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图书由(慕寒雪影)为您整理制作 ================== 谎言家 作者:满纸荒言 文案: 那个满嘴谎言的男人对我说, “我守着你,是为了爱情。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呢?” 是的,他没骗我。 只不过是为了他和另一个女人的爱情。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爱情战争 主角:余久久,段西楼 ================== ☆、第一章   从进门那一刻开始,那道视线始终都纠缠在她的身上。   可是她捕捉不到,那道目光来自阴暗处,在一个她看不到的地方。   那道视线带着任性的占有欲,从背后伸出双手将你一下子包裹在温暖的拥抱中,恰到好处的温暖与窒息感不由得让人眷恋,想要沉溺其中,只是当你企图摆脱这份视线时,却发现为时已晚。温暖的拥抱变成了执着的禁锢,如同寻觅猎物的兽类,在不易察觉地暗处用眼神锁定住某个目标,不会轻易出击,一出击,便杀生。   目光始终流连在她的身上。   从纤细的小腿开始一点点向上方攀附,游走过腰部的曲线,缠绕过被风吹起的发梢,最后停留在了白皙的后颈。低头时弯曲的后劲如同盛开后即将枯萎的花朵,生死权不属于自己,只属于下一个能够主宰自己的人。   为什么要这样看她?   视线的纠缠令人不安,但她唯一的明白是,在那种视线下,自己如同一只等待被捕食的猎物。   但是她找不到那道视线的主人,她的面前站着三个老人,每一个人都用一种失望的目光看着她,那么那道目光到底是谁投来的?   此刻,她无力也没有时间去辨别到底是谁在阴暗处偷偷看着她,她只能面对面前三个老人狂风暴雨般的肃审和逼问。   这三位老者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充满了怀疑和质疑。目光的投射从那她身上精致的双排扣衬衫,衣角第一颗系着红色蝴蝶结的纽扣,到挂在腰际上崭新的蓝色牛仔裙,最后划到她白色的丝袜和棕色的小皮鞋上,一位精致的小小姐。   一位拄着拐杖的老者,始终站在二楼房门口远远打量着她,仿若一道制裁人一般的目光,故作深沉,高高在上,他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不悦,“怎么是个女孩?”   另一位站在她面前的老妇,则也是一脸可惜地看着她,“是啊,是个女孩,今年九岁了。”   站在二楼的那位老者继续冷冷注视着女孩,他眼中的神色把她贬低得一文不值,随后他转身打开了房门,打算走进去,声音不容辩解地说道:“去换个男孩来。”   那位老妇在那里搓着手,回头看到小女孩眼中划过一丝被遗弃的惊恐,只好无奈道:“老爷,没有男孩,就这么一个女孩,她就是余家唯一的继承者。”   长者背对着他们,面对着房门口,似乎不打算理睬老妇的话语,顺手打开房门把手,只留下一句话就走进了房门内,“换个男孩来。”   女孩目光闪烁着微弱的荧光,她有惊恐,更多的却是茫然。   老妇唉声叹气了一番,怪可怜地看着那女孩道:“老爷,真的没有男孩了。”   没有回答,老者已经准备门给关上了,余家的继承者将会是他们一生的依靠,可是,那必须是个男孩。   “嘭”的一声,门缝被掩上,那掩上门的瞬间,仿佛是一声沉默的叹息。   就在这时,另一扇门忽然被打开了。   女孩幻想着那是一道救赎之门,门一打开,马上就会有千军万马从门口涌出,来拯救她。   可是那道门打开后,从门内只走出来一个人。   他似乎已经做了很久的观众了,看着每一个人的表情从希望到破灭,从对这孩子原先小心翼翼的期待到最后唉声叹气的绝望,他看得乐在其中。   他嘴边噙着嘲笑的表情,有着精致的五官,狭长动人的双眼,微微含着笑,让人觉得非常温暖,却又很复杂混沌。   他长得很好看,好看的那么不真实。   这世上有很多穿西装的男人,有些人可以把西装穿得如同橱窗里的模特那样潇洒,而有些人身上的西装更像是一件笨重的装备。   眼前这个男人把西装穿出了一种耐人寻味的气质。   就是他。   女孩忽然发现那道目光的始作俑者,就是面前的这个人。   只是他一手一笔都做得那样充满暗示意味和令人眷恋神往,即使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女孩也无法讨厌起眼前人来。   他依旧用那种被侵占性极强的缠绵目光纠缠着她,仿佛从他盯上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占有了她,她不再属于她自己,她只是一个逮捕的猎物。   女孩双鬓垂下的是微卷的秀发,她用一双泛着湖泊般荧光的眼睛看着男子,微微收紧了双臂往后缩了缩,但是那个男人却一直在靠近她。   只是女孩没有想到的是,男子三步并两步朝她走来,站在了她的面前,他长得那样高,她必须要把头扬地高高才能看到他整张脸的轮廓。   男人嘴角依旧挂着耐人寻味的味道,他的目光肆意地划过女孩白皙的脸庞,流连过柔软的腰际,最后落在那双纤细的腿上,那是暗示性极强的目光,年幼的女孩却不理解。   然后,男子忽然摘掉了自己手上带着的白色手套弯下身来,目光始终含笑与女孩交叠着,仿佛目光胶着在一起就能够把对方融化在自己身体里一般,用一种彬彬有礼的绅士姿势,单膝跪在了女孩面前。   此刻,女孩终于与男子处在一个平视的位置上了,他们四目相对,却让女孩越发不知所措。   他伸出一只手在女孩面前,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微微一划嘴角,用一种拿着糖果哄着孩子的语气,仿佛女孩是那么不容易得到的璀璨存在,“我等你很久了,我想带你走。”   女孩先是怔怔站着,盯着男子的眼睛凝视了片刻,此刻心中竟然生出几分愉悦,也许是男子的邀请太过盛情,也许是为了报复刚才那个嫌弃她的老头,她鬼使神差地就将手递了出去。   她有些怯生地伸出一只手,微微下垂着搭在他的手心上。   男子露出一个早已料到的表情,轻柔地接过女孩软糯的小手掌,用指尖轻轻提起女孩的手指背,“谢谢。”   说完,他拉过女孩的手掌,在柔软细嫩的指背上,落下一个了一个吻。   吻手礼。   对心中最至上纯洁的白天鹅,献上自己最忠诚的誓言。   这时候,二楼那扇早已闭合的房门忽然又被推开,那个长者此刻满脸怒火地等着楼下的男子和女孩,他声音冷得令人发颤,“幺子,你发什么疯,这不是你该染指的人。”   男子轻柔地放下女孩的手,起身站起来回看着二楼长者,语气很是客气,“您是说,我不能带走她?”   长者用力拍了拍栏杆,在漫长的岁月中,他对于别人的掌控已经驾轻就熟,他永远是那个发号施令一诺千金的人,“不能,她还太小了。”   男子转过脸看着那个矮矮的却皎洁明亮的小女孩,他的目光仿佛沼泽一般混搅着各种情绪在里面,但是最首当其冲的,便是那不知从何而起的溺爱和任性的占有欲。   他蹲下身,将女孩拉近自己的怀里,面对着那长者嘴角带上了几分轻佻,“这件事,恐怕您无法一个人说了算。”   “她太重要了,我不能交给你。”老者语气严厉,目光打量在男子脸上,带着失望和数落。   男子眼底噙着笑容,从容而优雅,“您瞧她,是她愿意跟我走的,您难道要强迫她留下?”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齐刷刷扫到女孩的脸上,女孩怯生生地躲在男子身后,她死死抓着男子的衣角,显然,短短片刻,她已经认定要跟男子离开,不愿意留在这儿了。   长者眉目微怒,忍了许久才道:“她还太小,分不清是非,你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做选择?”   男子一把把女孩抱了起来,在胸膛里腾出一个禁锢却牢固的位置给女孩,女孩很识趣地文静钻在里面,男子抱着女孩说道:“您说笑了,我并没有打算和您商量。”   然后他转身抱着女孩就朝着门外走去了,没有半分打算顾忌身后老者的意思。   那老人眼看着男子抱着小女孩的身影越走越远,双手紧紧攥着楼梯的扶手,仿佛要把那木质的坚硬扶手捏段一样,他语气带着万分的疲惫和失望,“冤孽,那个女人毁了我幺子的前半生,如今她的女儿要来毁了我幺子的后半生。”   而门外,女孩躲在男人的怀里,眼底是茫然和无措。   冷风吹起她额前微卷的头发,她把眼睛深深藏在刘海之下,紧紧蜷缩着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欢迎新老读者姑娘们跳坑~   大叔X萝莉 经典组合 永不过时~ ☆、  第二章      一幢位于闹市区安静地段内的小洋房里,暖色的灯光打在玄关上隐约看上去仿佛是夏日午后的秋菊波涛。   一个保姆正端着盘子,把格式精致的蛋糕放进餐盘里。   那些刚刚烘培出来的小蛋糕,五颜六色,造型各异,倒是很符合小女爱的口味。   一阵微弱的哭声从二楼隐约传来,传入了厨房里几个下人的耳里。   “那个少爷带回来的小姑娘又哭了?”   “哎,我还真的没见过这么能哭的,这都三天了,每天都哭上一回。”   “赶紧把蛋糕拿上去,安慰下那位小小姐,趁着少爷还没回来。”   随后那个保姆便挑选了几个精美漂亮的蛋糕放进餐盘,走上楼送到了余久久的屋子里。   而这时,段西楼回来了。   他一走进家门,陈姨就上去帮他脱掉了西装外套,他顺手扯掉了衬衣领口的领带,但是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止住,停留在自己的颈项前,因为他听到了二楼传来的余久久的哭声。   段西楼微微蹙了蹙眉头,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随后他将领带扯下挂在衣架上,解开了衬衫前的两粒扣子,循着余久久的声音,就朝着二楼走去了。   隔着复古黄铜色的房门,隐约能够听到余久久一阵一阵的抽泣声,不响却异常伤心。   段西楼修长的手指搭在门把手上,摩挲了几圈便将门打开,门内的余久久此刻正蜷缩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几个餐盘,里面是放着精美的小蛋糕,余久久似乎吃了几口,就没有再动了。   他走近低着头的余久久,余久久此时才猛然抬头,脸庞上蜿蜒缠绕着几行肆无忌惮的泪纹。她怔怔看着段西楼,忽然就不敢哭了。   段西楼瞥见余久久细嫩的手指尖沾着一些蛋糕屑,便伸手抖开那块压在餐盘下的白色餐巾,然后一边捏着白色餐巾擦拭余久久指尖的蛋糕屑,一边拿着一贯哄骗小孩一般的口吻说道:“不要哭了,哭了就没糖吃了。”   说完,他看着用餐巾擦拭干净的指尖,将视线移到了另一根手指上,依旧是沾满了蛋糕屑,他用一种耐人寻味和不明意义的目光看着余久久的指尖,随后竟然鬼使神差地轻轻将那根手指含入了自己的嘴里。   用舌尖轻轻舔舐着余久久手指的每一寸肌肤,任性地侵占着,仿佛永远不过瘾那般,眼神流露出一丝遥不可及的温柔。   随后,当他将余久久指尖上每一粒蛋糕屑都舔干净之后,他才又拿起那块白色餐巾,把余久久的手指用餐巾又擦拭了一次。   余久久已经不害怕了,她只是用一种茫然的目光看着段西楼,那眼中有着蓝宝石一般的莹亮,她不说话,只是那样愣愣的看着段西楼。   随后她微微蜷缩起了自己的手指,然后低下头哽咽道:“我想见妈妈,爸爸。”   段西楼嘴边噙着笑,他有一双保养得十分精细的手,他用手一缕一缕将余久久额前的碎发理清楚,从架子上拿下一个彩色的糖果罐子,里面是色彩斑斓的各色糖果,他打开糖果罐子从里面抓了一大把各种颜色的糖果出来,然后用指尖一颗一颗地摊开,摊在余久久的面前,“喜欢吃哪一颗?”   随后,余久久的注意力就被眼前各色的糖果给抓走了,她开始思索起来应该吃哪一颗才能满足自己的舌头。   段西楼看着余久久集中精力地盯着那些糖果看,嘴角慢慢勾勒出一个动人的笑容。   小孩子只需要知道自己喜欢吃哪一种糖果就行了,不需要想太多别的事情。   小孩子只要听话,就赏一颗糖果,那么久而久之小孩就越来越听话,因为她会想要得到越来越多的糖果。   余久久伸出稚嫩的小手,抓起一颗粉红色包装纸的糖果,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个难得笑容,也许小孩子的兴趣就是这么短暂,上一秒还在想家,下一刻就开始因为得到糖果而兴奋不已。   随后段西楼将下巴压在余久久的头上,说道:“喜欢这个?”   余久久紧紧握着那一刻糖果在掌心,汗水都已经有些浸湿了糖果的包装纸,她非常用力地点了点头,用一种是十分乖巧的目光看着段西楼。   段西楼用手像是抚摸听话的猫咪那般,在她的下颚出揉了揉,“那就吃这一颗。”   余久久立刻用稚嫩的手拨开了包装纸,把粉色的糖果放进了嘴里,可能是糖果太甜了,连着她的嘴角都化出了一个弯弯的笑容。   段西楼看着那弯弯的眉眼,粉红的嘴唇微微翘起,形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他竟然觉得一个九岁的女孩笑起来那么地动人。   段西楼用手按住余久久的后脑勺,把她的头朝自己推来,在她那微微翘起的嘴角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年幼的余久久只觉得眼前男人的嘴唇很柔软,还有些冰凉,就像是自己最喜欢吃的果冻,可是他只是轻轻啄了一下,没有让她吃到更多的柔软。   但是,余久久笑得更开心了,如今的她,并不知道她对于段西楼来说是多么诱人的存在。   她拿起手指,令人出乎意料的,她竟然大胆地把手指放在段西楼的唇上,微微掠过从嘴角划到另一个嘴角,一个完美的弧度。   段西楼眼神一怔,随后逐渐变得富有强烈的侵占性,他一把搂过余久久的腰圈到自己怀里,眯着眼睛带着危险的笑容,“这么小就会勾引人了?”   余久久还是笑,不说话。   段西楼的手搭在余久久的腰际上,手指在慢慢游走,那瘦小的腰际只需要他一个手指就能轻易扣住。   可是,这个孩子还那么小,那么可怜。   段西楼眼神中的光芒带着克制的意味,也罢。   他忽然将手从余久久腰上抽离,从架子上拿下一件披肩搭在余久久的肩上,语气又回复了原先的平静,“没关系,我喜欢你这样。”   说完,他就带着余久久下了楼,或者说是,他牵着余久久下楼。   两人下了楼之后,陈姨则是已经在大厅里准备好了晚餐,她笑眯眯和蔼地看着余久久,“少爷,这小小姐长得真精致,叫人越看越喜欢呢。”   余久久还是有些怕生,看到别人就紧紧抱着段西楼的手臂躲在身后,段西楼则是揉着她的头安慰道:“没事的,都是家里人。”   陈姨笑道:“没事的少爷,小孩子一开始都怕生,慢慢就好了。”   段西楼低眉看着余久久瘦小的身影,则是忽然蹲下来,让她与自己平视,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摩挲了一阵,狭长的双眼带着柔和的光芒,“别怕,你再听话些,我对你好。”   余久久忽然就不紧张了,她好像放松了不少,缓缓露出一个童真的笑容,“我听段叔叔的话。”   “真乖。”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兴趣就收藏吧~ ☆、第三章   八年后。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整个世界都像是翻腾着浑浊泡沫的白色海洋。   本市最繁华的地段,依然像一个疯狂旋转的玻璃球,本该沉睡的夜晚,但是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下,那些西装革履的精英们还没有休息,他们用电话控制着城市的经济命脉。   而在最繁华的地点中心,那幢仿佛璀璨夜明珠一般平地拔起的高楼最高一层,旋转餐厅内。   精致的玻璃桌上,摆放着各色茶点,而那个坐在对面的女人,穿着高雅的红色丝质长裙,用那镶着水晶钻石的指甲摩挲着玻璃杯的边沿。   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眼角堆砌着迷人的妩媚,她足够资本吸引整个餐厅的目光。   而她对面人,坐着一个优雅十足的男人,他有着好看的狭长眼睛,嘴角微挑的暧昧笑容,足以让女人融化的目光。他的脸就像是一张满分的试卷,挑不出一丝毛病。   段西楼拿起冰桶里的那瓶香槟,把它打开后,倾倒了一杯在唐笑的杯里,美好的下颌勾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弧线,“唐小姐,请用。”   唐笑看着酒红色的液体在狭窄的杯子里回荡,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段先生,我自己来就行,不用这么客气。”   段西楼拉开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双手手指插在一起,撑在桌子上抵着下颚对着唐笑微微一笑,“这是我的荣幸。”   唐笑被这隽秀的笑容给震撼到了,然后有些沉醉地笑道:“那谢谢段先生了。”   说完,她小小抿了一口红酒为了掩饰自己的心动,她低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盘在后脑勺上,醒目动人的眉眼,流转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动人的美感,她整张脸无时无刻不像是笼罩在一层水墨烟雨里,楚楚动人。柔和明亮。她纤细的锁骨、纤长的睫毛、粉红色布丁一般柔软的嘴唇,让她像是一朵开放在幽静山谷中的白色山茶花。唐笑道:“听说段先生有一位亲戚的小孩养在身边?”   段西楼目光游走在唐笑水晶色的指甲上,他弯着嘴笑笑,嘴唇薄薄的,看起来软却凉,“是,是我故人留下的一个小女孩。”   唐笑歪着头,“那以后怎么打算呢,要在身边养一辈子吗?”   她不太敢看段西楼的眼睛,那双眼睛虽然总是在微笑,但是却像是海绵一样有着沉默的一面,沉默地吸收着每一个的欢笑声、哭喊声、争吵声、诅咒声,甚至是每一个表情的细节都被他尽收眼底,然后他沉默地看在眼里却永远只是回应出一个完美的微笑。   这人的心是有多深不可测?   外滩残留的灯光倒映在江面上,被风一睡就浪散成一片。   段西楼看着窗外脚下翻滚着的混浊泡沫的黄浦江,目光仿佛漆黑的午夜般幽深,“没错,养一辈子。”   唐笑尴尬地笑了几声,“段先生这倒是和养女儿一个心态了。”   段西楼目光打在唐笑脸上,“是么?”   “是啊,不过那个女孩一定很听话,不然怎么会这么招你喜欢。”   段西楼拿着酒杯晃了晃,里面昂贵的红酒开始翻搅不停,似乎话题扯到余久久,段西楼的脸上表情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假,此刻倒是多了几分真实,他缓缓一字一句道:“她不听话。”   唐笑微微斜了头,漆黑的长发缠绕过她白色的左肩,“那就是她父母和段先生关系匪浅。”   段西楼修长的手指优雅地环上酒杯,笑道:“关系一般。”   话题有些接不下去。   唐笑此时似乎想起了什么,她转身打开了自己高档的手提包,拿出一个缠着紫色丝带的盒子,慢慢推到段西楼面前,“段先生,初次见面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给你带了份礼物希望你喜欢。”   段西楼瞥了眼那个盒子,随后自己起身,也从身后的架子上拿下两个盒子,两个粉红色的心形礼盒。他将两个礼盒放在了唐笑面前,然后将它们打开。   是一条珠宝项链,和一瓶香水。   唐笑此刻脸上的笑容璨若星辰,这两件礼物挑的很和她的心意,对于女人来说,很多时候在乎的并非礼物多体贴,而是礼物多值钱,她一眼就看出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匪浅,特别是那条珠宝项链。   不亏是段氏家族的继承者,出手就是阔绰。   由此可见,段西楼对她还是很满意的。   此前,她还以为段西楼可能不喜欢她,因为他的目光虽然始终含笑,但是却没有其他男人看她的那种暗示意味,那种纠缠着占有欲和窥视的目光。   他的目光虽然也会扫过她的胸前和腰际,但是只是那种出于对一个女人等级的评判,而非流连赞许。   唐笑眼底攒出一个尽可能妩媚的笑容,声音也不自觉地嗲了几分,“真是谢谢段先生了,你真会挑礼物。”   段西楼一只手撑着桌面,站在唐笑面前微微笑道:“我只是比较会替漂亮女人挑礼物而已。”   唐笑防备一丝丝卸下,此刻的她看起来更柔弱、更纯净、更美好,“那么段先生倒是说说,漂亮女人都喜欢些什么?”   段西楼伸手将珠宝项链拎起来,放在手心中细细眯着眼,“我不是已经给出答案了么?”   唐笑不依不饶撒娇道:“那段先生就告诉我,你怎么就觉得女人会喜欢项链和香水呢?”   段西楼脸上是英俊且微笑的表情,他将项链撩到唐笑的颈项里,然后温柔地替她将项链系上,缓缓开启那凉薄的嘴唇说道:“因为对女人来说,项链就是项圈,只要男人把项链套在她们头上,那么起到的作用和项圈是一样的,从此女人就会死心塌地跟着男人走,套的项链越多,项圈就越牢固。”   唐笑的表情笑僵了,仿佛被人扇了一巴掌,立刻就变得娇嫩的栀子花一样,惨白而脆弱,她不可置信地直视前方,可是此刻段西楼站在她的身侧,看着她强装镇定但是瞬间就变了的脸色,他似乎乐在其中。   他最喜欢看到这种被捧得高高的,然后重重摔下的表情,他就是那个冷眼旁观的观众,却乐此不疲。   唐笑没啃声,段西楼则是继续用一种冷淡的语气,带着嘲弄一般的嘴角继续说着,“至于香水,只是一个冰冷的记号,男人送女人香水只有为了在猎物身上留下自己的记号,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是为了占有欲。”   唐笑的表情好像抽筋了一样,她忽然敛去了所有的笑容,转身站起来,用一种带着厌恶的目光看着段西楼,口气冷冰冰地说道:“段先生,你好像看不起女人?”   段西楼靠着玻璃桌边缘倾斜着,手里拿着红酒杯脸上带着随意的笑容,“不敢。”   唐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抓着包就拉开门,“段先生,下次如果没有诚意就不要来相亲,恕不奉陪。”   说完后,唐笑拉开门就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离开了。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唐小姐慢走。”   这人,真讨厌!   走到地下车库,她将自己的红色奔驰跑车开到了马路上,立即就开始拨打电话。   她气急败坏地说道:“爸爸,那个姓段的从头到尾都在侮辱我,我走了,懒得陪他玩了。”   “囡囡,怎么了,那可是你段叔叔的儿子,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没误会,我觉得他特没品,我回家了。”唐笑咬着红色的指甲,一只手握着方向盘,“这么大年纪都没结婚,果然是有问题的,还什么黄金单身汉,真是的。”   “乖囡囡,我觉得可能你误会了什么,要不我去问问你段叔叔?”   唐笑用力拍了拍方向盘,骂道:“还问什么问,我觉得这个段西楼的问题在于,他好像不仅仅是对女性,他是对所有活得生物都没兴趣。”   那种看似暧昧横生的微笑,其实认真去解读,唐笑才发现那个男人根本对什么都没兴趣。   “真是受够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时针指向四点三十分,放学了。   夕阳爬满坡道,长长短短疏疏落落的影子洒在坡道上。   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一晃而过,留下一个帅气的身影,有的学生则是背着书包有说有笑地离开了学校。   余久久背着书包走到一间教室门口,透过透明的窗户看到那个修长的身影正在收拾书包。   那个男孩有着很好看的蝴蝶骨,在隐约可见的衬衫下若隐若现,他白色的衬衫袖口整齐的折叠着,整个人干净而美好。   男孩似乎察觉到了这道目光,他抬头看去,发现余久久站在教室外,她头发全部扎在脑后,一双细长而幽暗的眼睛盯着他,不知道站了多久。   卓溪将书包收拾好,拿在手上就朝门外走去了,他对余久久道:“走吧。”   余久久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一路无话地一前一后缓缓走着,在这夕阳降临的坡道上。   余久久跟在卓溪身后,盯着他背后那好看的蝴蝶骨发着呆,他们用这种沉默的模式已经相处好多年了,起初只是初中入学那一天因为他们是同一个小学的,所以理所当然卓溪邀请她放学后一起走,后来一走就是初中四年,再然后考了高中,他们又在一个学校,卓溪又一次邀请她放学一起走,这一走又是许久。   两个人的身影从原本两条短短的影子,到现在修长的两道身影,终年未变。   当然没有变得,还有余久久那沉默的个性。   卓溪也是一个不多话的人,两个人这样神奇的相处模式竟然一相处就是许多年,卓溪知道余久久的事,知道她没有父母,和叔叔住在一起,知道她叔叔对她和女儿一样好,知道她成绩很好,知道她虽然沉默骨子里却很执拗,知道她全世界最听的就是叔叔的话。   两人走了一段,卓溪忽然停下了脚步,他身后的余久久也停下了脚步,两个人站在夕阳下感受那照在背后微烫的夕阳热度,沉默。   卓溪回头看着紧跟他身后的余久久,忽然开口用一种很自然,自然到不可置信的口气说道:“呐,余久久,我们交往吧。”   这似乎是一个很自然的水到渠成的过程,毕竟他们认识七年了,可是那么多年中他们说的话不超过两千句。   可是即便这样,他们还是觉得,恩,这应该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没有任何尴尬的地方。   卓溪看着余久久,歪着头打量道:“余久久,你怎么说?”   余久久隔着细碎的夕阳,看着卓溪的脸,那是一张干净美好的脸庞,符合所有少女漫画中对男生的描写。   此刻夕阳刺目,正中靶心,夕阳温暖的气息渐渐漫过她的胸前,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欣喜,期待,甚至她此刻的表情和眼神就和刚才走路时候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余久久却朝着卓溪走近了几步,她微微仰头看着卓溪,就像她当初她这样仰望另一个男人一样。   她将一只手伸出去,微微下垂放在卓溪面前,“好的。”   卓溪看着余久久那双细嫩白皙的手,则是非常理所当然地拉过来,放在掌心中摩挲着,“好的。”   “但是。”余久久停顿说道:“不能让我叔叔知道。”   卓溪顺势道:“好的。”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小情侣了,但是当事人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余久久没有让卓溪送她到家,两个人在岔路口分道扬镳。   余久久不喜欢被束缚,所以她从来不会让段西楼派人来接她,也不要段西楼给她买很贵的东西让同学看到,所以同学并不知道余久久真实的生活状态。   她回到家,在玄关处换了鞋,取下书包拎进了屋子里。   她敏锐地就瞄到了那个本该晚些回来的男人,此刻早回来了,他双腿交叠地陷在沙发里,手里正看着今天的报纸。   他独有的气质将周围一片都染成了醇香而耐人寻味的气氛。   如果此刻没有人打破这个画面,余久久会觉得这个画面很美好。   八年了,岁月丝毫没有在这个男人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岁月不公,原来是真的。   余久久走过去,将书包放在沙发上,轻轻喊了句,“段叔叔,我回来了。”   段西楼将目光从报纸上移开,那双隽秀的双眼扫向余久久,他的眼神并不锋利,有一丝看惯的轻笑,“今天有点晚。”   余久久低下头,淡淡说道:“放学老师找我,我去写作业了叔叔。”   