹰钩鼻子,嘴唇微薄形状很好看,皮肤特别好,要不是布丁碎的太猎奇了,细腻丝滑的质感和他倒是蛮般配的。 为表歉意,范瑾文要给这位年轻人擦去污渍,可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却僵在了空中,几个字拼成了一句话飘进了她的耳朵里。 “大姐,你也不小了吧,还要去当小三,怎么给我们年轻人树立榜样啊。” 布丁男闪着大眼睛看着她,眼睫毛上挂着残渣,那眼神既不萌也不友善,带着看不上她的轻蔑。 范瑾文收回了手,纸巾攒成一团扔在桌上,她四下环顾,锁定目标后满意的笑了。 一块提拉米苏扣在了年轻人的脸上。 “巧克力和布丁的完美组合。”她步履轻盈的往门口走去,这时候餐厅的乐队为了缓解气氛,演奏了2014年德芙广告的广告歌。 纵享这般丝滑,尽情享受这时刻,别管世界的存在,让感觉全部张开,让我纵享丝滑,让美好永远蔓延。 范瑾文轻哼了一声,看来这些老外也不是原装啊。 *********** 春天来临,办公楼外鲜花盛开,绿意蔓延,沿着绿化带走上一圈就能闻到泥土的新鲜味,情侣们出双入对,更是为这个季节增添了一个主题,那就是——恋爱。 第一天上班的邓子墨心情就很不好,因为他昨天被一个神经病小三的布丁流弹击中了,更离谱的是这小三还糊了他一脸提拉米苏,还有没有王法了! “您父亲都交代我了,您来这里先找找工作的感觉,适应下环境。”助理在旁边一路小跑的追着,他毕恭毕敬的说着。 “知道了,知道了。”邓子墨不耐烦的回答。 他们走下电梯,正巧旁边的另一个电梯也到层了,邓子墨看到人群之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往公司走去。 邓子墨揉了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他的嘴角缓慢勾起,眉角也随之上扬。 “吴军啊,我问你。” 助理赶紧点点头,邓子墨可是邓总托付给他照顾的。 “咱们公司按理说是我爸职位最大吧。” “嗯嗯。” “那我这亲儿子也算说的上话吧。” “那是,那是。” 邓子墨撇了一眼公司里面。 “我要炒一个人。”   ☆、第2章 爆炒鱿鱼 范瑾文整理好心情,钱总的项目就别想了,昨天一幕她可不想再次上演了,划清界限都来不及呢。 眼下也只能另想办法了,看看其他的项目,再约关系不错的朋友吃吃饭,总之在试用期期间她得有点作为,稳住工作,薪酬到位了,接下来几个月的资金才不会太吃紧了。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她提前做了功课,安排好后面的工作,结果中午的时候,却被叫去了办公室,人资代表一边请她喝茶,一边很平静的告诉她。 公司决定中断她的试用期了。 …… 茶水的幽香沁人心脾,如果不是协议摆在面前了,范瑾文大概会以为是她听错了,这不大可能吧,试用期期间她的工作态度端正,工作目标也明确,业务方面很积极,昨天还约了钱总争取项目。平白无故就想打发走人,换做谁都会难以接受吧,虽然范瑾文心里已经拱出火,表面上却还是心平气和的样子,耐心的等着人资代表说完不痛不痒的话。 人资代表叫刘晓,面试的时候就和范瑾文不太对付,听说是她要录用的人被范瑾文顶了位置,所以一直都不太爽,这次竟然是派她来谈话。 “你说完了吧,那我说两句。”范瑾文放下茶杯,她拨弄开肩头的秀发,没有理会对方不屑的样子,她的语调很平稳,吵架解决不了问题,虽然现在都想动手打人了。 “解除试用期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吧,‘工作不能达到公司的标准’这条就算是敷衍也做得太凑合了,还是说公司本来就不负责任,无凭无据就敢拿着协议过来找我签字。” 刘晓白了她一眼,不耐烦的回答:“这是公司高层决定的,说你不符合职位的要求,白纸黑字的批复,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去找领导啊。” 她故意阴阳怪气,就是想狠狠踩范瑾文一脚,当初她要安排个朋友进公司,结果范瑾文的面试成绩很好顶了她的安排,让她好没面子,现在不嘲讽下还待何时啊。可结果却见到范瑾文心如止水的样子,完全不是预期中的狼狈模样,让她更加焦躁,眉宇间皱起三道印。 范瑾文不但没有情绪低落,反而语重心长的说着:“刘晓,我劝你啊,你这一有疑问就往领导身上推的毛病特别不好,公司栽培你,还发你工资,节假日一天也不少,关键时刻不挡抢也就算了,还给领导补刀,要是让公司知道了,这不就是养了只白眼狼吗?” “你!”刘晓气得差点站起来,周围是玻璃墙,同事看到她发怒会更没面子,何况范瑾文又说的没错,噎得她很难受,想恶言反击,可打起嘴架来又没信心能赢,最后夸张的咽下一口气,把协议推了过去。 “你就签字吧。” …… 回到办公室里,范瑾文离职的事情也传开了,不过同事间相处的时间太短了,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范瑾文之所以会同意签字,是因为离职已经是事实不会改变了,尽管她非常气愤,恨不得冲进老总办公室里,拽着他的领带在脖子上绕一圈接一记背摔,再戳瞎他的双眼,踢爆他的屁股,但失去控制无疑是最不理智的做法,个人和公司对峙显然她是弱势群体,而且将来还需要在同行业中生存,任何冲动的记录都会让她往后很被动。不仅如此,她还敏感的察觉到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背后很可能有其他原因,从长远来看,不如先出来,再看个究竟。 临走前把东西都放进手提袋里,她手里捧着一个圆形鱼缸,里面有几条小金鱼游动,养金鱼也是希望自己财运滚滚大吉大利,结果却来了这么个破地方,她还看到桌子下面放着一双鞋跟高得离谱的高跟鞋,索性换在了脚上,就是走,也要美美的离开。 范瑾文左手捧着鱼缸,右手拎着手提袋,筒裙紧包住大腿,脚踩10cm+的高跟鞋,走着模特步伐,鞋跟和地砖的碰撞出*的声效,她撩拨着肩头的秀发,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公司,沿途回头率再创新高,引来了设计部小哥们的强力围观,引得女同事集体泛酸。 可惜没风光了多久,在她走出公司大楼过路口的时候,一辆轿车突然急拐弯,车速颇快,范瑾文想快走几步躲开的,可正是因为她那双离谱的高跟鞋,现在反而成了累赘。 刺耳的刹车声响划过耳膜,急刹车后,车子倾斜一直滑到了范瑾文面前。这一幕危险极了,她也吓得失去平衡,手里的鱼缸朝着轿车的前脸玻璃砸了过去。 碎裂的声响,水花四溅,引得无数人驻足。 玻璃渣从车头盖上滑下来,几条金鱼在车身上蹦达,水滴渗到马路上,车门打开,司机走下来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两个人都心有余悸。 ********* 今天真是个斩妖除魔的好日子啊,邓子墨的心情渐渐从雾霾变成了晴空万里,他空降到老爸的公司上班,才一到岗就铲除了有伤风化的小三,为国家解决了社会问题,为公司员工创造了更加洁净的工作环境,净化了大家的心灵。 顺便他又看了看其他员工的工作情况,清理出了几名疑似“薪水小偷”的家伙,辞退的任务统统丢给了吴军,吴军是邓总安排到儿子身边的助理,是位性格有点“软萌”的家伙,本来他是想今天壮哉下大少爷的威风,结果这货来了就大开杀戒,噼里啪啦的辞人。 吴军整天都胆战心惊,嘴角一直在抽就没停过,他祈祷时间赶紧过去,晚上回去好好和邓总汇报情况,委婉的告诉他,他这儿子还是先系统的学学管理学再来当领导吧。 好在邓子墨下午老实了不少,就对着电脑专心致志的打游戏,不再过问公司的事情。一直混到了下班的时间,要不是吴军提醒他可以走了,这家伙可能会一直打游戏到晚上八、九点,连饭都不吃了。 他们一起离开公司,吴军负责开车,邓子墨坐在副驾上,他得意的扬起嘴角,第一天上班就狠狠的整顿了公司风气,净化大环境,真是可歌可泣啊。 车子开出去不久,从后面超过来一辆车,是辆奥迪a6,对方硬生生的超车吓了邓子墨一跳,暗骂了句,开这么快是赶着投胎吗,知不知道前面有个拐弯得减速啊。 果不其然,车子在拐角处猛烈刹车,车轮摩擦出刺耳“尖叫”,玻璃碎裂的声响让人不寒而栗,车子横在了马路上,围过去不少人。吴军和邓子墨也开车凑了过去,在路过的瞬间,邓子墨隔着玻璃惊呼着。 “这不是那大姐吗?!” 吴军放慢了车速,他看向邓子墨:“你认识那位女士,咱们要不要下去问问情况啊?” 在斑马线附近,奥迪a6车身上都是玻璃渣和水,还有奄奄一息的金鱼,一个狼狈不堪的女人无助的站在那里,邓子墨特意看了眼,她应该是没有受伤,车子也并没有撞到她,只是鱼缸砸碎了,现场显得一片狼藉。 “不用了,咱们不必下去了。”邓子墨吩咐着。 “好的。”吴军的眼睛还停留在女人的方向上,他看了又看,感慨着。 “这姐算淡定的了,差点被撞上,子墨你不觉得她那微微皱眉的样子挺有韵味吗?” 其实邓子墨在昨天相遇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这女人身材高挑,面容俏丽,尤其是那双眸子特别迷人,睫毛长而浓密,嘴唇厚实的恰到好处,她笑起来应该很美吧,可就是不拘言笑,总是一副很淡然的样子,吊足了胃口,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蛇蝎美人。”邓子墨最后总结着。 “吴军,你忘了,我今天辞掉的就是她呀,好好的御姐不当,去当小三。” “好像还真是啊。”吴军变得无比失望,他郁闷的转过头,踩下油门,车子渐渐开远了,他一路上都在絮叨着。 “可惜啊,可惜啊。” ********** 晚上邓子墨回到家里,他像往日一样刷着微博,看着朋友圈,其实刷来刷去也没啥意思,只是习惯了从网上获取信息而已。 煮好的牛奶要凉了,他端起来喝了一大口,却喷了一手机屏。 有条热门转载的帖子占据了他的眼球,上面写着——美女情绪失控怒砸奥迪,然后下面配了一张范瑾文站在车头前,车上地上都是碎玻璃渣的图片。 下面的网友留言更是火爆,有人言语挑逗,有人爆粗口,有人人身攻击,还有人给照片上女人起名为“出水芙蓉,水母夜叉”。 …… 无聊。 邓子墨关掉了手机,扔在了一旁,他并没有因为痛打落水狗和落井下石有一点兴奋,因为他知道,照片上的女人没有砸车子,相反的,她差点出了事故,车子险些撞到了她。邓子墨是辞退了这个女人,但是一事归一事,图片上的内容是断章取义的胡编乱造。   ☆、第3章 出水芙蓉,水母夜叉。 出水芙蓉,水母夜叉。 吃过晚饭后范瑾文才知道,原来今天的惊喜还远远不止炒鱿鱼那么简单,晚上才是重头戏。 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路的神经病,把她差点被车撞了的照片放到了网上,更恶劣的是,还恶意歪曲了事实,说是她怒砸奥迪a6泄愤,冠上美女和报复|社会的的噱头,引导舆论的指向。 照片上的范瑾文表情确实有点狰狞,不过话说回来,都被车子顶到跟前了,差点就变成轮下冤魂,还能心如止水的才是真有病吧。鱼缸摔得粉碎,玻璃渣溅得到处都是,几条小金鱼在车身上蹦跶,狼藉不堪。 可怜那几条小家伙了,范瑾文有点伤心,她有去抢救金鱼的,但还是晚了一步,放回到水里后它们也没有撑过来。 房间里死气沉沉的,桌子上放着碗,晚餐是素面,这一周她都吃素来祭祀它们吧。 霉运当头让人心烦意乱,这时候又响起了急切的敲门声,范瑾文抚着额头连连叫苦,还要雪上加霜不成啊。透视眼的特异功能是没有,但是隔门还是能听出是谁的,她慢慢悠悠的打开门,才开了条缝,就有个身影“嗖”的一下窜了进来,她还在想:谁家的兔子没看好啊。 小身影进屋后就翻箱倒柜的找吃的,“兔子小姐”是范瑾文家的常客,食物的位置再清楚不过了,等她找了面包,拧开罐装的咖啡之后,才终于如获新生。 这位“兔子小姐”就是范瑾文的好闺蜜了,她叫肖潇,是范瑾文初中和高中的知心姐妹,之后更是进化为了好闺蜜,她是位人民教师,同样也是29岁,单身女,别看她平时一副人五人六贤良淑德的美女教师样子,兴趣爱好就是像今天一样“蹭吃蹭喝”。 她啃了口面包,皱紧眉头,愤愤的说着:“瑾文,你最近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了,对你这么穷追猛打,不离不弃的。” “炒鱿鱼就够可以了,现在还放出照片胡编乱造的恶心你,真是有够歹毒的,我诅咒他,男的就阳|痿,女的就得阴|道炎,这两个要是结合了就断子绝孙。” 本来屋里沉静的要命,结果肖潇一来顿时热闹起来,好像连灯泡瓦数都增加了,变得无比亮堂。范瑾文听她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还得罪了哪路神仙,是得罪了哪路的小人吧,不过后面的诅咒不错。 肖潇边说边刷开手机,看着屏幕火气值又创新高:“这缺德的帖子竟然还有那么多人转发,还点赞,只要有美女和暴力做噱头,就有好事者起哄,社会风气都怎么了!瑾文,摆明了有人要落井下石,你有线索吗?” 给她丢过去一包餐巾纸,范瑾文坐下来打开电视,把音量调小了,她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看电视,而是转移下肖潇的火气。 “我现在还不知道,毕竟我去新公司时间太短,也不好说和谁有仇有怨,辞退我的事情到现在都想不通,说是高层的决定,可我并不认识他们,也没有得罪过他们,难道真的是要撤销岗位才拿我开刀的?至于发帖子的人,很可能是另有其人。” 肖潇嘴角抽了下:“按照你这意思,现在你是几面受敌,成为了眼中钉,肉中刺了,还能不能行啊。” 叹了口气,范瑾文无奈的摊开手,靠在了沙发上。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找工作,还是报仇雪恨?”肖潇急切的问着。 范瑾文想了想:“我觉得都可以放一放了,以退为进,这风口浪尖上,对方在暗,我在明,先消停两天看看情况,至于是谁背后搞鬼,早晚把他的狐狸尾巴拽出来!” 她能这么说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职场上竞争激烈,保不齐得罪过人,现在这情况,甭管是几面受敌,对方是明显针对她,人家都拿着石头在阳台等着了,她还要大张旗鼓的伸出头去接吗?先沉住气,皮要一层一层扒。 每次肖潇特仗义的要为好友除四害,变身知心姐姐,却都发现范瑾文已经计划好了,还按部就班排兵布阵,特别沉得住气,她心里都觉得好无趣,无用武之地。 肖潇索性躺平在沙发上,他们俩都是高挑俏丽的美女,沙发不过是双排座,有人躺着就挤不下了,她把腿搭在范瑾文的膝盖上,两个人一起看着电视节目。曾经她们俩合租房子的时候就是这么过来的,在狭小的房间里相依为命,现在范瑾文买了房子,她们有时候还是会依偎在一起,这是一种友情,也是一种慰藉。 “瑾文,你买了房子,积蓄都花光了,没收入的话怎么还贷款啊,还有你给家里贴补的钱怎么出啊,你那倒霉继父会不会又背后说你啊。” 收入减少已经影响到还贷了,要是再被家里说三道四就要命了,当初她执意把旧房子卖了,买新房子的时候又逞能了,结果还款上还是出了岔子。 见范瑾文半天低头不语,肖潇安慰着:“我这人平时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积蓄也不多,有三万块,你可以先用着。” “不用了,肖潇你挣钱也不容易,你爸每月看病还需要钱,还都得靠你呢。”范瑾文摇摇头,肖潇家这两年过得也挺紧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范瑾文闭上眼睛片刻,最终睁开,眼神很是坚定。 “我问问朋友能不能有私活分给我,然后……” “我打算把房子租出去一间。” 肖潇眨眨眼睛:“你认真的啊?” “恩。”范瑾文点点头。 *********** 一个单身女人在一线城市买房子是非常困难的,范瑾文把以前住的小房子卖了,用卖的钱付了新房子的一部分费用,余下的贷款每月供着。 新买的房子地段不错,离市中心不算远,格局是两室一厅,双阳台,其中客厅最大,两个房间的面积差不多。租出去一间对她的生活空间影响不会太大,就是家里多出个人,可能得适应一段时间,希望能找到个靠谱点的房客吧。 初步构想确定了,范瑾文联系到一位房屋中介的朋友,第二天早上就出发去拜访,先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 踩着脚下的石板路,两边道路上成片的海棠花盛开,粉色,白色,清丽夺目,花瓣轻舞飞扬,散落在河池中,浮于水面,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倒影。此番美景和周围形形色|色时尚元素充斥的大都会大相径庭,范瑾文一扫最近的坏心情,步伐都变得轻盈起来,朝着街道的尽头走去。 a城的房屋中介公司很多,范瑾文也不了解租房市场的行情,找个人问问也能放心一点。中介公司的vi是清一色的橙黄色,在林立的楼群中甚为扎眼,门口摆着大大小小的房屋广告,上面印的数字倒是不大,就是后面都跟着“万”字的单位。她才迈进门槛,已经有热情的工作人员迎上来了。 “我找人,请问孙先生在吗?”范瑾文也不想耽误人家时间,直接开口问了。 工作人员很客气,她问是哪位孙先生,范瑾文报出了要找的人全名。 “我找孙大圣先生。” 工作人员听到这个称谓后,没有任何情绪反应,好像司空见惯了,朝着屋里喊了声:“大圣,有人找你!” 是的,她们都没用说错,范瑾文要找的人就叫孙大圣,就是孙大圣的“孙”,大圣的“大圣”。虽然20多年前没有脑残粉这个词,但是这位大圣的爸妈绝对是西游记的忠死粉丝,不然不会起这么“残忍”的名字给孩子。孩子从出生开始,他名字的定义就是人生赢家,也注定此生是被人调侃的对象。 从屋里走出来一位年轻人,看来是刚到公司不久,还没进入工作状态。他白白净净,头发乌黑蓬松,五官比例颇为顺眼,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笑起来显得挺亲切的,和原版孙大圣的形象差着十万八千里。 “瑾文姐,你这么早就来了,早说一声啊,我去找你,省的你跑了。” “姐,你的新发型真好看,比之前的有味道。” 上来就是糖衣炮弹轰炸,还专拣人爱听的说,范瑾文都有点不习惯了,这家伙比认识的时候嘴甜多了。这位孙大圣在两年前的时候还是她的小属下,那时候他是名平面设计师,后来在范瑾文的帮助和引导下终于找到了人生目标,毅然辞去了广告公司的工作,来房屋中介上班了。从一名平面设计工作者华丽转身为房屋中介的业务员,范瑾文一开始还觉得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他的人生目标,他说要为更多的人找到心仪的家,在这座城市里找到落脚点,他就能从中汲取到力量。 这么看来,其实和去西天取经相比,他这个目标更实际,也更伟大。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孙大圣带着她去到附近的咖啡店里详谈,范瑾文把出租房子的原因,还有希望的价格都说了一遍。孙大圣认真听着,还不时的记录,最后抿了下嘴唇,笔头在纸张上敲了下。 “你不用为难,有话直说吧。”范瑾文喝着咖啡,示意他别纠结。 孙大圣托着下巴:“姐,我肯定是不会忽悠你的,其实你的房子不错,无论是地段位置,还有层数,房屋面积,新旧程度,还包括家里的设施,这些我都觉得没问题,就是你要价有点高,因为毕竟只是租你一间房子嘛,你们算是合租。” 范瑾文点点头,这点她也料到了,只是价格她想尽可能的高一点,这样租出去也更有意义,还能减轻压力。 孙大圣能明白眼前姐姐的难处,但凡有其他办法也不会出租房子吧。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应了下来。 “要不这样吧,我先帮你挂出来,看看有没有房客愿意,要是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办法。” “那麻烦你了,谢谢。”范瑾文点点头。 “姐,瞧你说的,以前受了你不少照顾,现在终于到我回报的时候了,必须尽心尽力啊。”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离开咖啡店后,孙大圣说是中午约了客户去看房,先去网吧打两局游戏,然后再过去。 “你还那么喜欢打游戏啊。” “这是我唯一的爱好啦。”大圣笑起来很暖人,他挥挥手,朝着马路对面的网吧跑过去。 目送着以前的小下属离开,范瑾文突然想起来,她当时提租房条件的时候,忘记有没有说只接待女房客了…… …… 算了,她没有叫住大圣,先看看情况吧,能有人租就不错了。   ☆、第4章 孙大圣专治不服 邓子墨潇潇洒洒的上了几天班,给公司办了不少“实事”,终于有一天晚上,他老子痛定思痛,把这位“人民英雄”叫回家了。 进了家门,邓子墨拧着眉头,满腹牢骚,他今天都约好了晚上刷游戏副本,打竞技场,结果老爸在电话里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他只能不情愿的回来了。 鞋子脱在门口,他从木质的鞋柜里翻找着拖鞋,鞋柜分了好几层,第一层都是他老爸的鞋子,皮鞋擦得锃亮,码放整齐;打开第二层,邓子墨对着柜子里皱了下眉头,从边侧把他的拖鞋揪出来,在走廊上掸着土,飞扬的尘土吸进鼻腔,他干咳了几声,到底有多久没回老爸这里了,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了。 踩上拖鞋,他就像是来串门的客人,东瞧瞧西看看,对家里陌生又好奇。老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张展开的报纸悬在空中,一看就是刚拿起来装模作样的。 “我回来了啊。”邓子墨哼了声。 “噢。”报纸拿开了,中年男子抬起头,他正襟危坐,表情严肃,举手投足显得气度不凡。两个男人对视了片刻,视线里却透出不一样的信号,老的成熟稳重,小的气盛嚣张,明明是一家人却不在一条道上。 “你过来坐。”邓父命令着,他指着沙发上的空位。 邓子墨一屁股砸在沙发上,坐没坐样,还打了个哈欠。 “老爹,你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儿子这就是摆明了不怕老子,邓父好歹也是个大老总,年轻人都视他为学习的偶像榜样,他随便说点人生感言就是心灵鸡汤,这臭小子不买账也就算了,还这么不耐烦,邓父还算温和的语气立马点着了。 “邓子墨,你最近是怎么回事!我给你安排了工作,是让你出社会先体验下工作的感觉,不是让你去公司搞得乱七八糟。” 这话一出,就好像工作是他老子赏赐的是的,邓子墨听完就不干了,马上回击:“我怎么给你搞得乱七八糟了,我做的每一步都是有原则的!你才是一本正经的胡作非为吧。” “你!” 邓父手指点射着他,压下火气稳了稳,毕竟孩子也那么大了,父子俩还吵架不像话了。 “你说说你,能来公司全是冲着我的面子,你老老实实的去学习不就好了。结果你去了公司什么也不了解就把人都辞了,还查这个,查那个的,这是你管辖的范围吗?这不是瞎弄是什么!” 邓父掐着手指有一条算一条,把这倒霉孩子的行径都数落了一遍,那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溢于言表,其中重点批评了他擅自辞退员工的事情。 “那女的生活作风有问题,我在餐厅里亲耳听到有人叫她小三,还差点打起来,她还特嚣张,一小三有什么可牛气的,我辞了她是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邓父越听越无语,他指着邓子墨,这次不是“点射”是真开火了:“你也不小了吧,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就不知道控制下情绪,人家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公司要的是人才,不是生活标兵,况且她有影响到工作吗!” “你这样感情用事,搞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对我品头论足,制度是拿来当摆设的吗?邓子墨,你太让我失望了!” …… 这栋大房子里只有这对父子,空的有点吓人,邓子墨的气焰随之降温,他由剑拔弩张变成了面无表情。 “让你失望了,还真是对不起了,不过有一点我觉得你说的没错,你说公司要的是人才,不是生活标兵,这句话是说你自己呢吧。” “当初你在外面花花绿绿的,我和我妈都找不到你,现在您老人家照样是工作一把手,资本还越滚越大,当上了老总,平步青云,简直是完美呈现了!” “她是不影响工作,也不影响你公司挣钱,但影响的是一个家庭!公司倒了可以再开,家庭裂了你粘的回去吗!”邓子墨突然站了起来,他怒不可赦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 邓父从烟盒里勉强拿起一根烟,点火的时候手腕微微颤抖,红丝刚亮起他就猛吸了一口,说道:“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以前的?那鞋柜里怎么还有别的女人的鞋子!”邓子墨咬着后槽牙,他不依不饶的问着。 “那只是女朋友的东西,况且现在已经分手了。”邓父吸着烟,不再看邓子墨。 “我拜托你,你还没有离婚好不好,法律上你和我妈还是夫妻呢!” 掐灭了香烟,邓父又抽出一支烟继续点上:“子墨,我和你妈的情况,我们没离婚是因为条件谈不拢,其实早就过不下去了。” …… 俯视着自己的老爸,这个叱咤商场的男人,邓子墨却没有一点自豪的情绪,他觉得好累,低头看人时脖子也会这么累吗。 “那咱们没什么好谈的了,明天我不去上班,以后你也别找我了,踏踏实实的挣你的钱,不用管我了。” “邓子墨!”邓父也是心烦意乱了,他背负的压力也很大,不仅是工作上的,还有家庭里的。 “我给你机会,为你铺路,这都是为你好,你看看你除了打游戏,还有什么擅长的吗?就你这资历,屁都不会,出去就得磕得满头是包,能找到工作才怪呢。” “那就让我满头是包好了。”邓子墨攥紧了拳头。 “以后我的事你别管了,小爷我要自力更生!” “至于咱们爷俩,不是有句话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嘛,为了我这个下梁的未来,咱们还是保持点距离吧。” ********** 从老爸家里跑出来,放出去的狠话不能白说了,邓子墨自认为不是打嘴炮的家伙,开口了就得说到做到,他要向老爸证明,不需要家里铺路他一样能前进! 他做的第一个决定就是从家里搬出来自己住,生活独立才能干一番事业嘛。对儿子的决定邓子墨妈妈只是默默的点头,然后在挂历上开始画他离家的第一个“正”字,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儿子的决心。 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的,血气到位了就说干就干,他大包小包连夜离开了家,在迈向新生活第一步的时候就察觉到,大晚上的好像没地方住了,这么关键的问题他竟然现在才意识到! 夜间零点左右,这个时间如果扛着大包小包去朋友家,一般影视剧里只有被逐出家门才会有的桥段吧,太过落魄,太low了,人生新的开始必须是闪着耀眼的光芒,pikapika乱闪。正巧他一回头,看到“七天”酒店的招牌故障了,噼里啪啦的闪烁。 这就是神谕吧。 入住酒店后,他匆匆洗了澡,胡乱擦了几下,在房间里连上网,快速登录游戏。 时间有点晚了,小伙伴们基本都散伙了,只有几个熟人还在游戏里做生意。他移动鼠标箭头对着一排在线的好友玩家划了一遍,最终停在了一位好哥们的身上,打开对话框,输入信息。 【在吗?】 【子墨,你还没睡啊。】对方回复着。 【刚和家里吵完架,不困。我找你有事啊,没记错的话,你是在房屋中介工作吧。】邓子墨快速敲着键盘。 【怎么?你要租房子?】对方回答。 邓子墨用尽量简短的话把他的经历和需求说了一遍,希望能租间房子,最好是他爸妈都不能轻易找到的地方,房子没什么高要求,干净整洁就行,还特别强调了一番,小爷还是有点积蓄的,不差钱。 对方沉默了许久,久到邓子墨都以为他掉线了,正要下游戏,对方突然回话了,说是刚才和敌对阵营的玩家打架呢。 【我这里还真有一间不错的房子,回头约个时间,我带你去看看,房东是位美女姐姐,特知心,特温柔,特成熟,而且房子基本全新,强力推荐。】对方抽空回复着。 邓子墨一看就乐了,他眼里哪里还有房子的概念,全是美女姐姐,特知心,特温柔,特成熟,这么好啊。 【你丫真靠谱,来,刚才谁杀你了,我去帮你报仇,让他们见识下咱们[孙大圣专治不服]组合的厉害。】 邓子墨朋友的游戏id叫孙大圣,同时也是他的本名。 邓子墨的游戏id叫专治不服。   ☆、第5章 冤家路窄 逐渐增强的日光覆盖了蒙蒙的铅灰色,取而代之是晶亮的蓝色和棉絮一样的云朵。微风习习,枝叶摇摆,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天刚亮范瑾文就起来整理房间了,今天孙大圣要带人过来看房子,大圣说她的房子朝向很好,早上阳光充足,绝对是好卖点,所以时间约的也颇早。 本来范瑾文是不想接待男房客的,但是听说对方是大圣的好朋友,还是好到快能拜把子的那种,知根知底,人品绝对有保证,所以才答应让他们先来看看房子,能不能行再单说了。 考虑到过来的都是男性,她把私人衣物都收起来,尤其是内衣一类的,平时自己在家不注意,换下的衣服随手放,她一边收拾一边想着,如果以后和男房客合租,大概得多加注意了。 孙大圣办事一向很守时,这点范瑾文以前当他的上司时就知道,当年大圣要离开团队,同事们都觉得很可惜,现在看来他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事业,也是件大好事呢。 时间刚到,她就听见门口有动静了,隔着门,两个年轻人在聊着天。 “大圣你可别忽悠我啊,我这几天做梦都是和漂亮的知心大姐姐合租,一会开门的要是大妈,咱俩下次再见面就是你的葬礼上了。”一个颇年轻的声音说着。 “我坑你干什么啊,要不是我确实不需要租房子,又没钱,我能把机会留给你?我告诉你啊,一会见面别打我姐的主意才是真的!”大圣没好气的回答。 “切,是大妈是美女,先晾出来给小爷看看吧。” 范瑾文在屋里听的一清二楚,既想笑,又无奈,这些小年轻的说话真是口无遮拦。敲门声响起,她整理下衣衫,在家也没必要穿太正式的衣服,一件单色的连衣裙也算落落大方,腰部塑起,比较提气质。 开门后最先看到的就是大圣,他穿着业务员的制服,挂着工牌,拿着公文包,笑容满面,神采奕奕,见到范瑾文后很亲热的打招呼,笑容暖心,仿佛连室内温度都上升了。范瑾文见到他也心情不错,孙大圣先走了进来,而他身后的好哥们,也就是要看房子的房客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 …… 碰面之后,空气凝结了,时间静止了,大圣的暖男技能被忽略了,三个人在门口的位置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彼此,好像都在努力识别是不是认错人了,然后现实无情的抽了他们的脸。 “哦,进来吧。”范瑾文冷冷的说着,用力关上门,忽略了邓子墨的存在。 客厅里落地窗,屋外阳台的折叠衣架整齐码放,玻璃干净透亮,米色的窗帘垂于地面,白色的轻纱飘逸,红色的沙发搭配玻璃茶几,还有同款的装饰柜,本来就是挺好的房子,再加上主人费心装饰过,显得温馨舒适,可在这三个人进来后温馨的气氛就急转直下了,范瑾文沉默不语,只是象征性招待着他们,邓子墨显得毫无兴趣,他坐在沙发上,今天穿的裤子有点紧,他把钱包掏出来放在了手边。 孙大圣很尴尬的夹在中间,从一进来就看出来不对味儿了,本来他还要给邓子墨使眼色,证明之前说的没错,漂亮成熟的大姐姐,结果那货竟然自己就“萎|了”,这不应该啊,路上明明兴趣盎然,就算不是他的菜也不用拉着臭脸吧。 范瑾文默不作声,她观察着邓子墨,对这男孩还是有点印象的,在餐馆里,这男孩被布丁击中,然后嘴欠说她是小三,又被她扣了一块提拉米苏。其实范瑾文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更没想到自己被辞退的事情就是这孩子的杰作。 大圣给邓子墨介绍房子的情况,他却根本无心听下去,心里活动更为复杂,这小三怎么阴魂不散的啊,在他老爸的公司工作也就算了,还是他好朋友的仰慕对象?这都是什么眼光啊!他狠狠瞪了孙大圣一眼,你的火眼金睛呢!竟然被白骨精给骗了! 这趟房看的比上刑还难受,邓子墨臭着脸,大圣都要说不下去了,他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暗示着:邓子墨你稍微给我点面子,就当配合下工作好不好啊。 “噢。”邓子墨站了起来,吊儿郎当的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房子确实不错,又干净,又敞亮,我其实挺满意的,就是觉得住着不踏实,别我刚搬进来两天就来个别的男人,然后我就被扫地出门了;再或者来个女的抓小三,又打又闹,兴师问罪,我年纪还小,脆弱的心灵和眼睛承受不了这些……” “好了。”范瑾文打断了邓子墨的陈词,她抱着双臂,眯起眼睛看着眼前冷嘲热讽的男人,邓子墨的眼神里没有城府,只有很单纯的情绪,就像是在草原上驰骋的野马,还没有被调|教过。看出来这位房客大人对她很有意见,范瑾文觉得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 “既然邓先生没看上我的房子,那就不用勉强了。” “不好意思了,大圣,让你白忙乎了。”她不想和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计较,于是给足了孙大圣面子,帮大家找个台阶下,既然房也看了,人也见了,那就各回各家吧。 邓子墨对强行打断说话略有不满:“大姐,你别搞错了,我不是不满意你的房子,我是对你的人品……” “抱歉了,您满意不满意那是您的事情,房子合同是甲方和乙方两个人都签字才能生效,我这里的庙太小了,容不下您这么大个的佛爷,明白吗?您还是让大圣带您去凌霄宝殿吧。” 汗死了,孙大圣石化的站在一边,他真的很囧啊,看着这一大一小,阴阳怪气,明争暗斗,他的脸都绿了,然后已经往蓝色转变了。无奈之下他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拉着邓子墨就往外走,这邓子墨还不爽的甩了下胳膊,大圣朝着他就是一记眼刀,老子现在是工作时间!你丫配合点行不行啊! 范瑾文很可客气的和他们道别,弄的大圣更尴尬了,他就和变脸是的,对着邓子墨的时候怒不可赦,对着范瑾文的时候满面春光,在面部剧烈痉挛了一番后,终于离开了是非之地。 屋门刚关上,孙大圣就差点把邓子墨拽到电梯里壁咚了,他眼睛都瞪圆了。 “邓子墨!你神经病啊!瑾文姐那是我以前的上司,之前承蒙了她不少照顾,当初我离职,最后差我两个项目的提成,一共1万多块,都是瑾文姐帮我要过来的,你今天就是给我拆台去的吧!” “你让我之后怎么和人家相处,我特么招你了,要玩死我啊!” 邓子墨插着裤兜,表情也不大好看,他也知道刚才的态度不妥,其实不租就不租嘛,何必非得过嘴瘾,让好兄弟下不来台了。 电梯门打开,大圣先一步冲了出去,根本不想搭理邓子墨了。 “你至于嘛,就算她以前是你的上司,也照顾过你,那也不能抹去她是小三的事实啊。”邓子墨追了上去。 “你就是神经病!以瑾文姐的行为做派,她要是能当小三,我特么就在五行山下压500年!” “这么会儿你都骂了两遍神经病了,你才是神经病呢!被白骨精迷惑了还不醒醒,就你那眼神儿,太上老君的炉子里白去了吧!” “我亲眼看到的,那女的在餐馆里被人指着鼻子骂小三。”差一点,邓子墨就把给范瑾文辞退的事情也说出来。 吞咽了一口气,孙大圣转过身,冷漠的回答:“空口无凭,你扣罪名得有点干货吧,你听见瑾文姐是小三,我还听见北京房价要崩盘呢,别听风就是雨的。” 说完他扭过身快步离开了。 ……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回去路上邓子墨碎碎念着,心情不好就在公园里溜达了一圈,看见一家规模不错的网吧,他想去里面打发会时间。 在服务台摸了一圈裤兜,他惊觉钱包不见了!我去,里面身份证,银行|卡,还有不少现金呢!急得抓耳挠腮团团转。 努力回忆着最后一次拿钱包的地方,他眼前一亮,想起来了,去看房子的时候觉得钱包在裤兜里硌得慌就拿出来了,之后就给忘了。 刚吵过嘴让人家范瑾文送过来肯定不现实,只能回去取一趟了。邓子墨不情愿的沿着原路摸回去,心想着拿到钱包就走人,绝不和那女人纠缠。电梯到层,他刚出来就听见楼道里有范瑾文的声音,那说话态度和他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不同,是十分坚决和严厉的声音。 “钱总,请你马上离开,我和你根本就是什么关系都没有!现在不会有,以后也不会有!” 一看情况不对劲,邓子墨赶紧钻进了旁边的安全出口,那里是范瑾文的房门死角,她应该看不到。 “哎呀瑾文,我也不知道那天我老婆是发什么疯,她是冤枉你了,都是胡说八道的。我这不是心疼你嘛,后来听说你被辞退了,还有一个帖子是关于你的,不放心过来看看你,我对天发誓哦,这事儿真不是我老婆干的。” “我很喜欢你也是真的,有困难尽管和我说,房贷什么的,工作什么的,我都可以帮你的。”钱总说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怀。 …… 邓子墨躲在安全出口里,浑身僵硬,他都听到了什么! 范瑾文真的是冤枉的,人家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样,却被他亲手辞退了,现在那个老流|氓还以此为诱饵和她套近乎。 从根儿上,都是邓子墨的错酿成的结果。   ☆、第6章 不疯魔不成活 范瑾文对钱总的纠缠已经失去耐心了,这男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她的情况,还跑到家里面,以前合作的时候为了发快递写过家里的地址,他大概就是这么摸过来的吧,范瑾文皱紧眉头,以后生活中真得多加小心了。 钱总打听到范瑾文的近况,见缝插针,趁火打劫,牟足了劲儿献殷勤,又是为上次的事情道歉,又是拍胸脯保证愿意帮助她,说得天花乱坠的。 有的人就是花花肠子,狗改不了吃|屎,你不知道他肚子里面都是什么料呢。范瑾文轻哼了声,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准备着。 “好吧,钱总,我相信最近发生的事情和您没关系,同时也希望您不要再关注我的事情,如果您还赖着不走,就是骚扰到我的生活了,我会叫保安的,听明白了吧。” 范瑾文一字一句说的很清楚,反感溢于言表。钱总很窘迫的站在原地,手在空中比划着,从躲在安全出口里的邓子墨角度上看,显得有点滑稽。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可范瑾文没有给他机会,直接关门送客了,砰的一声就把他拒之门外。 拒绝“糊”了一脸,钱总在门外丧眉搭眼的转了几圈,气冲冲的骂了句,乘着电梯离开了。 等到恢复平静之后,邓子墨从安全出口里走出来,对他而言,此刻的感觉简直糟透了,他之前做的事情就像是电视剧里臭名昭著的反派人物,心肠狠毒,穷追猛打,要置女主角于死地,可是,他从来不觉得英俊的他能是反派人物啊。 站在范瑾文家门口许久,邓子墨的手都悬在门板前方了,最终还是放弃,他匆匆离开了。 ******** 范瑾文最近走背字,先是被辞退,后被冤枉,背后阴她的人又没有头绪,这么搓火的事情,心里怎么可能没情绪嘛。可她除了找闺蜜肖潇到苦水外,多数情绪只能自己消化掉,因为在她的认知里不需要所有人都理解她的,就拿家里来说,她不希望家里人知道她的情况,最好是一直认为她过得好好的,这就足够了。一旦有了把柄,家里人就会归结为是她独断专行造成的,更会把问题节节上升,甚至质疑到性格问题,还有她没有对象的现状。 所以只能化负面情绪为动力,不停下脚步才是活下去的良药。 到了固定的日子该给家里汇钱了,尽管手头有点紧张,她还是按时按量的汇过去,并附上短信报平安。目前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搞定出租房子的事情,最好是一次性租好几个月的,这样生活压力能小一点。 隔天,范瑾文又接待了一位来看房的房客。 这次的房客倒是各方面都符合她的要求,女性,单身,有工作,能自食其力。乍看上去条件真不错,唯一让她头疼的就是——这女的太会杀价了。 此女刚进门就是一阵下马威,把范瑾文家批的一文不值,就和贫民窟差不多了,你说家里采光好,人家说白天不在家根本看不到;你说这房子干净,人家说就算不干净收拾收拾也干净了;你说地段好交通便利,人家说没离她公司多近,上班照样得早起。 这些优点硬生生的掰弯了也就算了,更让人别扭的是,这女的还爱占便宜,什么都要求范瑾文和她共享。那些美容仪器,包括护肤,护发,足疗都是范瑾文私人用的,难道这些也要算在电器里共用吗? 她还提到了轮流买菜,轮流买生活用品,消耗品费用分摊。拜托,我就是租您间屋子,不想和您搭伙过日子的! 租房条件谈不妥,可对方又符合她租房的标准,范瑾文有点难办了,平时在工作中她和客户谈判是绝不含糊的,提价收钱据理力争,也正因为如此,生活中的她就懒得和人纠缠不清,听多了头疼,就在几乎要让步的时候,多亏有人敲门打断了她。 差点就凑合答应了,范瑾文可不想和生活上鸡贼的人住在一起,这都要感谢那位敲门人,可打开门一看她就愣了,眨眨眼睛一再确认,这不是上次大圣带过来的那位男孩吗,好像是叫邓子墨吧。 邓子墨戳着裤兜站在门口,他穿的和上次过来时差不多,红色圆领衫和深色牛仔裤,配了双新款的耐克鞋,这次脖子上还挂了一个大耳机,仔裤也比上次的宽松点,显得比较休闲。 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见面了,第一次是正经的休闲西装,第二次和第三次是潮版的休闲装,有一点必须得承认,无论怎么穿这男孩都是非常帅气的,他的身上自带着“日光浴”效果,走到那里都是热源。一个人的眼角和脖子是年轻的象征,邓子墨的眼角周围光滑平整,脖子有着男性特有的曲线,但是又光溜溜的,突起的喉结竟然显得很可爱。 不过这次有点不同,邓子墨的表情比起上次甩臭脸时要好多了,不,应该说是好太多了,分明就是满脸阳光灿烂的笑容了。 范瑾文汗了下,明明上次满身阴霾,横竖看她不顺眼,现在又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年轻人的情绪真奇怪,是荷尔蒙不稳定吗?她只能得出这个结论了。 “那个,我是来拿钱包的。”邓子墨说着。 “噢,稍等我去给你拿。” 范瑾文应了声,出于礼貌她还是招待邓子墨进屋了,只是没有允许他的活动范围超过鞋柜的位置。邓子墨今天乖巧的很,伸着脖子看着范瑾文去拿钱包,一句废话没有,同时他也注意到了屋里的另一个女人,见此女东瞧西望,摸这儿摸那儿的,就和菜市场挑菜是的,他猜想有可能是来看房子的。 “钱包给你,以后注意点吧,别再丢了。” 归还了钱包,范瑾文还特意嘱咐他看看少没少东西。邓子墨显得有点尴尬,他已经知道事情真相了,是他误会了范瑾文,还干了傻事给人家辞了,使得好好的房子被迫租出去贴补,现在自己又乐呵呵的和个sb是的来取钱包,说他十恶不赦可能有点重了,说不要脸、缺心眼、中二病倒是真的。 他僵硬的翻着钱包,里面的东西一点没少,范瑾文很尊重他,并没有动过的迹象。实在没脸了,邓子墨恨不得直接挖地钻进去,就在这时他听到看房的女人朝着范瑾文没完没了的洗脑,和念经似的,谈话内容都是在说房子“贵贵贵”和“减减减”,最后还丢出来一句:你这房子哪值那么多钱啊。 本来就备受良心谴责呢,邓子墨小火一下就蹿了。 “怎么着,怎么就不值了!” “大姐你识货不识货啊!” 邓子墨的神经一定是搭错了,话语不受控制已经喷出去了,不仅喷出去,他还勇敢的走上前去,对着看房大姐就是一场临场发挥的表演。 “大姐,我今儿个就实话告诉你了,我也是来租房子的,而且这房我相上好久了,特别想住进来,硬性条件就不说了,就看看这周围。”邓子墨大手一挥,就和导游指引观光客是的。 “这软装,明摆着都是国外货啊,大英帝国的风情;这品味,没点美术功底真配不出这色调;再说说这生活质量,绝对舒适小康以上,赶超资本主义发达国家,大姐我没和你开玩笑,在这里住,你都能比现在更漂亮了。” “安利”的话要看是从谁嘴里说出来,眼前一位顶级配置的小鲜肉说出“漂亮”二字,看房大姐眼睛立马都亮了,和沐浴在春风中的效果差不多。 “当初瑾文姐是不想招男房客,所以才对我租房子的事情犹犹豫豫,要不哪还能有您的机会啊,我们早就在这里吃着火锅,唱着小曲儿了。” 只见看房大姐被忽悠的眼神都飞起来了,邓子墨赶紧向范瑾文使眼色,使的有点用力太猛,看的范瑾文直想笑,这男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一副弃暗投明要帮她的样子,虽然心里有点疑惑,不过一起演下去对她也没坏处。 “是啊,这位邓先生之前就看上这房子了,只是男房客不太方便,我有点犹豫。” 邓子墨眼珠一转就有了新主意。 “瑾文姐,我觉得你也别犹豫了,这大姐把价格压的那么低,你图什么啊,我一次性出三个月房租,您租给我吧。” “等下!”看房大姐一听有竞争了,马上就警觉起来,有时候东西扔在那里你都不屑于看一眼,但是有人抢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摇身一变就是香饽饽了。 “小同志,之前就没租你,现在是我在看房,你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我也出三个月的租金!”为表诚意,看房大姐坚定的伸出三根手指头。 上一秒这女人还是地摊挑衣服的架势,下一秒就是进lv抢购的势头。范瑾文抿了下嘴唇,她眉角一挑,这姓邓的小子脑子转的蛮快啊,看看他还有什么手段。 “大姐,您这就不对了,刚才您拼命压价,我出原价您就跟原价,摆明了是要逼走我啊,我怎么能死心啊,追加费用!再加500!” “跟你500!”看房大姐也是急红眼了,说话开始不过脑子了。 “我再加300!” “我跟了!” “行啊姐,你是跟我杠上了!”食指在脖子上划了下,摆出抹脖子的动作,邓子墨高声道,“我追加到1000!” 啪,桌子差点拍散架了,大姐简直怒不可赦,她咬牙切齿。 “1000就1000!我跟!” …… 范瑾文早就歪过头强忍着笑意了,这一口出价一口跟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里是非法|赌|场呢。如果再配上《赌神》的bgm,倒是王晶导演的一出好戏了。 “挺有魄力啊,我还真小看您了,那我现在就出定金!”邓子墨抄起钱包就掏钱,一把粉嘟嘟的人民币亮了出来,他特别潇洒的塞到范瑾文手里,然后盯着看房大姐,一脸挑衅的样子,那意思就是,你倒是跟啊,跟了戏就到此为止了。 “我……”大姐按着胸口,急的有点缺氧了。 “我!” “我!!” 邓子墨觉得胜券在握了! “我不租了!回家了!”大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包包摔门就走了。 …… …… 邓子墨和范瑾文同时看着大姐离开的方向,石化在原地。 走了,她怎么走了…… 看来是演的太风魔,不成活就玩脱了。   ☆、第7章 合租时代 “合同我给你们预备好了,你们俩看看吧,没问题就签字了。” 孙大圣把合同递到两位客户的手里,递到女士手里的时候,他毕恭毕敬,举手投足都很有绅士风度,如果再有一口地道的伦敦腔,你一定会有种置身在伊丽莎白二世宅院里的感觉,不知道伊丽莎白家喝不喝星巴克。 可大圣把合同递到男客户手里的时候,态度就发生了十万八千里的转变,那眼神分明就在说:邓子墨,敢耍花样,我就弄死你! 邓子墨此刻满头黑线,他仿佛遭受了众叛亲离之哀苦,打家劫舍之暴力,性别歧视之不公,年纪幼小之虐待,他拿起合同看了下,最终还是抗议了。 “你们俩也太黑了吧,每月多收我1000块!” “孙大圣你是不是我兄弟啊!” 有人发飙了,范瑾文却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喝咖啡,孙大圣则像足了她的代理人,律师,传话筒,偏心眼,见色忘义,重色轻友者。 “你们之前不是都商量好了吗?你觉得瑾文姐的房子特别好,自愿多加1000块的费用,还主动把定金都塞过去了,不租给你就急眼,恨不得上吊。” …… 邓子墨傻眼了,那天的情况是他为了帮范瑾文把房子租出去采取的策略嘛,策略懂吗!现在反过来多讹|诈了1000块,这女人太阴险了吧!他瞪了一眼在旁边细细品味咖啡的范瑾文,这女人喝咖啡的样子倒是挺有感觉的,有些慵懒,就像是一只正在午休的猫咪。暗红色的甲油在午后橙黄色的日光中竟然很和谐。 “加钱的事情不能算数的,那是我一时……”邓子墨试图解释,孙大圣却叹了口气,他很真诚的看着对方。 “子墨,咱们俩搭档打游戏这么多年了,能在服务器里经久不衰成为传说,最看重的就是义气和诚信,这也是咱们的骄傲。” 言外之意就是——你丫答应的事情出尔反尔,我看错你了! 邓子墨愣是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谁叫加钱这话是他说出口的,低下头看着合同,范瑾文的房子本来价格就偏高,现在平白无故又多出去1000块,他这趟离家出走真是够成本了。可是又想了想,整件事情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没有他的自以为是和中二,范瑾文也不至于走这步,现在被“敲诈”1000块,也算是良心上的一点点补偿吧。 “知道了,就这样吧。”邓子墨把合同往桌子上一放,准备签字了。 “等下。”这回反而是范瑾文喊停了,她拒绝签字,提出要增加补充合同。 邓子墨都没脾气了,大姐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啊,他现在没工作,没收入,全靠卡里的积蓄过活,生存压力也不小的。 不紧不慢的放下咖啡杯,修长的手指抚在合同上,磨磋着纸张,范瑾文笑起来的时候面颊上会有浅浅的酒窝,连暗红色的甲油都被映衬出了几分调皮。 “我考虑后决定,我会在能力范围之内给邓先生生活中一些便利,以作为增加1000块房租的福利。 诶诶诶?邓子墨从椅子上弹了出来,就像是惊奇盒里的小丑,福利?他没听错吧!范瑾文没有理会他的反应,继续说着。 “第一,附加的1000块房租中,我允许邓子墨先生分享零食和水果。” “第二,邓先生的脏衣物需要自己整理,但我可以帮你定期按下洗衣机的开始键。” “第三,部分日化用品和生活用品我可以提供。” “第四,如果我在家做饭的时候,可以提供你伙食,但是为了咱们的健康,你需要提供我一份体检报告。” …… 华丽丽的四条附加条件,不光是邓子墨听傻了,连孙大圣都石化了,他恨不得要举手加入其中了,这福利对年轻的单身狗来说简直太有杀伤力了,等于是管了部分吃喝,有个人愿意间接的照顾你,还是漂亮的大姐姐啊,颜值的附加费用就不止值1000块好吧。 眨眨眼睛,邓子墨不可思议的把范瑾文从上到下仔细扫描了一遍,直到没有找到半点开玩笑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多要你的1000块会以刚才说到的福利形势返还你。”范瑾文指尖勾勒着下巴。 “我这个人不太喜欢占便宜的。” 呵呵,有意思,邓子墨笑出声了,他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咖啡是范瑾文请的。 这位大姐好像还真有点与众不同呢。 ******* 合同成立,邓子墨很快就入住了。 搬家的时候,范瑾文还以为像邓子墨这样喜欢赶时髦的男孩子,稀奇古怪的小玩意肯定少不了,怎么也得带着小山一样的行李过来吧,她甚至有点担心会不会把家里搞的很乱。结果这男孩出现的时候,身影却单薄的厉害,一共两个行李箱,一个双肩背,一个电脑包,脖子上挂着一个大耳麦,这就是入住的所有行头了。 这不像是来入住的,倒是像来度假的。范瑾文听大圣说过,邓子墨是刚毕业不久,目前没找好工作,搬出来住就是为了脱离开父母的怀抱,找个落脚点,然后开启人生事业的第二道门。 从房东的角度来说,范瑾文觉得只要这男孩人品ok,没有恶习就行了,但从年长一点的女性来看,这种高喊着要自立,啥也没干就拿着家里钱搬出来的小少爷,说难听点就是幼稚吧。 邓子墨打了声招呼后就推着行李进屋了,屋里传来行李挪动的声音,还有东西撒了一地的声音,噪音连续响过之后就安静,范瑾文嘴角抽了下,她猜想八成是邓子墨把东西一股脑的塞进了柜子里,然后勉强拉上了柜门。 片刻之后,更大的声响传来,就和潮水泛滥是的。范瑾文去洗了个苹果,啃了一口,果然没猜错,生活经验为零的毛头小子。 …… 没有人刻意记下邓子墨搬进来的日子,他们就这样合住在一起了。 合租是什么,就是并非一家人却因为生活特定条件住在了一起,他们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范瑾文在出租房子的时候还算痛快,可真住在一起后就有点转不过劲儿来,家里多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有男朋友的时候她都没让男友住家里过,现在却能容留男房客24小时在隔壁,和她共用屋子里的设施,在几年前这根本是不可能的,现在她就这么干了。 没错,她就这么干了,而且向来如此。 曾经她这样对家里说过:等我毕业了会搞定钱的事情,到时候都还给你们,你们将来想让我弟去哪国留学都行,但是现在先让我上大学吧。 记得和某任男友也说过:这件事情我势在必得,你阻止我,那咱们就分手吧! 她从来都是这么有主意,不需要太多人的建议和理解,当机立断说办就办了。曾经她觉得这样很好,主宰自己的命运,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但近几年也被迫改变了不少,为了工作,为了生活,为了人民币,她学会了妥协,更保持着低调,平淡接受了外界对她的看法,不再证明,也不再辩解,也不知道究竟是退化还是进步了。 思绪游荡不定,当她接起电话时才意识到手机已经响了好久,电话里的声音驱散了虚无缥缈的胡思乱想,好闺蜜肖潇的声音高亢洪亮。 “瑾文,你真把房子租出去了啊!我以为你就是随便说说,还真是干净利索啊!” “快说说新房客怎么样啊?男的女的?” 反正出租房子也是走的正常手续,范瑾文没必要隐瞒什么,她就把邓子墨的事情说了一遍,才开了个头肖潇就激动了,好像她都要顺着电话线爬过来了。 “噢买噶的,你没疯吧,竟然和刚毕业的小男孩同居,不,是合租!我告诉你啊,现在23岁的男人正是爱幻想的年纪,血气方刚,饥|渴的厉害,超危险的!你这是引狼入室了,晚上一定得锁好门啊,最好枕头边上放把剪子,有危险就照着jj剪过去!” 妈呀,这上来就要断子绝孙啊!范瑾文光听着都不寒而栗了,她赶紧解释邓子墨是孙大圣的朋友,人品算是有保障的,而且据她观察,邓子墨就是个初入社会的男孩子,没什么坏心眼,危险系数很低的。 “说那么多没用,回头我给你把把关吧,我好歹是一教书的,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过,一看便知了。” “对了,还有件事情。”肖潇的话锋一转突然就严肃了,“瑾文,最近有人向我打听你的事情呢,消息还挺灵通,你一落难,他马上有反应了。” “……” 范瑾文的心紧了一下,脑子里瞬间反应出来那个人:“你是说杜恒吧。” “厉害,你猜的真准,一击命中。”肖潇有意说着。 “我的情况暂时别告诉他了,失业什么的不是大事,我还能解决的了。” “遵命,但是他要是找别的途径打听你,我就没法子喽。”肖潇笑呵呵说着,听出来范瑾文对那个人比较敏感,她也不想好友为难,就打岔道。 “咱们不提杜恒了,我有件事你赶紧帮我看看,上次在你家洗手间里补妆,好像把口红落在里面了,是香奈儿的424号,新的都没怎么用呢。” 电话里和催命是的,肖潇是老师平时批学生批惯了,强硬的时候很有气魄,范瑾文每次听到她的命令都能想起当年老师的yin威,赶紧举手投降,拿电话直奔洗手间而去,她气势磅礴的推开了厕所门! …… 然后她又老老实实的关上了,一路退回到屋里,匆匆和肖潇道别,电话挂上的瞬间就听见厕所里一声嚎叫。 “大姐,你进来就不知道敲门吗!” 29岁大姐姐与23岁小鲜肉的合租时代正式拉开序幕了。   ☆、第8章 合租混战时代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说的挺有道理的,但是合租现象的存在就是甭管是不是一家人先住进来再说,至于能不能愉快玩耍,就需要时间去磨合和适应了。 一开始是很容易抓狂的。 此刻,范瑾文呆呆的站在洗手间里,头发都要气开叉了。 潮乎乎的水汽往外冒,马桶上湿漉漉的,地砖上大片的水渍,毛巾搭在暖气片上,乱七八糟,这些她也就忍了,但是喷头下方的地漏上蒙着一层毛发就太…… 不止是地漏上,在马桶上,洗手池上,还有犄角旮旯的位置都有短短的毛发,长短不一又黑又硬,一看就是男人的。 范瑾文拿起抹布试图收拾下“残局”,捏起了几根之后,突然想到这些毛儿可能不仅是头发吧,还可能是……那个……体毛…… 后背的鸡皮疙瘩乱窜,顿时满头黑线一阵恶寒啊,她二话不说就去敲邓子墨的房门了。 抗议了半天都没动静,等到她要放弃的时候,才听见踢里踏拉的鞋子声,门锁拧开,房门缓缓打开,一个鸡窝头呈现在眼前。 邓子墨满脸倦容,睡眼惺忪,嘴角还挂着一点点口水泛着金光,他猫着腰,重量都支撑在门框上,上身就套了一件黑色小背心,胳膊上流畅的肌肉线条显露出来,锁骨妖娆,下身一条大裤衩,边角翘着线头,好像还穿反了。 “大姐,有事吗?”他迷迷糊糊的问着,不自觉的从门框开始往下出溜。 “你在睡觉?”范瑾文看了眼窗外,正值正午,艳阳高照啊。 “是啊……”他揉了揉眼睛。 这个时间段才睡觉,难怪刚才他去洗的澡,范瑾文一想起那地上的毛儿,不自觉的又拧紧头,她指着洗手间的方向:“你以后洗完澡要打扫干净了,把地上的,还有堵在地漏上的毛发都收拾了。 “噢。”邓子墨的头就和小鸡啄米是的点了又点,范瑾文真怀疑他是不是听进去了,继续督促着。 “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打扫啊。” 身子非但没有行动起来,反而顺着门框快出溜到地上了,邓子墨困的实在站不住了,他抓着头发,打起最后一分精神。 “大姐,我的毛儿少,还没长全呢,回头多攒点一起打扫,就先这么着吧,晚上见啊。”说完就关上门了,屋里传来“咚”的一声响,他已经砸回到床上了。 吱啦—— 指甲在门板上划过,范瑾文抓着门,这个毛儿都没长全的臭孩子! 既然对方都承认自己毛儿都没长全了,范瑾文本着宽宏大量的态度不与之计较,两个人各过各的,很少有交集,也还算得上是相安无事。 距离“辞退事件”也过去一段时间了,范瑾文屈指一算,差不多该开始着手工作的事情了。她把找工作的意图发布出去,一方面让朋友们帮忙留意下,一方面自己再投简历,双管齐下。结果她运气还不错,很快就有个同行问她外协性质的私活做不做。 机会来了自然不能错过,她约了朋友第二天早上见面详谈,由于地方比较远,她很早就卧床休息了。躺下后肆无忌惮的翻来覆去,她一个单身女子却买了一张双人床,只能说在挑家具的时候,她想过要是结婚了就别来换去了,结果就是当初是她想多了。 赶紧睡,她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睡眠不足对工作没好处的,将意识渐渐“放空”,迎接着睡意到来。 “啊啊啊!射|他!射|他啊!” “出来,出来!我扛不住了!赶紧出来!” “这次换我进去!” …… 前几天她不用早起,所以忽略一个问题,对于那个姓邓的小子来说,夜晚才是一天的开始。 隔壁就像是二战战场,天天上演“斯大林格勒保卫战”,邓子墨晚上打游戏别提有多投入了,一墙之隔大呼小叫,夜夜笙歌。范瑾文今晚听着特别别扭啊,隔壁男人的声音喊着“进去”“出去”的段子,就算知道是打游戏,也是越听越汗颜。 本以为一会就能安静了,偏偏今晚他叫唤的格外卖力,都喊到半夜了,范瑾文听的困意全无,想到第二天还要早起,她终于忍无可忍。 “邓子墨!”她敲着门,失眠折磨的双眼发红烦躁不堪。 这次抗议倒是开门挺快的,邓子墨从门缝中探出头,他精神抖擞,神采飞扬,看上去心情也不错,似乎游戏打得蛮爽的。 “你到底在干什么,晚上不睡觉,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范瑾文尽量控制情绪才没有失态。 大夜里被女人敲房门,按照影视剧里的尿性,大概就是两种情况吧,一种就是投怀送抱的妖精,一种就是抽筋喝血的妖孽吧。邓子墨见范瑾文披头散发,双眼发直,笑容全无,看来是奔着第二种来的。 他飞眼看了下挂表时间,这不才前半夜嘛,凶什么凶。 “那个,大姐,我们去敌方阵营屠城了,有点杀红眼,是不是吵到你了?” “是的,不止是吵到我了,全楼都听你一个人嚷嚷了。”范瑾文冷冰冰的说着,“就你喊的那些污言秽语,如果有人投诉你,到时候就不是我租不租你房子的问题了,今晚必须断网了。” 邓子墨态度一直还算良好,但一听断网,这货立马就不淡定了。 “喂,凭什么啊!有话不会好好说啊,你说断网就断网啊,房租我一分都没少你的,网络算咱们俩合用的,我现在是名正言顺的正常使用,你怎么出尔反尔啊,讲不讲道理了!” 大半夜的,谁还有好脾气啊,范瑾文一听他小钢炮是的吐字就懒得废话了,不做任何解释:“今天这网我必须断了,你有什么不满,咱们明天再商量。” 她说完就把家里的路由器给拔了,拿着路由器往屋里走去。 这叫什么事儿啊!邓子墨咬牙切齿,就算他老妈也没这么不讲理过啊,游戏里正杀了一半呢,还好几十号人等着他指挥呢! “大姐,不带你这么玩的吧!你这不就是搞专政,搞霸权嘛!我要求退钱!我要投诉你!” 呵呵,投诉我?没把你轰出去就不错了,范瑾文没搭理他继续往屋里走,邓子墨气得团团转,他想起刚才范瑾文说的话,好像说他大夜里污言秽语,还说全楼的人都听见他污言秽语。 我靠,打个游戏怎么就扣上污言秽语的帽子了,他回忆着打游戏时说的话,等等,好像是喊过一些“进去”,“出去”,“我等不及了”,“啊啊啊”这类的词。 “我指挥时喊的那些话,大姐你不会是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了吧。” 邓子墨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撇嘴笑着,眉角并不自觉的跳起来。范瑾文在屋门口顿了下,发现自己好像猜中了,邓子墨扑哧就笑出声了。 “哎呦喂,大姐,我年纪还小,根本不知道你们这些大人都想到哪里去了,根本不明白啊,怎么办啊……” “不明白不要紧,今晚断网,你有一宿时间可以慢慢想。”屋门狠狠的撞上了,咔吧一声响,范瑾文从里面反锁住了。   ☆、第9章 美丽的身高差 没收了路由器之后,在没有网络的夜晚里,范瑾文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私活的事情谈得挺顺利的,对方公司要求范瑾文给他们写策划案,然后支付一定的费用,这种私活看情况,大多周期短,结账也快,有的就算没采用也会有费用,对现阶段的范瑾文来说,性价比很不错。 这次的策划是一家游戏公司的参展活动,范瑾文以前写过类似的策划案,但是游戏行业不算她熟悉的领域,多少有点难度。对方的态度倒是很客气,给的酬劳也不错,她大概看了看流程,觉得还好就接下来了。 带着材料回来后,她需要先了解下活动内容,然后再找类似的案例作为参考,刚进家门就看到沙发上窝着一个人,此人捧着笔记本电脑,地上一条网线连在电脑上,显然已经玩了半天。 “呵,没有路由你就直接连网线,真是够执着的。”范瑾文把包放在沙发上。 邓子墨一看她回来了,也没什么好气儿,昨天被强行没收了路由器,一大早也不知道这女人跑到哪里去了,他又不好进到人家房间里去找。 “你终于回来了,小爷我自己买个路由器,不占你便宜行了吧。”他手里拿着路由器,就和恐怖|份子举着炸药包的架势差不多。 范瑾文笑了笑,她转过身靠在鞋柜边,单脚离地,微微俯下身子脱着鞋子,波浪形的卷发向肩膀的一边自然滑落,纤细的小腿微微弯曲,圆润的臀部顶起了裙料。此景之下,本来还满腹牢骚的邓子墨话到嘴边却突然卡壳了。 范瑾文今天穿着的是套装,上身是雪白的丝质衬衫,下身是包身的筒裙,她抬起腿的时候,臀部肌肉绷起来,筒裙包裹的臀形若隐若现,起起伏伏,又翘又圆,也难怪邓子墨说不下去了,他顿时额头直冒汗,这位姐姐的身姿和颜值应该心里早就有数了,可刚才的一幕着实的电了他一下,画面太美根本不敢看。 踩上拖鞋,范瑾文没注意到身后男孩的窘迫,回答了句:“从今天开始,我晚上要写策划案,你要是再大喊大叫影响到我,那不好意思了,我只能彻底断网了。” “什么?”邓子墨从沙发上站起来,“大姐!我都自备路由器了,你还想怎么样啊?还想限制我说话的权利吗?” 范瑾文停下脚步,温柔的展开笑颜,朝着他耸了耸肩膀,就像是在说:谁叫我是这家的主人呢,来了就得守我的规矩。她有些夸张的扭着腰身,大摇大摆的走回了屋里。 “女地主婆……”邓子墨撇了撇嘴角。 “不,是大屁股女地主婆。”他又更正了下。 ******** 游戏商参展的活动策划对范瑾文来说还是有点困难的,她前前后后写了好几版ppt,但是都不太满意。活动的流程和对应的节目她心里有数,主要是卡在主题上了,好的策划案需要有个贴切的主题,无奈游戏领域离她还是远了点,无法确定游戏发烧友的需求,写起来有些力不从心。 前几天还和邓子墨在作息时间上发生了小摩擦,在以断网为威胁的打压下,邓子墨大呼小叫的情况有所收敛,双方趋于太平,偶尔范瑾文心里也会好奇,隔壁这男孩就知道打游戏也不用去上班,虽然没有工作,但也是一副不差钱的样子,估计爹妈的条件应该不错,能吃喝供着,也用不着他去给家里奔命。 说实话,她不太喜欢那样的年轻人,常年在家长的羽翼下成长,未来走上家里铺好的道路,风风光光衣食无忧。别人的人生她无权干涉,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由人铺好的路远没有自己走出来的瓷实。这点她深有体会,回头看看自己走过的路,虽然崎岖,但是平整又坚实。 打了个哈欠,她收回漫无边际的思绪,等待着设计公司发来场馆的效果图,这些需要写到策划案里。看来是设计的不太顺利,都已经半夜了还没动静,感到有点犯困,她想沏杯咖啡提提神了。 摸进了厨房里,她记得咖啡好像是放在橱柜里面,于是踮起脚在柜门里翻找。小区夜间很是安静,屋里的一点小动静都听得很清楚。范瑾文隐约听见有人说话,起初还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现在家里已经不是她一个人住了,还有个房客住在这里。 并非是她要偷听,是厕所里的邓子墨口条太利索,吐字太清晰,想假装听不懂都没戏,好像还说得挺激烈的。 “姐们,咱俩都分手一年多了,我曾经还幻想着咱们能老死不相往来,你现在和我说‘原谅我了’,那我原谅谁去啊!” “人家都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到好,隔了四季还和昨天似的,我对你早断片儿了,咱俩的事儿想都别想了。” 抽水马桶的冲击力强劲,仿佛连邓子墨的话一起冲走了,厕所门弹开,他从里面不耐烦的走出来了。 范瑾文什么也没说,继续和橱柜里的咖啡罐子较劲着,家里的橱柜略高,咖啡塞到了最里面,她拼命地伸着胳膊,就差一点就能够到了,就差一点点。 “诶?你还没睡啊。”邓子墨在水台前洗手,打了声招呼。 “恩,等个文件发过来,太困了就弄点咖啡喝。” 范瑾文都服气了,这咖啡罐子死活够不到,非得逼着她去搬椅子吗?毫无征兆的感觉到身后气流发生变化,一个身影从后方压过来,影子在墙壁上蔓延,后背上微妙的触感加剧,就在要贴到她的时候停住了,比她高出一截的手臂轻而易举的抓起咖啡罐,轻盈的塞到她的手里。 邓子墨晃晃悠悠的从她的身边走开了,双手插|回裤兜:“拿着吧,看你半天够不到,我都觉得费劲。” “哦,谢谢你啊。” 范瑾文手里捧着咖啡罐子,在幽暗的灯光下,邓子墨的影子从面前的墙上移开了,直到消失在视野里。她心里不禁产生了疑问,这男孩有那么高吗?当高出一截的手臂伸过她面颊的时候,从未有过的身高差感觉袭来。一直以来,她和邓子墨都没有什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总觉得他挺显“小”的,再加上平时体恤衫和牛仔裤的打扮,对这男孩的身型并没有很深的印象,刚才站在身后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那身姿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身材了。 邓子墨无所谓的摆摆手,他显得毫无困意,大概回屋后还会继续打游戏吧,无意间范瑾文想到他打游戏的事情,就随口说了句。 “你这么喜欢打游戏,对游戏很有研究吗?我正好在做一个游戏活动的策划。” “诶?”邓子墨瞬间停在了屋门口,饶有兴趣的转过头,“什么游戏?” 范瑾文刚说出游戏名字,邓子墨就拍了下大腿,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就差冲上去拥抱了。 “姐,你算是找对人了,那游戏我玩过,门儿清啊!” 她正被不擅长的游戏搞得云里雾里,突然听见有人敢在面前拍胸脯说自己是高手,范瑾文的情绪也跟着升级了,她迫不及待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关于游戏卖点和玩家用户分类,还有用户需求。手头的资料只是公式化的分析,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邓子墨大概听了范瑾文的策划思路后,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瑾文姐,不是我说你啊,游戏这方面你也太初级了吧,就你这想法,一看就是外行,完全戳不到爽|点的。 “你等会啊,我去拿下电脑,咱们一边玩一边细说吧。”   ☆、第10章 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在宁静的小区楼里,已经灭灯的一户人家重新点亮了灯火,米色的窗帘与月色交相呼应,成为了夜幕中的光点,独立又美丽。 邓子墨把笔记本电脑搬到客厅里,一边演示一边讲解,范瑾文则披了件衣服坐在旁边认真的听着。她为了写策划案其实也下载了这款游戏,只是无奈游戏操作底子太差了,一进去就傻眼了,无意中还进入对战模式,被对方玩家虐的死去活来,完全体验不到游戏的爽|点。现在看着邓子墨的娴熟操作,几回合打下来,她竟然觉得有趣多了,时不常的还会指挥两下。 “那个人快没血了,再有一刀,追过去。” “不错,不错!打得好!” 纤细的指尖划在显示屏上,暗红色的甲油在夜晚的灯光下略显妖娆,可范瑾文却像个才入门的小女孩一样兴奋,旁边的邓子墨在游戏竞技的时候很是淡定,偶尔被旁边的女人弄得有点想笑了,他总觉得女孩子玩游戏的时候很可爱,但是身边这位姐姐用可爱来形容有点不合适,但是又找不到什么其他能代替的词。 “看到了吧,这游戏乐趣大概就是这个套路了,你不是也看得挺高兴嘛。” 邓子墨瞄了范瑾文一眼,对于游戏门外汉,他嘴欠的毛病又犯了:“姐,你之前写策划找不到感觉,主要是因为没‘爱’吧,你要是压根就不喜欢游戏,这策划接过来干什么。” 范瑾文兴趣刚被勾起来,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把她都浇透了,邓子墨说者无心,她听者有意,被一个策划外行人说做对工作没“爱”,就相当于照着脸上就是一巴掌,砸了吃饭的手艺了。她想回以颜色,却又无力反驳,因为她就是没“爱”,这次写策划只是为了挣钱糊口,类似的情况这些年也愈演愈烈,她越来越找不到最初的工作热情了…… “我也是因为暂时没工作嘛,总不能等着挨饿吧。”她无力的找着理由。 邓子墨的脸也沉了下来,归根结底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范瑾文还可以踏踏实实的去上班,也不用硬挺着接游戏策划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都不再多言,邓子墨默默的演示着游戏,范瑾文记录着需要的信息,脑子里盘算着策划案的修改。展示游戏占去很多时间,转眼就到后半夜了,范瑾文越来越困,就找个话题准备结束工作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你和我这么熬夜,你女朋友知道估计得不高兴了吧。” 耳朵抖了下,邓子墨诧异的抬起头,义正言辞的纠正着:“瑾文姐,你是不是听见我打电话了,我必须要强调下啊,虽然喜欢我的妹子多到排队领号,但她们都是单相思,我没女朋友的。” 一听这话,范瑾文觉得很有趣,忍不住问道:“人家都打电话过来求复合了,你也差不多别端着了,该答应就答应吧。” “答应什么啊!”邓子墨立马就和少先队员宣誓是的,“这种事情真别乱说,她真不是我女朋友,顶多算个前女友,一年前就分了,现在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又抽了想起我了。” 他就和浑身错位了是的,拧巴着坐回沙发上,苦不堪言的抱怨着:“真是的,大晚上的你提她干什么啊,勾起了我惨不忍睹的回忆。” “说来听听。”反正被勾起好奇心了,范瑾文就试探的问着,“也许说出来你就没那么烦了”。 “也对,希望说出来就能不烦了。” 邓子墨双腿盘在沙发上,抓了抓头发,最终长出口气:“其实事情也不复杂啦,当初那女孩追的我,都说女追男就隔层纸,当初我年少无知,看她长的挺可爱的就答应了。结果处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那女的……” 说到关键的地方,范瑾文耳朵也竖起来了,往前凑了凑。 “那女的虚荣心特强,还公主病。”邓子墨扶着额头,“一天到晚任性闹腾是家常便饭,被害妄想隔三差五发作,我好歹是条汉子,宽宏大量,公主病什么的也就不计较了,让着她也没问题,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这女的不仅撒谎骗我给她买东西,连她亲爸亲妈都骗。” 如果说之前的话里带着调侃,那现在邓子墨是非常认真了。 “花我点钱,我就当为爱付出了,但她拿着爸妈养老的钱买名牌包,买名牌衣服,请朋友吃大餐,明明就是一工薪阶层的子女,辛苦钱就被这么挥霍了,之后还编瞎话。真的,就这人品,我现在躲她都来不及。” …… 听到这里,范瑾文多少有点感到意外,邓子墨最终做出分手的决定是因为她对家里的行为,她还以为这男孩不会想那么多呢。 “你……”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范瑾文心里有疑问,是她内心深处对邓子墨的疑问。 “你说那个女孩挥霍父母的辛苦钱,那你呢?你现在的状态算什么?” 这问题尖锐又刻薄,直指邓子墨的咽喉,他不也是个拿着家里钱出来,不务正业的任性家伙吗? “诶,别把我和她扯上,我可和她不一样啊。”邓子墨显然不高兴了,连嘴角都耷拉下去了。 “我现在花的钱都是我自己挣的。” 还有比这话更没有说服力的吗,范瑾文眼见为实,他就是个网瘾少年嘛,不工作哪挣的生活费呢。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在他们眼神对上的那一刻,邓子墨就知道范瑾文不信了。 “你在这儿等着!”他气冲冲的跑回到屋里,走起路的时候端着肩膀,看来是气的不轻。一会功夫拿出来一个公文袋塞在范瑾文的手里。 这是…… 隔着透明塑料皮,上面的字迹很清楚,范瑾文看到:邓子墨荣获电竞锦标赛个人组季军。 不仅如此,另一张证书是团体赛的名次,还有网站上颁布的年度最佳游戏视频讲解的殊荣。 “这些都是你?”范瑾文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拿起水杯,邓子墨挑了下眉毛:“是啊,白纸黑字啊,我曾经靠打游戏,做视频,当指挥,还有拿奖也是存了点积蓄的。” 他又掏出一张被减去一半的银行|卡,认真的说着:“老爸给我的卡早就被剪了,你房租里一毛不少都是我自己挣的,所以我肯定和那女的不一样的。” …… 彻彻底底的意料之外,既是难以相信,又有点惊喜。范瑾文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男孩了,从他的眼睛看到了许多,也许之前确实小看他了,邓子墨对于游戏是真正的“爱”,而他也在以自己的方式落实着这份爱。 “你到底信不信我啊。”他有点着急了。 “子墨。”范瑾文起身笑了笑。 “你明天要是有空,帮我看看策划案吧,提提意见,以你专业游戏人的本事。” 啪,邓子墨打着响指。 “没问题啊!” ********* 帮范瑾文研究游戏到很晚,早上邓子墨睡得正香呢,电话一遍接一遍的震起来,他睡眼惺忪的瞅了一眼,看到是个陌生号就不想接了,可手机依旧吵个不停,他又怕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思想斗争了半天,最后勉强接通了,迷迷糊糊间起床气就彻底爆发了。 “莫晓媛!你能别骚扰我了吗!” “咱俩分手好好的,你怎么又没完没了了。” “对,我之所以不理你,就是因为有新女朋友了。” “骗你干什么啊,人家比你强多了,胸大臀翘,成熟妩媚的。” “我们已经住一块了,你就别想了!” 摔下电话,邓子墨瞬间就睡去了。   ☆、第11章 姐你假装下我的女朋友吧 一觉睡到了中午,白花花的阳光从窗口流泻而出,霎时笼罩了全身,炙烤到了屁股,邓子墨不情愿的从床铺上爬起来,他伸了个懒腰,抓了抓后脑勺的头发,大清早好好的,为啥心里有点慌啊。 好像在睡梦中发生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底是什么来着,邓子墨左思右想也没有头绪,看来是还没清醒吧。 没刷牙的时候,嘴里总是不清爽,他快速抓起一件干净衣服,套上了裤子。刚迈出屋门,鼻孔就剧烈收缩了下,紧接着血液都沸腾了。 一股发人深省的味道占领了他整个人生观和价值观,他仿佛看到先祖的召唤,看到了大地母亲在护佑着他,那股飘进来的是——肉味儿! 简直不可思议啊,都说早起的鸟有虫吃,这都中午了,竟然是有肉吃!他几乎是蹦到厨房门口的,眼睛瞬间放亮。就在灶台前,柔美的身姿亭亭玉立,波浪卷都盘起来塞到了做饭专用的帽子里,两鬓垂下旖旎的青丝,凹凸有致的曲线上系着天蓝色的围裙,范瑾文专心致志的翻动着锅里的食物,洁白光亮的皮肤没有一点修饰。 香味和美景相结合,他一般都是晚上才和范瑾文碰面,大白天没什么机会仔细看,何况此景还是家居型的装扮。他傻站着半天才开口。 “这也太香了,我睡得着着的,愣是被勾搭醒了!瑾文姐,一大早就放大招,您这是要干嘛呀。” “你起来啦。”范瑾文仔细检查着锅里的调料是否齐全了,“昨天你给到我的意见很不错,我做了深化和延展,方案比之前的感觉满意多了。” 小勺子盛出来肉汤,她在嘴边小抿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出租房子的时候,我还说管你几顿饭就当租金涨价的福利了,结果一次都没落实呢。今天我特意买了排骨,咱们炖排骨吃吧。” 排骨,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每只动物只有两扇的珍贵食材啊,一根小骨头就能支撑起整块肉!只要轻轻一撸就可以完成整块肉脱落的全部步骤! 邓子墨吞咽着口水,大学的时候是吃食堂,在家的时候爸妈老不在家,他自己竟点外卖了,那些小饭盒里的食物怎么能和这种从生到熟完美烹饪的佳肴同日而语呢。 “呵,你别在这儿站着了,做好了我叫你。”范瑾文轻笑了声。 腾云驾雾了啊,邓子墨表面上泰然自若,其实三观已经被肉填满了,他23岁,也正是男人能吃的年纪,馋虫一勾上来就心乱如麻,肚子不争气的响了又响。 这时候正好有个哥们打电话过来,邓子墨心想正好分散下注意力,大小伙子因为馋的坐立不安,多丢人啊。 刚接起电话,就听到里面大声抱怨着:“子墨!你小子行啊,偷摸着就交了新女朋友,还和前女友显摆,你这是花式虐狗吧!” 什么?邓子墨杵在原地了。 我交了新女朋友,还和前女友显呗,靠,小爷我有这么缺心眼吗!他脑子里开始迅速检索信息,最后锁定在了早上吵醒他的电话上。 思路渐渐清晰了,他记起来当时起床气厉害,前任莫晓媛又纠缠不休,好像是随口说了有新女朋友,好让那女的死心。 “你听没听我说话啊,子墨,你前任现在可在公会里闹腾呢,说你是始乱终弃,沾花惹草,喜新厌旧,活脱一秦香莲击鼓鸣冤的样子,那些早就看你不顺眼的人已经预备好狗头铡了。” “小爷怎么也得是龙头铡吧。”邓子墨不屑的哼了声,“让她闹,闹累了就老实了,你帮我传个话,就说我现在幸福又性|福着,珍惜且珍惜着,让她死了这条心吧。” 电话正说着一半,厨房里传来美妙的音符,范瑾文招呼着他,说是排骨熟了,准备吃饭吧。 “听见没有。”邓子墨得意洋洋的把电话举起来。 “我女朋友疼我,给我炖排骨了。” …… 火候恰到好处,肉汁鲜美,肉质滑嫩,色泽诱人,咬一口下去,整块肉脱骨滑到嘴里,味觉一层层渗透。 一开始邓子墨还端着架子,吃相挺文绉绉的,没两口就绷不住了,他见范瑾文也不注意他的吃相,就大吃特吃起来,啃完的小骨头盛满了一小碗,他又吃了两口青菜,不错,味道清爽还能解油腻。 吃到兴头上正好和范瑾文的视线对上,她正捂着嘴在笑,手指示意了下他的嘴角,拿过来一盒纸抽放在他面前。 “哎呀,实在是太好吃了,没注意吃相。”邓子墨有点尴尬的擦着嘴,手上也都是油渍。 范瑾文没说什么,她吃的慢条斯理,排骨也没吃几块,她的脸部皮肤很好,白皙可人,不化妆的日子里,少了几分成熟妩媚,多了几分干净清爽。额头的刘海别到耳后,露出了饱满的额头,还有“美人尖”。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嘛?”范瑾文问着。 “没没……”看的入神突然被发现了,邓子墨差点把骨头吞下去。 “我就是觉得你脑门挺好看的,以前都没看你露出来过。” “谢谢啊。”范瑾文抚了抚额头,说起了正事,“游戏展方案的事情还得麻烦你再说说想法,一会我把我做的ppt给你看看,你以玩家的角度说说感想,如果有什么建议也不妨直说。” “ok。”邓子墨摆出包在他身上的手势,既然范瑾文有求于他,眼睛转了转,他也想到了一件事。 “瑾文姐,其实我也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帮忙。” “你说。”范瑾文回的很痛快。 客厅里传出邓子墨吸气的声音,仿佛要把所有的氧气都吸干净了,他气定丹田,大吼一声。 “姐!你假装下我的女朋友吧!” 此话一出,时间静止了一秒,紧接着邓子墨企图用简短的话讲明缘由,但他太紧张了竟然说了五分钟才把因果关系说明白了。 范瑾文先是惊愕的张着嘴,听的越多嘴也跟着闭上了,脸绷起来,表情很严肃,不像愿意帮忙的样子。 见情况不妙,邓子墨赶紧追加条件,他说这是情非得已,那女的天天闹,只有这招才能终结此事,全过程不需要范瑾文亲自出马,就是在游戏世界里做个样子,那女的只要死心就算完事了;还提出了他愿意再出3个月的房租,一口气租半年;最后还咬牙追加了按时收拾屋子,洗完澡一定把毛儿捡干净等条件。 双手合拢高举头顶,面前是一堆小骨头,邓子墨特别虔诚的请求着,场面有点猎奇。 范瑾文满头黑线啊,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她酝酿了半天才说出来:“不行,你就算想用假女朋友这招也换个人吧,咱们的配置不太合适。” 邓子墨就差趴桌子上了:“瑾文姐!想来想去,只有你最合适啊,你想咱俩要是骗人,首要的就得有配合吧,合租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啊,有什么事就是喊一句的距离,天衣无缝!” “再有就是那女的要是老不死心,时间久了万一从量变到质变了,举着火把,绑着燃气罐过来要和我殉情,您不就炮灰了嘛,多冤啊,所以还不如配合我下,双赢,共创美好未来。” 范瑾文嘴角抽了下,这个男孩怎么这么贫啊…… 明知道事情不靠谱,她心里也在拒绝着,可是来自餐桌一边祈求的小眼神忽闪着,就像是一只渴求着橡果的巨型花栗鼠…… 空气中都煽动着: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求你了。 …… 当范瑾文坐在电脑前,对着yy语音的时候,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 “我给大家介绍下我的女朋友啊。”邓子墨对着麦克风说着,他朝着范瑾文使了下眼色。 掰了掰耳麦,范瑾文阴沉着脸,瞪了邓子墨一眼,在她开口的瞬间,空气中冒出了粉红色泡泡。 “大家好,我是子墨的女朋友,那个,我平时不怎么在yy说话,第一次和大家聊天,有点紧张诶。”范瑾文其实也是个演技派。 在游戏服务器各大公会云集的聊天室里,上线的高峰时间,范瑾文就这样以及其悦耳的声音公布了她和邓子墨的假消息。 ********* 假装情侣的事情确实没有影响到范瑾文的生活,这点邓子墨倒是没骗人,她除了定期在yy上说几句话刷一刷存在感,其余时间基本不需要做任何表演。为了增加真实度,邓子墨还在游戏里给她找了一个帐号,作为秀恩爱专用,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双开,不需要范瑾文操作。 日子过得也算相安无事,邓子墨的游戏经验给范瑾文的策划案不少启发,而她也比较配合在游戏里扮演情侣,两人互惠互利,也算是其乐融融。 早上的时候范瑾文有事要出去,邓子墨想用她的电脑双开,范瑾文着急出门,家里用的笔记本也没什么私人信息,她没多想就答应了。 为了让前任死心,邓子墨自导自演带着假女朋友在身边时刻刷存在感,偶尔再自己和自己秀秀恩爱。只见他一会用自己的电脑打两句话,一会又用借来的范瑾文的电脑打两句,来来回回忙的不亦乐乎,这么下去早晚得精神分裂了。 两台电脑串来串去,他越演越晕,一不留神把手边的杯子打翻了,一整杯的可乐泼向了电脑! 事发突然!邓子墨虎躯一震!他不顾一切扑了上去,第一时间要抢救范瑾文的电脑,可地上横七竖八的线在关键时刻缠住了他的脚。 眼前的景物就这样下沉了…… 房间里一声巨响,就像是以前码头工人把麻袋扔在了地上的动静。尘归尘,土归土。 …… 范瑾文办完事也回来了,她急急忙忙的跑进屋里,大声说着:“子墨,你赶紧把电脑给我,客户提前过来了,我得马上带方案带过去。”   ☆、第12章 耐心这个东西是有计量的 范瑾文彻底无话可说了,准确的说她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回来的路上接到电话,说是游戏商客户临时调整行程,提案的时间提前了,除了范瑾文的策划外案,还有另外几家会参与竞争,所以叫她赶紧带着方案过来,一锤子买卖了。 时间紧迫,她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取文件,可万万没想到,家里还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她。 邓子墨表情凝重地捧着摔成两半的笔记本电脑,正用抹布擦上面滴答的粘汁。他见到范瑾文回来了,脸上的表情比吃了黄莲还难看,脸部肌肉集体僵硬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我的电脑干了什么啊!”范瑾文说出话的时候都岔气了,出去前开机还击败全国80%电脑呢,怎么回来就两半了啊! 她激动的甩着手,高跟鞋的鞋跟敲着地面,口气已经听不出是气愤还是没脾气了:“你……这……我这次的文件都在里面呢,现在就要用啊,一帮人等着我过去开会呢!” “瑾文姐,我真不是故意的,可乐洒了,我最先就要抢救你的电脑,谁想脚下绊到线了,连人带电脑都摔了出去,我又压了一下,就两半了……” 你又压了一下?!这小子怎么也有140斤以上吧。 面前黑漆漆的笔记本,电脑键盘部分和显示屏部分分离的很彻底,就和废铜烂铁也差不多了。 “你能修好吗!” “姐,我就是游戏打得还行,不会修电脑……” “你!” 范瑾文咬紧后槽牙抄起手包对准了邓子墨,那货眼睛都吓圆了,这女人不会是气疯了要动手吧! 那来吧!他也没护脸,给人家惹了那么大的祸,挨几下也是应该。 数秒过去了,他很纳闷啊,怎么还是不疼不痒的,偷偷睁开一只眼,却发现范瑾文早就不看他了,从包里翻出名片夹,正找着呢。 “你怎么不砍我啊。”他傻乎乎的问着。 范瑾文都要晕过去了,她指着扔在角落里的双肩背:“我打你干什么啊,赶紧都收起来去修啊!” …… 离家最近的品牌专修店里排了好几号人,附近写字楼多,不少用户都来这里报修。范瑾文被告知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取回去,这无疑是个坏消息,她挤着眉头,眉宇间又刻深了几道痕迹,她提出加急,越快越好,不用考虑费用,但是接待员仍然不能保证在一两个小时之内完成。 还有客户在等啊!他们是不可能等那么久的!看来只能放弃这里另找别的地方修理了,但是像范瑾文这样的单身女性,大多对电脑领域不太熟悉,更别说修电脑的门路了。上计程车后,范瑾文提出一家比较远的电脑城,现在又堵车,光车程就得花上大把时间。 邓子墨背着背包跟在后面,他一直没有做声,就像个隐形的苦力。从事发到现在,他在等着范瑾文喷他,却只看到这个女人着急的神情,不停的看着时间,邓子墨觉得也许范瑾文骂上他两句心里会舒服一点,随便说点什么都好,可她既没有凶他,也没有责备他,只是一心在解决问题上,问题的主次分的很清楚。 “瑾文姐,你要是信得过我,我认识的朋友里也有做电脑的,只是他们没有正规牌照,但修电脑方面应该是没问题。”邓子墨把认识的人在脑海里翻了个底儿掉,最终锁定在离这里最近的,技术也是最好的哥们身上。 “好,你带路吧。”范瑾文眼睛不眨的同意了。 …… 果然如介绍的那样,在居民小区里租的房子,开的小门脸,外面是小卖部,冰棍饮料,里面就是邓子墨哥们修电脑的地方。 范瑾文确实不太懂这个领域,她还是更愿意相信品牌维修,至少是官方的地方,这黑漆漆的小门脸,门口还扔着两个破机箱,边上还有小区遛狗留下的狗|屎。 “花儿爷,二洛,人呢,还不赶紧过来帮我修电脑!” 邓子墨冲进屋里就嚷嚷着,和收保护费的阵势差不多,两个小老板一听是他,都晃晃悠悠的从成堆的机箱中爬了出来,就和这里刚发生完地震,他们是劫后余生的难民是的。 “我去,看看谁来了,是‘专治不服’这小子。” 邓子墨的网名就是“专治不服”,两位年轻的小老板拥了上去,紧接着就要一顿拳打脚踢表示热烈欢迎,拳头都挥到空中了,范瑾文从身后闪了出来,硬气功立马就变成了太极拳,他们齐刷刷的拍着邓子墨的肩膀。 “子墨,这么客气干什么,来就来嘛,还带了朋友。” …… 邓子墨嘴角抽了下,他放下背包,特别严肃的说着:“我朋友的电脑坏了,你们赶紧给修修,看看能不能先把里面的文件导出来。” 花儿爷和二洛不约而同的看向站在后方的范瑾文,她面带愁容,见他们看过来,就很着急的说着:“麻烦你们了,我要从里面拷点文件出来急用,能不能想想办法。” 就连声音也没错,和yy(网络语音平台)里的一模一样,花儿爷和二洛交换了眼神,难道这就是邓子墨的……女朋友?好成熟啊,看上去比他大一些吧。 没人注意电脑了,事态的重点完全歪了好吗,邓子墨敲着桌子,不耐烦的催促着那两个人赶紧干活,范瑾文手机响起来,她打了声招呼就出去接电话了。 别看小店门脸和重灾区是的,那两个人业务都挺熟练,他们拿出电脑仔细检查,还不忘调侃下一旁死气沉沉的邓子墨。 “都摔成这样了,还泼了可乐,你俩够卖力的啊,家|暴吗,谁打的谁啊。”二洛举着其中的一块,撇了撇嘴。 “子墨,来的那姐就是你新女朋友吧,成熟性感,真挺给力啊,难怪那帮小姑娘都不入你法眼,敢情你是好御姐这口啊。怎么着,这次给人得罪了吧,看你那垂头丧气的样子。”花儿爷说话还靠谱点,一下子就戳到问题的重点了。 过来之前就预料到会被拆穿了,邓子墨都准备好实话实说了,只是话到嘴边没来得及说出口,那两个人同时仰起头盯着窗外。 微风吹过,屋外的海棠花瓣飞舞,范瑾文微微歪着头打着电话,单腿受力,显得她腰身纤细,一边的臀部圆润饱满,身子有点倾斜,头发恰到好处的随着花瓣飞舞的方向飘动,就像是一副动态的美妙画卷。 “果然,成熟的姐姐站在那里气场就是不一样啊。”那两个人感慨着,邓子墨半张着嘴注视着外面的范瑾文,她轻抚着柔发,青丝在指缝中流淌,让人有一种要飞奔到她身边的冲动。最终邓子墨把话咽了下去,督促着他们俩赶紧干活。 电脑损坏的比较严重,再加上泼了可乐,还是费了些时间才把里面的文件拷出来。范瑾文没有带着文件赶去客户那里,只是发到了对方的邮箱里,之后就没有再提这件事情,她还请大家喝了饮料,修电脑的费用也坚持一分不少。 和漂亮姐姐聊天,花儿爷和二洛都挺高兴了,一个劲儿的朝着邓子墨使眼色,大概意思就是,我|草|你大爷,烧死你。 只有邓子墨心里知道,范瑾文没有去到客户那里,让他感到了隐隐不安。 文件也拷出来了,电脑留在那里继续修理,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一言不发,范瑾文闭目养神,她看上去好累。邓子墨的眼珠一直瞄着她,耽误了人家的工作,他心里很是内疚的,见范瑾文换了个姿势并没有睡着,就抓住机会问着。 “瑾文姐,真是对不起啊,把你电脑弄坏了,还耽误你工作了。那文件发过去后情况怎么样啊?”他心急如焚,语速很快,就和现在的车速是的。 范瑾文靠在后车座上,没有过多说明,淡淡的回了句:“回去等消息吧,听听人家怎么反馈的。” “那修电脑这事儿我包了。”邓子墨恳切的要求着。 范瑾文就像是没了力气,并没有作答,而是有点好奇的指着邓子墨的背包:“你带这么多键盘回来干什么啊?” 双肩背里塞得鼓鼓囊囊的,键盘的一角撑开了拉链。 邓子墨干咳了一声,抱怨着:“那俩人犯病,非让我拿些键盘和主板回来,说是……说是以后总会用的上的。” “……”范瑾文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 ***********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电脑也修好了,只是范瑾文不再让邓子墨接近电脑,也不再配合演女朋友。 她既没有表现出有多气愤,也没有表现出有多失望,生活照旧,他们照样分享冰箱里的食物,见面也会打招呼,和之前别无二致,只有邓子墨一个人觉得很别扭。他也试探性的去问之后事情怎么样了,范瑾文只回了句“我会搞定的”。 明明是他的过失,现在就这么没头没尾的结束了,他寝食难安总是惦记着这件事,成败与否是一种结果,对方表个态也是一种结果吧,现在都悬在那里。 范瑾文出去买东西刚回来,邓子墨埋伏在家里,他实在忍不住了,就再次问起了方案的事情。 范瑾文的回答和上次一样:“我能搞定。” 邓子墨并不适应这种含含糊糊的回答,就继续追问着:“那是成了还是不成啊。” …… 耐心这个东西是有计量的,不巧范瑾文今天的心情本就不好,买来的东西扔在沙发上,她猛然转过头。 “邓子墨,你问来问去的,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和我装傻啊。”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方案我这里出了岔子,错过了客户的时间,米需.米.小.說.言侖.壇被别人的取代了,都结束了!” 有些话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我从看到你把电脑摔坏的那一刻就知道没戏了!之后只是在赌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做无用功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想提了,你怎么还是没完没了啊,非要把话说明白吗!”   ☆、第13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我从看到你把电脑摔坏的那一刻就知道没戏了!之后只是再赌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做无用功的事情,我根本就不想提了,你怎么还是没完没了啊,非要把话说明白吗!” 范瑾文不留颜面的说出了真相,现实就是如此,错过了时机,就算奋力挽回,可能性也已经降得很低,失败是显而易见的。不过比起现实,她似乎更烦邓子墨一次次幻想着还有希望。 被磨去耐心的反感语气和以往平和的态度大相径庭,邓子墨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就算对错误有所觉悟,也无法那么洒脱的应对范瑾文的翻脸,想必她对此事的不满已经积压的饱和了。 邓子墨的脸颊热的像一团火,而心脏像是被打了一个又冷又硬的结,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动物园的猴子,明知道游客已经看腻了他,却还在努力卖蠢。 “你要是对我早有意见就直说啊,忍着那么久干什么,我又不是玻璃心,你刀光剑影斧钺钩叉全来一遍,小爷我也扛得住,非得像今天这样,一下子枪毙五分钟吗!” 范瑾文的心里拱起了火,我那是不和你计较,和一刚毕业的男孩没必要去争论谁对谁错,现在这小子到满口理由来劲儿了。 往客厅里走去,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故意将声音放大,在杂乱的声音中她的话音显得格外清冷:“邓子墨,咱们并不熟,我和你犯不上生气,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咱们还是会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添堵干什么。” 范瑾文瞄了他一眼:“这件事,我就当长个教训了。” 最后一句话绝对是暴击了,邓子墨是个自我感觉还不错的男孩,这种被人放弃的感觉就像是点着的火苗,炙烤着他的心间,烧得他坐立难安。他高大的身形占据着屋里的空间,有着很强的存在感,可范瑾文却只看着电视,完全忽略他的存在。 急匆匆就换上鞋子,连鞋带都没有系好,他并不擅长缓解气氛,此刻他需要点新鲜空气填充在肺部,氧气也许能平复他焦躁的心。拉开屋门冲了出去,他甚至懒得搭电梯了,从安全出口直接跑出去了。 …… 真是个……毛头小子。 俏丽的眉头收紧,范瑾文叹了口气,跑那么快,倒是关上门啊。 这次的私活被邓子墨搞黄了,策划公司很不满,费用也打了水漂,她心里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刚才说的话就是她心里想的,不过也不是全部,之前没有去责怪邓子墨是因为那男孩确实有很卖力帮助过她。 这就很矛盾了,策划案中邓子墨出谋划策,把能想到的都告诉她了,是热心的,毫无保留的,能感觉的出来,他是很单纯的希望范瑾文成功。上了将近7年的班,利益,矛盾,勾心斗角也见了不少,范瑾文很珍惜这种单纯的热情。可惜最后出岔子了,唉,那个傻瓜…… 房门开着,呼呼的往里面灌风,也不知道那臭小子跑到哪里去了。范瑾文关上门,想了想最终没有从里面上锁。 顺手收拾下衣架和鞋柜,无意间看到柜子上放着一个透明的公文袋,摆放的歪七扭八,隔着透明塑料皮里面的内容有点眼熟,仔细一看,不就是她写的ppt打印稿吗?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打印过这东西,把纸张从袋子拿出来,原来不仅是打印稿那么简单,上面还有圈圈点点的标注。 标注的字迹不怎么好看,倒是横平竖直,笔画很有力度,一看就是男性写的,能把她的方案打印出来,还在上面涂涂改改,那个人只能是邓子墨了吧。 这错字,这用词,这涂涂改改,还在上面画小人。 捧着打印纸,她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罐饮料,看着看着,竟不自觉的笑出来了。 ********** “大圣,我问你个事儿啊。”邓子墨蹲在楼下小区的花园里,能坐的地方都被老头老太太坐满了。 “我这儿带客户看房呢,快说。”孙大圣是范瑾文和邓子墨的朋友,这房子就是他介绍给邓子墨的。 “我问你啊,你惹过范瑾文生气吗?” 电话沉了数秒,听筒里传来类似邪魔叹息般的低吟:“邓子墨,你找我瑾文姐假扮女朋友就已经搭进去了咱们6年的友谊,透支的部分还没说好怎么算呢,要是你再惹她生气,我就宰了你!” 看来真是问错对象了,莫名的脑补出了磨刀霍霍的声音,浸入骨髓的阴冷,邓子墨打了个寒颤,赶紧问挂上了电话,大白天的太可怕了吧! 众叛亲离,无家可归,还没带身份证。邓子墨摸了下裤兜,里面倒是有点钱够吃饭的,他抬起头数着楼层数,范瑾文的房子里屋灯点亮了,一层薄纱后面是米色的窗帘,朦朦胧胧,很好看。 我已经离家出走了,不能再弄个无家可归吧!邓子墨挺了挺胸膛,他才不会当缩头乌龟呢,欠的债,该怎么还就怎么还! …… “我回来了。”为探虚实,他回来的时候有意在门口喊了一嗓子,出乎意料的是屋里很快有人应答了。具体说的没听清楚,但对方确实回应他了。 邓子墨深一脚浅一脚的进到门厅里,客厅里亮着灯,范瑾文盘腿坐在沙发上,周围铺满了打印纸,纸上面还有一块块的黑疙瘩。 这歪七扭八的字迹,还有写错了涂的黑疙瘩,他心里很清楚是谁的杰作。 “不是那方案都没戏了嘛,你还拿这个看什么。”邓子墨伸手去收拾纷乱的纸张。 “先别收,我还没看完呢。”范瑾文的刘海用发卡别到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美人尖有点俏皮,让这位成熟的女性竟然显得很可爱。 “这些都是你写的?”范瑾文问着。 邓子墨耸了耸肩膀,有点垂头丧气:“我这不犯傻嘛,觉得咱们弄的那方案挺好的,就是有百分之一被选中的可能性,所以又私下查了资料,完善了一下,要是客户慧眼选中了,咱们不是有更多的思路嘛,实在不行改改卖给别人,都是挣钱嘛。” “呵呵。”范瑾文被逗笑了,“看不出嘛,你还挺有长远的眼光。” “我现在也就是说说了,事情也弥补不回来了。”他插着裤兜靠在冰箱上。 把纸张收拾起来,这算是今天的意外收获吧,如果没有刚才的争吵,恐怕范瑾文也不会知道邓子墨的细心了。有的时候,我们不原谅一个人,是因为他不思悔改,是因为看不到行动,是因为太多我们希望看到没有实现,但当目睹到他的补救之后,也许心里就会宽慰很多。范瑾文就是这种感觉。 我们永远是在生活,不是在彼此打仗。 “这事儿就过去了,不提了,你吃饭了吗?我去煮面条,要不帮你也煮点?”范瑾文起身往厨房走去。 邓子墨悄悄地从身后拿出来一个袋子捧在胸前:“小爷我神机妙算,知道你没吃饭呢,我买麦当劳了,巨无霸中霸,还热乎乎的。” 他说完呲牙笑了,唱起了“我就喜欢”。 …… 范瑾文平时挺少吃快餐的,就算吃起来也会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今天却胃口大开,直接大口咬下去,看的邓子墨往后缩了下脖子。 薯条3根一起塞到了嘴里,大快朵颐,这种感觉一扫坏心情,超痛快,超减压。 “瑾文姐,你爱吃快餐就早说啊,下次我去吃就叫着你。” “还好,就是今天觉得特别好吃。”擦去嘴角的酱汁,范瑾文又咬了一口。 面对面毫无顾虑的大吃特吃,把最没有防备的吃相显露出来,这也是信任的一种表现吧,邓子墨戳着腮帮子,他们都在享受着彼此放松的感觉。 “姐,我问你,策划案那事你还生气吗?说心里话。”邓子墨好奇地问着。 她咽下了一大口,摇摇头。 “宽宏大量,女中豪杰!我敬你。”邓子墨拿起可乐杯就|干了。 “别闹了,我哪是宽宏大量啊,只不过突发事件接触的多了,就免疫了。” “怎么讲?”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们这一生都是来解决那十之八|九的不如意。如果每次有不顺的事情就要发疯了,那一辈子得多辛苦啊。” 邓子墨眨眨眼睛,这话在他的脑容量里畅游了一圈,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长姿势,长姿势了。”他眉毛随同语调上下波动。 “瑾文姐啊,既然你都说一笔勾销了,那假装我女朋友的事情是不是还能继续提上日程了。” 范瑾文立马假装没听见,闷头吃着,没回答。 “姐,其实这事你真不吃亏,你看,就哥们这模样,这品德,这洁身自好又清清白白,假扮我女朋友,绝对稳赚不赔啊。” 手机响起来,范瑾文示意要接电话,让他先闭嘴。接起电话后都是另一边在说着什么,范瑾文简单的回了几句话。 一边接着电话,她朝着窗台走过去,扒开窗帘看了一眼,之后婉拒了两句就挂断了。 “谁啊?这都几点了,约你出去玩?”邓子墨随口问着。 “以前的朋友。”范瑾文拿着没吃完的快餐回屋了,房门紧紧的闭上。 …… 邓子墨蹑手蹑脚的钻到窗台边,他看到楼下一辆路虎闪着车灯缓缓开走了。   ☆、第14章 杜恒 春天接近尾声了,林荫大道上鲜花凋谢,取而代之的是茂密的绿叶,处处可见施工的楼盘,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的,各种广告牌林立,精美的宣传画为现代大都市城市平添了一份色彩。 每次游走在大都会的中心,范瑾文反而会怀念起小平房和老街道的样子,可惜随着时间流逝记忆的片段也越来越模糊,有点记不清了。 今天的面试过程还算顺利,范瑾文投简历不属于广撒网的类型,她投的很谨慎,针对不同的公司需求,简历中的重点也会不同。要想获得含金量高的机会,之前必须要下足了功夫,这是她的信条。 拎着手包,高跟鞋和地砖碰撞出有规律的声响,范瑾文在电梯里评估着今天的表现,面试的情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后,她叹了口气,总觉得面试官套话的可能性大,并非是要录用她,不是很乐观。就在前几天,家里找她谈过弟弟出国留学的事情,范瑾文有个同母异父弟弟,大四快毕业了,留学的事情一直在办理,现在出国深造也不难,主要是钱的问题。 家里的意思说的很明白,范瑾文需要出一些费用,这也是她之前答应的。随后弟弟也偷偷打过电话给她,说要是家里压力太大就索性不去留学了,弟弟虽然和她不是同父,年龄也相差不少,却挺懂事的,范瑾文笑着安慰着,能出国还是出去看看吧。 她计算着手头的积蓄,几件事情叠加起来压力也随之翻倍了,她甚至打起了信用卡的主意。走出面试公司,面前一辆车稳稳的停了下来,是一辆路虎揽胜suv。 车窗放下,里面的男人探出头,他像每部小说的男主角一样,有着一口特别耀眼的白牙。 “瑾文,好久不见了。” 标准的男中音,音色浑厚,让人听过之后难以忘怀,多少年的,他还保持着这一独特的魅力。 杜恒…… 是他…… 范瑾文楞了一拍,迈出的脚步悬而未定,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呵呵,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专心,我刚才朝你招手也没看到,非得开到你面前才能感觉到我的存吗?真让人伤心。” 路虎副驾的车门推开了,男人很真诚的看着她。 “上车吧,我找你有事。” …… 难得在午餐时间段还能找到环境如此惬意的餐厅。 天窗折射进来的光线照耀着喷水池闪闪发光,四周弥漫着淡淡的饭香。座位很舒适,厚实的垫子就像连身子都要嵌进去了,坐上去就不想移开了。 一上午都在面试,范瑾文觉得有点累,这里的环境让人舒心,翻看着菜单,菜色也很合她的胃口。在凑巧的时间碰到凑巧的人,还被带到合心意的地方,范瑾文抬眼看着桌子另一边的男人,说不是安排好的,很难相信吧。 对面的男人叫杜恒,他还有很多外文名字,至少范瑾文记忆中就有两三个,只有这个中文名字是唯一的。 他脸上浮现出特有的若有似无的笑容,眼尾稍稍眯了一下,仿佛看穿了范瑾文的心思,很浅的笑着。 “瑾文你别想多了,买通招聘公司查你的应聘记录,这种事情施起来难度太大了,我其实就在你面试公司旁边的大楼工作,看到你也是缘分到了。至于这家餐厅,咱们俩的口味一直都很像,你也是知道的。” 一开口就把范瑾文心里的疑惑全解释了,说的让人毫无反驳之力。范瑾文喝了口清水,轻轻的拭去了唇印。 “你原来就在这附近上班啊。”她说着。 “恩,准确的说是在你面试地方的竞争对手公司上班。”杜恒有意前倾了身子,就算隔着一张桌子,他也像是在刻意拉近彼此的距离,让范瑾文不能忽略他的存在。 杜恒比范瑾文大一岁,正式步入了三十岁。他们是大学同学,在大学时代杜恒就是风靡全系的a级潜力股帅哥,成绩好,人又帅,性格更是没的说,惹得全校雌性生物都虎视眈眈的,据说连蚊子都很偏爱他。 转眼间7年过去了,岁月并没有削减杜恒身上的光芒,而是褪去了青涩,把他打磨的更加成熟了。他身着白色衬衫,肩膀和手臂的裁剪一看便知是订制工艺,他的脸型更有棱角,鼻梁和眉骨都颇高,不太像亚洲人,笑起来的时候判若两人,平时近乎严肃的脸,笑起来时却无比温柔。 聊天讲究循序渐进,杜恒很有耐心,他先是推荐了这里的招牌菜,范瑾文享用过后很满意,菜肴都品尝过后,才慢慢把话题转入正轨中。 “瑾文,我最近招人招的很辛苦,你能不能帮忙减轻下我的负担。” 范瑾文不得不佩服杜恒的聊天功力,意思都表达出来了,却一点也不生硬。 “以你们公司的规模和你杜总的个人魅力,还能招不上人吗?”她开玩笑的回答。 “哈哈,你别笑话我了。”杜恒摆摆手。 “招聘的时候人数不是问题,但岗位匹配度低,我们又没有时间去培养,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已经被逼的要去隔壁公司挖人了,可是挖过来的人忠诚度又没保障,哎,合适的人选太少了。” 说着他看向范瑾文,眼睛里渐渐有了神采:“瑾文,不管你今天面试情况如何,我都准备请你过来,不知道你肯不肯给老同学面子。” …… 抛橄榄枝的时机恰到好处,范瑾文知道,杜恒对她的近况应该是略知一二,锦上添花的事情多的是,这个节骨眼上能雪中送炭,真是难能可贵了。如果是别人她大概会很感激的答应了,但是杜恒在她的心里有点特殊,她也不知道再次接触是好事还是灾难。 范瑾文先是谢过,却没有马上回应,而是继续品尝着美味,以她对杜恒的了解,无需她问出口,对方会继续说明的。 果不其然,杜恒很快把范瑾文希望知道都说了出来。 “好吧,有几点你可以放心,第一呢,你的直属领导不会是我,咱们日常工作中接触不多;第二,公司成长的很快,发展空间比较大,我很看好你的职位。第三……” 杜恒拿出一只银灰色的签字笔,在纸上写出了一串数字,移到了范瑾文的面前,示意她看看薪资。 “如果你能痛快的答应我,我真的很会高兴的。” 说的已经够清楚了,各方面都很满意,范瑾文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她轻盈的点点头,阳光照在柔软的头发上,发丝温柔地散落在明清的脸上,她抿起了笑容,每次笑的时候都会有两个小小的酒窝,与她气场产生反差,显得很是可爱。 最后服务员上来一份甜点,是樱桃口味的冰激凌,樱桃酱淋在牛奶冰激凌上,整颗大樱桃作为装点,果香味刺激着味蕾。杜恒示意这是给女士的。 “你以前就很喜欢这种口味的冰激凌,不知道现在变了没有。”杜恒拖着下巴欣赏着。 这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范瑾文记得以前杜恒请她吃冰激凌,她都是点的樱桃口味的,这种口味的不是哪里都有买,所以他们都会去固定的几家店里吃。 口感清新细腻,这家店做的冰激凌很棒,比他们之前吃过的都要美味,可味道反应到大脑里却是陌生的感触,她低声的感慨着:“喜欢还是喜欢,只是好久没吃了,不记得那种感觉了。” “没关系。”杜恒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角。 “人的记忆没那么脆弱的,忘掉的很快就能想起来的。” “对了,刚才说到你可以放心的理由,其实还有一条的,是我个人的理由。” “瑾文,我已经单身了。” ********* 邓子墨最近瞎话说的有点多,为了圆瞎话,他就要编出更多的瞎话,拆了东墙补西墙,苦不堪言。 范瑾文打从电脑摔坏的事件之后就没再扮演过他的女朋友,全靠他一个人演双簧死撑到底,yy上也不见了真人献声,时间长了大家都调侃他是不是被甩了。明明就没有开始,现在却传被甩了,鸡飞蛋打,太窝囊了,他决定为了尊严也要死扛到底。 上午没事干,他就跑出去打球了,出了一身臭汗,回家后喊了两句,发现范瑾文还没回来,这几天她经常往外跑,每次都打扮的特别正式,估计是又有面试吧。 看到范瑾文努力找工作,邓子墨的心里也感到隐隐的压力,毕业有段时间了,他信誓旦旦的离家出走,到现在也没份像样的工作。他有投简历的,但是由于摸不清门路,找不到自己的定位,都石沉大海了。唯一的工作经验就是在他老爸公司实习,结果第一天就把范瑾文辞掉了…… 每次想到这里他都会感到心里不舒服。范瑾文越是为了生活奔命,他就越是难受不安,可他又不能说出来,“范瑾文你今天的情况,都是我造成的”,这也太混蛋了吧。也许好好道歉是最好的方式,但他没有做好准备,从心底里他不想被范瑾文讨厌。 心情越想越糟,邓子墨跑到厕所里冲凉,希望坏心情能冲到下水道里,肥皂泡还没冲干净呢,就听见有人咚咚地敲门,还越敲越急和催命似的,他穿上裤衩,也来不及套外衣了,裹上条大浴巾跑出去开门。 门才打开,就听见哭天喊地的声音,对方毫无征兆的扑上来。 “瑾文啊,我怎么那么命苦啊,相亲遇到极品了!” 她这一哭一扑到不要紧,整撞在邓子墨滑溜溜的胸口上,肖潇脸都蹭湿了。 …… …… “流氓!”两个人同时喊了起来!   ☆、第15章 小鲜肉和旧情|郎 用餐之后,范瑾文婉拒了杜恒送她回家的请求,独自返回。 杜恒诚心实意的邀请她来公司,开出了不错的条件,把公和私的情况也说明了,无论是长远来看,还是近期的现状,范瑾文都应该答应的。 本来谈得都很顺利,只是最后杜恒非要强调下,他已经是单身之人了。范瑾文想略过这个话题,却被他的视线紧紧锁住,挣脱不开。这个男人眼睛里的内容和以前有很大不同,这并非是贬义,以前杜恒眼神的感觉有点飘,给人眼界虚高的印象,但是这次不同了,他是真的维持在很高的水准线上。 他并没有询问范瑾文的近况,也没有急于敲定工作的事情,这些都不重要,他成功刷新了自己在范瑾文心里的信息,这才是重点。 十年的交情,在男女之间也可以说是错过了十年,那么久过去了,心理上不可能一成不变,杜恒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也是个让人无可奈何的男人。 范瑾文走出单元楼的电梯,外面有点热,她把头发都揽在肩后,呼出口气,掏出钥匙开门,不知道邓子墨现在在不在家。 才推开门,迎面一股凉风袭来,脊椎一阵发麻,她就感到气氛不妙了,战火一触即发,往客厅里走了两步,左右两边的路都被堵住了,房客邓子墨和好闺蜜肖潇齐刷刷的抱着手臂,就等她主持正义了。现在这情景就和小学生告状差不多,老师,就是这个人! 肖潇和范瑾文交情更深,她首当其冲指着邓子墨的鼻子,一副这小子不滚,天理难容的样子。 “瑾文,家伙绝对不怀好意!大白天在家裸|奔,保不齐是对你意图不轨,为了你的安全,赶紧终止合同,让他搬走,该干嘛干嘛去吧!” “大姐,你怎么说话呢!”被扣上道德品质问题的帽子,邓子墨当即就不干了,他把肖潇挤到一边,站到范瑾文的面前解释着。 “瑾文姐,这关乎到小爷的名誉了,你得给评评理,我打完球冲个凉的功夫,这女的就死命的敲门,我心想别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再耽误了,肥皂泡都没冲干净,套上条大裤衩就去开门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邓子墨瞄了肖潇一眼,嘴里发出啧啧的声响。 “一开门这女的嗷嗷的往哥们身上扑啊!” “最可气的是,站了便宜扭头就说我是流氓,啪啪给了哥们两巴掌,还要把我扫地出门,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恶人先告状,你说有这样的吗?” “废话,我们家瑾文还清清白白的呢,你在家裸|着叫怎么回事,别和我装大头蒜,你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我那是在洗澡呢,谁洗澡的时候还穿着衣服啊!合着你在厕所扛着氧气罐玩潜水啊,不分青红皂白的往我身上扑的那才是流氓吧!”很显然,邓子墨刚才没少被肖潇喷,又挨了两巴掌,正搓火的厉害。 一个是有游戏解说和游戏指挥经验的喷子,一个是每天教书育人的人民教师,两个人在喷人的切入点上不一样,但功率是一样的啊,都是跌宕起伏,火力十足,范瑾文听的满头黑线,只见肖潇又要把问题升级,上升到邓子墨父母教育子女的问题上,她赶紧喊停了。 “抱歉,我有点累了,恐怕评不出你们的理了,你们要是愿意吵的话可以继续,屋里的东西随便砸,就是稍微小点声,厨房有两把菜刀,一把是剔骨的,一把是砍肉的,要是还不能分出个输赢胜负,楼下居委会阿姨挺热情的,出门两站地去派出所也不远。” “……”两人集体不做声了。 不再徒费口舌了,范瑾文到了杯清水一饮而尽,摆明了这俩人的帐谁也不想买,她看上去确实挺累了,情绪也不高涨。 邓子墨和肖潇互相看了下,他们俩归根结底也是在人家地盘上“撒野”,眼瞅着东家就快下逐客令了,态度都有所回暖,同时他们也很好奇,范瑾文内心一向挺坚|挺的,今天这情况是怎么了? “瑾文姐,你早上有个快递,我帮你签了啊。”邓子墨绕开肖潇去冰箱里拿了饮料,他见范瑾文坐在沙发上不出声,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出于关心的问着。 “你是不是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啊。” 肖潇立马拦在了邓子墨的面前,瞪了他一眼:“别套近乎了,好意心领了,这里有我照顾呢,你就安心回屋继续裸|奔吧。” 切,邓子墨压下眉头,要不是这女的是房东的朋友,有后台,他早就毒舌属性全开放大招了。喝了一大口饮料,碳酸的气儿太冲,他的腮帮子涨起,临进屋前听见那两个人在客厅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邓子墨不是鸡婆属性的男人,可他也有好奇心啊,耳朵不自觉的竖起来了,尽量收集着情报。 “瑾文,你这么久才回来,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杜恒找你了。” “你说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挺惦记你的,之前就找过我打听你的情况。” “你们俩……” 话到关键位置却赫然而止,邓子墨耳朵都快变成兔子了,却死活听不到后面的内容,屋门关闭,范瑾文和肖潇回屋谈了。 我靠,这些女人太鸡贼了,说到不上不下的位置就不让听了,这是要憋死人啊!不过邓子墨听到谈话里提到的人叫杜恒吧,应该是个男人的名字,好像还和范瑾文认识蛮久了。 他耸了耸肩膀,算了,反正也不关他的事,趿拉着鞋子回屋了。 ********** “瑾文,你和那小屁孩住一起真的没关系吗?我今天看见他那身材了,哎呀呀,已然是标准的成年男人了,年轻气盛,这要是哪天荷尔蒙失控了,很危险的!”肖潇进屋后就栽到床上,鞋子胡乱的甩在四周。 范瑾文坐在梳妆台前,有点好笑:“你都说他是小屁孩了,又说他是成年男性,组合起来好矛盾啊。” “一点都不矛盾!”肖潇从床上弹起来,“这种男人最危险了,他们的心理还是小屁孩,对未来,对责任的概念还一知半解,可是精力上不是啊,正是到处散播基因传宗接代的旺盛季节,保不齐头脑一热就干出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听的都让人无奈了,范瑾文叹了口气:“你说你一人民教师,说话能不能委婉含蓄点啊,你和你学生也这么说话吗?” 肖潇干笑两声,撇了撇嘴。 “邓子墨是大圣的朋友,大圣推荐的人我觉得还是值得信赖的,抛开一些优缺点不说,我觉得他在人品方面没什么问题。” “拜托,那个叫孙大圣的人,光听名字就不能归在靠谱的那堆里吧,他介绍的朋友岂不是更不靠谱。那姓邓的小屁孩在家里也太随便了吧,赤|裸上身,穿着裤衩到处走,不好说他安得什么心,真得多加小心啊。” 范瑾文心里已经想结束这个话题了,就有意打岔道:“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扑通一声,肖潇又倒回了床上,她双腿攒起,卷成了一个球,很没形象的滚来滚去。一声叹息后,嘴里嘟囔着。 “瑾文,我接受家里安排的相亲了,看来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 范瑾文和肖潇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她们俩一直很处得来,了解彼此,尽管她们个性都很强,自我意识也很强,但是都能相互尊重对方,这是她们能成为好姐妹的重要契机。肖潇家里就她一个孩子,最近几年她父亲生病了,一家人到处求医奔走,病情刚稳定一点,肖潇的终身大事也被提上了日程,谁也不好说父亲的病情会不会恶化,女儿早点找到归属,老人家也好放心了。 范瑾文爬到了肖潇身边,紧紧搂住她,她们俩平时总是乐呵呵的讨论感情问题,甚至会调侃那些男人们,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对婚姻还有舆论压力增加。现代女性可以为自己争取到更多,过得潇洒自在,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忽略掉埋藏到心底里的那份无奈。 肖潇小声说着:“家里给介绍的对象,我一点也不喜欢,不过我爸很高兴,说我这次终于听话了。” “如果这个不行,他们会安排更多的吧,每次都像没事人一样去见了一个又一个陌生男人,说着差不多的话。” 拍了拍范瑾文的肩膀,她深吸了一口气,可以看到胸口的起伏:“你和杜恒错过了将近7年,如果真有缘分的话,别放弃了,给彼此个机会也许就海阔天空了。” “我明白的,只是保持了六七年的距离,我现在心里对他是空的。”范瑾文喃喃的说着,她对杜恒感觉很空虚,就好比是曾经很喜欢的衣服,细心保存,精心护理,等到数年后拿出来一看,突然觉得很普通嘛,材质和款式都很一般,可毕竟曾经又很在乎过,全心喜欢过,不可能一点感受都没有,心就像是悬在了空中,不知道该倾向于哪边。 “大学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你们俩特合适,可你们就是死活不在一起,结果一毕业杜恒就出国了。”肖潇回忆着,感慨了一句,“也许他也是不想耽误你吧,毕竟你要出国会比较困难。” “呵呵。”范瑾文笑了,只是听不出来她的情绪。 “不过杜恒那家伙回国的时候还带着未婚妻,也真是够高调了。”肖潇想起这件事不屑的哼了声。 是啊,当时杜恒是带着未婚妻回国的,女方还有着那么厉害的家庭背景,这也是范瑾文拒绝和他联系的原因,当男女之间的位置不适合做朋友的时候,就不要有联系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结果杜恒却没有结婚,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情况,他和未婚妻取消了婚约,之后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杜恒最近都在打听你的事情,不仅是我,还有你的同学他都有找过。”肖潇说着。 “七年不算晚,错过一辈子就来不及了。” 范瑾文翻了个身,并没有表态,她心里知道,她和杜恒并不是外界想的那样,遗憾的错过了,真的能再美好重来吗?迎接最后皆大欢喜? 如果真是这样,杜恒就不是原来的杜恒,范瑾文也不是这个范瑾文了。   ☆、第16章 她最近迷上路虎了 邓子墨迷迷糊糊的爬下床,拖鞋左右脚都穿反了,他昨晚和孙大圣2v2竞技场大杀四方,再一次证明了“孙大圣专治不服”黄金组合的威力。 结束游戏后身心俱疲啊,打游戏相当耗费精力的,要不是尿意剧烈撞击着他的神智,三观已经全被撒尿占据,他才不会天刚亮就起来呢。 客厅里已经有人在活动了,他揉了揉眼睛,看到凹凸有致的身形晃来晃去,一副着急出门的样子。范瑾文身着黑色修身套装,暗色调能很好的修饰身材,曲线完美勾画,胸口部位的胸针很是打眼,给过于严肃的色调增加一点色彩。波浪卷自然垂于肩头,范瑾文没有注意到邓子墨在身后。 “早上好,你要去上班了啊。”邓子墨挥挥手,头上的呆毛翘起。 “难得你这么早就起来了。”范瑾文有点吃惊,以往这孩子没有中午见不到人的。 “其实我是上厕所啦。”邓子墨抓抓头发,人家去上班,他却睡懒觉,总觉得有点尴尬。 他知道范瑾文找到新工作了,只是没什么机会详聊这件事,好像还是她的老本行,公司给出的待遇也不错,范瑾文精神振奋了许多,就像是花朵重新注入水分,绽放出夺目的光彩。 “新工作还顺利吗?”忙起来后两个人的交集变少了,难得现在正好碰上,邓子墨问着。 “挺好的,就是还需要适应下,希望这次试用期能够顺利吧,别和上次是的。” 范瑾文无心调侃着,邓子墨却明白其中的意思,上次试用期就是他把人家辞退的,有些尴尬的撇过头,故意放松的说着:“放心吧,你肯定没问题的。” 提上鞋子,范瑾文赶着出门去了,家里只留下邓子墨站在原地,孤零零的看着门口,鞋架上都是新摆出来的鞋子,衣架上也是套上塑料布的正装。 之前一起失业的时候还没觉得,现在有种被抛下好远的感觉。 唉,邓子墨叹了口气,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因为他就快尿出来了。 ********** 范瑾文最后还是答应了去杜恒那里上班,不管怎么纠结,她都不想失去工作的机会。 新公司在城市的cbd区,这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不少外资公司都在此地办公,也有不少时尚界的大咖亲临。 这里办公环境很好,大家各执其责很用心的工作。范瑾文在企划部门,近来公司对企划部特别重视,广纳人才,资金投入,在大家共同努力下也获得了不俗的成绩,就像杜恒说的,新公司的前景很不错。 在例行培训结束后,范瑾文工作上颇为顺手,同事间也处得比较友好,可以说是开了一个好头。 她想尽量低调,可杜恒的举动却总是在帮她刷着存在感,杜恒是公司的高层,尽管他们平时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可只要能碰面,他都会毫不吝惜的绕道过来打招呼,甚至问过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一来二去大家就明白范瑾文是杜总介绍进来的人了。 这种情况有利有弊,有利的地方就是大家不会过分“关注”你,而是在距离外先观望着,看看你的动向再采取行动,范瑾文觉得这是好事,大家从不熟到熟悉都有缓冲期,先保持距离未必是坏事;弊端就是,难免有人说闲话,谁认识谁,谁是谁的靠山,永远是人们喜闻乐见的话题,不过在一个讲究高质高效的工作环境中,能力过硬才是正道理,所以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地产项目如火如荼,她翻看着楼盘介绍,殊不知身后已经站着人了,对方轻轻地碰了一下,范瑾文还是吓了一跳。 “瞧你看得那么投入,快回回神吧,杜总找你。”说话的人是杜恒的秘书缇娜,她们见过几次面,和那些中规中矩的秘书不同,缇娜是位颇为开朗活泼的女性。 一听是杜恒要找她,她可不想让缇娜再高声重复二遍了,趁着周围没人注意,赶紧跟着对方走开了。 她们左拐右拐,范瑾文认出路线不是去到杜恒的办公室,而是当初面试的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杜总在面试吗?” 缇娜眨眨眼睛,呈萌状的摇摇头,恐怕她也不知道原因吧。把范瑾文安顿在面试的屋子里,缇娜竟然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弄得范瑾文一脸茫然。 面试的屋子是个套间,里屋有人正在面试,她所在的位置听的比较清楚,面试官就是杜恒,而被面试的人,听声音竟然也觉得耳熟。 不会有错的,范瑾文记得那特有的口音,就是上一家公司,也就是辞退她的那家公司的人力资源代表——刘晓。 对刘晓这个人范瑾文印象颇深,当初面试上一家公司的时候,刘晓就有意要替掉她安排别人进来,结果她的面试成绩最好,没有让刘晓如愿以偿。 那她今天过来是干什么呢? 屋里传来杜恒的声音,很沉稳,语速适中,可以听清楚每一个字。 “刘女士,您已经通过了我们公司的面试,我今天再次叫您过来,是有点其他的事情。” 他靠在椅背上,隔着墙,范瑾文甚至听到了他在深呼吸。 “有人给我们匿名举报,说你在网上散播照片,恶意诽谤一位前任同事,对方提供了我们证据。如此恶毒的行径,我们无法认同,公司决定取消你的录用名额。” 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面试者刘晓脸色变得惨白,她欢天喜地来到这里,却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种结果! 杜恒说的一点没错,她就是恶意偷拍和散布范瑾文砸车事件的元凶,明明是差点出车祸,范瑾文手里的鱼缸掉在车上碎掉的,她却非要扭曲成是故意砸车,还塑造出一个悍妇神经病的形象。理由很简单,她当时利用职务要招人进公司是收了好处的,结果面试结果范瑾文的综合成绩把人家t掉了,弄的她里外不是人,所以就怀恨在心,趁着范瑾文被辞退的时候落井下石。 她以为网络上的事情没人管,结果却被人挖了出来,还告到了公司里,她才被迫离职的,结果现在新工作也被人匿名举报,真可谓自作孽不可活啊。 “那件事情我是被冤枉的!”刘晓明知是阴沟里翻了船,却还在不断挣扎辩解着,她的面部扭曲,肌肉抽筋,情急之下差点咬了舌头,她觉得只要死不承认,还是会有缓机的。 “那种匿名举报还要相信吗?你们公司太不负责了吧!” 杜恒嘴角扬起弧度,温柔的笑容显出了几分尖利,他早就料到了,几张打印的文件随之甩了出去,刘晓拿起来一看,顿时目瞪口呆,眼珠都要喷出来了,上面是她传播照片时的ip地址对照,还有其他的证据。本来就心虚的厉害,再被诈和,原形毕露了。 “刘女士,你身为人力资源的负责人,职业操守上实在是太恶劣了,侵犯别人的名誉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不止是我们公司,其他的公司也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杜恒的语调阴冷,他不屑再看刘晓一眼,对着屋外说着:“能给我到杯水吗?” 已经乱了阵脚的刘晓还试图解释着什么,她就像是被扒了羽毛的烧鸡,焦头烂额,黑历史很可能会跟着她进入到任何一家公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炙烤得坐立不安。当她看到有人端着水进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瘫在了椅子上。 双腿笔直修长,高跟鞋赚足了女人味,步伐自信满满,范瑾文端着水出现在了屋里。 刘晓像被五雷轰顶了,瞬间变哑巴,咿咿呀呀了半天也吐不出完整的字,她做的丑事在当事人面前剥光了抽脸,面色又紫又青就像是一具干尸。 “瑾文,谢谢你啊。”杜恒的语气都变得柔软,他接过水杯。 “介绍下啊,这位是我们新来的高级策划,范瑾文女士。”他有意强调了名字。 范瑾文面带笑容,亲切又自然,她也给刘晓到了杯水,放在桌面上。 “有多大的杯子就盛多少水,要不烫到自己,多疼啊。” “刘晓,不能再次成为同事我很遗憾呢,你好自为之吧。” …… 面试者落荒而逃,走的又狼狈又难看。范瑾文和杜恒都没有马上离开,她坐在椅子上沉思,杜恒则饶有兴趣的转着手里的笔。 大学的时候他就很喜欢转笔,只是那时候他怎么也转不好,还经常掉地上,现在看上去轻车熟路了。 “多谢你了,帮我查出了背后捣乱的人。”范瑾文很真诚的道谢着。 “这不算什么。”杜恒把笔扔下,他试图截获范瑾文的视线,却被躲开了。 “是她太过分了,我只是让她把欠的债还了。你心里舒服点了吧?” 范瑾文知道刚才的一幕都是杜恒安排好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她教训下刘晓,扒出来一个元凶,好让她安心。 “恩,再次感谢了。” 杜恒十指交叉,很潇洒的撑在桌面上,主动提议着:“我这个人可不好打发,晚上请我吃饭吧。” “呵呵,好吧。”范瑾文露出了笑颜,小酒窝很可爱。 *********** 好无聊啊,邓子墨在家呆的好心烦,生活中心烦,游戏里也心烦。 他现在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呆在家里,周围连点生气儿都没有,范瑾文白天上班没影,晚上回家也一直在忙,邓子墨很喜欢热闹的,这么冷清的生活方式,他觉得快闷死了。说好的每月给做几顿饭呢?啊啊啊,好怀念上次的排骨啊! 游戏里的情况就更糟了,三天两头有人问他是不是失恋了,问他是不是被女人玩够了甩了,以此来讥讽他。 打从电脑摔坏的事情之后,范瑾文就不再扮演他的女朋友,全靠邓子墨一个人演独角戏,他也想过宣布分手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来,本来演得好好的,突然不演了,还宣布分手了,接受不了啊!他归结于是男人的自尊心吧,或者说是纯洁处|男的自尊心吧。 这都晚上了,天都黑了,屋里怎么还是冷冷清清的啊,邓子墨故意打开屋门,这样范瑾文回来时的动静就能听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子墨,你女朋友是不是不理你了啊,欢迎归团啊。】游戏里又有人调侃他了。 邓子墨嘴角抽了下了,心想老子饿了,先找口吃的,喂饱了之后再回来收拾你。他站起来往冰箱的位置走,路过窗口的时候多看了一眼。 楼下驶过来一辆车,车里下来两个人,在楼下聊着什么。 …… 转过身,邓子墨走回了屋里,点开对话框,输入文字。 【哎,她最近迷上路虎了。】   ☆、第17章 不详的预兆 这日,刚吃完午饭,范瑾文在员工休息区走来走去,她在等待着电话接通,可对方的反应也太慢了吧,在要挂断的时候,终于“哔”的一声,电话里传来愤愤的鼻音。 “有话快多说,有屁快放,寻仇的去排队,找骂的去领号,pk的上游戏,老子就是专治不服!”邓子墨的情绪不怎么好,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群嘲。 范瑾文嘴角抽了下,这家伙接电话的时候不看来电显吗? “邓子墨,我是范瑾文,你不共戴天的房东。” …… 听筒里传来倒吸凉气的瑟瑟风声,对方干咳了一声。 “怎么是瑾文姐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自从你上班之后就挺少搭理我的,真没想到还能给我打电话,刚才以为是游戏里有人找我寻仇呢……” 被这么一说,范瑾文也楞了,自己最近很少搭理他吗?仔细想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下班回家后基本就窝在屋里,累了索性就睡觉了,而邓子墨也不喜欢满屋溜达,所以接触的机会比之前少了好多,没工作的时候,偶尔还能在一起聊天呢。 “瑾文姐,你在听吗,找我有什么事?” “噢。”想的走神了,范瑾文拽回了思路,“子墨,我和你说一声,我今天忘记带钥匙了,晚一点回去,到时候帮我开门。” “你怎么又晚回来啊……” 邓子墨说完顿了一下,大概他也觉得抱怨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太妥当,赶紧敷衍过去,“你最好给我个大概时间,我心里也好有数。” 听出来他慌忙改口,范瑾文反而有点想笑,这家伙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晚上十点多,我觉得应该不会超过十一点吧。” “ok,没问题,保证第一时间去开门,还有,咱们这里拆迁户搬走了不少,一大片平房荒着呢,你回来时往人多的地方走啊。” 范瑾文应了声挂上了电话,心想这男孩怎么有点像她的弟弟了,大学的时候她弟弟就是老嘱咐着要注意安全,晚上早回家。上次肖潇还说邓子墨是彻头彻尾的成年男人了,男人都有坏心思的,要多加小心。可不知为何,她却总觉得邓子墨这男孩挺单纯的,做事情也是一门心思,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不需要特别防着。 不过想想看,肖潇指的他是成年男人,好像是说的脱了衣服之后吧。邓子墨平时也不注意,洗完澡就光着膀子往屋里跑,范瑾文也撞见过一次,没出声不等于没看到,那身形已经褪去了少年的单薄,变得越发结实。在生理上,男性的脂肪就少于女性,他平时也有打球,手臂和肩膀的肌肉很饱满…… 意识到在胡思乱想了,范瑾文赶紧摇摇,快步走回了办公区。 ********* 晚上的饭局很重要,经理带着范瑾文和另一位同事去见客户。 好项目刚放出消息就被各路英雄盯上了,拿到项目就是门学问,它需要乙方做到锲而不舍,投其所好,失败是成功之母,客户虐你千百遍,转眼照样当初恋,就算这么“不要脸”了,也可能仅仅得到一点青睐,保不齐客户来一句“我怎么觉得你长得有点像我的前任人渣啊”,那所有的努力都回到解放前了。 客户分为好多种,有的好谈论国家大事展望市场经济未来,有的好收礼,有的就喜欢美女作陪大保健。这次范瑾文他们的运气还行,碰上个贪酒的客户,就喜欢喝。 饭桌上还没谈呢就红的白的轮流上阵了,花样百出,想蒙混过关都没戏,多亏他们经理有量,要不连范瑾文和另一位同事也得灌趴下了。 虽然最后项目没定下来,但客户很高兴,这趟也算没白来。结束后,同事送着快不省人事的经理回去,范瑾文还比较清醒,她连搀带扶好不容易把客户送上车了,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叫她,回头一看,俏丽的眉头不自觉的打成了结。 该说是冤家路窄呢,还是阴魂不散呢,叫住她的人竟然是钱总。 钱总就是那个在男女关系上脸皮奇厚的家伙,当初还以项目为诱饵要潜规则范瑾文,被拒绝后依旧死缠烂打。 范瑾文往后退了一步,想假装不认识,结果钱总却穷追不舍,还特别热情的上前搭话,他也喝了不少酒,脸上红扑扑的,执意要送她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瑾文,别那么冷淡啊,你不是也刚陪完客户嘛,是不是那老家伙岁数太大了,除了喝酒干不了别的,没事,我年轻啊。” 说着,他那猥琐的视线就瞄向了双峰上,这让范瑾文有点恶心,不等他再靠近,范瑾文上了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 计程车上,她闭目养神,就算今天不是主力,也喝了不少,几种酒掺着喝的感觉很难受,现在胃里翻江倒海的,酒劲儿上来后又被车子颠了几下,很快就头晕目眩,浑身也变得软绵绵的。 车子开到离小区不远的地方,范瑾文实在太难受就要求下车了,她需要呼吸点新鲜空气,不然就真吐车上了。 范瑾文住的是新楼盘,周围还有拆迁户,拆迁区域暂时荒着,平时也没什么人过来,这里灯光不充足,要不是她实在坚持不住了也不会下车的。 墙上写着大大的“拆”字,夜风刮在脸上,凉气灌倒肚子里,呕吐的感觉好了些许,她倚墙而站,双腿发软,意识也越发忽远忽近,这酒后劲儿真大,她可以想象经理今晚搞不好得去医院了。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回去了,她想着要不要找人过来接下,不自觉的就翻到了邓子墨的号码,犹豫着要不要拨过去。 手机的光亮照在脸上,也映照在墙上,过于专注手机信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黑影在慢慢逼近,越来越近,直至将她笼罩在黑暗中。 身后突然扑过来一个人,不由分说将她粗暴的搂住了,狠狠的撞在墙上,手臂紧紧地束缚住她,勒得生疼,难以挣脱。 “啊!放开我!” 被突然袭击了!范瑾文慌了神,也乱了阵脚,她尖叫着拼命挣扎,可对方倒是一副很享受的态度,力道加重,骨骼作响,有人在耳边猥|琐低吟。 “瑾文,是我啊。” 这如同捕捉到猎物的恶心腔调,她认得,是钱总!一瞬间范瑾文汗毛都炸起来了,后背凉意顺着脊椎蔓延,为什么是这个家伙,刚才在餐厅遇到他了,难道是一路跟过来的! 太低级了! “瑾文,你的背影好美啊,美到我忍不住了。”钱总凑在她的耳边,声音带着粘度,就像一块甩在身上的口香糖,又恶心又顽固。 “放开我!姓钱的,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范瑾文厉声警告着。 “呵呵,你答应做我的情人我就放开你。”男人戏谑的说着。 “做梦!” 她奋力挣脱开,抡圆了就一个大嘴巴,扇的她手上阵阵发麻。可强势的反抗没有震慑住对方,男人的脸上瞬间变得狰狞,他反而更加猛烈地打回到范瑾文的脸上,力道之大让她瞬间失聪了,火辣辣的疼痛在蔓延,她差点失去平衡摔在地上,还没站稳就被生拉硬拽的压在了墙上。 夜幕变得异常恐怖,黑压压的把光亮吞没,风声嗷嗷作响。男人散发着酒气和让人生厌的气息,就像是藤条一样死缠着不放,范瑾文挣扎着尖叫,大手毫不领情的摁住她的嘴,半张脸疼的失去知觉,后脑勺磕在墙上,冰冷的围墙冻得她的瑟瑟发抖,脊柱快要四分五裂。 范瑾文胡乱的打着抓着,对方的脸上留下血道子,可这些根本起不到作用,钱总反而越来越开心了,甚至是咯咯的笑起来,他舔着嘴唇,咽着口水,表情更加狰狞,不断向范瑾文压过来,抓住她的手摁在墙上,堵住她的嘴,就像是要迫不及待要饱餐一顿的野兽。 恐惧感在蔓延,剧烈的快要窒息,她吓得就像是太平间里的尸体,恐惧让她失去抵抗,无能为力,胳膊快要被掰断了,她拼死踹着对方,却被掐住了喉咙发不出半点声音,男人的力气很大,她拼命躲闪着滑腻腻的恶心舌头。 “呼……”男人发出饥肠辘辘的呻|吟。 “瑾文你知道吗,你越是拒绝我,反抗我,我就越是想得到你。” 领口的扣子被无情的撕扯开,让人绝望的触感在蔓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黑暗中凌乱。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她才喊了一句,又被捂住了嘴。 ********** 那姐们说话有谱没谱啊,明明说是11点以前到家,这都快12点了。 邓子墨再次往窗外望了望,外面既没有人走过,也没有路虎开进来,他想打电话问问范瑾文到哪里了,又觉得非亲非故的这么上赶着也不合适。 yy语音里一起打游戏的哥们开始损他了,说他担心女朋友就别死扛着了,出去接一趟不就完了。更是有女玩家站出来说他冷血无情,不温柔体贴,更是要将问题拔高到男权和女权的社会问题上。 哎,邓子墨叹了口气直求饶,这冒牌情侣当的,快成模范夫妻了,其实他就是个每月多交1000块的冤大头房客。 嘴上不情愿,可最后他还是下了楼,这么晚还不回来,一个单身女人多少让人有点担心。 邓子墨看了看夜空,今晚几乎没有星星,夜黑风高杀人夜啊,不吉利,不吉利啊。 担心的感觉潜移默化,就像被指引着,邓子墨不自觉的就往他认为最不安全的地方走过去了。