然后她提着书包就打算上楼,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段西楼在身后的声音,他的话不多,只说了两个字,“过来。”   余久久身子一顿,背对着段西楼身体僵硬了片刻,随后面无表情地把书房放到地上,重新走到了段西楼面前。   段西楼在笑,那眉那眼处处都是浑然天成的肆意,但是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笑意,反而让人听着有些冰冷,他说:“坐下。”   余久久仿佛一只听话的猫咪,一声不吭地坐到了沙发上,“怎么了叔叔。”   段西楼语气中有些不悦,他点燃了一支烟,看着那暗暗燃烧着的火芯,“你最近好像不太对劲,躲着我?”   余久久下意识咽了咽口水,但是依旧是低着头说道:“没有,最近学校里的事比较多。”   段西楼目光打在余久久身上,“刚才你班主任打电话来,说体育课的时候你弄伤了脖子?”   余久久摸了摸脖子,小心翼翼地隔着白衬衫碰了碰伤口,“恩,跑步的时候摔跤被栏杆擦到,不过没事,就擦了点皮。”   段西楼的目光打在余久久的脖子上,他的目光很柔和,不似表情那般冰凉,“给我看看。”   余久久似乎有些犹豫,她最近似乎有些抵触和段西楼独处,更抵触这样亲密无间的相处模式。   余久久没动,段西楼却很有耐心,盯着她又一字一句地说了一遍:“脱下来给我看看伤口。”   余久久不敢继续反抗,只好手势轻柔地解开了自己衣领前的第一粒扣子,然后轻轻撩开衣领露出脖子给段西楼看。   那是一截皎洁的肌肤,但是上面青紫的瘀伤有些刺目,段西楼只是轻轻地瞥了眼,但是目光却迟迟没有收回。   余久久看到段西楼没说什么,就打算把扣子扣起来,却听到段西楼说道:“再往下拉一点。”   她迟迟没有动手,小心翼翼说道:“下面没有伤口了。”   段西楼没兴趣听余久久说话,他露出一个商业式的标准微笑,“你最近越来越不听话了,怎么了?”   余久久眼神幽黑看不出情绪,她抿了抿嘴唇,沉默地把衣领又往下拉了一点,下面又是一截光洁的肌肤,透过窗外的阳光可以隐约看见漫延在皮肤下的血管。   其实,段西楼只是想看看余久久的身上有没有别的男人留下的痕迹罢了。   良久,没人说话。   那一截肌肤如羊脂白玉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有一丝凉意。   段西楼的目光顺着余久久裸露的小片雪白肌肤游走着,攀附着那一小片皎洁的区域蜿蜒而过,然后纠缠在她浓黑的长发上,最后带着浓烈的暗示意味盯上余久久的眼睛,那种充满了浓烈情绪的支配眼神,让余久久只想逃开,却无处可逃。   在这样的目光下沉溺久了,会产生眷恋感,会忍不住想要永远被这样珍贵地注视着,被这样强而有力的目光而占有着,不想挣脱。   被这样的目光支配久了,余久久会忘记什么是自我。   段西楼看出了余久久眼中骤然出现的无措,并没有收拢眼中那肆无忌惮的目光,而是用一种捕猎者一般专注的目光看着余久久,微微挑了挑嘴角,“怎么越大越怕我了,你以前可从来不会怕我。”   余久久微微抓紧沙发上的绒毛毯,低着头道:“不是的,叔叔。”   她抬起头,与段西楼对视,“叔叔我真的要写作业了,来不及了。”   她想要起身,却被段西楼用手指轻柔地按住了手背,他嘴角含笑盯着她,手指带着低低的温度,这个动作轻到没有任何压迫感,却支配意味十足。   余久久只好继续坐着,低着头,低眉顺目的样子,“叔叔还有事吗?”   段西楼眼底攒出一丝摄人魂魄的笑容,却总给人不好的预感,他伸手轻柔地替余久久将衣领前的扣子扣上,“以后放学早点回来,不要和不必要的人同行。”   余久久眼底闪过蓝宝石一般的斑斓色彩,一闪而过,之后是更加的幽深和死寂,“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余久久穿着白色的衬衫和蓝白色格子的短裙,钻进了汽车中。   今天是周末,也是她父母的忌日,每年这一天段西楼都会带着余久久去扫墓。   阳光缓缓打进车窗内,段西楼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衬衫,下面是一条棕色的休闲裤,双手握在方向盘上专注地开着车。   此时,窗外飘进来几片桃花瓣,落在余久久的手里,她顺手拿起桃花瓣在手里认真的打量着,看着那枝枝节节的脉络,眼神认真且集中,忽然意犹未尽地说道:“我忘了哪本书上看到的,说桃花瓣是甜的。”   段西楼落下他那一侧的车窗,将手肘搭在车门上方,看着外边满眼的桃花树道:“是甜的。”   余久久用力掐了掐桃花瓣,从花瓣中掐出一丝丝水来,“段叔叔是在骗我,这怎么可能是甜的。”   段西楼瞥了眼余久久手里的桃花,眼睛里掠过一丝笑意,带着淡淡的慵懒,但是却足以惊艳到余久久,他的语速放缓,带着让人深信不疑的口气,“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余久久微微蹙眉,也许是段西楼给的理由太过坚若磐石,她半信半疑地把段西楼的话奉为真谛,“那我尝尝好了。”   然后她把桃花瓣放在嘴里轻轻抿了抿,那丝丝苦味钻进舌尖,片刻后她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骗人,明明是苦的。”   她刚准备把手上那片桃花瓣扔了,却被段西楼轻轻按住了手背,他修长的手指将温热的温度传到余久久手背上的血管中。   余久久愣愣的看着段西楼,抿了抿嘴唇道:“怎么了?”   段西楼的眼神在余久久的脸庞上流转,那是一种极具侵占性的眼神,但是似乎只有看着余久久的时候,他才会露出这种眼神,他眼睛里是狭长而慑人的笑意,带着一种温柔的哄骗语气说道:“给我尝尝。”   这句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话,让余久久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然后茫然地看着段西楼的脸。   段西楼不说话,等着余久久的反应,余久久愣了片刻,这才伸手想把夹在指尖上的花瓣给他递过去,却被段西楼用手压了回去,他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余久久的脸色已经变了,但是她尽量掩饰住不让自己的神色发生变化。   她知道段西楼指的是什么,八年了,她已经十分了解这个男人,他专制独裁,说一不二,如果得不到就用抢的。   余久久用力咬着牙关,在嘴角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认命。   她转过身子对着段西楼,双手撑在身下的座椅上,然后微微前倾身体,慢慢靠近段西楼,段西楼就那样坐着纹丝不动地笑着看着她,仿佛在等待着接纳她的那一刻,余久久一点点靠近他,最后将自己柔软的嘴唇轻触到段西楼凉薄的唇上。   余久久闭着眼睛,不敢睁开。   在她将嘴唇沾在段西楼唇上的那一瞬间,段西楼露出了一个温柔而绵长的眼神,那是十分罕见的温柔,像是一个混搅着各种复杂感情的温柔沼泽,宁静而深邃地打在余久久脸上。   仿佛她依旧是八年前那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璀璨存在,那个让他献上最忠诚的吻手礼的女孩。   那个八年前仿佛救赎一般出现在他生活的女孩,救赎了这八年来他本该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   她是他的曙光。   只是两片唇瓣轻轻一触,余久久立刻像是触电般离开了段西楼身边。   之后,段西楼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从头至尾,一寸寸细细地游走着,品味着那上面余久久残留下的温度,随后他露出一个挪揄的笑容,仿佛意犹未尽,他说:“瞧,果然是甜的。”   余久久微微挪了挪嘴唇,没有吱声。   她是一个沉默的人,她会对段西楼表面上的顺从,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内心的反抗。   她心里非常非常的抵触,但是又无法表现出来,因为这种与生俱来的顺从已经在她骨子里存在八年了,她已经忘记了如何去反抗,只知道如何去顺从。   曾经年幼的余久久还可以用“爱”来解释这种行为,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无法理解和抵触这种盘旋于暧昧和亲情之间的行为。   但是事实上,段西楼确实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举动,这种轻轻的亲吻依旧可以称之为亲人间,爱的表达。   可是她还是很抵触,她表面越顺从,内心就越是抵触。   所以她同意和卓溪谈恋爱,并非她多喜欢卓溪,她只喜欢想摆脱这样的状态,或者是内心一丝丝报复的情绪。   但是段西楼的眼睛始终盯着余久久,他就像一个海绵,将余久久脸上一些些细微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他忽然伸手想要去搂一下余久久的腰身,却被余久久像是惊蛰那般猛地推走。   他的眼底立刻浮上一层不悦,但是嘴边却依旧撩起一个微笑,他越是不悦,越是笑得简直慑人,“怎么了?”   余久久仿佛把自己封闭起来一般,“没什么,有些冷想关窗。”   段西楼侧目看着余久久,语气温柔好似哄骗小孩子吃糖,他时常用这种语气和余久久说话,好像在他看来,余久久单纯地就像一个有了糖就高兴的小孩,他说:“久久,你要顺从我。”   余久久低低埋着头,“好的。”   段西楼一只手撩起她胸前细碎如泼墨般的长发,仿佛泼墨了她整片白色的衬衫,余久久精致的侧脸就这样被全部暴露在外,段西楼伸手勾起余久久的一只手。   他将余久久的手勾到自己面前,细细看着那修长的中指,然后闭上眼提起她的中指,放到唇边在指背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一字一句道:“顺从,是得到爱唯一的方式。”   相对的。   支配,是驯服爱唯一的方式。   余久久沉默地看着段西楼,随后在段西楼睁开眼的同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虽然眼神里闪烁着一些讨好的虚伪,“好的。”   段西楼眼里露出一丝嘲弄,语气却像温柔地像是在安慰吵着要糖的孩子,“但是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表面的顺从。”   余久久依旧是毫无反应,就像是一颗颗石头砸入无底的深渊,涟漪那都是妄想,那讨好却虚伪的灿烂微笑始终照样着她的脸,她说:“好的。”   黑色的豪车,继续飞驰。   一路无话。   余久久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条来自卓溪的短信。   【今天干吗呢?】   余久久快速地按了几下屏幕,回了消息,【和叔叔扫墓】   很快,卓溪就回了,【晚上一起看电影吗?】   【好的】   “谁的消息?”冷不丁地,段西楼冒出这么一句话,足把余久久吓了半死。   余久久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说道:“同学,晚上找我复习功课。”   段西楼的目光似乎一下子就戳破了余久久的谎言,毕竟做贼心虚,余久久总是不能正视段西楼的目光,她移开了目光看着窗外,“晚上去要出去一会。”   段西楼缓缓停下了车子,到了。   他拉开安全带,解开了胸前的一颗扣子松了松领口,露出一双漂亮的锁骨,他目视前方面无表情道:“我昨天说的,你都知道了”   “知道的。”余久久沉默回答。   段西楼问道:“我说了什么?”   余久久很沉默地回答,“不要和不必要的人通行。”   “好的。”段西楼似乎没有更多的兴趣继续这个话题,他拉开车门走了下去,顺便从后背箱把一束白色的花束拿了出来。   余久久也跳下了车,跟着段西楼慢慢走进了墓地。   她对于父母的概念,停留在了九岁。已经很模糊了。   她只记得父母间争吵很多,从来没有看到过恩爱的场面,每次母亲对父亲说话,语气中都充满了战争的味道,而父亲看母亲的眼神则是充满了失望。   她不记得母亲长什么样了,但是看着那黑白的照片隐约可以想象出记忆中那个性格火爆的母亲。   她不优雅,不温柔,和父亲乃至爷爷奶奶说话总是咄咄逼人,但是她很漂亮,从那张黑白照片中就可以看出。   美貌就是女人肆无忌惮的武器。   她不知道段西楼和余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她不问,段西楼不说。   如此微妙的平衡关系,她和段西楼之间。   她站在墓碑前,用手指一点点抚摸着石碑的纹路,仿佛一道道哭泣的泪痕,合纵连横。   只是,她不经意地发现。   段西楼为什么会用那么温柔的目光看着母亲的照片。   那是一种,此生不遇的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余久久晚上和卓溪如约而至。   这是一个很平凡的夜晚,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平凡的就像余久久过去经过的那十六年的每一个夜晚。   余久久为了不引起段西楼的注意,并没有穿得多漂亮,只是随意套了件浅粉色的卫衣和一条细腰牛仔裤。   她和卓溪是在电影院门前约好见面的,远远看去,她就能够看到卓溪的身影,他很高,身上那种干净美好的气味,隔着很远余久久就能感受到。   她走过去,拍了怕他的肩,卓溪回过头看着余久久,然后很自然地牵起了余久久手道:“我买好票了,进去吧。”   余久久被那双很软很宽大的手牵着,鼻尖能够在这夜晚闻到一种透彻的味道,这份感情很透彻,透彻到她心怀感激。   她觉得卓溪可能也不喜欢她,只是觉得应该是这样,恩,好像很合理,于是就这样进行着了。   看来从本质上来说,他们是一类人。   两个人走进了熙熙攘攘的电影院,找了一处坐了下来。   文艺片。   周围全是因为爱情桥段哭哭啼啼的女孩,面对荧幕上深情的男人和天真的女人,人们总是很容易感动,也许是大家都过誉了爱情。   卓溪似乎觉得这部片子很无聊,但是看到周围的女孩都在被感动地哭了,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余久久,“你好像不怎么会被感动?”   余久久感动,她心底已经感动的稀里哗啦了,可是她不喜欢把情绪外露,因为她时时刻刻需要在段西楼面前掩饰,久而久之她就习惯了。她重新正了正坐姿,用一种看惯了的冷淡眉眼道:“感情太多,就不珍贵了。”   这句话,是段西楼说的。   卓溪口气中有着口香糖的香草味,他淡淡一笑,“所以,你对我也不会有太多的感情?”   余久久紧紧抓紧手指,“这句话,不该是我问你吗?”   卓溪回过头,低低看着余久久,那眼底闪过一丝温柔,在余久久看来,那是佯装的温柔,他道:“我只是觉得如果从一开始就彼此冷淡,以后就不必浪费时间去揣测对方的态度为什么会变。”   余久久越来越觉得,卓溪和她是一类人,两个都是一样的神逻辑,她淡淡一笑,“好的。”   两个人看完电影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余久久接到一个电话。   是她唯一的女性朋友程涤非的,程涤非在对面的电话里紧张兮兮地说道:“喂,久久不好了啊。”   “余久久和卓溪在沉寂的小巷子慢慢走着,诧异道:“怎么了?”   “你舅舅前面打电话给我了!他问我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我说是,然后他让你听电话,我说你去上厕所了……但是我总觉得……他的语气似乎并不相信我!”   余久久脚步一顿,随后才缓缓落下,“然后呢?”   “他说让你早点回去,就挂了,可是我觉得他肯定是知道了,你没和我在一起……”   余久久声音听不出情绪,“好的,我知道了,那我先挂了。”   随后余久久挂了电话,卓溪投来疑问的目光,“怎么了?”   余久久轻描淡写说了几句,“我叔叔好像知道我溜出来玩了。”   虽然此刻她心虚地不得了,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她不知道等她回家后面对段西楼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因为这样的情况第一次发生,她从来有反抗过他,也从没有骗过他。   段西楼以前从来不会打电话去问她去向的,这也是第一次。   这是段西楼给出的暗号,他已经知道她在骗他了。   余久久心里打鼓,卓溪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安稳道:“没事的,你现在就回去,说你去了趟超市。”   余久久的目光在自己鞋尖打转,“没用的,他已经不相信我了。”   卓溪目光略微扫过前面幽暗的巷子,“那你打算怎么样?”   余久久深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出来都出来了,事情都发生了,反正世上没后悔药,我索性再晚点回去好了。”   卓溪好笑地笑道:“你是想让你叔叔把你扫地出门么?”   余久久转身,忽然轻轻拉了拉卓溪的衣角,“我如果被扫地出门了,你会收留我吗?”   卓溪诧异地看着她,嘴角含着浅笑,“当然,你是我女朋友啊。”   余久久更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角,语气有些气馁,“我说的是真的啊,不是开玩笑的。”   卓溪伸手搂过余久久的背,一边走着说道:“我说的也是真的。我肯定收留你。”   余久久心有余悸地还在想象此刻段西楼是什么表情,“算了,既然如此我还是先去程涤非家里吧,然后打电话让叔叔来接我,这样稍微真实点。”   “好的。”   余久久看着那一轮半弯的月亮挂着,带着点在赞叹的口气,“月亮这么漂亮,可惜没什么心情欣赏。”   卓溪拉着余久久手走道:“你喜欢,以后有的是机会。”   余久久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他,“你好好回答我,之前谈过几次恋爱?”   “没有。”   余久久笑了笑,“接过吻吗?”   “没有。”说完后,卓溪忽然停下了脚步,用一种带着淡淡柔情的目光看着余久久,没有那些成年男人的戾气,只有少年的干净。   余久久看着卓溪,眼角有一点点妩媚,一点点诱人,她用一种略带了蛊惑的口吻道:“那来吻我吧。”   话音未落,卓溪就把余久久一下子压倒了墙上,一只手搂着她的后脑,仿佛用尽力气不顾一切地将唇齿侵入了她的口中。   他的舌头很软很软,缠绕着她的牙齿仿佛要一寸寸舔过来,她接应了他的舌头,把他往自己更深处勾引。   这个吻很忘情,也是她第一次用真正的男女方式去接吻。   余久久觉得很畅快,有一种报复了段西楼之后的快意。   她不知道自己在和段西楼争什么,只觉得任何东西都要在他拿走之前送出去,因为她不想,至于为什么不想,她还没想通,可是只是潜意识的不想和段西楼陷入那种混沌的关系中。   吻刚落下,两个人面色潮红地分开了一段距离。   刚想说点什么,一道车灯光打了过来。   一辆十分霸道的黑色长车开了进来,余久久下意识觉得自己要完了。   车子是缓缓开来的,亮堂的灯光仿佛捉奸那般打在余久久和卓溪的身上,随后车子在他们面前行下。   司机先下车,拉开了后排的门。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从后排座位上慢慢走下来。   他的表情很吓人,这种吓人不是那种吃人一般的牛鬼蛇神,而是冰冷,他时常是带笑的,就算是讥讽的笑,冷酷的笑,那都是笑着的,但是此刻,他眼底一丝笑意都没有。   紧蹙着的隽秀眉头,以及冰冷十足的薄唇,倨傲的身影,还有那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一位来自远方的制裁者。   余久久只觉得被那眼神盯着都抬不起头,可是段西楼的目光依旧紧紧盯着她,强大的压迫感正在宣示他此刻的不悦。   他是要杀了她。   他真的会杀了她。   余久久此刻忽然开始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八年来,段西楼从来不会如此冷漠地看着自己,他从来不会如此遥远和陌生,可是现在他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她。   无人说话,段西楼先开了口,他那双锐利的眼神将卓溪从头至尾扫了一遍,带着鄙夷不堪,又重新盯着余久久,“这人是谁?”   余久久事后会想,这是十六年来,她第一次拥有如此大的勇气,去反抗段西楼。   她不仅迎着段西楼的目光,虽然她还是会时不时心虚地闪烁着眼睛,但是却并没有埋着头继续做那个鸵鸟,她鼓足了全身的勇气看着他,一字一句说着,“他,是我男朋友,他叫卓溪。”   没有预想中的狂风暴雨,只有比夜色更加宁静和诡异的气氛。   良久的诡异安静后。   “啧……男朋友?”段西楼笑容略带讥讽,仿佛余久久说了一件世界上最可笑的事,他双手插在西装裤子的口袋里,背后倾渐渐靠上了车门,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支配的意味,仿佛余久久是他掌心的木偶,他让她东,她不能西。他挑起嘴角,“那么余久久,告诉他,你是谁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余久久,白瑟,钟灵兮,我每次写文章都会打混这几个名字,TAT,应该有姑娘知道我什么意思吧 ☆、第七章   “叔叔,你要我说第二遍吗?他是我男朋友。”余久久的语气尽量控制在一个平缓的点上,虽然仔细听还是能听出那佯装大气的语气中有一点点的心虚。   “我让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告诉他,你是谁的东西。”段西楼在笑,仿佛要杀人的微笑,但是即使是杀人也是那般优雅和高贵的杀人。   余久久双手握拳,这时候,卓溪却忽然伸来一只手,包裹住了余久久的手,那是一阵带着干净的温暖气息,仿佛在安慰她,余久久稍微有了些勇气。   可是这个举动被段西楼看在了眼里,他仿佛是在嘲笑余久久他们的幼稚和无能露出了更加冰冷的笑容,但同时,还有隐藏在眼神中的不悦,甚至可以说是怒意。   余久久深吸一口气,过往八年历历在目,段西楼对她好么?   太好了,好到肯定会有很多人说她不知足。   可是她越来越怕这种好,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她越来越感觉到段西楼身上那种侵略性的气息,她越想要逃开那种占有欲,却越是被他禁锢得紧,她不想承认她是怕段西楼,可事实似乎就是如此。   余久久那双蓝宝石般琉璃清澈的眼神盯着段西楼,里面流转着仿佛此刻黑夜上那些璀璨星子落下来的星点,斑斓璀璨,“叔叔,我是我自己的。”   段西楼嘴角噙着冷冷笑意,弯成一个令人胆战心惊的弧度,他看着余久久好像不是看人,而是一个物件,自己手心的物件。他将手中的烟扔到地上踩了踩,随后用一种修长且残忍的站姿看着余久久继续说道:“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是属于谁的。”   说完他对身边的人道:“把她给我拉上车。”   余久久和卓溪都没有反抗,因为反应了也没用。卓溪被秘书拦着,余久久则是被司机拉上了车,卓溪从头至尾一言未发,用一种无法描述的目光看着余久久,余久久更是一点挣扎都没有,就跟着上了车。   就在余久久上车的前一刻,卓溪喊了她一声,“余久久。”   这一声包含了太多含义,余久久知道。   余久久回头看去,卓溪的目光中似乎有些一些难以言喻的柔情,她露出一个简单的笑容,回头便不去看他了。   两人坐在车子后排,一句话都没有。   气氛冷得恐怖。   段西楼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却一眼都没有打量过余久久。   他修长的指关节夹着烟身,在后座的烟灰缸上抖落了几寸烟灰,身上黑色的西装肃穆、挺括、落落大方,耳侧垂下的一丝丝碎发遮不住他动人的侧脸。   但是他身上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余久久第一次从段西楼的身上感觉到这种可怕的气息,他将自己心中的怒火用一层冰冷的冰雹覆盖着,但是也只是暂时的。   当段西楼抽完第四根烟的时候,到家了。   段西楼二话不说,就用一种无法挣脱的力气把余久久拉下了车,余久久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还没站稳,只听得段西楼和陈姨说道:“把小姐带到房里去。”   陈姨也有些吓着了,因为段西楼眼神像要杀人,小姐该不会惹段先生生气了吧?   陈姨看着站在段西楼身后的余久久,余久久正皱着眉脸色很是难看地捂着自己手腕,她脸色苍白,却一脸的执拗和倔强。   陈姨便走上去说道:“小姐,来,我们回房间。”   说完,就带着余久久回到了二楼的房内,余久久没有抵抗,她只是不愿意做无谓的抵抗。   幽闭的房间内,窗帘瀑布已经垂下,黯淡的橘色灯光在床头上晃晃移动着。   余久久一个人坐于床边上,靠着墙壁双手抱膝,望着被窗帘拦得严严实实的窗户发呆,那上面悬挂着一串风铃,正发出看似悦耳其实刺人的声音,仿佛要刺穿鼓膜一样,有一种刺啦刺啦难受的声音。   房间内的灯光很暗。   此时,段西楼推门进来,推门进来的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很差,那么好看的轮廓,简直是浪费了。   他换了一件衬衣,胸前随意系了几粒扣子,他站在门口,用一种冰冷却又无奈的眼神看着余久久,他并非拿余久久无可奈何,只是在考虑用哪一种方式教训一下余久久。   是成人的方式,还是对待小孩的方式。   而余久久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目光中尽是索然无味、毫无期待。   这一次眼神的交汇,余久久觉得自己没有输。   随后他就转身将门关上然后坐到了余久久床边上,他的脚步很轻,仿佛鬼魅一般,那表情又如魑魅一般动人却骇人。   那股身上浓烈的烟草味侵入了余久久的鼻腔内,她嗅了几下,是她熟悉的那个味道,随后便依旧是沉默地坐着。   段西楼嘴边扯过一个讥讽的笑容,语气却很冷淡,“现在老实了?”   余久久抬头看去,段西楼的眉眼还是那般熟悉,一板一眼都能看到深藏的戏谑和不悦,她的语气没有任何情绪,她这次一定要和段西楼分出一个分明来,她道:“这不是叔叔想要看到的吗。”   段西楼见到她态度如此冷淡和不顺从,越发觉得她可恨,忽然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扭过头来看着自己,他的手势很重,让余久久不由得被疼得微微蹙眉,段西楼捏着余久久的下巴,用一种审视和无情的目光打量他,“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余久久不说话,只是看着段西楼的脸,她的眼神空洞,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能够吸收一切。   段西楼抬着她的头,他的手势十分优雅,仿佛在欣赏一副赏心悦目的画卷,但是却作风强硬,那目光端倪一般打在余久久的唇上,那是一双颜色丰润的嘴唇,淡淡的粉红色非常漂亮,轻轻的闭合着仿佛能够看到光线折射的光泽,他伸出食指,在那双淡唇上轻轻擦拭了一下,压低声音道:“你和他做了什么?”   