他来到拆迁房区,这里就像站着的废墟,就算没有坍塌,也是一片站着的尸体。揣着裤兜往里走去,心里还在暗骂着自己多管闲事,大晚上跑到这种地方观光,简直是二到尽头了。走了几步后,他突然停下脚步,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喊了。 又是一声,他确定没有听错,不祥的预感充斥了全身,朝着声音的源头狂奔,断断续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 “救命啊!” 不会有错的,是范瑾文。 邓子墨睁圆了眼睛,他纵身而起,就像是黑夜中的一道闪电,攥起拳头朝着对方扑上去。   ☆、第18章 一定往死里弄 拆迁的废房区,这里黑灯瞎火,残缺的影子延绵不断。尘土的味道,还有让汗毛剧烈收缩的凉意,统统融化在空气中,混合成这座城市不该有的气味。 呼救声就像是一根又细又尖的大头针,针尖直戳向邓子墨的心房,神经剧烈抽动,他失控地跑了出去,方向感尽失,全部依靠感觉在搜寻。 不会有错的,是范瑾文!她有危险了! 好像什么也看不清了,他狂奔向黑暗的尽头,石子踩在脚下就像是碾碎的饼干。在阴暗的角落里,一个男人把范瑾文抵在废墙上,男人身形庞大,就像一只丑陋的巨型蟑螂将触角伸向香喷喷的菜汤里!范瑾文头发披散,衣衫凌乱,嘴被强行捂住,她拼命抵抗,发出呜呜咽咽的求救。 邓子墨感到心底里的冰凉,续而火焰冲破了冰层,直冲到头顶,头发都炸开了,来自心灵深处的正义感爆发了。 “混蛋!” 暴怒的一声怒吼撕破了夜空,驱散了恐惧的徘徊,邓子墨举起拳头朝着对方的脸上挥过去。他的突然出现谁也料想不到,时间仿佛停止了,蓄积着能量“啪”的一声爆破。出手极其凶狠,钱总的面部遭受剧烈打击,脖子扭出诡异的形状,直挺挺的揍飞出去,直接摔在地上。 事态急转,范瑾文如同是蜜蜂黏在了蛛网上,根本动弹不得,她直勾勾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液体飞溅,仅仅一拳之力,钱总就挂彩了。她的目光就像是从地里挖出来的铜像一样,真的有人来救她了,那个人是——邓子墨。 一拳就撂倒了和自己身形差不多的男性,邓子墨阴冷的瞪着摔在地上的败类,他按压着骨节嘎嘎作响,夜空阴云消散,在月光余晖中他见到了范瑾文,她看上去吓坏了,整个人摇摇欲坠,根本无法控制住身体。她衣衫凌乱,尤其是领口的位置被扯开一道口子,内衣的边角露出来,好在没有被进一步侵|犯的迹象。 视线扫过范瑾文的面庞,倩影此刻颓废不堪,清秀的脸上更是肿了起来…… 邓子墨瞬间咬紧了牙齿,那是被打过的痕迹! 钱总被拽着领口硬生生的拖起来,这败类刚才还借着酒意胡作非为得意洋洋,现在眼神里满是恐惧,疼痛折磨着他,眼睛瞪得和同铜铃那么大,鼻子淌着血,嘴角全破了,摔地上的时候脸着地的,面皮破了一大片。 “等,等一下,别,别打,我错了,有话好说,好说!”他哀嚎着捂着脸,双脚在地上乱蹬,和丧家犬差不多。 “我|草!好说你大爷!” “王八蛋!” 紧接着一顿拳脚相加,整颗牙崩了出去,邓子墨照着他的脸上猛揍,脑子里全是范瑾文捂着胸口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像是狩猎中受伤的小动物,无助又无计可施。在印象中,范瑾文总是一副什么都能搞定的样子,就算被诽谤为小三,被误解,遭遇各种麻烦,她都能沉着应对,可刚才她的眼神里却只有求救,那种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样子,让人心痛,惹让人怜爱。 这混蛋!越想越生气,人渣就要狠揍,不吃疼就不长记性!火气再次冲头,绝对不能轻易饶了他,让他再出来祸害人。年轻有力的拳头兜起了一股风,照着人渣的那扁鼻子揍上去,照着扁平脸揍上去,一拳,两拳,和整容的效果差不多。 双方你来我去,一顿暴打,钱总简直是惨不忍睹。直到闪着警灯的人民警察出现了,所有人都被带走了。 ********* 街道派出所里灯光有点昏暗,警察叔叔本来要处理他们的事情,但钱总的脸实在是破相的太惨烈了,先去医院止血了。 邓子墨不依不饶还要揍人,被警察叔叔训了一顿,现在也彻底老实了。他四周看了看,有点别扭的往范瑾文身边挪挪屁股,抱怨着:“瑾文姐你受了那么大委屈,应该让我再多打一会再报警。” 刚才确实是范瑾文报的警,现场情况太混乱,双方都失控了,打得满脸是血,她只能求助于法律机构主持公道了。现在坐在警局里,她的脸色依旧惨白,没有一点缓过来的迹象,紧紧抱着双臂,攒起身子缩在椅子上。 见范瑾文没心思说话,邓子墨也没有勉强,他主动脱下了单衣,抖了抖,然后轻轻的搭在范瑾文的背上,衣服刚接触到肩膀,范瑾文就紧张的抖了下,恐惧的余韵未了。 “你先披上我的衣服吧,不用怕了,已经安全了。”邓子墨安慰着,无意间看到撕扯开的领口,白皙肌肤上留下了红印,他皱了下眉头,拳头又攥紧了下,后悔刚才应该揍得再狠一点。 范瑾文反复确认旁边之人是邓子墨后,才从惊魂未定中缓过来一点,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隐逸起了恐惧。 “谢谢你,子墨。” “多亏你及时出现了,要不……”她低着头拽着身上的单衣,邓子墨的衣服很大,能将她完全包裹,衣料间带着温热的体温,还有淡淡的洗衣精残留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衣服被人穿过的缘故,包在身上后,让她有了安全感。 “你揍他的事情,我不会让你受牵连的。” 邓子墨听完摇摇头:“姐,这时候说这话多见外啊,我揍他完全是替天行道,就是我不认识你,也照样会狠狠揍他,那是他活该,这孙子要是敢事后反咬我,小爷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弄死他!” 说到这里,邓子墨凑近了关切的问起:“倒是你,姐,你有没有事儿啊?” 范瑾文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我靠,你还说没事,这脸都肿了,那混蛋下手真够狠的,还是不是人了!”看到范瑾文的半张脸肿起来,邓子墨又怒了。 动作比说得快,他不自觉的就探过头吹了一口,小凉风吹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痛竟然有所减轻了,范瑾文茫然的看着凑到面前的男孩,一时间竟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邓子墨有点慌乱的解释着,“刚才完全是下意识的,我妈小时候这么教我的,哪疼就吹吹,吹吹就好了,刚才没注意就吹出来了。” 这种时候,范瑾文也没心思计较,邓子墨却还有点尴尬,其实刚才他吹过去的时候,范瑾文正好扭过头,差点就亲在面颊上了,就差了一点点…… “咳咳,那个我去下洗手间,一会就回来啊。” 他干咳了声,和警察叔叔打了声招呼,匆忙走出了屋子。在洗手间附近,他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 已经是午夜了,拨通了好久才有人接起,听声音也是迷迷糊糊的。 邓子墨润了润喉咙,用及其任重而道远的声音说着:“老爹,我今晚见义勇为怒揍臭流氓,现在被关在局子里了,您会以我为荣吧。” …… 沉默了许久,邓子墨不得不把手机离远了耳朵,耳朵都要被父亲大人的怒吼震聋了,叽里呱啦震得他眼皮直跳。 “老爹!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阴暗啊,人活一口气,但凡要是我自己犯事儿进去了,我才懒得找你呢!这次真是见义勇为,那臭流氓欺负我的一个朋友,当时不把他揍趴下,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伤势也没多严重吧,就是鼻子肯定折了,牙掉了一颗,不知道下巴错位了没有,胳膊腿没断是他运气好,总之是一脸血,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是一定了。” “老爹,有些话我得和您提前说清楚了,对方可能有点来头,到时候仗势欺人,你儿子要是被他冤枉了,你可别说是我给邓家丢脸了。” ******** 在邓子墨离开期间,范瑾文也给朋友打了电话,肖潇在电话里急疯了,但是她在外地出差呢,一时半会也回不来,只能不停的安慰着。 范瑾文心里慌得厉害,眼下她最担心的就是邓子墨把人打的那么重,钱总那么阴险狡猾的人会不会找他麻烦,她可以和钱总对峙,但不能让邓子墨受牵连。 好在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复杂,简化的有点不可思议,钱总竟然都老实承认了,彻底认罪,愿意受罚,全程连提都没提到邓子墨,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姐,手续都办完了,咱们走吧,明天再研究怎么收拾那混蛋。”邓子墨都安排好了之后说着。 范瑾文的脑子里早就是空的了,实在是太累了,没有精力再去细想了,此刻她只想回家,回到安全的地方,蒙上被子获得片刻的安宁。 两个人走出派出所外,邓子墨去叫车子了,范瑾文独自站在台阶上,无意间她看到一个男人快步往派出所里面走来,还打着电话,由于距离比较近,范瑾文听到了他的话。 “少爷,是我,吴军啊,我过来给你平事儿了,你说咱们怎么弄那孙子吧。” “好的,我知道了,一定往死里弄!” 男子拿着电话风风火火的进了警察局,邓子墨叫的出租车也开过来了,他放下车窗叫了声范瑾文,手里还拿着电话。   ☆、第19章 瑾文姐,稍微靠过来一点也没有关系的 邓子墨坐在计程车的副驾上,给出租车师傅指着路,车内特别安静,后车座上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好像根本没有范瑾文的存在。 想不出搭话的措辞,邓子墨也只得保持沉默,更没有轻易回头。在等红灯的间隙,车顶上方的路灯光亮毫无保留的洒进车窗内,这里是路口位置,亮度比道路上更加充足。邓子墨有意无意瞄向后视镜,镜子里映出的身影缩在了角落里。 如果不是一起上的车,恐怕他绝对不会将那瑟缩的小身影和平时御姐的身姿联系在一起。范瑾文总是带着当仁不让的气场,情感变化掩饰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常年淡然,可现在缩在角落里的她就像是落水后被捞上来的小动物,浑身发抖,甚至不愿意去接触窗外的光亮,孤单的隐逸在黑暗中,这样谁都看不到她此刻的面目了。 回想起刚才的经历,邓子墨还恨得牙痒痒,那个姓钱的衣冠禽兽,人渣败类,简直让人作呕,只打掉了他一颗牙,简直太便宜他了!就算打得他满嘴漏风都不足为过! …… 家里的灯还亮着,邓子墨走的时候都没关,电脑已经进入休眠状态,游戏太久没有操作也掉线了,桌子上放着外卖袋子,客厅的纸篓旁散落着废纸团,是他扔歪了的杰作。 范瑾文呆呆的站在客厅中央,屋里并不算干净,邓子墨总是把动过的东西不放回原位,桌子上也是乱糟糟的。可此刻,她不但不反感,反而像是心里踏实了一样长出口气。 太好了,家里有个人,还能多一点生气。如果她打开门,四周都是冰冷又整洁的陈列,还要承受开灯后刺眼的光束,她不敢想象那样孤漠的场景。 邓子墨从一进屋就没闲着,他去烧热水,把垃圾袋一股脑的扔到屋外,碍事的垫子都被他拿开,给沙发腾出更大的空间。 范瑾文坐在沙发上,抬起沉重的眼皮,有意把语调放松一点。 “子墨,今天谢谢你了,你也累了,去睡吧。” “没事。”邓子墨从冰箱里拿出饮料,随手丢给了范瑾文一听,“我还不困呢,呆会再睡了,你累了就去休息吧,我就在门厅里,有什么事你喊一嗓子就行,随叫随到。” 他有意边说边喝着饮料,主要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范瑾文,这姐姐自从下车后情绪就好像调整过来了,变的冷静得不得了,明明在车里的时候还像个易碎品,下车之后立马笔杆条直,回家连鞋子都码的特整齐,和平时别无二致。 她是真缓过来了?有点太快了吧…… 还是有些不放心,邓子墨决定在客厅看着她。 范瑾文把耷拉下来的一缕青丝抚到脑后,手指深陷在发丝中,捋过后脑勺,发丝缠到指缝间,她淡淡的说着:“我也不困,还不想睡。” “那……要不看会电视?”邓子墨建议着。 屋子里有点声响总是好的,至少能分散下注意力。国内的午夜档自然是没有什么激情剧,都是些各个年代的泡沫剧。手持遥控搜了一圈,邓子墨最终锁定在一档韩剧上,对于他这样八百年不看电视的“土老帽”来说,韩剧的“疗效”已经被吹捧成万能的神药了,各种媒体一致报道,给女人看韩剧准没错,要是再有啤酒和炸鸡就更好了。 两个人不声不响的对着电视,光影透过显示屏打在他们脸上,晃着白光,轻微闪动。如果是不知情的人,一定是认为他们正在就看类似《电锯惊魂》那样惨绝人寰的电影。 看过一会后,韩剧里的情节开始放大招了,邓子墨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韩剧都这样,得下场大雨,女主在风雨中疯跑,男主哭的鼻涕泡破裂。 荧屏里哭得撕心裂肺,剧情演的比上坟都悲痛,他们俩却在一旁心如止水,完全是没看进不去的状态。邓子墨的眼珠一直往范瑾文的方向歪,一趟又一趟,他始终想不明白,女性在遇到了禽|兽败类之后该是什么反应,就像范瑾文现在这样吗?平静的看着韩剧,连句情感表达的话都不说? 到底是就该如此,还是她有意…… 邓子墨正在自己的小心思里琢磨着,范瑾文已经起身去倒水了,她攥着水杯悬在空中,另一只手拿着水壶,热水铺满杯底蒸腾出热气,水蒸气化作青烟消散,水越到越多,范瑾文低着头盯着杯子,却没有停下的动作。 “危险啊!” 热水溢出的刹那,邓子墨打掉了她手里的杯子,一把拉开了她,滚烫的热水随杯子一起摔落地面,刺耳的破裂声后,地上腾起一层水蒸气,热度和湿度都增加了,有点熏眼睛。 揽着范瑾文的肩膀,邓子墨把她拽到安全地带焦急的问着:“有没有烫到啊,这可是开水,新烧的!” 如果被烫到可不是闹着玩的,大夜里哪那么多诊所专治烫伤啊,他急得就差跺脚了,可范瑾文却像断片儿了是的,只是看着他,又看看地上的水渍,忽闪着迷蒙的眸子,被问了好几遍之后才恍惚般的摇摇头。 水蒸气散去,电视里依旧闪着影像的白光,显得苍白无力,邓子墨僵持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惊愕着,更多的是类似震撼的感觉。 泪水冲破长长睫毛的阻碍从范瑾文的双眸里涌出,在眼眶间汇聚形成大滴的泪珠,滚落于面颊,留下长长的泪痕,泪滴象征着她的心情,泪痕是她忧伤的见证。 …… 邓子墨完全傻了,他的双手还扶着范瑾文的双肩,女人就在坚实的两臂之间,对着他的胸膛,此刻泪眼婆娑,哭的欲罢不能。范瑾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咬着牙撑着,分散注意力,自我安慰,能用的都用了,可心底里还是怕的要命,那种被人侮|辱的感觉,简直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开水撒出来的刹那,就像她的心一样,决堤了,崩溃了,她不能再违背自己的心情了,好可怕,简直是怕的要命,死撑只会让恐惧翻倍,她躲不开了,她需要温暖,需要安慰,需要一个拥抱。 “瑾文姐……” “你要是需要的话,稍微靠过来一点也没有关系的。”邓子墨磕磕巴巴的说着,眼下他觉得这是最好的安慰了。 “嗯。”范瑾文闷头应了声,缓缓前倾着身体,她的动作很轻很柔,就像是飘了过去,先是额头抵达了宽厚的肩膀上,然后面颊蹭了过去,靠在了硬邦邦的胸膛上。他们并没有相拥在一起,只是范瑾文借着他的心口靠一会。 完全没有知觉了,邓子墨觉得自己脖子以下都僵了,和被冻住的感觉差不多,肩膀依稀能感觉到抽噎,她似乎哭的很伤心,断断续续的呜咽连邓子墨的心都跟着抽动了,果然悲伤是可以传染的。 假装木头桩子真的很逊,邓子墨尝试着抬起手,手型僵硬的就和少先队行礼是的,他小心翼翼的抚摸着范瑾文的头发,才摸了一下他就爱上了这种感觉,女人的头发好柔顺,感觉真好。 范瑾文真的很后怕,她就像是一只劫后余生的小兔子,只知道往安全的地方钻过去。男性总是会在这个时候产生保护的*,邓子墨也不例外,他很快就适应了角色,甚至心里产生了被依靠的愉悦,他很想收紧手臂,把这只小可怜搂在怀里,甚至……轻轻的吻上去。 “咳咳。”他咳了一声,一方面是给自己不切实际的思绪提个醒,一方面是他很想逗弄下范瑾文,这个一直在她面前没有示弱过的姐姐。 “你也真是的,刚才想哭就哭嘛,你这是忍了多久了,哭成这个样子。”他并不带着恶意,而是有着一点点戏谑。 压抑不住了,范瑾文哭的有点猛,她听出来邓子墨的戏谑口吻,却很难缓过劲儿来,只能带着颤音反驳着。 “呜呜呜,真讨厌,别和年纪比你大的人这么说话,我也不想这样的。”鼻音夹杂着鼻水,听起来呜呜咽咽的有点滑稽,又倔强的有点可爱。 …… “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邓子墨最终还是忍不住了,他收紧了手臂,把范瑾文搂了起来,抱住刹那他简直不敢相信,好瘦,好纤细,好像一用力就会折断了,可是又很柔软,让人舍不得用力。 范瑾文明显迟疑了下,简单的回了句:“嗯,谢谢你了,就到此程度吧,别再……” “我懂的,你放心吧。”邓子墨的下巴蹭着范瑾文的头发。 “别哭了啊,哎呦喂,这小眼泪儿流的……” “别和年纪比你大的人这么说话!”范瑾文再次表示了她的不满。 呵呵,邓子墨却偷着笑了,他莫名的高兴起来,以前他以为这女人身体里不会有眼泪这种物质,现在看来那不过是她掩饰的好罢了,越是掩饰死撑着,当眼泪涌出眼眶的时候,他觉得范瑾文从来没有这么真实过。 ********* 睡得太晚了,邓子墨都不记得睡着的时候太阳出来了没有,总之他是睡死过去了,还是特幸福的那种。 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总之他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脑子是空的,他靠着条件反射走过去开门。 “什么事啊。”邓子墨开门的态度绝对不能算好。 …… 热切敲门声赫然而止,取而代之是长时间的冷场,时间长得连邓子墨都清醒过来了。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男士,西装革履,长得挺帅,他的眉头从焦急的状态逐渐下榻,变得有的点阴沉。 “这里是瑾文的家吧,你是谁?” 邓子墨咧嘴笑了,他紧接着回了句:“这里就是瑾文的家,你又是谁?”   ☆、第20章 我心里有你了 这还没睡醒呢,就有人来了往枪口上撞,知不知道有种气叫“起床气”啊,知不知道异性相斥啊,还是这么个人模狗样的家伙。 邓子墨守着门,门外的男人身高和他不相上下,身型要比他壮一点,搞的他不得不挺直了腰板,不想气势上被压过去。 男人西装革履,无论是领口还是袖口露出的分寸都很讲究,邓子墨眼睛很尖,看出来西装的材质不错,和他老爸穿的有一拼。抬眼多看了这男的几眼,轻哼了声,长得帅不是你的错,长得和我一样帅就是你不对了。 “不说话?那关门了啊。”邓子墨不咸不淡的开口。 “等下。”男子也不含糊。 “我是杜恒,来找瑾文的。” 邓子墨眉角挑起,呈现出高低眉的状态,呦,叫的还挺亲热的。 进屋的道路被挡住了,杜恒表面上很有耐心,心里也疑惑着,他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个男的,范瑾文家里为什么会有男人?仔细看来,这男的岁数也不大,就和公司里的实习生差不多吧,难道是…… “你是范瑾文的弟弟?”早就听说瑾文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了,杜恒衡量了一番,最终试探的问着。 哎呦喂,这就套近乎了啊,还弟弟,你这就要认亲吗?邓子墨白了他一眼,印象中他父亲身边就有不少这样的精英人物,他见过也相处过,总觉得不是混在一条道上的,有代沟。 “您还真猜错了,我不是她弟弟。” 他回答完停了一拍,发现竟然不想主动介绍自己了,他和范瑾文的关系也不想让这男的知道,保持神秘感更好。可惜他们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屋里,范瑾文也起来了,她嗓子干哑,声音有点低沉。 “邓子墨,怎么了?” 声音一出,杜恒就毫不客气的把邓子墨挤开,急匆匆的迈进了屋里,焦急的问着:“瑾文!你怎么样了!” 杜恒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见到范瑾文的样子后,眉头瞬间紧在一起,连鼻尖都皱起来了。他睁大眼睛简直不能相信,范瑾文的半张脸泛青,肿是消下去了,但是被打的痕迹依然很明显。他咬着后槽牙,胸口里的火气顶得呼吸急促,如果昨天他在场的话,一定也会动手的,毫不留情。 “你的脸!” “那个混蛋!” 在一瞬间他就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把把范瑾文揽了过来,拉得与他极近,鼻尖差点撞到额头上,凑近了面颊一看究竟。 “还疼吗?” 呼吸吹过受伤的半边脸上,有点凉飕飕的,范瑾文刚睡醒还不清醒,现在完全愣住了,生锈的思路勉强转动着,为什么杜恒会在这里,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肖潇告诉他的?昨天她把情况和闺蜜说了一下,无奈闺蜜在外地出差一时回不来,看来杜恒就是这么知道的。 …… “喂,你们俩大白天的就这么热乎,注意点影响,这里还有个在喘气儿的呢。”邓子墨倚着门框说着不冷不热的风凉话,已经开始看不顺眼了,那男的来搞毛啊,上来就往人身上扑,要不要脸啊。 提醒过后,范瑾文主动往后退出两步,保持开距离。杜恒的视线有点烧热,他试图追逐范瑾文的视线,找到她心里所向的位置,却一无所获。屋子三个人的位置略显尴尬,如果以他们为点的话,正好拼成了一个三角型,还是个等边三角形。 范瑾文的头皮刺痛加剧,她按压着太阳穴,心理的阴霾挥之不去,只是简单的说着:“杜恒,谢谢你的关心了,我今天好了很多,让你和肖潇担心了。” “你别这么说,我昨天就应该来照顾你的。你就放心吧,事情我来处理。至于公司,我已经帮你请假了,多休息几天也没问题的。” 杜恒迈上前一步,眸子里满是爱怜,他的双手悬在空中,很想轻抚那憔悴的面颊,甚至想把她拥入怀里。 旁边观影的邓子墨嘴角抽了一下,他怎么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啊,仔细想了想,拍了下大腿,这不就是自己昨晚安慰范瑾文的一幕吗?先借个肩膀,再拥入怀里,然后轻抚泪眼婆娑的面颊,气氛让人心动的不得了。 这混蛋侵权了! 场景被人拷贝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他冷不丁的横刀直入,生硬的把话题掰到了他那边。 “我说,哥们你也不用担心了,家里有我在,保证安全。” 气氛被破坏了,杜恒再次看向邓子墨的时候,脸上已经写满了“你谁啊”“这儿有你什么事儿啊”“怎么不去死”等复杂又毒辣的神情,要不是他确实涵养不错,恐怕手边的台灯已经砸向邓子墨的脑袋,电线已经勒紧他的脖子了。 “……” 杜恒毕竟是杜恒,以眼杀人迅速化成了清风,消失在空气里,嘴角照样浮起笑容,礼貌有加。 “请问,这位是?”他朝着邓子墨点头示意,又看了看范瑾文。 男性生物之间莫名较劲的情况屡见不鲜,尤其是杜恒这样的男人,女人眼里他是很有男人味的上等品,优秀,绝对精英范儿,但同性眼里那男人味和精英范儿往往带着嘲讽的意味,而邓子墨偏偏是那种很吃嘲讽的人,尤其是他俩的范儿还不在一条线上。 范瑾文叹了口气,对两个男人明里暗里的较劲不感兴趣,就介绍着:“他是我的房客,租了我家一间房子。” “你把房子租出去了?还是租给他这样的……”杜恒看向邓子墨,两个人互劈着眼刀,邓子墨不服气的还嘴道。 “怎么说话呢,你又是什么人啊,大早上就不请自来,我告诉你啊,这里现在也算是我半个家呢,我轰你走,你有一半的概率得走!” 范瑾文又叹了口气,没什么气力说着:“杜恒是我大学同学,现在是我工作地方的上司。” 比起房客,同学加高层的单调介绍也没好到哪儿去,杜恒有所收敛不再多言,邓子墨则是多了几分得意,心里暗爽着:这姓杜的热乎了半天,不也是个酱油角色嘛。不过他也看出来范瑾文多少有点回避杜恒的意思,还并非是因为讨厌他。 如果一个女人平白无故回避一个男人,总觉得他们俩好像有点什么…… 伸出手腕,袖口自然滑向手臂,露出银灰色的omega,杜恒看过时间后嘱咐着:“瑾文,你安心休息吧,我有个会议得赶紧回去了。请你放心,一切有我。” 他的手在空中划过,好似是在做多余的动作,但特定的角度上看又像是在轻抚范瑾文的脸,只是那个女人距离他太远了。 范瑾文说送他下楼,杜恒微笑着点点头。 …… 目送两个人走出屋门,邓子墨无趣的耸了耸肩膀,嘴里嘟囔着“真没劲儿”。他晃晃悠悠的回到房间里,打开手机,屏幕上瞬间噼里啪啦的响起来,未读信息一大堆。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赶紧拨了过去,对方基本是秒接的。 “我的邓大少爷啊!你心也太宽了吧,事情委托给我之后,你怎么就关机了,我这一上午到处找不到人啊!”吴军抱怨着。 “抱歉啊,我手机没电了,充上后忘开机了。”邓子墨颇不好意思的说着,赶紧一阵糖衣炮弹。 “哥们辛苦了啊,为我四处奔走,操碎了心。我此刻是发自真心的表态啊,我老爸雇到你这么年轻有为,吃苦耐来的忠……忠实下属,绝对是他上辈子的造化。”差一点就说成了“忠犬”,好在他及时改了过来。 吴军这个人耳根子很软,性格又软萌,特别受用这种话。 “算了,邓少爷您以后注意点啊,手机保持24小时通畅,好多事情得你拿主意呢。” “好,一定。”邓子墨继续问着,“那事情怎么样了?姓钱的大孙子不会逍遥法外吧。” 吴军整理了下思路,欢天喜地的告诉他,那姓钱的老流氓前科满满啊!各种伤天害理,各种违法犯罪,别看他好像挺有来头,其实就是虚张声势的货,被警察一凶就屁滚尿流了,怂的厉害,这次肯定没人保他了,就等着法律制裁吧! 邓子墨打了个响指,大仇已报,真是大快人心了! “吴哥!军哥!我亲哥!”立马连称谓都变了。 “别,别,不敢当啊。”吴军受宠若惊赶紧解释着,“邓少爷,你最应该谢谢的是邓总,我归根结底就是个跑腿和沟通的,你进局子的事情都是邓总联系人调查的,之前邓总也不知道事情的具体情况,还一再嘱咐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被冤枉了。” “邓总打心底里是相信你见义勇为的,他就是嘴上厉害,其实很信任你的,回头你也主动回去看看他嘛。” 邓子墨攥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的老爸,他当然了解了,嘴上厉害,又不喜欢解释,但是…… 吴军察觉到少爷有点尴尬了,就笑呵呵的岔开话题:“我其实还有一件事很好奇啊,这次见义勇为的对象和你是什么关系啊?能逼得你下如此狠手,给对方打成猪头了,还是特丑的那种猪头,门牙都打掉了,去韩国整容都不一定整得回来了,还有你电话里的态度,恨不得挖了对方的祖坟,烧了他家房子。” “我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你对谁这么上心呢。” …… “额……”邓子墨撇了撇嘴,此刻他也困惑了,难道自己对范瑾文真的那么上心吗? ******** 杜恒今天的行程很紧张,中午要开会,下午要去见客户,在间隔的时候,他还不忘给朋友打个电话,询问范瑾文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他亲口说的,要让瑾文放心,为她处理好后续的事情。 结果电话打过去,他的朋友却说不用插手了,事情已经有其他人接手了。杜恒很奇怪,难道是范瑾文还委托了其他人? 打听过之后,杜恒知道接手的人叫吴军,而他背后的委托人是一家企业的老总,那个人姓邓。 为什么偏偏是姓邓的? “你能不能帮我查个人。”杜恒的手指敲着方向盘,他回想着白天在范瑾文家的情景。 “那个人叫邓子墨。” …… ***第二更**** 在休息了几天后,范瑾文的状态好了很多,正常作息,按时三餐,还时不常的运动下。反倒是邓子墨和魔症了是的,对她“严加看管”,密切注意她的行踪,就和看贼是的。 每次见到邓子墨假装不经意的路过,其实在暗中观察她,那偷偷摸摸的小眼神儿,范瑾文就想笑了,她心里很明白,邓子墨是怕她心里还有阴影,一个不小心就垮掉了。 这家伙还真是操碎了心啊。 范瑾文也会扪心自问,自己真的那么容易垮掉吗?在事发当晚,她在邓子墨肩膀上肆意哭泣,那骨头*的,硌在鼻梁上很疼,宽度和厚度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大了。当时一切放空,随心而动,到底是什么情绪使得她有了这番举动,也许就是瞬间垮了,积蓄已久的压力爆发出来。 现在邓子墨还对她关心有加,也是出于担心的考虑吧,毕竟她把软弱的一面暴露了,一旦硬壳被打破了,柔软的一面便深入人心。 唉,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男孩担心,树立起的御姐形象恐怕是岌岌可危了。心里虽然抱怨着,可范瑾文实际心情还不错,邓子墨在她的心里也发生了变化,这男孩一直自由散漫,关键时刻又挺靠得住的,正义感也是爆棚,有个词用在他身上很贴切,范瑾文想了想,是单纯的热血青年吧。 “大姐,你没事吧,都走神好久了……” 邓子墨的手掌都要拍在她的脸上了,这家伙眼睛睁得挺大,能从眼球上能看到她的成像。 “没事的,就是想点事情。”范瑾文半含糊的回答。 “噢。”邓子墨松了口气,还不忘耍嘴皮子,“姐,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说话啊,该去医院去医院,该看心理医生看心理医生,别憋坏了。” “看心理医生?我心理没病啊。”范瑾文满头黑线。 “真的没事?”他吱吱唔唔的酝酿了一番,又试探的说着,“那种事情发生……心理上能行吗?不会有很大阴影吗?” 范瑾文无奈了,摆了个自己还算ok的手势,邓子墨这才如释重负,他抓了抓头发,不经意的动作引起了范瑾文的注意。 “你的手怎么了?”她很敏锐的问道。 邓子墨迅速把手藏在裤兜里,闪烁其辞,连声敷衍着:“手?没事,什么事也没有。” 感觉非常可疑啊,范瑾文不顾他的躲闪,走上前拉住了他的胳膊,拽过来看个究竟。 “喂喂,好疼,好疼!” 手背搓在衣料上,疼得他呲牙咧嘴,范瑾文顿时俏眉紧皱,全都看清楚了。邓子墨的手背上有一块破皮红肿的伤口,不是割伤,也不是磕伤,更像是烫伤后水泡蹭破的样子。 瞬间联想到了前几天,她差点被开水烫到,是邓子墨及时拉开了她,难道是那个时候…… “你被烫伤了怎么不早说啊,快给我看看!” 她强行拉起邓子墨的手,把他带到了光亮充足的地方,双手接触的刹那,邓子墨感觉到了范瑾文指尖的冰凉,那触感竟然很舒服,这女人的手一直那么凉吗? 在光亮下一看,范瑾文眉头缩的更紧,面容上满是担忧的神色,这男孩也太不在意了吧,烫伤后压根就没处理,水泡还被碰破了,之后应该还淋过水,皮有点溃烂,怕是感染了吧。 “你怎么这么不注意啊,要是伤口更严重了怎么办。”她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仔细观察患处,“烫伤了就应该马上和我说,我帮你处理下也不会这样了。” 女人喊得有点凶,可邓子墨一点也不怕,她的手真的好冰,而且很柔很软,还又白又滑,当碰触到自己火热的手心时,丝丝凉意,他竟然舒服的差点闭上眼睛,沉浸在手拉手的奇妙感觉中,直到范瑾文焦急的又问了一遍,这小子才惊觉思路全跑偏了。 “就是被烫了下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邓子墨颇不在意的甩甩手,结果甩的过程中皮又撕裂了,他倒吸了口气。 “你也不小了,怎么自己的事情这么不上心啊。” “大姐,当时那情况,我肯定要先顾着你嘛,别说被烫了,就是挨枪子也得扛着,我可不是靠不住的人。”邓子墨有点委屈的抱怨着,英雄当着一半的时候突然喊疼,以后还怎么混啊。 看着这个男孩逞英雄,应该觉得挺好笑吧,可范瑾文却有意转过身去,她害怕会暴露出心跳加快的迹象,如果被发现脸红了,这会让她无地自容。坦白的说,邓子墨的这番话对她来说好暖,简单又可靠,有点幼稚又特别有责任感,听的心里暖洋洋的,融进血液里,在身体里蔓延,甚至长期冰凉的指尖也渐渐回暖了。 “谢谢了,如果当时没有你陪着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邓子墨的笑颜已经绷不住了,但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尽可能酷一点,所以就好像无所谓的哼了声。两个人四目相对,有种微妙的气氛在膨胀,带着粉红色的泡泡,在空气中“噗”的一声破了。他们都有点不自在,范瑾文慌忙起身往外走去,嘴里念叨着,家里没有治烫伤的药,她得出去买一趟。 在邓子墨的灼热视线中,她逃开了。 …… 今天的运气有点差,小区附近的药店装修停业了,范瑾文又怕太小的药店品类不全,就选择去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购买。 途中手机响起来,看了眼来电提示,是杜恒打来的。 最近杜恒帮了不少忙,让她有点过意不去了,对着电话里说着:“杜恒,我的事情回头还是我找人去处理吧,你和肖潇就别忙了,最近你们都辛苦了。” 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一声吸气声,范瑾文停下脚步,她预感着杜恒好像是有事要说。在沉默了几秒后,杜恒开口了。 “你的事情,已经有人在给你打点了,我和肖潇最近也没帮上什么忙。” 范瑾文愣了:“什么意思啊?有其他人在帮我?” “对。”杜恒变得很严肃,一改轻松的语调,向范瑾文证明着他接下来的话很重要。 “瑾文,已经有人帮你都摆平了,那姓钱的流氓这次惨了。” “给你出面的人姓邓。” 范瑾文惊呼:“邓子墨吗?” “是他的爸爸,应该也是邓子墨专门委托的。”杜恒有意强调着。 “还有件事情很有意思,瑾文,辞退你的那家公司的老总就是这位邓先生,而你的那位房客邓子墨就是他的儿子。” …… 信息量瞬间激增,千丝万缕,又好像缠做了乱麻,范瑾文呆呆的站在原地,巧合没有让她感觉到缘分的伟大,而是不安的预感。 杜恒打电话过来就没打算停口,他感觉出来范瑾文在疑惑,就公布了信息。 “我和你之前公司的人资经理有点交情,他告诉我的,你被辞退就是邓子墨要求的,他来公司的第一天,就把你开了。” 呼呼…… 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她每一个细胞都在抵触着,不愿意相信,但杜恒她很了解的,这个男人非常严谨,他的情报虚假率非常低。 停顿过后,范瑾文问着:“杜恒,你有那位主管的电话吗?我想亲自问问。” …… …… ******第三更******* 怎么买个药还要那么久啊,难道瑾文姐是心疼我,满世界去寻求治疗烫伤的灵丹妙药了? 邓子墨心想着,嘴角都快翘上天了,牙齿露出大半,他美滋滋的靠着沙发上,手背搭着扶手,晾着伤口。 烫伤的时候,他一心惦记着范瑾文的情况,也没觉得怎么疼,结果起了水泡,他心想纯爷们还在乎这个,结果就弄成这样了。刚才范瑾文担心的样子还余韵犹在,分分钟撞击着心房,在他们手碰到的刹那,像电流窜至全身,仿佛每一个细胞都战栗了一下。 最近邓子墨的心里都在发生小规模的“地震”,振幅不大,却每次都能感应到震感,而且都和范瑾文有关,她似乎就是震源了。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地震”又意味着什么?邓子墨也没有答案,他只觉得震感在心里还挺舒服的,每天都很有充实。 阿嚏!阿嚏! 他突然打起喷嚏,民间有一种说法:一骂二想三念咕,他正好打了两个,心想着是谁大白天想他了,紧接着鼻涕也流了下来,这才惊觉是刚才激动的浑身发热就把空调打开了,现在似乎是受凉了。 他到处找面巾纸,等他用纸堵住鼻孔后,外门也打开了,范瑾文正在鞋柜处换鞋,她哈着腰摆弄着鞋子。 “你回来啦,去哪里了需要这么久啊。”邓子墨乐呵呵的说着,他几乎有把握,范瑾文一定会说‘为了买药去了稍远的药店’,然后就把已经捂得热乎的药膏递给他,还很可能会帮他上药。 结果范瑾文却没说话,起身往客厅里走去,秀发挡住了她的脸,与邓子墨擦肩而过,无视了他的存在。 …… 剧情不应该是这样吧,邓子墨困惑了,不会是路上又出了什么岔子吧,这姐们要是随便出个门就有事儿,那也运气太差了。 “怎么了?路上有不顺心的事,还是遇到麻烦了?”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战火已经点燃到了他的身上。 范瑾文就像没听到一样,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喝的太急了,中途呛到差点把水喷出来。 “你没事吧,有话慢慢说。” 水杯瞬间拍在桌子上,水渍飞溅,她没有瞪着邓子墨,而是眯起了眼睛,成为一条缝,就像是近视眼的人试图看清眼前的真实景象。 “邓子墨,你什么意思啊!” “我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你冤枉了我,还把我撵出了公司,现在又千方百计的住进我的家里,你到底安得什么心啊!你耍我啊!” 杯子摔在桌子上的声响很大,温馨的气氛被撕碎,取而代之的紧张感在扩散。范瑾文口气强硬,表情是近视眼眯起眼睛看世界的样子,仿佛眼前的男孩再也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而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不是这样!邓子墨想解释,可是所有言语纠结在一起堵在喉咙处,让他发不出声音,就算奋力往外挤,也只是含糊不清的说出:“抱歉了,是我把事情搞砸的。” …… 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都是他干的!范瑾文粗鲁的搓着额头,留海都抓到脑后,她打电话给杜恒的朋友,在确认之后甚至还抱有幻想,也许邓子墨会有其他的解释,也许只是误会,或者不巧他只是姓邓,重姓了而已。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你若无其事的在我家里,看着我失业,看着我鸡飞狗跳,看着我傻呵呵的蒙在鼓里,而你倒都尽在掌握!盯着我出丑很有意思吗?” “你知不知道,我把你当我弟弟一样看待的,你怎么这么卑鄙啊!” 范瑾文已经无法过滤言语,控制不了用词的轻重,她太气愤了。邓子墨的隐瞒就是欺骗,而她却和对方分享着生活经历,还一起谈论着游戏策划案,假扮他游戏的女朋友,更信任的依偎在他的怀里痛哭,而他,邓子墨却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邓子墨的面色非常难看,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眉头逐渐下沉,看上去有些忧伤。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尽可能的弥补下我的错误,所以才搬进来的,我从来没有想过看你的笑话!” 就算他再解释,范瑾文此刻也没心情听下去,她深深的叹了口气。 “邓子墨,你真的让我觉得自己蠢哭了。” “什么也别说了,你收拾下,尽快搬出去吧。” “瑾文姐,我……” 他还试图解释着,范瑾文率先回到了家里,狠狠的摔上了门。 …… 他就像是一只垂头丧气的大型犬,往门口走去,已经是碍眼的人物了,他也不想在家里呆着了。 ********* 暮色将日光推还给太阳,云彩远挂在天边,随风而去,取而代之的是大片乌云来袭,来势汹汹,最后一线亮光被遮挡,暴雨临近已成定局。 范瑾文的心情就像这坏天气一样,刚才还艳阳高照,顷刻之间就变成了狂风暴雨。按理说她把情绪宣泄都出来了,该骂的都骂了,邓子墨也答应搬走了,应该痛快了吧,可是低落的情绪却始终无法缓解。邓子墨失魂落魄的样子让她无法释怀。 米色的窗帘被大风吹起,纱帘拧在一起,狂风无情,窗外传来阵阵隆隆声,就像是不祥之兆,提醒着人们和所有生物大雨将至。范瑾文匆忙去关窗子,来到阳台的刹那,瓢泼大雨倾泻而下,粗重的雨点喷打在树叶上,雾气弥漫,夹杂着生机和腐朽的味道。她关上窗子,退回到屋里。 天气预报显示黄色预警,白天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看来,她太小看大自然的力量了。雨势大得惊人,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雨水顺着墙边流下汇聚成大片的水洼,井盖附近艰难的渗着水,但最终还是被淹没了。 范瑾文越来越无法心平气和,她在屋里焦急的走着圈,明明刚发生了口角,现在又放心不下了。 手机提示响个不停,都是关于这次暴雨的信息,政府提醒市民在室内活动,几处交通枢纽已经半瘫痪,有人不慎踩入水坑中被淹,有关部门在全力营救。这些消息让范瑾文头皮发麻,头脑中浮现的都是邓子墨离开时的背影,那个傻小子不会大雨天还到处跑吧。 以他那毛躁的性格…… 范瑾文也顾不上追究那么多了,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她拨打了电话,结果邓子墨的手机在家里响起来,那家伙出门没带手机。她又给孙大圣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在游戏上,他们有没有联系,结果被告知什么都没有。 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扒着窗户往外看,希望有个落汤鸡的身影跑回来,然后她会很严厉的批评他,最后才让他进到屋里,可等了半天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越来越多的积水,还有新闻中因暴雨引发的事故。 在她有危险的时候,邓子墨都是挺身而出的,而现在,她再也等不下去了,翻出了雨衣和雨鞋,打着伞跑了出去。 狂风大作,雨水已经不是雨帘,而是变成了轨迹复杂的喷头,坏天气就是一场灾难,雨水席卷着范瑾文,快要把她吹跑了。 先去附近能避雨的地方找,她去到超市和小餐馆,结果一无所获,连个影儿都没有,她又要往外跑,有位好心的阿姨问她是不是在找人啊。 “对,我在找一个男青年,个子挺高,穿着白t恤和蓝色牛仔裤。”她描述着。 因为大家都是在避雨嘛,范瑾文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有个大爷说着,在他来超市之前,看到一个男青年在小区的儿童游艺区自己玩着,也不理那帮孩子,快下雨了也不知道回家,像是精神有毛病的,还提醒范瑾文看住了他,那么大个的精神病很危险的。 …… 范瑾文撑开伞再次跑了出去,直奔小区的儿童游艺区。 雨伞被吹得变形了,雨衣全当摆设了,一不小心踩到水坑里,雨靴里灌满了水,她义无反顾前进,前方就是游艺区了,远远看去,滑梯和秋千孤零零的,跷跷板上也是空无一人。 “邓子墨,你在不在这里啊!” 范瑾文用力喊着,水汽呛得她呼吸困难,却只听到雨水的回复,哗啦啦的有点骇人,她只好摸索进去,在场地内碰碰运气。 “邓子墨!” 她又一次喊着,声音很快淹没在雨雾中,可这次却有了不一样的声响。 “瑾文姐……我是不是有幻觉了……” 声音不大,她却听得一清二楚,在滑梯的底部,邓子墨靠在里面。 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浑身颤抖犹如雪中挣扎的昆虫一样。他的面色微红,睁不开眼睛,看上去很难受。 “天,好烫啊,你发烧了。” 范瑾文摸着他的额头,手却被邓子墨一把抓住了,死死的抓住,他喃喃自语着。 “瑾文姐,对不起啊。”   ☆、第21章 病号都是很黏人的 暴雨就像是一出戏剧,演到了高|潮。 邓子墨的额头很烫,浑身湿透了,头发黏在脑门上,雨水掠夺着身上的热量,高大的身形勉强攒在滑梯底部,沉甸甸地坐在潮湿的石砖上,难以抑制的喘着粗气,从紧锁的眉头上看出,他一定很难受。 “这是真的还是幻觉啊?瑾文姐,你会不会揍我啊?”邓子墨抓着范瑾文的手,嘴里胡言乱语着。 范瑾文焦急的回握了下,都这种时候还说什么揍不揍的…… 她摸着邓子墨的的额头,已经估量不出发烧的度数。其实距离他不远的地方就有便利店和饭馆,只要跑几步就到了,可见他是有意没有避雨的,也不知道在雨里呆了多久,是不是烧得实在难受了才躲到滑梯下面的。回想刚才争吵时的情境,那时候范瑾文太气愤了,而邓子墨呢,恐怕他心里也一定很难受吧,所以才没有避雨,站在大雨中直至冲醒为止。 唉,她叹了口气,这个傻瓜。 “走,我带你去医院。”她撑着邓子墨的背部,声音尽量放大,要盖过哗啦啦的雨声。 邓子墨烧得晕头转向的,意识忽远忽近,但是一听到“医院”二字,就和打了鸡血是的,眼睛瞬间放大,表情有点狰狞,就和诈尸了是的挺起来了。 “不要!我不去医院,打死也不去!”他斩钉截铁的说着,“我最讨厌医院了!那些大夫都很讨厌!” 说完他立马又“萎了”,变回病秧子的样子瘫在石板地上哼唧着。 …… 这反应简直是哭笑不得啊,范瑾文耐下心再次试图劝说下,可邓子墨态度特别坚决,要么回家,要么死在这里,去医院没门!搞的她也没辙了,只能先把这男孩弄回家了。 把一只一米八的男青年捡回家是非常困难的,他简直是死沉死沉的,粗壮的胳膊搭在女性窄小的肩膀上,还朝着她倾倒,压得整个身子都倾斜了,中途邓子墨还晕晕乎乎的把雨伞给扔了,被大风吹出去老远,只能捐献国家了。等他们跌跌撞撞的冲进家门后,范瑾文简直吃不消了,她靠着门板喘着气,额头上满是汗水和雨水。 把邓子墨安顿到床上后,范瑾文慌忙去换衣服,雨衣早就成了摆设,里里外外的衣服都湿透了,套上干燥的衣服,她又匆忙跑回到邓子墨的房间,才迈进门槛就不禁担忧的捂住了嘴。 这男孩弓着背脊夸张的攒起来,他抱着手臂,浑身瑟瑟发抖,连嘴唇都在抽动,沙哑的声音低吟着,好冷,我好冷…… 他并不是一个满怀心机的男人,也不是一个喜欢假惺惺的站在制高点上看笑话的男人,他的性格就像他喜欢打游戏那样,pk也好,打boss也好,目标明确,直接干倒,并没有那么多复杂心思。范瑾文其实心里一直有数的,和邓子墨的争吵只是因为太生气了,这个男孩看到了太多真实的她,而他又是这前因后果的元凶,所以才会气愤,恨不得一股脑的都怪罪于他,不愿意听任何解释。 “冷……冷……”邓子墨磨着牙齿低吟着,缩成了一只虾米。, 床上都是水印,他的衣服被淋湿了,被单也被蹭湿了,随着水分蒸发带走更多热量,让他越来越冷。 范瑾文意识到这么下去肯定不行的。她推着对方后背拼命往起顶,男人的后背又宽又硬,就像一栋墙一样。勉强坐起来后,她在邓子墨烫伤的位置喷上消毒喷雾,往他的嘴里塞进去感冒药,药片刚进嘴里,这小子就很不配合的要往外吐,范瑾文的手指先一步捂在他的嘴上,轻声安慰着:“听话,把药吃了,吃了才能好。” 声音很轻很柔,如同一道魔法,邓子墨把几乎喷出来的药片又咽了回去,脸上从愁眉不展渐渐变得顺从,哼哼唧唧的倒回到床上,缩成一团睡去了。 范瑾文没有马上离开,她很担心啊,这要是穿着湿衣服睡着了,明天还能不能醒过来啊。反复推着邓子墨,甚至拍了拍他的脸,结果这小子像死猪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无奈之下,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湿衣服快要榨干热量了。范瑾文吞了口气,捏手捏脚的抓起体血衫的下摆,眼神一时间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合适,布料慢慢往上卷起,腹部逐渐显露出来,昏暗中泛着浅浅的光泽,薄薄一层汗毛,结实饱满的肌肉均匀分布在小腹上。 …… 就说是照顾病人,这种景象也太难以言喻了,如果这身形还说做是“男孩子”的话,也牵强了。范瑾文绷紧了脸,满是男子气概的躯体在面前一览无余,还夹杂着潮味和汗味,以及荷尔蒙挥发的味道。 衣料已经拽在到他的脖子处了,肯定不能半途而废了。范瑾文哽起嗓子,很严肃的命令着:“把胳膊抬起来。” 只要不去医院,这家伙就还算听话,老老实实的抬起胳膊,伸到头顶以上,就和案板上待宰的鱼是的。范瑾文把领口绕出他的下巴,顺着胳膊脱下来,潮湿的体恤衫扔到一旁。她打来热水,把毛巾蘸湿了,让邓子墨自己拿着毛巾,然后她挪动胳膊帮他擦了几下。 毛巾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游走,擦过一遍之后,简直让人精疲力尽了,不仅是体力上的透支,连精神力也接近饱和,她已经无法判断这种行为是不是得体了。 咔嚓,咔嚓。 范瑾文神经再次绷紧了,她眼睁睁的看着邓子墨的手伸到牛仔裤的皮带上,拨弄着金属扣,他把皮带松开了,解开裤子,拉下拉链要往下脱,内裤的边儿露出来一截。 “等!等下!”天啊,他在干什么!第一时间,范瑾文就喊停了。 她端着水盆匆匆忙忙的就要往外走,嘴里提醒着:“等我走了之后,你再脱。” 水洒了一地,淋湿了鞋子,她端着盆横冲直闯,心里暗骂着自己的狼狈,只是个毛头小子而已,慌什么慌啊!可身后的可怜家伙还不老实的恳求着。 “姐,你别走啊,我特别难受,再陪陪我吧。” “我不脱了,别走,别走。” “你是又要撵我走了吗……” …… 一阵病号的胡话之后,范瑾文返了回来,轻盈的坐在床边,一只手放在邓子墨额头上,她的手一贯很凉,指尖的凉度渗透进肌肤,邓子墨终于安心一般的深吸了口气,喉结鼓动了下,好像很舒服的样子,他拉住了范瑾文的手,攥得很紧。渐渐呼吸平稳下来,他看上去真的睡着了。 已经是接近半夜了,有什么事也是明天再说了,她轻手轻脚的站起身,试图把手抽回,可邓子墨攥得很紧,她不得不俯下身子,一点点的掰开他的手指。 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突然从身后揽过来一条手臂,牢牢地搂住她的腰,力量很大,一下子把她绊到在床上,眼前天旋地转,沉重的身躯压了上来,她肺里的空气险些都被挤出来,严重缺氧。 啊! 她惊叫着手臂乱推,弹性的胸膛压得胸口有点疼,脖子上感受着均匀的吐气,细碎的头发蹭得她很痒的。艰难的吸着气,她试图要把身上的病号推开,却被搂得更紧,挤压着骨头,耳边传来虚弱的声音。 “别离开我……”邓子墨嘟囔着。 你!这种情况,范瑾文想骂也没法骂,想打也没法打,推也推不开,摸了下邓子墨的额头,依旧是高热度,他又开始发抖了,一阵一阵的抽搐。 无奈之下,她抓过手机拨出了号码。 ********** 邓子墨做了一个梦,美好又荡漾的梦。 在饱受病痛折磨的时候,天使来到了他的身边,不仅救了他,细心照料他,喂他吃药,给他擦身上,还,那个,咳咳,脱了他的衣服,所以不仅是美好,还很荡漾啊。 之后天使守在他的身边,还缩在一个被窝里了,那软绵绵的感触,简直是人间仙境了! “哎呦,我难受,好难受,别走,别走啊。”察觉到身边空空如也,邓子墨拽着被子嗷嗷喊着,德行别提多耍赖了。 啪啪啪。 话音刚落头顶上就是一套组合拳,邓子墨*的呼唤瞬间变成了类似被人踩到尾巴的惨叫。 “我靠!”他从床上窜起来,一下子站在了床上,摆出了李小龙的架势,准备随时为国争光。 “喂,你小子终于清醒了吧。”有个声音回复道。 邓子墨也懵了,他困惑着:“大圣!是你?” 他可不记得梦中的天使剧情里有西游记的桥段。四周张望了下,这里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医院,隔壁病床的人正在用类似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另一位善良的病友没有嫌弃他,提醒道,哥们,你输液的管子里血都倒流了。 看到管子往外冒血,邓子墨一下就软了,他瘫回到病床上,虚弱的问着孙大圣。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啊……” 孙大圣很嫌弃的看着他,嘴角抽了半天才回答道:“子墨,你这一病连智商也烧没了吧,昨天你发烧都抽搐了,半夜瑾文姐把我叫过去的,你一听去医院就拼死挣扎,还打到了我的鼻子,最后来了救护车才把你弄过来的。” “不是吧,我怎么可能这么逊啊……”邓子墨瞪大了眼睛,看到孙大圣淤青的鼻子,还有攥紧的拳头后,又变回了乖巧。 病房门打开,范瑾文拿着一袋药走进来了,她忽略了邓子墨的存在,直接和大圣说着:“你上午还有事儿,先去忙吧。” 孙大圣点点头,他回头瞪了邓子墨一眼,友情提示着:“精神科就在楼上,不行就把这小子拉过去电击吧。” 袋子放在桌子上,范瑾文提醒着药剂服用的时间和计量,还有几个输液的瓶子,一会准备换药。 邓子墨和小鸡啄米是的点着头,其实关注的重点根本不在药上,他偷偷观察着范瑾文,对方眼睑泛青显出疲态,看来是一宿没睡。 “那个……瑾文姐啊。”邓子墨吞吞吐吐的。 “之前的那些事真的很抱歉了,我会尽快找到房子,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至于预交的房租也不用还我了,算是我对你的……” “不用了。”范瑾文打断了。 “不提了,都过去了,你以后注意点生活习惯,东西别再乱放了。” 诶? 诶诶诶? 嘴张大到能看清小舌头了,他的眼前亮了,光芒万丈,所有的记忆都回归了,范瑾文就是他梦里的天使,带他回家,给他吃药,帮他擦汗,给他,咳咳,脱衣服的人。   ☆、第22章 切,姐弟恋有什么了不起啊 这是真的吗? 邓子墨刚退烧的脑子里艰难转动着,太多信息拥挤着要炸锅了,他怀疑是不是做了一长串的梦,也怀疑刚才是不是听错了,手指尖对着脸,问着:“瑾文姐,你是说,我不用搬走了?” “我想我不用重复了吧……” 范瑾文一晚上又是挂号,又是排队拿药,忙里忙外就没闲着,她疲惫的靠在病床旁,就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显得有些憔悴,这让邓子墨心里搅动了一下。人家瑾文姐不仅照顾他,带他来看病,还允许他继续住下去了,在真心感动之余,又觉得这简直是——不合常理嘛! 越想心里越发毛了,这姐们该不会是要把他养肥了再杀吧,现在不杀是因为不够肥吗? “瑾文姐……你留着我活口是什么用意啊……”他战战兢兢的问出来 这话说的,范瑾文瞪了他一眼,我大发慈悲,反而你到不信了?后背倚在墙上,她想着,是这男孩发烧真烧傻了,还是她确实宽宏大量到不合情理。总之,在暴雨天中,当她做出去找邓子墨的决定时,就已经不需要再死咬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了。这小子发烧发的那么高,自己又大费周章的照顾他,最后还送到了医院里,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了,难道还要继续算旧账翻脸吗?哎,就这样吧,不矫情了。 “不提了。”范瑾文摇摇头。 邓子墨张着嘴欲言又止,他躺回到了病床上,看着天花板,仿佛那里有一片天空,广阔无边,轻声着:“瑾文姐,谢啦。” …… 不知不觉间,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暖暖地洒进病房里,微风习习,飘起蓝色窗帘,窗台上放着探病的百合花。经过昨日暴雨的洗礼,气温下降,空气中漂浮着清新味,消毒水的味道渐渐淡去。 无论暴雨有多大,总会迎来晴天的,这是自然规律。有的时候我们会把人的心情比喻为天气,病床前的两人就是最好的例子,“坏天气”终将过去,晴天无限美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昨天邓子墨高烧不退,范瑾文还是不太放心,她摸向额头,手掌刚附在上面,邓子墨就紧张地攥紧了被单,就和上刑是的,脸上噌噌往外冒热气,体温飙升,还伴随着心跳失控。 “怎么好像还是有点热啊……都输了那么多药进去了……”范瑾文皱皱眉头。 “没事儿,我好多了。”邓子墨急忙打岔着,好在他的位置是逆光状态,不然关公大红脸就全暴露了。 其实范瑾文也注意到了,他的脸和脖子已经变成两种颜色,而且还冒出汗了,和昨天耍赖的样子大相径庭,回想起晚上照顾他的情境,她也别过了头。 现在误解都摊开了,有件事情范瑾文还有点疑问,正好趁现在问出来。 “子墨,关于你辞退我的事情,还有点疑问。归根结底你只是猜测我可能是第三者的角色,而这个误解本身和你也没有利害关系吧,那你为什么会那么冲动呢?” 据她观察,邓子墨也不是哪种什么都会插手的人。 昨夜发型压得和鸡窝是的,邓子墨胡乱抓了抓头发,低下了头,很显然他不喜欢这个话题,但对范瑾文,他不想回避下去了。 “我这么说可能有点那啥,任性啊,但是我是绝对不能原谅破坏别人家庭的家伙。”说着,他突然抬起头,脸上带着不容反驳的坚定神情。 “我家里就是一个很糟糕的典型。” 隔壁床的病人已经睡去,家属也随之离开,只有邓子墨和范瑾文还清醒着。第一次邓子墨认真的说起了家里的事情,范瑾文听得仔细,她渐渐发现原来她并不了解眼前的男孩,以前很多猜测都有偏颇,邓子墨所做的一切都是源于他小小的——无论如何都无法实现的心愿。 邓子墨告诉她,家里的爸爸和妈妈以前感情挺好的,至少在他看来是的。他妈妈的家境不错,而爸爸又很有经商头脑,夫妻俩经营着生意。有一年他爸需要用到一笔很大数额的资金,夫妻俩商量了下,把家当都拿去投资了,老爸专心经商,老妈在家料理教务,天时地利人和吧,结果邓子墨的父亲真的成功了,而且资本越滚越大,眼界也越来越广,一切都平步青云,可是夫妻俩的关系却逐渐冷淡了。 吵架,意见不合,冷战,基本都是家常便饭,之后甚至上升到了离婚问题。邓子墨当时只是个中学生,一直都生活在很完整的家庭里,他无法接受家庭的破裂,就试图想把他们俩重新粘合在一起,希望能回到从前。 未成年人的心智往往都很单纯,一个偶然的事件,他发现只要自己去打游戏,不好好学习,爸爸妈妈就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管教他的上面,两个人也不再吵架,共同商量他的学习事宜,所以他就不断采取这种策略,拼命的玩游戏,傻傻的希望这样也许能挽回父母的感情。 很遗憾,他错了,简直太天真了,后来他知道老爸为什么过不下去了,是因为有另外一个女人介入到父母的感情中,他爸需要的是那个女人,而不是妈妈和小邓子墨了,所以无论打多少游戏都是无济于事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邓子墨切身处地的认识到了有一种该死的生物,她们叫做小三,是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妖孽。 最痛苦的是什么,是你知道事情的罪源,却无能为力。邓子墨小时候积蓄的恨意,无论过去了多少年,就算舆论给予了第三者些许的宽容和怜悯,恨始终是恨,抹不掉的,只会在特定的时候爆发,范瑾文误会事件正是触碰了他脆弱的神经,让他在一瞬间失去了判断。 “瑾文姐,我很傻吧。”邓子墨叹了口气,发出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惆怅。 …… 这个男孩有他偏激的地方,但是谁又能保证自己心底里没有埋藏着一颗炸弹呢。范瑾文就深有体会,她的家庭也有过阴影,那影响是漫长而痛苦的,挥之不去。她觉得邓子墨需要更多的时间和关爱来平复心结,慢慢剪断了炸弹的导线,那个时候他也许才能释怀吧。 “你喜欢打游戏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范瑾文看着点滴瓶子,把输液的速度调慢了一点,滴得太快容易心慌。 “恩。”邓子墨承认了,他略带调侃的说着,“最开始是为了爸妈感情复兴计划策略性打游戏,后来我也知道无力回天了,打游戏就变成了逃避现实的安乐窝,直到真的迷上了游戏,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他耸了耸肩,点滴管子随着手上的动作甩来甩去。 “你还输着液呢,别乱动。”范瑾文按住了他的胳膊,让他老实一点。 邓子墨乐了,带着坏笑的说着,“瑾文姐,我觉得你真挺会照顾病人的,比我认识的人都会照顾。” 大概是因为他分享了小时候的经历,范瑾文一不小心也把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了:“因为我父亲以前生过病,我和我妈轮流照顾……” 说到这里她马上就住嘴了,邓子墨却不知深浅的继续问着:“后来呢,他好了吗?” “他去世了。”范瑾文平淡的回答。 …… “呃,不好意思啊。”邓子墨尴尬的低下头。 “没事。”范瑾文起身给他拽了拽薄被,还把水、面包和饼干一并塞给了他,说是生病了得补充下|体力,先吃点干粮应应急,还说回家给他熬点粥。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这里有100块,输完液你打车回去,其他的钱我先帮你垫付了,回去再说吧。” “恩,你也累坏了吧,回去好好休息。”邓子墨不忍心看她的倦容了。 范瑾文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熬夜使得她的嘴唇看上去有点苍白,挥挥手便离开了。 正好隔壁病床的病人也醒了,看到两个人分别的一幕,有点酸酸的问着:“哥们,走的那人是你姐姐吗?” 邓子墨躺回到床上,他向来对打听别人事情的人没好感,就凶巴巴的回了句:“不是。” “那就是女朋友喽。”对方真是锲而不舍,还更酸不溜丢的补了句,“看着比你大不少吧,姐弟恋啊。” …… 什么大不少啊!你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比我大不少的!这话让邓子墨很不爽,他厉声反击道:“还就是姐弟恋了,怎么着,羡慕吧。” 说完闷头趴在枕头上,看到点滴慢慢滴下,正是范瑾文帮他调慢的,还有枕头旁边的干粮,不得不说,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越想越开心了,他都喜悦溢于言表了,这趟病生的,不仅被好好关心了一番,亲密接触,还冰释前嫌了,瑾文姐照顾人的时候真温柔啊,他越想越美,有个念头突然闪过。 范瑾文对他这么好,会不会是因为喜欢他啊。 “喜欢”二字一从心里冒出,邓子墨就感觉到心跳开始加速,就快要冲刺了, 旁边床铺传来不屑的风凉话:“切,姐弟恋有什么了不起啊。”   ☆、第23章 你这样很容易让人没电的 休病假期间,范瑾文错过了参与最新项目的时机,她才来公司不久,错过项目很可能会影响到转正后的薪资调整,但她最近心情依旧不错,和邓子墨的误会终于解开了,这远比那些身外之物要让人安心的多。 她拿着打印稿在办公区里穿梭,现在只能退居二线成为端茶递文件的搬运工,不过她待人接物礼貌得体,渐渐和不少同事都熟络起来了。 同事们最早知道范瑾文,还是因为她是杜恒介绍过来的人。杜总是董事长身边的红人,海外背景也不错,回国之后更是各家公司争相聘用的高质人才,以他的资历和处事风格,竟然会介绍朋友过来公司,不少人都会好奇,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恋人?情人?红颜知己?几种答案一时间成为同事间茶余饭后八卦榜榜首,范瑾文在很多女同事的心中也被驱逐至边缘地带。可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竟然没有猛料爆出,平静的就和一潭死水是的,大家越来越好奇了。 “瑾文,你这身套裙是前年香奈儿的款吧,我当时也特别喜欢。”同事妮妮笑嘻嘻的问着,在快下班之前,大家都进入了比较放松的状态。 这件套裙可是范瑾文的心爱之物,没想到公司里还真有识货的,她点点头,这是前年去国外出差的时候买的,当时并不是打折季,此款又是香奈儿的新款,就算是她事业的全盛时期,也是花去了一部分的年终奖,买下来依旧是件很肉疼的事情,直到现在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的心态:既然没有恋人,那就更该给自己买了。 “很喜欢就咬着牙买了。”范瑾文很友善的回答着,她猜这番客套话只是正题的引子吧。 同事妮妮一看搭上话了,就赶紧顺水推舟的问出来:“你是不是在国外的时候认识杜总的?” 果然,这才是问题的重点,周围的同事看似心不在焉,其实都竖起耳朵等着答案呢。 范瑾文有点无力了,以前就是这样,杜恒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热门话题,记得大学期间,只要是有女生和杜恒走的近,均会被视为重点观察对象,眼中钉,肉中刺,想不红都难。 “不是,我和杜总是大学同学,之后他出国了,我们就有好多年没联系了。这次是正好我离开上一家公司在找工作,而咱们这边又缺人,就把我招聘进来了。” …… 大学同学,还好多年没联系了,这答案有点不在同事们的预期中,美好的异国邂逅梗算是全废了。 “那你之前是在哪里工作啊?”有人问着。 范瑾文说出以前的工作经历,同事们更加觉得没有爆点了,因为她以前的工作经验和现在职位真的很对口,招她进来没什么可意外的。 妮妮的八卦之心落了空,最终无趣的叨唠着:“看来这次还是苏大小姐胜出了,果然平民干不过有钱人啊。” “苏大小姐?她又是谁啊?”冷不丁的提到这个人,范瑾文有点莫名其妙。 看出来范瑾文和杜恒也没那么亲密,妮妮觉得兜了半天圈子也没意思了,就索性直说道:“就是今天下午去到杜总办公室里的那位大小姐,咱们客户老总的闺女。 她瞥了眼远处的杜恒办公室:“真是的,都不知道矜持点,追都追公司来了。” 范瑾文也没多想就随着妮妮看过去了,正巧杜恒办公室的门打开了,出来两个人,肩并肩的往公司外走去。男性身影是杜恒不会有错,他站直的时候总是那么精神抖擞,至于和他一起出来的女性,大概就是妮妮所说的苏大小姐吧。 “哎,散了,下班。”妮妮哀嚎着,就像是被夺去了饼干的小女孩。 ********* 晚上约了肖潇吃饭,范瑾文一直在等消息,所以比其他人晚走了一会,她按下电梯按钮,看着数字跳动,停顿下来后走出来的人却是杜恒。 “诶?你还没走啊。”出了电梯,杜恒见到是范瑾文就很主动的上前打招呼。 范瑾文也有点意外,刚才他不是陪着那位客户出去了嘛,怎么又回来了。 “噢,肖潇约了我吃饭,正要过去呢。” 杜恒听完很利索的往办公室走去,抬起手示意着:我开车送你过去。 …… 路虎开出地下车库,一个急转弯开到了马路上,一路加速,直到进入堵车区域,才不得不放慢速度。 杜恒开车很猛,大概是在国外养成的习惯,到了国内不得不面对堵车的环境,每次进入到拥堵的长龙里,范瑾文都觉得对他来说简直是煎熬。 越野车的构造宽敞,座位舒适,范瑾文调整着安全带,靠在椅座上舒缓颈椎的压力。 “瑾文,你要是困的话就睡会吧,到了后我叫你。”杜恒看到范瑾文疲惫的模样,又看了看纹丝不动的汽车长龙,也是没了脾气。 “没事,如果我睡着了,你独自开车更加无聊吧。”范瑾文歪过头。 “呵呵,你这么体贴我,我很感动的。” 立交桥上堵车是最痛苦的,因为卡在不当不正的位置根本无路可退,连拐进小路口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干等着,然而还有车子穿来穿去,就和换个行道能快多少是的。 “呼,早就听说了国内的交通情况,没有亲自领教之前我还不信呢。”杜恒撑在方向盘上,车子又停了。 “都回来好几年了,你还不习惯啊。看来资本主义国家的腐朽生活对你毒害很深啊。”范瑾文笑言着。 杜恒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很含蓄的微笑,显得成熟稳重,一旦笑开的时候又有点孩子气,他踩下油门,往前走了一点点:“你呀,不说陪我聊天解闷,还要损我,司机很伤心噢。” “好吧,司机先生,那你想聊点什么。” “你现在还租房子给那个孩子吗?”他直接问道。 范瑾文点点头,不置可否。 前方车流终于松动了,有交警协调,道路一下子也通畅了不少,杜恒给了脚油门,车子很顺畅的开下了立交桥。提示牌也从拥堵的“红色”变成了畅通的“绿色”,唯独车内的气氛却没有跟着道路一起畅通了。半天之后,杜恒才回了句。 “你原谅那孩子了?” 话里话外指的就是邓子墨,当初就是杜恒告诉范瑾文所有的事情,包括邓子墨的身份,还有他做的那些事情。 “也谈不上原谅,只是事情过去了,不想再提了。”范瑾文平淡的回答道,并不再做任何说明。 马路上的车子撒开花是的开着,司机们好像都被刚才的拥堵憋坏了,纷纷踩下油门,而一向喜欢开快车的杜恒却相反,他反而降低了速度。 “瑾文,我问你,你对我也是这样吗?”事情过去了,就不想再提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有些难以回答,犹豫的越久心中的感慨就越多,范瑾文稍稍停顿后,轻声道:“我想,是的。” 空间仿佛一下子变得狭小了,变成了只有两个人那么大的距离,无处可躲,其实也不曾躲闪过,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车窗外,彩灯已经布满了高楼大厦,在这座雾霾之都,灯泡渐渐取代了星辰,夜空颠倒了。 杜恒反而笑了,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嘴型却说着:也好,我会想办法重新开始的。 车子停在了餐厅门口,由于路上堵车,好闺蜜肖潇已经等得很烦躁了,她凶神恶煞的跑过去,在看到杜恒之后,马上就温顺了。 送走了司机先生之后,范瑾文被肖潇押送到餐桌前,凳子还没坐热呢,她就撸起袖子开始审讯了,好在范瑾文机智,在施以酷刑之前就赶紧全招了。她说杜恒只是顺路送她过来,仅此而已了。 没有屈打成招,没有胡椒水,也没有辣椒面,八卦之魂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肖潇的脸别提有多臭了:“范瑾文,你有没有一点娱乐精神啊,稍微想拿你点火,你就自己扎水坑里去了,知不知道这种做法很容易让男人对你没电的!” 噗,范瑾文笑出声了,看来她就是橡胶体质,让人瞬间没电。 肖潇嘴上不依不饶,措辞语调就和吃麻辣烫时候差不多,但是实际吃相竟然很是优雅,和高档餐厅融为一体,范瑾文特别佩服她的这项技能。 抿了一口红酒,她很直接的说着:“反正我看的出来,人家杜恒对你就是有意思,和七年前相比有增无减,这种模样和品质的男人扔哪里都是稀缺资源,现在天儿热,你可别等着缘分烂了啊,该收就收了他。” 范瑾文笑起来,敢情缘分就和菜市场的蔬菜是的,时间长了还腐烂啊,不过仔细想象,倒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 看到好姐妹被逗笑,肖潇简直恨铁不成钢了,恨不得把面前的牛排扔出去砸醒她。 “瑾文,你真的考虑下吧,虽然杜恒是出国了些年,也确实是带着未婚妻回的国,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人家现在是单身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他嘛,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你怎么反到冷淡了,别和我说是玩什么欲擒故纵啊。” 好不容易见面了,开口闭口都是男人,范瑾文有点兴趣缺失,她和杜恒的事情拖了太久,心里就像一个无底洞,守得云开见的不是月明,而是黑洞啊。她有意打岔道:“难得出来玩,咱们俩就不能聊一点高雅的话题吗?男人的话题太庸俗了,得等喝醉了再聊。” 