余久久那双亮泽的双唇微微弯起,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仿佛在回味那甜蜜的回忆,“接吻。”   话毕,那捏在下巴上忽然不断加重的手,不断在提醒她,段西楼已经怒不可歇了。   余久久那眼睛幽幽注视着段西楼,只说了一个字,“痛。”   段西楼则是一下子扣着余久久的后颈,把她整个人都压到自己面前,余久久从之前坐着的姿势被迫变成半跪在段西楼面前,用双手撑着身子。   段西楼的怒火已经兵临城下,仿佛一瞬间就可以燃烧整个荒野,他手上的力道越发大了起来,但是他在笑,笑得寒人,让人感觉这人是这般无情,“好,你现在真的是翅膀硬了,我是太宠你了,让你成了现在为所欲为的性格。”   余久久看着段西楼越笑越阴冷,忽然也开始微微笑了,“叔叔,我和谁接吻,需要和你申请吗?”   段西楼笑容有些血腥,他舔了舔上嘴唇,然后强硬地用一只手指直接插进了余久久的嘴里,但是在手指进入了余久久的口腔门内之后,他手指的动作骤然开始变得温柔了起来,他在余久久的嘴里游荡,余久久被他插得一个字说不出,只好那一双幽深的眼睛盯着他。   段西楼一只手指在余久久的嘴里来回游走,从她的双齿间流连到那软软的舌头上,那在闭合的嘴唇中来回游走的手指,看起来竟有几分暧昧的味道。   然后用一种阴冷的仿佛缠绕在耳畔的声音逼问道:“他吻你哪里了?”余久久眼尾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段西楼看到后则是用力用手指抵着她的口腔,“还是他哪里都吻了?”   说完他抽出手指,宽大的手掌扣住她的下颚骨冷笑道:“说。”   余久久被手指卡在喉腔口刚才一阵恶心,此刻捂着嘴干咳了几声。   她勉强撑着身子,低着头声音带着几分冷笑,仿佛在嘲笑段西楼对她曾经的珍视一文不值,“他哪里都吻了,所以呢,叔叔你也要吗?”   闻言,段西楼目光中的不悦和之前的阴冷渐渐转化为带着浓浓的嫌恶感,他抓着余久久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看着自己讥讽的目光,缓缓吐出,“啧……真恶心,你觉得如此肮脏的你还值得我要?”   余久久忽然低低笑了起来,但是因为被迫抬着头,所以笑起来喉咙口会发出气体摩擦喉骨的声音,仿佛听到了很好笑的事,眼尾竟也堆砌了几分妩媚,“叔叔你觉得我恶心?那叔叔你觉得你正常吗?”   段西楼皱眉更深,紧紧揪着她的头发,“什么意思?”   余久久望着他,那目光仿佛长长久久,“叔叔你不觉得我们不正常吗?你对我的关注不觉得已经超过了一个抚养人对小辈的关注了吗?”   段西楼放开手,用一种第一次发现余久久变了的目光打量余久久,随后嫌恶地说道:“你说我不正常?”   余久久也笑,“这八年来,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关系正常吗?”   段西楼的怒火瞬时就被余久久点燃了,他忽然扣住余久久的右肩,脸色十分不好看,“你胆子大了,谁教你的?”   余久久目光带着莹莹的微光,在微弱灯光下看起来竟有些迷离,她似哭未哭地看着段西楼,表情总是在别人以为要崩溃的时候却端得好好的,“不需要人教,你放开我,放开我。”   段西楼忽然一只手扣着余久久的肩膀把她压在床上,他则是撑着手压在她身上,用一种征服欲极强的语气和姿势,仿佛此刻就要把余久久分拆入肚,“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放手,八年前要是没有我谁都不知道你现在会怎样,可是另人失望的是,八年了,你依旧没有学会顺从二字怎么写。”   余久久依旧是那似哭未哭的表情,她望着段西楼,一字一句说道:“我相信我父母不会希望我和叔叔你陷入这种关系的。”   段西楼骤然间顿住了,从肢体到表情,全部都形成了一个凝固的姿态。   余久久也没想到自己这句话对段西楼的杀伤力竟然如此之大,段西楼似乎彻底停下了。   余久久伸手想要推开段西楼自己撑着坐起来,却不想段西楼自己从余久久床上站起来,用一种陌生疏离却悲哀的神情看着余久久。   那种悲哀,是从骨髓里延伸出来的,并非一日两日可以形成的,似乎已经在他的骨子里扎针生长了很多年。   那种悲哀的眼神,透着苍白的脆弱,余久久瞬时间就有些不忍心了。   为什么,要如此悲伤地注视着她?   余久久只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段西楼这样悲伤的目光让她产生了一丝愧疚,可是她好像真的没有做什么,一直以来都是是他在强迫她。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好似他们过去都是那些道之不尽的悲伤故事。   余久久也僵住了。   两人就这样在鸦雀无声的沉默中僵持了片刻。   以段西楼转身离开房间为终点。   阴暗的房间内,段西楼留下的烟还燃着,星星点点火种,明明灭灭颤动。   段西楼离开房间后,余久久才从床上站起来,她拉开窗帘,今夜星光灿烂,缤纷辉煌,她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屋子看似锦衣玉食,朱门高贵,可是内里呢?   她就是那个被囚禁在玻璃囚牢中的人,顺从就给一颗糖,不顺从就是一道鞭。   这就是段西楼的教育方式。   可是她并非一出生就是如此的,难免心生逆反心理,大概逆反这种东西是会遗传的,譬如她那位以叛逆出名的母亲。   她被压抑了八年的逆反,终于开始跳脱出来了。   余久久略带讽刺的笑了,嘴角哼起一曲小调,不知名的调子。好像母亲生前曾经哼过,她无意听见就记住了。   段西楼走到楼下才发现抽了根烟,这才让心情平复了一下。   他不知道余久久怎么会冷不丁提那个女人,这是他的伤,一辈子愈合不了的口。   他在楼下插着口袋靠着落地玻璃窗站了许久,随后发现他手机忘了拿下来了。   他再次缓步走上二楼,那踱步的步子都比一般人优雅一些。推开了余久久的房门,不过轻轻一推便吱呀呀敞开来,一室晦暗仓惶。   推开门的片刻,段西楼就后悔了,他不该来,因为他忘了,这房间的主人就是他心中那纷纷扰扰颠倒众生的锦绣存在。   他站在门边看她。   移不开眼。   她背靠在窗台上,那眼中仿佛有着氤氲的露水,鼻子里哼着一手不着调的曲子,手指间夹着他刚才落下的那支烟,她将那支烟缓缓塞入自己嘴中吸了一口,那柔软的双唇含着那支烟,仿佛将他含在口中一般。   随后,她将烟拿下,吐出一圈懒洋洋的眼圈,将她白璧无瑕的脸庞笼罩住。   这一刻,这一个镜头,似乎骤然与几十年前的某个镜头重叠。   同样的小调子,同样的姿势,同样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存在。   他一站许久,她似浑然不觉,口中香烟燃到了头,等待灭却。   他叹一口气,关门,上锁。   逃不过。   他疾步走近了,在她惊慌之下,将松软的她一把打横抱起来,丢到了床上。   余久久则是死死推着他的手,在那里像看疯子一样盯着他,“段西楼,你疯了吗!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余久久没有哭,但是她的表情骗不了人,她真的有些怕了。   可是段西楼却好像入了魔怔,一句话都听不进去,一只手则是顺着她纤细的小腿一路朝上摸去,他的手在余久久腿上迟迟留恋不去,那一折就会断的双腿仿佛绸缎一样滑。   余久久害怕地曲起了小腿,却被段西楼一把抬起来,他那冰凉的唇在她的小腿上落下一连串轻柔的吻,那是一种沉醉的表情。   余久久没办法了,开始蹬腿。   段西楼却一把捞起余久久的腰,把她整个人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余久久看不到身后的情景,越发觉得害怕如潮水淹没了她所有的内心,她颤抖地抓着被单说道:“段西楼,段西楼你放过我,你是好人。”   “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反抗你了,你放过我好不好。”   段西楼在余久久身后,余久久趴在他面前微微抽搐着,他将手伸到余久久下巴处,把她的脸扭过来看着自己,那个笑容绵长却诛心,“你这姿势好像是在邀请我。”   余久久死死盯着段西楼,却始终说不出更加抛弃尊严的话,只能说:“我放过你,你也放过我,好吗?”   段西楼却意外地露出一个阴鹜十足的笑容,“好。”   余久久一楞,没想到段西楼答应的这么爽快,她喃喃开口,“你答应了?”   “是啊,我答应了,只要你做到我的条件,我就放过你。”段西楼像是逗弄小猫那般,用手指在余久久的脸上打转。   余久久被他的眼神盯到发抖,那是一种来自黄泉深处的幽深眼神,有一种万物引力一般的吸引力,仿佛勾引着她与他一起投身那不可翻身的崖底,她颤颤巍巍道:“是什么?”   段西楼忽然起身站起,那眼角在余久久脸上轻触流连而过,嘴角扬起一个魑魅的笑容。   他没有温暖的心,却有世上最动人的笑容。   段西楼找到了那个被安置在玻璃茶几后的布艺沙发,然后就那样用十分优雅的姿势坐了下去。   修长的双腿交叠着,随后在指尖点燃了一根烟。   用一种看戏一般的眼神盯着余久久,他嘴角弯弯,笑得魑魅横生,却那样诛心地看着她,一字一字念道:“来勾引我。”   余久久一下子没反应,她反复回忆着说道:“什么?”   “来勾引我,我就放过你,彻底的。”   这是一桩交易。   在外人看来,似乎没有人亏,也没有人赚。   余久久双手撑在身后,咬着牙目光轻颤看着他,眼睛却慢慢地转动着,似乎在思考段西楼的提议。   段西楼不急,慢慢吸着烟,在那里欣赏着全身凌乱不堪的余久久,有一种禁欲的美感。   她额骨清沧,目光一直追随着段西楼,怀疑又陌生。   两人这么对视良久,各自心怀鬼胎。   片刻后,余久久忽然开口道:“你说的,这样你就放过我。”   段西楼眼角微微眯起一道弧线,用那种优雅却刻薄的语气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没骗过我,不代表不会骗我。”余久久盯着他。   段西楼单手支头,斜着打量余久久,“我守着你那么多年,不是为了骗你。”   余久久一句话在心口打转了几遍,继而还是问出,“那你守着我是为了什么?”   段西楼露出一个妖孽的笑容,那狭长的眼眸泛着桃花般的动人,简直慑人,一笑霁月,“你没有知道的必要。”   余久久并没有因为得不到答案而失望,相反她异常平淡回答,“好的。”   然后,她忽然起身,将自己右肩本就松垮的衣衫往下拉了拉,露出一个裸露的肩膀,段西楼的视线盯着她露出的半截肩膀,仿佛吸血鬼盯着自己猎物的颈项,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贪嗔目光。   余久久朝着段西楼走来,有一种扮演十分不到位的妩媚,然后沉默问道:“我要怎么做。”   段西楼坐在沙发上,仿佛一个帝王般居高临下,他轻轻掸了掸烟灰,缓缓吐出三个字,“坐上来。”   余久久是一个一条筋到底的人,既然决定要做,就做到底不犹豫,她双手撑着沙发,然后曲着双腿自己爬到了段西楼的身上,准确的说是跪坐在他的腿上。   这是一个暧昧的姿势,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他们的身体都似乎连在了一起。   两个人离得如此相近,余久久急促的呼吸声清晰传入段西楼的耳里,让他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贪嗔和克制。   但是段西楼未动,看着坐于自己身上这个瘦弱的女孩,只是继续冷漠无情指挥着,拿他对她一贯的令人捉摸不定的态度道:“吻我,这个你应该会。”说完露出一丝嘲弄的笑。   余久久停顿了片刻,她的目光扫过段西楼的脸颊,窗外洒进银白色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仿佛形成了一层朦胧的暖雾,有那么点点幻化的不真实,好看的诱人,诱人犯罪。   银钩在眉,星辰在唇。   但是余久久脑子还是的清醒的,她脑中只有目前这一项任务。   她渐渐提高了身子前倾向前,然后双手撑在椅子两边的扶手上,翘起后臀跪坐着靠近段西楼,这个姿势却招来段西楼的讥讽,“翘的这么高?”   余久久没有理他,而是对着他染着星辰般暖雾的嘴唇,轻轻一舔。   用舌尖轻轻舔过他淡色的双唇,然后便是快速撤离。   可是这个撤离的动作做得不够到位,以至于在半路被段西楼截杀了回来。   段西楼在余久久抽离的同时,忽然一只手抓住她的脑后,把她狠狠按向自己,然后直接撬开了她的嘴唇,伸进去就开始了一阵血雨腥风的扫荡,那柔软的舌头搅着余久久的舌头,纠缠不清。   余久久没有反抗,只是眉间隐隐多了一簇阴影。   片刻之后,段西楼放开了余久久,他依旧是靠在那沙发上,用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露出一个并不温暖的笑容,“是甜的。”   余久久语气有些僵硬,但是她尽量放软不去激怒段西楼,“然后呢?”   段西楼好整以暇用一种漫不经心的翘首期盼看着余久久道:“衣服脱了。”   余久久开始拉扯自己的衣服,她把扣子一排悉数解开,那只手慢慢游走在纽扣上,却听得段西楼又是开口,“去床上躺着。”   余久久低着头,一点点离开沙发,然后赤裸着双脚踩着地毯爬上了那张软榻的大床。   她的衬衫还没有全部褪尽,只是衣衫半露地垂在身上,那双裸露的双腿笔直置在床上,眼睛带着一点点稚嫩的倔强,却也有佯装的顺从,她没有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坐在床上。   段西楼一贯的目光仿佛一个捕猎者,反英勇反忠诚,一味的猎食和侵占,直到猎物消失殆尽。但是时而,他的目光也会像是一个温柔的混沌沼泽,让人沉溺,但是余久久看来,那更像是陷阱,让你沉溺其中,然后在一击必杀将你撕碎。   不过此刻,段西楼的目光更多的是阴晴不定,无法捉摸。   他的视线明明带着缠绵,眼神却又如此刻薄,他一步步走向余久久,与她目光交叠在一起。仿佛两个人的灵魂此刻纠缠在了一起,谁都撕扯不开谁。   那是一种干柴烈火的纠缠方式,好似两个人紧密相连,余久久被他紧紧绑着,紧紧吸着。   段西楼走到床边,目光明灭不定,仿佛十里洋场里的火烛之光,余久久道:“我要怎么做?”   段西楼忽然俯身,凑近了那香软的存在,声音暧昧却温软,“不是说你在勾引我吗?”   余久久看到他态度的转变却也没有多惊讶,她早就习惯这人的阴晴不定,于是她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开始把衬衫彻底褪下甩到了床边上,只着了一件胸衣。   段西楼眼睛眯成一条细细的缝,打量着余久久,“然后?”   余久久伸出那白皙如碧的双手,勾住段西楼的脖子往下垂,她心里明明是一副赴死的壮烈脸上却伪装出拙劣的媚人笑容,微微开合那双绛红的双唇,说出了三个字。   “段西楼。”   这声音来自远方,与过去重叠。   每一个字的平仄语调,都像极了过去的那个声音。   段西楼的眼神忽然就僵住了。   不愧是那个人的女儿,连语气都一模一样。   一瞬间,段西楼有一阵恍然。   接着,余久久微微勾了勾嘴角,伸出一只手抚上段西楼的脸颊,用一只手指在他脸上轻触流连。   只是她能够明显感觉到段西楼脸上的肌肉一紧。   他怎么了?   为何拿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余久久从床上跪起来,一只手扣住段西楼的腰,其实她对男人这种生物还是很陌生的,只是从书上看过一些这些内容,于是那双柔软的手开始在段西楼的腰际上游走。   随后,她忽然抬头看向段西楼,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又开口重复了一遍,“段西楼。”   只是这一次,段西楼的眼神更冷了,但是那冷漠的眼神中,却骤然出现了一丝无措。   沉稳如段西楼,他原来也会如常人一般露出这般无措的眼神?   只是余久久不知道,段西楼此刻的无措并非因为其他,只因为她所像的那个女人。   此刻的余久久不像余久久,倒是更像那个人,那个一举一动都毫无章法的任性女人,那个翻手覆手就倾倒金山银山的女人。   余久久的手抚摸到段西楼腰间的皮带上,她开始尝试解开这个皮带,却拉扯到一半的时候,听到段西楼冷冷的声音。   “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叔叔想要怎么样?”余久久眼中没有忐忑,带着浓浓战斗的味道。   段西楼没有回答她,他从床上拿起余久久白色的衬衫扔到了余久久身上罩着,然后就要离开房间,他离开时候的表情很复杂,复杂到余久久看不懂。   但是余久久不允许,她飞一般地从床上爬起来,就在段西楼拉开门的那一瞬间,又把门给按了回去,她仿佛一只战斗中的狮子,有着不畏强权的斗志。   段西楼背对着余久久而他面前的门被余久久从身后死死按住。她目光炯炯看着段西楼的背脊,坚定地说着,“叔叔说话不算数?叔叔说要放了我,怎么叔叔临阵脱逃了?”   段西楼没有转身,只是冷冷注视着面前的那扇门,身子也未动。   余久久锲而不舍盯着问,“叔叔你怎么能走?”   段西楼盯着那扇门,语气听不出情绪,“你非要我们两个在这里犯罪?”   “犯罪?叔叔说笑了,我是自愿的,叔叔想要的我就给,我想要的,叔叔也给我,不是很好吗?”   段西楼依旧没有转身看余久久,“那如果我现在说我没兴趣了呢?”   余久久轻描淡写地回答道:“那就放我走,是你自动放弃的。”   “我放弃了,游戏规则就不成立了。”   余久久冷笑,“放弃?那八年前你为什么不放弃,这八年你又是为了什么白费心血?”   段西楼始终面对着门,背对着余久久,“我养了你八年,就换来这种质问?”   余久久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眼中挤出一丝丝积怨,“我不傻,你眼睛里写着什么我看得见。”   一阵轻笑传来,带着冰冷的硝烟味道,仿佛嘲笑余久久那无知的灵魂,“余久久,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余久久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每天对着那种食肉系的眼神,她已经草木皆兵太久了,她只想摆脱生活在一个没有这种无时无刻目光盯梢着的世界里。   段西楼的嘲讽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尴尬,她不在意多少冷嘲热讽,她一根筋到底只想要自在的自由,冷眼盯着段西楼背后道:“那么八年前,你为什么抚养我?”   “为了爱情,这个答案你满意了么?”段西楼依旧背对着余久久,但是那话语中的戏谑和挪揄却听得到。   这算什么答案?   余久久一愣,千算万算,她没算到段西楼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她彻底懵了,“什么意思,你说的是谁的爱情?”   段西楼忽然转身,嘴角勾起一个轻佻的狭长笑容,一只手勾过余久久的下颚,非常自然地拉到自己面前,然后落下一个轻吻,这个吻优雅的随性,那双眼带着看惯的轻笑却没有心肺,一个完全不能感动人的自白,他说:“为了成全我的爱情。”   余久久有一个强烈的感觉,这是他的真心话,因为他在用笑容掩饰他难得吐露的真心。   留下这句话,段西楼就强硬拉开门,走出了房间。   原地只留下余久久傻愣着,没回神。   开什么玩笑?搞了半天,他说他这么做是因为他喜欢她?   呵呵,果然是一个从头到尾都不正常的男人。   余久久回味着段西楼说那句话的语气,她断定那句话是真的,但是她忽然有些无措,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绪。   她可以断定的是,段西楼的那句话让她内心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仿佛过去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但是她又十分抵触内心产生的这种微妙情绪,她要斩断它们,她不能变得和段西楼一样不正常。   她不想喜欢着一个大她十六岁的男人,她更不能喜欢一个从小像父亲一样养大她的人,她不想变得那么异常。   她走到窗前,隔着落地的玻璃窗,看到段西楼的身影走到了一楼,并且直接进入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将门关上。   很快,他房间的灯也就熄灭了。   余久久拿起电话,快速地按下了几个键,拨通了,她是打给那位住在那幢老宅中的老者。   是段西楼的父亲,一位严肃的老者,段西楼不喜欢她与那位老者接触,她知道原因,因为那位老者不愿意段西楼养着她。   她见过这位老者,那是八年前的那个一天,那个老者当着许多人的面数落了她,嫌弃她是一个女孩,唯有段西楼没有嫌弃她。   这个电话并不是段西楼给她的,而是陈姨悄悄给她的的,说是那位老者私底下让陈姨这么做的,并且叮嘱她如果有一日她不愿意呆在段西楼的身边了,可以打电话给他,他会带她走。   她以前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因为她从前也不知道事情会发生到这样的地步。如今就是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了。   余久久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赶紧逃开这里,离开段西楼身边省得他继续这样发神经下去。   现在的余久久已经有些偏执了,她一门心思只想离开这里,重新生活,那种陷入脑内死循环死逻辑的状态,什么都不愿意去考虑。   但是当她拨到最后一个键位的时候,还是陷入了一丝犹豫,她犹豫的是这一步踏出去,过往八年和段西楼的情分就算是要彻底断了。   她了解一些些段西楼,她知道至少他一定会对她这样的举动失望到极点。   但是最后,她还是拨通了老者家的电话,是管家接的,冷硬且高傲的声音,“段宅。哪位?”   余久久哑着嗓子,怕被别人听到似地低声道:“不好意思深夜打扰,我找段危爷爷。”   对方显然语气有些冷淡,“请问您哪位?太晚了,段先生已经入睡了。”   余久久提着一口气小心翼翼道:“我叫余久久,您能不能帮我喊一下段爷爷,我有事找他。”   电话中出现一阵诡异的静默,对面空荡荡的,似乎那边在下雨,能够听到雨滴砸在长廊上的回响声。   滴答,滴答。   很快对方传来回应,“余小姐,请稍等。”   然后是长久的静默,滴答,滴答。   余久久握着听筒,心中满是各种矛盾和纠结,更多是则是害怕,害怕段西楼明天的反应。   这片刻的等待,似乎漫长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电话对面传来细碎的声音,然后一个苍老的声音接起了电话,段危的声音充满了衰败的气息,却难掩岁月历练下来的肃杀,他没有寒暄,开口便是,“余久久?”   “是我……段爷爷。”余久久的语气实在是熟络不起来,毕竟这些年,余久久没有见过他,她对于段危的认知除了名字一无所有,想来段危也是十分好奇余久久会忽然来找他吧。   但是段危的声音,似乎并不好奇,他的声音沉寂了几秒,“什么事?”   余久久拿捏着话头,斟酌再斟酌,“那么晚还打扰段爷爷,真是不好意思了……”   “有话直说,多说无益。”段危的声音有着基本的礼节,但是却没有耐心。   说到底,余久久知道他就是对她是个女孩不满意至今。   余久久缓了口气,鼓足气说道:“是这样的,段爷爷,我能不能回到您身边……”   段危那头忽然就静默了,似乎他正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良久他才开口道:“这句话当真?”   “是……”   段危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意,“八年前,是你要跟他走的。”   余久久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一日,那时候她真的把段西楼当成自己的救赎,她一番话在胸中反复酝酿发酵,“我后悔了。”   “为什么?”段危的回答总是短促而引人臆想。   “为什么……”余久久捏着话头说不下去,理由难以启齿。   “幺子对你不好吗?”段危的声音缓缓而起。   余久久捏着电话筒,一直在挣扎着要如何把那难以启齿的理由说出来,她态度有些扭捏,被对面听出来了,段危道:“有什么不好说的?”   余久久还是沉默着,电话中只有她零零碎碎溢出的呼吸声,她毕竟只有十七岁,还无法脸不的心不跳平静地把这件事述说完整。   段危忽然冷笑了一声,用一种早已料到的口气说道:“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余久久一愣,知子莫若父,这个段危,显然是知道了些什么,她只好低低地“恩”了一声,但是又觉得这样有些让人误解段西楼了,毕竟目前为止他还是什么都没做,于是又道:“也不是……只是,段叔叔这人有些偏执,我怕可能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后果。”   段危依旧是一声冷笑,言语中竟然不是对段西楼的责备,而是对余久久的不屑,“当初你信誓旦旦地和他走了,却连他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余久久用手指一圈一圈地缠绕着电话线,有些羞愧不知该如何开口,“当初是我莽撞了。”   他似乎能够通过长长的望不到尽头的电话线看到老人讥讽的冷笑,那笑容和段西楼竟是那么相似,或者说段西楼就是他的年轻版。他说:“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   余久久其实很不喜欢段危说话的语气,好像有那么一丝看不起她,或者把她当做道具的感觉,她只好佯装顺从小心翼翼地说道:“段爷爷,我想离开这里。”   段危片刻后略带无情地回答道:“知道了,这么多年了,小姑娘你还这么看得起我这老头子,我自然不会难为你。”   “那就谢谢段爷爷了……”   余久久还打算多说点客套话。   啪嗒一下,对方把电话挂了。   余久久听得出,这个老者不喜欢她,但是他更不喜欢她和段西楼在一起。   余久久挂了电话,便拉下窗帘先去睡了,不过这一夜她确实没有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第二日一早,余久久从床上爬起来之后,她站在落地的光洁镜面前换好衣服就走出了房门。   这个预想中会暴风骤雨的早晨竟然依旧是那么平静而美好。   陈姨已经把牛奶给她温好,余久久坐在餐桌上吃了片三明治喝了口牛奶,看到整幢楼里静悄悄的,心里猜想段西楼可能是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就忽然松了口气。   她暂时还不知道昨天那个电话的效果如何,内心此刻还是忐忑不安的。   随着墙上那个精致的大钟滴答滴答一轮一轮的转,余久久始终双手捏着盛放牛奶的杯子发呆,目光停留在那乳白色的液体上,心思却始终在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里打转。   她现在很混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这混乱的心情都不知道从何而起,只觉得心烦意乱。   就这样一个人自我烦恼地坐了一下午,大约晚饭的时间,天色降下了暗夜的薄暮,整幢房子燃起了灯火。   段西楼回来了。   段西楼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人都喊出了大厅。   陈姨和其他几位保姆用一种担忧的目光看着余久久,然后齐刷刷地离开了大厅。   毕竟这么多年,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段西楼从没有把所有人都喊出去只为了和余久久说话。   然后他脱下了银灰色的西装,扔到了沙发上,骨节分明的手单手扯开紧紧扣着的领带,松了松然后让它随意地垂在那儿。   而从始至终,余久久一直手里捧着牛奶盯着他坐在餐桌旁。   之后,段西楼就朝她走来了。   余久久眼神有些心虚,往别处撇了撇。段西楼却是一步一步地走到余久久面前,那气势压得余久久半天没喘过气。   他带着低低温度的指腹扣住了余久久的一只手腕,动作不重。   他低下身,凑到她面前,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腕拉过她头顶,那带着温度的指腹轻轻按压着她的脉搏区域,仿佛此刻他将她的命握在手中,她若是放纵,他就压碎她手腕处的脉搏。   他的表情,带着不像是在开玩笑的微笑,他低垂着双眼看着坐着的余久久,“你好像很紧张?”   他这么带着威胁般不咸不淡一问,余久久倒是真的紧张了。   毕竟,在她与生俱来的血液中,有一种叫做佯装的顺从,她微微甩头抖开额前垂坠的刘海,露出一个简单的笑容,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叔叔,你回来了。”   段西楼却是回应她一个冰冷的双眸,他缓缓靠近她,用手扣着她的手腕,那带着低低温度的指腹在她的脉搏处微微摩挲,仿佛握住着她的命门,下一刻狠狠按下去就能要了她的命。他嘴角带着轻笑,仿佛看透了余久久的灵魂,眼神中带着藏匿的失望,“你难道不是在等我回来?”   余久久捱过他尖锐的眼神,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叔叔说笑了,我哪天不是在等叔叔回来。”   段西楼也是笑,笑得人心惶惶,一室仓惶,“既然我回来了,你怎么不给我倒杯茶。”   余久久立刻抽回手,将牛奶杯放置在桌子上,然后转身给段西楼倒了一杯红茶,她倒茶的动作很缓慢,但是却很僵硬,因为她能感觉到段西楼的目光一直在戳着她,如芒在背的滋味并不好受。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提那个电话的事。   余久久倒好茶给他递了过去,长长的睫毛垂下仿佛一个小型的扇子,“叔叔请用。”   整个过程余久久大气不敢喘,一直谨慎地盯着段西楼,段西楼则是非常自然地接过了杯子,也没有去喝,就推到了一边。   余久久则是继续捧着自己的牛奶在那里时不时地抿上一口,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心虚。   段西楼的手指在杯沿上绕了一圈,然后看向余久久,“仅仅是这样?”   余久久低着头,语气中带着顺从的微笑,“不然叔叔希望怎么样?”   “你给我倒茶,意味着给了更多的期待。”   余久久低头看着牛奶,“可是我不知道叔叔对我的期待是什么?”   段西楼起身,那隽秀的眉目下,是两道阴冷的目光,“你不用知道,因为你的目的达到了。”   然后他一把就抽走了余久久手中的杯子,走到餐厅的水池前,漫不经心道:“这杯牛奶你不需要喝了。”   段西楼在水池里将她杯子中的牛奶全部倒掉了,然后回身晃着空空的杯子对着她冷冷一笑,“这里没有你的位置了,更没有你的牛奶。”   余久久知道段西楼的意思,他在赶她走。   她起身,将椅子推了推,推进了桌子里,对着段西楼非常恭敬地鞠了一躬,“这八年,谢谢叔叔的养育之恩。”   段西楼将空着的玻璃杯拿到余久久面前,余久久伸手接过那个玻璃杯,仰头看着段西楼。   他嘴角噙着捉弄人的冷笑,一只手搭在玻璃餐桌上,食指的指尖在玻璃桌上轻轻扣了扣,然后另一只手扣住余久久的下巴,用力拉近到自己面前,那声音冰冷至无情,“余久久,从今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余久久咧开嘴,婉婉一笑,“不会了叔叔,我会自觉走得远远的。”   段西楼的笑容带着一丝切齿的阴狠痛恨,“你尽量不要后悔,因为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余久久的笑容在阳光下多了几分明媚,天知道她听到段西楼刚才那番话的时候,有一种大石头落地之后瞬间的释放和欣喜,“谢谢叔叔这些年为我做的一切,我今后尽量不来给你添麻烦。”   段西楼将余久久手中的牛奶空杯贴在她的脸颊边上,那眼神仿佛怜悯一般看着余久久,徐徐道来,“下次如果你再来求我,就用你悔恨的泪水先装满这个杯子。”   “我不会来了,叔叔。”   然后,余久久自由了。   她整理了一个小箱子,这些年她添置了很多衣服首饰等东西,但是她并没有兴趣带走,只是拿了几件常用的衣物就打包了。   陈姨一边依依不舍一边替她整理着旅行箱,对着余久久每一件衣服都不舍得地折叠着,“小姐,以后陈姨怕是要看不到你了。”   余久久刚想说以后可以经常来看陈姨,但是她又想到了段西楼说永远不要见到她,只好叹了口气道:“没事的陈姨,以后我请你出去喝茶吃饭,嘿嘿。”   陈姨拉着余久久的手,这八年来,是她看着这女孩一点点长大的,如今就要走了,虽说是去另一个段宅,但是终归以后都不在身边了,“哎,段老爷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以后怕是不好相处。”   余久久吐吐舌头,“没事的陈姨,你觉得段叔叔好相处吗?我不也过了这么多年了。”   陈姨还是有些难过地说道:“哎,至少少爷没那么古板,段老爷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古板,以后不知道会怎么教育小姐呢。”   余久久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拉开一看是一件很久没有穿得连衣裙,她细细捏着上面的鳞片,感受着那刺到掌心的感觉道:“放心啦陈姨,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哎,希望如此吧,不过这些年少爷对小姐的用心我们都看在眼里,怎么忽然就被段老爷带去了呢。”陈姨似乎十分不解地念念碎着。   余久久莞尔一笑,抚摸着陈姨的背轻轻顺了顺几下,“好啦好啦,陈姨不要再纠结啦,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忽然轻松了不少,说明这也许不少一件坏事。”   陈姨刚想说什么,一双敏锐的眼睛透过大块明亮的落地窗户捕捉到了对面窗台上走出来的段西楼。那挺拔的身影,总叫人过目不忘。   而此刻段西楼嘴里含着着烟,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中,侧靠在对面阳台的墙上,看着背对着窗户的余久久。   距离太远,陈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毋庸置疑的是——   他在偷看余久久。   他目光落在她柔和的笑容,慵懒的动作上,还有那浓黑泼墨般的长发,光洁的肌肤以及纤细水蛇般的细腰,他的目光钉在余久久身上流连,长时间未离开。   余久久也察觉到陈姨盯着对面的阳台出神,立刻回过头去问道:“怎么陈姨,对面有什么人吗?”   陈姨眯着眼用力看着对面道:“好像是段先生在那儿。”   余久久心里一惊,抬头去往那窗台,只瞧见晃动的帘布,静悄悄扬起又落下,窗台上只剩下了落地的蓝色大窗帘,她眼角微微皱起,眼神中多了几分认真的神色,随后她对陈姨道:“对面没人,陈姨你好像看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章   六年后。   在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整个世界的报纸杂志似乎都只有两个封面,一个是华人影后白瑟首次在美国获得了第一个属于黄皮肤人的奥斯卡最佳女主角奖项,轰动了一时,那张并不美丽的瘦削立体面容光彩熠熠,坚毅或者说是忧愁的眼神频频出现在全时间大街小巷。而另一个封面,则是华尔街顶上黑压压的阴霾天空,配合着四个粗体大字“金融风暴”,但是这巨大的阴霾下,一个亚洲的家族企业则是独领风骚创造了举世瞩目的经济效益,那就是段氏财阀,段危的威严苍老的侧脸出现的频率和白瑟不相上下。   所有的杂志报纸,无论是中文还是英文,围绕的主题永远逃不开这两个,随手翻起一本来,看到都是同样的东西。   余久久正在独自的化妆间内对着镜子,任着化妆师给她抹上浓烟的朱红色口红,她歪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弯了眼睛。   一边的经纪人始终在那里意犹未尽地说道:“久久啊,你真的不打算看看这《太平港》的剧本?李多红可是这些年不可多得的好导演了,她这次亲自来请你参演,也是看好你能够十分契合这个女主的角色。”   化妆师涂好口红,离开了镜子前,余久久长发被高高盘起在耳后,耳边垂下两条弯弯的卷发丝,一对镜子的水晶耳环垂坠着,发出亮泽的荧光。她低下头看着手腕上的钻石手链,用手轻轻抚摸着,“她虽然看好我,但是更看好的是我爷爷能给她的赞助吧,如果我参演,爷爷必定会作为投资方赞助的。”   经纪人苏珊道:“带资进组本来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演艺圈谁不知道你的家底非凡,带资进组拿个好角色别人谁敢说你闲话?你可是段危的孙女,现在这个背景下,谁敢得罪段危?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余久久没有说话,挑拣着手上的钻石手链,还是一脸不太情愿的样子,“ 我不接,以后为了赞助来找我的一律给我挡回去。”   苏珊不说话了,叹了口气,“哎,大小姐,你这脾气真是万年不改的折腾,不过也罢,你整理一下等会出息记者发布会,记者等下会问的问题你大致都看过了吧?”   余久久拿着吸管插进一杯柠檬水里,然后吸了一口,“看过了。”   “我叮嘱过记者了,关于你的私人问题一律不许问,不过我觉得最后他们还是会问你的,你不想回答就不用回答他们,比如你和恋爱长跑六年的骨科医生男友有没有结婚的打算啦,你爷爷对于这位即将“嫁”入豪门的“平民”孙女婿有什么想法之类的。”   余久久起身踩着8cm的高跟鞋,助理赶紧前去帮她整理着拖长的裙摆,余久久挺直着腰身深吸一口气,这裙子腰身勒得紧,实在太难呼吸了,做艺人不容易,她慢悠悠道:“娱乐记者就是这是这样一群世界上最无聊的人,根本没必要和他们去较真,因为可能一个句号顿号,都能被拿来大做文章博头条。”   苏珊也跟着起身,扶着余久久走出了化妆间,“那走吧,发布会快要开始了,导演演员们都陆续就位了。”   余久久没有在说话,而是和苏珊一齐走了出去。   苏珊看着身侧的余久久,这六年来,她身上那种国际化和沉稳的气质倒也是被打磨的越来越透彻了,虽然离着白瑟那种巨星气质还有些差距,但是余久久作为一名当红准一线演员,气场倒是不输给任何人的。   六年前,段氏请她做余久久经纪人的时候,她并不是很乐意,只是冲着那丰厚的报酬去的,因为她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经纪人,曾经带红过许多一线巨星,忽然抛来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女孩,她一开始也只是当做是富家千金想要试水虽然玩一票的,她也就为了报酬陪她玩玩。   谁知道一段时间下来,她竟然发现余久久并不是像闹着玩的,她虽然有着超一流的背景,却不骄傲,也能吃苦,渐渐地,苏珊也就开始认真带这孩子了。   苏珊发现这余久久还有真的有点演戏的天赋,加上段氏肯为她烧钱砸资源,而且国人似乎总是对超级名媛这样一个含着金钥匙出身的身份充满了玛丽苏的感情,所以余久久竟然红得很快,再加上她超一流的资源在背后撑腰,使她走到今天这样准一线的位置只花了别人的一半时间。   当然,余久久毕竟是太顺利了,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磨砺,要真正成为一线影后,还是需要再演技和实力上多打磨打磨。   发布会上,余久久非常客气和礼貌地坐在那儿听着导演和几位主创还有主演在那儿侃侃而谈,她则是很少发话,只是带着淡淡的微笑,那个微笑的弧度经年不变,六年前出道时候她就喜欢含着这样浅浅的却低眉顺目的微笑。   这是一位真正的豪门千金,但是她的粉丝常常夸赞她的谦虚和优雅。   不过却很少人知道,余久久并不是段危的亲孙女,只是过继的,正如很多人疑惑为什么余久久不姓段而是姓余,又是不是和亚洲另一个曾经的名门望族余氏有什么关系。   记者们纷纷提问了关于电影的一些问题,导演也一一解答了,当问到余久久的时候,一人提问道:“听说女主角和男主角在电影中有一段床戏,不知道作为当事人阿久有没有心动呢?”   阿久是粉丝们对她的爱称,也是媒体们习惯性对她友好的称呼。   余久久低低笑了笑,用手抵着自己的下颚道:“怎么说呢,心动肯定是有的,但是那是戏中的心动,离开了戏,就什么都不是了,是吧,陆影帝?”   说完,余久久侧目朝着男主角的扮演者影帝陆东荒挤了挤眉眼,攒出一个略带娇嗔的眼神,陆东荒也是十分给面子的说道:“当然,我们在戏中是模范情侣,在戏外是好‘兄妹’,这点是不会改变的。”   那记者却不知怎么的话锋一转,有些面容不善地问道:“那么阿久除了对你的男友卓溪之后,没有对任何人动心过吗?”   余久久一丝不苟盘于脑后的长发看起来精神而精致,优雅且从容,这也是她一贯打得优雅名媛牌,她浅笑着,“当然。”   “那么请问,爱情长跑六年了,阿九近期有和卓医生结婚的打算吗?听说卓溪的母亲有透露想要抱孙子的意愿了呢。”   余久久脸上的微笑纹丝不动,仿佛就那么凝固在了那儿,可以如永动机一样永生永世微笑下去,“暂时还没有,不过我们会考虑双方家长的感受。”   “对于这么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平民孙女婿,段老爷是不是会让卓医生入赘呢?段老爷私下是否有透露过对卓医生不满意的地方呢?”   面对记者咄咄逼人,余久久始终从容不迫地笑着,而此刻坐在下面的苏珊坐不住了,她心想哪个年轻的嫩头青小记者,竟然不守规矩,是想拔头功想疯了么?她起身开始和主办方交涉,要去把那个记者弄出去。   余久久中指上那枚订婚戒指闪耀着熠熠的光辉,仿佛镜湖上的波光粼粼,她笑道:“我爷爷当然是喜欢的,至于是不是招孙女婿,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爷爷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相反他是一个很和蔼的老人,不会这么想的。”   那记者又道:“既然段老爷那么满意这位孙女婿,为何六年多从未请他入过段宅?”   这位小记者越问越过分了,苏珊的脸色都变了,但是余久久也许是因为脸色的粉底够厚,也许是因为那样佯装的笑容已经运用的如鱼得水,始终带着优雅的笑容未曾变过。   这时候,主办方已经开始喊停的,一个工作人员出面说道:“那位记者,请注意一下,艺人的私人问题不在今天发布会的范畴之内,请你坐下来。”   那位记者没办法,只好坐了下来,但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目光始终盯着余久久。   这时候,另一位主演唐笑有些仗义抱不平地说道:“请以后记者们都尊重一下主办方和电影本身好么?这里不是私人的记者招待会,请有些职业素养。”   唐笑确实和段家人有仇,但是那人叫段西楼,她对于余久久倒是还算可以,毕竟一码事算一码事,她和段西楼是有仇,但是牵扯不到余久久身上。   该替她说话的时候,她这个作为前辈的还是会站出来的。   之后,便是短暂的安静,其余的记者都开始规规矩矩的问着相关的问题了,余久久又陷入了短暂的闲暇。   期间她还接到一条短信,是家里的管家说今晚段危让她回家去吃饭。   随后发布会就结束了,这位云集了众多一线巨星的大制作跨年档电影想必会捞到不少的票房。 作者有话要说:  来留那个言吧~ ☆、第十二章   余久久回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老宅恍若烛火般浓烈的灯光已经亮起。   回家后脱下尖细的高跟鞋,然后换上舒服的棉质拖鞋,把夸张的大墨镜和波西米亚款式的真丝围巾披肩取下,她穿着长裙走到餐桌前坐下。   菜已上齐,段危是在等她。   看到她回来,段危用一种不怒自威的坐姿的坐着打量她,印象中老人们对于浓妆艳抹的艺人似乎会很反感,但是段危虽然没有表现出多喜欢,至少在行动上并没有反对余久久,还愿意出钱给她砸资源拉赞助。   所以归根究底,这对“伪”祖孙,没有任何矛盾。   段危拿起筷子,看着满桌的菜肴说道:“吃饭吧,菜要凉了。”   余久久微笑着拿起筷子道:“好。”   她看了眼菜肴,挑了几个段危喜欢的菜捡到了他的碗里,乖巧顺从地笑道:“爷爷喜欢吃糖醋肉,多吃些。”   段危并没有对余久久的殷勤表现出任何的欣慰,只是点了点头,“今天你的发布会我看了。”   余久久侧过头,把长长地棕色头发卷到左肩一侧,纤长的身子裹在黑色的长裙里,看上去有一种淡雅的美感,她道:“没想到爷爷也会有兴趣看这些。”   段危没有表情,他的脸看上去你会发现这是一张很经典也很专属的金融脸,你可以在他的脸上看到整个世界经济发展的轨迹和历史,每一道经年的痒都刻成了他额前的风霜,他盯着余久久那鲜红的指甲道:“是该带他来家里坐坐了,不然别人要说我小气了。”   余久久手中拿筷子的动作一顿,然后笑着夹了夹筷子有些惊讶道:“爷爷你这么说真的是我们的荣幸。”   段危没有太多的表示和表情,对于这件事他的态度已经是很松了,“没关系,正如你说的,我是个很开明的人,可是媒体总是喜欢把我塑造成一个古板的老头。”   余久久扑哧一下笑了,没想到段危也有懊恼抱怨的时候,“爷爷放心吧,我一定会在媒体面前力挺你的。”   段危慢慢动着筷子,“就明天,唐家来拜访,你让他一起来坐坐吧。”   “好……”余久久没想到段危要不就是不闻不问六年,要不就是雷厉风行恨不得立马见到,都不问问人家明天有没有空,不过余久久知道明天卓溪休息。   “这六年你倒也没换人,应该也是定下来了。”段危莫名其妙提了这一茬。   余久久喝了口橙汁,“恩,定下来了,不然也不会耗着那么多年,就是不想再换了。”   “也好,青梅竹马之情最是珍贵,始之单纯终于偕老,你好好珍惜。”段危淡淡道。   余久久下意识道:“知道的,卓溪对我一直很好,我也很感谢遇到这样一个人。”   段危似乎是喝了点酒,话比平日多一些,“你让他别紧张,我不会让他做上门女婿的,别人都觉得我们段氏家大业大喜欢欺负人,其实我这人不喜欢这一套。”   余久久笑了,“他从来没有觉得爷爷是这种人,那些都是媒体乱写的,媒体就靠这个吃饭呢。”   他们之间的话题从来都巧妙地回避着段西楼,那个人有时候会来看望段危,但是每次都是挑余久久不在的时间,显然他不太乐意见到余久久,余久久也不在意,她早就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可能和这人再无交集了。   她甚至不知道段西楼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长相有什么变化,有没有结婚,不过应该没有,不然这么大的事媒体必定会捕风捉影一段时间。   饭后,余久久本想扶着段危进屋,段危却摆摆手自己一个人慢慢走进了屋子,他的背影已经十分衰老了,弓着背步子迈得很慢,没有什么人的生命是永恒的,人都是会老的。   余久久有时候觉得段危也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他什么都有了,却没有一个人最基本的亲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段家每个人天生就对待亲情非常凉薄,至少余久久没怎么见过段危的亲戚们,那庞大的段氏财阀各个直系旁系的掌舵者也很少现身这里。   段危就像是一个孤傲的王者,更像是一个家族孤独的守望者。   段危一个人太多年了,大概他也习惯了,连至亲的独生子,都很少来看望他何况别人。   所以他对余久久还不错,大概是因为真的太寂寞了,身边只要有任何的生物,都会想办法去善待。   回到自己房间后,余久久打电话给卓溪,卓溪似乎是刚下班,声音有些疲惫,“怎么了?”   余久久的声音比较放松,“明天爷爷的老朋友唐彬要来我家做客,爷爷让你一起来坐坐。”   对面传来卓溪浅浅的笑声,“这似乎是一个好消息。”   余久久声音带着情侣的亲昵,“恩啊,明天你就穿我给你买的那件蓝色衬衫,那件比较帅。”   “好的,唐彬是不是唐笑的爸爸?”   “是啊,就是唐笑的爸爸,唐笑还挺照顾我的。”余久久对唐笑印象不错,这个大姐大做事有一套自己的原则。   卓溪在电话里笑道:“那好,明天我会过来的。”   “恩,那挂咯。”   随后余久久也就换了衣服洗了澡就准备入睡了。   第二天,卓溪如约而至。   他穿着一件蓝色的休闲麻质衬衫和卡其色的休闲下裤,气质干净而美好,手里拿着可能是来“孝敬”段危的礼品盒子。   他坐下来和段危慢慢交谈了一阵子,余久久从段危的眼神中看得出,他对这个孙女婿还算是满意的,因为卓溪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这点从和他的谈话中就能够发现,聪明而礼貌的人,总是受老人欢迎的。   段危一副架势十足的样子依靠在沙发上坐着,眼角那些岁月的积累已经变成了老年的顽劣,他缓缓道:“那你们什么时候考虑结婚的事?”   卓溪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始终带着礼貌的笑容,“看久久什么时候愿意嫁给我了。”   余久久踢了他一脚,“别瞎误导我爷爷。”   卓溪含笑提起余久久的脚踝,把她的脚挪到一边,“这有什么误导的,事实本来就是依你。”   话音落下,管家就进来说道:“老爷,唐家人来了。”   随后,唐彬带着儿子唐礼和女儿唐笑走了进来,满目和蔼。   段危立刻站起身来迎客,“久违了,老兄弟。”   唐彬也是忙着和段危握手,“哪里的话,来看看你和你的小孙女。”   说完,他的目光在余久久的脸上打转,这个曾经余家的小公主,如今段家的千金小姐。   段危自然没让客人干站着,一个个客气地邀请坐下,余久久也是和唐笑开始客套道:“唐姐,才刚见没想到又见了。”   唐笑的目光在卓溪身上打转,“还好见了,不然你这个神秘男友还真是一辈子不打算放出来给我见光了?”   余久久立刻撒娇辩解道:“哪里的话呀唐姐。”   唐笑懒懒地搭着身后的沙发说道:“哎,真好呀,你们都一个个有自己的青梅竹马,就我还一直孤家寡人的。”   唐彬立刻瞥了自己女儿一眼,“当初给你介绍段公子你又自己不好好接触,还怪人家。”说完他看向段危,“我这女儿啊,就是性格怪,你家西楼明明那么优秀,她自己不会抓住机会,是吧,段哥。”   段危自然谦虚道:“哪里,是犬子配不上你家千金,我家那顽劣小子,我真是都不想提他了。”   这一席话说得唐笑那个憋屈啊,她又不能在这里当场给段家甩脸子说段危你那儿子就一神经病脑残!还瞧不起女性,自己就是个什么玩意儿!   所以唐笑就只好陪着笑,“哎呀,是我配不上令公子啦,段叔叔真是抬爱了。”   段危说到段西楼,似乎心情沉重了几分,“我的儿子我自己知道,他什么样子我还能不了解。”   看到段危心事重重,唐彬出于关心道:“段哥,西楼就那个性子,和一般人不一样,你不能以普通人的要求去要求他。”   段危谈到段西楼就习惯性的唉声几下,“我以前强求他成家,现在我只要求他生个孩子而已,这要求难吗?”   唐笑不冷不热地说道:“哎,有些事谁说得准呢。”   说完后,她被唐礼瞪了一眼。   “好了,不说这些了,先吃饭吧。”余久久看着气氛有些尴尬,就开始招呼大家吃饭了。   于是几个人便开始围着桌子吃饭了,只是吃完饭后,段危就和唐彬进了书房开始谈些私人的事了,几个年轻人坐着也无聊。   唐笑开始提议,“今天陈氏企业在南方明珠顶层举办陈家掌门人八十大寿的宴会,现在估计刚刚开始,不如我们去凑个热闹吧?陈老爷爷人脉不错,听说很多国际一线大牌都会去哦,我好想去看看呢。”   余久久原本并不是很想去,不过既然唐笑盛情邀请,那么她也不好拒绝,只好拉着卓溪一起坐着唐笑的车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就收藏下吧~这文不太长~也不坑~ ☆、第十三章   老人大寿,名流云集。   在这个全国最高的旋转餐厅内,所有的人都像是小社会的缩影,追寻着自己想要追寻的人,仰望着自己想要仰望的人,吹嘘追捧着让自己有利可图的人。   盛装的假面,每个人都带着贪嗔的笑容,余久久的评价是,假的很,不过却又假的很真实。   跟着唐笑,一群人畅行无阻地走了进去,不过一群人的穿着有些格格不入,毕竟一开始就不是冲着宴会这么打扮来的,不过好在大家也并没有那么注意他们,因为灯光比较灰暗,大家也已经各自聊成一团了。   唐笑是影后,又很善于结交,一进来就挤进了一堆人当中谈笑风生了起来,余久久拉着卓溪开始往其他地方钻,不过很不巧的是,卓溪竟然碰到了他们医院的院长,院长本就十分看重卓溪,一看到他自然热乎地拉着他开始东扯西扯,卓溪没办法,只好干笑着陪老院长聊了聊。   剩下余久久一个人无聊,就拿着酒杯去尝试各种好喝的饮料了。   她看着卓溪在那些医学界大佬中间游刃有余地攀谈着,忽然觉得不知不觉中卓溪已经成长了,虽然他才刚从学校毕业一两年,但是如今却显然比她更为成熟了。   而她呢,依旧是一个半吊子混在娱乐圈高不成低不就的存在。   这时候,倒是遇到了一个圈中好友,曾经一起拍过一支广告的一个知名模特秦落衫,她端着酒杯走到余久久身边,慢慢说道:“余久久,你也在啊?”   余久久则是和她交换了一个笑容,“是啊,这里好暗,我都看不到几个熟人。”   秦落衫含住了杯子边上的一颗樱桃,甜甜地说道:“反正我也没什么熟人,不如聊聊吧。”   余久久也没事,而且她知道秦落衫是她的偶像白瑟的好友,便打算和秦落衫打听下白瑟的近况,随后两个人就找了一个角落拿着酒杯聊了起来。   余久久侧目盯着秦落衫那姣好的身材打量了半日,她发现能做名模真的是需要特点的,比如秦落衫,这种凹凸有致的身材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若是说全国哪个女人的身材黄金比例最优,秦落衫绝对是当仁不让的。   余久久再看着自己那普普通通的身材,忽然发现自己能成为演员那真的是一个奇迹了。她摇晃着酒杯中的百利甜酒,笑着说道:“不知道白影后打算什么时候回国发展呢?”   秦落衫无奈地耸了耸肩,想到了自己那个总是不在调上却又独立的可怕的闺蜜,“她啊,最近再拍《世界僵尸大战》和布拉德皮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估计就算回来也是来宣布婚期的吧。”   余久久浅浅笑着,嘴边落下一个梨涡,“影帝和影后的结合,总是看上去别样的美好。”   “别说人家,也说说你啊,什么时候结婚?”秦落衫拿着杯子贴了贴余久久的左臂,一阵透骨的冰凉仿佛穿肠。   “我啊……”余久久随意附和着,“再看吧,还没决定。”   不过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扯了几句之后,秦落衫揉了揉太阳穴,“我显然被骗了,我还以为这里能认识几个帅哥呢。”   余久久喝着饮料消磨时间,“这里都是商业大佬,哪有你要的帅哥。”   说到这里,秦落衫来劲了,“别瞎说,刚才我还真的看到一个帅哥,帅裂墙壁!”   余久久被这活泼的形容词给乐到了,“那个帅裂墙壁的人在哪?”   