肖潇叹了口气,他们俩是好闺蜜,自然不会难为对方。以前她们闺蜜团的人更多,但随着大家谈恋爱,结婚生子,照顾孩子,渐渐就没有时间出来玩了,所以肖潇和范瑾文是铁打的组合,同是金牌单身女,思想独立,价值观相近,喝醉的时候甚至许下如果此生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老了就一起搭伙过日子的承诺。 对此范瑾文很自豪,她们俩在彼此心里都是独一无二的。 “高雅一点的话题啊。”肖潇哼哼着,她放下刀叉,双臂支在桌子上,还没说话前,幸福的小白牙就露出来了。 “瑾文,我恋爱了。” …… 叉子差点从手上脱落了,我最好的朋友突然宣布恋爱了。 红酒刺激着味蕾,范瑾文尝不出来是甜,还是酸了。   ☆、第24章 全民恋爱的季节 我最好的朋友恋爱了,真应该打心底里为她高兴。 范瑾文也做到了,她已经联想到了在肖潇的婚礼上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然后自己拿着面巾纸帮她擦去几乎要花掉的妆容,一边祝福她幸福,一边抹着自己的眼泪。甚至还想到了婚礼上该穿哪款衣服,那套burberry的小礼服就很合适,不过搭配的鞋子还没有想好。 脑子围绕着闺蜜恋爱的信息展开了,简直是脑洞大开,包括下半年的生日是不是就没机会一起过了,还很离谱的考虑到要不要认她的孩子为干儿子,总之越想越多,也越想越离谱,可想象中唯独范瑾文自己默默站在远处,形单影只。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脑洞大开也是危机感的一种体现。 她预感到了,自己很快就要孤单了。 “哎呀,我好多年没这样的感觉了,一见钟情!”肖潇还沉浸在粉红色的内心世界里,她就像迪斯尼动画里的公主,只要45度角仰望,那里就有夜空,就有银河。 其实肖潇并不是花痴类型,对于不喜欢的男人总是表现得异常冷艳,现在她那恋爱专属的傻态,范瑾文认为她是动了真心了,所以才会智商归零,恐怕出门叫辆车就能把她卖到上沟里去,这货还帮着她数钱呢。 “说来听听吧,天上掉真爱这么美的事情,让我沾沾喜气。” 仿佛就等着范瑾文问起呢,肖潇马上开启大段诗朗诵的模式,把故事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的交代了一遍。 肖潇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动过大手术恢复的也不太理想,老人家总是对女儿放心不下,怕自己万一熬不过去了,母女俩连个依靠都没有。为了不让家里着急,她就答应去相亲了,结果运气很好,遭遇到了百年难遇的极品,人不帅也就算了,还消极阴暗,苛刻吝啬,占便宜没够。 第一次见面,两人就因为住房问题吵起来了,男的以为肖潇是老师必然贤妻良母,听说她家有房就打起了小算盘,其实肖潇除了人民教师这个头衔还显得比较贤良淑德外,就是一燃油桶,只管炸,不管埋。她家的房子随时准备要给她爸治病卖了,怎么可能当结婚的婚房,既然对方提了,她自然得把话说明白了,结果对方脸色一沉,说介绍对象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说肖潇岁数大了,要不是看条件和长的还行,他不会出来见面的。 拜托,肖潇心里怒吼着,自己好心出来“扶贫”,却还被男人嫌弃,火儿嗖嗖的点燃了,可苦于有介绍人的关系,强压着没有爆发,只是讲道理,但是对方胡搅蛮缠非说被骗了,让肖潇为提供虚假情报道歉。 在极品事件不断恶化的过程中,一直坐在后方喝茶的男士听不下去了,他悄然来到肖潇的桌边,假装是她的好友,无需肖潇开口,此人就靠着压迫性的气场就轻松搞定了极品男,帮她脱离苦海了,两个人之后聊了一会,发现意外的投缘,就互留了电话。隔天又约了一次见面。 …… 范瑾文托着下巴,叉子无规律的转着意大利面,等到肖潇终于从沉醉的美梦中睁开眼睛时候,她才发出懒懒的鼻音:“我怎么觉得,你这遇到真爱和酒吧里钓凯子的套路差不多啊。” “别瞎说,jack真的和那些男人不一样的!”肖潇不高兴了。 “还jack,国人起个英文名就觉得能享受资本主义国家的福利吗?你瞧瞧你,还没交往呢,就那么护着他,小心点啊。”范瑾文警告着,这种一见钟情对她来说太虚无,太危险,一点都不实际。 肖潇吐了下舌头,举起红酒杯:“来,庆祝我这么多年终于找到真爱的感觉了,干杯!” 红色的液体在波尔多杯中晃动,与娇艳的红唇相呼应,缓缓流进口中。放下杯子,范瑾文有意抹去了唇印,肖潇依旧是满面笑容,幸福之人自然不能忘了关心下好姐妹。 “瑾文,再次遇到喜欢的人,这种感觉特别美妙,就好像跨过了几个世纪,只在一刻相遇了,我以为此生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了。” “你也想想自己的归属吧,我觉得杜恒和你辗转了这么多年,这次也许就是个契机,年轻时候错过了,现在有机会重新再做判断,你至少可以给自己个交代。” 话题转来转去又回到了她的身上,范瑾文想开玩笑的说你是拿了杜恒多少好处,这么帮她说话,但是被一位沉浸在爱情中的闺蜜如此劝说,顽固不化的心间就像是发生了轻微的地震,不至于坍塌,但也是松动了地基。 好闺蜜有恋爱方向了,而自己的路又在何方呢。 ********** 整场约会从头到尾都是男人和恋人的话题,对于孤家寡人来说,聊得压力山大,范瑾文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插嘴了。那些关于情啊,爱啊,未来啊,随着岁数越大,见识越多,对她来说竟然会有些“沉重”了。看来成长不仅是青少年的烦恼,更是青壮年的攻读课题。 在家门口掏出钥匙,范瑾文咳嗽了一声,走廊的灯点亮了。自从家里有房客之后,她回家时总会有意无意的说上一句“我回来了”,作为人与人之间的礼貌交流。可这次她进到屋里却忽略了这句话,白炽灯下,她对着房间里看了又看,不会是刚才红酒里被人下药了,产生幻觉了吧? 出门前她还在抱怨家里最近该大扫除了,怎么回来就都变样了! 客厅里全面升级了,变得干净又整洁,地板反光到有点刺眼;沙发上一尘不染,吸尘器里里外外都清理过;在看看茶几上,玻璃器皿擦的晶晶亮,上面的托盘里满是新鲜的水果,连餐桌上都有鲜花做装饰,范瑾文刻意多看了一遍,真的是鲜花呀。 “呦,瑾文姐,你回来了啊。” 从厨房里连跑带颠的窜出来一只大型犬,不,是人形大型犬,他热情洋溢,毕恭毕敬的捧着一个碗,呈到范瑾文的面前。 “来,喝碗绿豆汤吧。” …… 看看那浑浊的绿水,还有邓子墨那领导干部下乡体贴基层的面容,就和见到亲人是的。 不行!范瑾文掐了自己一下,不能被表象所迷惑了,她故意冷着脸说道:“你又捅什么娄子了,我又在哪里躺枪了。” 这句话问得很有水平,充分且全面概括了她和邓子墨一直以来的相处状况,邓子墨一个劲儿的捅娄子,范瑾文躺着也中枪。 “姐,你真是神机妙算。”邓子墨也知道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事实就是逃避;逃避就是欺骗;欺骗就是谎言;谎言就是确有其事,他可不想再吃这亏了。 “不过这次真不是捅娄子了,是一段未了结的事情,我要将它彻底完结,瑾文姐可曾记得之前答应帮我的忙啊。” 喝了口绿豆汤,口感还不错,这小子熬了挺长时间的,豆沙味道很浓。范瑾文假装没听见往屋里走去,心想,刚被肖潇强迫洗脑,那‘全民恋爱’的观念她还没消化掉呢,没心思再帮别人了。 一看范瑾文要走为上策,邓子墨赶紧追上去,今天他又是打扫,又是买水果,又是下厨,就是为了晚上这一刻啊,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瑾文姐,你不要有太大压力,其实只需要你以今天这身打扮的水准,去参加我的一个聚会就行了。” “你的聚会,我去干什么啊?”范瑾文没想明白。 没料到她会这么迟钝,邓子墨委婉的提醒着,在不久之前,他们在游戏的世界里——可是一对情侣啊。 “你在开玩笑吧,我参加你的聚会?还要扮演你的……女朋友。”对邓子墨用到女朋友的词,范瑾文还是打了下磕巴。 这姐的思路终于通畅了,邓子墨自然采取了他的拿手绝活,那就是——对待好心一定要软磨硬泡,反正他也比对方小,也不丢人,何况家里也没人看见。 “瑾文姐,你还记得我那前女友吧,自从你不在游戏里出现,也不在yy里说话之后,她就死灰复燃了,所以这次咱们来一场“诺曼底登陆”,把大局定下来,就彻底皆大欢喜了!” 邓子墨坐到范瑾文的身边,委托的姿势有点迫切,距离比平时近了点。范瑾文闻到了他头上洗发精的味道,和之前病倒时压在她身上的味道一样,又混合了一点点费洛蒙的气味,很好闻,只是闻多了会头晕。 “你找别人吧。”她招架不住这个味道,起身去茶几上拿水果。 “真没别人了,我现在审美标准被你影响的特别叼,别人我还真看不上了,所以,您好人当到底,既然之前都答应了,就善始善终吧。 “好不好嘛,姐——” 范瑾文咬着苹果背过身去,一个小时前她还在被肖潇鼓励去大胆恋情,转眼到家就有人跪求假扮女朋友,计划赶不上变化啊,难道真是到了全民恋爱的季节了? “不出声,我就当你答应了啊!”邓子墨双手一拍。 “别善作主张!”范瑾文反驳道,她可不想这么轻易就擒了。 突然邓子墨拦在了她的面前,几乎把她堵在了餐桌边,修长又结实的双臂扶着餐桌两侧,能隐隐看到青筋,如果他再俯下点身子就是“桌咚”了。 邓子墨轻声呼唤着:“瑾文。” …… 一直以来,他都会在“瑾文”后面加一个“姐”字,这次却忽略掉了,没想到一字之差,给人的感受全变了。这不再是邻里间的口吻,而更像是,恋人。 “你注意点,别随便改称呼。”范瑾文低下头不再看他,很怕被发现已经紧张的神色。 邓子墨却乐呵呵的,就像是阴谋得逞了。 “我在做改口练习,都是情侣了,肯定不能再‘姐’那么叫了。” “另外我真觉得,瑾文姐你的演技太好了,你低头的刹那,我都跟着入戏了,咱们俩一定能配合的天衣无缝!”   ☆、第25章 我在等你 “瑾文姐,可别忘了啊,今晚的聚会你可得来啊。” 早上范瑾文出门前,邓子墨睡得昏天黑地愣是从屋里爬出来提醒她,就差把时间写她脑门上了。 最近这小子以“红军不怕远征难”的坚韧精神软磨硬泡,像复读机一样,每4小时不间断地向她重复信息,范瑾文终于熬不住了,勉强应了下来了,答应会去游戏聚会上以“女朋友”的身份露一脸,算是仁至义尽了。 事情本身就挺离谱的,一个都快30岁的女人,却和一个23岁的男孩玩起角色扮演,从游戏的线上还要演到线下,也真是够了。范瑾文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要给邓子墨特殊优待,就算她曾经因为那些事情很生气,却还是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在消气之后,一切如常,照样能和他好好相处。 是因为自己也有个弟弟的缘故吗?她母亲再婚后有了个男孩,从此就多了同母异父的弟弟,但她觉得那感觉好像也不对,对待弟弟是“血亲”的感觉,而邓子墨显然不是这样的,她明明是有的选择,却又完全是自主愿意答应。 难道是因为那小子的个人魅力吗?想到这里,范瑾文也被自己没头没脑怪异想法逗笑了,对一个比自己小6岁的男人说欣赏他的魅力,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啊。”身后有的声音问道。 见到是杜恒走过来了,范瑾文才发现自己竟然拿着一叠文件站在打印机前傻笑,赶紧收敛起了笑意。 杜恒像是刚办完事情回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热气儿,额头上一层薄汗,他很在意自己的形象,并没有解开领口的扣子。看到范瑾文捧着厚厚的文件,微微皱了下眉头,不满的问道:“怎么回事,复印文件的事情怎么是你在做?组里没人管了吗?” 按照常理,范瑾文的职务是不包括这些打杂内容的,但是现在情况特殊嘛,她解释着,说是请假的时期错过了项目,现在先协助大家。 杜恒虽然点点头,似乎还是对范瑾文打杂的状态耿耿于怀,就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和我去见客户吧,我助理今天请假了,正好也需要有人陪同。” …… 杜总钦点带人去见客户,自然是没人敢说什么。客户是一家外企公司,在市区较远的位置,刚到这里就受到热情招待。 客户高层和杜恒是在国外认识的,交情很不错,才一见面对方就迎上前来,很有礼貌的鞠躬,嘴里说着一连串的英语,范瑾文听得有点别扭,几句之后才明白了,对方说的是日式英语,这位客户是个日本人,叫村上。对于这个姓氏,范瑾文觉得挺顺耳了,主要是曾经在70,80后风靡一时的小资情怀,就是那位村上春树大大带起的。 一连串的日式英语,范瑾文还不太适应,杜恒却听得毫无压力,他似乎是已经习惯了区分日本人读不出r音,而将r都读为l的神奇读法,能轻轻松松答复着。 村上和杜恒叙旧之后,看见了跟过来的范瑾文,还不等介绍,这位日本大哥突然蹦出了几句中文,他朝着他们俩摆出中国人过年时用于互相祝贺的手势,说着:“恭喜你,恭喜你。” 这句“拜年话”不仅突兀,还没头没脑,范瑾文一头雾水又不好开口问,只能陪着笑脸,村上怕是自己的中文不好,又说了一长串英语解释着,大概意思就是:范女士,我见过你的照片,留学的时候杜恒提起过你,恭喜你们了。 …… 全世界都知道日本人很有礼貌,也很严谨,但是这位村上先生是不是和老外呆久了,性格有点大大咧咧了,一下子就上升到“恭喜你们喜结连理”的阶段,范瑾文不免有点尴尬,礼貌的摆摆手,回了一句:我们只是同事。 知道自己猜错了,村上和没事人一样,他瞄了杜恒一眼,咯咯的笑起来,咿咿呀呀的又说了几句日语,杜恒只是面带苦笑一个劲的摇头,回了几句日语,又接了几句英语,意思是让村上不要再拿他开心了。范瑾文虽然听不懂日语部分,却能感觉到,他们谈的话题似乎和她有关。 这趟来拜访客户,杜恒没有谈直奔主题,而是围绕着近期的市场情况聊了聊国内的形势,做了假设;村上的工作状态比他的私人时间里要正经的多,他很乐忠于讨论,两个人在几个环节上争论不休,之后又奇迹一样的找到了共同点。范瑾文替代秘书的位置做着记录,后来发现这两个男人不过是太久没见忍不住相互吹牛|逼,她就放下笔,无奈的坐在了那里听着。 男人在擅长的领域下里会侃侃而谈,既会高谈阔论,也会夸大其词,以此来展示自己的风采,他们自信且魅力十足,对异性有着致命的诱惑力,可范瑾文却感到阵阵困意袭来,她总是在这种时候把男人归类为是孩子,争强好胜是男孩子渴望展示魅力的一种表现。 想到这里,范瑾文突然记起晚上还和另一个男孩有个约定呢,她答应出席邓子墨的聚会,偷偷看了眼时间,希望能赶得及吧。 村上先生聊得意犹未尽,他邀请他们两人去参加晚上的宴会,范瑾文还没有听清楚他拗口英语意思,杜恒就擅作主张的应下来了,还笑呵呵的承诺,范女士一定会参加的。 结束拜访后,他们出了公司,范瑾文略带责备的说着。 “杜恒,你这样擅自答应了,人家把请柬都给咱们了。” 看着手中的请柬,做工精致,还有打着蝴蝶结。 杜恒接过请柬看了一遍,笑了起来:“喲,还是舞会呢,看来是骑虎难下,那就去喽。” “……”范瑾文显得有点为难,如果去了,不知道能不能赶上邓子墨的时间了。 “怎么了,你晚上有事情?”察觉到范瑾文的犹豫,杜恒轻声问着,话音里带着不情愿被拒绝的情绪。 “是的。”她坦然的承认了,不过并不想把去找邓子墨的事情也交代出去。 杜恒摊开手,就算不情愿的神色已经溢于言表,也还是温和的笑了下:“那这样吧,你先和我进去宴会里,然后找个理由再离开,因为村上他已经跟出来了,你现在打车走有点太不给面子了。” 回过头,村上先生正在向他们招手,如果现在拍拍屁股走人了,对国际友人未免太冷淡了吧。 …… 宴会上,男士们继续讨论着生意上的话题,陆续还有其他人加入,范瑾文坐在旁边,她盯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告诉邓子墨可能晚一些过去,或者干脆取消吧,就说临时有事儿,毕竟现在是在客户这里,提前离场终归不是件很礼貌的事情。 手机震了一下,对话框里弹出来一行字:瑾文姐,你下班了吗?路上小心啊,大家都特期待见到你,另外我今天特别帅,绝对给你长脸。 呵呵,范瑾文看到信息就笑了,也就是他敢不要脸的说自己特别帅吧,不过想想,子墨确实挺帅气的,到也是个事实呢。 “瑾文,你又在傻乐了。” 杜恒结束了和村上的谈话,他很好奇范瑾文为什么会这么高兴,今天已经看到她两次在走神了,每次走神中的表情里都带着笑容,他探过头看了一眼,范瑾文却迅速收起了手机,她并不想分享。 “不介意的话,和我挑支舞吧。”杜恒不再多言,而是伸出手邀请着,旁边的村上先生很合时宜的附和着,范瑾文笑了笑,随着他起身了。 乐曲温婉悠扬。 一对璧人在缤纷夺目的水晶灯下优雅起舞,杜恒揽着范瑾文柳叶一般地腰身,低下头闻着秀发的芳香,低沉又性感的嗓音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瑾文,刚才我还怕你会拒绝我呢。” “放心,咱们是工作伙伴,你又是上司,我不会当着外人不给你面子的。”范瑾文抿起嘴唇,实事求是的回答。 “呵,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杜恒难掩无奈之色,这已经是他今天第几次无奈了,而范瑾文却在他的面前独自享受着藏在心底里的快乐,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 试图把注意力吸引过来,杜恒分享了心中的感受:“瑾文,还记的咱们大学时候,学生会也办过舞会,当时咱们俩就和今天的情况差不多,临时过来凑热闹,穿着格格不入的衣服。” 范瑾文想起来后轻盈的笑起来:“记得啊,那次舞会同学们都是挑最体面的衣服前往,咱们俩却穿着体恤衫和牛仔裤去的,简直是low死了。” 周围跳舞的人多起来,很多人都是正装出席,他们俩的工作装略显寒酸,杜恒有意带着她去往人少光暗的地方。 “那次咱们为了掩人耳目,也是找的人少的地方跳舞。我还记得,你当时穿的体恤衫是男款的,上面还印着飞机坦克的图案,又肥又大,一点都不淑女。” “那次啊。”范瑾文也想起来了,她补充道,“那件体恤衫是我弟弟的衣服,男孩子长的太快,衣服没怎么穿就小了,我就拿过来穿了。” “杜恒,你的记性真好。” “恩。”杜恒应了声,他突然改变了舞步,收紧了手臂,把范瑾文揽到了胸前,面对面贴在了一起。 范瑾文没有任何准备,扑在了杜恒的身上,她想拉开点距离,杜恒却紧紧揽住寸步不让。 “关于你的事情,我都记得。”他贴到了范瑾文的耳根。 “你知道为什么村上先生会知道你吗?” “因为在留学的时候他看到过你的照片,有次他恶作剧说是把照片当垃圾扔了,我狠狠的揍了他,后来才知道那其实很愚人节的玩笑。” “那是我第一次在国外打架。” …… 乐曲进入尾声了,灯光越来越暗,就像宣布着落幕,准备迎接新的篇章。 “瑾文,取消你的活动,留下来陪我吧。” ********** 游戏圈聚会都进行好久了,作为游戏里的风云人物,以往邓子墨都是活跃分子,今天他却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始终拿着手机,他在等着。 留过言,但是没有回复,也打过电话了,显示对方已经关机了。 范瑾文是不会食言的! 他不断的重复着,可假扮女朋友的事实却让他渐渐对自己失去了信心。   ☆、第26章 强势回归,峰回路转 在游戏圈子里,认识“邓子墨”的人不多,但是如果提到“专治不服”,那可是服务器里的风云人物了,在pve和pvp领域的高手,曾经当选过知名网站评选的游戏年度风云人物,在电竞比赛中和韩国选手大战三百回合,名副其实的为国争光的游戏高手。 几乎每次聚会,邓子墨都会是焦点人物。 “我说‘不服’,你女朋友是不是放你鸽子了?你这孤家寡人匿在角落里,画面太惨了,我都不敢看了。” 邓子墨在游戏里出名,为行为作风也比较不吝,自然有人看他不顺眼,见今天他话少又打蔫,得机会肯定要嘲讽下,还成功把注意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对啊,子墨你说好的把女朋友带来的,这都几点了,连个影儿都没有,你丫是不是又吹牛|逼啊。”经提醒,大家把这事儿想起来了,邓子墨成为了大家群起调侃的对象。 “滚,别烦我。”他不耐烦的推脱着,瞥了一眼引出话题的人,是那个结过梁子的公会老大,游戏名字叫筋肉魔王。 当年这位公会老大在游戏里排挤人,邓子墨带头不买账,还带着一帮人出走公会了,搞的这位老大里外不是人,之后又找他们服软,结果邓子墨还就水火不侵,软硬不吃了,根本不搭理他,两个人就此结下了梁子。其实游戏就像是个小社会,总会有江湖情仇,私人恩怨。 邓子墨懒得和他废话,一心只关注手机信息,范瑾文左等不来,右等不来,打电话又关机,什么消息也没有,手机在手心里攥的发烫,他甚至点开了新闻频道,搜了一圈确定没有事故发生才算放心了。 趁没人注意的时候,他悄悄凑到孙大圣身边,小声问着:“你有瑾文姐其他联系方式吗?” 孙大圣是他一起玩游戏的好哥们,同时也是范瑾文以前的下属,就是他介绍的范瑾文家的房子,不过之后得知他们假扮男女朋友的事情,孙大圣恨不得“三打邓子墨”。 “没有!”孙大圣黑着脸,如果他耳朵里能掏出如意金箍棒,恐怕就已经棍棒相加了。 “喂喂,大圣,只要一牵扯到女人,你这人心眼儿怎么那么窄啊,我是为了躲前女友才让瑾文姐假扮下女朋友的,这是战略需要,懂吗!你到好,为个女人快敌我不分了,和个怨妇是的,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啊。” 孙大圣很严肃地告诉他:“瑾文姐对我来说意义很不一样,我希望她能幸福快乐,而不是在这种事情上陪着你胡闹。” “你这话说的,我有那么差吗?说的好像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人幸福是的。”邓子墨听的有点刺耳,反驳道。 已经工作些年头了,孙大圣要稍微成熟一点,虽然邓子墨是好哥们,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你别闹了,你比瑾文姐小那么多,她已经进入到需要稳定的年龄了,你还是和我们瞎玩的状态,我真是服了你了。” …… 邓子墨就和嗓子里卡了鱼刺是的,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和范瑾文本来就是假扮男女朋友,又不是来真的,况且孙大圣说的没错,就拿“稳定”这条来说,他没固定工作,没规划,玩心也重,简直就是不定时的炸弹。 “你呀。”孙大圣撇撇嘴,“这次聚会结束了就别再给瑾文姐添麻烦了,况且你那前女友也没来,估计人家也没把你当回事了,你自作多情罢了。” 经提醒,邓子墨也惊觉到了,那难缠的前女友竟然没来,我靠,难道真的是成功解脱了,简直太棒了! 他们俩人嘀嘀咕咕的,远处那位公会老大‘筋肉魔王’一直在盯着他们,之前他就怀疑邓子墨的女友事件是假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猜对了,呵呵,邓子墨你等着,今晚是有戏唱了。 他故意端着酒杯走过去了,一副老大哥的样子,用特别体贴小同志的口吻问着:“我说‘不服’老弟,我怎么觉得你有女朋友的事情是假,你和大圣腻腻歪歪的才是一对吧。” “其实也不用再掩饰了,美利坚都同性恋合法化了,回头我国也合法的时候,我喝你们俩的喜酒啊,哈哈” 你特么的是哪颗葱啊,邓子墨白了他一眼,小爷我现在心情不好,还敢往枪口上撞。他挑起眉毛,不加掩饰地警告着:“筋肉兄,在游戏里都没见你这么关心我,怎么我一有感情生活,你就坐不住了?” “游戏里相爱相杀我奉陪到底,现实里,还是您自己一个人玩吧,我这个人不仅‘直’,还很‘正’呢。” 筋肉兄笑得高深莫测,他不慌不忙看了看时间,起身走向包间外面,不一会带进来一个人,然后向大家宣布着:“各位,我介绍下,我的新女朋友也来了。” 邓子墨哼笑了声,低头扒拉着米饭,就“筋肉魔王”这样的极品也有女人喜欢?那女的也得是极品吧,随意瞥了一眼,脸色瞬间就变了,面如土色。 因为筋肉兄带进来的新女友…… 竟然是他的前女友?! 卧槽,邓子墨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这感觉简直太特么恶心了,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还不是一只,是吃了一碗!他吐出舌头要吐了,这两个人是合起伙来要恶心死他吗! 在场的部分知情人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画风逆转的太狗血,简直没法看了,他们俩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了,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天下无敌!众人纷纷对邓子墨报以了同情的目光,就和动画片里众小朋友围观大苦|逼野比大雄的情况差不多。 那位前女友叫莫晓媛,并不是游戏圈的人,现在已经是筋肉魔王的女友了,她满脸不在乎的神情,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依靠着筋肉兄,还很甜美的和大家打招呼,最后不忘朝着邓子墨甜甜一笑。 …… 不行了!邓子墨真扛不住了,倒不是说对前女友还有什么感情,是这场面实在太不要脸了,恐怕只有sb才会说着:呦,这个世界真小啊,同一个世界,不同的男友。 如果真那么说了,他苦胆都得吐出来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苦胆在什么位置吧。 行!你们牛,你们不要脸,你们赢了!邓子墨起身收拾东西准备撤了,他当年和韩国选手游戏在里大战三百回合都没放弃,现在却全线溃败了。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对极品秀恩爱上,屋后的门声没有人注意到,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美丽的身影挤了进来,直到温柔的声音传遍了包间的每一个角落。 “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来晚了。” …… 准备撤退的邓子墨驻足在了原地,一颗颗脑袋齐刷刷的转过去,黑压压的一片。在包房门口的位置,一位高挑美丽的女人映入眼帘,乳白色的修身衬衫,领子和袖子都有精致的纹理装饰,烘托出了优雅的气质,墨黑色的筒裙与略繁琐的上身设计形成反差,优雅中透出几分干练。 “抱歉了,子墨。”美丽的女人呼吸有点纷乱,看得出来她来的路上很着急,在微微耸过肩后,又显出与气质有所不符的几分俏皮。 “瑾文!” 天啊,她到底还是来了!邓子墨飞奔过去,一把拉住了范瑾文的手,很自然的往身边拽了拽,就像是昭告天下他们的关系。 我的女朋友,现在来了,极品可以退散了! 形势逆转再逆转,速度太快了,信息量太大了,众人被雷得措手不及,张目结舌,现在新旧仇家,新旧女友都到齐了,连孙大圣这个知道真相的人都呆若木鸡了。 范瑾文抹去鬓角滚落的香汗,走的太急来不及补妆了,希望看上去还好吧。她颇有歉意的解释着:“刚去了客户那里,手机后来没电了,让你等久了。” “瞧你说的,我等多久都没关系,就是担心你啊。”邓子墨进入角色飞快,他觉得自己现在如果抚摸下范瑾文的脸,甚至托起她的下巴尖,那就完美了,然而他还是没敢那么做。 “下次还是我去接你吧,不然我真的不放心,来,别站在空调下面,会感冒的,我心疼。” 简直是热乎到快冒血了,连邓子墨心里都很吃惊,他竟然能轻易说出如此肉麻兮兮的话,还面不改色,像个绅士一样挡住了空调的冷风。 回身看着那俩极品,邓子墨郑重其事地介绍着。 “我女朋友,范瑾文。” 这回是真的冷场了,餐桌上集体鸦雀无声,既然人都到齐了,也互报家门了,就看接下来怎么掐了。 “呦,她就是你那女朋友?”前女友莫晓媛阴阳怪气地哼了声,她抱着手臂走上前几步,打量了一番范瑾文,皱了皱眉头。 “比你大不少吧。” 上来就插刀子,邓子墨当即就不爱听了,正要上前反驳,范瑾文却偷偷拉了他一下,没让他凑过去。 那小举动莫晓媛察觉到了,她觉得范瑾文大概是想息事宁人吧,正好以此乘胜追击下。 “子墨,你可真奇怪,找个比自己大那么多的,你到底觉得她哪比我好啊?” 这次是范瑾文往前走出一步,她面带和善的笑容,挽住邓子墨的胳膊,很平静的回答道:“咱们俩谁好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你是前任,我是现任。” “你说谁好呢?小妹妹。” 谁说想息事宁人的,她只是想亲自收拾这女的。   ☆、第27章 谢谢你选了我 人都到齐了,自然要演到底了,范瑾文有意和邓子墨拉近了距离,宣告着主权,前任和现任,谁才是被淘汰者,不是显而易见嘛。 不显山,不露水,范瑾文就把嘲讽平息了,还反抽了一个大嘴巴,她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清新自然,气质典雅,光华动人。妹妹,别说我吃的饭了,就是喘得气儿也比你多啊,不过我年纪比你大,自然让你三分,范瑾文挽起邓子墨的胳膊,转身欲离开了。 莫晓媛对邓子墨算是公主病吃瘪因爱生恨了,既然得不到你就恶心死你,也算奇葩新的姿势,她找了“筋肉魔王”为新男友,准备来一记双贱合璧,眼看着就要报仇成功了,却被这新来的女人杀了一记回马枪。 眼睁睁的看着被人逆转了,莫晓媛狠掐着筋肉兄的胳膊,筋肉兄吃疼撇嘴却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那两人综合属性明显高出他们一截。莫晓媛暗骂着没用的东西,她只能自己走上前,叫住了邓子墨。 “怎么着,邓子墨,你找个黄脸婆还挺得意了,品味这么变态早说啊,姑奶奶我就不在你那里浪费时间了。” 这就素质还敢公主病,也不知道是谁变态啊,范瑾文翻了下白眼,全当耳旁风了,可邓子墨却突然加重了揽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力度,一时间失去平衡,她停靠在了温暖的怀里。邓子墨就像是要出征的勇士,毫不含糊顶上前方。 “莫晓媛我告诉你!说我可以,但是说她不行!”一改平时的点儿啷当,邓子墨严肃警告着,话一出口,连莫晓媛都愣了,邓子墨虽然是一直拒绝她,躲着她,但是态度也算不上有多差,她本以为邓子墨不会真的和她发火的。 “你说说你们俩今天这出戏叫什么玩意儿,先恭喜你们了,真是恶心着我了,哥们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你们俩这么人至贱无敌的,也不知道是谁更变态呢。” 邓子墨挡在范瑾文的面前,把胸脯拍得咚咚响,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有仇有怨朝哥们来,刀砍斧劈我扛着,别盯着我女朋友不放。” 他一发飙,哥们儿们也坐不住了,本来子墨在游戏里就很有声望,操作好,又乐于助人,还没架子,不少玩家都和他关系很好,刚才的闹剧也就算了,现在死缠烂打的嘴脸太难看了! “你们俩有完没完啊,蹦得这么欢实,想上nga出名吗?”大圣已经率先开口了,直接站在邓子墨身边,颇有一副不服来干的架势。而他提到的nga是个非常著名的游戏论坛,不少极品就是在这里“光宗耀祖”的,然后被玩家欢天喜地挖了祖坟。 游戏里积德行善有了回报,力挺邓子墨的人越来越多,更是有人放出狠话:“卧槽,以后聚会我再也不来了,请我都不来了,合着一晚上啥也没干竟看极品了,真特么晦气,子墨,你也别和他们废话了,咱们哥儿几个出去喝去。” 有人挑头了,稍微有点是非观念的人都坐不住了,纷纷起身往外走,就和躲瘟疫是的把那两个人晾在了原地。莫晓媛拉了一把筋肉兄,对方已经脸色铁青,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了,竟然和这女的在这里犯病,弄得现在一身骚|气洗都洗不掉,怕是以后游戏里也混不下去了。 ******** 退出聚会后,大家商量着接下来去哪里“野”去,这良辰吉日,美女如云的夜晚,众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灯红酒绿的街道,今晚要不醉不归了! 打游戏的基本都是年轻人,范瑾文混迹在其中还挺合拍的,刚才她一直被邓子墨挡在身后,当莫晓媛企图再次挑衅她的时候,邓子墨义无反顾的站出来维护了她,要把所有事情扛下来,就算是假扮的男友,他也做到保护女朋友的责任。 想到刚才邓子墨搂住肩膀,与她贴合在一起,范瑾文才意识到现在他们还牵着手呢,就像所有情侣那样,很自然的拉在了一起。 “瑾文姐,刚才差点急死了,你半天不过来,手机也关机,我真担心别是出什么事儿了。”邓子墨凑过去小声说着,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噢,真是抱歉了,我手机路上没电了。”范瑾文颇歉意的解释着,米需.米.小.說.言侖.壇从宴会赶过来的路上又堵车,她和司机借了电话才发现,邓子墨的号码存在手机上,没记住。 “没事,没事,你能来我就快高兴死了。”邓子墨笑呵呵的说着,在他被那俩奇葩快逼疯的时候,范瑾文简直就是一股清泉啊,解救他于水火之中,有一种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畅快感。 由于心里太高兴了,他不自觉的甩起了胳膊,牵动着范瑾文的胳膊也一起摇摆,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拉着人家手半天了,还是那种十指交叉的握法,宽大的手掌和女方贴在一起,掌心对掌心传递着温暖。 “瑾文姐,你今天是特别忙吗?加班了?”他继续问着 “不是的。”范瑾文有点含糊其辞,一方面是一直被牵着手有些不自然,另一方面是宴会的事情一两句很难说清,就简单解释着,“下午去见客户了,在客户那里多花了一点时间,后来我打了声招呼就先来你这边了。” 解释完后,她清楚的感觉到邓子墨的手紧握了一下,力道在瞬间就消失了,却刺激得心脏猛烈跳动着,耳边男孩的话语一改平时的散漫,显得真挚又亲切。 “嘿嘿,谢谢你选了我。” …… 前面有人催促他们快点跟上,邓子墨拉着她快步走上前,夜店门口汇聚着各色时尚男女,镁光灯闪得时差颠倒,这个世界的色彩在转变,变得脱离开了自然造物,只有人造的喧嚣。范瑾文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在想着。 我真的是选了邓子墨吗? 就在聚会之前,范瑾文和杜恒在客户那里谈项目,还应邀参加了晚宴,一支舞后,杜恒贴着她的耳根低语,希望范瑾文推掉一切安排,留在晚宴上陪他。那支舞他们跳得很美,音乐让人心醉,杜恒就像是个粘人的孩子,他从来没有那么任性过。 越是温柔的男人,他们任性的时候反而会让人心疼,因为那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愿让步的时刻。范瑾文真的犹豫了,她也不知道犹豫的根源到底是什么,是出于对杜恒7年前干枯的旧情,还是那一瞬间的打动,总之她脑子里已经编出了推掉邓子墨聚会的理由,可是就算编的再完美,却根本无法实施出来。 我会为了一个男人编出谎话去欺骗另一个男人吗?答案是,也许会,但是如果那么人是邓子墨的话,范瑾文发现心里在剧烈抵触着,她不愿意。 打从他们认识后,都是在经历着磕磕绊绊的小插曲,有一点她很清楚,他们两个人从来没有有意伤害过对方。如果现在骗了邓子墨,他会很沮丧吧。我真的不想那么干啊。 范瑾文低头组织着语言,而聪明也是精英男士的死穴,因为他们很难装傻,杜恒都看懂了,他很丧气的呼出口气,喃喃自语着“看来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非去不可了”,尽管乐队奏起了新的篇章,比上一支曲子更动人,杜恒还是松开了范瑾文。 …… 临近半夜的时间段里,夜店舞池里的人开始增多了,音响声盖过一切声响,光影闪烁,人潮慵懒的摇动,看不清每个人的表情,只有暧昧的曲线随着节奏摇摆。 范瑾文和一行人也不熟,对游戏圈子更不了解,再加上音响声过大说话也费劲,她就在吧台边随便找个位置坐下来,点了鸡尾酒打发时间。 她独享着一个人世界,白色的衬衣、墨黑色的裙子、黑色高跟鞋,深沉的色调在暧昧的光影中反而映衬出若即若离的神秘气息,有点孤漠,又有点性感。 …… “子墨,你小子真的找了个御姐当女友啊,我们也以为你一直在逞能呢。” 邓子墨被叫到了一边的卡座上,大家开始相互调侃了。 “哼,羡慕吧。”他喝着啤酒,心情大好。 “诶,和我们说说呗,找大姐姐有什么好处,我们哥几个收拾收拾也能算得上嫩草了,先取取经呗。” 反正音响声也大,环境又有点迷幻,邓子墨就肆无忌惮的评价上了:“我和你们说啊,御姐特懂事,说话办事分寸拿捏得特好,最重要就是相处起来很舒服。” 夜店这种放纵的环境里,难免说话没把门的,马上有人接话道:“是少儿不宜的那种舒服吗?” 噗!邓子墨差点把啤酒喷出来,卧槽这帮人怎么一到半夜就原形毕露了,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变着方向的往少儿不宜的地方想吗! “哈哈哈,你们看子墨脸都红了。” “看来是肯定没错了,我和你说啊,30岁的女人正是全盛时期,子墨你平时要加紧锻炼了。” “咳咳。”啤酒呛得他连肺都要咳出来了,邓子墨见这些人越说越离谱,赶紧岔开话题了,“咱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同行的一个朋友向四周看了看,提醒着:“子墨,你小心了,你女朋友被人盯上了。” 邓子墨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朋友示意着往旁边的卡座指了指,又扬起下巴尖示意前方,说道:“那两桌人,人家盯着你女友好久了,八成准备下手了。” 我靠!邓子墨差点拍桌子站起来,他不算是夜店的常客,所以店里的那些“规则”也不算太懂,更没带过女伴过来,突然被说有人看上范瑾文了,情敌还不止一个,怒气嗖嗖往上蹿了。 “别紧张,你女朋友那样的被人看上很正常。”朋友笑呵呵的说着,“就那身材,那长相,年龄也合适,还带着淡淡的清冷,这是还没到后半夜呢,到了后半夜,那帮男的得乌央乌央往上扑。” 说话间,旁边那桌已经有人上去搭讪了,邓子墨脸色一变,瞬间觉得特别火大,起身就要去痛苦压制对方,弄得一桌子人都紧张了,可是没等他抄家伙,人家范瑾文已经摇头拒绝了,她还指了指邓子墨的方向,红润的嘴唇上微微一抿,对方只得尴尬的离开了。 眉目如画,水光流转。 连朋友都感慨着,子墨你女朋友这么一宣布,其他人都没念想了,真残酷啊。 “你是说,没人惦记她了?”邓子墨问着。 “对啊。”朋友回答,“混夜店的人都知道规矩,一个萝卜一个坑,名花有主的别动,她这么一示意,都别惦记了。” “子墨,你现在在那些人心里就是‘好白菜被猪拱了’的‘猪’,‘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粪’。” “喂,邓子墨你乐得那么开心干什么啊,你被比喻成猪和牛粪了啊!”   ☆、第28章 我真的爱上她了 范瑾文显得与夜店的气氛格格不入,她很安静的坐在吧台上,微微弓起的背部线条流畅,腰肩比例是完美的二比三,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显得更加性感。 “姐,你就这么把人家拒绝了啊,那哥们得多伤心啊。”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去跳舞了,邓子墨凑到范瑾文的身边,他故意问着,像很多男人一样,明明心里因为女伴拒绝了别的男人的邀请而沾沾自喜,却非要贱招一样问出来,显得自己多不在意是的。 “是啊,对方还蛮帅的,我也觉得可惜了。”范瑾文有意说着,她就知道子墨会来这套的,索性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帅吗?”邓子墨睁大了眼睛,朝着邻桌死命的看过去,死光射线扫射着刚才搭讪的那位,然后心里酸了下。 “肌肉倒是挺多的,长的就那么回事吧,你不会是喜欢那一型的吧,口味略重啊。” 见他那么着急的要给对方拆台,范瑾文笑而不语了。夜店里热闹起来后,音响声可以用吵闹来形容,可他们俩却不约而同的隐逸在角落里,邓子墨假模假样的玩着手机,眼角时刻瞄着范瑾文,他偷看着那诱人的嘴唇轻触到杯子边缘,鸡尾酒滑进朱唇,白皙平滑的脖颈微微震动,邓子墨觉得如果他是吸血鬼的话,肯定忍不住咬过去了。 他和范瑾文也认识一段时间了,最初的时候他觉得范瑾文好像对谁都“不在乎”,还有点高冷,根本玩不到一块去,可是渐渐的,他发现了这个女人身上流露出更多的色彩。 她“不在乎”的背后也有着伤感和恐惧;她看似有点冷漠其实每次都不会抛下对方;当误会激化的时候,范瑾文也会懂得理解和谅解。这样自主意识很强的女人应该很强势吧,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曾倚着邓子墨的肩膀哭泣,浑身瑟缩,想是一只受惊的小猫。 她每一次流露出的真情都让人难忘,甚至会越来越上瘾,而此刻的她,略带慵懒的抿着鸡尾酒杯,颓废又性感,邓子墨觉得他的视线好像黏住了,离不开了。 “你不去跳舞吗?”感觉到邓子墨的视线了,范瑾文扭过头问着。 被问到后,邓子墨有点尴尬,他喝了口啤酒,决定还是实话实说了。 “其实我平时很少来夜店的。”他摊开手,“我打球还行,其他运动也不错,但是跳舞就不擅长了,跳的难看就别往舞池里钻了,凑凑热闹就完了。” 范瑾文眨眨眼睛,她没听错吧,邓子墨觉得来这里蹦迪是拼舞技的吗?男人来这里的根本目的不是来泡妞吗? 他全然不知自己理解的bug,一本正经的说起了不会跳舞的经历,包括小时候因为班里的群舞总跳错还被罚站的黑历史,范瑾文听得实在忍不住了,笑出声了,邓子墨依然严肃的讲述着,好像没明白她的笑点在哪里。 这样也很好,范瑾文捂着嘴还在笑,她可不喜欢和那种成天泡夜店的男人打交道。 邓子墨的哥们见他们俩迟迟不下舞池,就督促着,还朝着邓子墨猛使眼色,大概意思就是“天黑得差不多了,可以出来浪了”。 谁知道邓子墨却支支吾吾的拘泥于舞技问题,不愿意去丢人,范瑾文赶紧过来解围道:“我不会跳舞,还是让子墨陪着我吧。” 既然女朋友都这么说了,哥们们也不好再说什么,都撒出去玩了。邓子墨说了声谢谢,范瑾文摇摇头。 “别谢我了,今天都演到这份上了,我肯定会陪你到底的。” 真扫兴,什么演不演的,好端端的把实话说出来了,邓子墨就像被拔掉塞子的气球,瞬间就失落了,他差点就忘了,其实今天是在假扮情侣,从明天开始他们就不必再演下去了,也没理由再演下去了,“在一起”的特权就仅限于是今天。 本来心花怒放的,下一秒都秃了,更是有点舍不得,邓子墨凑近了距离,展开怀抱,把范瑾文搂在了怀里,虽然不是特别热烈的拥抱,但是也是足够亲密了。 “你……干什么?” 冷不丁的亲密举动让范瑾文很不适应,她后挪身子要躲开,却听到邓子墨“虚”了一声,他颇正经说着,哥们儿们正在看他们俩呢,两人距离太疏远就没有说服力了,所以稍微亲密点,就当作秀了。 在夜店这种地方,大家都忙着自己乐呵呢,谁有功夫盯着别人看啊,可范瑾文也没有反驳,就那么依偎着不动,贴近他的胸口上,有点温暖,心跳强而有力,气味很是好闻,也许关于今天的特权,她也感慨良多吧。 …… 舞池里的人们好像有无穷尽的力量,扭动起来没完没了,邓子墨等哥们都等烦了,他抱怨着:“他们都跳了好久了,不累吗?” 范瑾文趴在桌子上已经困意绵绵,毕竟已经挺晚了,她指着舞池里的人们说着:“等到后半夜这些人就累了,到时候你就看见一对对开始商量去谁家的问题了。” 邓子墨愣了下,随后尴尬的笑着,他似乎是明白什么意思了,不过眼珠转了一圈后,有意半开玩笑半暧昧的问着。 “瑾文姐,咱们俩一会是去你家还是去我家啊。” 这种玩笑大概只有在夜店这样特定场合范瑾文才不会介意吧,她摇摇头,无奈的回答:“别闹了,饶了我吧。” ********* 邓子墨和范瑾文提前离场了,毕竟他们不是真的情侣,耗得太晚了不好安排。 打了一辆计程车,邓子墨本想挤到后车座上,结果司机师傅却说不认识路,他只得一脸幽怨的坐到了副驾上,做起了人肉导航仪。 司机师傅是本地人,挺健谈的,还给他们放起了音乐,最近的流行歌曲《最炫小苹果》循环洗脑。师傅的服务态度更是热情,就是内容属于专业插刀。 “喲,和你姐姐刚玩回来啊,你们俩长的不太像啊。” 邓子墨白了他一眼,接话道:“师傅,您都说我们俩长得不像了,那我们怎么可能还是姐弟关系啊。” “噢。”司机想了想,也有理啊,“你女朋友比你大吧。” 喝!现在人怎么都那么多话啊,少说两句能死啊!就算一定要说,挑两句他爱听的说能死啊!不过“女朋友”这几个字的出现还是让他的气消了一截,有点飘飘欲仙。 女朋友是他在游戏里散播的虚假消息,现在被不知情的人这么说着,感觉有点不一样了,就算脑子里不断提醒着真相,还是无法忽略心中的雀跃。 就算是今天也好,成为一天的情侣。 音乐声音放得很大,后车座的范瑾文听不清他们说话,司机压低了声音:“小伙子,我和你说吧,找个比自己大的姑娘特别好,懂事,还会疼人。” 之前对这司机还是中差评呢,现在邓子墨突然有了点赞的冲动,头已经不自觉的点来点去了。 “没错,就是您说的那样。” “嘿嘿。”司机笑了,有时候男人之间建立起友情就是这么简单。 计程车下了立交桥,快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后座上似睡非睡的范瑾文突然喊停了,她要求司机赶紧停车,刻不容缓。 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邓子墨付了钱也跟着下车了,他看到范瑾文跑过了马路,那里有辆运水果的三轮车翻了,桃子撒了一地,推车卖桃的大爷邓子墨也见过,最近经常在附近偷偷卖桃。大爷岁数不小了,腰也不好,平时看他就是弯不下去的样子。 其实邓子墨能记得这位卖桃大爷,还有一个原因,在标注价格的板子上,还写着“为给老伴治病,不讲价”的字样。话是霸道了一点,但是看着一位连腰都弯不下的大爷每天蹬着三轮东奔西走,无论多炎热都在固定的位置出现,车上摆着一个红褐色的糖罐子,里面都是纸币和钢镚,就算塞满了整整一罐子,也只是满满的零钱。 现在范瑾文就跑向那里,她帮着大爷把滚落的桃子一个又一个统统捡回来,码放回车上,他们在说什么邓子墨听不见,但是他能看到大爷愁眉不展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夜晚里,范瑾文踩着高跟鞋走来走去,蹲下又站起显得有点吃力,她看上去很单薄,简直是薄薄的一片,那背影完全没有了夜店里的风韵和性感,却好像又赋予了其他的意义。 邓子墨数着,在短短的10秒内有3辆车经过,平均三秒多就有一辆驶过,但是没有人下车,甚至没有减速的,范瑾文却毫不犹豫的施以了援助之手。 这个女人,她性感过,倔强过,也脆弱过,她有太多面充斥在邓子墨的心间,但他觉得此刻的范瑾文真的好美,比任何时候都要美丽。 我,好像…… 真的爱上她了。   ☆、第29章 我恋爱了 邓子墨确定,他真的恋爱了。 那感觉很难形容,仿佛夜空的颜色比平时亮堂,日夜颠倒,就像是吃了高浓度酒精的棉花糖,心里甜索索且软绵绵的,如上天山折云枝,仿入南海踏莲蓬,总之,他飞仙了。 他彻底爱上了范瑾文,这个大他六岁的姐姐,他的假女朋友,他的房东。 也许之前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今日感情的爆发,邓子墨的情绪极度亢奋,甚至有点恍惚,他忘了如何和范瑾文一起帮助大爷捡起的桃子,更忘了是怎么回到的家里,就像是梦游症发作了,他整宿对着屋里的电脑,和所有游戏玩家宣布着,他恋爱了,现在感觉好幸福。 游戏里的小伙伴都觉得他是喝多了瞎闹腾,均懒得搭理他,只有邓子墨自己知道,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范瑾文在他心里已经不是假女朋友了,是他真正希望交往的对象。 对着屋门整整坐了一宿,困意全无,直到白日的一线光亮从窗帘后倾泻而出,邓子墨竖起了耳朵,当听到客厅有动静的时候,他赶紧跑了出去,和准备去上班的范瑾文打起招呼。 范瑾文和往常一样,换好了工作装,化好妆容,在鞋柜前挑选着鞋子。看到邓子墨跑出来就笑了笑,调侃着他是还没睡呢,还是刚睡醒。 “那个,你路上小心啊,我这里有几个巧克力派,你路上当早点吧。”邓子墨有点不自然的说着,当他想到准备早点这回事的时候,发现屋里只有巧克力派,还有一盒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核桃仁。 传递巧克力派的画面有点突兀,范瑾文联想起了小时候,以前去上学之前,她妈妈也这样塞过吃的吧,不过眼前邓子墨捧着巧克力派的样子有点好笑,也有点小暖。 “谢谢啊,我拿一个就好。”范瑾文拿过来一包,挥挥手就去上班了。 …… 邓子墨就像是完成了使命,如同他等了一宿就是为了早上的相遇,能够见上对方一面,说句早安,他就无比充实了。 晃晃悠悠的回到屋里,邓子墨脱得光溜溜的躺在床上,他看着天花板,依然好久不能入睡。 ******** 这段时间里,渴望和范瑾文见面的心愿占据了邓子墨的全部,感情来得太过猛烈,他根本控制不了,无时无刻想要为对方做点什么,只要是能对她好的,邓子墨都愿意去做。 他开始每天早上给范瑾文预备早餐,提前一天买好了放在冰箱里,第二天早起后说是买多了一份,让她带着路上吃。 晚上范瑾文回来,邓子墨也准备新鲜水果给她消暑,有次听说她没吃饭就主动下楼去买外卖。之前都是范瑾文打扫客厅,现在他也挥起了拖把,只是打碎了两个杯子,算不上表现出色吧。在潜移默化中,邓子墨渐渐有了一个意识,他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好。 一连几天都在游戏里发表恋爱宣言,终于有位知情的小伙伴坐不住了,他把邓子墨约了出来,那个人就是孙大圣。 大圣平时总是很暖很和气的样子,但是今天却带着格外阴森的气息,他板着脸,甚至没有打招呼,拉开椅子的样子也有点粗鲁,开门见山的问着。 “邓子墨,你是和瑾文姐来真的啊。” 孙大圣是邓子墨的好哥们,两个人在游戏里组过战队,算是出生入死的老搭档了,他们线下也经常一块去打球吃饭,喝醉的时候相互谈心,邓子墨也知道,范瑾文是大圣一直倾慕的对象。 他并不想隐瞒大圣,更不想敷衍他,坦白的说他是很感激大圣的,就是因为他的介绍,自己才能有幸遇到范瑾文,才能让误会一步步解开,才能有幸了解到那个女人的更多面,直到如今的沉迷。 “是的,我很认真的,我喜欢上她了。”邓子墨也不顾邻桌坐着懵懂的幼儿园小孩,大声宣布出来了。 话音刚落,孙大圣的脸色又暗了一个色调,他的手指渐渐卷曲,最后攥成了拳头,关节敲着桌面。 “你老实告诉我,你蓄谋多久了,还是说你搬进瑾文姐的家里,就是为了这个。” “你怎么说话呢!孙大圣,我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我怎么可能是蓄谋!”邓子墨非常生气,大圣这话的意思,就好像自己之前是在利用他接近范瑾文是的。 “我喜欢上瑾文姐,完全就是感情到那个地步了!日久生情,浑然天成,我也控制不了了,懂吗!” 孙大圣手指死死的抠着桌边,耸起肩膀,紧紧盯着邓子墨,最终他吞了口气,指了指外面,两个人一起出了咖啡厅,很有默契的拐进了一条巷子里,当他们觉得位置差不多了,站住了脚步。 “邓子墨你清醒点,别想起一出是一出的,你和瑾文姐真的不适合。” 虽然在餐厅里大圣完全就是一副要大闹天宫的样子,但是进到巷子里后,他冷静了不少。 “……” 邓子墨没急于反驳,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开口,难免又会吵起来了。两个多年的好基友,在游戏里就特别有默契,这么多年了,邓子墨换了好几拨队友,大圣的游戏技术绝对不是最好的,但唯独他是邓子墨的老牌搭档,这不是没原由的,大圣稳一点,子墨燥一点,合作的时候就中和了。 沉默期间两个人都没吱声,好友之间的冷处理反而是比较好的方式,大家都给彼此留出冷静的时间了,大圣靠向围墙,缓缓蹭下去,最终蹲在石板地上,食指交叉,仰望着天空。 “我……”他叹了口气,后脑勺抵着砖头垒成的石墙,黑框眼镜挂在鼻梁上,有点落寞。 “子墨你知道吗,我始终没有去追求瑾文姐,就是因为我比她小。” “她已经进入了需要稳定的年龄了,而我除了叫孙大圣这个牛逼名字外,既不能大闹天宫,又不能七十二变,说到底就是一卖房子的,根本不具备生活稳定的能力,而且短期之内,我很难有大改变……” “坦白的说,咱俩这岁数耗个几年都没关系,但是瑾文姐和咱们的情况不一样,漂浮不定的未来就是对人家不负责任,子墨如果你真为她好,就好好想想吧。” 这番话大圣说的并不容易,他也想像《西游记》里的孙大圣一样潇洒自在,霸气外露,他也想像《大圣归来》一样来次翻天覆地的逆袭,但是这里不是妖魔鬼怪神仙佛祖的年代,生活本身就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小说里你可以弃文,电影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生活中呢,你可以说这日子不过了吗? 一辆车子拐进小胡同里,鸣着喇叭催促两位年轻人闪开,邓子墨为了让路也贴到了墙上,蹲在了大圣的身边。他能感觉的到,大圣比他认识范瑾文要早的多,也许也有过狂热爱恋的感觉,只是他没有选择去追求,而且让感情渐渐趋于平淡,献上一份祝福。不知不觉间,邓子墨的心里泛起酸涩,他同样看向天空,和大圣看着同一番景致,却因人不同,景致也截然不同。 “大圣,这次就算你磨破嘴皮子,甚至弄死我,也无法阻止我继续爱她,我无论如何都要追到底了。”说出这话的时候,邓子墨自己都吓了一跳,果然爱情能把人塑造成艺术家,肉麻至死。 撑着膝盖站起来,蹲久了有点腿麻,他转着脚腕,有意放松了语调。 “其实说了那么多,还是我一头热的阶段呢,我是真心喜欢上了瑾文姐。”说着邓子墨耸耸肩膀,“可也保不齐人家会拒绝我,但就算是拒绝了,我也要和范瑾文说得清清楚楚的,让她知道我的心意。” 邓子墨和大圣的区别就在于此,他们看到的景致也有所不同。 …… 孙大圣无奈的摇摇头,他撑着膝盖冷哼了一声:“子墨,我真的很想弄死你啊。” “不过在那之前,先拉我起来,我腿麻了。” “哈哈。”邓子墨笑得前仰后合的,他伸出了手。 有时候,好基友之间的默契就是这么奇妙。 ********* 回家前邓子墨有意在小区附近徘徊,他等着范瑾文下班回家。 看着时间,掐指计算,从范瑾文平时到家的时间推算这会应该快到了。他认真识别着每一位路过的行人,而小区的保安也认真识别着鬼鬼祟祟的他,双方暗流涌动。 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时,邓子墨就灿烂了,他快步跑过去,却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你怎么一瘸一拐的啊!”邓子墨问着,范瑾文走路姿势很别扭,步子一高一低的,身子也是晃晃悠悠的。 范瑾文看到他时有些吃惊,脚不小心又碰在了石阶上,疼得皱紧了眉头。 “脚崴了啊?”邓子墨赶紧扶着她,双手撑在肩膀两侧,帮她稳住平衡。 范瑾文无奈的点点头,脚是崴了一下,还以为能忍过去,现在还真挺疼的。 又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她吃疼的咬着嘴唇,邓子墨看得心疼,索性也不扶着了,直接说道:“来,瑾文姐,我背着你吧。”   ☆、第8章 .15 “等下,子墨,你等下啊!” 邓子墨听说范瑾文脚崴了,下一秒竟然就真的展开双臂走过来了,这说风就来雨的,她哪里有心里准备,眼看着一大片肌肉扑面而来,愣是脑子里全空了,她单腿跳着往后退,样子有点滑稽,扶住一棵树后,才幸免于摔进草坑里。 “喂,你都崴脚了还到处蹦,小心连另一只也崴了。”邓子墨见她负伤了还不老实,专往树坑里跳,皱紧眉头奔上去,把她扶到一处石台边。 坐在石台上,范瑾文捂着脚腕吃疼的咬着嘴唇,本以为没什么大事,结果扭得还真挺疼啊。她轻轻地按了下肿胀的位置,额头上冒出了汗。 邓子墨现在的心境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见到范瑾文受伤,心里也跟着起急,他蹲下来,对着受伤的脚命令道:“你看看你,还不赶紧把鞋脱下来,都肿成这样了你还敢踩着高跟鞋,淤血都散不开,还想不想好了!” 劈头盖脸的就被一个男孩教训了,范瑾文苦笑了下,她把鞋子拔了下来,之前有高跟鞋的鞋型固定着,一脱下来后脚就明显肿起来,比另一只脚大出一圈去。 “天,大姐,我这打球都没你扭的狠,你是在工地上班吧,每天搬砖才崴成这样的。”邓子墨低下头对着脚腕仔细看着,就像在研究某种历史遗迹,还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范瑾文有些不自在的缩了缩脚,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那么多,这家伙这么盯着看…… “咱们还是先回家吧。”范瑾文打岔道,“家里有药水,先喷上,看看能不能消肿。” 她撑着石板要站起身,却突然觉得面前的光线暗淡了,年轻的背影主动挡在了前方。关于人的背影可以有很多种形容,更是有多种的意义,但是范瑾文却认为眼前的背影就是一个年轻又简单的感觉。 邓子墨弓起背蹲下去,扭过头催促着。 “瑾文姐,你早就不是小白兔蹦蹦跳跳的年纪了,别自不量力了,再烙下病根了,还是小爷我背着你回去吧。” 什么小白兔的年纪,范瑾文黑了下脸,太没大没小了。 “不用了,我太沉了,不劳烦你了。” 邓子墨哼笑一声着:“怎么着,瞧不起哥们儿,别看我平时老打电脑,其实也是练过的,球场上打满全场都没问题,您这样的小身板背上几个都是小意思。” “赶紧的,反正我也是回家,顺道送您回去还不行,快上来吧。” 一个大男孩半蹲着候在原地,不停的催促,实在是太刷存在感了。范瑾文四周看了看,趁着还没到广场舞时间,她起身伏在了邓子墨的后背上。 “这才乖嘛。”邓子墨笑了。 “你……别用哄小孩的口吻和我说话。”范瑾文锤了下他的肩膀以表示抗议,心里却很庆幸邓子墨看不到身后的情景,不然那微微泛红的面颊就全暴露了。 双腿用力,起身,邓子墨轻而易举的就把范瑾文背起来了,当双脚离地的时刻,范瑾文吃惊于这番感受,已经记不清被人背起的感觉了,好像除了已故的父亲,她不曾依偎在任何人的后背上。 “好轻,你比我想象的还轻。”邓子墨喃喃自语着,感受着范瑾文的重量。他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背起女生,体验着不曾有过的感觉。他也很庆幸范瑾文看不到他的正脸,不然那窃喜的样子一定很傻。 …… 从车站到小区楼并不算远,邓子墨有意走得很慢,如同是在向全世界宣布着,背上的女人和他很熟,关系不一般,请尽情脑补。范瑾文伏在背上也不好去催促什么,只得把头埋起来尽量低调。 在悄然不知间,范瑾文发现邓子墨最近出现在视野的频率增加了,无论是早上,晚上,这男孩总是跳出来刷存在感,而且还会经常关心她。有人对你好,范瑾文不可能没感觉,梳理起思绪,好像就是在那次聚会之后,邓子墨开始在她的生活中频繁出现了。 “呦,大爷,你也在啊。” 邓子墨朝着水果三轮车打着招呼,那次聚会回来的路上,就是这位大爷的水果车翻了,范瑾文特意下车帮他捡水果,还把磕坏了的桃子全买了回去,以至于现在邓子墨看见烂桃子就恶心,早知道就给大圣拿过去了。 大爷一看是他们俩,笑眯眯的迎上去,还准备了一兜子新鲜水果,死活让他们收下。邓子墨推脱不开,就指着身后的范瑾文,意思就是谢礼收不收她说了算,结果大爷一乐,不愧是生活阅历丰富,立马就明白其中暗藏玄机,连连夸他们俩的感情真好,一条心,特般配,这些话反而弄得范瑾文没法接下去了。 就这么骑着高头大子墨,拎着一兜子水果在小区里游街,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她都觉得没法和远在他乡的父老乡亲解释了…… “你放下我吧,这都到家了。”范瑾文催促着,拽着邓子墨的肩膀,就和勒起马是的。 邓子墨有意在屋里转了一圈,其实他还没背够呢,虽然出了一身汗,但是心底里还有着意犹未尽的喜悦,喜欢的女性就趴在后背上,那种全部都要倚靠他的感觉,有点幸福呢。 在范瑾文的一再要求下,邓子墨勉为其难的把她放下来,然后一转眼就钻进了屋里,里面乒乒乓乓就和地震了是的,在翻箱倒柜后,他拿出来两瓶喷雾。 他就和卖安利的是的介绍着:“瑾文姐,你用这个神药吧,我每次打球磕了碰了都是喷它的,去痛,消肿,效果特好。“ “还有先别用热水洗脚了,如果没有消肿的迹象,咱们就去医院,骨科好几家医院晚上应该都能看,伤筋动骨的事儿千万别耽误了。” “有什么需要的我帮你办,明天正好是周末,你踏实在家歇着,拉个单子,我去买东西。” 他说的一本正经,完全就贴身执事的样子,如果能把体恤衫和牛仔裤换成燕尾服,那视觉效果就更好了。 当邓子墨把需要办的事情都罗列出来,统统安排好了之后,范瑾文竟然有了“我家有儿初成长”的神奇感觉,而且竟然还挺舒心挺自豪的。她有意润了润嗓子,提示邓子墨她有话要说。 “你不用那么紧张的,我就是脚崴了又不是人瘫了,你忙你的事情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邓子墨也怕自己和上弦了是的钻来钻去招人烦,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进屋前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要说今天大圣说的话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姐,我问你件事啊,你是二十九吧?”邓子墨颇认真的问着。 范瑾文放下喷雾抬起头,这问题略显没头没脑,她只能干笑着点点头。 “那个,你也知道我多大吧。” “23……” “你觉得咱们俩有代沟吗?” “还好吧……”范瑾文的嘴角抽了下,他这是要干什么啊。 “我也觉得咱们没代沟诶!” 邓子墨美滋滋的乐着,把范瑾文都笑毛了。这回是官方认证没代沟了,他觉得越来越往有戏的方向发展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他做了一个梦,这个梦里,他向范瑾文告白了。 没有任何顾虑,也没有任何阻碍,是心有所想,也是随心所欲,只因为爱着对方,一切都变得不是问题了。梦入佳境之后,他越发心痒难耐,正是精力和需求特别旺盛的年纪,在潜意识里强烈需求着对方。 瑾文…… 管它是真是假,他需要这种感觉,每一个细胞都躁动不安,与幻想中的酮体缠绵,简直让他欲|仙|欲|死。 谁也别打扰我,我只想和瑾文缠绵下去。 咚咚! 咚咚咚! 听到有外来声音的惊扰,邓子墨似醒非醒的骂了句,他还不想醒,梦里还有佳人在陪他。 “邓子墨!你别睡了!快开门!”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迫,邓子墨一惊,梦里的佳人退散,现实的心仪对象在砸着屋门,和暴力执法是的。 他一头乱毛也来不及梳理,匆匆忙忙打开门,看到范瑾文的脸都急得红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看到他睡傻的样子范瑾文都绝望了,她指着洗手台上,还有鞋架,还有所有能证明邓子墨存在的地方,大声勒令着。 “快,把你的东西都收拾起来!” “我妈马上就到了!” …… “啊啊啊啊啊?!”就和脚底板被扎了一样,邓子墨蓬头垢面要往厕所里钻,范瑾文急忙拦住了他,问他干嘛去。 “我去,我见你妈怎么也得洗个澡吧!”邓子墨还有理了。 范瑾文满头飘起黑线:“谁让你见我妈的!赶紧把你的东西都藏起来,一会在屋里别出来,明白吗!” …… 邓子墨眯起眼睛看着她:“瑾文姐,难不成,你这是要金屋藏鲜肉啊。”   ☆、第7章 .8.15 范妈妈是真的想女儿了,打从她再婚之后就搬离了这座城市,而女儿范瑾文却对这里恋恋不舍,毕业后留下独自打拼,每个月给家里汇钱,在短信里报平安。 人家都是女儿富养,是母亲贴心的棉袄,她家却是女儿离家,异地他乡,心里的滋味只有妈妈自己明白,这个周末她特别想女儿,就擅自坐车过来了。 到达楼下,范瑾文已经提前出来迎接了,她穿着海蓝色的长裙,披肩长发梳成了马尾辫,干干净净,清新又秀丽。见到女儿后,范妈妈有点激动。 “瑾文。”她拉着范瑾文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有点心疼说着,“你是不是又瘦了,还有你的脚怎么了?” 范瑾文搂着妈妈的肩膀,有点撒娇的回答:“没瘦啦,是今天的衣服显瘦,至于这脚,您真是太会挑时候了,昨天刚崴的,您今天就过来看我了。 母女俩有说有笑的坐上电梯,家里已经准备好了拖鞋,范妈妈在换鞋子的时候特意看了眼鞋柜和衣架子,还敏锐的闻了闻屋里的气味。这举动让范瑾文汗毛根儿都竖起来,好在她机智,让邓子墨提前把东西都收起来了。 刚才他们把屋里彻底扫除了一番,把邓子墨的物品全部回收了,平时不觉得,真收拾起来才发现,邓子墨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已经蔓延的到处都是了,而且屋里到处都是他的生活痕迹,毛发,还有体味,就好像真的和男人同居了是的…… 又是清新剂欲盖弥彰,又是威猛先生去除污渍,早上折腾的两个人都要灵魂出窍。现在衣帽鞋子这关算是蒙混过去了,范瑾文镇定下,请母亲进到客厅里,不知道是不是女性特有的直觉,范妈妈总是在东张西望,她指着一间关闭的房门说道:“瑾文,这屋怎么关上门了,不透气多憋得慌啊。” 说着起身就去开门,眼看着范妈妈就要摸到门把手了,范瑾文一瘸一拐的赶过去拦下来,解释着:“那房间最近是肖潇在住,所以就先锁起来了,肖潇您也认识的,我的好姐妹嘛。” “噢。”范妈妈依旧盯着紧闭的大门,仿佛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才把母亲大人安顿下来,手机就收到一条接一条的信息,全是邓子墨发的,他就在隔壁房间里窝着,耳朵贴着门板,头上呼呼冒汗,刚才真够悬的,因为他忘记锁门了! 【瑾文姐!阿姨以前是做刑侦的吧,我怕是瞒住了!】邓子墨在信息里说着。 【子墨,你再忍忍,别出声,我妈要是知道我把房子租出去了,肯定会刨根问底儿,我不想她为我担心。】范瑾文快速回复着。 【姐,你可以说你没出租房子嘛,而我也不是房客。】 范瑾文无奈了,她半开玩笑的回道:【别闹了,家里有个男人,不是房客是什么啊,男朋友吗?】 看到这条信息,邓子墨的血液都沸腾了,他真的有冲出去的冲动,然后风度翩翩的走到阿姨的面前,直截了当的说他就是范瑾文的男朋友,连表白都省了,直接生米煮成熟饭。越想越觉得带感,邓子墨拉紧了门把手,隐约间听到了屋外的聊天声,他决定再等等。 “瑾文,你都快30了,也该有个稳定的对象了,碰到感觉好的就准备结婚吧,你爸也希望你早点成家呢。” 无论范妈妈说什么,范瑾文都是笑脸相迎的,唯独这句天下父母催婚惯用的说辞,让她的情绪瞬间跌倒了谷底。连藏在屋里的邓子墨都感觉到范瑾文停顿的时间不正常了。 “妈,我那个爸是怕拖得越久,嫁妆涨钱吧。你让他尽管放心,我就算用得上嫁妆,也不用他出一分钱。” 口气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邓子墨甚至都不相信这话是从范瑾文嘴里说出来的,与她以往的形象完全不符,态度恶劣,倒像是,邓子墨想了想,像是叛逆期少女说出的话。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范瑾文说辞已经相当无理了,可范妈妈却没有生气,反而安慰一样的说着:“瑾文,你爸确实是疼你弟弟多一些,但是这几年他也在反省以前的事情了。” “妈,这种事情很正常,我弟是他亲生儿子,他更疼我弟弟是应该的,我是您再婚带过去的,压根儿就不指望他能像对弟弟那样对我。” “他会反思以前的事情做得合适不合适,那是因为现在他条件好了,在只有那一亩三分地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愿意花钱让我去上大学,现在想想真是可笑,那理由编的,攒钱给我弟弟出国,我弟那时才十岁啊。” “之后我一分钱都没少,把大学的花费都还给他了,他还要盯着我的房子,那是我亲爸留给我的,现在那房我也卖了,这套新买的写的是我的名字,让他死了这条心吧。” …… 很长一段时间的冷场,邓子墨在屋内渐渐蹲下去,他靠在门板上,客厅里的范妈妈有些忧伤的摇摇头,家庭积蓄已久的矛盾,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你爸岁数大了,你们都相互体谅下吧,他在家庭关系里毕竟还是你的长辈。” 这些话对范瑾文一点也不适用,她咬着嘴唇,语气并没有软下来:“妈,我对他的看法真的很难改变,当年生我弟的时候,您已经过了适合生育的年龄,那时候医疗条件也没现在好,多危险啊,他还是让您去生。我知道孩子很重要,是夫妻之间甚至是家庭关系的稳定剂,但是就我而言,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您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他却把您送上了手术台,让您受了那么大罪,还大病一场。” 亲情是流淌在血液里的,一直以来范妈妈心里都明白,归根结底,女儿一声不吭的搬出去,不给家里增添负担,也是为了她。 范妈妈主动伸手轻轻抚着女儿的头,眼眶里有东西要向外翻涌,她感叹着:“瑾文,你真像你爸爸,处事方式也像,都去世那么多年了,每次看到你,我都能想起他。” 不知何时,抽噎的鼻音悄然而至,嗓子里变得粘乎乎的,范瑾文勉强挤出话音。 “我也觉得我很像我爸,有时候看到自己,不自觉的就能想起他,我好想他……” 揽着女儿的头,母亲的肩膀对孩子来说永远是无法取代的,青丝散落,范瑾文的秀发和母亲很像,柔顺光亮。她们依偎在一起,感受着也许并不完整,但很真切的亲情。 “我的女儿这么漂亮,这么能干,跟着我也没享到福,这些年都是你自己在外面撑着,还要贴补家里,我很心疼啊,真希望你能找到个好归属啊。” 范妈妈说到痛心的地方再也控制不住,她潸然泪下,拍着范瑾文的肩膀:“我总是催你找对象,也是因为希望你不再漂泊了,有个男人能疼你,保护你。瑾文,听我的,找个成熟的男人,他们有人生阅历更明白人情冷暖,他们能读懂你,更加也爱护你。” 每一句话都语重心长,每一个字都满怀亲情,范妈妈希望女儿找到适合自己的男人。 “呵呵,妈,您是不是在家看言情剧看多了,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范瑾文抹去眼泪,露出笑容,“还成熟的男人,您就说让我找个老男人呗。” 这话还正对范妈妈的味儿了:“男人岁数大一点没什么不好的,况且你也不小了,明年也是三十岁的人了,真的别耽误了,三十多岁的男人正合适,会疼人,会过日子,也积累了一定的经济基础,结婚之后比较稳定,未尝不可的。” 绕来绕去最后还是回到找对象的问题上,范瑾文陪着笑脸开起玩笑:“我知道了,我会努力找一个五官端正,四肢健全,疼我理解我,堪称人中龙凤的老男人中的老男人的!” 母女俩开着玩笑,气氛很是温馨,可是在隔壁的屋里,邓子墨却倚靠着门板坐在了地上,原先他的手死死的握着门把手,恨不得冲出去像阿姨自我介绍,告诉阿姨,他会好好照顾范瑾文的,可是现在他却松落了手,垂在了地上。 刚才的话他每一字每一句话都听的很清楚,范瑾文的幸福,需要积累,需要阅历,需要稳定,和孙大圣说的别无二致,也许从同龄人嘴里说出来他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但是那是范瑾文的妈妈,失去父亲后,是她最亲的人…… 刚才邓子墨还噼里啪啦的发消息和她逗贫,这会却没动静了,范瑾文掏出手机要问个究竟,正巧有电话打过来,她接了起来。 “杜恒啊,我的脚好多了,谢谢你啊。”打来电话的人不早不晚正好就是杜恒,昨天范瑾文在公司脚歪的事情他也知道,今天特意打电话过来慰问下。 “什么?你快到我家了?”范瑾文惊呼着,她妈妈搞突然袭击也就算了,怎么连杜恒也…… 她正犹豫着怎么回答呢,手机突然被夺了过去,范妈妈当机立断对着话筒打了声招呼,竟然一口答应让杜恒过来了。 这!范瑾文简直囧坏了,她妈妈抢过电话也就算了,还和杜恒聊起来,最后擅自让他来家里? “人家都要到了,你不让人家上来吗?”范妈妈反而有理了。 “那您也应该问问我的意见啊。”范瑾文气不过,甩开袖子一瘸一拐的走开了,她这么一走,范妈妈到来了兴致,她颇神秘的问着。 “这个杜恒我有印象的,是你大学同学吧,他从国外回来了啊,和你还有联系?有点伤病就这么紧张你,都追到家里来了。” …… 谈话到现在,范瑾文甚至一度忘记了邓子墨在屋里藏着,和母亲尽情的畅谈,可是当提到杜恒的时候,却突然意识到邓子墨的存在,她也不清楚是为什么,总之就是想赶紧结束关于别的男人的话题,于是强调道:她和杜恒就是普通朋友。 范妈妈显然没有明白范瑾文的意图,她更觉得女儿的敷衍就是心里有鬼的表现,就笑盈盈的调侃道。 “杜恒也算是镀金回来的海归了,你们俩错过了那么久,都知道感情不易,就别再犹豫了。” “妈,别说了。” 范瑾文下意识的看向邓子墨的房间,房门紧闭着,她不想让里面的人听到,可她还是晚了一步,范妈妈已经说出口了。 “瑾文,他出国之后,你就生了一场大病,烧的意识不清胡言乱语,却始终都在哭,那时候你很想出国找他吧,妈很难过没有能帮到你,我看得出来,你非常喜欢他。” “你不愿意接受他,是因为害怕吧,害怕他再次离开你。” …… 就算有厚厚的墙壁隔断,就算有范瑾文及时打断,这些话依旧渗透过冰冷的砖墙,渗透进了隔壁男孩火热的心里。   ☆、第31章 |8.17 从临时选址到订位置,再到菜品点单,还能和范妈妈聊得那么开心,范瑾文透过落地窗欣赏着外面的车水马龙,光影成画,玻璃上映照着男人的笑颜,恐怕没人能不为所动吧。 杜恒就是有这样的本事。 在家里的时候,范妈妈私自应下了杜恒的邀请,弄得范瑾文也不好改口,杜恒过来接她们,一行人出去吃饭,考虑到范瑾文的脚崴了,他特意订了附近的餐厅,还特别关照了老人家的口味,可以说是做的尽善尽美了。 看到妈妈和杜恒聊得开心,话题囊括家长里短,国家大事,中外局势,八卦绯闻,都聊得头头是道的。 “我离开下啊。”范瑾文起身要往桌边走去,才站起来,杜恒就已经绕到她的身后,主动把椅子往后撤开,为她腾出更大的活动空间。 “你脚有伤,我扶着你吧。”杜恒主动架起手臂,甘愿成为她的扶手,绅士举动一气呵成,旁边的服务生眼睛都看直了,这服务意识,他们这些人都得回炉重铸了。 范瑾文扶着杜恒的手臂移动到桌外,她没勇气去看母亲大人脸上闪闪发光的眼睛,示意杜恒不用护送了,一瘸一拐的往餐厅走廊走去。 距离够远后,她赶紧拨打了电话,停靠在墙边等待着接听,可是等了好久,对方都没有动静,她又拨打了一遍,结果是一样的。她打给的人就是邓子墨。 本来两个人还用手机对暗号的,可后来邓子墨却突然没声了,信息不回,电话不接,俨然就是人间蒸发的样子。在杜恒来接她们的时候,范瑾文看着紧闭的屋门,黑漆漆的,不知道里面的人此刻在干什么,是不是依靠着门板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被遗留在了家中。想到这些,她的心里满是歉意,很是堵得慌。 【子墨,你不接电话,是出什么事儿了?】 【我一会就回去,你自己记得吃饭啊。】 信息一条接一条的发过去,她已经习惯了家里有人的状态,也习惯了时不常的相互问候,就像是家人一样。当有信息提示的时候,她迫不及待的点开一看究竟,结果却是杜恒发来的,问她出去了那么久没事吧,范瑾文这才意识到原来都在外面站半天了。 再次回到餐桌前,她惊觉气氛都有点不对劲儿,从表情上就能看出来范妈妈已经和杜恒聊得很和谐了,分明就是要卖女儿的节奏了,价钱都谈好了! “瑾文,下周有个音乐会,国外的乐团特别棒,你和杜恒去听听吧。”范妈妈慢条斯理的吃着饭,就像在聊商超明天的促销活动,不显山不露水就把事情给办了。 “阿姨喜欢的话,也一起去听吧。”杜恒话接的就更机智了。 “不了,不了,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和瑾文去听吧,平时工作那么累,放松下心情。” …… 这才多一会啊,这俩人就配合得天衣无缝了。范瑾文觉得再过来几个小时,她就被塞进麻袋里直接被运走了。既然你们都那么机智了,她就索性半装傻的坐在椅子上,瞄了眼桌上的饭菜,估摸着也吃的差不多了,就提议早点回去。 眼看着小算盘要落空了,范妈妈就有意留下两位年轻人结账,自己先一步去楼下等他们,还一再嘱咐不着急的,你们慢慢结账。 范瑾文听得直想笑,餐馆就指着结账赚钱呢,就算上菜慢,服务慢,结账也不能慢啊,她略调侃的问着杜恒:“你给我妈到底灌了什么迷药了?” “呵呵。”杜恒难得笑得孩子气,他抱怨着,“瑾文,你不能什么都赖我,我和你妈妈聊的投缘也不对吗?” “阿姨很关心你的,一再嘱咐我,说你孤身一人打拼不容易,让我工作中和生活中都多照顾你。”杜恒摊开手,见缝插针的小小抱怨了下,“我又何尝不想呢,可惜你不接受啊,总是拒绝我。” 就算是开玩笑,意思也很直接了,杜恒很少说没用的话。 “今天我母亲很开心,真是谢谢你了。”范瑾文接过服务员的金卡,把卡还到杜恒手里,那双手很大,手指很长,骨节分明,也许握上去会很温暖吧。 “那就让我送你们回去吧,这样阿姨还能多高兴一会。”杜恒建议着。 范瑾文笑着点点头。 …… 原本都计划好了,在出餐馆前,杜恒却接到一个电话,他拿着电话越走越慢,开始的时候范瑾文没有留意,后来她发现杜恒对着电话欲言又止,神色也不太好看,就跟着停下步子等着他打完电话。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太方便。”杜恒婉言拒绝着电话里的人。 “……”好像对方不打算挂断还在继续说着,让他显得有点为难,戳着裤兜转过身去。 范瑾文看得出来杜恒是临时有事了,就在他眼前比划着,摇摇手,又指了指外面,示意她和妈妈可以回去的,不用送了。 杜恒略迟疑了下,牙齿轻啃着嘴唇,最终在电话里勉强应了声,就挂断了。来到餐馆外,他送范瑾文和范妈妈上了计程车,范妈妈显然对杜恒印象很好,临走前都不忘反复招手,范瑾文无奈的把她拉回到座位上。 计程车驶出,车灯的光亮越来越小,和形形色|色的车辆混杂在一起,消失在夜幕中。 杜恒站在马路边久久没有离去,他看向天空,就像置身在迷雾中,这里没有星辰。 肩膀微微震动,他长出口气,走向了街边的鲜花店,捧出了一束玫瑰花。 …… …… 范瑾文千方百计摆脱了母后的审讯,在安顿好妈妈的住宿后,终于回到了家里。 不知道邓子墨吃饭了没有,今天一天让他躲在屋里很过意不去,带着歉意,范瑾文掏出了钥匙。 屋里黑着灯就像是一个密闭的盒子,黑洞洞的有点恐怖,廖无声响,甚至连空气里也没有了熟悉的味道。 “子墨?” 范瑾文呼唤着,她摸索着电灯开关,“啪”的一声,灯泡把屋内照的通明,光亮刺激到眼球,她揉着眼睛试图在屋里找到熟悉的身影,却一无所获。 “邓子墨?”她再次叫着,等待着熟悉的回声,却只有厨房里滴答滴答的水声无规律的作答,房间的屋门紧闭着,上面却多出了一张四四方方的纸张,显得很是突兀,纸张的边角撕扯得全是锯齿,一看便知是从本子上扯下来的,上面的字迹并不好看,但还算工整。 【瑾文,我回家两天,你脚崴了,自己多注意。】 邓子墨走了,他留了张纸条就走了。 ********* 彻夜未眠,闷热不堪,发热的头颅渴望在夜幕中好好冷静下。 我离开了,这并不是逃走,是我渴望寻找一个开始。 天色逐渐明亮起来,路灯躲在树荫后闪着微弱的幽光,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河岸上行走的人们渐渐多起来,太阳的光线变得多情又迷人,上班高峰临近了。 拖鞋趿拉在地板上,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醒的缘故,声响听上去显得昏昏沉沉的,洗手间里放着热水,不时传来断断续续的歌声,好像是在证明着她已经渐渐摆脱了困顿,变得清醒了。 换上干净的家居服,房屋的主人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边走边擦拭着头发,她的头发保养的很好,又黑又浓密,纤细的手指温柔地摆弄着发丝,无名指的戒指晃着白光,墙壁上闪动着光圈。 女主人把换下来的衣服随手扔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整面的德国进口落地窗渗透着晨光,客厅里的家具并不多,显得有点空旷,平时有阿姨来打扫,女主人不需要过多关注细节,她甚至都没有注意窗台上的装饰品是木刻的猫还是狗。 像往常一样,洗过澡后该去做一会瑜伽了,女主人随意瞟了一眼书房,晃过的背影是那般熟悉,她瞬间呆住了。 “绍元!”女主人叫着,她几乎甩飞了拖鞋,跌跌撞撞的跑进了书房里。 “邓绍元!你回来了!” 缩在桌子前的背影转动着椅子,缓缓扭过身,有气无力的开口。 “不是那老头啦。” “妈,是我。” 女主人捂了下嘴,有点尴尬的笑笑,亲热的拥了上去,狠狠的搓着男孩的头。 “你个臭小子!越来越像你爸了,你说邓家人的背影怎么都一样啊,只看影子我还以为那老家伙知道回家了!” “还有你!”女主人话锋一转,指着男孩的鼻子。 “子墨,你就知道玩,还认不认我这个妈了!一出门就不着家了,怎么着,这次回来是惹事了,还是没钱了?” 邓子墨耷拉着脸,本来见到老妈心情好多了,现在被一问又低落了,和过山车是的,刚飞起来又冲下去了。 看着儿子灰头土脸就差满地踢石头的样子,女主人窃笑起来。 “如果不是闯祸了,也不是经济危机了,难不成,子墨,你是恋爱了?”   ☆、第32章 .31|8.17 房间里弥漫着令人放松的气息,木质长桌上等间摆放着花瓶,清丽的素色鲜花盛开,空气中茶香四溢,花蕾般的茶叶在透明的茶壶底上轻轻地摇曳着。 新烘焙的饼干,再搭配上清茶,耳边响来悠缓的音乐,白素琴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儿子啃着饼干,这傻小子估计是从昨天开始就没吃饭,稍微喂点食儿饥饿感就全勾出来了,吃相和饿死鬼投胎似的。 自家孩子怎么看都觉得有意思,当邓子墨嘴里塞满了饼干,就像是一只巨型松鼠觅食的样子,白素琴笑盈盈的敲了敲桌面,把茶杯往他跟前推了推。 “真是的,你这孩子坐没坐相,吃没吃相的,别噎到,喝口水吧。” “这茶特别好,我还是特意给你爸……” 话到一半,白素琴就赫然而止了,她匆忙喝了口茶,仿佛这“仙茶”能把没说完的句子冲下肚去了。邓子墨脸上也见不到丝毫愉悦的神采,他好不容易把饼干咽下去,闷声问了句。 “老妈,那臭老头多久没回来了。” 白素琴回身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那是你爸,别臭老头臭老头的叫!” “切。”邓子墨哼了声,又放嘴里一块饼干,“我没叫他老流氓就不错了,您就说他多久没回来了吧。” …… 哎,眼看着自己母亲叹了口气,眼角的鱼尾纹随着情绪扯动,笑容里带着淡淡的酸楚,摇摇头,她笑了,只是笑容中并不是幸福,而是涩涩的怀念吧。 “你爸他最近都没回来,不知道在干什么。” 白素琴低头喝着茶水,就算保养的再好,头顶上依稀也多了几根银丝,眼神也不再是年轻时的精神奕奕。老妈真的老了,而且并不快乐,邓子墨嘴里的咀嚼物变得干硬难以下咽,他喝光了整杯茶,有点艰难的开口。 “老妈,要不算了,你们也别在一块了,该离就离吧。” 说出来心里很疼,但这也是邓子墨近些年的感受,实在过不下去,就别勉强了。 “……” 白素琴对这个话题很不感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反感,如果外人提起来,恐怕她已经下了逐客令,但是对于自己的儿子,她还是压住了情绪,回了句:我们俩的事儿,你别管。 她靠在沙发上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这小子她还是比较了解的,平时有一说一,就算犯浑耍横也绝不扭捏,现在却一副棉花糖汉子的样子,和个鹌鹑是的,八成是…… “来说说你吧,子墨你信誓旦旦的搬出去,现在又臭着脸回来,到底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是喜欢上哪家的姑娘了?” 我靠,邓子墨差点从椅子上窜起来,做家长的说话就不能含蓄点吗!还哪家的姑娘,我是地主还是恶霸啊!他撇撇嘴,可又不置可否。 “呵呵,你喜欢人家就去追嘛,跑回家干什么?难道是人家不喜欢你啊,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不会追女生?” “老妈,你说话能不能稍微的温柔一点啊……”这刀刀毙命,邓子墨有点内出血了。 “那是怎么回事?”白素琴也乐了,瞧那傻小子的鹌鹑样儿。 …… 既然都回家了,肯定是来找救兵的嘛,邓子墨故做沉思者状,在表达上纠结了一番,最后比较含蓄的问道。 “妈,我打个比方,假设我就是一农夫。” “我儿子怎么能是农夫呢!”白素琴不爱听了。 “比方!我是打比方!” “好,你继续。” 邓子墨润润嗓子,继续道:“农夫喜欢上了一位仙女,他真的很喜欢对方,想好好珍惜她,可同时天庭上也有别的神仙喜欢着仙女,而仙女妈妈肯定觉得神仙配仙女更合适,希望自己孩子能过上安稳日子。这一来,那位农夫等于是和竞争者差着段位呢,他想一步登天真的很难,却又不想放弃,该怎么办呢。” 虽然比喻有点牵强,也有点搞笑,但意思基本都表达出来了。白素琴抿着嘴想笑,又有些许感慨,儿子是在她眼皮底下长大的,现在高大得她不得不仰起头去看。这孩子平时喜欢玩游戏,随性也任性着,她以为邓子墨永远也长不大了,可现在,这个长不大的孩子开始困惑了,困惑于自己的未来定位,困惑于自己的社会位置,甚至体会到了紧迫感。 “我问你啊。”白素琴说着,“你的那位仙女她认定是要和神仙在一起吗?未来她一定去向天宫吗?” 邓子墨思考着,他摇摇头,他不觉得范瑾文在择偶上有着那么强的目的性。 “如果农夫想留住仙女,短期内成为神仙真的太难了,但是农夫也会有他的办法,他有手有脚,可以去劳作,也可以去创造,如果他力所能及的就是去建一栋房子,那就可以用房子留住仙女,前提是,农夫他要去做。” “至于房子是不是能打动仙女,如果他尽力了,仙女却视而不见的,那她也配不上‘仙女’二字。” 全说完后,白素琴往杯子里添水,这傻儿子如此荒诞的问法,她竟然都接下来了,也挺不可思议的,希望他能受用吧。 …… 邓子墨呆呆的看着手边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他晃动鼠标,把那些招聘高管的窗口都关上了,他力所能及工作的并不是这些。 “先想想看,你能干什么吧。”白素琴伸过手抚着儿子的头发,又硬又扎手,和他爸爸的一样。 邓子墨点点头,这是他一直在忽略的问题,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也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因素。 “妈,那您和我爸又是什么情况呢?”他小声问着。 “我和你爸爸啊,我们都是神仙,只是他一不小心看上了别的神仙。” “哎,我们俩怎么就生出个农夫啊。”白素琴叹了口气。 邓子墨:“……” *********** 只是留下一张纸,人就不见了,没有时间,也没有期限。 生活的轨迹都没变,上班时间没变,工作强度没变,回到小区里,连定点在草坪上玩耍的柯基犬都没变,清洁阿姨按时收拾着垃圾,小朋友欢天喜地的下学回家。唯独却在进到家门后,好像都变了。 范瑾文打开门,迎接她的只有一片漆黑,黑暗让人焦虑不安,就算打开灯也无法将冷清的空气温暖,她匆匆打开窗子,却发现外面的景致糟透了,以前自己有这么挑剔吗?连一颗歪脖树都会让她不顺眼。 她煮了一包面,吸溜着面条,打开电视机,看到节目里的人说话,她也开始自言自语,从来没有这么渴望过交谈,好想找个人聊天。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一直都这么生活着吗,独自一人守着空房子,自娱自乐,现在却变得难以忍受,这种感觉就像是风中吹散一朵蒲公英,细小的种子随风飘散,陨落而去。 邓子墨那个家伙,本来好好的住着,突然就不见了,范瑾文看到留言后还给他打过电话,但是最终没有接通,她便不再过问了,也没权利过问,只是偶然见到孙大圣,得知邓子墨偶尔还上游戏,才算放心了。 …… 情况在持续着,范瑾文每天循环着固定的作息时间,然后回到家里拾取被遗忘的寂寞,她受不了了,想打破固定的模式,于是打电话去约闺蜜肖潇一起吃饭,结果对方接电话的声音别提多淑女了,范瑾文赶紧看了看号码,确定没有打错后才意识到,人家肖潇可能是在约会呢。 肖潇亲口告诉她的,有次相亲遭遇了极品男,有位特绅士的男人帮她解围了,她对那位绅士一见钟情,互留了电话,两个人私下约了几次见面,目前来看是可能已经交往了。想到肖潇提到意中人时那番陶醉和花痴,范瑾文觉得打扰下去太过伤天害理了,便很有自知之明的扯了几句废话,挂上了电话。 过了一会后,有电话打来,她还以为是好闺蜜良心发现了,甩掉那男的投奔她的怀抱,谁想打过来的人是她的妈妈,范妈妈还对杜恒的年轻才俊念念不忘,隔三差五就对她进行疏导和劝说,大致内容就是“杜恒很好,你年纪不小”,以此为总纲领,不断深化,企图改造她这枚顽固分子。 范瑾文也没有去辩驳什么,只是默默的听着,母亲为她的终身大事操心,一条战线上的好闺蜜也脱团了,接下来她回到家只能躺在黑暗里,等待着今天的结束。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范瑾文抓乱了头发,不过是房客离开了,闺蜜恋爱,母亲催婚了,怎么就这么烦躁啊。对吃饭失去了兴趣,她有点疲惫的往家走,定点的草坪里柯基犬在玩耍,阿姨打扫的着生活垃圾,和往常别无二致。 走廊的声控灯坏了,一连好几天都没人管,眼睛习惯了黑暗,打开屋门的瞬间,范瑾文往后退了一步,屋里满是光亮,有点刺眼,有点温暖,难道是她走之前没有关灯吗? 她没有换鞋子,那是一直以来的习惯,今天却完全忽略不计了,迫不及待的往屋里走,心中的蒲公英在汇聚。 一个高高的身形就站在屋内,不当不正,他对着镜子别扭的拉扯着洁白的衬衣。 白色的布料有点扎眼,范瑾文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亮了,总之她从来没有见过邓子墨穿过白衬衫,他竟然还一本正经的整理着领口。 不仅仅是他的身上,周围的桌子上,椅子上都搭满了白色衬衫。 邓子墨听到动静,他转过身,连发型也变,比之前短了许多,显得干净利索,在白衬衫的映衬下,少年的头发和眸子越发的乌黑清晰。 “瑾文姐。”他笑呵呵的摊开手。 “你觉得我这身去上班怎么样呢?” …… 离开不一定是结束,回来则是新的开始。   ☆、第33章 .32.31|8.17 “早上……好……” 邓子墨咬着牙刷,嘴里咕噜咕噜的冒着泡,吐着白沫,他一边刷牙,一边不忘梳着头,倒是挺会抓紧时间的。 范瑾文站在不远处,就像没睡醒一样,看了许久后才想起回了一句“早上好”,最近她每天都在犯同一种病,叫做“面对上班不可思议症”。 病根就来源于邓子墨,这位游戏宅男孩,竟然要去上班了! 他曾经留下字条一声不吭的就走了,失联了数天后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回来了,还带来了一箱行李,里面都是单色衬衫还有深色的裤子,皮鞋数双,袜子一大袋子,然后他就披挂上阵了,说是找到工作了,从此每天和范瑾文一起早起,一起梳妆,一起共用洗手台。 “我收拾完了,你用水台吧。”邓子墨擦过脸让出了位置,为了不和范瑾文抢位置,他可是特意早起几分钟的。 这…… 还是觉得很不习惯啊,范瑾文挤上牙膏,以往早上是根本不可能见到邓子墨的,赶上他睡爽的时候就得奔着下午去了,范瑾文曾经还笑言过他是见光死的夜行动物,现在看来,夜行动物也渴望光明了。 刷牙的间隙她偷看了一眼,邓子墨正在镜子前整理衣衫,试衣镜的影像有点拉伸的效果,他本来就是黄金比例的身材,在镜面中,腿更是修长得有点夸张,年轻的腰背很正很直,皮带勒紧的位置让整体视觉效果有点性感。 一件好衬衫可以让男士的气质迅速提升,暗色调的裤子可以让人稳重下来,邓子墨踩上皮鞋的刹那,他好像完全蜕变成为另一个人,不再是男孩,成熟了好多。 “你背面的衬衫没整理好。”范瑾文提醒道,那里有一道不自然的褶子。 邓子墨扭过身却看不到,他很别扭的拽着,刚才还一副像模像样的业界精英范儿,现在马上暴露出是枚新手了,一看就是平时正装穿的少,整理起来都笨手笨脚的。 “别动,帮你整理下。”范瑾文走上前,帮他把身后的衬衫拽平了,才碰到布料,她就感慨着,“你这衬衫很不错啊。” “呵呵,瑾文姐,还是你识货。”邓子墨乐了,他转过身,眼睛冒着光,就像是个求表扬的孩子,满是期待的问着。 “你觉得我这身怎么样啊,好看吗?带感吗?帅吗?” 这家伙只要有阳光马上就灿烂了,一大早就开始热情洋溢。范瑾文笑着撇开头,无意间看到试衣镜里的画面,竟然发痴了一秒。 在长方形的镜面内,一对璧人面对而站,竟然是如此简单美丽。 已经过去多久了,范瑾文甚至不记得自己第一次穿上工作装出门时的样子了,那时候她也是一样对着镜子整理着衣衫,宣告着学生时代的结束。可不久后她就融入社会,忘掉了这种感觉,当我们意识到童话故事都是写给小孩子看的时候,就不再为之所动,但眼下童话般的美景似乎是破例了。 “恩恩,挺帅的。”她往后退出几步,有意躲开了试衣镜映照的范围,拉开了一段距离。 邓子墨显然没有注意到范瑾文的细微变化,他对评价很高兴,还催促着:“那你也快点,咱们一起出门吧。” 从邓子墨回来后,他们都是一起上班的,聊着天,走出小区,一起坐上公交,之后又同乘几站地铁才分开,临走的时候,邓子墨还会说着:瑾文姐,你路上小心啊。 范瑾文则微笑点头,说着同样的:路上小心。只有在那一刹那,她又觉得是无比真实的,周围的人好像一下子都看向他们,其他乘客会是怎么想呢?是姐姐和弟弟的道别,还是——其他的关系。 以前她只当子墨是个刚毕业学生气未脱的大男孩,但是最近这男孩好像一下子加入到了自己认知的生活轨道内,让她无法视而不见。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子墨又是怎么想的,范瑾文有点感兴趣,也有点期待。 ********** 星期五总是让人提不起干劲,很容易工作状态不佳,外面的太阳太毒辣,屋里的中央空调又太冷,吃完午餐回来,在清凉中舒服得想睡,眼看着都浪费了半个小时了,范瑾文决定不再堕落下去,拿着毛巾去洗手间冰一冰脸。 走廊上,她听见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像是在有意赶上她,回过头一看,果然有人,是她的上司杜恒。 “呵呵,杜总你走的这么急,让我想起了中学时候和肖潇结伴去厕所的情景。”范瑾文说笑着。 杜恒赶上前,无奈的说着:“没办法啊,我刚才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都没动静,好不容易看到你了,可不得赶紧追上来了。” 范瑾文恍然,她好像把手机放到包里就没拿出来,希望没有错过更多的电话。 站在走廊上会妨碍到别人,他们就移至一处人少的地方,工作时间最好不要耽误太久,杜恒也没兜圈子,颇歉意的说着:“瑾文,不好意思啊,我周末有点别的事情,这周不能一起去听音乐会了。” 音乐会? 范瑾文差点忘了,上次在范妈妈的撮合下,他们口头约定要去听音乐会的,当时她并没有往心里去,更没有记住,现在这事被杜恒提起来,反而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了。 “没关系的,你有事情就先忙吧。”范瑾文也颇歉意的点头示意,为自己没有上心的事情感到隐隐的内疚。 杜恒的语气很是遗憾:“本来就是我约你的,结果还是我有事失约了,改天请你吃饭,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们都可以去转转,说来好久都没回大学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呢?” 从毕业以后,范瑾文就一直没有回大学看过,这个提议不错,但是她怕自己再次忘记了,还是委婉的没有答应。 捕捉住范瑾文眼神中对大学的怀念,杜恒想再争取下,也许再邀请下就能促成一次约会了,可就在这几分钟内,他的电话就响了数次,第一次他没有接,第二次看着屏幕,他犹豫了,干笑了一声接起电话,恋恋不舍的走开了。 范瑾文看着杜恒的背影,熟悉的不得了,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看到他走开时的样子,他心里确实是有太多的事情了。 …… 下班后,难得是周末,范瑾文兴致勃勃的给肖潇发了信息,问周末要不要去逛街,已经进入打折季了,该去血拼下了,结果对方半天后才回复她,言语间满是歉意的表示已经安排别的事情了,逛街下周行不行。 如同当头一棒,热脸贴在冷屁股上,除了笑呵呵的讽刺一句“重色轻友”,范瑾文也只能再次接受现实了,肖潇和新男友热乎的不得了,她还是第一次见闺蜜这么投入呢,想着下次把那男的约出来一起吃个饭,让她也领会下绅士的无穷魅力吧。 走在回家的路上,街边的酒吧张灯结彩,夜店歌舞升平。擦肩而过的年轻人成双成对,本该狂欢的周末夜晚,她却只想找个地方吃顿热乎乎的饭菜,如果,她只是偷偷希望下,身边再有个人陪同就更好了, 灯红酒绿的岔道口,范瑾文本都已经走过了,却又转身原路折回来,她好像看到了什么熟悉的影子,不可思议的揉揉眼睛,冒着把睫毛膏抹花的危险在闪烁的光影中寻觅,而那个人也发现了她。 “我可等到你了。” 那个身影就是邓子墨,他下班后来到范瑾文公司附近了。 天气很热,他等的有点焦躁,在看到曼妙身姿的瞬间,快被热死的身躯瞬间满血满蓝原地复活了!他快步冲过来,就“跑酷”类游戏是的躲闪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攥着两瓶冰镇饮料,满头大汗跑上前。 “瑾文姐,我今天没带钥匙啦,所以下班后就过来接你了,来,喝口饮料冰一下吧!” 范瑾文接过饮料,饮料瓶很冰,上面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水珠,和男孩脸上被热得稀里哗啦的汗水形成两种鲜明的心里感受,范瑾文看着有点不忍了,递过去一包纸巾。 邓子墨热的拽了拽领口,出去前领口还是规规矩矩的,现在已然被扯得歪七扭八,果然毛头小子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 “你也真是的,过来前打个电话啊,在这里等着多热啊。” 他一个健步凑到范瑾文的身边:“姐,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了,那你再看到我不就没意思了嘛。” …… 这家伙,这么热的天还找什么情调啊…… 范瑾文假装看着街景,希望心里的感受不要太明显的反应在脸上,他说的没错,在看到邓子墨的刹那,那种惊喜确实碰撞了她的心房,她很感激眼前的男孩能赐予她这种感受。 “走吧,咱们吃饭去。” 邓子墨轻轻拉了下范瑾文,他的手心特别热。   ☆、第34章 .33.32.31|8.17 夏天的夜晚又热又闷,连鼻腔里都是粘糊糊的,每次吸气都觉得憋闷,这种天气在没有空调的地方根本呆不下。 范瑾文和邓子墨找了家冷气很足的餐馆,凉快后,邓子墨如获新生,胃口大开,他本来就是能吃的年纪,再加上工作中的消耗,点了范瑾文认为难以吃完的菜量,然后统统干掉了。临走的时候,又点一份煎饺,说是夜宵,看得范瑾文目瞪口呆。 “到底是年轻,胃口真好。” 她看了眼邓子墨的肚子,吃那么多也没长出赘肉,年轻就是资本啊。想起自己20出头的时候好像也挺能吃的,去吃自助的时候端了整整一大盘子的美食,正餐后又是甜点,又是水果,吃的不亦乐乎。现在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吃什么都有够,吃太多还会不舒服。 邓子墨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外卖袋子,刻意纠正道:“瑾文姐,什么年轻不年轻的,说得好像你比我大多少是的,一共才五六岁,不过一段小学的年头罢了,一眨眼就过了。” 范瑾文只是随口感慨下,这家伙马上就站出来纠正,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吧,最近邓子墨有点敏感,只要一提到年龄差,马上就反驳,还义正言辞,难道说他年轻还不好吗。 恐怕范瑾文并没有意识到,这个男孩介意的不是年龄本身,而是不愿意听到他们的年龄比较,更不愿意以此拉开彼此的距离。 “我晚上要熬夜加班,后半夜真的会饿,这点夜宵能为我补充损失的脑细胞。”邓子墨指了指外卖袋子,那认真的样子就像是在证明自己真不是个吃货。 “你们最近这么忙啊,竟看见你加班了,注意点休息吧。”范瑾文记得他这几天都睡得挺晚的,眼睛上罩着一层黑眼圈了,以前打游戏也没见他这么拼命过。 “没办法,时间太短了,我也想赶紧作出点成绩,好歹我也是一个小股东嘛。” 他大概介绍了下新工作的方向,邓子墨现在在朋友的一家手游工作室上班,主要负责游戏设计和测试部分,新游戏在开发中,正是团队要劲的时候,邓子墨可谓是把多年的游戏经验一并倾囊而出,拼劲全力了,为此他还入了一些股份在工作室里,也算是个小股东了。 在绘声绘色的描述中,范瑾文渐渐被他脸上的神采所感染,邓子墨虽然是一脸被加班折磨的死去活来的苦相,但是热情却是高涨的,完全沉浸其中了。范瑾文不由得有点小触动,她知道,当我们去竭尽全力争取一个目标的时候,这种付出,每一个疲惫不堪的脑细胞,每一份热切的心跳,都是值得尊重的。 …… 两个人刚进家门,邓子墨就利索地支起电脑桌,沏了一杯咖啡,打开了空调,最近他屋里的空调很不争气的坏了,约的修理工在周末才能过来,期间只能转战到客厅里避暑了。 为了给房客创造一个安静的办公环境,范瑾文就窝在屋里上网,朋友圈里大多都是秀幸福,秀恩爱的,她很知趣的随时点赞,这已经是现代人沟通的新方式了,不过点赞也是有技术含量的事情,记得上次肖潇在朋友圈里说路上看到一暴|露|狂,范瑾文手滑了就点赞了,之后被批评一点都不关心朋友,从此以后,只要是肖潇的朋友圈,她都会仔细的看了又看,然后再点赞。 不知道闺蜜的甜蜜约会进行的怎么样了,范瑾文有意点进页面,果然里面都是各种秀恩爱,虽然没有露脸,但那罗曼蒂克的街景,烛光晚餐,还有五光十色的音乐喷泉也真是拉够仇恨了。 范瑾文笑着,假装嫉妒的回复着,说闺蜜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眼里就快没她这个朋友了。按照以往的尿性,只要是她的留言,肖潇肯定会回的,有的时候甚至能达到秒回的程度,结果这次却半天没动静,等的她都困了,不知不觉就入睡了。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半夜,她迷迷糊糊的看到门缝外还有亮光,心想邓子墨还没睡啊,真要通宵啊。 轻轻推开门,客厅的大灯亮堂着,很安静,没有了键盘敲打的声音,只有匀称的呼吸声,还有一点点带着鼻音的鼾声,软绵绵的,范瑾文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旋律的鼾声,一点也不吵,也不会让人心烦,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小可爱。 邓子墨就歪在沙发上,一条腿踹着电脑桌,一条腿自然下垂,脑袋戳在扶手上,头发被压得翘起,和洋葱头是的。 咖啡都喝光了,电脑也进入休眠状态,看来他是实在熬不住了,一歪头就睡着了。 客厅里凉飕飕的,范瑾文搓着胳膊到处找着空调遥控器。照这样吹下去,明天一准得口歪眼斜了,脑补了下邓子墨嘴歪眼斜的样子,她差点乐出声了。关掉了空调后,把客厅的大灯也关了,屋里就开了一个落地灯,可她还是觉得不放心,邓子墨窝着脖子还是会落枕吧。 “子墨,醒醒,回屋去睡吧。” 她提醒着,结果邓子墨就和灌了迷药的猪一样,除了吧唧一下嘴,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只靠口头叫他是没用了,范瑾文俯下身正准备手脚并用晃醒他,结果沙发上就像是发生了中级地震,“砰”的一声响,硬邦邦的身躯突然弹了起来,以饿虎扑食之势扑了上来。 如此突然,根本躲不开的! 范瑾文面前的身形就像是一栋墙,把她压在了角落里,后背撞在沙发垫上,前胸也被顶的瓷瓷实实的,此刻她就是汉堡中那层肉饼,胳膊也被按在了垫子上,落地灯撞翻了,屋里变得一片漆黑。 “呼……呼……” 眼睛还无法适应黑暗,她睁得又大又圆,鼻尖感受到呼出的空气,频率有点快,闻到了很浓的味道,是属于邓子墨的味道,她几乎可以确定此刻他们正鼻尖对着鼻尖,嘴对着嘴。 口水吞咽的声音,她仿佛看到了眼前男人脖颈上的喉结在鼓动着,他们离的太近了,近到只要邓子墨伸出舌尖,就可以轻易舔到她的嘴唇了。 …… 到底还在愣着干什么!范瑾文不断提醒着自己,可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数秒后才想起要挣脱开。 “邓子墨!”她的声音非常严厉,却显得气短,大力推搡着压过来的身形,混乱中也不知道是捶到了哪个位置,总之是奏效了。 “唔……”邓子墨轻吟了一声,像是很疼的样子,这才拉开了一点距离。 “这,等下……”他迷迷瞪瞪的说着。 “瑾……瑾文?” “我……你……” 下一秒就换成了邓子墨无足无措了,他赶紧松开了范瑾文,滚到了沙发的另一边,努力挤着眼睛恢复清醒,无论是语气还是身体协调性都还有些迟钝。 这情景他完全搞不清楚了,只知道一睁眼就已经把范瑾文推到了沙发上,嘴对嘴的分明就是要强吻人家嘛!我靠,他心里暗骂着,不会是睡着的时候变禽|兽了吧! “我,我不会是做了什么无理的事情吧!” 他很想把那句“我会负责的”说出来,但范瑾文已经提前打断他了。 “你赶紧睡吧,我回屋了。” 她勉强维持着淡定样子,拽了拽衣衫往屋里走去。 两个人谁也没多说什么,刚才那一幕太过暧昧,好像都在等着对方先出手,是谁先一步咬住对方的嘴唇,是谁先一步吸吮住对方的舌头,在嘴里打个转。种种念头让他们的脑子里更乱了,彼此的“冲动”已经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化。 邓子墨眼巴巴的看着范瑾文走回屋里,甚至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在做梦,他靠在沙发上急促呼吸着,心跳很快,头脑有点发晕,但他身上的细胞牢牢记得刚才压倒心爱女人时的感觉,难以抑制的兴奋起来。 拜托,拜托了,别这么兴奋了,邓子墨苦笑着喃喃自语,你挺的那么硬,我也很为难的,稍微调整了下内裤里小子墨的位置。 毕竟做了无理的事情,他正准备去道歉,突然房门又甩开了,吓了他一跳,只见范瑾文劈头盖脸从屋里跑出来,急匆匆的要往外走。 邓子墨赶紧拦下了她,这大夜里的要去哪里啊,不会是因为自己禽|兽了把人家吓跑了吧,不对啊,人家才是房东,就算走也该是他滚吧。 “出事啦!”范瑾文急得有点语无伦次,她指着外面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肖潇!肖潇在楼下呢!” “你那个闺蜜?大夜里不睡觉,跑到咱们家楼下了?”邓子墨嘴角抽了下。 范瑾文跺着脚也无法解释,拼命往楼下跑去,邓子墨也跟了出去。在单元楼门口,肖潇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了,她一见到范瑾文就扑上前去,死死的搂住,就和一只失散多年的树袋熊是的。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范瑾文只能抚着肖潇的头,安慰着她,肖潇拼命往她的怀里钻,嘴里叫嚷着。 “瑾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现在只有你了!” 这话说得太莫名其妙了,范瑾文警觉起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肖潇已经醉成一团糨子,她看到邓子墨站在后方,突然就指着他的鼻子,大声骂道:“你们这些男人都是伪君子,大骗子!” …… 莫名其妙就被扣了屎盆子,邓子墨脸瓦蓝瓦蓝的,和阿凡达似的。 “瑾文……”肖潇抓着范瑾文的肩膀,她努力要把话都说出来。 邓子墨眼看着她呼吸急促,一把推开了范瑾文,自己挺了上去,然后肖潇“呕”的一声全吐出来了,邓子墨闭上了眼睛,这感觉就和堵枪眼差不多了。 肖潇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在邓子墨的身上吐了好久…… ****** 洗手间里的流水声持续着,邓子墨半天后才不情愿的从里面出来,范瑾文赶紧走上前。 “怎么样了,那姐们还闹吗?”邓子墨先开口了。 “在我屋里呢,吐过之后就睡着了。” 邓子墨黑着脸:“她到真是能喝能吐啊,我衣服都得扔了。” 想到刚才那一幕,真是太猎奇了,范瑾文都忍不住打了下寒颤,她颇歉意的说着:“真是不好意思了,本来应该吐在我身上的,结果……” “好了,好了。”邓子墨摆摆手,“就算是你闺蜜,那东西吐身上也是齁恶心的,就别脏你,脏我一个就行了。” 擦着头发,他没有注意到范瑾文已经面色绯红别过头去的动作,那番话都是他的心里话,只要是为了范瑾文,他都可以挺上前的。 “那个,瑾文姐,有个事情啊。” “恩,你说。” 邓子墨微微攥了下拳头,就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 “等到我的新游戏上线后,咱们俩能不能找个时间谈谈啊。” …… 沉寂了数秒,范瑾文明白,他们之间的变化就在悄然发生,他们都需要点时间来整理下心情,然后好好谈谈了。她点点头,邓子墨也不再多言,很平常的走回屋里,在关上门的刹那,有无穷的力量涌起了。   ☆、第35章 .34.33.32.31|8.17 自打上班以来,邓子墨就感觉到灵魂都在接受试炼了。 游戏设计和传统行业还不太一样,它是概念化产品,全部是构筑出来的世界,所以需要脑洞大开,像对待牡蛎一样,必须生食了它。每天都要极尽所能的压榨脑细胞,调研,测试,反复比较,只有这样才能做出好玩的游戏。 以前从来没有过坐班的工作经历,一下子被推到了苦逼的岗位上,有时候不仅要上足8小时,还要面对加班。邓子墨生理上快出现抵触了,长时间反复pass修改,又不得要领,简直想吐。 其实也可以不那么辛苦的,毕竟他在工作室里入了“股份”,每天打卡看看进度,提提建议就ok了,但是邓子墨并不想那样,他希望自己经手的游戏尽可能的好,尽可能的吸引玩家,尽可能的对得起自己下过的决心,所以他咬紧牙关倾尽全力,希望游戏上线的时候能有个好成绩。 “获得最大限度的成功,然后向心爱的女人表白。” 这努力的方向有点单纯,有点傻,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但是这就是邓子墨最真实的想法,也许他现在只能是个“农夫”的水平,但是他希望力所能及的造出一栋“房子”送给心爱的人,能为她挡风遮雨,让她安心。 邓子墨自己都没有察觉,当他开始意识到爱情不是平面的,而是立体的时候,就已经迈出了成长的一大步。 ****** 三伏天出门简直是要命了,邓子墨觉得自己和背着烤箱自烤差不多,连鞋底要融化了,随时会黏在柏油马路上。 他满头大汗,后背全湿透了,领口拉扯的也没了形,他拿着厚厚的一摞调查问卷从大学里出来 做调研的事情还是范瑾文提醒他的,最近邓子墨对新游戏冥思苦想不得要领,走了不少冤枉路,回家就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范瑾文见他顶着黑眼圈唉声叹气,就主动一问究竟,听过之后建议他与其自己琢磨,不如去做下调研,看看大众需求是什么样的。 他觉得挺有道理,第二天就印了一些问卷跑到大学里去调研,他成功躲过了保安的围堵,拿到了第一手资料。回去的路上不忘给范瑾文打电话感谢一番。 “瑾文姐,果然姜还是老的辣,你一支招效果显著啊,听了那帮孩子聊游戏体验,我茅塞顿开。”邓子墨说的有点夸张,主要是听到范瑾文的声音后,不自觉的就美了。以前宅在家里,体会不到那种精神疲惫时听到喜欢之人声音的感受,现在他懂了,感觉可以一扫所有的坏心情。 “天啊,今天是这个月里温度最高的一天,你这么热的天在外面跑一定多喝点水啊,不行就去有空调地方坐坐。” 范瑾文语气有点严厉,邓子墨知道,每次她担心别人的时候都会这么说话,不自觉的停下脚步,在没有一颗树遮挡的地方,被太阳暴晒着却笑起来。 “等新游戏上线了,你也要体验下啊。”到那个时候我就会表白,邓子墨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恩。”范瑾文应了声,又补充道。 “我很期待呢。” …… 第一手调研资料到手,邓子墨觉得自己又牛|逼了,离游戏上线指日可待,事业和爱情即将迈向新纪元了! 他回到公司里,把资料往桌子上一甩,嘿嘿一乐,意思就是小爷我把问题都解决了,厉害吧! 可眼看着问卷都要被空调吹跑了,却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同事们浑浑噩噩的趴在桌子上,有的打着游戏,有的刷着网页,没有一个人干活了,完全就是消极怠工的样子。 “怎么个意思啊?集体罢工,集体造反是吗?是要推翻资本家的压迫,人民身上的大山掀翻了?” 关系不错的同事看见他满头大汗,连白衬衫都变色了,悄悄把他叫到了一旁,挺无奈的告诉他:咱们这里,可能要黄了。 …… 总经理办公室外就和拆解队过境是的,邓子墨几乎是把门踹开的,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差点把经理按在桌子上了。 “冯震,你丫疯了吧!” “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拼命做这款新游戏呢!每天都特么快拼死了,这时候你到先撤了,有没有良心啊!” 门还没关上,邓子墨就开喷了,大家累得要死要活,老板竟然要卖掉工作室了!这叫什么混账事儿啊! 邓子墨虽然不是特别懂收购的流程,但他知道,研发的这款新游戏恐怕是要胎死腹中了,他们倾注了那么多努力,修改了一遍又一遍,明明看到曙光了,却被阴云遮挡,没有了结果。 冯老板被逼得直往后退,着实吓了一跳,看清楚闹事儿的是邓子墨之后,还埋怨他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大惊小怪,这位老板一点辩解都没有,还特神秘的告诉他。 “你小子运气真好,我之前谈了那么久都没谈下来,你来了刚入股就赶上有人收购,兴许你还能赚点呢。” 冯震是邓子墨认识的人,以前和他爸爸有点生意往来。邓子墨当初来这里上班,就是正八经的要好好做游戏,好好工作,还把手里的钱都入股了,可万万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么一出。 “你!” 邓子墨敏感的察觉到冯老板的意图了,其实这货早就这么打算的,开个游戏小公司,弄点产品,作出点小名气,然后等着大公司收购,只要价格合适,立马打包直接卖了,他压根就不是要做大做好,就是想做个漂亮壳子,卖个好价钱! “我们拼命做游戏,想把公司盖起来,结果从根儿上是你抽砖砸墙,你混不混啊!” 冯老板见他不依不饶,声音越来越大,颜面上过不去了,就不再客气。 “邓子墨!你发什么疯啊。你放心,我不看你的面子,也会看你爸的面子,让你来公司肯定不会亏待你的,分账时候只多不少,有什么可闹腾的啊。” 这家伙不说倒还好,这些话完全没踩在邓子墨的爽|点上,全踩雷区上了。 “你丫什么意思啊!把我当什么了?” 邓子墨指着冯震的鼻子,恨不得一拳揍歪了,弄得冯老板直发毛:“我说邓少爷啊,你别闹了好吗,我回头给你介绍去别家体验生活还不行吗?” …… 他竟然用的是“体验生活”。 本来气得就要崩坏了,可这句话却让他像拔掉塞子的充气玩偶,瞬间瘪成了扁片儿,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来上班压根儿就是被哄着玩儿的。 “这公司你是一定要转手吗?”邓子墨问着。 冯老板皱了皱眉头,邓子墨和他差了十岁呢,这么没大没小的他也很生气,就坚决的回复着:“是的。” “行,我知道了。” ******** 下班后邓子墨有意磨蹭着不回家,他没心情吃饭,也没心情聊天,什么都不想干,就对着电脑发愣,看着windows8的界面,连张养眼的图片都没有。直到公司的人都走光了,他才不情愿的离开了公司。 每天都期盼回家见到喜欢的人,今天他却犹豫了,他希望到家后范瑾文已经睡去了,这样就可以毫无察觉的回到自己屋里,打开电脑对着同一个画面继续发傻。 可天意弄人,他进家之后发现,原来范瑾文也是刚回来。 她抓起长发在脑后转了几圈,就像变魔术一样盘起来,耳朵处垂下一缕青丝,她的锁骨很平整,和青丝的柔软形成鲜明对比。还没来得及换衣服,黑色的工作装,在午夜点倒是显出了几分诱惑。 “子墨,你又加班了啊。”范瑾文收拾着水台,准备做面膜了,见到邓子墨回来就打了声招呼。 “噢,你呢?你也加班了啊。”邓子墨闷着头,语调上希望显得自然点。 对着镜子,范瑾文按摩着面颊,每天和子墨聊聊家常已经成为了必不可少的消遣。 “也不是加班啦。”她深吸了口气,露出了几分疲态。 “我今天去陪肖潇了,她和男友闹分手了,前段时间还爱的死去活来的,转眼就掰了,又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弄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你可别让她吐一身啊,那样我上次就白牺牲了。”邓子墨没好气的说着,他对肖潇印象就是经常和训学生是的说他,另外还酒后吐了他一身,没一个是好印象。 “上次的事情就别提了。”范瑾文翻出来一个袋子,直接塞在了邓子墨手里,“那件被吐过的衣服就算洗干净了你也觉得膈应吧,我买了件新的送给你,款式我觉得很适合你的。” 范瑾文面对着邓子墨,媚眼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加油啊,好好做游戏,我等着上线的那天,今天都已经帮你给我的同事做宣传了。” …… 多么鼓舞人心啊,可邓子墨却在原地一动不动,除了一句“谢谢”便无法回应下去。 他有点做作的打了个还欠,说实在太累了,先去休息了。范瑾文美美的敷着面膜,道了声晚安。 夜晚格外漫长,邓子墨举着手机,一条信息编辑了好多遍,最后还是用蹩脚的语气问着。 【吴军,你还记得我那辆新车吧,动都没动过的那辆,你觉得能卖多少钱啊。】   ☆、第36章 .35.34.33.32.31|8.17 现今国泰民安,天下太平,该忙学业的忙学业,该挣钱的挣钱,没钱的想办法挣钱,这么看来,其实大家过的都挺简单的。 可是范瑾文在面对自家房客的时候,却对以上的“自然规律”产生了疑问,她觉得邓子墨最近过得并不简单,很是不对劲儿。 他起早贪黑忙新游戏上线的事情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可近期却由“干劲十足”变成了“愁眉不展”,那感觉不像是因为工作卡壳的焦躁,而更像是有了真正意义上的烦恼。 聊天间,范瑾文也问起过,邓子墨却以一句“太困了”躲开了话题,一溜烟的钻回了屋里。要知道“太困了”的敷衍程度是仅次于“今天天气很好”的老套把戏了。不过这也给范瑾文提了醒,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空间,都有不愿意分享的事情,这是他的权利。 可那烦恼的背影,还是揪住了人心。 …… 一下午的电话会议让人头晕脑胀,范瑾文和另一位同事守在电话前,客户老总突如其来的各种脑洞简直让人心惊肉跳。 光老总提的要求就是洋洋洒洒四张a4纸的记录,这还没算她同事记录的呢,每次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会议记录,范瑾文都会不自觉的想象着,如果把这些统统塞进碎纸机里,搅得粉碎一了百了,然后递上辞职申请,开始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写一篇关于理想和自由的文艺小调发在豆瓣上,是不是自己也算是加入文青的行列了。可这种想法往往持续不了1分钟,她就重新回到工位上。 这次的项目很重要,不仅是同事神经绷得很紧,杜恒也忙得四脚朝天了,他连续出差已经有两个礼拜了,中途也通过一次电话,声音带着明显的倦意,情绪也不是很高涨,虽然谈话间还是温柔体贴,但明显心事重重,这让范瑾文对大家的近况越发摸不到头绪,邓子墨有不为人知的烦恼,肖潇也是情绪低落,连杜恒都把话只说一半藏一半,作为唯一欢蹦乱跳的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排满文字的a4纸摊在桌子上,范瑾文脑子里嗡嗡直响,这时候前台打来了电话,告诉她,现在有人找她。 有点意外,范瑾文脑子里过了一遍可能来找她的人,无论是客户还是朋友都毫无头绪。她来到接待处一看究竟,对方已经在等着了,见到范瑾文后还主动起身礼貌鞠躬,那毕恭毕敬的样子,让她怀疑这人是不是来卖安利的。 握过手之后她就打消了这个猜测,因为对方虽然是一身职员色系的穿戴,但爱马仕领带还是颇为抢眼,他笑起来略显腻歪,可也算得上友善。 “您好,范女士。”对方很上道,也不耽误时间,直接自报家门。 “今天来得有点唐突,真是打扰了。我是邓总的助理,也是就是邓子墨爸爸的助理,我叫吴军。” “我来找您是想谈谈邓少爷的事情。” 一上来就提到了邓子墨,范瑾文显得有点不悦,二话不说直接拒绝了,毕竟他俩非亲非故的,没资格干涉对方的事情。可吴军在磨人方面又耍得一手好萌,他萌萌哒的表示了茶馆、咖啡厅、餐厅都给您约好了,就等范女士挑选了。您要都不喜欢,咱们就坐一路地铁,能让他说上几句话就行。 他就像是只海狮是的等待着,适时适度眨么着双眼,泛起泪光,作为一只1米8的汉子,卖萌成这样也真是够了。范瑾文最终挑选了附近的咖啡店,希望他能长话短说。 “范女士,我在邓少爷身边的时候,咱们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您可能不记得了。”坐下来后,吴军和美女独处有点腼腆了,他扭了扭上身,像是只英俊的鹌鹑, “是当初你和邓子墨辞退我的时候见过吧,子墨乱来,你也不知道拦着点吗?”范瑾文冷下一张脸,那可不是什么好回忆。 “噗……”咖啡差点喷出来,吴军赶紧干咳了一声,很违和的夸赞起这家店里的咖啡好好喝,以达到转移注意力的效果。 “吴先生,咱们不用兜圈子了,您有话直说吧。”范瑾文做出“请”的手势,既然话题是和邓子墨有关的,联想到他最近的状态,她也有点想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我听说邓少爷租了您的房子,你们经常碰面,所以才冒昧过来问问的……”吴军抓了抓头发,一副有病无处投医的样子,纠结了一番,最终问了出来。 “邓少爷他最近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啊,到处筹钱去。” …… 话一出口,范瑾文就愣住了,因为这话也戳中了她的盲点,她最近也觉得邓子墨不对劲儿,但是又很难形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吴军的这个说法太精辟了,邓子墨那样子就像是犯事儿了,然后到处找出路的状态。 她沉默不语,等着吴军继续说下去。 “实不相瞒啊,邓少爷最近突然联系上我,让我帮他把车卖了,那辆车可是他22岁生日时邓总送给他的大礼,之后还没怎么开过,和新的一样!” “不止这些,邓少爷还咨询我贷款的事情,好像很缺钱的样子!我现在很担心啊,邓少爷年少轻狂的,不会是染上什么恶习了,交了什么糟糕的朋友,再或者,不会是得罪了黑|社会吧!” 吴军脑洞大开,越说越离谱,什么地下钱庄威逼利诱,毒|枭交钱不杀,飞车党生死时速,总之电影里能有的桥段他全想到了,情到深处的时候还抬手拍向桌子,在手掌要击到桌面的时候,又冷静下来缩了起来,样子异常郁闷。 范瑾文嘴角抑制不住的抽了下,被他这么一脑补,怎么感觉事态快要控制不住了。 “范女士,当初你遇到流氓的事情就是我帮着处理的。邓少爷有时候是冲动了一点,但他绝对是很正直的人,对朋友更是有情有义。我想他愿意帮您处理那件事,证明你们应该已经冰释前嫌了,他私下里还说受了你不少照顾,至少我觉得你们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吴军的手指交叉,手肘撑在桌面上,扭动的指节让他看上去非常纠结。 “有些事情我也犹豫着要不要和他爸爸汇报呢,可是毕竟少爷的情况也不明朗,所以先过来问问您知道多少。” 范瑾文听得很认真,虽然中途吴军的猜测略显离谱,但是看的出来,他是非常担心邓子墨的,那眼神里并不是小职员对待小少爷的唯唯诺诺,而更像是大哥哥对待弟弟的那份关切。现在看来,她的疑惑也不是空穴来风,邓子墨最近的种种异常,再加上到处凑钱的迹象,这让范瑾文也犯起嘀咕,心里担心起来。 看着吴军期待的眼神,她却慌乱的躲开了视线。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会感到这么难受呢。 现在她就一问三不知的坐在这里,茫然的闪着大眼睛。可明明她就在邓子墨身边的,他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每天都能见面,明明她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了,无数次的想去询问,却被心中的一道门反锁在里面,没有采取任何行动。现在别人找上门提及此事,而她却无法回答…… 我担心着,我在乎着,我却什么也没做。 抬起头,范瑾文很认真的回答。 “吴先生,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会帮您留意的。” ********* 谈话比预期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吴军很懂礼数,最后还是一再坚持请范瑾文吃了顿饭,随后很体贴的送她上了计程车。 回到家,范瑾文看到客厅里摆着熟悉的电脑桌,电脑开着,沙发上没人,厕所里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大概是正在洗澡呢。 她走上前把电脑桌上的垃圾都扔掉,塑料包装纸稀稀拉拉的响着,她随之顿了下。 坦白的说,这种东西在她家里出现很不搭调的,就在塑料包装纸的下面,她看到了一个敞开的精致盒子,红色外壳设计,里面的格局恰到好处的托起了一块精致男表。 精雕细琢,款式新颖大气,表盘上没有一丝磨损,是一块崭新的手表。盒子上赫然印着logo,是块劳力士的男表。 在整理垃圾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鼠标,电脑屏幕亮起,网页打开着,正是这块手表官方售价的页面。 …… “你回来了啊。”邓子墨从洗手间里出来,他刚洗过澡,头上搭着毛巾,身上套着大背心和大裤衩,踩着湿漉漉的拖鞋。他看到范瑾文站在电脑前,正对着那块劳力士手表打量,就赶紧走上前收了起来,还打岔是的调侃着。 “这是人家送我的表,一查才知道原来还挺值钱的呢,当初那么随意乱扔,要是丢了,我现在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说着他就要往屋里躲,范瑾文叫住了他。 “子墨。”她正视着这个男孩,她不能再继续对自己的真心视而不见了。 “你能告诉我,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吗?” 毛巾搭在湿漉漉的头发上,并不能看清楚邓子墨的表情,但是他的语调还是颇为轻松的,不知道是不是有意为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啦,就是我在的那家游戏工作室,老板想给打包卖了,我觉得这是机会就筹了点钱,想把他买下来,这样即能自己当老板,又能做自己喜欢的游戏,多好啊,瑾文姐,你说是吧?” 竟然是这样的。 也许,范瑾文此刻笑盈盈的说“简直太棒了”“我会支持你”,邓子墨会很高兴吧。他一定会火力倍增干劲十足!但范瑾文真的不想“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为了邓子墨,也为了她的真心。 “抱歉了,子墨,我真的觉得,那不是一个好主意。”   ☆、第38章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在邓子墨最需要鼓励的时候,如果有人站出来支持他,给予鼓励的拥抱,甚至握着他的手说:你一定能行!说不定他感动得连鼻涕都流下来了,还会捂着胸口保证着:我为了你也会加油的! 这会是多么感人至深的桥段啊,无论影视剧还是名人传记里必不可少的高|潮。范瑾文甚至觉得,如果人生是出戏的话,就应该是这么演的。 可天下大概只有她是那个该死的无趣之人,对着满脸期待的邓子墨,她就像是个唱反调的讨厌鬼,毫不留情的说着:我并不赞同。 …… 邓子墨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冷热相碰,滋滋作响,声音并不悦耳。他最近在拼命筹钱,想尽一切办法要把游戏工作室买下来,他倾其所有,联系贷款,拉拢投资,找朋友帮忙,他并不想依靠老爸,所以老爸出面那道门是最后万不得已的办法。 他不想公司被变卖;他热爱游戏,想让游戏上线;他想让范瑾文看到成绩;他想在那一刻去追求心爱女人。就算过程再复杂,归根结底邓子墨要的就是这么简单。 “那算了,你不支持也没关系,等着我们的游戏上线就好了。”他故意说的轻描淡写,口气里带着几分痞气,但能隐约感觉出来话里话外点燃了些许怒意。 邓子墨转身要往屋里走去,不耐烦的表情上写满了“我什么都不想听”。 事情明朗了,范瑾文知道了前因后果,有些话不管有没有资格都非说不可了,在开口的刹那,她觉得声音重叠了,像是在说邓子墨,又像是在说给自己,更像是为了他们倆的将来。 “子墨,你冷静点!游戏行业除了‘喜爱’之外,你究竟懂多少?!” “你是有技术,还是有资源,还是有钱,还是懂得经营?你有想过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吗?” “……” 对此邓子墨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对于年轻人来说,他认为根本不是问题。只要有热情,又愿意去学习,再加上勤奋,还不够吗?为什么要质疑他,他只是像很多年轻人那样去创业又有什么不对的?范瑾文不应该是那样的,她不是一向很看得开的吗?她不是也鼓励过他吗?为什么现在,在他最需要理解的时候却唱起了反调! 她知不知道,自己为这件事情付出了多少努力。 甚至不想让父母插手,也希望她能理解和支持。 自己那么渴望成功是想尽快蜕变成成功的大人,是想和她在一起。 “别管我!” 情绪在膨胀,快要压不住了,邓子墨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是爆破音了。 耳朵被音波刺到,声音传达到心脏里,有点绞痛。仅仅三个字的威力就让人望而却步,可范瑾文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一把抓住了邓子墨的胳膊,强迫他转过身看着自己,两个人视线相交,都恨不得咬住对方的喉咙。 “邓子墨,你想飞之前,先把走路练好了。”这些话对谁都可以不说,但是对心中特定的那个人,范瑾文每一个字都吐的很清楚 “你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做好创业的准备,究竟是你不愿意割舍,还是你就是想经营公司,这很重要的!一个老板的水平能代表着一个公司,公司的水平能超出老板水平很多,是非常困难的。你就好比是“点”,公司是“面”,你有没有做到‘以点带面,点面结合’的能力。” “况且就算你倾其所有争取到了位置,如果塌了,你有没有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万一最后是个烂摊子,那谁来收,你还是你的父母帮你买单!” …… 鸦雀无声。 范瑾文觉得自己就是个坏人,嘴唇无情的朝着邓子墨一张一合,说出他最讨厌听的话,蜜糖一样的梦想却非要撒上血淋淋的现实调料,还狠心的一说到底。 邓子墨沉默了,就像是沉入了水底,偶尔有气泡冒出。有多大的热情面,相反之失落就有多长远,自己的能力自己最清楚,蒙蔽的眼睛也总有睁开的一天。他都明白,而且不是一两天了,只是——接受起来好难。 再次的,邓子墨喊出了:别管我。可这次比刚才的气焰小了太多,失落,狼狈,还有重新思考。 他快速飞奔回屋里,关上了门,坐在床上发愣,屋里静极了,心中却翻江倒海。 我邓子墨背水一战一定会成功的,很多名人都是靠着魄力和努力才成功的,年轻是可以犯错的,不会没有办法的,所以我不可以放弃。 他呆呆的坐着,天黑了估摸不出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10分钟,也许是半小时,也是更久。 敲门声响起,很轻,甚至有点悦耳,但仔细听来每一下都是坚决的。邓子墨无动于衷,他并不想开门,不想被打扰,更不知道该怎么为刚才的事情收场。几声之后,敲门人似乎也放弃了进去的打算,脚步声在原地转了一圈,温柔的声音缓缓流淌进来。 “子墨,如果刚才的话伤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最后请让我把话说完。” “你需要有更多的选择,思考下我的说的话。” 范瑾文不再强硬,也不再质疑,她只是静静的把想说的话说完。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 “子墨,切记操之过急。” ******** 公司里。 外面艳阳高照,连树叶都打蔫了,可温暖却传不到身旁,也许是空调的温度太低了,低到了可以逆转夏天,手凉的恨不得戴上一副手套。 范瑾文整整一天都无精打采,已经不是一个同事询问她的健康状况了,从抽屉拿出镜子,她赶紧看看自己的尊容是不是真如同事描绘的那般惨不忍睹。 底妆ok,眼妆也ok,口红也ok,眼线细节处理的还好,范瑾文觉得今天的妆容和平时别无二致,她叫住刚才关心过她的同事一问究竟,同事愣了愣,似乎没找好形容她状况的合适词语,就指了指不远处坐在工位上某个女同事,告诉范瑾文那位同事前两天老公提出离婚了,她悲愤欲绝,现在魂不守舍,你大概就是这个状态。 范瑾文嘴角抽了下,竟无言以对,因为那位坐在工位上的不幸同事也同样是衣装整齐,妆容精致,可就是能感觉出来烦心事在折磨着她,精神状况很不好。 看来心里的情绪想藏也很难藏住啊。 她之后试图和邓子墨沟通过,但均吃了闭门羹,子墨的屋门总是紧闭着,她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家里,就算在家里,他也拒绝和范瑾文的一切接触。 自己对一个怀揣梦想的年轻人做了很过分的事情。每次想到这里,范瑾文都忍不住要厌恶自己,可她并不后悔,如果场景重现,她还会再重复一遍。有的时候,热情中真正缺少的不是努力和勇气,而是真心的忠告。 叹了口气,范瑾文正巧看到那位感情受创的同事也深深的叹了口气,她无奈的笑了,难怪大家会以为她有什么异样,果然是同频率了。 …… 整天的状况都不好,下班前她接到了杜恒的通知,说是晚上约了一位传媒经理吃饭,让她一起去聊聊。开始时候她想拒绝的,今天真的没心情去了解那些花里胡哨的“传媒套餐”,可想到回到家又是另一番不顺心的景象,最后咬咬嘴唇就答应了。 杜恒最近出差很辛苦,大概有三周没见到他了吧,据说在出差期间还生了一场病,所以拖到现在才回来。可他今天的精神状态很好,还穿了很正式的西装,甚至还手打了很正式的领带结,和炎热的夏季略有违和。 约见的地方是一家很有名的西式餐厅,清一色的老外侍者,金发碧眼,身材高挑,大厅内灯影奢华明亮,装饰品精雕细琢,地毯踩上去软软的,走起来一点也不觉得累,置身在富丽堂皇的环境中,心跳不自觉的加快,这环境见客户有点好的过头了…… 范瑾文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男人,杜恒一如既往的沉稳,这感觉却和每一次的相聚都不太一样,也许是范瑾文今天穿的太寒酸和环境格格不入,也许是今天的杜恒帅的天理难容,像个深沉的王子,总之她感觉到周围投射过来的视线,仿佛他们俩是才是这家餐厅的主角。 在如此格调的浪漫之地,范瑾文试图去问个究竟,杜恒却竖起食指挡在唇边,示意她小声点。同时大厅里的灯都灭了。 悠扬的乐曲响起,温婉又动人,好像连餐厅都被施了魔法,这里只属于华特·迪士尼,只属于格林童话。 侍者推着小车缓慢而来,上面一大束玫瑰花,花朵的数量之多根本无法抱起,蜡烛,蝴蝶结,水珠,玫瑰花,丝带,能想象到的浪漫之物一应俱全。 鲜花车就停留在范瑾文的身边,好像把她的脸都映红了。餐桌对面,深情的男子开口了。 “瑾文,我们在一起吧。”   ☆、第39章 “子墨,我们交往吧。” 鲜花,红酒,烛光晚餐,外国侍者,熨烫的一丝不皱的名牌西装,这些美轮美奂的梦境就呈现在眼前,儿时的小女孩何尝没有过芭比娃娃的梦,这番大费周章的表白,恐怕没有女人会毫无感觉吧。 除非—— 范瑾文觉得她就是疯了,病的不轻,彻底没救了。因为她在童话般美好的梦境面前竟然拔腿逃开了。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甚至没有接过侍者准备的花束,也没有看上杜恒一眼,只是像被硬物噎到了嗓子里,低沉地说了句:对不起。 她也不知道是对不起谁,是对不起被丢在那里的杜恒,还是对不起用心服务的侍者,还是所有期待圆满结局的顾客,总之她让所有人失望了,她离开了,眼睛里只有那道敞开的店门,只有那条道路上是有光亮的。 我怎么这么不知好歹! 范瑾文惊觉“不知好歹”这个词形容她简直太合适了,求之不得的爱情就在面前,对方是杜恒啊!曾经一年内让她把后7年眼泪都哭干的优质男士,就算到了今天,她的心里又何尝没有犹豫过,动摇过,心痛过,但对方终于提出“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她的身体却不自觉的转身了。 原来我不仅不知好歹,还很冷露无情啊。 …… 不知不觉,范瑾文已经走出餐厅一段距离了,她就像一位赶火车的旅者,离开本就不属于她的地方。 “瑾文!瑾文!” 身后传来了呼喊,范瑾文这才放慢了脚步,是杜恒追了出来。 他的西装敞开着,跑起来并不方便,脸上的表情更是难以形容,中文成语中应该专门设立一个词来形容“失恋”,“失态”,“失面子”后还故作镇定的男人,因为他们的样子真的挺揪心的。 杜恒来到范瑾文的身边,范瑾文却低着头无法看他, “这里太热了,咱们去车里聊两句吧。” 杜恒看着那路灯下飘逸的黑丝,他突然想起了数年前分别时的一幕,他就是这么看着那美丽的头发轻舞在机场,自己却离开了这片土地。 “瑾文,拜托了,就一会儿。” …… 路虎车里开足了冷气,让人产生了季节错位的错觉。 静悄悄的,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两个人都小心翼翼。他们在回顾刚才的一幕,无疑刚才他们都失态了,可此刻又都出奇的镇定,完全不像是刚脱离了尴尬后的重逢。 “抱歉了,杜恒。”范瑾文看着车顶,好像能看穿钢筋铁板,看到满是雾霾的夜空,那里没有星星。 “不用道歉,瑾文,一直以来该道歉的人是我。”杜恒摸出了烟盒,犹豫一番又放了回去,手指点着方向盘。 “你是听到我的一些传言了吗?” 突然提到了传言,范瑾文有些困惑了,她茫然的摇摇头。 杜恒皱紧眉头,嘴角却在勉强上扬,大概传说中的苦笑就是这般表情吧:“看来,就算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选择我啊。” 已经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完全是自愿的,杜恒把前段时间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范瑾文,毫无保留的。 他说他对范瑾文是真心的,这点希望她不要质疑。可在工作中他还是明知故犯了,他前段时间和客户的女儿走的很近,那个客户很重要,重要到他觉得有可能会升迁,甚至有可能未来能帮助他创立公司。那个女人很喜欢他,追的很紧,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他们还是像情侣一样在一起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杜恒很矛盾,他想为自己再多解释一点,却又无法去纠正事实,只能无力的继续说下去。 后来那个女人提到了订婚,这让他想起了以前回国时带着未婚妻对范瑾文的伤害,他受不了了,他拒绝了,两个人还发生了口角,杜恒借着出差的时间整理感情,和客户的女儿断绝了关系,回来后,他不能再等了,也不能一错再错了,他要正式向范瑾文提出交往,用全部来弥补他7年来的遗憾。 “瑾文,可你拒绝的那么干脆,比我预想的还要糟糕,我本以为还是有一半的希望的,看来我又高估了自己。” 杜恒再也坚持不住那副苦笑的表情,他咬了下嘴唇,低下了头,无法形容心里抽搐的痛,明明他下过决心,要对范瑾文一心一意的好,后来却还是和客户的女儿走得很近,他自己的选择,却又迷失在选择中。 故事很精彩,也让人失望,范瑾文默默的听着,脸上没有一丝喜怒的表情,和杜恒痛苦的样子大相径庭。 “杜恒,我以前真的很喜欢你,你是那么的优秀,让人忍不住追随,却又无法靠近。” “就算你为了出国忽略了我;就算你每次回国我都会和现任男友分手;就算我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等回来你却带着未婚妻回国;就算刚才说的,和客户的女儿在一起了。我都不会在真正意义上去恨你,因为我明白你的选择,咱们两个人太像了。” 范瑾文吸了口气,终于,终于是时候把内心的感情整理好全盘而出了。 “我为了上大学的学费不惜和家里闹翻了,全然不顾母亲的尴尬;我知道继父惦记着这边的房子,于是我就把小房子卖了,换了套新房子,房主只写了我的名字,和那个继父没有半毛钱关系。在所有的事情中,我的母亲是最难做的,她为了我和继父的矛盾流了很多的眼泪。我想说我是很爱我的母亲的,父亲去世的时候,这个世界上我只有她了。” “然而我还是那么做了,因为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干什么,那种目的性非常强烈。就像你一样,你明知道要出国,就索性不和我戳破那层感情,既不太近,也不太远;归国的时候,你知道在大陆需要启动的基石,就找了位很厉害的未婚妻;等你小有成渐渐平稳之后,你还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重复着以前的桥段。” “我能理解你,也特别的怕你,理解你是因为咱们思维中有相像的地方,怕你也是因为相像的地方是我所厌恶的自己。” 