秦落衫开始拿那双尖锐的小眼瞄来瞄去,寻找她的梦中白瑞德船长,随后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余久久的脑后。   找到了。   那个长的非常好看的男人就靠着那扇门站着,一只手插在西装的裤子里,一只手用非常优雅的姿势勾着一杯装着葡萄酒的玻璃杯。   他就那样依靠在门上看着余久久,眼中含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那道目光,充满着侵占的味道。   秦落衫似乎明白了什么,露出一个意有所指的笑容,轻轻地蹭了蹭余久久的肩膀说道:“他在偷偷看你。”   余久久一愣,莫名所以地赶紧回头看去,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她回过头看着秦落衫,“没有人,你看错了吧?”   秦落衫挠挠头,“诶!那帅哥去哪了!一眨见就不见了!”   余久久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帅哥会有的,后宫也会有的。”   秦落衫低头看着手中杯子,“我得回去让我爸查查,那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   余久久忽然侧首问道:“刚才真的有人在看我?”   “骗你干嘛,就在那门那儿,不过可能从门里进去了吧。”   余久久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可能是我朋友,我去看看好了。”   是的,她确实没有看到那个身影的主人,但是她对那道目光一点都不陌生。   每次被那道目光注视着,她就会不由得紧张起来。   随后,余久久就和秦落衫进行了短暂的告别,转身就朝着身后那扇门,也就是刚才被那个男子依靠着的地方走去了。   余久久走到那扇门的地方,轻而易举就推开了那扇门,门后是一条幽静的长廊,和门内喧嚣的气氛截然不同。   走廊边上是两排幽黄色的暖色廊灯,而两边却是高级的客房,一间一间,安静地在那儿排着队。   余久久将门关上,走进了这条安静的响着悠扬隐约的橘黄色走廊。   这条走廊很长,她踩着脚底下柔软的毛毯一步一步静悄悄地走着,大约走了两百多步,才走到尽头的转角处。   依旧是一排排整齐排列的房间,她有些晕了,这里看来是客人休息的区域,而且似乎也没有人的迹象,余久久踩着高跟鞋在长廊里傻站着一会,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她来这里做什么,明明知道那道眼神可能是那个人投来的,她不是应该离得越远越好,可是她偏偏鬼使神差地站在了这里。   这时,就在她身后的一黄铜色的客房门被打开了,余久久立刻全身每个毛孔都缩了起来,草木皆兵地看过去,心跳此刻加速了起码三倍。   别吓我!   真的别吓我!   那扇门后传来坚硬的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来的摩擦声,由远及近马上就要靠近。   是男人的脚步声,那明显是男人的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   余久久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扇客房门,只待里面的人走出来。   她自己犯贱,非要跑到这里来看看那个盯着她的人是不是段西楼,如今真的可能遇到段西楼她余久久自己竟然怂了。   六年了,那个男人她六年没有见到了,可是她每日每夜都能够清晰记得那个男人的长相。   那个男人的脸就像刻在了她的血液中,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余久久忽然决定,还是跑吧!   对,想到这儿,余久久拔腿就跑,可是高跟鞋怎么能和人家平底皮鞋比呢,那个人已经拉开门了。   余久久狼狈地露出一个背影给那人。   没办法,既然来不及跑了,那就优雅地面对吧。   余久久深深吐了口气,然后回过神,带着职业化的微笑看着那人,刚想开口,却发现——   坑爹呢!   这是哪来的胖子?   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笑眯眯地对着余久久笑了笑,走过她的身边,还不忘说了句,“哎呀,是余小姐啊,你最近的那部电影很好看哦~我女儿很喜欢。”   那目光带着点灼热的温度,余久久尴尬地应付着,“谢谢。”   随后那胖子就走了。   余久久身后靠着栏杆,双手抓着木质栏杆,泄气似地在那儿吐气。   真心吓死爹了好吗。   搞了半天,这么一个人来吓她,有意思吗?   不过余久久终于搞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虽然六年过去了,段西楼依旧是对付她的大杀器,简直可以吓掉她的半条命。   就在她缓过神的时候,尽头处一间客房的门也被拉开了,一个人优雅地从里面含笑走出来。   余久久这次彻底傻掉了。   岁月仿佛在他脸上停止了,那一颦一笑没有丝毫的改变,连着那绅士的走路姿势都还是如从前一般,他看着略显狼狈的余久久,又打量了前方那个胖子的背影,用一种久违的语气说道:“走出来的不是我,你就那么失望吗?”   他是意思指刚才余久久看到那个胖子之后,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他说话的语速很慢,带着淡淡的清高味道。但是他看余久久的眼神很冷淡,淡到他们似乎只是普通的陌生人。   他微微敞开的衬衫领口处,能够看到里面那带着力量的男性气息。   余久久停了停身子,装出一副丝毫不心虚的样子说道:“好久不见了叔叔,你还是那么喜欢打趣人。”   “我打趣你?”段西楼眼底噙着陌生的笑容,语气轻描淡写。   余久久踩了踩几下自己的脚跟,“难道不是吗?”   “别自作多情了。”那语气,要多无情有多无情。   “叔叔这话说得,很伤人。”余久久终于有些找回自己的主动权了,拿出了作为一个演员该有的演技。   余久久穿着一件鱼尾的长裙,腰身修剪的十分纤细,段西楼则是靠近余久久,顺手轻而易举地就将手扣在她的腰上,一双细长晦涩的眼睛带着刺骨的轻笑,“听说你要结婚了,大明星。”   余久久干笑着看着他,想要挣脱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用力地禁锢着她动弹不得,她若无其事道:“是啊,叔叔要来么。”   段西楼扣在她腰上的手未动,非常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毕竟你是我带大的。”   “好的。”余久久笑了笑,看着那熟悉的隽秀眉眼,心中骤然生出一丝感慨。   这样好看的一个人,却偏偏不是好人。   这时候,卓溪出现在了另一个尽头,他本是想来这里找余久久的,因为秦落衫说她来了这里,却不想看到了余久久和段西楼的这一幕。   当他看到段西楼的手指扣在余久久腰上的时候,眼底骤然出现了一丝晦暗。   然后他只是远远地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去叫余久久,而是转身走了。   但是许是多年情侣的心灵默契,余久久竟然看到了卓溪,她连忙推开段西楼,然后冲着走廊那儿喊了声,“卓溪。”   没有反应,余久久则是匆匆看了一眼段西楼,转身就朝着卓溪离开的方向跑去了。   拐过长廊,看到了卓溪站在那儿等她,余久久还没开口,卓溪就开口替她解释了,“刚看到你和你叔叔在那儿许久,不好打扰,就来这儿等你了。”   余久久看到卓溪似乎并没有想歪,就不再多做解释,“是啊,好几年没见到段叔叔了,所以聊了几句,没想到这儿也碰到他了。”   卓溪没有多少什么,而是拉起余久久的手就走了,“恩,走吧。”   谁都没有再去提,在走廊深处没有移步的那个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四章   接下去的日子里,余久久开始忙碌一个电影的拍摄。   大约是进行到了一半的时候,卓溪来给他探班。   他带了很多余久久喜欢吃的东西来,顺便还给片场所有人都发了水果。余久久很高兴,等她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就拉着卓溪到景区内的小桥边吃卓溪带来酱鸭腿去了。   月色很清淡,倒是非常适宜小情侣在这边谈情说爱。   余久久随口就说了几件很新鲜的事,“你知道吗,我今天加了白瑟的微信呢,以后可以窥屏咯。”   卓溪手里拿着一张餐巾纸一直捏着,随时准备等余久久吃好然后替她擦一下嘴角的酱汁,余久久则是直接抽过他手里的餐巾纸,自己擦拭了一下,“你也知道,我进演艺圈就是因为崇拜白瑟。”   卓溪叹了口气,然后索性双手放在身后靠着栏杆,眼神望着星空带上了一丝夜的朦胧,“我当然知道。”   余久久敏锐地感觉到了卓溪的异样,她问道:“你怎么了?有心事?”   卓溪伸手用拇指刮了一下余久久嘴角残留的酱汁,然后拿纸巾讲拇指上的酱汁擦掉,不紧不慢道:“有一件事,院长派我去国外学习兼在国外的医院实习一阵子,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机会,。”   余久久随口“哦”了一声,装作并没有放在心上,“要去多久?”   卓溪很自然地揽过余久久的腰身,“大概两、三年吧。”   余久久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很不高兴的,她不希望卓溪常年与自己分开两地,因为她本来就因为进入这一行经常要异地,好在卓溪可以随时来看她,若是卓溪也去国外了,那他们的感情也许会出现裂缝,她不太希望这样。   但是她似乎没有立场不让卓溪去,毕竟她自己也进入了这个行业,整天夜不归宿在外面拍戏的,卓溪没有理由一直迁就她,他也有他自己的未来要规划。   不过余久久还是怀着点小心意问道:“这机会是很好,那你决定要去了吗?”   卓溪忽然侧目看向余久久,然后一只手伸出来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还没回答院长,但是呢,我怎么会舍得扔下我的小甜心呢?”   听到卓溪这么一说,余久久心里忽然就安稳了一些。   是啊,卓溪怎么会舍得她一个人去国外呢?   想到她和卓溪那么多年的感情,根本不是一个出国进修的机会可以抵过的,卓溪说到底,都是为了她牺牲的,能够遇上这么温柔的男人,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随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天色晚了,卓溪就回去了,余久久也回到宾馆去了。   之后大约又拍了半个月,余久久终于拖着略显疲惫的样子回家去休养了,这连续两个月的拍摄下来,真的可以要走她大半条命。   回到家里的小洋楼,她将车钥匙丢给管家,让管家替她停车,自己就拖着行李箱走进家门了。   这外面热的天干地燥的,余久久急需立刻进屋对着空调吹个半小时。   她穿着一件非常风凉的露背高腰裙,水绿色的像一瓶美好清凉的绿茶。拖着拉杆箱进了玄关,她先把那高跟鞋给脱了下来。   这时候,她才发现玄关处的鞋架上,放着一双不知道是谁的黑色男式皮鞋。   有客人?   她有些发愣,茫然朝着屋内望了望,屋子里竟然没人,连阿姨都不在,静悄悄的。   她换好拖鞋后,把拉杆箱放在一边朝着屋内走去了,大排量的中央空调正在孜孜不倦地排放着各种冷气,把余久久吹得背脊有些凉意,她摸了摸自己肩膀起来的鸡皮疙瘩,朝着二楼的会客室走去了。   会客厅的门半掩着,余久久走到门前,发现那扇拥有古老颜色的门内传来一阵悠扬的钢琴曲,似乎是段危某张古典乐曲的碟子。   莫非段危在里面会客?   想到这里,余久久有些不好意思进去了,这岂不是打扰人家了,但是里面根本没有人说话的声音啊……   随后,余久久索性也不顾这些那些了,直接把门给推开。   推开房门后,会客室内竟然只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背对着她,面对着窗户外,身上的西装修剪得贴身异常且纤细硕长,顺着西装裤下那两条长长的腿往上看去,那男人却骤然转身了。   他嘴边撩起一个危险气息十足的笑容,那眼神穿透力极强,却又极其好看,从这个同阳光同一个射线角度看来,竟然还带着一丝温暖。   这个男人。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却不是一个好人。   对了,余久久差点忘了喊他了,她开口毫无感情得喊了声,“段叔叔。”   段西楼的气质中有一种娓娓道来的优雅,还有一种危险性极高的带笑伪装,他双手插在身侧口袋中,斜斜依靠着窗台,笑着说道:“你看到我似乎不太高兴?”   余久久淡淡一笑,“我当然很高兴。”她的目光凝视在了段西楼西装胸前那枚形状美好景致的胸针上,好像是一条用舌头缠着剑身的蛇,但是却用一种非常具有美感的表达方式刻在了胸针上,让余久久对这枚胸针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段西楼看到余久久看着自己胸前的胸针,则是依旧用那种假惺惺的笑容说道:“CYHSLH今年的最新款式,被英国女王所喜爱,全球只有十款销售,在淮海中路的专卖店里或许还有售。”   余久久嘴角略带了嘲讽,“是因为太昂贵了,所以至今卖不出去么?”   段西楼手执起花瓶内的一朵紫色鸢尾花,放在鼻子下细细闻了闻,这个画面,仿佛一个诗情画意到了极点的画面,“作为段家的孙女,没想到你还会考虑价格,这点令我很惊讶。”   余久久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看来叔叔这几年生活的不错。”   段西楼忽然顿了顿,及其自然得说了一句话,“今天开始,我会住回这里。”   余久久一瞬间就打翻了手里的瓷杯,“哐当”一声,白色的瓷杯一瞬间砸在地上,碎了一地仿佛一朵在地上开出来的白色蔷薇花。她盯着段西楼,不可置信得说道:“叔叔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段西楼一副理所当然的目光看着余久久,“我父亲住在这里,这里难道不是我家?”   余久久用一种十分隐忍的目光看着段西楼,压低声音道:“叔叔,你难道忘了你以前说的话?”   “我没忘,难道我说过我忘了?”段西楼将鸢尾花重新插回花瓶内,阳光在他身上折射出一个美好的轮廓。   余久久则是大步走到他面前,凝视着他的眼睛道:“那叔叔为什么要忽然住回来?这似乎不符合你的风格,难道你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年老的父亲需要亲情的浇灌?拜托,这种话说出来叔叔你自己都不信吧?”   段西楼身形笔挺,这种在大夏天还执意要穿着黑色西装背心的男人,一定不是一般的固执,虽然他进出地方都有空调,他目光微微皱起,打量着余久久,眼中含着暧昧的笑意道:“你这么关心我,你男朋友知道吗?”   余久久看着他胸前熠熠闪耀的胸针,眼角尽是勉强,“叔叔,你不要扯开话题好吗?六年前是你让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的,你现在忽然住过来我会很为难的。”   “那你大可住出去。”段西楼的笑容带着冷酷和狡黠。   余久久声音发冷,“你知道我不会住出去的,爷爷需要我照顾和关心。”   “你以前不是很讨厌他么?怎么忽然这么在乎他了?”   余久久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几份报纸,把他们放到书架上,“以前太年轻,分不清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时间久了才知道,好坏其实不是写在脸上的。”   她这句话意有所指,似乎在指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错把段危当坏人,把段西楼当好人。   段西楼的手指在玻璃桌上叩击着,“好坏都是你说的。”   “是,所以你能不能不要住回来?”回答的干脆。   “你怕我?”他目光微醺。   “我不怕你,只是我们的过去实在不算愉快。”   段西楼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敛去了眼中的笑意,眼中是淡淡的冷意,“这件事恐怕你无法左右。”   余久久露出十分不解的眼神,“叔叔到底为什么要住回来?”   “因为我后悔了,余久久。我后悔六年前放你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A= 在地上打滚一圈,求!留!言! ☆、第十五章   余久久推着卓溪走到了淮海路的中心地段,望着那一栋林立着的闪着玻璃光泽的大楼,然后就和卓溪走进去了。   硕大的CYHSLH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它奢侈的存在,这个世界顶尖的奢侈品品牌在整个城市,也只开设了这一家,却豪气十足。   卓溪显然有些不适合这个充斥着土豪金的店铺,他贴着余久久的耳朵问道:“久久,你要带我买什么?”   余久久走到一排陈列着胸针的玻璃专柜前,用手指一排排点着那里面的胸针,然后摇了摇头,“都不是啊。”   柜台小姐笑容可掬,“小姐,你是要胸针吗?”   余久久点了点头,“是啊,我要那种样子的,就是一条用舌头缠着剑身的蛇的那种,有吗?”   柜台小姐露出一个酒逢知己的眼神,“原来是懂的人,这款全世界只发售市款,是限量版中的限量版,我们这里正好还有一件,我去拿给您看。”   这位小姐一听余久久要的是这款,连语气都变了,看来是一位贵客中的贵客,能买得起这枚胸针的人非富即贵。   余久久立刻说道:“那也可以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卓溪拉到一边,卓溪眼中显然有着一些抵触,并且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也不愿意花女人钱,但是这东西一看就是非常昂贵的超出他的能力范围,所以他能不买最好就不买了,他轻声道:“久久,我一个大男人用什么胸针啊,不要了吧。”   余久久则是满心期待那枚胸针,侧着脸笑道:“那不是,这枚胸针一点都不娘气,霸气的很,你看了肯定喜欢。”   卓溪有些欲言又止,“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   话音未落,余久久就看到那小姐端着一个盒子出来了,里面确实是那枚胸针,安静地躺着,一条用舌头缠着剑身的蛇,气派却又阴沉诡秘。   余久久非常欢喜地双手合掌是指交缠道:“很好,就它了,我刷卡。”   她喜欢到连价格都忘了问了。   卓溪却对着那小姐说道:“算了小姐,我们不要了。”   余久久并没有注意到卓溪的尴尬之处,也没有注意到这样为男友购买胸针的理所当然举动在某种意义上会给卓溪带来压力和不悦,她有些困惑地看着卓溪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卓溪摊了摊手道:“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胸针,我又不是女人,这种东西是女人戴的。”   余久久并不是一个固执的人,她也会考虑别人感受,虽然有时候迟钝了点,她便朝那服务员点了点头道:“不好意思了,这个不要了。”   说完,为了避免尴尬,她抓着卓溪的袖子就走出了这家店。   卓溪有些不好意思地对余久久道:“不好意思了久久,我确实不太喜欢那东西。”   余久久则是拽着卓溪的胳膊撒娇,“没事啦,不喜欢不强迫你。”   两个人没有在外面逗留太久,而是很快就去了卓溪家里吃饭,其实这么多年,卓溪家里已经成为了他们最佳的约会场所,毕竟余久久作为名人,在外面逗留太久很容易招蜂引蝶那些狗仔队记者,连吃饭都只好在卓溪家里让卓溪亲自做。   余久久帮着卓溪洗菜,卓溪则是在那里切土豆丝,余久久看着卓溪穿着围裙的样子,赶紧拿了手机就开始拍了几张,“你这样子真可爱,毛茸茸的,我拍下来传朋友圈去,哈哈。”   卓溪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奈何在切菜无暇分身,“别闹,快删了。”   “就不删。”说完余久久一个翻身跑到了厅里。   谁知道卓溪还真的放下手里的东西,擦了擦手脱下围裙过来了,一把把余久久抱上了沙发,“不听话打屁股。”   余久久只是在那里护着手机笑,两个人在沙发上扭成一团,她还被卓溪拍了几下屁股。   两个人笑成一团,颇有一种小情小爱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刚刚好。   随后两人齐心协力把一顿晚饭给弄出来,余久久照例把卓溪的手艺发到朋友圈去炫耀了一下,然后两个人一边看电视一边开始吃饭。   吃完后余久久帮卓溪洗了碗就打算回家了,毕竟作为古董级别的代表人物段危完全无法忍受余久久超过九点以后到家。   所以余久久之后就开车回去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整幢屋子里静悄悄的,段危可能在书房里看书或者是已经休息了,一般这种时候余久久都是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然后迅速溜进屋子洗澡睡觉。   不过她刚打开一盏客厅内的台灯,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坐在落地窗下的吧台前面,因为屋内没有开灯,只有一盏懒洋洋的落地台灯亮着,凭着窗外的星光,她隐约可以看到段西楼的背影。   他踩着身下的旋转吧台椅转过身来,手里还握着一杯加冰块的洋酒,姜黄色的酒浆在杯中半晃悠着,“回来了?”   余久久带着礼节性的笑容说道:“叔叔晚上好。”   段西楼将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起身朝着余久久迈着优雅的步子走来,“去哪儿了?”   余久久依旧是噙着淡淡却疏远的笑容,“和朋友吃饭。”   段西楼露出一副很意外的表情,随后他走到余久久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眼尾微微眯起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道:“我昨天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余久久凝视着段西楼的眼睛,“我不知道叔叔你指的是哪一句?”   段西楼目光一寸寸盯着余久久的眼睛,仿佛要把余久久整个人都掌控住,还带着那一丝丝勾人的魅惑,“最后那一句。”   余久久的眼睛却丝毫没有被段西楼震慑住,她轻而易举地反问道:“那叔叔要我怎么回答?”   “你要不要回到我身边?”段西楼的声音很低,只能够两个人听到。   余久久没回答,只是笔直站着看着外边。   段西楼又一次重复道:“余久久,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听到了,但是我不知道叔叔的回到你身边是什么意思,再次,我已经成年了,不需要被任何人抚养了,所以我无须回到叔叔身边,最后,我告诉叔叔一句话,世上没有后悔药。”余久久说的很干脆,而且很自然仿佛理所当然的样子。   段西楼看着余久久的眼底里攒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复杂到难以言喻,他盯着余久久一字一句道:“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余久久反问道:“我不是木偶,为什么要十年如一日地听从叔叔的话?”   “六年前你走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段西楼的声音始终慢慢地,优雅地,仿佛在品味一杯醇香的红酒。   “我怎么说的?”   “你可是很感谢我的养育之恩。”   余久久用手指卷了卷自己胸前的刚染过棕栗色的卷发,漫不经心中透露出一丝妖娆,“我感谢叔叔,那是曾经的,感谢不代表我就要什么都听叔叔的。”   此言落,一个声音从身后黑压压的门处传来,那扇门被打开一条缝,投射出里面金色的灯光,是段危走了出来。他道:“久久你不用听任何人的话,我欣赏自主独立的女性。”   随后,他看向段西楼,“西楼,你来过我房里,我还有些话要和你说。”   段西楼露出一个十分乐意的遵从微笑,然后就朝着段危那儿走去,边走边笑道:“爸爸,你这种爱打断人的个性还是没有变呢。”   段危只是淡淡瞥了一眼段西楼,他对余久久说道:“久久,明天让卓溪来吃饭。”   一言毕,余久久和段西楼都有些微微怔住。   可是很快地,段西楼嘴边就划过一个十分难懂的笑容,带着些戾气,他那双好看的眼眸明灭不定地看着段危,没有说话。   但是段危却不容反抗地说道:“西楼,你明天也要回来吃饭。”   段西楼没有出声,他继续若无其事地走过段危身边,擦过他肩膀的时候,他在他耳边轻轻地留下一句只有段危听得到的话,“你非要这样做么?”   说完后,他冰冷地走进了段危身后的那扇门内,再也看不到身影了。   余久久还愣在原地,有些喃喃地问道:“可是上星期,卓溪不是刚来过吗?”   余久久可不想这么快让卓溪遇上段西楼,她真的不知道段西楼会做出什么后果不堪设想的疯狂的事来。   段危不怒自威的眼神似乎正在告诉余久久他不可更改的决定,他冷冷说道:“没错,既然作为家庭的一份子,西楼也该见见卓溪不是么?”   余久久发现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去反抗,但是隐隐觉得卓溪碰上段西楼不会发生什么好事,但是段危的决定无法拒绝,他就是这个家族绝对权威的存在。   她无奈地撇了撇嘴颓然道:“好吧,我会去联系卓溪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Se7ven的地雷~~我还不算辛苦啦~   喜欢这篇文就收藏一下吧~   求收藏! ☆、第十六章   房间内,微弱的灯光亮着照在段西楼脸的一侧,在另一侧形成了一个阴暗面。同时,也把他脸部的轮廓照得越发隽秀分明。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手相互扣在一起搭在膝盖上,用一种冷淡的目光看着段危。   段危则是站在书桌前,双手负于身后微微仰着头看着书架最上面那一排空的隔断,“这次怎么会忽然要回来?”   段西楼用手把玩着茶几上摆放着的国际象棋,略带沉思道:“父亲不希望我回来?”   段危看着前方,目光平静,“我只是希望知道你回来的理由。”   段西楼目光静静地看着段危的背影,“父亲年纪不小了,我想呆在父亲身边,这个理由不充分吗?”   段危冷冷一笑,“一点都不充分,我还不够了解你吗?”   “那父亲的意思,我是为了什么?”段西楼托着下颚,目光望向段危带着点疏远。   段危转身,那目光严厉中带着些婉转,语气却铿锵有力,他说:“为了她。”   段西楼的目光骤然冷淡下来,他放下交叠的双腿,换了一个坐姿,“父亲想说什么?”   这两父子很好玩,似乎一个比一个在比谁更冷淡,段危冷冷说道:“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而已,明天你会见到久久的未婚夫,我希望你和我一样,祝福她的未来。”   段西楼似乎在玩味着段危的话语,重复着念道:“祝福?”他嘴角的笑容发仿佛黑夜中伸出爪牙的魑魅,让人觉得浑身冰冷,他冷冰冰地说道:“不可能。”   说完,他起身拉开门就朝门外走去了,走之前他只留些了一句话,“这件事,父亲你就别操心了。”   这一夜,段宅内似乎很多人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晚上余久久把卓溪给带来了。   她本来想多给他做一些心理建设,但是又怕弄巧成拙,所以最后的决定是一字不提,直说是让他见见自己的叔叔段西楼。   卓溪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期待,余久久不知道为什么卓溪对段西楼的态度一直很暧昧,也从来不会主动去去询问,余久久甚至不知道卓溪内心是怎么想的。   于是当天晚上,余久久就带着卓溪去了。   小洋房别墅又陷入了灯火通明的晚餐时间,卓溪走进了屋内,余久久亲自替他将拖鞋放在地上。   随后卓溪就跟着余久久进屋了,他非常尊敬地对着段危鞠了一躬,“爷爷好。”   余久久则是笑嘻嘻地拉过他的手臂到沙发上坐着,顺便打开了电视机,“我叔叔还没回来,你等一下,我们先看会电视。”   这时候,段危已经开始有些不乐意了,他招手把管家喊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西楼怎么还不回来?”   管家弯着腰一脸恭敬沉默回答道:“刚才已经打电话催过了,马上就回来了。”   段危略带不满地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转过脸不再说话。   卓溪则是有些宽慰地开始和段危讨论如今一些实事,比如新闻里正在说的东亚地区的一些战争,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来回讨论了几句。   余久久看着外面骤然落下的雨势,忽然想着段西楼是不是被大雨困住了,侧头向管家问道:“张叔,叔叔是不是没开车被大雨困住了?要不你找人去接一下?”   管家垂手而立,“小姐放心,少爷是开车出去的。”   余久久就不说话了,她转头继续看向电视,却不知道为什么猛地对上了卓溪陌生的眼神,她觉得怪异,便问道:“怎么了?”   卓溪却只是笑了笑,“没什么。”   这时,段西楼回来了,他的西装上淋了一些雨滴,进门后就脱下来挂在了衣架上,里面是白衬衫和一件银灰色的西装背心,然后他一边卷着白衬衫的袖口一边走了进来。   段危则是起身冲着段西楼说道:“这么晚回来,不知道今天有客人?”   卓溪则是立刻站起来扶着段危说道:“哪里的话,爷爷,段叔叔事情多,我等一等也没事的。”   余久久则是紧张地盯着段西楼,生怕他说出什么话来让卓溪误会,但是段西楼却只是淡淡瞥了眼卓溪,用一种十分忽略的眼神扫过他的脸,随后就移开了,他带着惯有的笑容,微微拉长嘴角,然后上扬,“有些事情耽搁了,老爷子何必动怒呢?”   段危没有和段西楼再废话,而是直接说道:“先吃饭吧。”   随后,四个人沉默地走到了餐桌前,唯一一个带着微笑的人是段西楼,虽然他的微笑比起面无表情的人更冷淡。   到了餐桌上,段危便对卓溪说道:“卓溪,自在一些,不必拘束,喜欢吃什么就多吃些。”   卓溪的眼神在餐桌上瞟了一圈,然后温和笑道:“爷爷太客气了,准备了那么多。”   “哪里。”段危说完后就率先提起了筷子。   之后,卓溪也提起筷子,正准备给余久久夹了一块肉的时候,他的眼睛忽然瞄到了段西楼的银灰色西装背心上,这是一个钟爱西装的男人,也是一个把西装穿得异常好看和潇洒的男人。   但是他吸引住卓溪的目光,并非是因为他那挺括的名牌西装,而是他胸前别着的那枚胸针。   一条用舌头缠着剑身的蛇。   CYHSLH的全球限量版胸针。   就是化成灰卓溪也认得,这就是昨天余久久死活要给他买的那一款胸针。   他看到那枚胸针那样安静地躺在段西楼的胸前,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余久久也渐渐开始感觉到了卓溪的异常,他本来是一个很善言谈的人,特别是和段危这样的老人都能谈做一团,而此刻他虽然还是会时不时和段危谈笑风生,但是却总觉得他的眼中有些阴郁。   而此刻饭桌上另一个最沉默的人是段西楼,他今天很沉默,虽然依旧优雅和绅士,但是并没有说太多的话。   段危对于这位孙女婿似乎还算是满意的,言语中满是将来要提携之意,不过卓溪非常巧妙的拒绝了,余久久也是去救场道:“好啦,爷爷就不要为难卓溪了,卓溪不是那种人啦。”   段危便没有再说什么,饭后卓溪也没有停留多久,便找了一个借口就离开了。   余久久送他出来,两个人在夜路上走了一会,此刻大雨已经停了。   满地的雨水却带来了十分清新的空气,好像这水泥地里即将开出不败的花来。余久久挽着卓溪的胳膊走在夜路上,带着些讨好的笑容说道:“卓溪,你今天好像不太高兴,有心事吗?”   卓溪的脚踩在泥泞上,发出一地枯枝残叶的声响,他语气有些低沉却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没什么,你和段叔叔,似乎很多年没见,还是很熟的样子?”   余久久只觉得这话有深意,但是没敢去细究,她喃喃道:“还……好吧。”   卓溪不看她,只是目视着前方又问:“有多好?”原本应该温暖的嘴角边却隐约带着一丝莫名的讥讽。   余久久有些心虚,但是又不想直接回答,只好佯装生气地问道:“你这话问的什么意思?   卓溪仍然不看她,而是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来,刚准备抽出来,就被余久久喝住了。   余久久吓了一跳,连忙按住卓溪的手说道:“你什么时候抽烟了?”   他在学校里从来没有抽过烟,此时的姿势也不算太熟稔,可是袅袅的烟雾从他的脸边散开来,忽然就有了一种陌生成熟的气质。   余久久还在发愣,卓溪只是抽回手,慢慢地点燃了烟,“那枚你要买的胸针,你是觉得你叔叔戴着好看,才想要给我也买一个吧。”   余久久确实是这样想的,她反问道:“没错,这有什么问题吗?”   卓溪吸了两口烟,“那天在旋转餐厅顶楼的派对上,你和他在宾馆房间门口的走廊上,他扣着你的腰。”   余久久紧紧皱着眉,她其实那天是想要奋力反抗的却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只好圈了一个谎言,“我说了那是一个误会,那天叔叔他喝多了而已。”   卓溪没有说话,那天隔得很远,但是整个过程他都看到了,段西楼的手直接就扣在了余久久的腰上,那并非是一个喝醉可以解释的,那是一种男人对自己专属女人的强势。   再加上,前面吃饭的时候,段西楼虽然沉默,但是他的目光有时会瞟向余久久,那种充满占有欲的眼神他是一个男人怎么会看不懂。   而那枚胸针,必定是余久久认为戴在段西楼身上很好看,所以才想也让他也戴上,可是这种感觉作为男人的他并不喜欢。   这些一切的一切,卓溪没有再说话,而是在用沉默对抗余久久。   余久久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因为她不知道卓溪在纠结什么,但是她有一点可以肯定,因为她是如此地了解卓溪。   她试探性地,对着卓溪问道:“卓溪,你、是不是在怀疑我?”   卓溪将烟头顺手熄灭在路过的垃圾桶上,“那么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余久久,你明知道你和他并不是亲生的叔侄关系,所以你就不能考虑下我的感受吗?”   余久久确实有些呆了,她从未想过卓溪会如此在意这些,她也没有意识到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和段西楼竟然会给人这样的错觉。   她想解释,可是刚说一个字就被卓溪堵了回去,他道:“余久久我是了解你的,那么多年了,我是最了解你的,你能保证你对他没有一丝丝的好感和动心吗?你能保证你对我的感情是完完全全纯粹的吗?”   余久久有些怒意地盯着卓溪,“你怀疑我,所以我在你眼里什么都是不对的,什么都是背叛你的,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卓溪的眼角讥讽更多了一层,“你以为为什么院长要给我这个出国进修的机会?”   余久久瞪着卓溪,“这和这件事有关系?”   “呵呵,段西楼的公司是我们医院最大的注资合作对象。”   余久久一下子暴跳如雷,她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卓溪怒道:“卓溪,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和段西楼联合起来让你们院长给你出国进修的机会?你觉得是我们想把你支走?你认为……”接下去的话,余久久都说不出口。   他认为她和段西楼在一起了,所以想要把他弄出国,好让他们顺利发展,他把她余久久当成什么人了?   就算是余久久之前有所隐瞒和段西楼的事,但是和卓溪在一起后,她余久久真的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他卓溪的事,他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余久久气不过,狠狠瞪着卓溪,然后转身就跑了。   只不过这次卓溪没有像以前那样来追她,并且也没有主动再来找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七章   这几天里,大概是因为赌气,反正余久久都没有去找过卓溪,虽然她会时不时翻看手机或者邮箱,按照平时的状况,卓溪一般第二天会来认错,可是这次卓溪没有来。   最后,还是余久久主动拨通了卓溪的电话。   待听到数日不见的卓溪的声音,余久久竟然生出了几分激动,她道:“卓溪,是我。”   卓溪的声音在对面显得有些嘈杂,“我知道,我在上班。”   余久久觉得卓溪的声音有些冷淡,反而有些无所适从,她提着手机,七年来竟然第一次不知道该和卓溪说什么,她声音有些沉闷,甚至低声下气,“我们谈谈吧。”   “久久,我在上班。”   “我来接你下班。”   “好的。”   余久久果真去接卓溪下班了,对于一个公众人物,她本不应该如此随意出现在公众场合,不过她还是为了卓溪去了。   她全副武装把自己包装成一个特务那般,棒球帽,大墨镜,口罩,一样不少,她甚至都没有开车而是自己打车去的。到了卓溪工作的医院,差不多已经是卓溪的下班时间了,好在今天卓溪没有手术不加班,两个人很顺利地见面了。   随后找了一间附近的人烟稀少的餐厅,就进去了。   刚坐下来,余久久翻了翻菜单,一边看着点什么菜,一边说道:“那天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着急,我应该好好和你解释的。”   其实过去的那些时候,余久久是极少认错的,她经常无理取闹甚至乱发脾气,但是卓溪会包容她,可是这次她觉得她理亏了,她自己一触碰到关于段西楼的话题就失控,以至于让卓溪误会了,所以她主动认错那是因为她在乎卓溪和她的关系。   “你不需要解释了,我了解你,我也不该那样怀疑你。”卓溪似乎并不太想听余久久的解释。   虽然卓溪一副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但是余久久还是十分坦诚地看着他道:“不,我还是要说,我和我叔叔之间真的没有什么的,我只在意我和你的关系。”   “可是。”卓溪修长的手指端起玻璃杯,看着里面的漂着的一片柠檬,欲言又止,“可是我相信你,并不代表我相信他。”   余久久手指紧紧捏着,头皮有些发麻,她也不太愿意相信卓溪去国外这件事是段西楼指使的,“你的意思,这件事确实可能是段西楼暗地里布置的?”   卓溪摇了摇头,摊开手缓缓道:“我不知道,久久我真的不知道,我已经试图去相信你很多事了,比如你和你叔叔之间莫名其妙的亲近,比如他总是关注着你的眼神,比如你对他不经意间发自内心的赞许,我可以都默认这种是亲人之间的默契,可是我去国外进修这件事,我真的无法不相信这件事和段西楼无关,你要知道,这样的机会,就算是在我们医院呆了二十年的老医生都不一定有这样的机会,可是说整个医院至今为止都没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机会。”   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既然如此,那我直接去问我叔叔好了。”   “不可以。”卓溪干脆地打断了余久久,语气十分生硬,“你这样算什么?你这么直接挑明,如果你叔叔直接和我们院长交涉从此打压我或者边缘化我,那我要怎么办?”   余久久慢慢思索着卓溪的这一番话,忽然觉得卓溪真的已经不再是学生时代那么单纯了,他的思想已经很成人化和复杂,已经开始揣摩这个社会,以及人心。   她咬着管子看着卓溪,那个曾经干净的白衬衫少年,如今已经走得越来越远了,不过这不是他的错,错的是余久久,因为余久久还始终停留在原地。   不过余久久一直是知道的,卓溪对于工作,对于事业,对于自己的人生规划,是十分看重的,她甚至觉得在刚才那一番话中,她的地位还不如他一个医院的工作。   “那,要怎么办?”余久久索性直接问道。   卓溪喝了口水,“不怎么样,就老样子。”   余久久看着他又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打算点燃,心里越发有一种忧心忡忡的感觉,她带着些不确定地问道:“卓溪,我向你保证,不管我叔叔做任何事,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也会永远爱着你,希望你不要介意,他有时候真的有些不太正常……”   “我相信你,相信我所看到的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卓溪平平淡淡地回答。   余久久拿捏着话头,慢慢说道:“可是,去国外进修那件事……”   “我要去。”卓溪的回答仿佛一声闷拳,宛如打脸那般挥在余久久脸上,把她之前对于他们这份感情的自信和坚韧都打碎了。   余久久内心一阵恼火,她将手中的杯子一推,盯着卓溪说道:“卓溪,你说了你相信我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国外?”   其实这问题问了也是白问,余久久多了解卓溪这人啊,七年了,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聪明绝顶的男人,他会把我每一次机会让自己更加成功和优秀,可是她却赌上他们的感情,以为他们情比金坚以为他们至死不渝,结果卓溪依旧要放弃他们的感情吗?   余久久漆黑的眼睛染着复杂的情绪,更多的是悲伤和愤怒,“卓溪,你知道这一出国几年意味着什么吗?你把我们的感情置于何地?我只想知道你把我们的感情放在第几位?”   “对不起,久久,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会理解我的,你是最了解我的。”卓溪的声音依旧十分克制。   “我不了解,摆脱你别把我总想的那么了解你好吗?”余久久情绪有些失控,“你既然明明觉得段西楼对我有其他想法,你竟然还要放弃我去国外?卓溪,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吗?是我把我在你心里的位置看得太高了吗!”   余久久已经生气地一把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卓溪强行拽下来坐着,他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他不喜欢在公共场合争吵,他认为这样会丢了面子,他轻声道:“久久,我说了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们的感情。”   余久久这次真的忍不住了,她一把扯开他的手掌,用一种猩红的眼睛盯着他,语气中略带了讥讽,“拜托你,千万别相信我!”   随后她开始整理自己的包,“人生几十年,你不要相信我卓溪,也许在你出国的当日我就和别的男人在这里喝咖啡了,所以说你凭什么相信我?我又凭什么为了你的相信,一个人在国内等待?我说过,如果要结婚我们可以马上结婚,可是如果你要出国,我们就分手。”   这句话说出口,卓溪的脸色终于有些变化了,变得僵硬和失落,还有一些冰冷,他沉下声,“久久,我和你不一样,我是一个男人,我是要面子的。你家境富有,这是全国都知道的事,但是我的家境也只是普通,结婚后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一切,并且在外人看来,也许我和你在一起只是为了钱,这样的目光让我很不安,我不想成为那个所谓的被包养的男人,我想让自己也变得有实力,让自己成为一个配得上你的、实力相当的男人,这样,没人会说我和你的闲话。”   余久久打断他,“别说了,说到底就是为了你所谓的男人的面子,你要变得成功,可是你知道吗?我根本不在乎这些,我只在乎我们在一起的关系,可是你让我觉得我自己是如此不被珍惜,我很失望卓溪。就仅凭简单的一句信任,你就潇洒地离开,这样做真的很自私。”   “我自私?”卓溪忽然冷嘲热讽地用一种非常陌生的语气在说话,那语气,似乎把余久久推的更远了,“久久,你认为我和你谁更自私?”   “什么意思?”余久久看着他问。   卓溪似乎因为感情的冰山碎了一个角,多年积攒的感情在一瞬间全部破冰倾泻下来,他声音开始变得不稳,表情开始激动,“久久,你说你要演戏,我就支持你,就算我们总是异地分开我也没埋怨过你,你说你不习惯身体的触碰,七年了,我一次都没碰过你,你说你暂时不想结婚或者说马上就要结婚,反正我都肯的一切都是你说的算,我对你的迁就还不够吗?可是你呢,那个段西楼忽然出现,就好像把你的灵魂都抢走了一样,你们之间那种眼神氛围和对话神态,你让别人说你们没有关系,有人信吗?或许你没意识到,但是那就是真实存在的。”   余久久摇着头,对他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想我?难道我没有迁就过你吗?只有你一个人在付出吗?至于段西楼,我真的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算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们都冷静一段时间吧。”   “不需要了。”卓溪的语气中带着不耐烦,“我要出国这件事不会改了,至于其他的,全看你。”   说完,他拿起椅背上脱下的外套,留下结账的钱就走了。   余久久看着卓溪默默走远的背影,死活忍着眼眶里的泪水,随后她看着那汪洋如海的人潮,结账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来冒个泡吧~ 有兴趣就收藏哦~ ☆、第十八章   余久久回去之后一切都很正常,最正常的应该是她的神色了,她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因为她知道这种时候她必须正常,如果被媒体爆出她分手的消息,那么一定会有铺天盖地的报道,到时候更麻烦。   但是她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问管家,“少爷在不在?”   管家有些怪异地看着余久久,因为余久久通常看到段西楼都是像见到洪水猛兽一样,如今这般主动询问倒是很少的,他抬眼看了看二楼的书房,然后问道:“少爷可能在书房里。”   余久久二话不说,直接穿过细长的阶梯,朝着二楼走去了。   她走得很匆忙,甚至都差点忘了敲门,不过走到门口才想起来,段西楼是一个很注重礼节的人,在她与他生活的那些时间里,他时常教导她敲门的重要性。   所以余久久还是敲门了。   隔着厚重的黄铜色木质门,她敲了几下,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就在余久久觉得是不是段西楼不在里面的时候,门从内侧被打开了。   段西楼那修长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表情略含了优雅的笑容,但是这种模式化商业化的笑容却让余久久更不敢靠近和亲信。他看到余久久的到来,显然有些诧异,但是情绪却始终控制得很好,让人琢磨不出痕迹,他道:“找我?”   “是的。”   随后段西楼二话不说,拽着余久久的手腕把她拎进了房间,然后干脆地关上门扣上了门把手。   而此刻,他和余久久面对面贴得很近,站在门前方。   余久久有些介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腕,但是那白皙的手腕却始终被段西楼的目光萦绕着,他的目光还是如从前那般带着任性的固执,强硬地不去顾忌周围任何人的眼光,只是一心一意盯着自己的猎物,而渐渐地,他的目光中又会流露出让人沉溺的温柔,让人忘记去反抗。   比如此刻,余久久在他的目光下,有些无所适从,她的目光涣散去别处,低声道:“我有些问题要问你,叔叔。”   段西楼的目光穿过她的耳后,仿佛在看着她的身后,“什么问题?”   余久久有些紧张,情不自禁将手握起来放在胸口,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背后的毛孔都张开来了,她抬头盯着段西楼,酝酿了一下口气说道:“叔叔是不是和我男友的那家医院有生意上的合作?”   段西楼的目光落在余久久的唇角上,那里有些干裂蜕皮的皱褶,他用手轻轻在她唇角上勾了勾帮她勾掉了一些干裂的碎屑,“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事了?”   余久久不喜欢被段西楼碰,便自己靠着门缩了缩,躲开了段西楼的手指,“我只是想问叔叔,是不是和医院的院长交涉过,让卓溪出国进修?”   段西楼没有说话,但是眼神的眸光却有些变了,那隽秀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他的表情明显表现出了此刻他的不悦,“在你心里,就是这样想我的?”   余久久对着他的表情,露出一个干瘪瘪的笑容,“没错。”   段西楼冷冷瞥着余久久,“不是我。”   可是这三个字,说实话,余久久一个字都不信,她带着冷笑看着段西楼,用一种熟稔的语气说着,“叔叔,可惜我一个字都不信。”   段西楼的目光骤然凌厉了几分,打在她的脸上,但是那嘴角却撩起一个弧度美好的冰冷笑容,“我说了不是我。”说完,他撩起指尖在余久久领口处的蕾丝纹路花边上勾勒了一圈,似乎带着警告的意味,眼角处竟是坏透了的笑容,他挑眉道:“你是想要激怒我?”   余久久没空和他讲道理,她一把推开面前的段西楼,虽然内心还存在着恐惧,但是她这次真的很愤怒,“叔叔,就是你,你以为这么多年我不了解你吗?”   段西楼的不悦更深了,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刚才被余久久推着倒退了几步,此刻却一下子压了回去,伸手把余久久死死扣在门上,头则是微微侧倾绕到她的耳后,在她耳边用警告的口吻说道:“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那你倒是告诉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对我别有用心。”余久久就是这么斩钉截铁地回答着,她的目光中没有丝毫闪烁,仿佛就是这么直白地把问题抛给了段西楼,“所以你要阻止我和卓溪在一起。”   段西楼笑了,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笑容,但是却又很随性,“这些都是你那个男朋友和你说的?”   余久久没有回答,却也是默认了。   “他知道什么?”段西楼忽然离开了与余久久面对面贴着的距离,他转身往身后走了几步,一只手插在口袋中,一只手则是揉了揉自己的后颈,那是一种颓废的优雅,“我已经告诉你答案了,这件事并不是我做的,我想要的女人,我有无数种方式去得到。”   他这话是默认了他对她做有他想?余久久道:“呵呵,那叔叔喜欢用什么方式?”   “你还不了解?”段西楼又一次靠近余久久,猝不及防间直接用手搂起她的后脑勺,在她唇上落下一个短浅的吻,这一切都在余久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然后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笑容,“我是一个靠抢的男人。”   余久久愣了愣,随后开始反推他,谁知道段西楼却忽然发狠,把她的双手全部压在她自己的身后,然后用一种男人和女人之间独有的深入眼神看着余久久的脸,充满了情欲的味道。   然后那目光一点点游离下去,纠缠在她雪白的胸口上,那眼神扫着胸口处的每一处肌肤,带着让人浑身发颤的欲望。   他双唇带着冰冷的笑容,一字一字缓慢念道:“比如现在,不管我要做什么,你就是死也逃不开。”   然后他轻轻就撩起了余久久胸前的领口,那是一件圆领的真丝长裙,他撩起来之后一路滑到她的左肩处,随后用力猛地往下一拉扯,余久久从前胸到左肩的一大块肌肤就暴露了出来。   他居高临下用一种贪恋的目光盯着她白皙的肌肤,好像空气中都能闻到余久久那洗过沐浴露的牛奶味,他用鼻子细细闻着空气中残留的余久久肌肤的味道,仿佛能够看到她光裸着身子,躺在床上求饶的样子。   没错,他望着那块裸·露的肌肤出神,脑中直接的反应是想象着她褪去衣衫,在床上求饶的样子。   他从不掩饰内心的渴望以及欲·望,这是他看到自己女人最直接的反应。   良久,他才一寸寸盯着余久久,语气带着极佳的掌控性,“这才是我喜欢的方式,而不是你所谓的那种背后一套。”   余久久没有吓傻,反而她很淡定,她任由段西楼这般调戏着她,似乎这身子都已经不属于她的了,但是段西楼对她一点都不怕他的反应似乎很不满意。   余久久淡淡地说着,“我知道了,也许不是你做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张才是27号今天更新的,前面的都是在捉虫~不好意思哈~   再次感慨下,段叔叔你这漫长的追妻路啊TAT ☆、第十九章   “也许?”她不愿意抬头去看他,却能听到他语气中的鄙夷,“连这点距离都承受不住的恋爱关系,余久久你真的觉得你喜欢他吗?”   余久久愣了半刻,反驳道:“你错了,我并不担心远距离这样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真相而已,既然叔叔说不是你做的,那我也就暂且相信你。”   她的语气有那么一丝不坚定,或者说是动摇,但是余久久不知道为什么会动摇,她自己也捉摸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段西楼却转过身,默默注视着她,那眼神沉寂一般幽黑却含着参透不清的笑, “看来我的话让你失望了?还是说你很希望这件事是我做的?”   余久久一副佯装可笑的表情,“怎么可能,叔叔这种话说出来有意思吗?”   段西楼的笑容却越发深了,那微微翘起的唇角仿佛一击即中的锐箭,直接能够射穿余久久的心脏,“余久久,你对自己的了解还没有我对你了解的深,这似乎怎么都说不过去,还有,你确定你如你想象中那么喜欢你那个男朋友?”   “与你无关。”   说完余久久就夺门出去了,她觉得在那个房间多呆一分钟都是危险的。   不过一回到自己房间,她就接到了卓溪的电话。   在电话中他的声音很沉闷,却有些歉意,“久久,那天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   余久久心情不是很佳,语气也自然不是很好,“不用道歉,你没错,是我冲动了,我收回那天的话。”   