有一种感情叫做又爱又恨,范瑾文对自己就是这种感觉,她爱着自己的自我意识,这让她觉得自己活得独立,又恨着自己的自私自利,有可能给别人带来痛苦,就像她对杜恒的感觉一样,再也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了。他们没有断去联系,也是因为就算“爱不起来”也是有“爱”的成分的。 而今天,彻底的拒绝,就是真正意义上的什么都没有了。 “瑾文。”杜恒解开了车门锁,帮范瑾文推开了车门,他低着头,声音有点闷闷的。 “我希望你幸福。” ******* 真心相爱的人到底应该是什么状态,范瑾文花去数年的时间去思考,去实践,她将感情不断的计算叠加,最终却发现,回归到原点的相爱是件很单纯的事情。 有些乏力的回到家里,范瑾文看到邓子墨窝在沙发上,和他任何一次的坐姿都不一样,很难想象,他就像是一个揉烂了的画卷攒在沙发上,屋里没有开灯,也没有开电视,连空气都是静的,证明他已经这样坐了好久了。 看到这一幕,范瑾文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有心疼的感觉,就像眼前邓子墨拧巴出来的怪异姿势一样,她的心也跟着拧了起来,拉扯着很痛。 子墨…… 她没有换鞋,这根本不重要了,直径走到了邓子墨的身边,他没有一点反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不知道那黑暗中有什么如此吸引他。 范瑾文什么也没说,只想陪在他身边,如果他想一晚上都这么呆着,范瑾文都会义不容辞的。没有任何目的,没有任何条件,如果他不拒绝,范瑾文想陪的更久一点,甚至希望能以年来计算。 空气中传来浅浅的咽唾沫的声音,邓子墨舔着嘴唇,太久没说话了,嘴唇全干了,他的嗓音接近沙哑,还带着很重的鼻音,让他在此刻显得并不年轻。 他故作着那份调侃,轻松说着。 “瑾文姐,不争气的我又失业了。” 范瑾文轻声笑起,声音很是柔软:“没关系,失业了可以再找。” “还有,我的游戏处女座也告吹了。” “下一个游戏才是处女座嘛。” “我明明觉得自己要孤注一掷了,却又觉得你说的话很有道理……” “子墨,你还有时间积累,这是你的优势。” “我放弃买下公司的念头,我觉得自己确实是差的太远了。” “加油,你很快就会追上的。” “唉,有点遗憾啊。”邓子墨叹了口气。 “确实啊。”范瑾文点点头。 “瑾文姐,其实我最遗憾的是,我们说好了要在游戏上线那天好好谈谈的,我打算那天向你……可是现在也没脸了。” 邓子墨撇嘴笑着,那笑容无奈的有些难看,范瑾文趁他不注意悄然拉向了他的手:“没关系,那就由我来说吧。” “子墨,我们交往吧。”   ☆、第39章 |8.26 现在是晚上十点多了,还有一个多小时,这一天就算过完了。可就在末尾的时刻,自认为已经大彻大悟一无所有的邓子墨却懵了。 他的内心世界里正在发生着彗星撞地球,地动山摇,山洪暴发,彻底瘫痪了。他就和一只巨型母鸡是的,连胳膊都缩了起来,双眼闪烁着呆萌之光,一派懵懂的小清新。 除非把场景再重现一遍,不然他根本无法相信。 …… 两个人就这么愣着,范瑾文是很清醒的,那番话对她意义重大,绝对不是草率之举,可现在都半天了,邓子墨连个回应都没有,弄得她心里不上不下,有点别扭,更有点尴尬。 “你不说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吧。” 她扭过头去,努力给视线找到一个支点。这是她的第一次,第一次主动和异性提出希望在一起的愿望,还是比自己年纪小的。别看范瑾文平时好像挺现代女性,其实面对真感情的时候算不上开放的类型,她像个蜗牛一样,坚硬的外壳下,里面满是柔软。 这一开口“当什么都没发生”,邓子墨就和被十万伏特电击了是的,头发也炸开了,整个人抽得蹿起来了! “怎么就当没发生了!凭什么啊!这么快就想反悔啊!不行!没门!” 邓子墨就像个被抢去糖果的孩子,整个人瞬间魔怔了,手舞足蹈,捶胸顿足,誓死也要捍卫到底,穷追不舍。 “不带你这样的啊,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别想收回来,苍天有眼,你还想赖账不成!” 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抽风,范瑾文努力绷着要笑出来的嘴唇,邓子墨刚才还像被石头缝卡住了嘴是的,现在就和扣住扳机的机关枪根本停不下来,这才是他嘛,有点贫,又有点暖,有梦想,奋起直追的大男孩。她轻咳了一声就当活动下面部肌肉,故意绷着脸,话音都用的降调,这样听上去好像是在生气了。 “你一声不吭,我肯定认为你是不愿意呢。” “我愿意啊!”邓子墨一下子俯身在她的面前,两人的脑门差点撞上。 “谁说我不愿意,我就和他拼了!” “只是天上突然掉了这么大的一块馅饼,还正好砸中我,没晕过去也得懵了嘛。” 邓子墨顺势双手扶住了范瑾文的肩膀,睁大眼睛,注视着那双灵动的眸子,范瑾文的眼睛很美,卷曲的睫毛又长又密,双眼皮叠加的恰到好处,还有那可爱的小酒窝,每当微微抿起笑意,就会浅浅的显露出来。 带着热气的呼吸从范瑾文的脸颊拂过,将接下来的话一起带进了她的耳朵里。 “那个……刚才的话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啊……”邓子墨小声要求着,他身体越来越前倾,恨不得把耳朵扎在范瑾文的唇边。 …… 真是的,提出交往的话怎么可能轻描淡写的再说一遍嘛,范瑾文缩到沙发上,她想让邓子墨别闹了,想表现的很成熟侧身离开,可结果却像个小女孩是的,扭过头倔强的回了句:讨厌。 呵呵,这次换成了邓子墨嬉笑溢于言表,他偷看着范瑾文的可爱模样,没错,就是很可爱,和年龄无关,在他的心中这就是可爱女人该有的样子。 续大眼瞪小眼之后,他们进入了相互偷看的状态里,邓子墨眉开眼笑,看得发痴,范瑾文深感快被他拉近同一个“发痴”状态里了,好在这时候“咕噜”的声响打破了“痴之境界”。 “你没吃饭?”范瑾文问着。 邓子墨摸着不争气的肚子,搓了搓头发:“恩,之前哪还有心情吃饭啊,不过我怎么觉得那声‘肚子叫’好像不是我一个人的声响吧。” 被说中了,范瑾文晚上也没吃饭呢,她匆匆离开了杜恒的邀请,一粒米未沾,甚至一滴水的都没喝呢,刚才就是他们俩同时肚子抗议了,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 “其实我也……”她抚着腹部,已经是瘪瘪的了,这么有意义的日子怎么能挨饿呢,她起身往冰箱方向走去。 “你想吃点什么?”。 邓子墨美得和一朵娇花是的,他笑呵呵的说着:“说实话,我现在情绪都顶在嗓子眼儿了,现实和梦都分不清呢,什么都吃不下去的,咱们也别麻烦了,冰箱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吧,最重要的是——得喝点啤酒庆祝下吧!” 啤酒?范瑾文眨眨眼,继而点点头:“主意不错!” 家里常备些方便食品果然没错。桌子摆满了日常的存货,经典休闲食品薯片,豆腐干,鱼罐头,黄飞鸿花生,还有几片面包干,然后就是今天的主角几罐听装啤酒。“呲”的一声响,连带着二氧化碳喷出,白沫翻涌,邓子墨赶紧吸了一口,两听啤酒罐举着空中。 今天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子了,连早间新闻都没有提今天有什么特别意义,却变成了这两个人的节日,就算再平淡无奇,每一天都会是特定的人的特定日子吧。 “干杯。” 碰过杯之后,冰镇啤酒的甘苦划过喉间,清凉又提神,舌尖还带着麻麻的泡沫质感,心情狠狠的爽了一把。 “瑾文,我以后就这么叫你了啊。”邓子墨立马就进入了新角色中,就算还没转过劲儿来,先把称谓改了再说。 仅仅是去掉了“姐”的称谓,范瑾文竟觉得一下子拉近好大的距离,她微微仰起头,掩饰着有点害羞的神色,希望啤酒罐子能把她稍显红润的面颊完全遮挡。 如同鸡血入体,邓子墨欣喜劲儿哪里过得去,他每一个细胞在二氧化碳的催化下快要爆炸了,范瑾文越是故作镇定,他就更是迫不及待的想热乎下,趁机凑过去,好似有意无意的问着。 “瑾文,你是不是早就暗恋我,惦记着把我据为己有。” “噗——”一口啤酒险些喷出来,白色的沫子挂到了嘴边,范瑾文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硬生生的把啤酒咽了下去才猛的咳出来,眼泪都憋出来了,泪眼汪汪,满面通红。 “哎呦,瞧你,激动什么啊,我不是逗你玩嘛,都呛成这样了。” 邓子墨赶紧递过纸巾盒,抽出来一张帮范瑾文擦着嘴,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和哄小孩是的,范瑾文被呛的连连咳嗽,眼泪横流,轻拍后背的感觉让她有所缓解,渐渐舒服下来了。 见她终于好一点了,邓子墨才放心,他深吸了口气,喃喃道来:“为了不让你再呛到,我实话实说,其实是我已经暗恋你挺长时间了,也预谋了挺长时间,本该是我提出来的,现在却让你开口了。” 他放下啤酒,一门心思的拉住了范瑾文的手,本该他做的事情,就该他来完成。 “瑾文,我特别喜欢你,和我交往吧。” 表白很是真诚,也很是强烈,握上去的手隐隐颤抖,他是那么用力的把心里话说出来,凝聚着所有的感情。他本希望在前进到一定高度时再表达,也正是因为——他爱她。 红润的唇瓣被贝齿咬得些许变形了,鼻子好酸,是刚才呛的太厉害了吧,眼前布满了水雾。不行,现在的样子太“丑”了,范瑾文低下头,重重的点了又点,像蚊子一样哼了声。 “恩,好的。” 宽大的肩膀紧随话音之后,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好想要把身体里的空气都挤没了,硬邦邦的让人无法呼吸。唉,就不能温柔一点嘛,有点难受诶,可范瑾文却又觉得根本不想离开。 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他们却吃着膨化食品,添加剂的罐头,还喝着冰镇啤酒,薯片的袋子开膛破肚,黄飞鸿花生撒了一桌子,面包片抹着鱼罐头,几听啤酒倒在地上,现在是几点了他们根本不知道,就这么不停的吃着喝着高兴着,燃烧尽最后一点能量。 范瑾文作息比较规律,她比不过邓子墨能熬夜,实在坚持不住了,她打着哈欠准备回屋睡了,却被邓子墨一把抓住了手,把她又拽回到了沙发上。 “唔,瑾文,别走,你今晚陪我好不好啊。” 深更半夜,半醉的邓子墨就这么拉着范瑾文,对他的新女朋友说出了这番暧昧不清的话。 片刻之后,那货好像也意识到刚才话语中的暧昧情愫了,瞬间脸上涨的通红,就和酒劲儿上头是的,赶紧解释着:“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我是怕早上一睁眼,发现就是一场梦,所以才问你能不能陪我在沙发上再靠一会,等一会太阳出来了,我就彻底放心了。” 范瑾文什么也没说,她拿来了薄毯,就这样依偎在了邓子墨的身边,希望他安心,希望他幸福。 后半夜里,邓子墨是真有点醉了,他把啤酒都喝了,连说出来的话都变得稀里糊涂的,他拉着范瑾文,嘴里哼哼唧唧的,酒意上头,人醉牡丹坡。 “瑾文,我这辈子第一次想做出点成绩,至少希望自己能站在高一点的位置再说喜欢你。” “我真的想大干一场,但是我差的好远,每迈出一步,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差距……” 邓子墨不由自主的靠在了范瑾文的身上,酒能让人兴奋,也能让人翻出伤心事,他渐渐有点颤抖了,范瑾文感觉到脖子的位置有点凉凉的。 “我会去找家游戏公司踏踏实实上一段时间的班,看看行业的情况,多学点东西。” “等我觉得自己足够好了,我会再创业……” 静悄悄的深夜里,前前后后他说了好多,有的是车轱辘话,有的是断片儿的话,范瑾文统统接纳了,她抚上邓子墨的手,试图包裹住那大大的骨节,轻吻住他的头发。 子墨,你知道吗,我会喜欢上你,也是因为你的初心和你的野心,你的初心正直又强大,当野心膨胀的时候,您仍然没有忘掉那颗单纯的初心。 加油吧。   ☆、第40章 .39|8.26 有了爱情滋润,好像连生活也随之改变了。 …… 小型假山,模拟溪流,喷泉,游弋的鱼儿,钓鱼的老翁,水流哗啦啦,键盘沙沙响,作为一家游戏公司来说,这里的工作环境已经很讲究了。 邓子墨是来这里面试的。他不再感情用事,也不再揠苗助长,他现在只想脚踏实地的找一份游戏相关的工作,从基础开始做起,了解行业模块,了解市场构成,学会,做精,然后再去做下一步的打算。 为了找工作,他做了很多准备,认真分析招聘条文中的每一句话,针对每一点要求做面试模拟,这是范瑾文告诉他的,太过笼统的介绍只会让面试官印象模糊,尽快找到他们需求的“点”作为自己的应聘符号,这样成功的几率就会高。 虽然工作经验有限,但邓子墨还是得到了面试官的青睐,进入二试的希望非常大。 出了公司门,原本端起的架子瞬间舒展开,他屁颠屁颠的往回走,就和礼拜五下学后的学生差不多。走出不远后就迫不及待的打电话告诉恋人这则好消息。 “瑾文,宝贝儿,亲爱的!” “想我不?” 他们俩确定交往之后,邓子墨就由一开始的含蓄鹌鹑小清新变得越发胆儿肥厚脸皮起来,而且越来越口无遮拦,尤其是得意的时候,那肉麻语录,都堪比一本玛丽苏的小说了。 电话另一边的范瑾文正在开会,自由讨论的时间里接个电话也无碍,只是本来挺严肃的讨论气氛,一下子被“宝贝儿,亲爱的”粉红色烟雾所笼罩,让她瞬间出戏了。 接到男朋友的电话很是暖心,她本想也回上一句“亲爱的”热乎下,可碍于同事都在场,就压低了声音,小声提醒着。 “子墨,我在开会呢,有事吗?” “过五关斩六将,小爷我今天的面试特别顺利,那面试官绝对是对我有意思。”邓子墨得意洋洋的回答。 就算周围的同事因为创意分歧吵到脸红脖子粗,范瑾文还是忍不住笑出来了,她捂着嘴侧到一边,故作不高兴的问着:“面试官是男是女啊?” 邓子墨听出来范瑾文这么配合入戏,心里别提多美了:“放心吧,虽然对方也是个御姐,但是我心里只有你在那特定的位置上。” “耍贫嘴。”范瑾文哼了声,“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油腔滑调啊。” “句句发自真心,怎么就油腔滑调了,我现在对异性就算有一点点心里波动,也是因为脑子里想起你啊。” 邓子墨的表白一点也不含蓄,特理直气壮,弄得范瑾文有点脸红,她赶紧咳嗽了两声,心想自己也够没用了,被个23岁的男孩逗下就不好意思了,于是岔开话题:“既然那么顺利,那咱们就晚上庆祝下吧,我下班后直接去上次那家烤肉馆吧。” “好,我正想吃烤肉呢,你今天不许给公司卖命了啊,晚上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了。”邓子墨挑逗起来似乎是上瘾了,说的无比大胆。 “你……”范瑾文尴尬的应了声,就匆忙挂电话了。 嘿嘿,他美滋滋的看着手机屏,直到屏幕上锁,还有点意犹未尽。就在几天前,他的人生发生巨大变化,喜欢的人终于在身边了。他为自己没有达到预期的高度失落不已,可没想到的是,正是因为他的失败,伴随着爱情将至。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精彩。 他心里无比充实,被动力填满,在追求爱情的过程中,有了更多的感触,自己的世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懂的多了,就渐渐开始知道换位去理解别人了。 回去的路上路过网吧,如果换做以前,他大概会去上网来打发时间,但是现在他觉得有太多的事情要做,根本忙不过来了。 计程车停在cbd的楼区间,邓子墨仰起头,斜阳有些刺眼,泻过楼宇间铺在地面上,远远望去,这个时代仿佛都变成了金黄色,有点奇异,更有点美妙。 他去到了其中一栋商务楼里,走进一家公司的大门,甜美可人的前台妹子见到他显得有点吃惊,赶忙迎上去。 “邓,邓总,您来了。”前台妹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来称呼老板的儿子,就索性也以“老总”相称了。 来了就被捧的那么高,邓子墨听的浑身不自在,他刚面试完基层工作,这里就被称作“邓总”好是别扭啊。赶紧摆摆手,示意别这么叫了,前台妹子聪明伶俐马上会意,称呼也改成了邓先生。 他先把吴军叫了出来,这货一看是邓少爷回家了,就和准备开饭的大型犬一样,连蹦带跳的凑过去了,结果被邓子墨一把擒住,连拖带拽的拉到走廊上,拍在墙上“壁咚”了。 “吴军,你小子是不是背着我找范瑾文来着,还说了我的事情!”邓子墨逼问着。 吴军的脸瞬间就绿了,他赶紧捂住脸,恨不得缩进墙缝里:“少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不会了,不敢了,一定慎重啊!” 邓子墨阴沉着脸,凶巴巴的继续问着:“你现在一月挣多少钱?” 听完后吴军的脸都瓦蓝了,和“西湖的水我的泪”是的,这是要发他三个赔偿金让他滚蛋吗?噢,漏!他的车贷还没还完,他还要给老母亲攒养老钱,娶媳妇还八字没一撇,最近他又迷上了养“多肉”,一大波“多肉”还在快递路上呢,商家我现在能不能取消订单啊。 少爷,你不能辞退我啊,我上有老,下有“多肉”,你不能让那些“孩子”刚来我家和我一起挨饿吧。吴军的眼睛上浮起氤氲,就要泪撒大地了。 “唔。”邓子墨说着,“一会我去和老爸说声,年薪给你加20%行吗?” …… 嗯?吴军下巴要掉下来了,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很不得了的话啊!加薪?还询问他幅度行不行?上来就按五分之一的浮动加,吓尿了好不好啊! 邓子墨挑起眉角,狠狠地锤了下他的肩膀,吴军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子墨笑呵呵的说着:“吴哥,多亏了你,我才没干傻事,还交到了女朋友,谢了啊。” 简直难以置信…… “邓少爷,你变了,你以前只知道喷我,打我,使唤我,现在却要给我加薪,呜呜呜。” “我靠,你哭什么,我以前对你有那么差吗!” ******** 邓子墨的父亲叫邓绍元,是位颇有名气的企业家,近些年在他的带领下,公司发展壮大,让他在商圈中也有了一席之地。 今天他也在公司里,听到邓子墨过来了,他先是若无其事的应了声,好像根本没往心里去,回到办公室之后,他赶紧收拾了桌面,还照了照镜子,梳了几下头发,偷偷让秘书准备了茶点和年轻人喜欢的饮品,然后自己装模做样的看着文件,直到有人敲门,他才好像突然被打扰到了,应了声:进来吧。 邓子墨不是第一次来他老爸的办公室,只是之前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也没记住里面的样子,今天仔细看来,老爸的办公室还真是有够高档气派,别的不说,就那一排真皮沙发就价格不菲,还有那对花瓶,邓子墨印象中好像是个老外特意从国外送过来的。 环视了一周,最后落到了老爸的身上,一米八的大个子,上挑的眼角,棱角分明的面庞,光从气场上,他老爸就比他有派多了。 “老爸,我过来找您了。”邓子墨说的有点别扭,但也实话实说了,他今天就是主动过来和家人报个平安,说说近况的。 邓绍元放下文件,他似乎也不太适应邓子墨的“乖巧”,就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我就是和您说一声,我在努力找工作了,准备在一段时间内好好上班,就是这样。” …… 本来是个好消息,父子俩却突然冷场了,邓父更是对邓子墨这番话措手不及,之前邓子墨都是任性的厉害,竟和他唱反调,他说东,邓子墨就非要往西,还一路走到黑,现在竟然主动汇报近况,好让他放心。 邓子墨也不适应了,他有多少年没有和老爸好好交流了,都快不知道该怎么聊天了。他从裤兜里拿出来一串钥匙,放到了老板桌上。 “这是我过生日的时候您送我的车,先给您保管吧,现在我还用不上,等我比现在强了,再拿回去开。” 这钥匙,邓绍元当然记得,车子是他挑的,也是他送儿子的大礼。 “送都送你了,你就开着吧。”虽然嘴上老是恨铁不成钢,但做父亲的还是希望儿子的生活能好点,至少这辆车是属于邓子墨的。 “别别。”邓子墨赶紧推脱着,“我没钱的时候老惦记着卖车,每天拿着钥匙就和蚂蚁挠心是的,还是给您保管吧。” 卖车?这是什么理由啊。邓父听得满头黑线,继而又笑了起来,他能感觉出来邓子墨是有一点不一样了,那种“不一样”他太熟悉了,越来越有他年轻时候的劲头了。 “行吧,到时候你小子混不下去了,我再还给你。” “切。”邓子墨不服气的撇撇嘴,但是两个人都是点到为止,并没有发生任何争执,和每一次都不一样。 邓绍元一会还有个会议,也不好推掉,他让邓子墨等等,一会一起去吃饭,邓子墨却说他约了人得赶紧回去了。 临走前他犹豫了再三,还是拍了下父亲的胳膊,嘱咐着。 “我妈挺想您的,这么多年的情分还有点吧,我是随了我妈的‘宁’劲儿了,知道她对您特执着,也特辛苦,有空给她报个平安吧。” 邓绍元什么也没说,回拍了一下邓子墨,送他出了办公室。 之后他给子墨的妈妈发了一条短信报平安,还附注了“改天出来吃个饭”吧。他又叫来了吴军,吩咐他给邓子墨换辆车子。 “邓总,少爷都把钥匙退回来了,您还送他车,他会不会不要啊。”吴军困惑了。 “噢,那就送辆别的车。” “别的车?少爷也没摩托本儿啊,难不成是要送辆自行车?”吴军试探的问着。 “不管是什么,有个交通工具总是方便嘛。”邓绍元点点头。 “那送什么级别的?”吴军战战兢兢的问着。 邓绍元低头看了眼车钥匙:“和这个差不多的。” ********* 邓子墨在街面上开始着急了,这时间点儿正赶上下班高峰,半天打不到车子,最后咬咬牙在网上叫了辆专车,结果还是一路堵车,红灯不断,好不容易才来到和范瑾文约好的烤肉店里。 进店后,他一眼就找到了范瑾文,正要欢天喜地的跑过去,却发现她不是一个人,而是身边坐满了年纪差不多的人,那些人齐刷刷的盯着自己看,就和一帮老牛……在看嫩草是的。   ☆、第41章 .40.39|8.26 范瑾文下班后就去往相约的地方,今天为了庆祝邓子墨找工作出师大捷,他们决定吃烤肉庆祝下。 赶过来之后,结果倒是范瑾文先到的,她看到邓子墨塞车中的崩溃留言后,就先占了位置,点了茶水,慢慢等着,期间还嘱咐他路上别着急,安全第一。 等待的过程并不漫长,也不觉得无聊,范瑾文甚至随着店里播放的乐曲轻声哼唱,如果不是路过的一位小朋友朝着她笑个不停,她可能会随着曲调轻敲起桌面。 怎么都被小朋友笑话了,她赶紧端正了坐姿,从包里拿出镜子看了又看,将脸上略显浮夸的痴相收敛起来,暗搓搓的鄙视了一下自己,老大不小又不是没谈过恋爱。 如果时间倒退回半年前,范瑾文说什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竟然能和那个辞退她的混小子在一起,当时气得连咬死他的心都有,现在却坐在餐桌前,鼓动着热烈的心跳等待着约会。 再一次“嘲笑”了下自己,她却觉得很有趣,还有什么比渐渐被对方吸引更微妙的。从误解到欣赏,直到彻底爱上。更让她欣慰的是,邓子墨和她有着一样的感受,一样的心理变化。 沉浸在甜蜜的情愫中,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直到一帮人把她围住了,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范瑾文吗,你也来这里吃饭啊!” 声音高出八度,就算在热闹的大厅里也是震得一怔,她下意识的要捂起耳朵,看清这帮人之后,也惊呼道,怎么是你们啊。 前来吃饭的几个人是范瑾文的大学同学,其中有是一个专业的,还有几位有点面熟应该也一起上过课,至于实在想不起来的,可能是带来的家属。 范瑾文起身和他们打招呼,这些人也是来吃饭的,不过他们没有预约,正为找不到大桌子考虑换地方呢。其中一位留着离子烫长发的老同学眼珠转了下,马上建议着。 “瑾文,你这是几个人啊。” 问话的离子烫同学叫李兰,范瑾文对她有点印象,回复道:“两个人。” “要不咱们一起吧,你这是四人桌,正好旁边还有桌子,咱们几个拼一下就都能坐下了,好不好啊,都是老同学,你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也不用见外,我们想吃这里的烤肉好久了呢。”李兰嘟起嘴,腻歪的拉着范瑾文的手,显得比亲姐妹还亲。 …… 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脸够大吃天下,不管合适不合适,人家就能这么轻易问出来,还理直气壮。同行的老同学有人撇了下嘴,可也不好说什么,范瑾文更是被架在了其中,进退两难,碍于都是同学也不好拒绝。最后李兰如愿以偿了,他们拼桌坐在了一起,要不是范瑾文手疾眼快,恐怕连把椅子都很难给邓子墨留下来。 坐下后,气氛渐渐有所缓和,毕竟大家都是同学嘛,在那个青涩的年纪共同度过了4年的光阴。老同学聚在一起,话题无非就是说说各自的近况,愿意显呗的就多说两句,低调的就少说两句。不凑巧的是,范瑾文就是属于那种就算低调,也会被认为是在故作姿态的高调装|逼。 离子烫李兰今天就特别“在意”她,并没有因为她把位置让出来有一点感激之情,装出一脸小天真的问起:“瑾文,听说你现在在杜恒那里工作呢,你们不会是旧情复燃了吧。” 问题一出,就成功转移了视线,所有人都看向了范瑾文。当年杜恒那么受欢迎,是多少少女的倾慕对象,白马王子,梦中情人,可其中也就范瑾文和他走得最近,本以为他们真能走到一起呢,结果人家杜恒出国了,把范瑾文撇在了国内。有人为他们俩可惜,也有人暗地里出了一口恶气,所以范瑾文不太爱参加同学聚会的,每次扯上她的话题都差不多,莫名其妙就被人“大仇已报”了。 茶水润了润嗓子,她不打算有权保持沉默了,以前单身怎么说都无所谓,现在情况不同了,还是要正经的说明下。 “杜恒和我一直都是普通朋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们也别再猜了,而我现在也有男朋友了。” 平平淡淡几句话,威力却绝对不小,不少人还在猜测范瑾文单身是不是为了等杜恒,结果人家杜恒回来了,还当上了她的上司,天时地利人和之时,她却找了别人? 空气中暗流涌动,离子烫李兰最先坐不住了,她当年可是杜恒后援会的骨干人物,一听这俩没戏了,马上来了情绪:“对方怎么样啊,哪儿的人?做什么的?长得如何啊。” 范瑾文大方公布,结果倒成了提问大会了,问题越来越多,她正想着怎么敷衍过去,就听见服务生喊了句“欢迎光临”,元气十足的年轻音朝着她的方向呼唤着:“瑾文,我来了,让你等久了。” …… 邓子墨就这么伴随着服务生端来一盘小鲜肉的节奏出现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有点懵了,那感觉就像是一个牛棚盯上了一撮嫩草,嫩草上的菊花一紧,寒得他后背直发凉。 过去后他才得知,原来这些人都是范瑾文的同学,大家凑巧遇到了,没位置就坐在了一起。邓子墨也没说什么,颇礼貌的和大家打了声招呼,顺势就坐在了范瑾文的身边,范瑾文给他递过纸巾,倒上水。 突然来了一位货真价实的小帅哥,和这帮奔三的姐姐哥哥比,那是又鲜又嫩呀。 “这!瑾文,这是你男朋友啊!比你小不少吧,你姐弟恋啊!”离子烫李兰高声惊呼着,大惊小怪的样子有点夸张。 本来想过二人世界,结果来了就看见这帮牛鬼蛇神捣乱,邓子墨已经有点不爽了,他看得出范瑾文也是被硬拉过去的,就没发牢骚,反正认识几个瑾文的朋友也不是坏事。可现在冒出来个和贞子是的离子烫,妖孽你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儿啊!姐弟恋怎么了?是碍着你什么事了吗? 赶在邓子墨开口之前,范瑾文先一步揽住了他的胳膊,有些话还是她来说吧,她不在乎是姐弟恋或者其他的定义,她只想把喜欢的人介绍给大家,理直气壮,毫不犹豫。 “这位是邓子墨,我现在的男朋友。”说着,她还不忘往邓子墨的肩膀上靠了靠。 这是范瑾文第一次向所有人公布了男友的消息。邓子墨的不爽情绪也随着“男朋友”的称谓化作青烟消散了,他以前还担心过,担心范瑾文会不会介意姐弟恋的舆论压力,会不会向别人隐瞒他们的恋情,看来是都想多了,现在很大方的把他公之于众,男朋友的身份确认确凿,他心里的烟火都绽放了,露出了欢天喜地过大年的神情。 邓子墨原地楞了半天,范瑾文无奈的拉了下的袖子,意思就是,别美了,存感都要刷漏了,快吃饭吧。 幸福感飙升,胃口大开,邓子墨看到烤肉呲呲冒油,哪儿还在乎这帮人是谁,夹了一块肉放在了范瑾文的碟子里,然后自己低调的大吃特吃起来。就算吃相不怎么优雅,论颜值,邓子墨也绝对是这行人里男款的最高值,再加上又是年轻款,怎么可能不被围观,怎么可能不被别人羡慕嫉妒恨。 离子烫李兰心里就堪比柳橙汁还酸了,当年她死追杜恒未果,将恨意转加在范瑾文的身上,本以为现在那俩人没戏了,算是出得一口恶气!她甚至脑补出,范瑾文傍了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头,满口金牙的那种,或者找了个吊丝男士,张口闭口都是传销的那套,如果那样的话,她就可以潇潇洒洒的站出来,施以同情的目光,告诉范瑾文,有时候错过的人啊,那真是再也回不来了。 结果这小鲜肉一出场,别的不说,颜值把他们全轰杀至渣了,为什么不是老头,为什么不是吊丝,而是个带感的小帅哥啊!越想越搓火,李兰又喝了口橙汁,彻底酸到家了。 “瑾文。”她酸不溜丢的哼唧着,“你这不言不语的就结识了这么帅的男朋友,真是的,弄得我们以为你还在为情所困,缓不过劲儿来了呢,人家都好担心你的。” 这话说的,明显话里有话,李兰就是想把以前的事情引出来,她猜这小帅哥大概不知道杜恒和范瑾文的那段感情,正好拿出来挑拨下。 邓子墨抬头看了她一眼,表情有点凝重,李兰马上来劲儿了,果然这小鲜肉开始介意了。其实邓子墨表情凝重完全是因为他觉得那离子烫女人太像贞子了,他很担心这女会不会从桌子上爬过来,不由自主的攥紧了啤酒瓶子,如果她敢爬过来,就给丫开瓢了! 范瑾文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并没有作答,李兰却并不打算住嘴。 “哎呀,我还是觉得你和杜恒有点可惜呢,毕竟你们俩那时候苦恋了那么久,杜恒他现在也回国了,还以为你们能破镜重圆呢。”她看了邓子墨一眼,确定他在听之后,赶紧捂住嘴,那动作切换的都可以作为演技担当了,“抱歉啊,瞧我这嘴,一感慨起来就什么都说了,你别往心里去,都是我们家瑾文以前的事情了。” 全在计划之中,该剧透的全剧透了,这下小鲜肉知道有杜恒这号人物,一准得翻脸,就算现在不翻脸,回去也得闹翻天了,范瑾文,怕你这30岁的芳龄是无福消受了吧。 所有人都汗了一把,这席话不就是摆明了挑事儿嘛,范瑾文的脸上也没了笑意,当着现任恋人聊以前的事情,有够阴险的。她计划着怎么反击,别以为仗着同学的关系就觉得她好惹,还没等开口,这次却是邓子墨拉住了她的手,笑脸相迎的朝着李兰说起来。 “那位杜大哥我见过,我们还聊过呢。”他很平常心的说着。 “他和瑾文不过是那几年的事情,而我和瑾文是一辈子的事情。” “所以大姐,这事儿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第42章 .41.40.39|8.26 做好了挑拨离间的扣,就等着邓子墨这样的小男孩傻不拉唧的上钩了,结果这货轻盈一跳就躲过去了,还回手抽了一个大嘴巴。 “大姐”的称谓绝对是暴击了,李兰在那里愣是半天没回过味儿。 邓子墨神情那叫一个人畜无害,天真烂漫,鲜嫩的就快要滴出水来了,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小天真般面对着被噎到内伤的离子烫李兰。 “啊,呵呵,这样啊,原来你们都认识啊,人家不也是担心你们嘛,杜恒没有影响到你俩感情就好了。主要是瑾文这些年都没成家,我们有猜测他们的感情也是正常嘛,你们说是吧。” 她试图转移注意力,结果也却没人附和她,冷场了半天,弄了个“烧鸡大窝脖”。 邓子墨表面心如止水,其实不爽已久,这女的从开始就在挑事儿,胆敢在他面前扯旧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杜恒,还想发动群众帮自己开脱,最后又恶心扒拉的以“人家”自称,装什么大头蒜啊!他拉着范瑾文的手,挤了下眼睛示意她先别做声,那“调皮”的小眼神让范瑾文眼角一抽。 “姐,怎么称呼啊。”邓子墨问着。 “叫人家兰姐就行呢。”李兰嗲嗲的回答。 “兰姐。”邓子墨眯了下眼睛,“您也不用这样反复强调杜先生和我家瑾文的旧事了,瑾文现在心里只有我了,至于那位杜先生,如果兰姐您对他有意思就抓紧时间吧,不过按照刚才您反复强调的推断,杜先生应该是喜欢我家瑾文这款的。” 邓子墨有意看了看那直挺挺的离子烫,笑呵呵的说着:“兰姐,据我观察,您和我家瑾文还是差挺多的,您得换个样子。” “你!怎么说话呢!” 听出来这小子在变着法子的讽刺她,李兰猛甩了下离子烫长发,那魔性的“摇摆”吓得旁边的同学差点蹦起来 “瑾文,你男朋友会不会说话啊,咱们同学一场,怎么差就很多了!”她指着邓子墨,这句话彻底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这么多年了,她百思不得其解,她哪儿比范瑾文差了,工作不如她,杜恒也追不到,大家都愿意围着范瑾文转,现在还要被一个小p孩讽刺,这世界就是偏心,就是不公平!范瑾文就是不要脸! 可是她不曾想过,当她对别人恶言相加时,其实就是在降低自己在所有人眼中的价值。 “你必须给我道歉!”李兰不依不饶的,刚才还林黛玉转世“人家”长“人家”短的,现在一秒变菜市场彪悍大妈,颇有今天你不认怂,老娘就打断你的腿的阵势,弄的同学们都慌了,挑起话头是她,现在闹大的也是她,这是要闹哪样啊!几个同学纷纷劝她算了吧,都不是故意的,可李兰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让邓子墨道歉。 “兰姐,你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邓子墨赶紧赔着笑脸。 “我是想说,您和我家瑾文的发型差了很多,您要是见杜先生可不是得换个样子啊,刚才是不是我没说清楚,让您误解了。” “……” 正是应了那句话,一个人内心是狭窄阴暗的,那她看什么听什么都宽不了。李兰瞬间尴尬的半张着嘴,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是多么的小心眼,多么掉身价。其实邓子墨的手段一点也不高明,都是她嫉火攻心犯了蠢才被带进了沟里。 好心的同学见状赶忙打岔,总算是把事情圆过去了。李兰气得脸色发青,换到了别桌后从始至终没人去安慰她,大家都知道本来和范瑾文凑一桌就不太合适,人家还没说什么,你还敢贱招,被喷了可不就是活该嘛,而且还是她自己卖蠢的结果。 少了个唧唧歪歪的人,终于能愉快烤肉了,肉香四溢,热火朝天。范瑾文私下悄悄打了邓子墨一巴掌,警告他不许再乱说话了,邓子墨则延续他小鲜肉的“扭捏”姿态。马上就是一副“我知错”的小表情,眼神里都要萌出水了,看得范瑾文筷子里的菜都掉地上了,偷偷又打了他一巴掌。 五花肉滋滋冒着油,羊肉片鲜嫩的恰到好处,牛肉被腌制过特别入味,不愧是大众点评上被追捧的热门店。在座的都是社会人士,很快就聊开了,天南海北的畅谈,邓子墨在一旁插不上话,就张喽着服务员添水撤盘子,给人感觉蛮热情的。 见他忙里忙外,主动和大家打成一片,范瑾文颇歉意的说着:“子墨,今天真是抱歉了,本该咱们俩庆祝的,现在弄得一大帮人吃饭。” “没事,其实我还挺高兴的。”邓子墨把铁板上的肉翻了个面,“今天算是官方公布了我霸占你男朋友的宝座,而且还是这么英俊潇洒伶牙俐齿的角色,我算是杀一儆百了,一会你朋友圈估计就传炸了,从此没人再敢惦记你,多好啊。” 邓子墨揽过范瑾文的肩膀,张着嘴等着被她投喂,还发出“啊~”的声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范瑾文颇为不好意思,正赶上炉子换秕子,热气从炭火中冒出来,熏到她的脸上,白皙的面颊变得通红。她赶紧拿毛巾轻抚着降温,小声嘟囔着:“你们这些年轻人现在说话怎么都这样啊。” “诶?我们这些小鲜肉说话怎么样了?”邓子墨有意问着。 “没正型,还轻浮。”范瑾文白了他一眼。 “嘿。”邓子墨舔了下嘴唇,暧昧的哼了声,凑过去小声道,“我正不正经你心里最清楚了,咱们也交往数日了吧,我都是规规矩矩的,到现在都还没正经亲过你呢。” “!” 天啊,他在说什么,这儿还这么多人在呢,就算声音小也太直接了吧。范瑾文脸上本就红润犹在,再加上这么一说,她赶紧低下头,就像是微醉的样子。邓子墨说得没错,他们虽然交往了,但还没有接过吻呢。 那种事情不能太急了,得看气氛和两个人的状态,循序渐进浑然天成,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有意为之,就是在等待着合适的契机。 可范瑾文也不是小姑娘了,她懂得接吻的意义,也记得那种*的感觉,连她自己都不能相信,他们竟然能这么沉得住气。 好像被这个念头牵引着,他们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 饭后,这些人还安排了其他的节目,范瑾文和邓子墨没有参加,比起一大帮人热热闹闹,他们还是更喜欢属于两个人的独处时光。 手牵手漫步在回去的路上,仰头是华灯璀璨的街景,树叶在风中摇曳,有情人十指相握的刹那,指尖传来柔化心间的触感。 尽管微风习习,温情款款,可他们的心思似乎并不在夜色之中,不约而同加快脚步要赶紧回到家里,那是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最私密,也是最安心的乐土。 烤肉店的味道太重了,他们回到家后就换下衣服轮流去洗澡,清洗着发丝,染上淡淡的皂香味,之后仔细刷牙,认真清理口腔,还都用了橙子味的漱口水。邓子墨平时最讨厌漱口水了,这次含着坚持了一分钟才吐掉,然后对着镜子龇牙咧嘴了半天,嘴里絮叨着,这破东西辣死了。 范瑾文换上了家居服,认真吹着头发,淡然的样子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其实心跳的快要飞起来,他们心里都明白,回家后又是清洁,又是刷牙,又是漱口的,不就是为了…… 身后的脚步声临近,她缩了下肩膀,手臂已经拥上来,把她圈在了怀里。仅仅是一个拥抱的力度,范瑾文就觉得腿上有点发软,脊柱有些发麻,天旋地转,邓子墨的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头发,她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楚,男人的下颌轮廓很好看,她很喜欢那个形状。 相互依偎着,范瑾文突然想起来,差点把本该庆祝的事情给忘记了,她仰起头,秀发蹭过邓子墨的鼻尖,柔声说着。 “子墨,好好加油,会有公司适合你,也会有人赏识你的。” 这席话有点意外,邓子墨眨么着眼睛,继而眯成了月牙形,调侃道:“瑾文,我还以为你和老同学聚会后,把我的事情全忘了呢,还不错能记起来,谢谢啦。” 随着手臂收紧,他有点犯赖的粘过去,下巴蹭过肩膀,鼻尖探入发间,嗅着范瑾文发丝上的香味:“等我将来当上了游戏设计师,再去你同学聚会上好好给你涨涨脸,让那个李兰无话可说。” 呵,范瑾文笑出来了,她抬手乱抓的邓子墨的头发,自从他理了短发之后,就很喜欢抓他的头发。 “我可不敢再带你去了,你那‘专治不服’的劲头儿一上来,人都得被你喷的跑光了。” 邓子墨哼了声,嘴没把门就说出来了:“还不是她老提那个叫杜恒的,我也知道你以前喜欢过他,他对你也挺好的,人又是海归派,还是你上司……” 话到一半,邓子墨意识到说秃噜了,赶紧闭嘴了,范瑾文却听得一清二楚,心里抽动了下,她早就应该察觉到的,邓子墨其实是介意的。他介意杜恒的存在,介意杜恒和范瑾文曾经的相识,介意心爱的女人和任何男人的一丁点流言。 他会不开心,只是克制住没有显露出来而已,原因呢,因为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来扭转局面,这并不是防守,也不是畏惧,而是反守为攻,是他“专治不服”最擅长的绝招,也是范瑾文最欣赏他的地方。 “我……没有其他意思的……” 他试图给自己一不小心暴露的独占欲和嫉妒心解释下,范瑾文纤细的指尖却提前一步停在了他的唇上,抚住了微启的嘴唇。 无需解释了,我都懂,这是范瑾文眼神中的信号。 她凝视着对方的双眸,渐渐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在律动,齐刷刷的伏在下眼睑上,下巴被轻轻托起,头发被粗糙的手指笨拙的拨弄开,她甚至听到了吞咽口水的声音,气流在迫近,呼吸喷洒在脸上,心跳的快要瘫痪。 当唇瓣相触的刹那,连灵魂都在颤抖了,快要融化了。 邓子墨的吻很青涩,他恨不得把嘴唇都含在口中,范瑾文的唇瓣太柔软了,吻得舌尖都会倾倒,变得迷路,唇与唇之前的磨蹭根本无法满足,让他越来越贪心,渐渐燥热不堪,想要紧紧的搂着她,要把她吸进身体里。 “唔……”范瑾文仰着头低吟着,她快要不能呼吸,却又恋恋不舍的与他纠葛在一起,任凭自己下一秒就会断气了。 她希望通过这个吻传达出自己心意。 我的心里只有你,别无他人了。   ☆、第44章 这小小星球上的一份礼物 亲吻一定是上天送给这小小星球上的一份礼物。 范瑾文和邓子墨在二人世界中,品尝到了这份礼物,他们被甘甜所包围,怦然心动。 记不清吻了几次,也记不清贪恋的双唇有多么恋恋不舍,邓子墨吻的青涩,但特别执着,任何角度都要品尝,吸上去就难解难分,直到两个人双唇发热,双眼迷蒙,头脑缺氧,仿佛处于云端上,置身于云朵之间。 过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放过了她,范瑾文被吻的有些脱力了,她伏在邓子墨的肩膀上,以往的任何经验对这男孩来说都没用了,他就像是战场上的新兵,无所畏惧,只会冲锋,简单又有效。 邓子墨的贫嘴荡然无存,他浑身的肌肉绷紧了,连手臂都是僵硬的,硬邦邦的身躯发热发烫,范瑾文能抚摸到他后背的肌肉纹理,也能清楚的感觉到他敏感部位的坚硬。 年轻的身体就像是燃油罐,燎着了根本灭不下去,邓子墨意识到不能再吻了,理智快清零了,只能静静的搂着对方,慢慢平复下心情。范瑾文轻抚着他的后背,也调整着呼吸。男孩的举动让她感动,她并不喜欢太过猴急的男人,只顾着自己舒服,全然不顾女方的心理感受。 “瑾文。”邓子墨的声音有点干哑,吻的太用力了,嘴唇有点发麻。 “再这样呆会吧,我有点……”他想说有点受不了了,脑子全是更加得寸进尺的念头。 范瑾文有些心疼的蹭着他的肩膀,发丝撩拨在他的鼻息间,味道是那味么的好闻,就像是熟透果实的芳香。 “别,先别动。”邓子墨尴尬的苦笑着,他已经无法区别恋人的安慰和挑逗了,再增加一丁点刺激就要沦陷了,“你不要太高估我的定力了。” 呵,好可爱,范瑾文忍住了笑意,不再动弹,两个人搂在一起像是一尊活化石,永远也分不开了。 “呼,吻你的感觉真是太舒服啊。”邓子墨稳定下情绪,喃喃自语着。 “以后我每天都要吻你。” 每次都这么直白,范瑾文脸上烧热起来,但她又不能让对方察觉到,这事关的面子问题,就轻声哼了句:傻瓜。 *********** 从那次青涩又悸动的吻开始,范瑾文就打定了主意,她需要为两个人感情稳定做点事情了。 在数日准备之后,她拿着一枚白色信封踏进了杜恒的办公室。 黑色宽大的办公桌前,杜恒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像是等候多时了。当范瑾文把信封呈上去的时候,他难掩一丝悲凉,转而呼气的样子又像是松了口气。 “瑾文,你还是决定了。” 他接过信封,看都没看就放在了一边,扔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中,恐怕以后也不想看到,他请范瑾文坐下谈谈,十指交叉撑在桌子上,这是他的固有动作。 “你离职后有什么打算吗?我给你写封推荐信吧,同行里我还是能帮得上忙的。” 杜恒说得恳切,这让范瑾文心里的歉意感剧增,她摇摇头,起身向这位上司鞠躬致谢,她不会忘记杜恒的帮助,在生活困难的时候推荐她进到公司,日常也关照过她,而最终,她还是拒绝了这位男子。 “别,瑾文,其实一直是我欠你的。”杜恒起身要去扶她,动作僵持到一半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他知道自己没这个资格了。 “归根结底,是我把你弄‘丢’的。” 他有太多次的机会得到范瑾文了,就连在数年后的今天,上帝也依然是眷顾着他的,只是最终还是没有珍惜,明明心里知道对这个女人是有感情的,却在功利面前做出了其他选择。 一个男人能给到女人无非就两样,第一是名分,第二是忠诚,很显然他一条也没做到,是野心太大了吗?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吗?为了达到目的而渐渐迷失了爱的真谛吗?还是说这本身就是他的爱情观里劣根性。 “你有你的生活方式。”范瑾文很平淡的说着,即便可能不是常人眼里最忠诚的方式。 曾经她为了杜恒的这种生活态度流过太多的眼泪,但又一次次陷入他无尽的温情之中,终于在现在不会了,她找到了新的方向,新的归属。 心里不自觉的浮现起那个人笑颜,范瑾文的小酒窝也随之微微显露出来,这让捕捉到细节的杜恒感到阵阵酸楚。 “你到底还是和那个比你小的男子在一起了,我竟然还不如一个实习生,而你为了他要再次和我保持距离,我真是……” 没有丝毫掩饰嫉妒之情,杜恒满是牢骚,卸下了最后一层好好先生的矜持。 “恩,子墨对我很重要,为了我,他改变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我希望我们的感情更稳妥一些,也希望他能够安心,所以提出了辞职。”她说的太坦诚,让杜恒不得不又捡起了绅士的矜持。 “杜恒,我们的回忆很珍贵,我永远也不会忘的。” 感谢和道别,最后杜恒还是像绅士一样把她送出了办公室。 …… 离职的事情谈妥了,范瑾文还需要交接工作,好在事情并不多,只是短短的几个月内又要换工作了,作为30岁的上班族来说,频繁跳槽并不是件好事,可她觉得这次很有必要。 爱情不能只有一个人付出,如果只是提取,很少存入的话,另一方就会感到不安。邓子墨那么努力的前进,可他又笨拙的想把每个男人都有的嫉妒心和占有欲隐藏起来,以此希望自己看上去更加成熟,范瑾文都懂的,她想让这个男孩更加安心,这样的爱才是公平的。 她发了条信息,传达到了千里之外,邓子墨最近随着项目组出差了,他成功通过了复试进入到一家大型游戏公司里,才进公司不久,他在游戏上的天赋就得到了总监的赏识,将他调离了原来的部门,成为大型游戏项目的实习生,随着项目组去外地出差了。 手机信息回的很快,几乎是秒回的,内容也很简短。 【好想你啦。】 这家伙说话真是越来越腻歪了,范瑾文回复道:【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正在开会呢,我的天啊!一点小破事又要折腾到晚上了,那经理整个一健忘症,老忘了自己说到哪儿了,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没完没了的,还老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说多少遍我不叫邓子超的,他跑男看多了吧!】 哈哈,范瑾文真是佩服他的打字速度,一套一套的,只要一聊天,马上就能被逗笑了,她回复着:【好的,邓子超先生,你先忙吧,咱们晚上再打电话吧。】 【别闹,我知道你不看跑男的。那就晚上再联系吧,你自己注意安全啊,晚上锁好窗户,尤其是注意身边开路虎车的野男人。】 这家伙明明是很介意的,还要假装心不在焉的点出来。范瑾文想了想决定还是等他出差回来再亲口告诉他离职的事情吧,算是一个惊喜了。 【那我一会去陪肖潇了啊,她和男友分手后情绪一直不好。】 【朕准了。】邓子墨秒回着。 收起手机,范瑾文打了辆车去到肖潇家。这个傻闺蜜前段时间还和新男友爱得死去活来,转眼就分手了,还有意匿起来谁也不理,只说要自己安静下,连范瑾文都被拒之门外了。 为了这件事,范瑾文还差点和她吵起来,可肖潇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死猪样子,这次她杀到家里去,就不信逮不到人。 爬上老旧的小区楼,她敲着屋门,半天没动静就抬起腿猛踹着门板,高声喊着,肖潇你家亮着灯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家,要是再不开门,我就报警了啊!几回合下来,果然奏效,房门打开了,肖潇面色惨白,披头散发,精神萎靡,一脸为情所困的便秘相。 她见到范瑾文啥也没说,晃晃悠悠的又返回到床上,窝在被窝里一动不动了。 打开灯后范瑾文都震惊了,屋里乱七八糟就和战场是的,脏衣服堆积成山,鞋子扔得到处都是,连开包的卫生巾都要飞上天了。 简直无法忍受了,她挽起袖子帮忙收拾起来。这个闺蜜她最了解了,越是逼的紧,人家越是死鸭子嘴硬,相反只要不搭理她,一会就绷不住了。 东西太多了,也太乱了,在这种环境中生存,肖潇怎么做到一边与垃圾为伍,一边教书育人的。范瑾文把成袋的垃圾扔到屋外,碟子都洗完擦干净了,椅子也码放整齐,她干得卖力,肖潇渐渐觉得过意不去了,她终于起来给范瑾文到了杯水,还强调着水是干净的,昨天新换的桶装水。 “你还知道心疼我啊,我还以为你都把我给忘了呢。” 范瑾文接过水杯,有意说着:“你和男友分手后就自己躲起来不见人,你说想安静些日子没问题的,但是这都过去好久了,怎么还这样啊,你是不把我当朋友,还是信不过我啊?” …… “不是的。”肖潇就和断了线的玩偶一样瘫在沙发上,她抓乱了头发,显得有点颓废。肖潇是个很漂亮的姑娘,是很多人喜欢的类型,在一些人眼中,肖潇的颜值可能比范瑾文的评价还高。但是现在她就像是一朵离开了土壤和水的花朵,渐渐枯萎衰败,让人心疼不已。 唉,她长出口气,终于肯说上两句话了。 “瑾文,我前段时间真的想一个人好好静静的,但是却怎么也缓不过来,我算知道了,爱就是泥潭,喜欢的越深,被吸附越紧……” 范瑾文移到了她的身边,细心帮她打理着头发,然后揽着她的肩膀,才靠过来一点,肖潇就“哇”的一声哭出来了,就像是崩坏的水龙头,带着铁锈的斑驳倾斜而出。 只能紧紧的搂着好闺蜜,让她把心里的感受都哭出来,范瑾文的半边肩膀都潮湿了,连头发都侵染了。肖潇爆发了好久,等情绪稳定后,看准时机她才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你和那男的出了什么事?” “……” 肖潇沉默了,纠结一番后,只是说着:“那男的已经结婚了。” “什么!那混蛋一直骗你啊!”范瑾文不由得抬高了声音。 肖潇像个被卷进错误中的孩子,嘴唇咬得泛白,范瑾文也不好再出声了,只是默默的继续搂着她。 半响之后,肖潇抹了把眼泪,大哭一场对她来说放松了不少,她坐起身子:“我的事稍后再提,倒是瑾文你,你现在真放下杜恒,和那小屁孩在一起了啊。”   ☆、第44章 |8.31 “唉,肖潇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以后别叫他小屁孩好吗?” 范瑾文满头黑线,被一位人民教师称作男朋友是小屁孩,还是那么冷艳高贵的口气,很没面子的。 “好吧,我给你面子,以后不叫他小屁孩,叫他小盆友。” 这个闺蜜上一秒还“冷冷的眼泪在脸上胡乱的拍”,下一秒就开始吐槽她了,范瑾文敲了下肖潇的脑袋,颇严肃的提醒着:“子墨他变化特别大,越来越成熟了,才不是你想的那种小男孩呢。” 肖潇见她还真较真儿起来了,那据理力争的维护口气,两人马上就要杠上了,赶紧撇撇嘴,话锋软了下来。 “那混小子本事挺大啊,我就一段时间没看着你,你的心怎么被拐出去那么远了啊,你还是不是我认识的成熟冷静的范瑾文了,还是说已经被年轻的美色迷得五迷三道了。” “别瞎说。”范瑾文俏眉皱起来,什么迷不迷的,说的她好像多好男|色是的。 “诶诶。”肖潇眯起里眼睛,还翘起二郎腿,调侃着,“那你也说说,不图钱,不图才,那图他点什么啊?可不就是色了。” 真让人没办法,范瑾文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逐一把邓子墨的近况道来,从他的改变,到逐渐被吸引的全过程,最后变为欣赏他这个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虽然全程肖潇都在见缝插针的吐槽,实则听的很是认真,到关键地方的地方,她甚至会展露出洁白的贝齿替范瑾文高兴。 “可惜了啊,那小子入股的游戏公司到底还是黄了,要不没准游戏上线后,他还能混个二老板当当,也算跻身年轻企业家的行列了。” 肖潇拍着大腿很是惋惜,范瑾文却颇欣慰的呼出口气,表明了态度。 “我倒是觉得,对子墨来说,那次失败的经验比他如果成功了要更有价值,未必是件坏事。” “范瑾文,身为女友的身份,你这种想法也够残忍了。”肖潇调侃着。 她耸了耸肩膀,露出了一副“没办法,岁数大了的人想法就是很残忍”的神情,从心底里她就是这么认为的,以子墨的年龄段,与其平步青云,实则更需要的是失败的经验。如果他过早成功,成功的经验很可能会形成一种套路性的思维,在今后阻碍到他的探索,而失败的经验就不同了,失败会让他知道道路上的障碍,有更多的应对手段和选择。 “啊啊啊,邓子墨那臭小子真让人不爽啊!”肖潇摆出九阴白骨爪,高声抱怨着,“我家成熟稳重,冰雪聪慧的瑾文就这么便宜了那毛头小子了,我挠死他的心都有啊!哇呀呀呀呀!” “以前觉得如果是杜恒那类的精英男士,我也就忍了,结果现实就特么的是一面照妖镜,看着什么都好的男人未必是可以恋爱的人啊,好男人和好男友和好丈夫完全就是不画等号的!” 肖潇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她突然扒住了范瑾文的肩膀,告诉她,当自己发现那个什么都好的男人是已婚的时候,她觉得世界都崩塌了,这不仅仅是欺骗,更是一种将美好碾碎成渣滓的悲伤,她不敢告诉朋友,不敢告诉家人,她很害怕被指责,甚至更害怕被对方的妻子找上门,甚至失去了工作。 “瑾文,我知道应该去找你的,我也相信你,但是那种自己傻透了蠢哭的自责和悲伤,我真的不想再去和任何人重复一遍了。” 范瑾文只是做为旁听者,她知道闺蜜也有着难处和苦闷,但这些痛苦有的可以分享,有的则不能,只能靠她自己去承受。 “没事了,都会过去的,肖潇,我记得你说过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对我而言,也是一样的。” …… 两个从小就在一起的密友肩并肩的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沙沙作响的树枝,天气转凉,叶子已经开始泛黄掉落,一年又一年,时间飞快,记得初识的时候,范瑾文还是位瘦小枯干的小女孩,而肖潇那时候还带着牙套,口齿都不清楚。现在她们都是亭亭玉立的成熟女性了。 “瑾文你下次也低调点了,你知道那次烤肉聚会的照片贴出来之后把大家都轰杀成什么样了吗,女同胞都说你是老牛吃嫩草,男同胞都说那小子是小牛粪。” 那件事一听就头疼了,肖潇和范瑾文的朋友也认识,朋友圈都是互相关注的,那次烤肉聚会有人手欠把照片都贴出来了,还特意放了一张有她和邓子墨的照片,标注为“找亮点”,可不是一下子就炸锅了嘛。虽然她也不想隐瞒恋情,但这算是强制曝光吧。 “我和子墨在一起感觉很好,唯一的就是,我比他大了点。” 范瑾文说的认真,也有点无奈,姐弟恋是事实,年龄差也是事实。肖潇不再开玩笑了,她很正经的说着:“5、6岁还算大啊,别人大十几岁还幸福着呢,年龄真不是问题,还是看两个人之间感情的牢固程度。” 她拉住了范瑾文的手,攥得有点用力:“瑾文,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我一定会支持你的。在这个世界上,能坦诚的,真心的,一辈子可能都遇不到几个,对很多人更是一种奢望呢。” “你看我,我觉得无可挑剔的男人,他简直就是理想的结婚对象,年龄适中,经历丰富,事业有成。” “可结果呢。”肖潇不屑的哼了声,“结果就是特么的一个已婚的伪君子,他就算外表再光鲜,壳子里也是虚伪的,肮脏的。” “瑾文,当碰到真心实意的人,就不要错过了。” “恩。”范瑾文对着肖潇点了点头。 说完,两个人拳头对拳头,碰了一下。 ******** 回去的路上,范瑾文的心绪有些波动,肖潇的鼓励让她更加坚定,也深感彼此的真诚来之不易。她能守着喜欢的人,而还有太多的人在寻觅,在挣扎和选择。 爱,包含了很多种可能性,有幸运的,也必然有不幸的,我们如果不能帮助那些不幸的人们,至少也请珍惜眼前的幸福。 范瑾文回到家里,突然想起来该给邓子墨打电话了,她赶紧翻出了手机,看到已经有一堆信息提示了。 【我好想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卧槽,这傻逼地方老加班啊,我好想回去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宝贝,你想不想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这一连串鬼畜般的“啊啊啊”体可以想象,邓子墨已经快被逼疯了。 信息提示也不过是10分钟之前的,邓子墨应该还没睡,范瑾文就拨了过去,对方果然是秒接的,看来是等待好久了。 “瑾文,我怕你已经睡觉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打过去呢,结果你就打过来了,果然是心有灵犀啊!”邓子墨得意洋洋的说着。 “呵,你也没睡啊,那边工作辛苦了啊。” 一提到工作,邓子墨就和复读机发生故障了是的,开始了崩溃一样描述,他说最近快累死了,作为公司的新人,那帮老家伙真是往死里折腾他们啊,几次他都要翻脸了,还是勉强忍了下来。 他连续絮叨了半天,渐渐也意识到好不容易通个电话,只发牢骚哪行啊,就调转画风,肉麻的问着。 “倒是你,想不想我啊,是不是没我在家里就睡不着了?” “你……”范瑾文真的不太擅长应付情话的,尤其这种耍赖一般的口吻,“哪有,我睡的挺好的。” 她嘴硬着,心里又有点难以抑制的鼓动,她忍不住了,不能等子墨回来再告诉他了。 “子墨,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你要不要先猜猜看?” “诶诶?”邓子墨有点好奇了,他脑洞大开,“你买性感内衣了?还是神秘黑色的那种?” “……”范瑾文无语了。 “你是迫不及待想和我结婚了?” “……” “你是……” “好了,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了。”为了不让他再继续胡说八道了,范瑾文妥协了。 她润了润嗓子,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子墨,我已经辞职了,离开杜恒那里了,以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和他也不会见面了。” …… 本来咿咿呀呀的电话一边突然安静了,静得好像连呼吸声也没有了。 “咕噜。”声音有点低沉,是他吞了口唾沫。 “你为了我……竟然……” “噢天!瑾文,瑾文!怎么办!我现在好想你啊!”他突然吼了起来,高兴的就像是考试取得了好成绩的孩子。 “我受不了了!我觉得今晚没有你就不可能睡着了!” “我,我现在特别想你!” 电话里的情话是那么露骨,是那么撩拨人心,又是那么激情澎湃,范瑾文感觉到脊柱都在发麻了,浑身像是有电流通过,快要不能呼吸。 “我……可能也要睡不着了……”她轻声细语着。 所有的自律都像是今天爆发的积淀。 “子墨,我去找你吧。” “就是现在。”   ☆、第45章 .44|8.31 两个学生模样的情侣并排坐在列车硬座上,不知道他们周末将去往何地旅行。 女孩子一直盯着对面座位看,她观察着坐在对面位置的成熟女性。由于是晚间车次,车厢内人不多,也颇为安静,成熟女性倚靠着车窗,在遗漏的月光中,雪白的脸蛋上勾勒出迷人的光晕,她微微吐息着气息,看上去很淡然,但稍不留神又会展现出思念的神情。 就算是年龄有差异,女性之间也能潜移默化感应出对方的心思,女孩靠在身边男孩的肩膀上,她猜想着,也许那位女士是要去见心爱之人吧。 …… 连范瑾文自己都不能相信,从挂上电话到订票出门,再到坐在列车上,到现在都觉得手里的车票很不真实,可车子已经发动了,正在前往目的地,拉近她和恋人之间的距离。 她要去找邓子墨,一分钟都无法忍受,迫不及待的想在一起。 这不能算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吧,范瑾文觉得倒更像是一次说走就走激情了。想到这里,她都为自己荷尔蒙爆发后的决定感到害羞,蹭了蹭面颊,希望不会有人注意到脸色的变化。换了个姿势后,正好和对面的女孩视线撞上,一瞬间就像是被看穿了心思,范瑾文有点尴尬的笑笑,而女孩吐了下舌头,继续靠在男孩的肩膀上。 原来天下间,女人恋爱时的样子都差不多啊。 邓子墨出差的城市不是特别远,高铁3个多小时就到站了,她拿起行李箱,箱子很轻,里面空荡荡的,走的太急了,只拿了一些换洗的衣服,还有点生活用品。 她拉着行李箱经过对坐女孩时,两个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好像都能读懂对方恋爱时的心情了。 …… 列车不会在站点停很久,范瑾文抓紧时间下车,顾不上欣赏夜色中车站的喧嚣,匆匆去到计程车站台,现在人不多,车子也少,等了会才打到车子。 手机信息也收到了,本来邓子墨是强烈要求来接站的,但手头的工作还没做完,又要给范瑾文安排起居,商量之后,为了节约时间就分头行动了。手机信息上是一长串的地址和房间号,地址后面邓子墨有点腼腆的附注着:不着急,你注意安全啊,有事情随时联系,我等你。 酒店距离火车站很近,车子没开多久就到了,范瑾文没有提前通知让他出来,而是独自推着箱子里往酒店里走去。 午夜时分,大堂里几乎空无一人,华丽的水晶灯孤独的点亮光亮,高跟鞋的声响,行李箱碾过石砖的声响格外清晰,范瑾文迅速办理了手续,搭上了电梯。 静静的长廊间,一个女人孤身去往预定好的房间,如此暧昧的设定可以发散出多种联想,按照狗血剧里的惯用桥段,她应该是去进行某种见不得人的交易吧,或者,她是某位高官的情妇正要去赴约,再狗血点,她是去和有妇之夫偷|情。 范瑾文突发奇想,很难猜测今天城市酒店里会有多少人在偷|情,但像她这样深更半夜去见男友的应该也不多吧。她走过一排客房,感觉简直太奇妙,每走出一步,都觉得会有人顺着猫眼偷窥她的动向,继而去猜测她的勾当。但范瑾文知道,自己既不是去偷|情,也不是去交易,就算这样明知光明磊落,却又如此暧昧不清浮想联翩,把她带入了游戏的刺激感中,心跳加快,呼吸急促。 呼呼…… 她在酝酿着,等见到邓子墨之后,还是要先安慰下他,毕竟出差那么辛苦,然后聊聊工作上的事情,给他打打气,等都放松下来了,再试着调剂下情调,然后…… 一切都安排好了,可等邓子墨打开房门的时候,范瑾文就知道是她想多了,连开口的机会都被剥夺了,邓子墨把她拉进屋,急不可耐的夺去了双唇,力量大到要将她抱起。他歪着头将她的嘴唇嗍起来,然后压下,再下压,这个吻并没有很好的技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激情。范瑾文低吟着,脖子好疼快要折断了,她呜咽着,邓子墨这才因为心疼恋恋不舍的移开了。 “瑾文,我好想你……” 他紧紧拥着曼妙的身躯,仿佛要将她纳入到身体里,近来他总想着如何让自己看上去成熟淡定,就算对待男女关系上也是,却在今晚彻底土崩瓦解了,一个电话就让他整个人都欢呼雀跃了,不仅因为范瑾文主动与杜恒保持距离,更重要的是,他证实了自己在范瑾文心里的位置。 “恩,我也是呢。” 范瑾文试图抚着男孩的面颊,可他却固执的赖在范瑾文的身上,吻着她的脖颈,就像是蜗牛赛跑一样留下痕迹。她咬起嘴唇,痒的缩起身子,连后背都弓起来了,可邓子墨一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执着的舔|吮着,就好像那里抹了蜂蜜一样。 夜晚相聚,他们都心知肚明,打从接吻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在计划着做|爱的时间,可他们又不希望那么“草率”的走出这步,都在等待着感情爆发的日子。等来等去,就在今天了。 被激情占据大脑的男人是非常执着的,范瑾文费了好大气力才劝说成功,争取到了先去洗澡的机会,才离开怀抱,邓子墨就像是被抢走了重要东西的孩子,一脸不高兴的督促着。 “其实我又不介意的……反正怎么闻你都是香的。” “不行!” 范瑾文否定后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套着新衣服倒是一副香喷喷的样子,提前把准备工作都做了,连胡子都刮干净了,那她就更要好好准备了。 “那你快点,给你2分钟时间,过时我就冲进去了。”邓子墨怨声载道,经迫不及待了,现在没有扑上去吃干抹净就是最后一丝理智了。 范瑾文拿着浴巾匆匆进到浴室里,到底多久没有为亲热做过准备了,她已经记不清了,但为了恋人精心雕琢时的感觉却是幸福的。她用带来的沐浴乳认真清洗全身,清除掉多余的毛发,连手指和脚趾的指甲缝都要洗干净,在抹上体乳,渗透近皮肤,变得更加柔滑可人。 水汽散去,不经意间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在迷蒙中,那倩影很美。范瑾文很庆幸,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对自己身体的爱护,女人20多岁的时候感觉有挥霍不完的年华和精力,但是快步入30岁的时候,却又开始捡起被扔掉的东西,精心呵护起来。 一方面为自己的美丽自豪,另一方又无法抑制的去多想,如果再过十年呢,她还会和今天一样吗,和邓子墨站在一起还会看不出差距吗?恐怕真的很难了,岁月无情,它能保你十年的颜值,那下一个十年呢。 她摸着自己的心口,映在镜中的胸型很完美,一点也没有外扩和下垂。隔着肌肤感受着心跳,就算知道以后也许会困难重重,她也不愿意放弃现在的感情,如果连面对几个十年的勇气都没有,那就不要提什么感情了,懦弱者败给的不是时间,而是自己。 浴室传来敲门声,有人开始忍不住抱怨了:“瑾文,我等的花都谢了,水都凉了,你不是故意的吧,要考验下小爷的禽|兽指数,你太残忍了。” “再等下,我弄弄头发就好了。”想到让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坐立不安的等着,也怪可怜的,她赶紧打理起头发。 刚迈出浴室,就被生擒抱起,范瑾文惊叫了一声,眼前的景物剧烈晃动,转眼间已经被扔在床上了,裹住的浴巾敞开了大半,白皙的躯|体扭动着,乌黑的发丝散落在纯白色的床间。邓子墨吞了口水,眼睛里只有欲|火,他年轻气盛的细胞在躁动,血气不住的往上顶寻求突破口,呼吸变得粗重,见范瑾文没有拒绝的意思,就俯身压了上去。 屋里就像是点着了一样,躁动起来,邓子墨控制不住的想更多的占有,他有些粗鲁拽去了浴巾,不断要求更紧密粘合在一起,执着在她的身上寻觅,他们出了好多汗,吻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 “你,你感觉怎么样……” 最终邓子墨还是有些为难的问出来了,越往后进行,压力越大,他窘迫的侧过头,事实是无法忽略的,他以前没有过情|爱的经验。 这种美妙的时刻,他希望给范瑾文最好的体验,但是身体在实践上一知半解,努力了半天,也不知道恋人是什么感觉,会不会被……讨厌。 “怎么了?” 范瑾文双眸水雾弥漫,蹭着男人的肩膀处,轻轻抚摸着他结实的胸口,断断续续呼吸着,刚才被吻的太激烈,有点头晕。 “……”邓子墨吻下她的额头,拨弄开细碎的青丝,“你觉得……我怎么样……” 那眉头紧锁的模样,还有体现男人自尊心的小别扭,范瑾文马上心领神会了,她环住恋人的脖颈,拉到面对面的位置,看着他被欲|望侵染的青涩双眸,朝着他的鼻尖咬了一口。 “喂,好疼!” 他叫了声,范瑾文却笑了起来,她一本正经的说着:“你只要别这么咬我就行。” 之后收紧手臂牢牢的搂着这个男人,双腿缠了上去,轻声的告诉他今晚的决定。 “子墨,今夜就按照你的节奏来,不用想太多,我都喜欢的。” 瑾文…… 一番漫长又激情的吻后,范瑾文主动贴了过去,邓子墨小心翼翼的调整姿势。 “我,可以吧。” “恩……” 随着窗帘的沙沙响动,新的躁动开始了。 …… …… (请注意下方的作者有话说,那里自有颜如玉,那里自有黄金屋,那里自有红烧肉)   ☆、第46章 .45.44|8.31 “唔……” 窗外鸟鸣和不知名的虫子叫声此起彼伏,范瑾文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脚丫伸出薄被,碰到了硬邦邦的骨头上。 触感让她一惊,立刻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很快安心地眯了起来,嘴角抿起笑容。她揉了揉眼睛,撩起被角,薄被里的味道浮了出来,带着微微汗味,还有两个人发酵后的体味。 昨夜他们结合了,全心全意接受了对方,尽情挥洒着激情。邓子墨初尝情|事,醉于其中,不停地要她,他们流了好多汗,做到上气不接下气。她觉得他们已经被激情淹没了,恰如被潮水淹没了一样。液体从身体里渗出,仿佛完全是被地球引力吸出来的。 回想起那般激烈又放纵的景象,范瑾文有点不好意思的钻回到被窝里,她伸出手抚摸着年轻恋人的睡颜,晨光中那真是一张帅气的脸,皮肤紧致,健康又有弹性,轮廓棱角分明,只是鼻头上有点红。范瑾文略显调皮的笑了笑,看来昨晚是她咬的太用力了。 邓子墨睡的很死,大概是昨夜太过卖力表现,有点累了。范瑾文不禁看得有些入迷,这个男人即使比她小,也很让人安心。她不喜欢评价恋人的床|技是否高明,而是更看重彼此的心是否连在一起,邓子墨没有经验,可还是会照顾她的感受,即便她都说了“没关系,按照你喜欢感觉的来吧”,他还是会在一些动作上小心翼翼,怕弄疼了她。 身体太久没有亲热过,她也会微感疼痛,也会有不舒服,邓子墨尽量忍住等着她适应,那样子有点笨拙得可爱。 呵呵,光回想起来就会微笑了,恋人是个又帅又可爱的家伙,现在还可以再加一条,他变得知道去关注别人的感受了。 本想让子墨再睡一会的,范瑾文突然想到了他是在出差期间,休息日好像还要去上班吧。 “子墨。”她轻轻推了下。 “啊啊啊!”邓子墨迷迷糊糊,未知的起床气发作了,他惨叫了一声,缩进被子里,像小蚕蛹一样蠕动着,然后不动了,轻微的鼾声再次响起。 这反应弄得范瑾文也是没了脾气,她拽开被子,说了句:邓子超,你要迟到了。 听到“邓子超”几个字,邓子墨立马有了反应,这是他那恶老板最近经常叫错的称呼,脑子里浮现起资本家压榨员工的丑恶嘴脸,他就和被容嬷嬷的小黑屋伺候了一样,蹭的窜了起来,拿着背心裤衩就往身上套。 才穿了一半他又突然愣住了,四周环顾了下,像是想起了眼前的处境,扭过身扑到了范瑾文的身上,这大胳膊大腿的拍过去,给范瑾文砸的够呛,这家伙睡眼惺忪,一脸嬉笑着,还懒洋洋的说着。 “你竟然敢吓唬我。”说着把她搂得更紧,邓子墨探过头去。 “来嘛,漂亮姐姐,亲我一下呗。” 一大早就知道耍无赖了,范瑾文被压着躲也躲不开,眼看着俊脸凑上来,就在他侧脸位置轻吻了下,结果这货还不知足,把嘴也凑了过来,范瑾文抿了抿嘴唇也满足他了,最后他竟然要掀开被子了,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范瑾文拽着被角大声提醒着:“你上去不上班了吗?”这货才意犹未尽的翻下床去刷牙了。