卓溪电话那头有些嘈杂,他似乎正在下班的路上,“那我们都收回那天的话吧,我想了想,你说的很对,我也不太愿意失去你,出国的事就暂且放一放吧。”   余久久原本以为她听到卓溪这么说,心里会高兴起来,但是事实却是她忽然觉得很累,心里也并没有多么的高兴,但是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高兴了一些,“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放弃这次机会吗?”   “真的,为了你,我想我都是愿意的。”卓溪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他应该是真的放弃这个念头了。   余久久那头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回应,良久双方的沉默。   卓溪紧张地听着电话那头余久久的反应,忽然问道:“久久,你是不是哭了?”   果然,这句话问出去就听到了余久久抽泣的声音,但是她却越哭越凶,大有歇斯底哭泣的倾向,卓溪安慰道:“久久,别哭了,怎么了,我现在来找你好吗?”   余久久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但是她就是一直想哭停不下来,一点也停不下来,“不用了,太晚了要睡觉了,不能打扰到爷爷,卓溪我没事,可能太高兴了吧。”   卓溪在电话那头有些沉默,“久久,有什么事记得和我说,我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谢谢你,卓溪,明天我还要陪爷爷去一个晚宴,我先挂了。”   随后,余久久挂下了电话,可以说今天这场哭泣是她有史以来最莫名其妙的一场悲伤,她至今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又或者是压抑了太久了?   她走到窗前,打算把窗帘拉起来睡觉了,却猛然发现窗户对面的阳台上,段西楼正双手撑在阳台扶栏上,抽着烟盯着她这边看着。   应该说夜那么黑,如果不是那零丁的烟头火星,她真的意识不到对面的阳台上竟然有人。   他偷看自己多久了?   那前面她对着电话哭泣也应该被他看到了。   余久久不敢去想,她忽然开始猜想自己过去的那些日子是不是每晚都在这不经意间被这双眼睛监视着?   越想越觉得有些惊悚,余久久索性直接把窗帘给拉上了,顺便心里暗暗决定以后每次只要自己在房间里,就要把窗帘给拉上。   可是她刚换上睡衣,打算睡下,又接到了卓溪的电话,“久久,这么晚打扰你抱歉了,我在你家门口,我实在很担心你。”   毕竟,余久久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她如果哭了,就一定意味着有什么伤心事,卓溪放心不下,最终还是来了,余久久没办法,只好打起精神悄悄地在黑夜中摸出了别墅的大门。   她刚刚裹着睡袍走出大铁门,就被卓溪抱住了,卓溪将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口,吻着她的头顶说道:“对不起久久,我不该怀疑你,也不该凶你,更不该说出把你一个人丢在国内这样的话。”   他兴许是以为余久久的哭声是因为他之前做出的上她心的事,但是余久久觉得,自己的哭泣并非仅仅因为此,还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但是她说不出其中的具体缘由,也可能是太累了,心累。   她也伸出双手抱住卓溪的背脊,露出一个宽心的笑容,“没事的卓溪,我们都这么一路走来了,还有什么能难倒我们的?只要你不放手,不放弃我,我就不会离开你。”   卓溪则是搂着她,看着她傻笑的样子苦笑一声,“你不离开我,我又怎么可能离开你,我们是一体的,从七年前开始就是。”   “反正。”余久久似乎在宣誓那般重复着,“只要你不放弃我,我就不会离开你,这句话的有效期的永远。”   “好的。”   两个人就这样相拥在夜晚,四周俱是静谧幽静的夜幕。   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铁门又一次发出了打开之后的“嘎吱”声。   在这静谧的夜晚,这声音就像是锋利的刀锋,割着余久久的喉咙,把余久久吓了一跳,赶紧推开卓溪。   她回头看去,段西楼也是穿着睡袍斜靠在铁质大门边的墙壁上,用一种安静的眼神凝视着余久久,含着浅薄的笑意,“九点之后不能出门,这是你爷爷定下的家规,你是想吵醒他老人家?”   余久久还没开口,卓溪就把余久久拉在身后,但是他的目光很冷淡,丝毫没有见到长辈的热情,“不好意思,久久她马上就回去了。”   段西楼歪着头,双手插在胸前斜靠着,一副懒散的模样看着卓溪问道:“大半夜把她带出去如果发生了什么事,你来负责?”   卓溪的语气尊敬却冰冷,语调尾声还带着一丝隐隐的嘲弄,“我不负责,难道还是叔叔你负责?”   段西楼似乎并不愿意和卓溪多交流,并且卓溪的冷嘲热讽对他造成不了丝毫的影响,因为他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只是盯着余久久说道:“回去睡觉,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卓溪揉了揉余久久的脖子,“进去睡觉吧,不早了。”   余久久裹着睡袍,对着卓溪点了点头,然后低着头就进去,从头至尾没有瞥过段西楼一眼。   待余久久进去了之后,卓溪带着一脸佯装的尊敬和礼貌,替段西楼推开了门,带着克制的语气浅笑,“叔叔也早些进去吧。”   段西楼讪讪一笑,却有些清高,“谢了。”   卓溪也是笑,那笑容带着虚伪的克制和冷淡的礼节,“段叔叔,其他我不知道,但是久久,你是抢不过我的。”   段西楼回头瞄了他一眼,“希望你能够保持你的自信。”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第二日,余久久如约和段危出息了一场盛大的晚宴。   这场晚宴是非常隆重的,集合了整个城市最顶尖的那一拨人。大抵就是每年一度的商界大佬聚会。段危本来不打算带上余久久,但是他的一位亲戚强烈要求段危带上余久久一起去,原因是因为他想要见见余久久。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位亲戚也是余久久的妈妈的亲戚,他是余久久妈妈的堂弟,所以余久久也就来了,并且当她见到这位自己的远房亲戚时候,骤然发现,这人长得和母亲还真的挺像的。   这位叫做靳南的男人长得还算不错,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主要是他穿西装的样子有那么一点点余久久喜欢的味道。   余久久喜欢穿西装的男人,也许是因为童年时期受到段西楼影响,但是也是因为段西楼的关系,她对穿西装的男人要求很高,这位叫做靳南的显然有达到她的审美标准。   他和她面对面坐着,余久久嘴里咬着细细长长的吸管,然后搅拌了几下这个颜色诡异的饮料,“我应该称你一声舅舅吧,虽然不是最近的那种舅舅。”   靳南带着非常温和的表情,“也可以,我喜欢这个称呼。”   “这应该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   “不是,我堂姐曾经在你小时候带你来过我家。”   余久久使劲回忆着,“不好意思,那时候我太小了,确实记不住了。”   靳南的笑容很雅致,他摊开手摇摇头,“没关系,至少那时候我就记住了你这位精致的小姐,和堂姐一样漂亮至极。”   “谢谢你的夸奖。”余久久喝着那难喝的饮料,皱着眉道:“我挺想听听我妈妈的事的,不知道你了解她吗?”   靳南浅浅一笑,拿起酒杯放在唇边,“你母亲,是一位非常受欢迎的女士,家里的人都很喜欢她。”   余久久敷衍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比如她怎么会和我父亲结婚的?再比如他们最后怎么会出车祸的?比如父亲家和母亲家关系如何?”   “这些,段危都没告诉你?”   “爷爷不喜欢和我提余家的事。”   靳南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还真的把你当段家人来养了。”   余久久往背后一靠,端起饮料杯子对着靳南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所以,舅舅你就告诉我一些呗。”   靳南看着她那皎洁的脸庞和妩媚的笑颜,露出一个十分冷静的笑容,“大明星,自持美貌不代表可以无差别放电。”   余久久一只手轻轻搁在桌子上,“那你告诉我,你和我妈妈到底熟不熟?”   “熟,我们熟的不能再熟了。”靳南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渐渐放轻,带着一种暧昧不明的性感。   余久久看着他那眼角划过的光线,忽然觉得这男人和自己的母亲似乎有一些独特的故事,她非道:“怎么个熟法?你们发生过什么?”   靳南的神情恢复到了之前的平静,他环顾了四周一下然后看向余久久,“这里人太多了,这些设计私人的事情,我们还是找一个私下的地方去说吧。”   余久久看着周围嘈杂的人群,没错,这里人确实太多了,不适合说私事。   她点点头,“行,那我们换个地方继续聊好了。”   靳南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我住房间的那一层楼,正好有一个开放式大型草坪阳台,那里没什么人,还有自助的吧台,我们去那里好了,它们是开放时间正好是九点以后,现在是九点整。”   余久久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随身小包,优雅地看着他,“那好,我们去那里聊聊吧,靳先生请带路。”   随后他就跟着靳南乘电梯到达了酒店的二十八层,那里确实有一个大型的草坪露台。   走出电梯,两个人要先穿过长长地酒店房间的长廊,才能到达那个露台,在经过了一扇客房门口的时候,靳南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回头露出了一个十分温柔的笑容,“我胃有一些毛病,刚才出来时候没吃药,现在正好路过房门口,我想进去先吃个药再出来。”   余久久侧目看去,他身后的房间号是【2802】,她点点头道:“好,你去吧,我就在门口等你。”   “不好意思了,等我一分钟。”靳南的语气中带着十分的抱歉,然后他就刷卡进入了他的房间,而余久久就在门口安静地等着。   这悠长暗黄色的长廊中,一个人都没有,这是本市最高级的七星级酒店,价格昂贵,一般人是不会入住这里的,所以客源很少,但是很多昂当宴会都会在这个酒店的宴会厅举办,客人们也顺便就在楼上的客房订下房间。   余久久等了大约三分钟,还没见靳南从里面出来,她有些不耐烦地对着那扇关闭的门,此时,那扇门忽然从内打开了,靳南露出一副十分尴尬的表情,“对不起久久,我的药瓶滚到电视机柜后面去了,我一个人拿不出来,你能来帮我一下吗?”   余久久看着他诚恳的笑容,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表情,“没事,我来帮你。”   但是她始终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觉在心头,这一切是不是太巧合了?怎么有一种刻意为之的感觉?   但是靳南是她的亲戚,她不觉得一个亲戚会对自己做什么不利的事,不过她还是不能因此就降低防备心,于是在走进房间的同时,余久久打了一个电话。   她拨给了段西楼,一方面考虑到他是认识靳南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有能力找到靳南,一方面是考虑到此时不便打扰段危。   但是电话声只响了两下,就被另一个人掐断了。   是靳南。   而此时,在电话的另一端,正在沙发上躺着的段西楼接到了余久久的电话,只是他还没按下接听键,这个电话就被掐断了。   他觉得很奇怪,皱起眉来立刻把电话反拨回去但是传来的却是关机的声音。   他立刻意识到事情有些奇怪,并且警惕了起来。   他第二个电话就拨给了段危,而段危此刻正在和几个老朋友喝酒,他接起电话带着些不悦说道:“我说了今晚我有晚宴,你什么事?”   段西楼没有和他过多解释什么,直接问道:“余久久呢?”   “有一阵子没见到她了,可能去哪个角落玩了。”   段西楼的眉头越蹙越紧,语气也越发低沉,“她和谁在一起?”   “靳南。”   “咣当”一声,是段西楼一脚踢翻一个椅子的声音。   段危当然听得出这是什么声音,他立刻骂道:“臭小子你发什么疯。”   段西楼的声音骤然提高,“我发什么疯?那你发什么疯?你知道靳南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不知道你就把余久久放到她的身边?”   说完后,他不顾段危在电话那头的骂骂咧咧,直接把手机给摔到了地上,然后从衣架上拿下西装边套上边朝门外走去。   靳南,这个有过好几起性·虐待和强奸史,每次都是靳家用钱给压下来的,不然他都不知道要在劳力呆多少年了,他就是一个衣冠禽兽的强·奸·犯和变·态,最擅长的就是伪装,把自己伪装成正人君子。   当然,这一切都没关系,那是他们靳家的事,和他和余久久都无关。   但是,这个男人从三十年前就对久久的母亲靳音窥探已久,虽然他隐藏的很好,但是这个男人每次看靳音的眼神都是赤·裸·裸的,是个男人都懂那种眼神,仿佛恨不得把靳音给扒光了。   但是如靳音这样的女人,是懂得如何与男人周旋的。   余久久就不一定了,比起靳音,她可以说是完全不理解靳南,出于对亲戚的信任,她很容易轻易就相信靳南。   不过好在,余久久遗传了她母亲的聪慧。   那个电话……   段西楼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所以他马上就开车朝着酒店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余久久被靳南一把压倒在床上,他用力地撕扯着余久久的衣服,“别喊了,这里的隔音效果你没体验过是不会懂得。”   他用低哑的声音哄诱着,“乖孩子,也来和舅舅玩玩,光和段西楼玩有什么好玩的。”   余久久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用一种恶狠狠的声音骂道:“滚开,离我远点!”   他带着金丝眼镜,灰蓝的西装衬得人英伟儒雅,却是十足的衣冠禽兽,他露出慈爱的笑容,用手一点点将余久久的衣服扒开,“果然是那贱人的女儿,这脾气和她一样火辣,只是不知道床上功夫你们谁比较好。”   说完他用手重重地抓着余久久的脸庞和脑袋,用力揉捏着她脸颊上的肉,嘴角尽是淫...秽的笑,“让我也来享受一下吧,段西楼享受到的那些优待。”   余久久嘴角勾起倔强的表情,仿佛看着这肮脏的男人冷笑,“享受你全家,阳痿的贱男人!”   说完挣脱了双手,一个滚翻下床,拿起床下的高跟鞋用那尖尖的跟朝着他的脑门上砸去,很快,靳南的脑门上就有鲜血流了下来。   余久久立刻就要跑,谁知却被靳南一把抓回来,这似乎激发了靳南体内的暴力和变态因素,他一下子重重一个耳光扇过去,一下子扇得余久久七荤八素的。她的脑袋撞了墙壁摔在地上,也不知哪里出了血,一滴滴落在木地板上,黏糊糊的,头发都结成一髻。   随后,靳南那明亮的黑皮鞋一脚踩在了余久久的背脊上,余久久脑子还没嗡嗡嗡地醒来,却被他一脚踢翻,又一次滚到了床下。   那靳南狠狠用脚踩在她的胸口上,一点点变着方向地去碾压着,“你这可一点不像是那个贱货的女儿,那个贱货每次都被我操的只会喊舒服,你怎么就这么不乖呢?”   很快,皮鞋又一点点踩到了她的脸上,让她看不清东西,眼冒金星乌黑一片,眼前红艳艳的一片,大约是血流到眼睛里,染红了所有。   说完他低下头,那眼中却尽是慈祥之爱,“你怎么就没有遗传那个荡..妇的淫..荡呢?”说完,他一把把她反过来,用十分屈辱的方式趴着,他享受着女人用这种方式接纳他。   他撕碎了她的裙子和内裤,用那疯狂却慈爱的口吻说道:“快,喊爸爸!这会让我兴奋,快喊!那个贱货最喜欢在高潮的时候喊爸爸了!”   余久久不喊,咬着牙却也没有去看他,而是绝望的闭着眼看着地板,一声不吭。   她不肯喊,这让靳南更加不悦了,他一把从后面掐住她的脖子,余久久觉得自己真的要被他掐断气了,他说:“喊不喊,喊爸爸,快喊!不含掐死你!”   他又从背后开始扯余久久的头发,好像要把手中的那一把头发都扯下来一样,“喊爸爸,喊爸爸!”   余久久四肢都抽搐了,眼睛和舌头都要被掐得凸出来了,然后靳南高贵地给了她一个机会,他松开了手,“喊不喊?”   “爸爸。爸爸。”随着余久久终于得到了正常呼吸的机会,她终于用快要裂开的喉咙喊出了靳南想听的。   靳南快意地享受着这一切,随着一阵拉链的声音,余久久只觉得一阵撕裂的疼。   他夸赞她,那语气文绉绉的,但是他的呼吸声却像是一只兽——春天里发情的公狗。   是的,他兴奋得都没看见余久久流出的那一点点血。   余久久痛的已经只希望这场灾难快点结束,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痛觉上了。   “真带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叫得大声点!”   “爸爸爸爸!”   “噢!棒极了!”   就在余久久放弃抵抗许久之后,房门被打开了,几名打手冲了进来,而他们进来看到的正是这污秽不堪的一幕。   几名打手一进来就把靳南按倒在地,靳南的裤子都没来得及穿起来。   靳南看到了段西楼,他抬眉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谢谢段少爷割爱。”   但是他还没说完,段西楼已经一脚踩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直接踩到了地上,然后用尽全力像是要把他的脸踩进地里一样。   段西楼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简单的愤怒来形容了。   靳南却被他踩在脚底下,依旧是笑得清浅,仿佛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会和他过去每一次强奸一样,“玩物而已,段少爷何必如此认真。”   段西楼没说完,只是踩了一脚,之后有下面的人收拾他,这次,段家就算和靳家拼个你死我活,也不会放过靳南的。   然后他直接走到余久久身边,余久久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段西楼慌忙把她从地上抱起来,仿佛一具没了生气的尸体。   她直愣愣地看着前方,眼神没得焦距,空荡荡的无神,他怕她死了,捞起来一具死尸,震得心都要碎,此刻看到她这样,心里却更加难受了,“余久久,我们去看医生,很快就会好了。”   说完,他用力把余久久搂在怀里,抱着她就打算走,谁知道余久久却一把抓住段西楼的手腕,她不走。   她不走。   她不走!   她不走!   她抬头看着那个被几个打手架住却依旧止不住淫..笑的靳南,她沉默的可怕,如果此刻她暴跳起来用灯具砸开靳南的头颅,或者拿着剪刀割了他下身,段西楼都不会那么难受了。   可是余久久动都不动,她只是那么仿佛死人的目光一般看着靳南,她的身上还留着刚才被踩的鞋印子,她的目光看起来很孤立很可怕,段西楼一把捂住她的眼睛,“不看了,久久。”   随后,靳南就被那几个打手拉了出去,大家都知道,靳南走出去之后,他的命已经不在他的手中了。   整个室内只剩下余久久和段西楼,走廊外是悠扬的音乐。   段西楼将余久久搂在怀里,他的怀抱很温暖,但是却走不进此刻余久久冰天雪里的心里。   段西楼道:“久久,我们先回家,我让医生到家里来,不会有人知道的。”   余久久仿佛被牵扯的木偶,断了线就没有了主心骨,她的目光东倒西歪,随后她木讷地看向段西楼,那是一种灾难后还没有回过神来的表情,她的声音低到只有段西楼听得见,她说:“我妈妈是不是一个婊...子?”   段西楼像个傻子一样怔住了,他不知道余久久为何忽然这么问。   “你默认了?”余久久的声音像是在哭。   段西楼低下头,用手撩开她额前的碎发,看着她。   “我是不是完了?”   他的语气很笃定,也很温柔,“不,你永远最珍贵,而且,没人会知道。”   说完,他捧起她的手,在她的额头上落下几个细碎的浅吻。   余久久这才开始嚎啕大哭,“段西楼,我恨不得他死。”   段西楼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她的泪水让他心碎,让他心绞痛,让他已经冰冷了几十年的心山又一次崩塌了,“他会死的。”   随后,段西楼帮她套了件睡袍,带回了家里。   他一直抱着她,连管家都看不下去了,“少爷,我来吧,你这样很累。”   段西楼不肯,后来医生来了,他就站起来,站在角落看着余久久,直愣愣的,一根烟一根烟地瞅着,抽完就踩在脚底,也不仍在烟灰缸中,一地的烟蒂。   仿佛是他此刻心情的完美写照。   她脸上又是缝针又是打麻药,还被纱布包的都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了。她的身上有鞋印,嘴角破了,额头上也有刮伤,再看下面,医生说一团糟,那血肉模糊的场景,段西楼看不下去了。   他转身走出了房间,忽然看到地上有一滴滴的血滴,暗红暗红的,是刚才从余久久身上滴下来的。   段西楼愣住了,他看着那些血滴发呆,脑袋一片茫然,忽然就鬼使神差地蹲了下来,将白衬衫的衣袖翻下来,一点点地用衣袖袖口擦去地上的血迹。   可是血滴已经干了,并不是那么好擦的,他却认真地像是小时候孩子做作业那般。   而房间内的医生看完后打算离开,他和管家间断地交流了几句,正打算走,管家却从门缝中看到段西楼正在擦血滴,他干活太认真了,让人不敢去打搅。   管家随便找了一个借口,让医生又在房间内多呆了一会。   直到,段西楼把地板上所有的血滴都擦干净。   最后,所有人都走了,段西楼慢慢走进去,余久久已经睡了。他便关了灯,坐在床沿,透着黑暗看她,他身上还沾着她的血,甜蜜的迷离香。   他就这么坐着,竟什么都无法想了,脑子里都是空白,隐隐约约有人念着,“余久久,余久久。”   满满都是她的名字,除却她的名字,也再没有其他了。   曾经,他无比庆幸余久久是靳音的女儿,他认为这是靳音留给他最后的珍品。   现在,他第一次痛恨,为什么余久久是靳音的女儿。   如果不是她的女儿,她就不需要替她母亲还债。 作者有话要说:   ☆、21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终于解锁了!!!!TAT上一章终于解锁了!!!!TAT 没看的姑娘们可以去看看,是比较重要的剧情`   余久久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段西楼的脸。   百叶窗半拉着,折射出一丝丝阳光的痕迹,浅漏出在她的脸上,仿佛睡眠了一个世纪之久,但是余久久的眼神不迷茫,反而很清明,她不需要忘记,她清晰的记得昨天的每一个细节。   她盯着段西楼的脸,他的下颌有一些青色的胡渣,眼中有些酸涩的血丝,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多出了一些老态。在她的印象中,他从来没有如此不整过,他总是穿着亮堂,整洁干净,一丝不苟。   此刻的段西楼,有些不像段西楼了。   不像那个英岸傲气,那个清高冷漠,那个擅长假笑的男人。   余久久从被子中把手拿出来,将手在他的下颌处摸了摸,那些青色的胡渣有些扎手。   这个动作余久久很多年没有做过了,这些年她都是躲着他,离他远远的,此刻看到他如此憔悴的摸样,竟然鬼使神差地将手伸了过去。   总觉得,这一觉醒来,她对他的态度,转变了很多。   随后,她脱口而出的不是哭泣声,而是调侃声,“怎么睡了一晚上,你去神仙洞走了一遭,一回来都四十五岁了。”   段西楼拉过她的掌心,窝在手里,“你饿了吗?”   余久久盯着他,那双眼睛洞察秋水,他承认,她很聪明,她问道:“你是不是坐了一晚上?”   段西楼不想回答,他直接岔开话题,“我让张姨给你端点粥上来。”   余久久那双眼睛却一直绕着他,让他躲不开目光,她说:“我昨天,看见你在门口用袖子擦血迹。”   段西楼还是不说话,他起身给余久久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余久久从床上扶起来靠着,将手背拿到她嘴边,“喝点水。”   余久久和段西楼依旧是你一言我一语,但是每个人都没有回答另一个人的问题,每一个人都在发出新的问题,余久久道:“谢谢你。”   段西楼的神情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和痛苦,他闭着眼用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处,“不要谢我,我来晚了,抱歉。”   她越是不闹,越是安静,这就让段西楼内心越发自责。   余久久的眼底是异常的沉默,仿佛这个人的灵魂都已经不再鲜亮,“靳南,会死吗?”   “他会和死差不多。”   余久久的眼神空洞安静,“段西楼,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妈妈的事。”   段西楼不知道为什么余久久经历了这次事后,那么执着于靳音的事,他道:“等你好了,我告诉你。”   “我好不了了,段西楼。”余久久用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她看着段西楼,她虽然没有表情,但是那目光却带着一碰就碎的脆弱,“这里好不了了。”   段西楼将手搂主她的头,按到自己的胸口,他觉得这次事情之后,余久久的性格好像变了,她的性格中出现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无所谓和死寂一般的沉默,他搂着她,“我会让它好起来的。”   “从小到大,我见到过很多男人因为知道我的母亲是靳音,而对我的态度才开始特别。”余久久像是在诉说一个故事那样平静。   段西楼顿了顿,然后缓缓道“是么。”   余久久的盯着段西楼,他一夜憔悴的脸庞,他下颌的胡渣,以及疲惫的双眼,她道:“你也是么,段西楼?”   段西楼的目光很复杂,他含糊地移开目光,扶着余久久躺下,“我不是。”   “好的。”   “我让张姨端粥上来,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段西楼侧目询问道。   “我想吃什么口味你都给我吃?”余久久的问法很怪异,但是她的声音又那么平淡,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她问法的怪异。   “是的。”段西楼凝视着她,带着奇怪的眼神,语气却很温柔。   余久久嘴边掠过一个短暂的笑容,看起来仿佛满眼的凄凉,“那我要吃红辣椒炖猪蹄的粥。”   段西楼皱起眉,“你生病了,吃些清淡的。”   余久久眼尾是一缕暗伤,嘴角确实讥讽,“所以,我依旧不能拒绝任何事,不是么,我没得选择,就像我没法选择自己不是靳音的女儿,就像靳南强··奸我的时候,我没法说不,就算我听到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沉迷于曾经和我母亲苟且的那段时光。”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段西楼靠近余久久,神情有些不自然。   “没听到什么。”   她只是觉得恶心。   