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她也套了件睡裙跟了出去,有点意外的发现,邓子墨已经在很短的时间里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整理得干净利落,他正对着镜子把翘起的呆毛压下去。这和几个月之前的死宅状态有着天壤之别。 “瑾文,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上班啊?”他笑呵呵的问着。 “别闹了啦,我跟着你去干什么。” “给新同事们长长见识啊。”邓子墨很没节操的开着玩笑,“他们老是问我女朋友什么样,给他们看照片又非说是修过的不可信,这次带个大活人去,以你的美貌,一准全毙了。” “算了吧,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白天我自由活动,你好好工作,晚上等你回来了再一起行动。”范瑾文的提议还靠谱一点。 …… 邓子墨撇着嘴,很显然是不太愿意,他走上前伸展双臂拥了上去,把范瑾文抱了起来。 “你都为了我辞职了,还大老远跑过来找我,咱们还,还那啥了……” “我不能24小时陪着你,真心觉得天理难容啊。” 虽然是邓子墨主动抱着她,可那腻歪的样子更像是他是被拥抱的一方,依依不舍。 范瑾文停靠在邓子墨的肩膀上,熟悉的味道让人沉醉,她帮子墨把那撮固执的呆毛别到头发里面,然后轻拍了下他的脸,笑眯眯的说着:“快去上班吧,提高效率,早点结束,晚上回来找我。” 他们一直抱到了门口才不情愿的松开手,出门前一再嘱咐着要注意安全。邓子墨在乘上电梯后又突发奇想的跑回来,范瑾文还以为他是忘带了什么东西,结果这货说是要再亲她一下,满足了之后才小跑着去上班了。 屋里安静下来了,空荡荡的,范瑾文阵阵困意袭来,她按压着太阳穴有些感慨,子墨到底还是年轻啊,她可没有那么大的精神头,在如此*一番后第二天还能精神抖擞。 她换下睡衣进到浴室里冲凉,驱赶走困意,在经过镜子的时候,驻足了脚步。她的脸颊热得像一团火,镜中白皙的肌肤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吻痕,有深有浅,尤其是左|乳的位置遍布的有点夸张,连小腹上都…… 全是那个毛头小子的杰作。 范瑾文会注意亲吻恋人的力度,不在明显的位置留下痕迹,她知道恋人需要社交活动,吻痕可能会带来困扰,很显然,邓子墨还不太懂得这些,或者说,他还不擅长控制亲吻的力度,随心而动,占为己有后就变成这样了。 那大大小小的斑驳,就像是某种记号,宣布着她的心有所属。虽然心里也有所抱怨年轻恋人的乱来,却没有真的生气,在昨夜那种情况下,如果提出让子墨“轻点”“小心点”,反而是件扫兴的事情吧。 她从行李箱里想找件有领子的衣服,把脖子吻痕遮遮再出门,却发现带来的衣服都是低领和圆领的,想全部遮住是不可能的。无奈之下又爬回到了床上,决定睡个回笼觉,今天就老老实实在酒店里呆着了。 ********* 好久都没有睡得这么香了,好像驱逐了所有的烦恼,心渐渐沉了下去。 范瑾文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还贪恋着恋人枕过的枕头,嗅着上面的气味,又安心又沉静,直到酒店的房门一声响,有人冲了进来。 她翻过身,还没来得及聚焦,闯进来的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鬼叫起来:“瑾文,瑾文!”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高大的身形扑到了她的身边,动作幅度有点大,眼前扬起了一层薄尘。 “恩……”范瑾文哼哼着,脑子里艰难摆脱着困意,看清了眼前的人。 “子墨?现在几点了,你怎么回来了……”看清楚后更让她困惑了,子墨不是去上班了吗?这么快就下班了啊。 呼!邓子墨捂着胸口长出口气,一下子趴在了范瑾文的身上,有些脱力的抱怨着:“我靠,你吓死我了好吗!我这身心健康的少年郎差点就被你吓出心脏病了。” 范瑾文一时没听明白,眨着眼睛看着他,邓子墨黑下脸,就和列举罪状是的特别严肃地说着:“你整整半天时间,也不接电话,不也上网,信息也不回,我在公司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整个人都不好了!” …… 好像是手机的静音功能忘记取消了,范瑾文赶紧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果然上面的信息都炸了。 “抱歉啊,你走后我就睡着了,然后……”她很歉意的说着,抬头看着邓子墨,才发现他竟然急出了那么多的汗,是真的很紧张吧。 拿出纸巾,范瑾文轻擦着恋人的面颊,安慰着:“你看我也没事,就是睡着了,别着急了。” “我能不着急嘛。”邓子墨没好气儿的哼着,“就你那小体格,昨天又是坐火车,又是被我,咳咳,那么折腾,万一不舒服了,耽误了怎么办!” “来,我摸摸。”说着,邓子墨伸出手抚在范瑾文的额头上,就和江湖郎中是的仔细感受了下,确定体温没问题才算松了口气。 明明是自己比对方大,现在却像个小女孩是的被照顾着,范瑾文缩在床上,感受着这份惬意。 “你没事就行了,我赶紧回去上班了,就请了一个小时候的假,路上还耽误了一点时间,估计回去还得被经理喷,希望别被喷的太狠了。”邓子墨急匆匆地收拾下东西要回去了。 “呵呵。”范瑾文笑起来。 “喂,有什么好笑的。” “下次直接找酒店前台服务就好,不用特意跑一趟的。” “你的事儿委托给别人我哪放心啊,还是亲自过来趟吧。”他挑了下眉角,又有点别扭的邀功道。 “瑾文,我都刻意回来一趟了,你就不表示下吗?” 噗,哪有这么要奖励的,范瑾文凑了过去,邓子墨倒有点紧张的等待着“领赏”了,早上的时候他们亲吻过面颊和嘴唇,这次就吻在脖子上吧。 范瑾文踮起脚,亲在了他的脖子上,大概是比较痒,邓子墨缩了下肩膀,那反应有点可爱,范瑾文不自觉的加重了吸附的力道,不小心留下了略明显的印记。 “抱歉,抱歉,有痕迹了。”她伸出手要去蹭,却被邓子墨挡下了,他满不在乎的拽了拽领子,挥挥手就出门了。 恋人一点也不在意,范瑾文不由得也抚上了自己脖颈,早上还她还在困扰着,现在找出了一件圆领的衣服,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第47章 .46.45.44|8.31 邓子墨这趟出差非常忙碌,连休息日都在加班,范瑾文本意是想多留几天陪在他的身边,结果由于公司游戏测试出了问题,所有人连夜修改,就算邓子墨有心和她在一起,可看到同事们都那么拼命,他也不能允许自己怠慢了工作。 这种时候,范瑾文自然不会苛求太多,她完全可以理解邓子墨遇到的情况,这正是考验工作态度的时刻,她也希望子墨能好好加油,这是一次很好的锻炼。 道理她都懂,只是两天都没有见到子墨了,难得他们一起来到陌生的城市里,却不能时刻相聚,有点小小的遗憾呀。 她独自住在酒店里休息,已经连续两天了,追的剧也补得差不多了,精神也养的很足了,就差恋人的陪伴了。 唉,还是别奢求得太多,她换好衣服决定出门逛逛去。 …… 今天她换上了纯白色连衣裙,披肩长发,踩着中跟高度的米色单鞋,连衣裙上半身修身得体,下半身裙摆垂感极佳,在清风中会有水纹一般的律动,但又不会真的扬起,再搭配上玉色的装饰手链,让整个人显得优雅又不失特有的风情。 这是范瑾文来之前就已经挑选好的款式,她希望自己站在子墨身边的时候能和谐自然。如果以前,她会觉得热烈一点的色调和子墨更搭配,但是现在有些看法悄然改变,成长中的男人正是沉淀浮躁的时期,这个时候,纯色似乎更适合他们的心境,所以她选的了安静的白色。 可如此费心的打扮,却总不能顺利见面,她也觉得有点可惜啊。 独自在商场里闲逛,考虑到买下来的商品还得放在行李里带回去,实在有些麻烦,她索性就结束逛街,直接去到咖啡厅里打发时间。 今天是个好天气,阳光充足,落地窗擦得光可鉴人,薄夹板材质的店面一尘不染。 咖啡丝滑,划过唇边,舌尖品尝着香浓的苦味,范瑾文靠窗而坐,略显慵懒,吐纳的芬芳就像这咖啡的香味一样温婉悠长。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走神,又不由自主的瞄向手机屏幕,短短的时间内同样的动作重数了好几次,直到莫名的笑起来,小酒窝微微凹陷,唇红齿白,没想到在快到30岁的年纪时,竟然还会像女孩子一样期待着恋人的信息。 每天邓子墨都会给她打电话发信息的,告诉她工作进度,就算实在脱不开身,也会在电话里说明的,今天还没有信息发过来,这让她点燃了一分期待。 自从激情之后,或多或少的对心理产生了影响,身体的交|合无疑是加深对彼此存在的暗示,逐渐深化,不是有个词叫刻骨铭心嘛,范瑾文觉得对她来说“激情”就是将感情更深入的刻进骨头里,铭进心里的一种仪式。 正想得出神,信息提示很及时的响了起来,范瑾文点了进屏幕,果然是邓子墨发来的。他说今天终于能结束了,迫不及待的想见面,问范瑾文能不能来他们公司楼下等他,完事了就一起回去。 看过后,范瑾文不慌不忙的回了句“噢,知道了”,语气间还带着几分随意,可在锁上手机后,几乎是急匆匆的冲出了咖啡厅,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口是心非。 陌生城市充满了新鲜感,每一个拐弯都有着无法预知的神秘感,会让人着迷,同样也容易让人迷路。范瑾文在下了计程车后,就迷路在密密麻麻的写字楼群中。 到底哪栋是a座,哪栋是c座,底商还把楼区包的严严实实的,连个大厦的入口提示都找不到。她诚心佩服设计者“不问路根本找不到入口”的理念。 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陆陆续续有下班族从楼群中涌出,范瑾文逆流而上,终于来到一处大厦的楼下,这里就是邓子墨所在的分公司了。她拨打了邓子墨的电话,通知他已经到了,结果竟然是忙音,她以为只是信号不好,就在楼下找个长椅坐下来。 这条步行街被四面的高楼大厦所包围,石板地,双人长椅,袖珍小喷泉,还有修剪整齐的植被,环境很是惬意。她默默等着,还拿出小镜子简单补了妆,希望以最好的状态见到邓子墨。 又过了十几分钟,依旧不见人影,范瑾文有点疑惑了,这次是子墨主动叫自己过来的,怎么却玩起了失踪。 她摆弄手机发起了信息,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来来往往的下班族像接到了指示一样放慢了脚步,大家对着某一栋大厦的楼层指指点点,还有人拿出手机拍照,噼里啪啦的闪光灯引起了范瑾文的注意,身边更有人说起:你们快看,那家游戏公司的人还挺会玩的。甚至还有人议论着是不是在拍电影呢。 范瑾文有些好奇地跟风抬起了头,才看一眼,她的神经就剧烈收缩了下,伴随着一丝丝的甜蜜来,还带着些许的眩晕 天色已暗,面前写字楼的某一楼层黑着灯,玻璃上面用绚烂的彩灯拼写着“iloveu”的字样,周围的公司不知何时也很配合着灭了灯,这句“iloveu”变成了暮色中的一盏明灯,如同这座城市只有它存在了。 不仅只是表白的字符,是在表白语的末尾处还用一个特别扎眼的“骚粉色”拼了个“文”字。生怕别人不知道,表白对象的名字里有“文”这个字。 天…… 光影连成的字符映在双眸之中,范瑾文捂住了嘴,甚至吃惊到往后退出一步,她无法相信这件事情和她有关。周围越来越多的人议论纷纷,她变得有些坐立不安,眼睛不知该看向何处,想仔细看看那彩灯美景,又不好意思抬头,想逃开又舍不得,她第一次有了这种感觉,既想大声宣布被表白的那个人就是我,又觉得不好意思想赶紧撤离。 她内心深处的浪漫情结被打动,可又不由自主的望而却步,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因为年龄的增长渐渐对浪漫失去了原始的期盼。 踌躇不前间,她看见周围的人展开来了笑颜,他们欣然接受,纷纷照相留念,情侣们拥抱在了一起,那温情的场面让彷徨的心渐渐变得平静,也变得无比温暖,有感动,也有感恩。 鲜红的玫瑰花展示在了面前,红艳艳的和玻璃上骚粉色的“文”字彩灯都是那么扎眼,邓子墨捧着花束出现了,他一本正经扳着扑克脸的时候简直酷得一塌糊涂,身材比例完美无缺,大长腿无人能敌,途中不少男士都望而却步。 虽然酷劲儿十足,但稍显蹩脚的走路姿势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心,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向恋人示爱。。 围观的群众都看明白了,大家纷纷鼓掌祝福。玫瑰花就呈现在范瑾文面前,可以看到上面滚动的水珠。 “瑾文,这几天都没好好陪你,今天特别为你准备的惊喜。”邓子墨还不太适应被围观的感觉,说的有点僵硬。 范瑾文什么也没说,只是抿起嘴角,淡淡的笑着。 她很自然的接过了玫瑰花束,捧在胸前,一对璧人堪称完美的表白落下了帷幕。邓子墨从头帅到尾,范瑾文优雅得体,从容自然,他们手牵着手离开了写字楼区,身后大厦玻璃的“iloveu文”在闪烁。 ******* 离开人潮后,他们反而没人说话了,好像一下子由浪漫期进入了沉默期,范瑾文一言不发的往回走,甚至都不看对方一眼,这弄得邓子墨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心里变得有点紧张了,试图叫住范瑾文却被躲开了视线,弄的他更加尴尬。 不会是他做错了什么吧。 刚才的一幕都是他精心策划的,包括布展,包括拜托隔壁公司关灯,包括把范瑾文叫过来有意让她等一会,包括这一大束玫瑰花,为的就是个给恋人一个惊喜。这两天他被扣在公司里干活,心里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范瑾文,惦记着她,也觉得很过意不去,所以就策划了今天的告白,希望她能感到幸福。 结果本来好好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范瑾文什么话都不说,只知道往前走,让人有点沮丧啊,邓子墨甚至猜想过,自己这么英俊潇洒的表白,连自己都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范瑾文那么喜欢他,保不齐都会哭了。现在看来,想哭的人是他吧。 回到酒店里,在长廊上,范瑾文越走越快,跟在后面的邓子墨也被迫加紧了步伐,她匆匆刷了门卡几乎是冲进屋的。 “瑾文!你怎么了!” 邓子墨慌神了,他追了上去,一把抓住了范瑾文的手,大力的拽了过来,让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四目相对,他突然又乐了。 “姐,你可真逗啊。” “忍一路很辛苦吧,被感动到了就哭呗,这么死要面子活受罪干什么啊。” 说着,他抬手抹去了范瑾文脸上的泪滴,范瑾文红着眼眶努力坚持着,暗骂着自己的不争气,这是怎么了,越是年纪大了,对这些小儿科的事情抵抗力反而变差了,不过是一个年轻人玩点浪漫罢了,不过是一次表白,一排彩灯,一束花嘛,又不是没见过世面,她不断的忍耐着,可却有更执念的眼泪要涌出来。 “哎呦,好了,别忍着了,现在也没外人看你了,只有我了,你就给我一个人看吧。” “没,我没有。”范瑾文摇着头。 “明明嘴唇那么软,还要假装嘴硬。” 邓子墨一个熊抱扑过去,那动作并不温柔,是他年轻的特有的方式,紧紧的搂着范瑾文,用鼻梁蹭着她的面颊,亲吻着她的眼睛,用哄小孩的口吻逗弄着她。 世界是如此慷慨,这真实的时刻是天赐的厚礼。 记得有句话,当女人对浪漫不感冒的时候,那她可能是老了。范瑾文觉得不尽然,与浪漫无关,只在乎于那个特定的人。   ☆、第48章 .47.46.45.44|8.31 在邓子墨出差期间,他们很顺利的迎来了“蜜月期”。 年轻气盛,再加上初尝情|事,只要在一起的时候,邓子墨就会给她暗示,有的时候就算什么都不做,范瑾文也能看出恋人眼睛里*的火焰。这种时候,他们俩还会矜持的挣扎一番,最后总会有个人率先打破局面,促成了*一刻值千金。 果然,旅行是最好的春|药。 …… “蜜月期”一直延续到回家,重新回到合住的房子里,环境和生活气味都没有改变,就和他们离开时一样。如今两个人反而都有点尴尬了,以前关系没有更近一步还可以维持着类似房东和房客的“恋人关系”,随着亲密升级了,情况也不同了。 虽然时代对同居有着更多的宽容,但范瑾文还是希望进展节奏能放慢一点,给两个人留下一些适应的时间,还有私人空间。 沟通的时候,邓子墨特别认真,这也是他在思考的问题,当他的生活开始进入正轨之后,看到的,听到的,理解的都发生了变化,他懂的越多,越清楚责任感和安全感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这种姐弟恋的关系中,他需要变得更加可靠,才能让女性一方对恋爱关系更加认同。 可问题随之而来了,他的转变才刚刚起步,不能完全揣测出对方心里所想的,何况有句话不是叫“女人心海底针”嘛,当范瑾文主动沟通的时候,他心里特别高兴,因为他知道对方也是希望把关系继续下去。 “瑾文,只要你觉得合适,我都ok的。” 他把范瑾文拉到身旁,双腿一并伸进她两腿之间,揽过腰让她骑坐在腿上,继续说着:“那咱们还保持生活上相对独立的空间,各回各屋,我每月照样给你租子,但是你得时不常的给我做饭啊,你做的排骨实在太好吃了!” “呵呵,好啊。”范瑾文很欣慰邓子墨能同意,她顺便补充了句。 “对了,你以后洗过澡还是要把洗手间里毛儿都捡干净了啊。” 汗,捡毛儿这种事情还真是让人扫兴啊,邓子墨很讨厌清理厕所地漏的,他很嫌弃的撇撇嘴,继而想了想,又坏笑着小声说着:“瑾文,你都是我的人了,还在乎我的毛儿啊。” “反正我们都尝过了。” …… “你瞎说什么呢……” 这家伙说话太大胆了,范瑾文脸上开始泛红发烫,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前两天的事情,他们互相给对方“服务”,该尝的都品尝了,邓子墨还在中途没忍住就…… “咳咳。”想起那时的窘态,邓子墨有点颜面挂不住,可心里又被撩拨的直痒痒,他嘤嘤要求着,“我都答应你给彼此留空间了,也会老老实实清理地漏,那你也得答应我,偶尔得……” 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用行动表达了下,头一低就扎到了丰盈的胸口上,在上面一顿乱蹭,惨无人道的实施了“埋胸”。范瑾文惊叫着要推开他,结果这货到干脆,箍紧了纤细腰身挺了下胯部,已经凸起的位置和她贴合在一起。 “偶尔还要这样下。”他眯起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本性的缘故,男人总是在这种时候脸皮奇厚。他索性托住臀部,把范瑾文抱了起来,她差点失去平衡,搂住了邓子墨的脖子。 他抱着范瑾文故意在门厅转了一圈,带着戏谑的口吻,装出很为难的样子,问着:“伤脑筋啊,咱们该去哪个房间?” “……” 情绪都被撩拨起来了,这家伙还闲情逗她,范瑾文踢着腿抗议着,结果却被吻住了嘴唇,舌头很轻易的躲开牙齿的阻挡伸进去了,很有默契的缠上了彼此,探索到最舒服的位置。舌尖打结的感觉带动着脊柱都麻了,范瑾文有点陶醉了,邓子墨这家伙,学习能力真强。 “那就,今天去我的房间怎么样?”接吻间隙,邓子墨问着, 已经被弄的不上不下心痒难耐了,她有点着急的点点头,两个人去到了邓子墨的房间,子墨后脚别了下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传来了扑倒在床上的声响,嬉笑,呻|吟。 ********* 离职后,范瑾文的运气还不错,以前一位同事向她抛来了橄榄枝,虽然公司的规模相较于杜恒那边是小了一些,但是客户资源比较稳定,工作强度也比较平衡,每年的效益都是稳步提升,综合来看发展前景也不错,她考虑过后决定去那里工作了。 范瑾文恢复到工作状态,邓子墨也顺利度过了试用期留在了公司,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日子里,只是都不再是孤身一人。 每天生活都很温馨,饭后腻歪在一起,就算不聊天,看到彼此也会安心。邓子墨最近很喜欢赖在范瑾文的房间里打游戏,他支起电脑桌,死赖着不走,还在游戏yy里大秀恩爱。 其实主要目的是要耗到睡觉时间,让范瑾文先睡,然后自己也偷偷留在屋里过夜了,半夜再做点福利的事情。 这种小伎俩一次两次也就算了,可现在明显是蹬鼻子上脸的节奏了,范瑾文举起垫子正要赶他出去,结果邓子墨到先发飙了,他对着yy游戏语音里大声凶着。 “靠,那混蛋,守不守规矩啊,我忍了他好久了,没听说过他‘专治不服’爷爷啊,还敢和我臭来劲!” 他这么一凶,把范瑾文吓了一跳,垫子都扔地上了,邓子墨赶紧摘下耳麦,就和川剧变脸是的换上了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解释着。 原来他称王称霸的游戏服务器里,死对头不知道从哪里挖来一个玩家,那人也是个游戏高手,还专门和他作对。说着说着,邓子墨的脸色越发阴沉,就像是一段痛苦的回忆,那位新来的游戏高手pk上赢过他,连他的战队都赢过!最近本来就忙工作,和以前职业玩家时期不同了,那家伙竟然连排名都超过他了! 这是挑了邓子墨最有信心的位置猛击啊,还高调挑衅!服务器里的风云人物哪受过这番委屈啊,难怪会恨得牙根痒痒。 “……” 范瑾文无言以对,游戏的世界她不懂,也不太明白一帮人对着电脑哪来的那么多爱恨情仇。可看到子墨气得够呛,恨不得手撕了笔记本电脑,也有点不忍心,就主动顺了顺他的后背当作安慰了。 偏偏今天邓子墨的游戏心情格外不好,连范瑾文的安慰都起不到作用,他和游戏里的哥们叽叽咕咕说了几句,就说和大圣他们出去吃饭了。 范瑾文也没过问,反正这帮游戏迷出去吃饭都是谈论游戏上的事情,她不想搀和,子墨不在的时候,偶尔独自看看电视,感觉也挺好。 电视剧里的人物关系刚弄明白,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还以为是邓子墨打来的,拿起来一看,有点意外。 “宇轩,你最近是不是玩疯了啊,多久都没给我打电话了。”范瑾文略带责备的说着。 “老姐,我这不是想你了嘛,赶紧就打过来了。”对方笑嘻嘻的,话筒里有点嘈杂,应该是在外面。 这位打来电话的年轻人叫张宇轩,他是范瑾文同母异父的弟弟。 “你呀,这么晚找我,一定是有事。”范瑾文经验丰富,直截了当的问着,“说吧,你是闯什么祸了不能让家里知道。” “老姐,这么多年的亲情,我在你心目中就这样啊!”弟弟有意可怜巴巴的说着,装的一手好委屈,听的范瑾文连连笑出声。 虽然范瑾文和继父的关系并不算好,但是和弟弟相处的还比较融洽,毕竟是从小一起生活过来的。弟弟比她小不少,小时候总是缠着她,问这问那,那种被依恋的感觉,让她想起父亲还健在时自己的样子,之后便把照顾弟弟当做是一种感情的传承了。就算在大学期间家庭关系因为学费问题闹翻,关系一度非常紧张,弟弟也是在中间起到润滑剂的作用,帮忙平息了两边的矛盾。 最近几年,弟弟在外地上大学,还在准备留学的事宜,而范瑾文在这边工作,两个人地理位置相距比较远,走动就少了,但就姐弟关系来说,他们俩感情挺好的。 反正也逃不过姐姐的火眼金睛,弟弟索性也不绕圈子,哼唧道:“那个,也不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啦,老姐,我能在你家住几天吗?” “诶?你来这边了?”范瑾文一愣,怎么来了都不提前说一声啊。 “对,我假期过来找几个朋友玩,现在正在吃饭呢,吃完就去你家里,我晚上是不是露宿街头就靠你了,可不能不欢迎我啊。” “真是的,我怎么可能不欢迎你啊。”范瑾文很认真的回答,然后想起家里的情况又卡壳了,因为现在家里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个…… “那个,宇轩,是这样的……” “家里现在没有你的房间了,你恐怕要睡在客厅里了……” 范瑾文试图说明下,毕竟弟弟和父母还不太一样,都是同年代的人,思想比较开化一点,也没必要隐瞒什么。 “诶诶诶,老姐,听你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家里有人了吧?”弟弟很敏感的察觉到了。 “对,我是有男朋友了,他现在在家里。”范瑾文小心翼翼的说着,她没有马上把姐弟恋的事情说出来,打算循序渐进的让他接受。 “那……”弟弟也犹豫了,他商量的问着,“老姐,我不反对你交男朋友的,那我现在过去还合适吗?” 在范瑾文心里,弟弟和她的关系很好,而且他们始终是一头的,这就让她动了让弟弟先和邓子墨接触下的念头,如果弟弟能接受子墨,以后的路也能好走一点。 她看了看时间,现在也挺晚的了,亲人在这边肯定要照顾的,就回答道:“那你今天先住我这里吧,等你完事了就过来。” “还有。”范瑾文有意嘱咐着,先打好预防针,“你见到我男朋友后,无论是什么印象都不许闹脾气,好好和人家相处啊。” “放心吧,你的男朋友,就是我未来的姐夫,一定好好伺候着。”弟弟倒也痛快,他拍胸脯保证着,说完后,电话一边有点乱,弟弟说是朋友这边又来了点人,就匆匆挂断了。 范瑾文赶紧为迎接亲人收拾起屋子,把沙发床放下来,找出了被褥铺在上面,今晚就让弟弟先在客厅里凑合一宿吧,明天再去找酒店。 间隙她还给邓子墨打了电话,可对方没接,范瑾文就给他留言了,把事情大概说了一下,让他赶紧回来。结果两小时过去了,邓子墨没动静,而她的弟弟也没动静。 范瑾文很奇怪,也有些着急,她正要再次挨个询问,门响了声,她一开门便惊呼出来。 “宇轩,诶!你的脸怎么了!” 弟弟先过来了,背着双肩背行李,垂头丧气,脸上挂了彩,就这么鼻青脸肿的登场了。他见到老姐后,有点尴尬的挡住了脸,含含糊糊的解释着,说是路上一不小心摔了一跤,就磕成这样了。 “你这哪是磕的啊,是和谁打起来了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范瑾文一把拽住了他,要一问究竟。 就在这时候门又响了,他们两一起看了过去,有个人影晃晃悠悠的回来了,嘴里还假惺惺的嘟囔着。 “哎呀,刚摔了一个跟头,把脸给磕了。” 范瑾文嘴角抽了下,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 回来的邓子墨脸上也青了一大块,他说的也是摔了一跤,和范瑾文弟弟用的是一个理由…… 两个男人见面后都愣了。大概数秒后,他们同时指着对方,用恨不得挖了对方祖坟的世界问候语招呼着。 “我草你大爷。”   ☆、第50章 当姐控遇到了真姐夫 邓子墨青着半边脸回到家里,正要和范瑾文求安慰呢,鞋都没脱利落,就像是见到了一大团病毒体,瞬间就骂出来了。 他飞快冲到范瑾文的身边,把病毒体一把推开,抄起家里的杀虫剂,看了眼又扔在地上,举起折椅,就像是男主人要清理门户,怒吼着。 “好你个张宇轩,你丫跟踪我吧!” 喊完之后,他又觉得不大对,他才是后进屋的那位啊,这个家伙怎么先上门的呢? “卧槽!你丫是怎么打听到我住这里的!” 张宇轩也不含糊,举起了桶装水对准了邓子墨的脸,随时要把他砸扁了,用盖过他的声音吼着:“废什么话啊,这儿是你来的地方吗!” 喝!这孙子私闯民宅还狂上了!有没有王法了!邓子墨的小火儿蹿到天灵盖,头发都要点着了,抡起折椅就要抽,两枚汽油桶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这时候,纤细的身姿挤到了两人之间试图劝架,还没来得及开口,两个男孩同时拉住了她的肩膀,一边一人,颇有拔河的架势,同时厉声喊道。 “瑾文!别怕,我来保护你!” “老姐!别怕,我来保护你!” 音波在空气中爆炸,可又像个屁一样没了下文,一段时间陷入沉默,沉静的和杵着三尊雕像是的。范瑾文叹了口气,已经分不出来额头边飘下来的是头发,还是黑线了。 “你刚才叫她什么?姐?哪种姐啊?”邓子墨嘴角抽到嘴型以外了。 张宇轩的表情就更糟了,下巴都要被地心引力吸地上,他托着下巴才能说出话,还是断断续续的:“老姐,我年纪小,见识少,你可别骗我啊,这小子该不会就是……” “来,相互认识下吧。”范瑾文先是拽了邓子墨一把,介绍道,“这位就是我的男朋友,邓子墨。” 然后又把张宇轩拉到面前:“他是我弟弟,名字你也知道了。” …… 就不能介绍的婉约点吗?还没有心理准备好吗! 两个男孩目瞪口呆,都在用看早产儿的眼神衡量着对方,然后同时把目光落在范瑾文身上,快要断气一般翻了下白眼,就像在说着:卧槽,这不可能! 范瑾文抱着手臂靠在墙上,见到两个人脸上都有伤,还是同时回来的,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俏眉一紧,她一向不赞同随便付之于暴力的人,现在还是暴力翻倍,也真是够了! “你们俩都不小了吧,怎么还干出这样的事情,动不动就上手了!” 邓子墨先一步恢复了理智,他努力消化着摆在面前的事实,光想想就冷出了一身汗。合着现在还没见家长呢,就把未来的小舅子给揍了?他还是挺讲究辈分规矩的人,嘴角再次抽出了新弧度。 而张宇轩可没那么大度了,这可是他姐,有血缘关系的好吗!现在怎么也该和他一头吧,这叫“专治不服”的臭小子算老几,不就是他姐的…… 男朋友? 他好像终于真正意识到问题的重点了。下一秒,张宇轩就呈现崩溃的形状。 这不可能!打他懂事后就知道姐姐总有一天要嫁人的事实,从那时候起就猜测着未来的姐夫会是什么样的男人。一定会是个像汤姆克鲁斯一样的成功又英俊的男士吧,再或者像李奥纳多迪卡普里奥那样的金发碧眼的帅哥,不过小李子近些年长裂了,只剩下汤姆克鲁斯了。 冰雪聪明的好姐姐眼睛是怎么了啊,怎么可能看上这种毛头小子啊!虽然这男的看上去和他一样大,但他依旧坚持认定就是个毛头小子! “你是用了什么卑鄙手段骗了我姐的。”张宇轩一开口就没好听的了,他指着邓子墨,“刚才没把你打趴下,真是便宜你了!” 挥起拳头又要k上去,范瑾文打断他,厉声问着:“刚才先动手的人是你?” 整合信息切入重点的本事,范瑾文是最拿手的。她一下子提炼出了问题的核心,问得弟弟瞬间就蔫了,他知道,至少在打人这件事情上他是理亏的。 眼看着天枰开始往自己这里倾斜了,邓子墨可不傻,他好得也是迈入社会的人士了,赶紧找起台阶下,就算张宇轩很讨厌,可也是范瑾文的亲戚,那可是他最宝贝的恋人啊。 “瑾文,别生气啊,其实也不能全赖他啦……” 邓子墨主动把事情交代了一遍,他们也不是真的要拳脚相加的。范瑾文的弟弟就是最近游戏里他死对头那边的打手,趁着邓子墨工作期间瓦解他的公会,还压下了他的服务器排名。 今天是两个公会的哥们聚在一起摊牌,邓子墨也跟着去了,结果这张宇轩根本不把“专治不服”放在眼里,引发了双方口水战,就在两个人相互靠近要理论的时候,不知道谁绊了范瑾文弟弟一脚,结果这货一时失去平衡朝着邓子墨扑了上去。邓子墨是谁啊,敢叫“专治不服”自然不是什么善茬,还以为是对方主动出击了,扑到一起后,莫名其妙就打起来。 不打不知道,这两个人还都遇到对手了,你来我去,谁也压不住谁。拳脚无眼,受点伤也在所难免,于是就变成了两个乌眼青,还编出了都是摔倒磕脑袋的缺心眼瞎话。 …… 这两个人智商也是一样的吗?范瑾文仰头看两个大高个,看久了连脖子都累了。 “你们都不是有意要打对方的吧。”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没好气儿却也都点点头,就算看不顺眼,最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想过要动手的。 “那就这样吧。”范瑾文不再说什么了,两个成年人还需要她主持公道吗?她起身往房间走去,“你们俩随意吧,别把我家东西砸坏了。” 说完还就真走了,回到房间屋门一关,把那两个人都晒在外面,一视同仁。 “瑾文。” “老姐。” 两个人同时冲到门口哀号了一声,不小心胳膊碰到了一起,他们立马就和沾上了病毒是的,跳到了一旁,互相瞪着对方。 邓子墨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范瑾文的弟弟,还别说,这小子和瑾文还真有几分相像,尤其是眉眼的部位,难怪对准他眼睛时没舍得用杀招。 张宇轩则比邓子墨崩溃一万倍,才一个晚上的功夫,他不仅失去了姐姐,还多出了一个糟糕的小舅子,就仿佛一夜暴雨,都回到了解放前。你看他那个样子,除了长得帅一点,还有什么用处! 老姐,你一定是被表象蒙蔽了眼睛! 大概也看出来对方眼睛里的敌意,邓子墨最终还是耐下了性子,不断提醒着要成熟点,略做作的主动示好:“哥们,既然都是认识的人,咱们俩就别把游戏里的矛盾再带到现实里了吧。” “这都能让咱俩再遇见,也真是够有缘了。”他还想补充句‘有缘的程度和乘坐铁达尼号’的概率差不多了,后来想想还是别作死了,就没说出来。 张宇轩回身坐在了沙发上,他打量着邓子墨,鼻子就和闻到了什么不该有的气味是的,紧皱了下。 “行吧。”他无所谓的应了声,“游戏里的事情不谈了,反正谈多了也没意思。” 邓子墨刚松了口气,他马上补了句:“咱们还是说说现实里的矛盾吧。” “我是不知道你都用了什么手段,总之就你这样的和我姐在一起,我们全家都不会同意的!门儿都没有!” ******** 接下来的几天里,对邓子墨来说就和噩梦一样,张宇轩决定不走了,就住在了范瑾文家的客厅里。 他的主要职责就是战略限制邓子墨在屋里的一言一行,更重要的是——不让他靠近范瑾文的房间! “我是你姐的男朋友!我是还交了房租好吗!” 邓子墨刚想接近范瑾文的房间,这个地缚灵弟弟就和猛鬼缠身是的蹿出来拦住他,问他大晚上的不去睡觉,安得什么心。 邓子墨一脸“你明知道我安得什么心还问,装傻是吧”,而张宇轩则是“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状态死守着门口,双方僵持不下。 范瑾文出来喝水,看到两个人又拉开阵势,见到她之后纷纷变成了“老师,就是他不对”的样子,纷纷告状。 “姐!”张宇轩叫的那是一个亲热,“这沙发床睡着不舒服,我记得你有个折叠床吧,把那个拿出来吧。” 邓子墨很敏感的察觉到,这小子葫芦里不一定卖的什么药,果不其然,折叠床支起来后,整张床正好堵在了范瑾文房间的门口,就留了一条窄道进出,范瑾文走过去没问题,但是换上个块头大的就…… 把家里特别软和的绒被拿出来,范瑾文在折叠床上扑着被褥,足足垫了3层,还让弟弟躺上去试试舒服不舒服。张宇轩计谋得逞后,洋洋得意,特别腻歪的哼唧着。 “老姐,还是你对我好。” “那是啊,你是我弟弟嘛。”范瑾文帮他把肩膀上的线头拿掉,很体贴的说着,冰箱里还给他预备了牛奶,提醒着喝过再睡,记得刷牙。 张宇轩四仰八叉的躺在折叠床上,把通往自家姐姐房间的路堵死了,除非有人晚上能从他脸上飞过去。 “……” 邓子墨盯着那张单人床,认真回忆着自己高中时候跳远的记录,考虑再三后,他决定还是不踩在对方的脸上了。 夜袭范瑾文的计划再次落空,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邓子墨趴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他不断安抚着精神抖擞昂首挺胸的小子墨,都已经好多天没有……那啥了。 我靠,简直比上刑还难受啊!   ☆、第50章 |9.7 “子、子墨,你别抱的那么紧。” 范瑾文有些为难的小声提醒着,她和邓子墨早上一起上班,会有几站是同路,邓子墨就和被口香糖附体了是的,死搂着不放,弄得她在公共场合有点尴尬。 “不行!家里不让抱,只能来大街上抱了。”邓子墨闷闷的哼着,死也不松手。 “唉,你……” 范瑾文推也推不开,无奈的戳了下他的心口:“你是不是最近和宇轩处的不好啊。” 邓子墨瞬间拉成了马脸,心想何止是不好啊,回想起这两天不公正的待遇,他心心惊肉跳:“我都担心张宇轩那小子晚上直接把我捆麻袋丢进护城河里,临扔下去之前还要绑俩哑铃。” 说到这里,他一拍大腿:“晚上回去我就把家里的哑铃都藏起来” “哪有那么夸张啊。”范瑾文哭笑不得,“我看你俩每天嘀嘀咕咕的不是聊的挺好嘛。” “聊得挺好?那一定不是发生在这个次元里的故事。”邓子墨郁闷的抓着头发,就范瑾文那弟弟,整个一非暴力不合作。 “每次我想找他聊聊,这货都是各种冷嘲热讽,我也够倒霉的,但凡如果他是姓范,我都可能联想到和你沾点亲,结果这家伙姓张啊,打死我也想不到那会是你的弟弟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范瑾文的继父姓张,弟弟自然跟了他爸的姓氏,至于范瑾文还是和她亲生父亲的姓氏。 这几天,她也看出来两个男孩越来越水火不容了,快到一触即发的临界点,就安慰着:“子墨,你也别郁闷了,回头我和他谈谈吧。” 提示音响起,正好车子也到站了,邓子墨趁着乘客都往下走,顺势把范瑾文堵在了车子的角落里,迅速的吻了她,等下车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意犹未尽的缩回了舌头。 “喂,你注意点!”范瑾文有点慌乱的四处看看,抱怨着他的没正形,好在是车厢的尾部,似乎没人注意他们的偷吻。 “瑾文,谢谢你了。”邓子墨笑呵呵的,嘴角弧度有点欠揍。 “那,既然你都答应出面调停了,就好人做到底吧,今天下班,咱们先别回家了,去附近的酒店呆一会吧……” 这意图再明显不过了,范瑾文怕他再问第二遍被人听到,就赶紧点点头,到站后就匆匆下车了。 整整一天邓子墨都很开心啊,连饭量都比平时大了,因为下午就可以去约会了,还可以…… 呵呵呵,嘿嘿嘿。 当他下班和范瑾文汇合,却遇到了跟屁虫张宇轩的时候,他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真是长见识了,邓子墨算是刷新了对小舅子这类生物的全新认知了。 他万万没想到游戏里仇家的狗腿子竟然是现实中女朋友的弟弟,现在还找上家门了,一夜之间就扮演起了妨碍他们俩在一起的顽固家属。按理说,电视上演的这类角色不都应该是老头老太太嘛,眼前这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臭小子画风也太惊奇了吧! 邓子墨是个独生子,人际交往能力也尚在开发阶段,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大亏,日常也不是什么善茬,按照他的标准,我都巴结你了,这样献媚已经够突破底线了,然而,那个叫张宇轩根本不吃这套,对他冷冷冰冰,举双手双脚反对他们在一起,他坚持认为邓子墨在游戏里“飞横跋扈”“不务正业”“幼稚可笑”,现实生活中一定也不是什么好鸟,他姐姐就是一时鬼迷心窍,被花言巧语所欺骗了,注定是不能长久的! 人身攻击也就算了,还禁止邓子墨接近范瑾文,一步也不行,更别说摸摸和亲亲了,这简直让子墨太烦躁了,他们俩还处在“蜜月期”呢,正热乎的厉害,每天晚上都蠢蠢欲动的,现在却有个门神死守着恋人的房间,他还不能把对方轰走了,也不能打不能骂的,这特么哪是小舅子啊,是祖宗吧! …… 隔天下班后,邓子墨气儿不顺的回到家里,一进家门就看到张宇轩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呢,听游戏语音里还是和他的仇家们在聊天,张宇轩和一个女玩家聊的挺热乎的,听上去关系不一般。 邓子墨的脸色沉下来,记得上次见到张宇轩的时候,他就和那女玩家走的挺近。他上前一步,示意先把语音关了,有话要说。 “什么事?”张宇轩抬起头,一脸根本不想看到对方的样子。 邓子墨也不在乎他那张臭脸,很严肃的警告着:“你少和游戏里的那帮人在一块,那群人我认识,都不是什么好货。” 上来就要批评教育,你算老几啊?张宇轩就和没听见一样,理都不理他,邓子墨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咸不淡的回了句:“少来这套,咱俩统共没差几岁,别一副长者的样子说教我,我知道该和什么人在一起,不用你教我。” 好心做了驴肝肺,邓子墨心里暗骂着,那帮人的品德让人堪忧,这傻帽还和他们凑在一起。 “我不是为你好啊!怕那些人利用你,把你当抢使!要不是有你姐这层关系,我理你干什么啊!” 张宇轩冷笑了一声。 “那你呢?你就不是利用我了?”他也站起来,身高和邓子墨差不多,站直了还能稍微高一点,他的眼睛和范瑾文很像,眯起来的时候都略显犀利,再加上又是男生,视线还带着几分霸道,手指头对着邓子墨的下巴尖,回击着。 “你假惺惺的和我套近乎,还说是为我好,不就是为了和我搞好关系到时候讨好我姐嘛。姓邓的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你怎么哄我姐的,但就你这德行,还有你这臭脾气,我姐早晚得受委屈。” 张宇轩的手在邓子墨面前比划着,尤其是在领口部位停了下,差点就拽起他的领子。 “我姐一个人在外面拼搏了这么久,每次回家都说着‘一切平安’,但我知道她的日子过的并不轻松,她的男朋友至少得是个能照顾她的男人吧,可就你这样的,你是惦记着让我姐照顾你吧!” “你!”这句话是着实戳到邓子墨的软肋了,在姐弟恋里,这个问题是不可避免的,就算他全心全意要照顾女性一方,也会被冠以是被照顾的一方,谁让他小呢,谁让他是姐弟恋里的弟弟呢。 “我说的没错嘛。”张宇轩毫不不客气的继续说着,“撇开游戏里的恩怨,我也觉得你和我姐在一起那就是后半生没保证了,我是她弟弟,我看的比你远,现在你是觉得我姐又美又好,那五年后,十年后呢!我姐40多的时候,你还30多呢,这种差异会越来越明显,那时候你会怎么对她!” “别说你都准备好了,咱俩吃的米一样多,谁比谁心思强多少!” 双方越来越激动了,张宇轩刀刀见血,砍得邓子墨不由得拳头都攥紧了,他一直以来所做的努力就是希望能担当起未来的责任,至少也要在担当起责任的轨道上。 “宇轩,你太没礼貌了!怎么能这么说话!”范瑾文在屋里实在听不下去了,她弟弟那咄咄逼人的样子让人感觉非常不好。 张宇轩回到沙发上继续打游戏,而邓子墨什么也没说就转身走开了,范瑾文过去拉住他,而邓子墨只是摇摇头,示意什么事情也没有。 ******** 没有月亮的夜晚非常讨厌,空气浑浊,烟味弥漫,夜空朦朦胧胧一片混沌,过去和未来仿佛都迷失在时空的漩涡里。 邓子墨送走了一波又一波匆匆回家的人们,直到街道上空无一人,连过往的车子都越来越少,偶尔有野猫路过,还很嫌弃的瞥了眼愚蠢的人类。 继续呆下去也没有意义,可他却不想回家,张宇轩的那番话让他很难受。 明明生活已经走上正轨,明明自己比以前强多了,明明他和范瑾文那么相爱,这半路杀出来的臭家伙根本就是屁都不懂!和范瑾文一起长大就了不起啊,有血缘关系了不起啊,他就是个姐控,自以为是的家伙! 如果人际关系里有评分标准的话,张宇轩恐怕已经是负分循环了。邓子墨“啪”的一声把易拉罐踩瘪了,一脚踢飞了出去,一连串罐子翻滚磕磕绊绊的声响,直到被寂静的街道吞噬。他坐回到长椅上继续发愣着。 周围很安静,以至于靠近的脚步声越发清晰,话音中温柔又带着几分担忧。 “都像你这样,不爽了就乱踢垃圾,第二天得烦死多少保洁工人啊。” 邓子墨已经猜到是范瑾文跟出来了,她把踢飞的易拉罐捡了回来,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用纸巾抹去手掌的灰尘,不声不响坐在了邓子墨的旁边,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静静地陪着他看向黑洞洞的街道,仿佛邓子墨眼里的世界她都感兴趣。 “你这么晚出来,张宇轩没跟着啊。”邓子墨脱下外衣,搭在范瑾文的肩上,夏天已经过去,秋意悄悄取代了绿装,洒下了一片金黄。 范瑾文梳理着长发,说道:“他也就盯着你,管不到我的。” 邓子墨把她往身边拉了拉,才几天没腻歪一起,就感觉好久没亲近了。夜晚的小风瑟瑟发凉,树叶枯萎,枝叶诉说着时光的流逝。邓子墨拉过她的手在掌心上搓着。 手掌有点发痒,范瑾文轻声笑起来。 “严肃点。”邓子墨有意抱怨着,“我都快被你那宝贝弟弟打击致死了,就算痒也得忍着。” 为了照顾邓子墨的情绪,她强忍住了第二波笑声,反手回握住了他,身子靠了过去,发丝划过子墨的肩膀,撩拨着他的脖颈:“你没有和宇轩闹翻了,也是因为在意我的感受吧,你明明不喜欢他,还要努力尝试沟通,也是为了我吧,你为了我做了很多事情,我都知道的……” 范瑾文平铺直叙,没有华丽的辞藻,但这番话就像是温水流入心间,治愈着伤口,可邓子墨又有点无奈。 “唉,我这么卖力前进,可你那弟弟根本不识货啊!他脑子里的我,就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编出来的人嘛,他根本就不了解我,也不想了解。” 柔软的发丝磨蹭着脖颈,飘来淡淡的女人香,范瑾文颇有歉意的说着:“抱歉了,是我安排不周,我本觉得大家都是同龄人,他会比较容易接受咱们的关系呢。” “一点也不容易啊,你那弟弟太想当然,脑回路和我就不在一条线上,还任性的和头老牛是的,打都不再往前看的。” “呵呵。”自己的弟弟被这么吐槽,范瑾文非但不生气,反而笑起来。 “喂喂,你又笑。”邓子墨抱怨着。 范瑾文定了定神,收起笑意,润了润嗓子道:“子墨,可你不觉得我弟弟其实和你很像嘛?你以前不就是这样嘛。” 邓子墨愣了,他差点跳起来,不可能!自己以前有这么中二,这么任性,这么自以为是吗?可膨胀的情绪在下一秒又萎了,因为他想起来了,想起了自己以前办的傻事。 虽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但事实上,曾经他就是个自以为是,一厢情愿误会了范瑾文是小三的可恶家伙,和现在张宇轩对他如出一辙。 “哈。” 邓子墨想着想着也乐了起来,原来如此,现在等于他也面对同样的问题了,就好比是现在的他,遇到了以前的自己。 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了。   ☆、第51章 .50|9.6 下午,范瑾文有意从公司请了假,她赶去超市购买了新鲜的食材,开始准备晚饭。 到家后,邓子墨还没下班,张宇轩出去和朋友见面了,他们都说会回来吃饭的。 最近那两个人矛盾越演越烈,子墨的烦恼范瑾文看在眼里,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家弟弟有些过分了,至少在尊重人方面,张宇轩做的并不好。范瑾文私下里去安慰过子墨,也明白他心里的郁闷。 至于弟弟,宇轩好歹也是个二十好几的小伙子了,范瑾文并不想干涉他的个人生活,只知道他最近和游戏里的朋友走的比较近,还认识了一个女孩子,更不巧的是那票人和邓子墨有点矛盾,弄得关系挺紧张的。 她对游戏里的事情不感兴趣,只希望现实生活中能抛开这些矛盾,几个人真正的好好谈谈。邓子墨是她选中的恋人,希望弟弟可以尊重他。 系上围裙,梳起长发,范瑾文在厨房里忙活着,为了这顿饭她要使出看家本领了,做上一桌子的拿手菜。她剃掉虾子里的黑线,剪掉须子,把收拾好的鲜虾摆盘,又清洗西兰花准备炒个素菜,最后看看锅里的排骨怎么样了,邓子墨最喜欢吃她炖的排骨了。 一个人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门口响了一声,有人刚进屋就感慨着:“香,太香了!老姐你回来了啊!” 张宇轩到家了,他第一件事就是往邓子墨的屋里看了一眼,发现那货没在,着实松了口气,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到厨房里,对着自家美丽的姐姐,还有快要完工的美味佳肴大发感慨。 “我赛,我有多久没吃过老姐你的手艺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啊。”说着,张宇轩抄起一双筷子,从锅里夹起一块排骨,在嘴边吹了又吹,优先喂到了范瑾文的嘴边。 范瑾文笑盈盈摇摇头,示意弟弟自己吃就好了,张宇轩这才啃起了排骨,边吃还不忘大加赞赏,说是香的一塌糊涂。 “这里没事了,你去门厅等着吃饭吧。”范瑾文烧热了锅,煸炒着葱蒜。 “别啊,老姐,让我看你一个人忙叨,哪里忍心啊。”张宇轩兴冲冲的卷起袖子,来到水台处,清洗起用过的锅碗瓢盆。 “不用了,吃完饭我来清洗就好了。”范瑾文劝说着。 “老姐,你忘了,咱们在家的时候,我主要就负责刷碗,都烙下病根了,只要看到有碗脏着,我就强迫症了。”张宇轩颇认真的说着,就像是在捍卫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铁铲翻炒着菜肴,旁边水声哗哗作响,锅碗瓢盆碰撞出美妙的乐章,菜肴鲜美,香味扑鼻,范瑾文随着翻炒的动作,好像卷入了时间的漩涡之中,回到了从前,在她的少女时代里,也同样用心烹饪着食材,那个时候,身边也站着一个男孩在清洗着水池里的碗碟。 范瑾文偷偷看过去,记忆的片段叠加,影像重叠,一个小男孩站在小板凳上,有点费劲的伸进水池中清洗着碗碟,他刷碗的时候从来不注意,总是弄的到处都是水渍,然后范瑾文还需要再次擦干净水台。 现在的场景和当年如出一辙,她的弟弟还是那么笨手笨脚的,水渍溅到衣服上,洒在水台上,只是这个男孩再也不用踩在小板凳上了,他变得高大,变得强壮,只要伸出手臂,轻而易举的就可以收拾完水台里的所有碗碟。 “老姐,都收拾好了。”张宇轩冲了冲胳膊,甩了甩手。 范瑾文拿出干净碗碟,两个人把菜肴都端了出去。 客厅的餐桌上菜品码放整齐,餐具也已经就位,菜香扑面而来,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张宇轩已经迫不及待了,他拿着筷子准备着,范瑾文则有意看了眼时间,轻声说着:“咱们等一下吧,子墨很快就回来,三个人一起吃。” 本来还对菜肴蠢蠢欲动,一听见邓子墨这个名字,张宇轩就和犯了胃病是的没了胃口,油焖大虾是他最喜欢的菜肴,红油鲜亮,肉质嫩滑,闻着就要咽口水了,可瞬间变得一点兴趣也没有了,还特别扫兴,全都是因为那个邓子墨! “老姐,他就是一房客,吃饭还要等他啊。”张宇轩态度直来直去,在他的心里,能坐在一桌上吃饭的,只有家人。 预料到自家的弟弟要闹脾气了,范瑾文认为与其磨磨唧唧的好言相劝,不如直接开门见山的先表明态度。她不缓不慢,却又柔中带刚的说明着。 “子墨他不是房客,现在他是我的男朋友,选择他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并不是随随便便就在一起的。期间在我们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在共同经历中,我们才渐渐接受了对方的。” “宇轩,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的,我希望你能尊重我的选择,也尊重下邓子墨。” 范瑾文声音不大,但是话语间抑扬顿挫很清晰,她一边劝说,一边强调,软硬皆是,她知道自家弟弟固执起来,只说软话是不行的。 “……” 张宇轩明显脸色下沉,他没想到姐姐会那么维护那小子,就算老姐亲口承认那小子的男友身份,他也无法接受。他很讨厌邓子墨,不仅仅是因为游戏里先入为主的印象,更重要的是,张宇轩心里明白,就算找到再多理由去反对,归根结底是他无法接受一直以来尊敬和依赖的亲人竟然是被同龄人夺走了! 邓子墨那个混蛋,简直太过分了!正是因为都是同龄人,所以他了解这个年龄段男孩的想法,更知道他们的心智,还有社会责任,所以他无法想象,一个同龄小子能给心爱的姐姐带来什么?他仿佛可以预见到姐姐往后的艰辛,还有数年后,他们在身体和容貌上的差异加剧,这些简直不敢想象了。 “老姐!我怎么觉得被蒙蔽的人是你啊!” “那个邓子墨他比你小!你真正需要的是呵护你的人,而不是在未来数年间为个臭小子持续的付出!”张宇轩并不喜欢自己的这种说辞,显得他特别自私,但这又是他的真实想法,绝对不能容忍姐姐为那种毛头小子付出。 弟弟的爆发,范瑾文心里很难受,平时她很疼这个弟弟了,从小时候开始,她就总是先顾着弟弟的感受,然后才想着自己的,就算她和继父的关系不好,也并没有阻碍去疼张宇轩,但是这次在邓子墨的问题上,她不会让步的。 “子墨是比我小一点,但是我们性格中有互补的部分,而且我不会看错的,子墨他很有责任感,会是个靠得住的男人……” 她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怀,话正说着一半,宽大的手掌就杵在她的面前,张宇轩强行打断了她,筷子扔在了餐桌上,有一方已经彻底压不住愤怒了。 “老姐,你什么也别说了,我已经把你的事情和家里说了,看爸妈怎么想吧。” ! “你说什么!” 范瑾文是计划循序渐进,慢慢让他接受这个事实,可强压住的耐心却在这句话后快要崩塌了。 他竟然这么干了!把事情擅自告诉了家里,他有和我商量吗! “你擅作主张!背着我,你这算什么!”家里的关系是范瑾文的敏感点,也是她的雷点,尤其是她和继父的矛盾,她不想随便让人插手她的事情。 每个人心中都隐藏着一颗不定|时|炸|弹,邓子墨有,范瑾文也有,这条信息打乱了她的思绪,触碰了敏感神经,关于她的生父,妈妈,还有继父,重建家庭,她在家里尴尬的位置,压抑的生活,一股脑都涌了出来。 张宇轩虽然看出来姐姐的脸色大变,态度急转直下,可还是没有闭嘴,作死的说着:“爸一直希望你找个年纪合适的,你这样找个比你小的,他得多……” “他怎么想关我什么事。”范瑾文冷冰冰的说着,她柔和的眉眼变得僵硬,甚至有点冷酷,“是他觉得我老嫁不出去会被人指指点点?还是觉得嫁个比自己小的会给家里丢脸呢? “反正我的存在就是多余的,以前是,现在是,之后更是。” “老姐,你又这样,别忘了,那是我爸!无论如何你也不该这么讲的!”张宇轩脾气更急躁,他激动的站了起来,椅子随之倒地,地板一震。 两个人踩上了对方的雷区,谈判变成了争吵,就算他们谁都不想这样,还是一步步把气氛逼到紧张中,他们瞪着对方,没有注意到有个人已经回来了。 “没错,那是你爸,不是我爸。”只要一扯到这个问题上,范瑾文就像是一个叛逆期的少女,失去了控制力,变得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喷了出来。 “你是不是就是为了和他对着干啊!找个年纪比你小的就是为了气他!”张宇轩大声指责着,他激动的动作有点幅度大,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一声巨响。 声音尚未平息,下一个瞬间,张宇轩就被飞身过来的身影推开了,邓子墨回来了,他才进门就看到张宇轩的放肆,还朝着范瑾文大呼小叫,再也看不下去了!之前他自己生闷气,受委屈,吃点亏都没关系,但这混小子对他姐姐犯横,还拍桌子,那是你姐,更是我重要的人,邓子墨瞬间就爆了。 “混小子,怎么和你姐说话呢!白吃那么多饭了,懂不懂规矩啊!”邓子墨一把抓起张宇轩的领口,教训着。 张宇轩也不含糊,反手抓起邓子墨的领口,厉声道:“我们家的事儿,你算干嘛的!还不是你给闹的,要不你,我姐也不会这样!” 两个燃油桶性格,而范瑾文就是火把,一旦点着了就停不下来了,越烧越旺,他们俩谁也不撒手,相互推搡着。范瑾文无助的看着这一幕,塌下了眉头,无力的垂下了肩膀,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她无法释怀的家庭心结,在遇到了新的线团就越缠越乱,她应该控制住情绪的,都是她搞砸了。 “你们……别吵了……”她压低了声音,有点忧伤。 “都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 夜晚间,24小时营业的麦当劳里,一个孤独的身影趴在餐桌上,对着桌面上的套餐图案发愣。 张宇轩此刻非常痛苦,他为和姐姐吵架感到后悔,为自己大呼小叫感到羞愧,为被赶出来时没拿钱包,没拿手机,没拿身份证而懊恼,更为自己快要饿死了感到可悲。 这座城市那么大,却没有他的家,注定是一个饥寒交迫的夜晚啊。 呼噜,呼噜。身旁有个人恶作剧般吹着饮料里的吸管,不仅如此,还飘来了阵阵香味,这让饥肠辘辘的张宇轩更加烦躁。 谁这么缺德!在老子快饿死的时候贱招。他侧头一看,脸顿时拉长了一截。邓子墨正在他身边逍遥自在的吃着套餐,还大口咬着鸡翅,啃着汉堡。 “为什么是你!”张宇轩指着,他更惊讶的问着,“你带钱了?” 邓子墨忙着吃喝,也顾不上说话,他把兜里的东西都拍在桌面上,张宇轩一看就傻了,钱包,手机,身份证,银|行|卡,这货竟然都带出来了,明明他们出来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啊。 “我被你姐赶出来可是经验丰富的噢。” 邓子墨撇嘴一笑,小白牙有点妖冶。   ☆、第52章 .51.50|9.6 张宇轩身无分文,人生地不熟,有家不敢回,没手机,没身份证,超过十个小时没有进食。 他眼巴巴的看着邓子墨吃光了眼前的巨无霸套餐,肯光最后一根鸡翅,报销了一盒薯条,以及把可乐里的冰都嚼了。那“嘎巴”“嘎巴”的声音别提有多挠心了。 人都是有骨气的,张宇轩不多看他一眼,可坚持了半天后,他发现人家邓子墨也没看他,正刷手机网页,还开着聊天工具,打着手游,玩的不亦乐乎。 这个家伙不但把需要的东西都带出来了,还手机电量充足,流量充裕…… 张宇轩无语了,这个家伙到底被赶出来过多少次啊! 两人也在麦当劳里呆了好久了,他正琢磨着晚上怎么度过,怕现在回去老姐还没有消气,想着要不就在24小时店里凑合半宿,等夜里老姐睡着了再回去。 他心里犹豫不决,表面是上依旧是对邓子墨嗤之以鼻的样子,结果没嗤之多久,肚子就很不争气的响起来,还特大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饿坏了。 邓子墨斜眼瞄了他一眼,发现这小子还假模假样的正襟危坐,差点笑出声,心想,果然范瑾文家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主儿啊。然而就算再能装,生理反应也是不会说谎的,张宇轩的肚子嗷嗷喊饿,完全不顾他会不会丢脸,连续不断,此起彼伏。 面子实在挂不住了,张宇轩去了趟厕所,在厕所隔断里站了老半天,直到肚子终于不再响了,他才走出来。出来一看,刚才的位置上多出了一份套餐,还都是加大号的。邓子墨坐在旁边依旧举着手机。 “切,不用你的好心。”张宇轩毫不领情的说着,把托盘一推,饮料杯差点倒了,多亏邓子墨一把拿住了。 “呵。”他也没好气儿的笑了声,“你可别想多了,我没那么贱的,你就是饿出花儿来,也和我没半毛钱关系。” 他拇指尖朝向身后,指向点餐台:“是人家点餐的妹子看你太可怜,怕肚子再响下去连店都得塌了,特别请你吃的。” 这可信度也太低了吧。张宇轩正要反驳,就看见点餐台的妹子朝着他笑了笑,小犬牙露出来很可爱。张宇轩立马就“蔫”了,不再和邓子墨辩驳。 “你要是把这些都扣我脸上,那妹子得多伤心啊。赶紧吃吧!”邓子墨乐呵呵的说着。 饿极了的小伙子吃相很是夸张的,张宇轩就像是一个塞满了食物的仓鼠,绷米需.米.小.說.言侖.壇着一张严肃脸,腮帮子却撑得满满的。他几口就干光了汉堡,饥饿的神色有所缓和,又嚼起了薯条,最终喃喃絮叨了句。 “喂,这套餐是多少钱……” “哎呦。”邓子墨苦笑着,这货怎么就这么拧巴啊,“你就吃你的,别管了,我已经给那妹子钱了。” 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明显就是邓子墨拿妹子打掩护,请他吃的套餐。张宇轩也没再说什么,闷头把剩下的都吃完,满足之后看了眼时间,问着:“诶,要不要回去?” 邓子墨表情凝重,他沉重地摇摇头:“瑾文现在还不想搭理咱俩,还是先别往枪口上撞了,后半夜再回去吧。” 张宇轩低下头,毕竟是他说了欠妥当的话,明知道老姐和家里的关系很敏感,却还是往她的软肋上戳,还大喊大叫出言不逊,实在太没礼貌了。他趴在了桌子上,有点心烦意乱。 “我去,你不是属猪的吧,刚吃完就趴下了。”邓子墨看他吃饱喝足就躺下,也是惊了。 “你管我!”张宇轩瞥向一边,他什么都没带出来,可不是就洗洗睡了嘛,先耗到下半夜再说吧。 邓子墨站起来,绕到张宇轩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得意的叼着一张银|行|卡,金色的卡面闪着刺眼的光彩。 “走吧,哥有钱,带你飞去。” ******* 下了出租车,张宇轩就后悔了,他被邓子墨带到了一个不认识的街道上,这里灯红酒绿,时尚男女穿行,夜生活好不热闹。他现在兜比脸的都干净,想自己回去都没戏了。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放心吧,有你姐这层关系,我还能把你怎么样嘛。”邓子墨在前面引着路,他绕过停泊的车辆,又挤过夜店门口的男女,最终指着一家坐落在街边的复古酒吧。 “走吧,我们去里面坐坐。” 张宇轩看着走过去的几名身着暴露的女子,还有身边猥琐的男性,不禁皱紧眉头:“邓子墨,你背着我姐就来这种地方啊。” “切。”邓子墨推开了酒吧门,“我能游戏打得那么好,哪有功夫来泡吧啊,先进来再说吧。” 才迈进酒吧门,还没选定位置,一声“浪”得吓死人的笑声就席卷而来,连邓子墨都惊得直起鸡皮疙瘩,而张宇轩则彻底石化在了原地。 这笑声非常熟悉,却和他印象中的又不一样。 朝着笑声的方向,张宇轩就像生锈一样扭着头,目睹了不愿意相信的一幕。 邓子墨挑起眉角,他带张宇轩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看到真相,指着在酒吧角落里的一席人:“你也看到了,你认识的那帮朋友没一个说实话的,你喜欢的那个女玩家,小纯洁了半天,其实根本就是有男朋友的,他们就是看你人傻又一根筋,拉过来利用你罢了。 …… 本可以说的婉转一点,但邓子墨觉得没这个必要,固执的人就得下猛药,要不还执迷不悟,分不清谁是好人。 这番话在张宇轩心里绝对是暴击了,他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却又是铁证如山。他以为是游戏里的好朋友,还有准备要去追求的女玩家,现在看来只是在逗着他玩而已。 那群人当中,张宇轩喜欢的女玩家就在别的男人怀里嬉笑打闹着,那个男人拿出一盒烟,往女孩嘴里塞了一根,然后拨开了打火机。 邓子墨觉得身边刮过了一阵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张宇轩已经冲了过去,他一巴掌打掉了男子手里的火机,拔掉了女孩嘴里叼着的烟,狠狠的扔在地上,踩了一脚。 “你不是说你家有肺病史连烟味都闻不了吗?!”张宇轩劈头盖脸地朝着女孩质问着,他看所有人的眼神都很犀利,唯独对这个女孩子,还是留有了余地。 冷不丁冒出来一个人,那伙人也愣了,当看清楚是被他们一直利用的张宇轩后,各个脸上的表情都有点难看。 “宇轩,你怎么来了。”女孩惊呼着,赶紧站了起来,支支吾吾的要解释,可根本就说不清楚,旁边的男子脸上已经杀气冲冲。 张宇轩还抱有一丝希望,他拉着女孩要往外走,还没离开桌子,就被人强势按住了,张宇轩早就气得方寸大乱,哪里还有章法,几下就被人推的撞在桌子上,啤酒瓶倒了,喷出的泡沫洒了一桌子。 “你们!”张宇轩咬牙切齿,这些好似朋友的家伙,这种时候却都装得一手好死,一句话不说,屁都不放。 他对女孩喊着,让她和自己走,至少觉得也许不完全是想的那样,可女孩挣脱开缩在一边。他企图再次拽住女孩的手,结果却被男子一拳打中了,张宇轩闷咳了一声,男子毫不客气的拽向领口,把他粗暴的拽在面前,对方的手臂上满是纹身,皱起眉头的样子异常凶狠。 “你就是那傻子吧,刚才还聊到你了,傻了吧唧的,我女人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啊,别自作多情了。” 张宇轩咬着牙齿,他试图理论,结果对方却先他一步摸向手边的玻璃瓶子,抡起来朝着他砸过去,玻璃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凶残的光影,在半空中赫然而止,酒瓶子悬在空中,男子的手臂被攥住,另一个声音阴冷说着。 “哥们,至于嘛,下这么重的手,就不怕给人打坏了吗?” 很难想象邓子墨也会阴冷到让人毛骨悚然,他眼白翻出很多,手上的青筋绷起,死死地攥着男子的手腕。 “专治不服?你是邓子墨?”有人认出了他,有点不可思议。 “知道是你‘不服’爷爷,还特么的不老实!”邓子墨更加用力的攥紧男子的手臂,对方吃疼,甩开胳膊,两个人各退到了一边。 非但没占到便宜,还被压制了,男子气急败坏大吼着:“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子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邓子墨乐了,就像是看到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他抱起手臂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看了一番后失望的叹了口气。 “真是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那就多我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喽。” 邓子墨退后一步,招呼着:“吴哥,有人在你地盘上撒野,还敢威胁我。” “哼,我也纳闷呢。”从邻桌站起来一位男子,穿着风衣,他的嘴角上扬,面带笑容,说话间和颜悦色,但跟在身边的几个保镖则各个虎背熊腰,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现在的年轻人怎么这么大火气,动不动就上酒瓶子,还把不把我放在眼里啊。”这位吴哥笑眯眯的,由于隐逸在黑暗中,瘦长的脸显得有点阴森。 那伙人都不敢说话了,就像邓子墨说的,这里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你也不知道面前的是哪号人物。 张宇轩的眼珠都要流出了,以往港产片里的桥段再现了,如果这位吴哥拇指上再带个扳指,嘴里再咬一根墨西哥大雪茄,就彻底完美了! 邓子墨打了个响指,他就像所有黑帮电影的里少东家一样,一声令下,这帮人就围了上去,壮汉们挽起袖子,扳动着骨节。 几分钟前还张狂的男子,现在就像被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了一样,变得乖巧又文明,他对邓子墨只说出了一句话:哥们,我们还年轻,不要轻易走上犯罪的道路。 然后那一行人火速突出重围,冲出大门,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中。 …… 摆平了眼前的事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那位震慑全场的“吴哥”,他松了气之后瞬间软的和面条一样挂在了椅子上。 “邓少爷啊,你可别再整这幺蛾子了,我就是一‘卖白菜’的,你非得让我装成‘卖白|粉’,哎呦我的心啊,怦怦直跳,那男的有纹身啊,我吓都吓死了。” 吴哥从“带头大哥”立马变成了一坨穿着风衣的萌物,张宇轩看的整张脸都抽了下。 邓子墨笑得别提多带劲了,他给张宇轩介绍了吴军,说这是他的好哥们,他是听说那些人平时老来这里聚会,知道张宇轩被耍的团团转后,有意安排了今天拆穿他们。 至于吴军嘛,除了卖萌就全靠演技了,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镖,也是吴军健身房认识的朋友罢了。 张宇轩嘴角快抽到后脑勺了,邓子墨这小子也太乱来了吧,万一对方也不是善茬,真打起来怎么办啊。邓子墨则自信满满的摆摆手,他说那几个人一看也不是本地的,不知道水的深浅,他们不敢的。 “这位是?”吴军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着。 被这么一问,张宇轩也语塞了,他和邓子墨该算什么关系啊? “噢,我一个好朋友。”邓子墨介绍着,并没有说他是范瑾文的弟弟 吴军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张宇轩的肩膀:“这位小哥,我和你说啊,也就是我们家子墨看重朋友愿意帮你,其他人管你死活啊,那帮人耍了你就是白耍。” 然后他苦笑了下,大概意思就是:然而每次都拿他出来填坑啊。 张宇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心里都明白邓子墨的用心,但是…… “走啦,你还愣着干什么啊?”邓子墨招呼着。 “恩?”张宇轩抬起头,他看到以邓子墨为首,一帮人在招呼着他,很友好,也很温暖。 “咱们吃宵夜去!” ********** 吃完宵夜实在是太晚了,吴军就在附近给他们开了一间标准间。 张宇轩进屋就倒在了床上,这一晚上又是发生冲突,又是间接的失恋,他沾床后就迷迷糊糊了,半睡半醒间,他好像听见有人在打电话,谈话内容大概都听见了。 “瑾文,放心吧啊,你弟弟没事,我帮你看着他呢。” “呵呵,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谢的,你赶紧睡吧,我俩明早就回去。” “反正我也是独生子,有个弟弟的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 弟弟?有意思? 张宇轩想着,琢磨琢磨着,他也笑了。 貌似有个傻蛋哥哥也挺好玩的。   ☆、第53章 .52.51.50|9.6 “天都亮了,咱俩不回家是去哪啊” 张宇轩对这座城市人生地不熟,身上也没钱,只能继续跟着邓子墨混了。 “昨天你和你姐吵架,还敢空手回去啊,怎么也得买点早点吧!”邓子墨嫌弃的哼了声,这孩子不懂事的程度和他年轻的时候有一拼,后来掐指一算,张宇轩好像就比他小1岁吧,看看,这就是成长的差距! 两个人迅速去往早点铺子,邓子墨点了热豆浆,还有包子和油条。 “你买的素包子啊,肉的才好吃嘛。”张宇轩提醒着。 邓子墨接过袋子随口说着:“你姐觉得肉的太油腻,喜欢吃素馅的,你要是喜欢,我给你买俩荤的。” 然后他提醒着店员别在豆浆里放糖,说范瑾文喜欢原味的。 听着邓子墨熟练的说出自家姐姐的口味,张宇轩竟无法吐槽了。明明他也是知道,每次家里蒸包子,范瑾都吃素馅的,能原味的,老姐都不会加糖,这些他应该都知道的,可没有邓子墨提醒之前,他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拎着早点袋子,两个人晃晃悠悠的往家走,一转眼的功夫,邓子墨又钻进了一家果蔬店里,拿着一盒拨好的榴莲去结账,张宇轩捏着鼻子怨声载道,说大早上就捧着榴莲是重口味啊,还吃不吃早点了,邓子墨却特认真的回答。 “噢,你姐快生理期了,她每次都提前吃点榴莲的,顺便带回去吧。” “……” 张宇轩愣了,为什么他都知道啊,凡是关于姐姐的事情,这小子都挺上心的。相比之下,自己倒像个一问三不知的傻子,只会捣乱和唱反调的幼稚小弟,还屁毛不懂。 这滋味在心间蔓延,张宇轩想去接过邓子墨手中的袋子,至少要证明下他也是关心姐姐的,可手伸到一半,他突然又意识到,这家伙这么关心老姐的生理期干什么啊!回想起几次邓子墨都趁他不注意要往姐姐房间里钻,那饥渴难耐的样子,他的嘴角就抽到了正常范围以外。 这个流氓,还是要严加防范! …… 刚转动门把手,范瑾文就迫不及待的打开门,热烈地拥了上来,好像除了收到弟弟大学入取通知书那次外,这对同母异父的兄妹还没有再次拥抱过。 没有人搞得清楚是为什么,好像年龄大了,懂得越多,知识越丰富,反而变得自私和不宽容了,昨天张宇轩说的过分,其实范瑾文也是一样的。 “老姐,昨天是我有意说了气话,其实我没有把事情和爸妈说呢,我就是想让你重视下我的感受。”张宇轩蔫蔫的哼唧着。 范瑾文揉搓着他的头发,弟弟什么时候长的这么高了,高到她需要踮起脚才能够到。其实她之后也猜到了,如果弟弟真的和家里说了,恐怕范妈妈得连夜杀过来审讯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呢。 两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安抚着背脊,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就在今天,第一次三个人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吃饭,不再是刻意的和解宴席,而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坐在了一起。 邓子墨吸溜着豆浆,张宇轩咬着油条,范瑾文悄悄观察着这来之不易的和谐之景,她仔细打量了一番后,越看越不对劲,指着宇轩的半边脸,问着:“你们俩不会是又打架了吧!” 他们一激灵,同时放下筷子,心想坏了!昨天张宇轩和人推搡的时候又伤到脸了,光线差的时候看不出来,现在着实是青了一块,他赶紧挡了起来,而邓子墨也挺身而出挡枪。 “也没什么大事啦,就是昨晚碰到几个极品,话不投机比划了几下。” 这话敷衍的太明显了,本来范瑾文就对两个人没回家的事情耿耿于怀,邓子墨还再三保证一定好好看着她弟弟,肯定没事的,结果怎么又和人起矛盾了啊。 “子墨,你不是说什么事都没有?” “是啊,确实没什么事啊,就是遇到极品了……”邓子墨支支吾吾的说着。 这社会有那么乱吗?随便走走就遇到极品了?她正要继续追究,张宇轩却把话茬接了过去,语调里带着明显的偏袒。 “那个,不关子墨哥的事啦,是我惹的麻烦。” “……” “……” 突然餐桌上就没声儿了,连喘气的声音都没有了,只有张宇轩一个人还略显浮夸的举着一根油条,专心致志的吃着,就和那东西有多好吃是的。 “你刚才说什么?”范瑾文不能相信在上一秒发生的事情,耳朵一定是幻听了,她好像听到了关于邓子墨非常亲昵的称呼了。 张宇轩也有些别扭,他正要再补充两句,结果面前夹过来了一个卤蛋,邓子墨举着筷子悬在他的眼前。 “宇轩弟弟,这个蛋给你吃。” “滚!” *********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范瑾文咬着苹果呆若木鸡,两个水火不容互挖祖坟的少年郎竟然冰释前嫌,化敌为友了。 之前恨不得“大战三百回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有种下学你别走”的状况完全不见了!不吵架已经不可思议了,他们竟然能坐在一起喝起啤酒了! 范瑾文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俩还碰了一下杯,“呯”的一声后才一饮而尽,照这个节奏下去,一会就要拜把子了吧,她赶紧把家里的香火藏好了。 至亲至爱的两人终于化敌为友,她也迫不及待要加入其中一起畅饮,结果却被两个男孩异口同声的拒绝了,还美名其曰:男人之间的话题,你回避下吧。 这绝对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范瑾文觉得既震惊又好笑,怎么感觉之前她是被争夺对象,现在反倒被孤立起来了。被打发回屋里后,她试图偷听门厅里的动静,那俩货有说有笑好是自在,范瑾文松了口气,不再打扰他们,继续忙起了工作。 年轻人精力旺盛,范瑾文自知比不过他们就先睡去了,在半夜的时候,被敲门声惊醒,开始还以为是在做梦,结果门板一直响个不停。她打开台灯,起身去开门。 拉开了一条门缝,高大的身形就迫不及待的挤了进来,一下子扑到了范瑾文的身上,沉甸甸的闷响,两个人一起摔倒在床上。 淡淡的啤酒麦香味划过鼻腔,硬邦邦的身躯压着她,由里到外散发着火一样的热量。范瑾文怕惊动了睡在客厅里的弟弟,就尽量压低声音说着:“子墨,好了啦,快起来。” “不要。”邓子墨呼噜噜的哼哼着,坚决拒绝,身子就和没了骨头是的赖在范瑾文的身上,还特坚定的补充了句。 “我好多天就没进你屋里了,想让我回去,门儿都没有。” 范瑾文也是没了脾气,就和蹂|躏耍赖的大型犬一样,把他的头发揉了又揉,发丝略硬有点扎手,心里上却特别满足,那是属于男人的头发,是恋人身上的一部分。 自从弟弟造访后,范瑾文和邓子墨就很少粘在一起了,毕竟是家人在嘛,她还是有所顾忌的,再加上弟弟和邓子墨的矛盾,最近更是清心寡欲了不少,不过这只是范瑾文单方面的“食素主义”,邓子墨可从来不觉得是自己是素食爱好者,现在那倒霉弟弟终于被搞定了,他如释重负,自然要半夜爬床,夜袭到底了。 恋人间熟悉的体温,诱人的体香,柔软的触感,邓子墨扑在范瑾文曼妙的身上,身心怎么可能宁静的下来,他变得比进屋前还要焦躁,不自觉的收紧手臂,紧贴过去。 蠢蠢欲动的位置明显硬了起来,蹭着它贪恋的位置。范瑾文浑身颤了下,赶紧往屋门口看了眼,确定邓子墨进屋时随手把门撞上了才算放心。 “子墨,别,别这样……” 她低吟着,压抑的电流往上流窜刺激着神志,腹部变得温热,脚面变得发麻,身上的重量好像都集中在一点上了,那里已经蓄势待发,一刻也不能等了。身体深处的内核变得异常敏感,范瑾文搂着伏过来的脖颈,最后一丝理智提醒着。 “不,不行的,宇轩还在门厅睡觉呢……” 邓子墨并不理会她的劝说,原本清澈的眼睛里已经染满了*,他的大手绕过薄薄的睡衣,抚摸着肌肤,美妙的触感让他腰部不自觉的前挺,他试图就这么进行下去了,看到范瑾文很紧张的老盯着门口的位置,安慰一样的吻了她的额头。 “放心吧,你那弟弟现在醉得和一只死猪是的,就算在他的脸上画大王八,他也不一定能察觉到的。” “你怎么能让他喝那么多嘛,他本来就没酒量,喝多了能不能行啊。” 邓子墨见她这么担心弟弟,心想都什么时候了,都被我压在身下了好吗,还敢惦记着别的男人,不由得酸味上头了。也不管范瑾文是不是有所准备,照着她的唇瓣就吸上去,舌尖撬开牙齿探了进去,从里到外贪婪的品尝了遍。 一浪盖过一浪的激吻,仿佛吸干了所有反抗的力气,范瑾文被吻的有点缺氧,邓子墨见她终于肯配合听话了,才给她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他说,宇轩其实是认识了一个女孩,结果人家就是和他玩玩,昨天也是为了这件事发成的口角,刚才他喝酒也算是都发泄出来了,睡的比任何时候都沉,绝对醒不了的。 邓子墨告诉了范瑾文事情的来龙去脉,很真诚地保证着,只要有他在,绝对伤不了咱弟弟的,没错,他就是用的“咱弟弟”这个词。 恋人其实比弟弟大不了几岁,却努力的做起了大哥哥的样子,不仅在张宇轩面前,在范瑾文的面前也一样。她搂紧了恋人的腰,娇媚的贴了上去,主动煽动着感情,吸吮着年轻胸膛上的突起,舌尖掠过,沾满了水色,最终她被按回了床上,他们俩都忍不住了。 弟弟就睡在隔壁的客厅里,一墙之隔,他们偷偷享用起了二人世界。 (关于一整晚二人世界的细节,请注意作者有话说^_^)   ☆、第54章 .53.52.51.50|9.6 火车站里人头攒动,工作人员维护着秩序,提示板上滚动着车次和时间,大厅广播着失物招领和重要通知。这里是城市的交通枢纽,也是人员流动的必经之处。 旅客普遍大包小包推着行李箱,要么出差旅行,要么回家,总之来这里乘车的人都是要离开的,有人拥抱告别,也有人痛哭流涕,一句句“再见”此起彼伏,为喧闹的车站增添了一份淡淡的忧伤。 范瑾文把准备好的营养品和土特产递给了弟弟,让他捎给爸妈,特别嘱咐路上要小心。张宇轩也主动说着让姐姐放心的话,他说在家期间会照顾好爸妈,也会好好学习,积极准备出国留学的事宜。 姐弟情深,邓子墨留守后方静静欣赏,不忍上前打扰,直到范瑾文离开去买饮料,他才凑了过去,把带过来的背包塞到张宇轩的怀里,故作随意的说着。 “东西你拿着,一点心意了。” 张宇轩满脸不屑,把东西推了回去,说着:“别,别,邓子墨咱俩非亲非故的,这算怎么回事,东西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别介啊,以后就有亲有故了。”邓子墨又推了过去,有意贱贱的挑起眉毛,肉麻兮兮的说着,“是吧,亲爱的宇轩弟弟。” 嘶—— 张宇轩牙根儿酸了,汗毛根儿都竖起来了,他真后悔那次在餐桌上给邓子墨脸了,这货从此就不拿自己当外人了,动不动就和他称兄道弟的。他都准备好接下来的“冷嘲热讽”和“人身攻击”了,可话到嘴旁边,突然看到塞过来的包里露出来一些英语的学习资料,就像是吃了秤砣,话都沉到了肚子里。 邓子墨是知道他准备出国留学的事情,那这些就是…… 一次又一次,锲而不舍,有良心的人都知道,真诚和努力是不能视而不见的。 “咳咳,邓子墨你给我听好了啊。”他咽下了原先的话,润了润喉咙,“我姐这个人挺要强的,我们家的情况可能你也知道点,我姐从小就什么事儿都自己撑着,总是把自己逼得特别紧张,就算她嘴再硬,其实也未必是你看到的那般坚强。” 他对邓子墨一贯嫌弃到家的样子,开口闭口也颇有意见,唯独在这一刻,提到自家姐姐的时候,他变得坦诚,说出了心底里的希望。 “你对我姐好点啊。” “放心吧。”邓子墨点点头,继而又套近乎是的补充着,“你姐这边有我了,那她爸妈那边就靠你了。” …… 张宇轩脸都青了,就差长出獠牙了,这小子原来是按着这号心思啊!脚都悬起来要踹了,可看到邓子墨那毕恭毕敬请求的样子,没好气儿的回了句:“想指望我给你脸上贴金一点儿戏没有,顶多就是和我爸妈实话实说。” “哥们!谢了!” 在范瑾文回来的时候,正好目睹了这一幕,邓子墨贱兮兮的猛拍向弟弟的肩膀,然后他弟弟起脚就踹,两个人一招一式比划的还挺像回事。她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年轻人独特的友情表达方式,忍不住也跑上前去,跳起来把他们俩紧紧的搂住,两个男孩一口同声的说着。 “喂喂,放手啦,好傻的好吗!” 离发车时间越来越近,弟弟边走边说着不用送了,却始终在回头,挥起的手也没有放下来过,直到消失在检票口深处。 望着检票口的方向,来来往往的行人擦肩而过,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家在哪里,会不会有亲人挂念,即将去往何方。 范瑾文靠向邓子墨的身边。 “子墨,多亏你帮我照顾宇轩了,其实我也不是很会和亲人相处的。” “没事儿,我就是交了个朋友,不凑巧的是那朋友正好是你弟弟。” 邓子墨歪头探入范瑾文的发丝间一亲芳泽,他露出得意的神情,补充着。 “这下,你父母身边就有自己人了。” 这是几个意思?自己人?眼线吗? 有点无语了,范瑾文诡异地看着邓子墨,只见这货伸出了代表胜利的剪刀手,在她的脸前“咔嚓”“咔嚓”的比划着。 “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先搞定了你弟,还愁当不上王吗?” …… 事情真的比预料的要顺利,弟弟回去之后把范瑾文交了男朋友的事情和家里交代了,他说的很巧妙,虽然没有直接告知邓子墨和范瑾文的实际年龄差,但姐弟恋的事情给家里打了预防针了。 范妈妈一开始很是震惊,甚至不大能接受,还为杜恒感到可惜,惆怅了老久,恨不得快马加鞭的杀过来,多亏了弟弟在老人家身边及时劝说和引导才没有弄的鸡飞狗跳,还给邓子墨塑造了一个比较正直进步的青年形象,范妈妈最终在电话里和范瑾文长谈了一番,对姐弟恋也没有持反对态度。 那次谈话中,范妈妈嘱咐了很多,最后说着:如果你以后有困难,一定要和家里说,妈妈随时都会是你的坚实后盾。这让范瑾文颇为感动。 至于邓子墨也越来越有模有样了,他所在项目组新上线的游戏大获成功,业绩口碑良好,用户反响颇佳,服务器满载火爆,组里得到公司赏识,给到更多的技术和资金支持,邓子墨的能力也得到了普遍认可,推荐他正式留在组内继续游戏设计的进程,离游戏设计师的目标又进了一步。 范瑾文即将30岁了,以往30个年头里,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会对一个男人有骄傲的感觉,这种骄傲感和自豪感不是遥不可及的默默欣赏,而是深入心间,在生活的每一时每一刻,不是凭空浮现,而是每一步都是有脚印可寻的。 那个人就是邓子墨。 ********* 两个人的生活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离开了杜恒的公司之后,范瑾文经朋友推荐去到了新地方上班。 一年之内她已经跳槽两次了,算是破了自己的记录了。工作方面,她应付起来得心应手,人际关系也有经验,不会出大问题,唯一让她感到不适应的就是——每个公司的同事文化表现有所不同,她对新公司的文化有些“水土不服”。 新公司的同事每到周末都会组织聚会,算是独特的同事文化了,其中包括聚餐、k歌、桌游,偶尔还会泡泡酒吧。一开始的时候,范瑾文碍于是新人想搞好关系就都跟着参加了,几次之后,她发现聚会中不仅是同事之间,还会有其他公司的人参加,尤其是最近几次,变得有点像是联谊会了。 上次聚会就让她感到变味儿了,在聚餐后有位男士向她要电话号码,按照范瑾文的做派是绝不会给的,结果是另一位同事喝高了,做了猪队友,擅作主张给了那男的一张她的名片,之后那位男士竟然还要送她回家,就算是婉拒了,也弄的大家颇为尴尬。 今天又是周末了,同事们兴高采烈的叫着她一起去嗨,范瑾文不慌不忙找了个借口推掉了,她本就不好热闹,再加上又带着点联谊色彩,她的身份并不适合再去了。 推掉后反倒觉得轻松了,她打算下班后先去超市买些食材,晚上就在家里吃饭,然后两个人一起看看综艺节目,累了就早点休息,至于去谁的卧室都没关系,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也确认了例假已经结束,就算好好亲热下也没问题。 想到这里,范瑾文突然觉得除了亲热以外好像其他计划都是多余的了,以她对邓子墨的了解,只要知道她生理期结束了,多半一定会…… 咳咳,在上班时间想这些电视上禁播的内容无疑是有罪恶感的,她感叹着,年轻男性的精力简直让人吃不消。 下班之后,她比那些惦记着去嗨的同事走的还急,生怕被再次擒到,在等电梯的时候手机震起来,她本以为是邓子墨的留言,结果却是一个陌生id的信息,内容挺简短,对方问她晚上聚会来不来。 范瑾文对着id想了又想,勉强判断出这就是上次要了她号码的那位男士,之前也有给她留言过,但都没有回,直到现在还锲而不舍,这次又来问她晚上去不去聚会。 【不去了,我以后大概也都不会去了。】 范瑾文不喜欢拐弯抹角,回完信息,她收起手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晚上的购物计划。 下班点的超市简直要人命,范瑾文排队站得腿都酸了,买的冰激凌基本都化了,看到前面排队的阿姨各个一大车的东西,让她有点无奈。 结账耽误了不少时间,她出了超市急急忙忙往回赶,手里拎着袋子本就不方便,电话还一个接一个的响起来,响了两三次后,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就勉强接了起来,竟然是一家鲜花店打来的电话。 “等下。”范瑾文站住了脚步,她满是疑惑的问着。 “有人送我花?”   ☆、第55章 .54.53.52.51.50|9.6 听到鲜花送到家的客服提示,范瑾文真以为是弄错了,因为邓子墨向来是亲自送花,他觉得找人送花太没诚意,所以不可能是他,可店家再三确定就是送给范瑾文的,还说店员就在楼下等着了,请她务必签收。 拎着一大袋子食材,范瑾文肩膀夹着电话,为难的问着。 “我能拒收吗?” 客服人员显得更为难了,她告诉范瑾文,订花的先生有个特别要求,说如果您拒收了,那鲜花就由她们直接丢掉了。 “噢。”范瑾文应了声,“既然是这样,那就丢掉吧。” “劳烦您把这个结果也转告下那位先生吧。” 直接把电话挂上,等她回来的时候,鲜花快递员已经不在楼下了,恐怕鲜花也已经处理掉了,除了有点浪费外,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向来不喜欢优柔寡断,当第一次接触这个词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词似乎是每个人与生俱来都会带有的特质,唯一不同的是,有人的是“显性”,作为表象性格特点存在,有的人是“隐性”,只在某种时刻才体现出来,她就属于那种只要不是在特定时刻,都会很“冷酷无情”的人。 不为鲜花可惜,更不会怜悯擅作主张的人。 到家后,她快速清洗着蔬菜,把牛肉切片腌制,切洋葱的时候有点熏眼睛,她就在旁边放了一碗盛着清水的小碗,多少可以缓解被刺激到的泪腺。 为了赶上准点开饭,她选择了爆炒这种比较节约时间的烹调方式,葱爆牛肉,还有炒蒜苔,再搭配两道凉菜,周末的小日子倒也算是惬意。 邓子墨周末下班都会晚一些,这都要拜例行周会所赐,用邓子墨的话说,就是s领导说完,b领导总会站出来再补充两句,然后他们sb双剑合璧,恨不得一口气侃到3年后的未来展望,称霸全国,每次周末的好心情都被s和b的组合搅合得殆尽了。 当他无精打采推开家门,发现范瑾文已经回来了,还准备了可口的饭菜,立马心情指数暴涨,偷偷溜进了厨房里,熊搂住了专心做饭的恋人,不由她拒绝就强行抱了起来。 年轻男孩的举动总是这么乱来,好像永远也习惯不了,弄的范瑾文一大勺盐就洒进了凉菜里,怕是得咸了。 “我在做饭,别乱动,你看盐都放多了。” “没事,咱们一起化身燕么虎,来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邓子墨依旧搂着她不放,就差唱出来了。 “别闹了,还要千年修得同性恋吗?”范瑾文没好气的把凉菜在水里冲了下。 “哈哈,有趣。”邓子墨笑着,坏心眼的捏了把范瑾文的臀部,暧昧的贴在她的耳朵上,“放心吧,就算你变成男的了,我也喜欢你的。” “呵。”范瑾文扭了下腰身,躲开他的擒拿手,顺带白了他一眼,“想得美,我要是变成男的,到时候不一定是什么情况了。” “喂,我真的被你吓得菊花一紧了。” 两个人嬉闹着回到客厅里,这里摆放着香喷喷的饭菜,系着围裙的恋人,还有下班后的疲惫,邓子墨对着一桌子的菜却迟迟不动筷子,范瑾文给他夹到碗里,有点担忧的问着是不是不合胃口,邓子墨摇摇头,他说这种在家里吃饭的感觉,让人特别感慨。 范瑾文对邓子墨的家庭情况略知一二,他的父母感情上出过问题,虽然还没有离婚,但是已经是分居的状态了,家里常年总是缺少着一个角色,这是邓子墨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挽回的事情。 “父母们比咱们要成熟,如果将来关系能有缓和,相信他们也会努力去尝试的,作为儿女,还是要给他们足够的思考时间,还有无论什么结果都要接受的心态。”范瑾文握住了邓子墨的手,有些依恋的搓着他的指尖,希望自己的感情能传达给他。 范瑾文的手总是凉冰冰的,每次拉在一起都有些爱怜,邓子墨迫不及待的要包裹住给她取暖。 “你快过生日了,等咱们一起过完,我就带你去见见我父母。” “嗯?”范瑾文手指有点紧张的缩了下,虽然平时也有提过未来的打算,但这么正式的提出见父母,还是第一次呢。 “哈哈,别紧张。”邓子墨饶有兴趣的看着恋人瞬间不知所措的样子,难得常年淡定的范瑾文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还是那种毫无经验的新手模样,看来这也是她第一次面对见家长的事情呢,以前都没有男人和她走的这么亲近过,邓子墨不由得沾沾自喜起来。 “真的没问题吗?”范瑾文见他那么开心,就故作严肃的镇定下,心里的忐忑是确实存在的,在她的心中,见父母可能就会涉及谈婚论嫁了,可她和子墨还是有些年龄差距,如果处理不好会很难办的。 “放心吧。”邓子墨看出了她的不安,十拿九稳的说着,“我们家人虽然内部有点问题,那也仅限于是他们之间的坎过不去,对外其实是挺开明的人。” “我妈反正挺支持我的,说比我大一点也没问题的,至于我爸吧,属于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基本可以忽略他对你的意见了。” 这话说的范瑾文哭笑不得了,这是怎么形容父母呢,太没大没小了。 “以后要是我的孩子像你这么说话,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范瑾文开玩笑的说着。 邓子墨马上就对号入座了:“别瞎说啊,我可不是看见美女就走不动道的。” “又没说是你的孩子……”范瑾文收小了声音,“我就是假设下。” “不要逼我噢。”邓子墨凑了过去,厚脸皮的说着,“待我把生米煮成熟饭就没那么多假设了。” …… 周末的男人真的很讨厌,小鲜肉更是讨厌中的讨厌鬼,这就是范瑾文晚餐后的结论。邓子墨在还没到就寝的时间就闹上了,提前把该办的事情都完成了,还意犹未尽的预计夜间再来个返场。 本来他打算赖在床上酝酿第二回合,范瑾文疲惫的督促他去把垃圾扔掉,留在家里容易招虫子,看着心爱的女人香汗淋漓,邓子墨也不忍心让她起床了,只得依依不舍的离开被窝,拎着垃圾下楼了。 周末的生活垃圾格外多,家门口的垃圾箱全塞满,堆都堆不上去,他就去到隔壁单元楼的垃圾桶那里。 把垃圾就丢进筒里,他随意瞄了一眼,一束鲜花支棱在其中,真的是好大一束花啊,他心里哼了声,卧槽,谁这么狠心啊,整束花说扔就扔了,真是够豪气的。 正是因为好奇,他仔细看了眼挂在上面的卡片,上面一排字写着。 【献给范瑾文女士。】 ********* 周一去到公司里,范瑾文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送花之人的电话。 她从花店那里得到的信息,经对照发现送花的人就是上次聚会上要去她名片的男子,周末还发信息询问她去不去聚会,没想到被拒后还是不死心,竟然把花送到她家里了。 至于家庭地址,范瑾文猜测是公司的人泄露出去的,那些人喝多的时候保不齐把她牵连进去了,这也给她提了个醒,也许送花的人和他们公司关系还比较紧密。 她整理着思路,现在最主要的是和对方说清楚了,让他别再骚扰了。电话接通后,她忽略了客套话,直截了当的说着:“您好,我是范瑾文” 事实上,她对那男子印象模糊,姓氏名字都不大记得了。 对方听到电话后倒是热情洋溢,丝毫没有被冷冰冰严肃态度所震慑,反而很积极的回复着。 “范女士啊,能接到你的电话真好,请容我自我介绍下啊,我叫王鹏,上次咱们见过面的,昨天的花是我送的,喜欢吗?” “我还在想什么时候打给你呢,结果倒是你先打过来了,真是荣幸啊。” 电话里的男人有着极强的自来熟厚脸皮的天赋,没有丝毫拘谨的态度,也没有丝毫掩饰他对范瑾文的好感,感兴趣的态度相当露骨。 这种没有知难而退自觉性的主儿,有点难缠。范瑾文心里琢磨着,话语间还是冷冰冰的。 “王先生,花束我让店家按照你们的协议处理了,请你以后也不要再送了,也不要有其他的表示了,我很真诚的告诉您,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范瑾文回复的干净利落,全部采用的否定句和肯定句,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 这番话多少起了点作用,对方在电话一边沉默了,恐怕被拒绝的这么不留情面,也着实是当头一棒。范瑾文正准备挂断电话完美收官,结果对方再次开口。 “据我所知,范女士还没结婚,也没有婚约在身吧。” 这个家伙果然打听过自己,范瑾文警觉的攥紧了手机。 男子拽起了霸道总裁的腔调:“范女士,您现在也只是有位交往对象而已,法律上可没规定合法公民不许去追求心仪的未婚女性|吧,而且实际一点的讲,您也有选择更优秀异性的权利,也就是说,咱们还都有选择权呢。” 这是什么歪理邪说,范瑾文可不觉这装逼说法哪里霸道了,她皱了皱眉头,法律是只保护财产和利益,而不是感情,如果把感情扯到法律管制上,这个人首先就搞不清法律,也搞不清感情,更是矫情。 范瑾文叹了口气,不想再纠缠,回了句:“不好意思,您的名字我拉黑了,后会无期。” 不废话,挂上电话后,号码马上转黑名单,永黑。 以往这种死皮赖脸的男人,她也遇到过,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回到工位上开始工作,中午的时候信息提示闪烁着,是邓子墨发来的。 信息内容是:瑾文,我约了些朋友给你庆祝生日噢。   ☆、第56章 .55.54.53.52.51.50|9.6 在范瑾文即将三十岁生日前,邓子墨坐庄,邀请朋友们提前为她庆祝下,据点就订在了ktv。 以往邓子墨对社交活动算不上积极,但对待女朋友的事情很是上心,还没到日子就积极准备上了,公司的游戏项目也告一段落了,由于期间工作努力,表现出色,公司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作为奖金。 这可是邓子墨第一笔真正意义上靠工作获得的财富,意义重大,虽然钱也不是特别多,但让他的心里特别骄傲,这次聚会一方面是为了庆祝女友的生日,同时也是为了答谢新老基友这么多年对他的“不离不弃”。 ktv包房里都是熟人,范瑾文的闺蜜肖潇,好基友孙大圣,助理吴军,还有一些朋友都过来玩了。 桌子上摆满了自助餐的碟子,杯子垒起来,年轻人无拘无束,欢声笑语,随着小伙伴中的k歌之神和k歌之王相继爆发,神曲循环,包房里很快就魔性了。 “下一首是固定保留曲目,请孙大圣为我们演唱《看我72变》。” 也不知道谁这么坏心,把孙大圣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前奏响起,大圣茫然的看着蔡依林在屏幕里扭动,举着麦克风不知该如何是好,这大概就是名字的宿命吧,就在他找不到调子的时候,有好心人站出来和他一起唱了,是范瑾文的好闺蜜肖潇,她似乎更擅长唱这样的歌曲,带着孙大圣又唱又跳,气氛好是热闹。 周围的人都笑起来,范瑾文悄悄和邓子墨说这些人太坏了,一有机会就欺负大圣,邓子墨摆摆手,告诉她今天算不错了,以前唱的都是《敢问路在何方》,还是交响乐版的,大圣用美声唱法唱得肾都虚了。 一边说着,邓子墨往范瑾文身边凑了凑,探到她耳边低语着:“瑾文,你看别人家的情侣多腻乎啊,你也稍微积极点嘛。” 他递了个眼色,范瑾文顺着他的视线看到几对一起来唱歌的朋友情侣都亲密在一起,女方羞答答的靠在男友的怀里,好是乖巧的。 其实和男友腻乎下也没什么,可范瑾文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他们是姐弟恋,姐姐要是和那些小姑娘一样粘在弟弟身上,有点……不成体统吧。 她有点僵硬的往邓子墨肩上靠了靠,身体半悬着,动作有点做作,听到邓子墨不满的哼了声,就又靠紧一点点,头倚在了肩膀上,全程都是一本正经的。 “你在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冷漠的。”邓子墨故意说给她听,“在家的时候和只猫是的,很会粘我的,怎么出门就变成了训练有素的警犬了,让靠紧点都不过来了。” 这家伙真是乱说话,范瑾文没好气的手肘戳向他的肚子,邓子墨很轻易的挡了下来,还拽着她的胳膊往自己身上贴,平时在家的时候也会这么逗着玩,范瑾文假意打他一巴掌,邓子墨总是能轻易破解,成为他们增进感情的小把戏了。 其实今天邓子墨执意想和她近亲也是有缘由的,就在那天下楼到垃圾的时候,他看到被扔掉的花束卡片上写着范瑾文的名字,敏感的察觉到是有人盯上了自己女朋友了!光知道这件事就已经醋意大发了,甚至想直接冲上楼去问个究竟,但是转念想想,花束是被扔掉的,也就是说那人被拒绝了,而范瑾文恐怕也不想让他着急,所以才没说的。想来想去他最后忍住了没问,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每次想起这件事,邓子墨都会咬着牙齿,恶狠狠的磨着牙,别让我碰到那孙子。 “你是牙疼吗?”范瑾文看到邓子墨咬牙切齿,有点担心的问着。 “额,没事。”他赶紧收起了吃醋的酸相,舔了下嘴唇,像确认心意一样问着:“瑾文,我问你啊,你的身体和心都是我一个人的吧。” 范瑾文差点被饮料呛到了,天刚黑就开始问不要脸的问题了?她没理邓子墨,可这货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唉,真是不知道这些年轻人整天都在想什么啊。 与其去强调身心的归属,还是实际行动更有意义吧。她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俩,缩了下身子,迅速钻进了邓子墨的怀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在了他的唇上,柔软的舌尖在他唇上一带而过,唾液的凉意就像是过电一般,邓子墨汗毛都竖起来了。 计划得逞后,范瑾文正襟危坐,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唇,一副“谢谢款待”的样子。 “你,你搞突然袭击,犯规了。”邓子墨不服气的说着,本因醋意要好好调戏下恋人,结果反而被姐姐偷吻了,还俨然一副的胜利者的样子。 光影间,嘴角边的小酒窝凹显得有点魅惑,范瑾文见好就收,起身往外走去,留下一句,我去补补妆。 这家伙占了便宜就想走,邓子墨抱怨着,不经意间,他看到全程围观他们俩*的吴军,这小子看得专心致志的,便厉声道:“吴军,你来下。” “!”吴军瞬间一激灵,马上45度角仰望天空,那样偷看少爷*的懊悔泪水就不那么容易流下了。 “吴军你别装蒜了……” 邓子墨黑着脸凑过去,挡住了他“45度角的天空”,这货立马变身为鸵鸟,脖子差点扎沙发底下去。 “少爷,你也知道我单身那么久了,看见点福利就把持不住眼睛……我……”吴军从小菜鸟的时候就和邓少爷一起玩耍了,所以类似“主仆妻管严”的症由来已久。 “这个你帮我带回去吧。”邓子墨塞过去一个木质的黑色盒子。 吴军一愣,这次少爷竟然没戳他的眼睛?难道他看了白看了?于是小心翼翼的确认着:“少爷你不介意被人观摩到*啊。” 邓子墨斜了他一眼,那表情诉说着:人家最喜欢花式虐狗了。 “说正事啊,你先帮我把这个交给我爸。”他指了指递过去的盒子。 这个盒子做工颇为讲究,边角带着雕刻上的暗纹,烤漆质感也不错,并非是便宜货。吴军接过盒子,打量了一番,好奇问道:“少爷,这是什么啊?” “噢。”邓子墨也没想卖关子,就告诉他,“就是一个烟嘴啦,你帮我交给家里老头,那老头平时抽烟太凶,肺都不一定是什么颜色了,这烟嘴据说能有点过滤的作用,让他抽烟的时候记得用上。” 他很随意的说完了,却看到吴军楞在了原地,眼睛挣得老大,就和看某种不可思议的灵异现象是的。 “我靠,吴军你刚犯完傻又中邪了啊,大晚上的我可没地方给你弄黑狗血去!”邓子墨往后缩着身子,生怕他尸变了。 “少爷!”吴军一记“狗熊上身”就拍住了邓子墨的肩膀,热泪盈眶的双眸在闪烁。 “邓少爷,邓总要是知道您这么懂事了,一定会特别欣慰的。” “如果你亲自送过去的话,邓总会更加……” 邓子墨及时打断了他,把东西往他手里又塞了塞,叮嘱着。 “吴哥,我不擅长和那老头沟通的,还是交给你吧,然后也提醒他时不常的回家看看,我妈特想他,我看着都心疼。” 提到这个话题后,吴军变得颇神秘,他小声说着:“少爷,我告诉您个事情啊,最近我看到邓总和师母一起去吃饭了,从您开始发奋图强之后,这两个人就像了却了心病,不止是吃饭,我还听到他们通过几次电话呢。” 呵,真是个好消息啊! 这可把邓子墨高兴坏了,以前以为只要拼命打游戏就能让父母在一起,原来只有真正让他们放心了,才是促使他们去反思的灵丹妙药啊。 得知父母关系有所缓和,邓子墨迫不及待想和恋人分享,他四处张望了一番,这补妆的时间也太长了吧。 想着,他绕开唱歌的基友们,往包厢外走去。 ********* 洗手间里不少姑娘都在补妆。 范瑾文对着水台的镜子,抹去眼角晕染开的眼线,补了一点粉底,在眼角的位置有意提亮,这样能使得眼角看上去有上扬的效果。 随着快步入30岁,范瑾文也会注意一些往年轻打扮的方式,例如化妆的时候对眼角的处理,以及对眼袋的遮挡等等。尤其是交了比自己小的男朋友之后,更是不能放松警惕了。 她变化着角度,直到确认没有瑕疵为止,最后视线移到了修长的脖颈上,范瑾文的脖子很美,白皙修长,光滑可人,这是她一直以来认真保养的结果。美容不仅仅在于脸上,30岁的女人更要注重脖颈的呵护。曾经邓子墨就说过她的脖子好漂亮,比他见过的都要美,范瑾文为此还沾沾自喜了一番,有种付出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的成就感。 她没有带着手机就出来了,保不齐邓子墨已经到处找她了,在往回走的途中,ktv的包间有很多,她没注意走错了长廊,足足绕了一圈,正要去问工作人员包间号,身后就有人叫住了她。 “范女士,真的是你?” 范瑾文回过头,看到叫住她的是位男士,长相有点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对方特别殷切,一路小跑就凑上前去,范瑾文大概看了一眼就知道这男人的一身行头档次不低,举手投足也很有霸道总裁的范儿。 “我是王鹏啊,之前咱们才通过电话,花就是我送给您的。”   ☆、第57章 |9.14 “王先生,送花的事情,我已经很明确的表态了。” 范瑾文并不在乎对方那霸道总裁的范儿,但也没有真的翻脸,毕竟这位王鹏先生是在公司聚会上认识的,大概和公司也有点往来。 不冷不热态度也在王鹏的意料之中,他之前就感觉出来这个女人不好接近,但没想到还真是冷漠到让人吃不消啊。不过优质的猎物,自然会吸引懂货的猎人,越不好得手,越让人斗志昂扬。 男人嘴角渐渐上扬,他笑得高深莫测,这女人是他感兴趣的类型。 “范女士,您又干嘛那么着急拒我于千里之外呢,未来咱们还可能朋友,业务伙伴,甚至是知己,我觉得相互认识一下也未尝不可。“ 果然,范瑾文之前猜得没错,这个人就是和公司有些关系的,现在还以此来套近乎。如果给公司面子先应了下来,就是正中下怀了,以后更麻烦。 “不好意思,先失陪了,我男朋友还在等我。”范瑾文直接要脱身离开了。 “你男友也来了啊,介绍认识下吧。”王鹏可不是省油的灯,他不但不退缩,反而主动要求见下那位能让范瑾文如此“忠诚”的男人。 他从来都是标榜自己为爱情猎手,而为了猎物,猎手之间的争斗本身就在所难免,他不怕厮杀,就怕见不到对手。他悄悄打量着范瑾文,心里也有点忐忑,这种女人最知道自己要什么,她们理智又严谨,还很会看男人。就算自己家境不错,事业小有成就,也难免会被对手全面压制,不过这都没关系,至少也要见到对方的样子。 范瑾文抱起手臂,吸了口气,再次强调:“没这个必要的,我不会把他介绍给你的。” “为什么?难道是你的男朋友不能带出来吗?”王鹏面带笑意,话语间却是在有意挑衅着,他不怕激怒这个女人,有情感变化也比冷冰冰的强。 就在死缠烂打之际,有个年轻又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想认识我?没问题啊!” 范瑾文一惊,心里有些自责,她还是处理的太拖沓了,邓子墨已经过来了。 邓子墨大步流星,他在远处就看到这两个人了,明显那男的对范瑾文有点意思,瞧那献媚的贱样,真想把他的鼻子打歪了!然而邓子墨又丝毫没有表现出过激反应,他揣着裤兜走上前,很亲热的揽住了范瑾文的肩膀,笑盈盈的和王鹏打了声招呼。 “听说你想认识我是吗?没问题的,在下邓子墨,范瑾文的男朋友。”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刀刀在点上,既表现出不怕任何竞争者的挑衅,又宣布了主权,这个女人是我的。 …… 王鹏是真的看愣了,这画风和他预测都不一样啊! 他还在想会不会范瑾文的男朋友是个高官,或者干脆是个老外,哪怕是个霸道总裁,结果怎么是这么个毛头小子啊,还是姐弟恋啊。他没有作声,而是从上到下打量着邓子墨,努力寻找着他需要的情报,结果得出的结论就——根本小屁孩一个。 双雄对峙,谁也不服谁,只剩下范瑾文打开僵局了,她拉着邓子墨的手,很正式地介绍着,说这就是她的男朋友,而对王鹏的介绍则是同事的朋友,一杆子打出去老远了。 以往都会火力全开的邓子墨今天表现得特别大度,他微笑尺度堪比测量的,主动伸出手问好,弄得王鹏也不得不握手示好了。 “我家瑾文刚到新公司,大家可能对她还不太了解,下次有机会我也出席下她公司的聚会,大家都认识下,您就不会有误会了。”邓子墨有意说着。 王鹏看着这个比自己小的男孩话里话外寸步不让,不给他留一点余地,也是笑了。一方面是笑这么个小屁孩也敢和他耀武扬威,另一方面是笑范瑾文是出于什么眼光,看上了这种男人,难道是光图一副好皮囊吗?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他会让这个女人认识到小屁孩的一无是处的。 “邓先生这么年轻,还这么谦虚,难得啊。”他笑吟吟的说着,吸了口气,有意放慢一拍,“真没想到,范女士的眼光还蛮独特呢。” “一点也不独特的。”邓子墨毫不掩饰的露出犬牙,有点小恶魔,他马上顶回去一句,“您不知道的事儿可还多着呢。” 王鹏不再笑脸相迎,他扭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看瞅着情敌走的和一阵烟是的,邓子墨不屑的哼了声,一旁的范瑾文有点担忧,本来不想让子墨出面的,毕竟这种事情容易刺激到恋人,结果还是…… 她很自觉的搂住邓子墨的手臂,颇歉意的靠了靠,有点像是撒娇的样子。 “放心吧,没事啦。” 邓子墨反手拉住她,还在她的脑门上狠亲了一口,声音有点大,路过的服务生朝着他们看了眼。 “走啦,回去继续唱歌吧,今天可是为了给你庆祝生日过来的,我还想和你合唱一首呢。” 说罢,邓子墨和没事人是的拉着范瑾文回到包厢里,什么也没问,就像根本没有王鹏这件事情。范瑾文跟在他的身边,见他不想提便没有多言,直到最后结账的时候,有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的结账单竟然被ktv给免了,也就是说他们免单了,而给面子的人竟然就是那个王鹏! 原来这家ktv和他有点关系,ktv的经理一个劲儿的说既然是王总的朋友怎么不早说啊,还说着招待不周的客套话。 在场的所有朋友都很高兴,他们都以为是邓子墨的关系,还说着子墨好厉害,连ktv的人都认识,说免单就免单了,恐怕只有邓子墨自己像吃了黄莲一样,处于无口无表情的状态了。 免单的不爽感觉还没有褪去,门口几辆专车更是羡煞旁人,那姓王的竟然连车子都给他们安排好了,别人都说子墨的哥们真够意思。 邓子墨二话没说,推掉了专车服务,拉着范瑾文就走了。 他心里有无数的火山在爆发,那孙子招数太阴险了,完全就是靠几个臭钱添恶心外加刷存在感!他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以往还没被这么仗势欺人过! 范瑾文跟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怕现在解释更会点着邓子墨的怒火,在快到家的时候,邓子墨却摇身一变,就像没事了一样,反倒安慰起了范瑾文,还嘱咐她不要担心,说自己不会误会的,叫她尽管放心吧,让人完全摸不到头脑了。 两人回到家里,范瑾文试图去和他谈谈,邓子墨却说困的不行了,执意要去睡觉,已经是晚间了,范瑾文也不好再勉强他沟通,两个人晚安吻后就各回各屋就寝了。 夜深人静之时,有个黑影从家里溜了出来,他鬼鬼祟祟的下了楼,确定范瑾文没有跟出来才算放心了。 小区外的烤串摊儿营业到凌晨,他和他的核心团队在羊肉串面前汇合了。 “哇呀呀!气死我了!那混蛋算是在我的被窝里放屁,能闻(文)能捂(武)了!” 邓子墨一屁股砸在了凳子上,猛拍了下桌子。 基友代表都到齐了,孙大圣,吴军,二洛,花儿爷等等,这些人基本都看出来,邓子墨刚才是差点气出内伤了。 “你啊。”孙大圣笑呵呵的说着,“刚才你那故作镇定的样子,我还真以为你的心胸开阔成星辰大海呢。” 邓子墨愤愤的哼了声:“我可不是一个想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那姓王的家伙挺有手段啊。”二洛说着,“不仅有钱,还有门路,丫是个霸道总裁吧。” 花儿爷咬着烤串,一边嚼着一边搭话道:“是啊,看样子是个混得不错的家伙,不单是总裁,八成还是个富二代呢。” “对方多金又霸道,还死盯着瑾文姐不放,手段也比你老道,脸皮也比你厚,一看就是个情场老手了。” “子墨,你这次算是遇到对手了。”大家异口同声的说着。 是啊,邓子墨也感觉到了,对方摆明了就是要拆他和范瑾文的cp,还要用钱和门路挤兑死他。 该死的!不好对付啊!接下来可怎么办啊。 “那个……”一直在旁边专心逗着烤串店老板的狗,吴军突然转过身,他忽闪着大眼睛,一脸萌系的小天真,就和天线宝宝是的。 “邓少爷,您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 他指着邓子墨。 所有人都困惑了,也包括邓子墨自己。 “您也是富二代啊。” “论门路,邓总可是霸道总裁的顶配了。” …… 数秒之后,邓子墨把烤串的签子掰断了,卧槽!我怎么给忘了! 潜伏太久了,连自己都忘了,小爷我是富二代啊!   ☆、第58章 .57|9.14 清晨,范瑾文睁开眼睛,模糊的视野逐渐清晰,小巧的鼻孔微微收缩,她在闻着,闻着熟悉的味道,好像满世界都是她和邓子墨的味儿了。 今天,她迎来了人生中第三十个年头。 身边的恋人还在熟睡中,他睡的很沉,特别老实。有的时候范瑾文都很惊奇,总是活力四射的恋人,睡着的时候竟然能这么安静,夜间都少有翻动,连她都要自愧不如了。 小心翼翼的支起手肘,范瑾文慢慢往床下爬去,瞻前顾后的样子就和一位手生司机在倒车是的。现在距离上班起床时间还早,她不想吵醒了恋人。 干净的地板上有些许纸团,她在床边找到了小巧的内裤,捏起一角,迅速将腿伸了进去。她并非是裸|睡爱好者,这狼藉的场面是昨天邓子墨等不及就把她的小内扯下来扔在地上,在让人窒息的激情过后,两个人就这么裸着睡去了。 回头看了眼恋人安静的睡颜,范瑾文很难想象这年轻干净的面庞在激情中的魅惑,眼前仿佛又浮现起与她厮磨的鼻尖,浮动的喉结,半睁半闭的双眸,还有足以混淆视线的哈气。 心跳的律动发生变化,腹部隐隐感到温热往外涌出,才刚起床*就有抬头之势了,范瑾文赶紧套上了睡衣,匆忙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的储物柜里翻找着。 今天是她30岁生日,已经和子墨约好了下班后去庆祝,恐怕玩到太晚也会在外面过夜吧。 她拿起叠得很整齐的黑色手提袋,蹑手蹑手穿过客厅,来到衣服架附近,小心翼翼的拆开袋子,又往卧室方向张望了一番,确定邓子墨没动静后,才把里面的新内衣拿了出来,迅速穿在了身上。 这是她为今天的约会特别准备的内衣,是邓子墨很喜欢的白色蕾丝款式。 前两天王鹏的纠缠影响到了子墨,这让范瑾文懊恼不已,她特意说明过此事,邓子墨都是一副很相信她的反应,并不介意,可她还是希望能有所表示吧,正好在生日之际制造出一个更加温馨的夜晚。 调整着内衣的位置,雪白的蕾丝搭配她的肤色显得很纯洁,可她却觉得自己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30岁的女人退却了青涩,变成了一颗成熟的果实,即好吃又好看,越是在全盛时期,就变得越加贪心了。这种贪心表现在害怕失去上,对获得的倍加珍惜。 她希望30岁可以作为一个新的开始,是他们姐弟恋永远走下去的起|点。 …… 卧室里传来了踢里踏拉的拖鞋声,邓子墨醒来后就伸着胳膊在身边划拉,摸了半天都没找到范瑾文,他困的要命,眼皮严重打架,可又迫切想知道恋人的去向,早上如果能抱着她温存一会,一整天都会精神振奋的。他勉强晃悠起来,和瘫痪了是的往屋门口蹭着,嘴里咿咿呀呀的呼唤着恋人。 “唔,你都起来了,才几点啊。”邓子墨光顾着往范瑾文身边挪过去,也没看到脚底下,duang的一声就磕在了茶几上,整个人顿时疼精神了,单腿蹦着栽在了沙发声,捂着膝盖,颇有“我一直都很困,自从我膝盖中了一箭”。 眼看着邓子墨呲牙咧嘴的倒下去,范瑾文赶紧跑上去帮他揉起膝盖,抚摸着紧皱的眉头安慰着。 “还疼吗?好点了吗?我再帮你揉揉。” “哎呦,疼,疼死我了,我瘸了,我瘫了,下半辈子就得靠你照顾了,瑾文,瑾文。” 说着,邓子墨打着滚儿就要往她的胸口扎过去,俨然一副“醒来就有肉吃”的死相。范瑾文推着他的肩膀躲开了,换上了严肃脸,提醒着。 “以后走路别这么慌慌张张的。” 埋胸计划被揭穿了,邓子墨鲤鱼打挺一般的横在了沙发上,努力醒着盹,轻微的起床气犹在:“一醒来就找不到你了,我不是担心嘛,怕你和霸道总裁跑了。” “什么总裁跑了?”范瑾文没听清楚,就追问着。 邓子墨眼睛一转,自知说漏嘴了,赶紧敷衍着打岔,捂着肚子做痛苦状,急匆匆的冲进了厕所里。 见天他在厕所里半天不出来,范瑾文又有早会就一个人先出门了,临走前邓子墨在厕所里大声提醒着她。 “宝贝儿,下班后我去接你啊。” “生日快乐!” 声音洪亮,元气十足,范瑾文被感染着轻笑出声,她脚步轻快,有点期待晚上的约会了。 …… 范瑾文才出门,邓子墨就从厕所里出来了,他没有着急换衣服去上班,而是又窝回到房间里睡了一会,直到9点钟的时候拨通了一个电话。 “吴军,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准备着呢,邓少爷,您今天没去上班啊?”吴军傻萌萌的问着。 邓子墨撇了撇嘴角,严肃的回答。 “这都什么时候了,前方都高能预警了!我媳妇都被总裁盯上了!特么的还上什么班啊,请假了!” ********* 邓子墨和吴军在一处高档公寓汇合了。 他们就像是某种组织接头,进到公寓楼里,吴军掏出了钥匙。 “邓总最近在国外谈生意呢,他特意把钥匙交给我了,说是您有需要随时可以过来这里住,现在看来,邓总真是高瞻远瞩啊。” 吴军跟随了邓子墨爸爸好几年,一直忠心耿耿,从一只小菜鸟培养到现在的金牌助理,每次提到邓总的时候,他都是一副仰望的神情,就和小区门口拴着的一只拉布拉多犬差不多。 “哦。”邓子墨想了想,“既然那老头那么慷慨,我从他这里拿点东西也没问题吧。” 吴军几条黑线飘过,对着手指委婉提醒着:“邓少爷,您要是想把保险柜搬走的话,还是打个电话说一声吧。” 打开门后,邓子墨一点也不含糊,踩下鞋子直奔老爸的卧室,吴军紧跟在后面,他们俩就和菜市场围攻降价促销的大妈是的,推开老爸的衣柜就开始翻箱倒柜。 邓子墨粗暴的把衣服都拽了出来,统统扔在床上和地上,吴军则大吼大叫抢救着掉在地上的名贵西装,生怕给压褶巴了。 “邓少爷啊,您这是干什么啊,衣服招你惹你了啊,哎呦,这些西装没一件是便宜的,你就这么往地上扔啊,啊!你还踩上了,快抬脚!” 吴军倒吸着凉气捂起心口,一副心疼出内伤的样子,就好像邓子墨踩的不是西装,而是钞票啊! 左看看,右看看,抓起,扔下,邓子墨把衣服都翻腾的差不多了,指着小山一样的西装堆问着:“这里面哪件最贵?” 吴军满头黑线:“我说少爷,您是不是微服私访时间太长了,能别用‘动批’拿货的口吻说这些世界名牌好吗……” 他有气无力指着邓子墨手上的那件。 “邓总的这件阿玛尼的就老贵了。” 邓子墨赶紧仔细看看,还往身上比了比,摇摇头:“款式太大叔了吧,我又不是参加葬礼去。” 他随手扔了出去,吴军就和守门员扑救点球是的,一把接住了,可惜脚下没踩稳,不小心压在了另一件西服上,他翻滚着摔在了地上,赶紧拿起西装,把压褶的地方抚平。 原来邓少爷是要来拿西装的啊。 吴军恍然大悟,他看见手边的一套西装,举起来对着邓子墨比了比,眼睛亮过一道光。 “这件您觉得怎么样,之前邓总说他穿着太年轻,有点轻浮,但我觉得和您这年龄是刚刚好啊!” 邓子墨赶紧凑过去,面前是一件黑蓝色的西装,虽然是暗色调的,但是色泽并不显得沉闷,有点轻快感,又不失大气稳重。款式比较修身,确实邓父这个年纪的男人穿上会有点不搭调。 “这个好!”他赶紧试在了身上,在试衣镜前转着身,邓子墨和他爸爸的身形很像,基本可以通用了。他很潇洒的整了整领口,拽了拽下摆,又有点担忧的问着。 “吴军,这件倒是挺合身的,就是刚才没注意牌子,档次够不够啊?我可是要秒杀全场的效果啊!” 吴军这么怂的人都忍不住白了邓子墨一眼,那眼神就在诉说着:少爷您好歹是个富二代的底子,求您长点心吧。 “咳咳。”他指着西装,微微一笑。 “少爷,这款是百分百爱马仕,我和邓总在法国出差的时候买的。” 说完,他拿起一条领带,有点贱贱的说着:“这是同款的领带噢,法国大妞推荐的。” 哈哈,邓子墨笑起来了,还不忘调侃下自己的老爸。 “这老不正经的,一把年纪了还买这么骚的款。” 之后他们又扫荡了老爸的衬衫,裤子,皮带,连袜子也没放过,全都套在了身上。对着镜子,邓子墨前前后后360度无死角的仔细检查遍,满意的点点头。 卧槽,这次真是骚到家了。 最后配鞋子的时候,他多看了眼鞋柜,瞬间愣住了,因为在鞋柜里,他看到了老妈的鞋子了,也就是说这两个人…… “吴军,我不是在做梦吧。”邓子墨不可思议的问着。 吴军正忙死忙活的收拾屋子,邓子墨和抄家是的都翻出来,想复位还真麻烦呢,他哀号着喊着:“如果是梦就赶紧醒来吧,少爷您翻的这么乱,我收拾不回去了。 哈哈,邓子墨关上了鞋柜,他的心情变得大好,爸妈的关系似乎真的在缓和期了。 …… 在公寓外,邓子墨大手一挥,一辆银灰色宾利驶出了车库,新保养的,闪瞎了24k的氪金狗眼。 全套爱马仕史诗级装备,百分百人民币玩家。 呵呵,他满意的笑笑。 是时候去|干霸道总裁了!   ☆、第59章 .58.57|9.14 “吴军我和你说啊,在瑾文生日这天,那个霸道总裁一定会采取行动的,咱们俩说什么也不能当吊丝了。” “您放心吧,邓总给您留下的金卡我都带着呢,但凡能派上用场的达官贵人名片我也带着呢,咱们今天绝对要将高大上进行到底!” “对!” 邓子墨伸出手,两个人在空中击掌,狠狠的握了一把,然后低头各吃各的午饭。 “邓少爷您慢点吃,这炒肝汤儿要是溅在您这老贵的衬衫上,下午还得去洗。”吴军揪了几张餐巾纸塞在邓子墨的领口处,让他挡着点儿。邓子墨则盯着吴军的碗里,指着自己爱吃的说着。 “你不吃肠子啊,炒肝里的肠子多好吃啊!正好,我拿肝儿和你换。” 吴军一脸无助的护住了碗,可怜巴巴的说着:“我是把喜欢的留在最后吃的。” 两个人吃得意犹未尽,又点了一碗炒肝,还加了两个芝麻酱火烧,大快朵颐,残忍分食,看的周围的顾客均面部抽搐,要知道,这两人刚进店里的时候,那西装笔挺的精英范儿震了整条胡同,至于吃起来后…… 就是俩吊丝嘛。 估计西装也是动批的款吧。 还是店里的老板见过世面,这两个人询问炒肝里能不能多加点肠子的时候,老板嘬了口中南海点8,弹了弾烟灰,云淡风轻的告诉他们:不行。 …… 解决了午餐之后,吴军和邓子墨回到他们宾利车处,不得不说,这辆车还是很拉风的,停车场里前后左右秒杀了一大片。老爸这辆车邓子墨以前都没怎么坐过,他颇好奇的这摸摸,那看看,翻到后备箱的时候,他好奇的问着。 “这两辆自行车是谁的啊?” 这画风略清奇啊,挺好的一辆顶级车后备箱里,竟然扔了两辆折叠自行车,他老爸还有这闲情雅兴啊,开着半截车,二环路上一堵就换辆自行车轻便回家了?羡煞旁人,给堵车的司机师傅二次添堵。 吴军上前看了一眼,这才想起来,他解释着:“少爷,您不说我差点就忘了,之前您不是去找过邓总嘛,还把您那辆车的车钥匙给他了,邓总觉得您没个交通工具总归是不方便,就吩咐我去给置办个交通工具,这不就买了两辆自行车预备着嘛,我是想放在后备箱里哪天就送过去,结果最近太忙了,给忘了。” “哦。”邓子墨点点头,不过这自行车款式到挺好看的,他也没仔细看就盖上了后车盖。 下午两个人又去了造型中心,全程按照明星的打扮来打造,订的鲜花也送到了,基本举着花束就看不到脸了,最后他们去到一家珠宝店里。 看到两位身价不凡的客人进来,店员都热情洋溢的迎了上去,主动指引他们去到定制区和高档品区,邓子墨却委婉的摇摇头,只是在普通款的地方挑选着。吴军跟在后面,他也算是见过点场面的人,这普通区的设计肯定不如定制和高档区的名家作品,价格也相对低一点,他就很有眼力价的小声说着。 “邓少爷,没关系的,只要价格别太离谱了,我这里都能刷卡的。” “不了。”邓子墨拒绝的很干脆,他从裤兜了摸出来一张卡,卡面光秃秃的,特别普通。 “生日礼物这件事,还是刷我的卡吧。” 他伏在玻璃台上挑来挑去,饰品看多了就容易眼花,还会触发选择性障碍。不过有一条款式优雅大方的白金手链在过目之后触碰了他的神经,怦然心动,他迅速指向手链要一看究竟。 导购员把这条手链拿了出来,邓子墨仔细端详了一番,竟然会有种要将它“物归原主”的错觉。有的时候不在于装饰品设计是不是花哨,是不是巧夺天工,而是它适合世界上特定某人的某种气质。 款式不算新潮,却很有韵味,不会有浮躁的感觉,放在盒子显得“安静沉稳”,却又不失亮点,装饰的钻石璀璨夺目,为整条手链提起了气质,这就像他心中的范瑾文一样。 邓子墨递上了银行|卡,这是他的私人存款和工资卡,里面每一分钱都是双手挣来的,如假包换,他希望送给恋人的生日礼物意义就在于此吧。 随着pos机响动,几个零的数字被吞掉,吐出凭借条,邓子墨签字的时候眼角抽了下,吴军注意到后赶紧问着:“少爷你的脸不舒服吗?” “不是啦。”邓子墨拿起首饰盒调侃着。 “自从自己开始挣钱之后,一口气都花了的感觉,还是有点肉疼啊,哈哈哈。” 吴军听完也笑了,他问了邓子墨现在的薪酬,一不留神很欠的说了句:邓少爷您原来还没我挣的多啊。随后后脑勺就被击中了。 距离范瑾文下班时间越来越近,他们捧着鲜花,坐在宾利车里,邓子墨掐指一算,那个霸道总裁也该采取行动了,就吩咐着吴军快马加鞭,去往目的地。 “虽然那个叫王鹏的家伙野心很大,但您就那么肯定,今天那个总裁会出现啊,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抢人家女朋友,也太不要脸了吧。”吴军开着车问着,间隙开始商量对策,马上就要面对的共同敌人了! 邓子墨搓着下巴,一脸不屑的神情:“我‘专治不服’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他是不是服我,小爷一眼就能看出来,上次那货就是故意让我下不来台,真当我是病猫y哆啦a梦龙猫啊,小爷我今天要让他见见世面,治到他服了为止。” “少爷,您知道的世界名猫真多,还有龙猫好像不是猫诶。” “比喻,懂吗!是比喻,一会你可别这么没有眼力价儿的拆我台啊,得拿出和我爸混的劲头来。” “放心吧。”吴军拍着胸脯,“邓少爷,一会一定让你见到不一样的我。” “好!” 一切准备就绪了,邓子墨窝在了座位上,他说先睡会,到了叫他,结果眼睛刚闭上,吴军就是一脚紧急刹车,要不是安全带勒着,他就得和成龙电影里一样飞出去了。 “刹车不能慢点吗?!” 吴军放下车窗,指着外面:“邓少爷,前面好像出事了。” 邓子墨也看到不少车停下来了,然后听到有人喊着:救命啊。 ******** 一天内,范瑾文的手机就响个不停,今天是她三十岁生日,祝贺的短信络绎不绝,连她都不能相信,原来自己的人缘还挺好啊。 不过信息里反复提到“三十”这个数字,还是让她颇为矛盾的。欣慰的是大家都记得她的生日和年龄,无奈的是这些人没事都记着她的年龄干什么啊…… 30岁就像是女人的一道分水岭,30岁之前还可以安慰着自己和小姑娘们站队,当作还年轻,隐逸在其中,就算任性也没有关系。 可30岁之后就不得不面对“二十好几”和“三十”的差异了,单从发音上,就已经不再是一类人了。 范瑾文有时候会想,女人会不会为了逃避年龄有意忘记自己的生日,思考之后,她摇摇头,女人不会忘记生日,她们只是放弃了过生日的权利。 以前自己也有过在工作中度过生日,晚上回到家累得睡着了,半夜惊觉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却发现已经是凌晨时分,过了时间,于是抓抓头发继续睡去了。 那个时候她毫不否认没有了爱情,就希望在事业上有点成就。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就会这样下去了,放弃过生日的权利,全身心的扑在工作上,可如今,她不但想拥有一个生日约会,更会满心欢喜的去期待着。 很快,她就要见到恋人了,子墨会陪伴她开启30岁后的历程,这种幸福的感觉从来没有过。 …… 当下班的提示音响起,她慢慢悠悠的移动到门口,打过卡之后,几乎是拔腿跑上电梯的,一边走着,一边给邓子墨发信息,告诉他,自己已经下班了,问他到哪里了。 今天邓子墨会来接她,一起去庆祝生日,当时子墨说的神神秘秘,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越发期待见面了。 匆匆走出写字楼,范瑾文第一眼就看到楼门口正对着的方向停着一辆崭新的红色宝马,红艳艳特别打眼,路过的人都会侧目观望,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辆车是来接人。 范瑾文毫无兴趣,相反的,她觉得车主把车停在这里会阻碍到人员进出,高调的有点自私了,正准备绕开,车身周围突然飞起了泡泡,在夕阳中五光十色,轻舞飞扬。 红色宝马的车门打开了,霸道总裁捧着多到快要环抱不住的鲜花走出,他的跟班则端着精美的生日蛋糕紧随其后,不知道从哪里还来了一支小型乐队,奏起了生日歌,路过的行人驻足,大家纷纷惊呼好浪漫,争先拍照留念,场面粉红色的快要控制不住了。 范瑾文认出了捧着鲜花之人就是王鹏,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 按理说,如此霸道的示爱方式是影视作品里喜闻乐见的吧,可范瑾文就是觉得除了霸道之外,没任何可取之处,何况霸道还是减分项。 她绕开宝马,企图走过去,王鹏早就料到她会不领情,几步拦了上去,挡在了范瑾文的面前,还很自恋的哼唱起了生日歌,自我陶醉了半天,把鲜花呈现在她的面前。 “……” “我说了不止一遍了,请不要再来骚扰我。”范瑾文生怕国语不标准,恨不得一个字顿一拍,她更严厉的警告着。 “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关系很好。” 王鹏本来还一本正经的,听到范瑾文提到男朋友后,狡黠地笑了,那脸上的表情仿佛说着:和小屁孩在一起很好玩吗? “好吧,那你男友呢?他人呢?” 这倒真是说到重点了,邓子墨人呢?范瑾文不予理会眼前男人的冷嘲热讽,她拨下了邓子墨的电话,结果竟然是提示关机了,她又看了眼邓子墨的所有聊天软件,均是不在线。 到底是怎么了?她有些担心了,可又不能擅自走开,万一邓子墨过来后找不到她。 王鹏看出来一定是出差错了,范瑾文在故作镇静,他猜到八成是小男朋友掉链子了,得意的推了推领口,心里暗爽着,那种毛头小子有什么好的,关键时刻根本靠不住啊。 “范女士。”他凑了过去,一副老好人的献媚样。 “花你先收下,我可以陪你一起等啦。” 说着,就要把鲜花塞到范瑾文的怀来,范瑾文推脱的挡住,对方却依旧热情洋溢,推脱之间,一道“闪电”横插了过来。 “你丫离我女朋友远点!” 仿佛刮来了一阵风,有人横在了他们面前。 “子墨!”范瑾文看清楚后惊呼着。 没错,邓子墨来了,他湿着头发,踩着自行车,气喘吁吁,在摆出亮相pose的时候和身后的美特斯邦威广告牌重合了。 没错,爱马仕不见了,他穿了周杰伦的同款。 (明天大结局哦^o^)   ☆、第60章 .59.58.57|9.14 好家伙,一股青烟撩起来了,湿漉漉的短发飞溅着水珠,发丝坚|挺的和小箭猪是的。单车美少年单刀赴会,刹车后车轱辘碾压地面,刺啦一声响,划出一条弧线,稳稳挡在了女朋友的面前。 此刻,管你什么宝马奔驰,都给我靠边站! 我,邓子墨强势回归了! 王鹏张着嘴都快把花束吃了,他之前料想过这小屁孩会怎么登场,也许会一本正经的捧着鲜花出现,然后被他的红色宝马和巨型鲜花秒杀了。 结果呢,这小子竟然骑着自行车,穿着休闲衫,头发湿漉漉,脚蹬子转得风风火火,没礼物,没鲜花,啥也没有。 他就这么来了!还穷横穷横的! 以王鹏霸道总裁多年的经验,他不怕比谁炫酷,比谁会玩儿,就算比砸钱都没问题的,就怕遇到这样没有章法的,这是搞毛线啊,小屁孩,把妹懂不懂规矩啊! 邓子墨拦在恋人的面前,稳如泰山,寸步不让,那背影足以把心爱之人完全遮挡,年轻的背脊虽然不够“岁月的厚重”,但也足够坚硬和宽广。连范瑾文都惊呼邓子墨今天的衣装打扮和出场方式有些出乎意料,可并没有着急询问,她信赖着子墨,一切都交给他吧。 切,邓子墨撇了眼四周阵势,这姓王的挺下心思啊,比半截身子都大的花束,生日歌乐队,红色宝马,生日蛋糕,摆明了就是土匪头要来抢别人家的媳妇的嘴脸,玩的这么轻车熟路,得有多少无知少女上过这混蛋的当啊。 他又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范瑾文,两个人视线对上,恋人的眼里只有谁一目了然。 哼,小爷我今天就让这货心服口服。 他转过身,牵起范瑾文的手,微微前倾下腰身,像极了童话故事里邀请公主跳舞的王子,嘴角却抿起特有的“坏小子”式的笑容。 “瑾文,我没有红色宝马,没有炫酷的乐队,更没有小山一样的花束,我甚至连套西装都没有,我只想邀请你一起骑着脚踏车去兜风。” 他说的轻松自然,带着他们俩特有的默契,远比那些背好台词的“情”啊“爱”啊“生日快乐”更让人舒服。 范瑾文虽然不完全清楚他的用意,但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 “好,我愿意。” 邓子墨旁若无人跑到后方,把另一辆折叠自行车推了过来,他是带着两辆自行车过来的,刚才往前冲,把另一辆丢在了后方。 自行车绕过了红色宝马,绕过了乐队,绕过了霸道总裁的纸醉金迷,邓子墨和范瑾文不在意路过的行人对他们年龄的品头论足,不在意有人为风靡小说影视的霸道总裁感到惋惜,更不在意个别人拿自行车和宝马对比的势利眼神。 他们俩就是这么任性,这么合拍,也是这么的对味儿。 一个是游戏次元里的“专治不服”,一个是超有想法独立自主的现代女性,两个本不搭调的组合,却在感应到彼此的默契时,瞬间就心满意足了。 “你们!”王鹏真的要崩溃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邓子墨那臭小子仅凭借两辆自行车就把他精心安排的生日计划破坏了! “你们开什么玩笑!给我站住!”他高声喊着,他是不能被忽视的,他是霸道总裁啊,不应该是这种待遇的,有多少女人上赶着上他的宝马车呢。 邓子墨和范瑾文推着单车,听到有人在背后嗷嗷叫喊,同时扭过身。 “不好意思。”邓子墨抬了下手,“哥们,我们好像不是很熟啊。” 说完,他问了下范瑾文:“你和他认识吗?” 范瑾文则更加疑惑的反问着:“我还以为是你认识他呢。” “哈哈,你如此得我心,难怪我会这么喜爱你啊。”邓子墨大笑出来,果然,只有他们俩才适合在一起。 “来吧!” “让我们和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吧。” 他蹿上了车子,范瑾文也扶好了车把,他们穿过了围观的上班族,甩开了红色宝马,乐队,花束,还有自认为该是男主角的王鹏。 就像一场临时换了男主演的大戏,最终真正的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 “这不可能!我不可能被这么对待的!”王鹏总裁气得捶胸顿足,他指示着助手去调查,一定要搞死邓子墨那混蛋! 结果助手却出奇的镇定,他反而劝起了王鹏。 “王总,我劝您别招惹那小子了,就我观察,那男孩不一定是什么来头呢。” “您注意看他那辆自行车了吗。”助手一本正经的说着。 王鹏摇摇头,他捧着那么大束的鲜花就快累死了,哪还有闲心看自行车啊。 “他的那两辆自行车也是宝马牌子的,还是顶级款,没有门路绝对买不到的,两辆的价格加起来没比您这辆车便宜多少。” “都是宝马,可人家是自行车啊。” …… ********* 林荫道上,两辆折叠自行车并排前行,窄小的车身骑起来不是特别顺当,范瑾文车技不佳,偶尔会失去平衡,这时候邓子墨就帮她扶下车把,然后很欠揍的故意说着。 “笨诶——” 不自觉的就伸出手,范瑾文照着邓子墨拧过去,这算是范式报复的最幼稚境界了。 “喂!笨就笨嘛,至于那么大火气嘛。”邓子墨歪过车把,快速逃开了。 范瑾文想快蹬两下追上去,却又有点不知该如何骑车了。 骑车的感觉有点怀念啊。在仅存的记忆里,她骑自行车的时光往往都是在赶时间,穿着校服把脚蹬子蹬得飞快,火速前往目的地,沿途就算欣赏到了风景,也不曾在意身下的车子。 在心里自行车从来都是交通工具,没有任何的感情意义,但是今天的感觉有点不同了,明明已经是傍晚了,却依旧有点晒日光浴的温暖,像温水一样流淌,余韵中还掺杂着适量的疲惫和适度的温柔。 她的子墨就在身边,在生日当天,年轻的恋人潇潇洒洒的来接她了。范瑾文有猜想过邓子墨的出场方式,甚至想到了他会不会变装玩cosplay,但是自行车形态真的是始料未及,算是一种全新体验了。 不过他的样子真的有点奇怪…… 邓子墨虽然有说有笑和没事人是的,但范瑾文从刚才就注意到了,他的头发是湿的,就算头发较短,干的也快,也确实是淋湿过,还被吹得没了型。再看看衣服,突然一条未剪的标签从后脖领子里飞了出来,范瑾文捏下了车闸。 怎么搞的,头发湿了,现在连衣服都是新买的? 就在她疑惑的时候,邓子墨也停下自行车了,他浑身摸了一遍,像是在找东西,然后特别着急的调转车把,嘱咐着让范瑾文在这里等一会,什么也没解释,蹿上车子往一旁的小路上骑过去了。 “怎么?等下!” “邓子墨你干嘛去啊!” 范瑾文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邓子墨骑着车子走了,就留下句“等我”。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她试图追上去,无奈那小子骑得特别快,一瞬间就没影。 停在原地,她眨着眼睛很是困惑,可又不好离开,推着车子回到马路边,感觉有点口渴就进到了便利店里面。 路口的便利店里人特别多,范瑾文捧着常温的红茶和茉莉花茶去结账,只有一个结账台开放,工作人员慢条斯理的扫着条形码,排队的人等得很着急。 她不慌不忙的等待着,反正邓子墨也没回来呢。 前面顾客因为一个特价问题和工作人员争论不休,耽误着结账时间,甚至有人放弃购买直接离开了,在快排到范瑾文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屏幕显示打电话的人是好闺蜜肖潇。 “瑾文瑾文!今天有大事儿了,不得了了!”刚一接通,肖潇就嚎叫出来。 “怎么了?”范瑾文笑了笑,她开玩笑的说着,“今天就是有大事儿了啊,因为是我的生日嘛。” 肖潇太激动了,她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句子,磕磕巴巴半天后,猛吸了口气,告诉她:“快!快看!城市三套的节目!” 啊?范瑾文困惑了,节目有什么好看的,况且她是在外面哪找电视机去啊。可肖潇催得没完没了,她举着电话茫然的四处张望,发现排队的人不约而同的都在看着一个方向。 她也顺势看了过去,放在便利店里的电视上正在播放节目,正好就是城市三套的节目。 电视上在播放一场事故的报道,事故中有人落水了,一位群众拍下了当时的画面。 在拍摄的视频中,只见一位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从一辆豪华轿车里冲出来,甩下西装,抽掉领带,奋不顾身的跳下水去救人。 画面太过英勇震撼,电视上一连播了好几遍。 眼睛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看清屏幕里的画面在闪动,范瑾文看得出神,完全忘记了排队的事情。 为什么会这么像。 她的心里强烈疑问着,画面上的年轻人西装笔挺,却像极了她心目中那个男孩。 “瑾文!你看那人是不是邓子墨啊!”肖潇在电话里喊着,范瑾文如梦初醒。 “我在网上先看到的视频,就觉得特别像邓子墨!电视上也播了,我赶紧打电话给你!” 难道,真的是他! 范瑾文不敢相信,就在邓子墨来公司接她之前,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恋人为了救人,奋不顾身的跳下水。 屏幕里报道还在继续,遇难者被救上来后,记者也赶到了,只见录像中摄影师在奔跑,记者一边跑一边说着,那位见义勇为的年轻人救了落水者,还用私家车送伤者去了医院,他现在正要离开,我们要赶去采访他。 只见他们追上了一位推着两辆折叠自行车的年轻男子,在录像中,男子被叫住回头的刹那,范瑾文觉得地球不转了。 那年轻又英俊的脸呈现在屏幕上,他浑身湿透了,头发滴着水滴,连睫毛都粘在了一起,这样的天气他显得很冷,鼻头通红,仿佛鼻水都留下来了,他赶紧搓了下鼻子。 记者把麦克风对准了他,希望他留下名字,留下电话,希望他为刚才英勇无畏说上两句。 结果落汤鸡一般的邓子墨啥也没说,转身欲离开,可记者锲而不舍,又把他拦下了。这次他对着镜头看了又看,好像意识到了这是电视台的人,突然咧嘴笑了,就算是浑身湿透,那笑容依旧像是小太阳一样的温热,从心里慢慢融化。 “那就祝我的女朋友生日快乐吧,我爱你!” 这是他对着镜头唯一说的话,和当英雄后的感言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完扭身就骑着车走了。 记者做着采访的陈词,最后他补了一句,祝着这位见义勇为年轻人的女朋友:生日快乐。 当眼眶的温热感蔓延开来的时候,范瑾文才察觉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眼泪没有任何缘由,全部被地心引力吸了出来。结账台的工作人员吓了一跳,担心的问着范瑾文有没有事,她摇摇头,她知道这眼泪里没有一点悲伤的成分,只有幸福感。 “瑾文,你在这里啊。” 便利店的门打开了,邓子墨走了进来,他快步走到范瑾文的身边,看到她泪眼婆娑有点担心,范瑾文抹着眼角,示意着自己没事,从裤兜里掏钱结了账。 便利店的店员诧异的看着这对情侣,当她看清了进来的男子时,在结账后突然对着范瑾文补充了一句:“祝您生日快乐。” “谢谢——” 这种感觉,史无前例。 …… 回到了街道上,邓子墨得知电视台转播了那起事故,解释道:“我刚才不是故意没告诉你的,主要是怕你担心嘛。” “谁想到这电视台播了,他们经过我同意了嘛,真是的。” 范瑾文只是低着头,有晶莹的泪光在闪动。 “哎呦,怎么说哭就哭了,我们家瑾文有这么爱哭嘛。”他有些笨拙的帮范瑾文抹去了眼泪,。 “傻瓜——” “你冒着生命危险,却只留下了那句话,你真是个傻瓜。” 范瑾文拥了上去,紧紧地抱住了恋人,他好像比以前更傻了,可又越来越像个了不起的男人了。 “呵呵。” 邓子墨咧开嘴笑着,就和他刚才在电视上的笑容如出一辙,他还颇遗憾的说着:“本来我今天是一身爱马仕的,特别闪亮,结果浸了水全废了,冻得我受不了了,只能随便去家店里买了身衣服先穿上。” “怎么样?我这身美特斯邦威,周杰伦款的。”说着,他还转了个身,摆起了poss。 “你别说,我还是喜欢这个样子,特舒服,那西装帅归帅,可我都觉得不是自己了。” 噗,范瑾文捂着嘴,满含热泪却也笑了出来。 “来,瑾文,伸出手来。” 邓子墨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盒子,他告诉范瑾文,刚才发现盒子落在了服装店里,特意去取了一趟。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里面的首饰,那样子笨拙的有点可爱,范瑾文纤细的手腕戴上了一条精美的手链。 “下次我会亲自为你带上戒指的。” “生日快乐,我爱你。” 和电视里邓子墨接受采访时的台词一样,可现在是这般真实。 周围行人路过,有人认出了邓子墨,也说了句:祝你女朋友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他们拥抱在了一起,在人们的祝福声中。 就在今天,有来自肖潇,孙大圣,张宇轩,吴军的祝福,也有无数不认识的朋友在祝福着他们,那个说着希望女朋友生日快乐的男孩,还有那个被祝福的幸福女人。 我的男友叫邓子墨,他比我小六岁,我们是姐弟恋。如果你问我此生最没有遗憾的事情,我会告诉你,一个比我小六岁的男友,一段刻骨铭心的姐弟恋。 至此,《嫌大嫌小》全文完结,俄罗斯方块丁感谢陪伴我一路走来的正版天使,当我画下句号时,对着显示器哭了好久,谢谢你们。 本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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