余久久说完就掀开被子起身,打算去拿桌子上的热水来和,段西楼则是扣住她的手腕,“我来帮你拿。”   余久久却一把甩开他的手,“我自己来。”她自己从床上站了起来,没人知道她在起什么,或者她在争什么。   但是她脚没力气,虽然站住了,却只能扶着桌子的边沿一点点移动,段西楼站在原地看着她,那表情没人看的懂。   没人知道,昨天一进门他看到她那个样子的时候,他的心都裂得不成样了。   很多年了,他没有这样难受过了。   余久久终于拿到了杯子,她冷笑着将杯子里的水一口吞下,然后重重地把杯子放回桌子上,她的声音带着一阵凄惶,“我并不想憎恨我的母亲,但是我恶心的快吐了。”   她缓慢地吞咽着口中的热水,喉咙一阵滚动。   他的母亲和那种变态做那种苟且的行为,她难道不觉得恶心吗,她难道不会对她和父亲产生愧疚吗?   而她今天所承受的一切,不正是因为她母亲那些不道德、令人作呕的行为所造成的吗。   段西楼的眼眸幽暗的看不出情绪,比沉默还沉默的眼神,“我不想去评价她在你心中的地位以及形象。”   余久久不说话,只是撑着桌子看着擦得透亮的玻璃桌,上面能够反射出她的倒影。   在她父母去世了十五年后,她第一次对于自己的母亲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   “多休息吧。”段西楼走上来一把打横抱起了余久久,然后抱着她回到了床上,塞进被子里。   余久久用手紧紧抓着段西楼的手臂,她问他,“你会走吗?”   “我不走。”   余久久似乎大脑里糊里糊涂的,悉悉索索就开口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段西楼,我感谢你,这些年你对我那么好。”   段西楼看着她,“知道我好就行了。”   “你现在对我这么好,以后会不会不对我这么好了?”   “不会的,我会一直对你好。”   “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七年前就问过了。”   七年前,他说他守着她,是因为爱情。   “你真的没骗我吗?”   “没。”    ☆、第二十三章   下午的时候,卓溪来了。   他一来看到余久久这么僵直且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立刻焦急地问道:“你不是在宴会上从楼梯摔下来吗,怎么伤得这么重?”   余久久没有太多的力气和他解释,她只是轻轻回应着,“不小心就摔了。”   卓溪看着她不堪一击的病态样子,有些心疼,坐在床头陪着她,“看来以后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不然你实在太危险了。”   余久久淡淡一笑,“没关系,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   “这次你摔下来是怎么被发现的?”   余久久大脑空空的,随口回答道:“摔下来之后,我身边只有一个手机,我就打电话给叔叔了,然后他们就喊人来把我抬走了。”   说完之后,余久久发现卓溪陷入了沉默。   余久久转头发现卓溪沉默着,她便张口问道:“你怎么了,卓溪。”   卓溪没有说话,而是拉开了窗帘,顿时一片阳光洒进室内,余久久顿时提高声音,虽然还是很虚弱,“你干什么,很刺眼。”   然后他打开窗,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将烟蒂默默含进嘴里,语气带着如烟芯一般明灭不定的光亮,“你碰到这样的情况,怎么会想到第一个打电话给他的。”   余久久一愣,她好像知道卓溪在反感什么了,但是她在那个情况下觉得只有打给段西楼才能最快情况解决她的问题,她道:“情急而已,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思。”   卓溪那隽秀的眉头微微蹙起,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温温的凉凉的,“久久,你开始依赖他了。”   余久久头很疼,她不想在这种时候和卓溪争吵这样无意义的事情,她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有没有依赖他我自己知道,卓溪你真的要在我这种时候,和我争论这种问题吗?”   “抱歉。”   余久久挠了挠头发,她的身体很痛,一个动作都足以抽痛她的身体,“卓溪,我现在很不舒服。”   “没关系。”他说话的语气很正常,甚至依旧带着关切,但是听在余久久耳中,只觉得像是不冷不热的问候,一点温情都没有,她眼中出现一丝复杂的神色,“卓溪,我想说,你现在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   “我奇怪吗?”卓溪的语气似乎有些嘲弄,“久久,你也许还没有搞清楚,不是我奇怪,而是你变了。”   余久久手指抓着被沿,能够看到她纤细的手指关节和并不算好看的手指,她用一种搞不懂和陌生的眼神看着卓溪,她是真的搞不懂这个眼前人了,“你最近很古怪,我从来没有变过,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次定论,你甚至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比如从楼梯上摔下来会摔得满身是血,比如莫名其妙家里多出了一名长辈,但是你没有发现你对我的态度改变了吗?以前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但是这次,你为什么隔了两天才告诉我你从楼梯上摔下来,还是你认为身为你的男朋友,我没有资格知道这种事?”   白瑟一阵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确实隔了两天才告诉了卓溪,那是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卓溪,面对她被别的男人强。。暴了的事实,她也没想好要怎么和卓溪说,说以才耽搁了两天,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重视他。   她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是碍于身体的虚弱依旧不能大声说话,“卓溪,如果我真的不想告诉你,我就会索性一直不告诉你,你这么想我,我真的很伤心,我从来没有不重视过你。”   “那你为什么受伤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段西楼?”他直呼了段西楼的名字,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非常礼貌地喊叔叔。   白瑟看得出,他对段西楼没有多大的耐心,并且有着天生的敌意。   她有些失望和无力地看着天花板,“所以,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我不管做什么说什么,你都觉得我是为了逃避你,你都认为我是和我叔叔有暗中的瓜葛,我和你之间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卓溪忽然坐在余久久的床边,语气温柔了一些,他说:“久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样吧,你从这里搬出去,和我住一起吧。”   余久久盯着他,那双眼睛扑闪着沉默的色彩,“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爷爷是不会允许的。”   卓溪一下子熄灭了烟蒂,嘴中微微吐出一丝丝烟圈,“所以,你一点努力都不愿意,你还不断地告诉我,要我相信你。”   “这话什么意思,卓溪你到是说清楚你到底什么意思!”余久久的情绪已经非常亢奋和激动了,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但是她的下身一阵撕裂的疼痛是她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然后她就只好咬着牙撑在床上,一动不敢动了,因为她一动,她就痛。   她不说话,就是气不过,总是被自己的男朋友怀疑自己的清白,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气疯的。   她忍着痛,死死瞪着卓溪,“卓溪,既然你总是对我的忠臣有所怀疑,那么我也对你的感情抱有怀疑态度,你几次三番表示想要去国外进修,你觉得你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我心里就没有隔阂吗?你凭什么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凭什么说我是什么就是什么?你的逻辑完全是建立在你自己的臆想和意愿上。”   “余久久,我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你还不知道?这些年我为你做了多少,你心里不清楚?现在你搬出这样的话来说我,难道不是欲加之罪?”   余久久很生气,更多的是失望和悲愤,她忽然觉得这段关系她一直都在尽力维护,可是都是白做工夫,人心真的是不可测的东西。   她不说话,看着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背影,目光中带着疲惫和冷淡。   卓溪也不说话,他起身站起来,走到了余久久的书桌前,那上面放着一堆医药单,是私人医生来给余久久看病时候开的诊断书和药单,以及余久久的病历卡。   虽然两个人在吵架,但是说不关心余久久也是假的,卓溪还是很牵挂她的病情,卓溪顺手拿起桌子上的病历卡翻阅了一下。   余久久的病势果然很严重,伴随着多处软组织挫伤,以及腰骨尾椎处的轻度骨折,还有全身多处擦伤,炎症等一系列症状,但是最后,卓溪的目光落在了病历卡最后的一行字上,虽然私人医生的诊断是用钢笔写的,但是卓溪绝对不可能不认识那几个字。   医学诊断是用非常专业的解释,不过换言之就是,私。。处撕裂、出血。   卓溪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在那里倒流,整个头脑充血以至于他都觉得那一刻他已经疯了。   他的动作十分僵硬,仿佛关节肢体如多年没有涂上机械润滑油的机器人,一点点将东西整理好放回桌子上。   事情走到这一步,他也不想撕破脸和余久久争执什么,毕竟曾经都是真心付出的,他还是会给余久久留一些颜面的。   但是这不代表他不介意,他心中最大的隐患果然成真了,他知道自己不会看错的,余久久和段西楼真的有不正当的关系,而且……   他转过身,用一种非常冷淡和漆黑的眼神看着余久久,那眼神中无光,仿佛被黑色的油漆泼过,连一丝反射的眸光都看不见,他的表情很冷淡,那唇边的笑容更冷淡,那笑容模式化到余久久都觉得尴尬,他走到余久久身边,动作十分轻柔地把她重新扶到被子里,然后把被子拉好。   虽然他的动作很轻,但是余久久却觉得卓溪忽然就不对劲了,他的眼神离她好远,但是余久久也在气头上,她虽然心里有不满却也不说,咬着唇就是不说话。   随后卓溪就站起身,他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阳光折射在他的身上能够看到他周身的一圈亮光,“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余久久随口“恩”了声,“慢走。”   然后卓溪就走了,他并没有多看余久久一眼,轻轻带上了门。   他走后很久,房间内都很安静,没有人进来打扰余久久,而余久久也就那么呆呆地躺着床上,她本以为卓溪走了,段西楼会进来,可是一个人都没进来。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习惯,毕竟这几日她病着,段西楼简直就像是一个二十四小时看护一样贴身看着她,寸步未离,此刻却在床边看不到那双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的眼睛,未免有些失落。   她脑海中浮现出段西楼的那张脸,从九岁那年至今,她本以为时间和年龄已经在他的脸上停止了。可是这两天,时间似乎一下子将过去他欠下的岁月都还给了他,对于一个长得那么好看的人来说,是多么可惜的一件事。   她忽然发现,原来她内心早已不排斥也不害怕段西楼,反而,也许她真的如卓溪所说,她开始依赖他了。   不过一想到那个靳南,她又心里很得不得了,巴不得早点好起来,去把他千刀万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四章   余久久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每天惯例性的进行吃药以及被检查,算是恢复的比较好,也归功于她这几天真的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段西楼来看过她几次,都是在她睡着之后,这是之后听管家说的。   管家的原话是,“少爷这几天很忙,回来的时候都很晚了,小姐你入睡了他不便打扰,在门口看了一会就走了。”   可是连着数日都是如此,还是有些奇怪的。   但是余久久并没有深究,虽然几日都没见到段西楼,心里确实有些没着落,对未来,对所有事。   不过通告都停了,所有的谎言都对外散布了,她也只能安心在家养伤了。   下午的时候,余久久接到了好友陈涤非的电话。   余久久正好闲着无聊开着电视躺在床上,她一边看着电影一边问道:“怎么了?”   那头传来好友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些踌躇和小心翼翼,“久久啊,你病了?好像最近通告都停了。”   余久久随意按着遥控器,脑袋里还很混乱,“恩,是啊,从楼梯上上摔下来了。”   “没事吧?”   余久久揉了揉自己的腰际处,那里还缠着一条绷带,她道:“没事。”   陈涤非的声音似乎正在拿捏着话头,有些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余久久听出了她的犹豫,她问道:“怎么了,我还没死呢,有话直说。”   电话那头这才悠悠传出一段话,“久久,卓溪要出国的事你知道吗,昨天他请我们几个老同学一起吃了顿饭,说是要去好多年算是给他洗尘。”   余久久陷入一阵静默,她没说话,整个室内只有电视上的声音在不断回放。   这一片死的寂静,却不想陈涤非想的那样,她以为余久久或许此刻异常愤怒或者异常伤心,但其实都不是,余久久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表情了。   这件事反反复复这么多次,她真的已经没有感觉了。   陈涤非说道:“久久……因为你没来,而且你也没和我提过这事,所以我猜你是不是还蒙在鼓里?”   余久久冷冷一笑,“哪有,我早就知道了。”   陈涤非的声音惊讶万分,“啊!那你是怎么会答应的,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余久久用手指一点点胡乱按着遥控器的按钮,一副心思全无的样子,其实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很多事不是她能掌握的,明明答应她不会去的,却在暗地里进行了洗尘,而且还请了陈涤非这样她的好朋友,证明这件事卓溪根本不想瞒着她,他这么做她还能说什么?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用行动告诉她,他要分手。   余久久淡定了很多,随意吧,她实在没有力气去争取了,特别是在自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她才是那个需要被呵护的人,她已经失去了去爱惜呵护别人的能力了。   余久久微微歪过头,把电话夹在自己的颈项间,语气带着些叹息,似乎在叙述一件不知从何说起才能解释清楚的事,她道:“我和他已经分手了。”   “什么!什么!我去,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余久久仰望着淡粉色的天花板,“几天前而已,还没来得及和你说。”   “我的妈呀,你们还真够狠的,七年感情本以为要修成正果了,结果竟然变成这幅烂摊子。卓溪说他这个月末就要走了!”   余久久的声音死寂一片,“是么,祝福他,在国外飞黄腾达。”   陈涤非不禁笑了,“余久久你这话说的真酸,难道你们分手是因为他要出国?”   “也不全是,只能说情侣之间如果没了信任,那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我和他七年的信任已经化为空气都不如的存在了,所以真的没有意义了。”余久久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慢,仿佛七年的过往依旧历历在目,只是卓溪变得太快,特别是在毕业了之后,她有些跟不上甚至她内心已经无法认同这个人了。   他原本很阳光很温暖,现在却总是很阴沉。   陈涤非软糯的鼻音在那里“恩”了几下,“哎,总之可惜了,我抽空来看看你吧。”   “行,来之前你和我打个电话吧。”   之后,余久久就起床了,她穿着睡衣走出房间,本来打算去楼下遛一遛,结果路过段危书房的时候,正好看到段危在里面。   书房内放着他一贯喜欢的肖邦交响乐,她推门进去,阳光洒在室内铺就了一条金色的地毯。   段危手指在玻璃上扣着节奏,手里翻着一本相册,似乎正在慢慢地翻阅着。   余久久进去后,喊了声,“爷爷。”   段危抬头朝她看来,瞬时间眼中便染上了怜惜的色彩,但是语气还是十分严肃,他低下头继续翻着相册,“身体还没好,不要自己起来。”   余久久很听温顺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没事的爷爷,我就想走走而已。”   段危的眼神微微抬眼看着她,带着一种老者的严肃,他道:“久久,你要不要搬走。”   余久久一愣,她反问道:“为什么要搬走?”   段危的眼神有些难懂,他仿佛在用眼神描摹着余久久,忽然话不对题说道:“最近,你和西楼关系似乎和解了?”   余久久抿着唇,“叔叔和我毕竟是亲属,关系好些难道爷爷看到不高兴吗?”   “久久,你受到了伤害我很抱歉,也许这是我们的疏忽,我会补偿你,但是我希望你和西楼还是不要走得太近,我记得你应该很讨厌他。”   余久久的气息轻微,她皱着眉一副不解的样子,语气却依旧维持着尊重,“我不太懂爷爷的意思。”   段危只是打量着她,并未在说话,他似乎肚子里藏着很多话,但是他不会轻易和别人说,他不会和段西楼说,更不会和余久久这个外人说。   虽然表面上他对余久久很慈爱,余久久也很感激他,但是她毕竟不是他亲孙女,有时候为了段西楼,他可以选择牺牲掉别人。   他低下头继续翻相册,目光正好掠过几张泛黄苍老的相片,他讲相册递到余久久面前,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说道:“你应该还没见过西楼小时候的照片吧。”   余久久将相册拿过来看了眼,那时的段西楼大约摸十来岁,和现在的脸倒是有几分神似,只不过小时候没有这么阴郁罢了。那时候的笑容也不像现在这么假和模式化。   余久久笑了笑,“那时候的叔叔很可爱嘛。”随后她眼睛瞄到了和段西楼一起合影的一个比他大一些的女孩,那个女孩余久久似乎认得,她侧着头问道:“这个女孩好面熟。”   段危用一种十分沉稳和老态的方式笑了笑,“这个你也不认识了?”   “这是?”余久久拖长了尾音。   “是你妈妈。”   恍然大悟如梦初醒的感觉。   她立马把相册凑到眼前想要看个仔细,那个微微卷发的漂亮女孩竟然是她妈妈?怪不得那么眼熟,照片上妈妈抱着一个洋娃娃,而段西楼穿的像一个小少爷一样坐在秋千上,两个人对着镜头笑着。   她万分诧异,虽然自靳南的事情后,她对自己的母亲有着万分的厌恶,“原来叔叔和妈妈关系那么好?”   “没错。”段危的声音意犹未尽,“难道西楼没告诉过你?他们,是非常的好。”   “叔叔没说过,但是我能猜到,我只是很诧异……”   “诧异什么。”   “没什么,毕竟我不了解我的母亲,我本来觉得她很神秘,现在我对她的感情。”余久久摇了摇头,“很难说。”   段危看出了余久久的心思,“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妻子,她是一个任性的女人,不过她不算一个坏人。”   余久久沉默了,没有在说话。   段危再次开口,“但是,我非常不喜欢她,我希望你不要像她一样。”   “不喜欢她?”   “我不喜欢她的原因很简单,她总是喜欢接近我的儿子,准确的说,是她总是喜欢勾引我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   卓溪走的那一天,余久久一个人在房间里整理换季的衣服。   她听到手机滴滴滴了几下,停下了手中的活去打开手机看了看,是卓溪发来的一段短信,大概也是最后一条他们之间的消息了,他说:“今天我要走了,一直有件事想和你说,我们还是分手吧。”   余久久回了他的短信,“好的,我们分手,祝一路顺风。”   然后就没有了,她继续一个人静坐着整理着衣服,房间里的电视机开着,里面的声音听得并不太清晰,好像是天气预报。   随后,一个人推门进来。   段西楼穿着一贯的黑色西装背心以及黑色西裤,慢慢踱步推门走了进来,他走路的姿势像是像靠近自己的猎物一般,用一种高傲的姿态。   余久久盯着他,有些无精打采地喊了声,“好久不见了,叔叔。”   段西楼走到她面前,随后在她面前的一个沙发上坐下,用一种十分优雅的坐姿,单手撑着那美好的下颌,“你的仇人,现在已经进去了。”   余久久淡淡一笑,似乎带着些无奈,“进去了?进哪里去了?”   “除了监狱,还有哪里可以用进去了?忘了说一句,他进去之前,手筋脚筋都被抽走了,他是爬着进去的,还有,他这辈子都做不了男人了。”段西楼的声音不冰凉,却有些远。   余久久的眼神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她的语气很平淡,“是么,看来他这辈子都做不了一个正常人了,真好。”   “靳家很生气,他们知道这件事是我做的。”段西楼的目光一丝一丝缠绕着余久久的脸,和那白到有些不自然的脸色。   余久久表情有些惨淡,她道:“那要怎么办?”   段西楼的语气告诉余久久,他毫不在意,“无所谓,没人在意他们。”   余久久起身走到镜子前面,看着镜子里已经不那么憔悴的自己,忽然咧开嘴唇露出一个弧度很大的笑容,仿佛在安慰自己,她道:“我知道了,没事了。”   段西楼看着她瘦骨嶙峋的背脊,以及那纤细的腰脊和手臂,谈不上什么曼妙的美感,但是余久久那站着扰发的姿态,和那缓缓悠悠垂下的黑色长发,却好似一副招魂幡,要了他的魂魄。   他的脸上有些失神,随后很快却低沉和压抑了下来,他起身走到余久久的身后,那脸上带着一些柔软的温柔,他双手忽然从身后扣住余久久的腰际。   从镜子里可以完全地看到两个人的身影,贴在一起。   他的指尖在余久久的腰际上游走着,仿佛弹奏一曲悠扬的月色奏鸣曲,带着些嘉许和贪嗔的眼神,他将声音贴在余久久的耳边,两个人用一种别人眼中十分亲昵的站姿站在一起,他忽然开口道:“余久久,你前男友都走了。”   余久久的手抓着自己泼墨的黑发攥在胸前,她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脸上神情的不安定,她低下眼帘静静地回应,“然后呢?”   他的声音就在她耳畔低喃,仿佛发丝一样缠绕在她的身边,与她的血液纠缠在了一起,他的手从腰际上一路游走上去,抚摸过平坦的小腹,轻触过微微隆起的前胸,摩挲过她纤细的颈项,最后准确地抵达她弯曲的下颌线处。   他就这样贴在她的身后,用手轻轻捏着她的下颌,他的表情混沌且温柔,那是一种百年难遇的温柔,也是余久久很难见到的温柔。   而他的另一只手,依旧扣着她的腰身,看似温柔的手势却带着强有力的控制力,不允许余久久移动半身,他终于开口,在这暧昧的气氛氤氲了许久之后,“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余久久的表情像是被水泥封住了一样,看不出情绪,她知道段西楼会这么说,她早就知道他的居心不良,早就知道他对自己的窥探。   她面无表情地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段西楼,嘴唇微微张开了一条口,说道“前提是我想先问问叔叔,我有什么样的权利?还是你不管是拒绝还是反对的权利都不准备给我?”   段西楼的声音好听至极,充满了男性的低沉和醇厚,他轻轻开口道:“你要什么样的权利?”   黑暗,沉闷,混热,与人类原始对于美好的冲动。她的唇上是暌违多年的磅礴暗涌,而污浊躯壳下流动的欲。。望正在难耐地叫嚣着。   他不等她说话,他不需要等她说话,他已经等了太多年了。   他捏着她,困住她,亲吻她。四瓣唇黏在一起,他将她藏在拐角,整人似巨大阴影,深深将她笼罩。   你以为你六根清净,你以为你不动如山,你以为你不被红尘繁花所迷住眼,可是到头来不是一样落入了这春色碧浪中,追求欢快,追求缠绵。   你们都以为你们躲得开?   不自量力,谁躲得开。   他像是一条藤蔓,缠住她的唇,她的舌,将她牢牢吮吸在自己口中,恨不得把她永远锁在这个地方,只留给他一个人欢快,独自欣赏,独自享受。   他听着她唇边难得泄露出的嘤咛声,感受她微微颤动的身体,揉着她纤细的腰身,都忘了此刻身在何处。   那是一种柔软的存在,是他魂牵梦绕柔软的存在,他撒网收网,等待多年,只是为了拥有这片柔软的存在。   他的内心就像是一片狼藉的死海,只有等待她的救赎,让他行尸走肉了几十年的内心,重新获得对生的期望。   良久,他才从她的身上退去,她和他都喘着气,这种喘息声,总是带着一种情。。色的味道。   余久久笑了,那笑容仿佛罂粟开遍荒山,顿时就绚烂了整座山林,她道:“段西楼,你完了。”   段西楼点燃了一支烟,火星顿时在黑暗的房中燃起,他靠着窗户看着楼下忙碌准备晚餐的佣人,“没关系。”   余久久却依旧盯着段西楼的侧脸,她的目光在黑夜中犹如最灿烂的星辰,“我比你小十六岁。”   段西楼用一种颓然却优雅的姿势抽着烟,他嘴里咬着烟话语有些含糊,“没关系。”   “我脾气古怪,我被强。。暴过。”余久久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意。   段西楼修长的手指夹住烟蒂,然后回头看着余久久,他说:“没关系。”   “我可能随时会后悔。”   “没关系。”他刚才就是用这种强势的语气,吻到她窒息,虽然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没事的人,好像刚才那一幕只是余久久自己臆想出来的。   “你喜欢我,从十五年前至今,不曾变过,告诉我你没有骗我。”余久久走进段西楼,她站在他的面前,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段西楼看着她,目光流连在畔,他手伸到余久久的脑后,深深地插。。入她的发丝中,用力地揉着她的发丝,搅动,揉捏,“我没有骗你,这么多年,我一直守着你。”   余久久低垂下眼眸,“没错,你一直守着我,那以后,你也继续守着我。”   “乐意之极。”   余久久抬眸看着他的眼睛,那眼眸深不可测,但是却很温柔,仿佛月光一样温柔。   沉默良久,她忽然说道:“我不会,教我怎么做,你知道我在指什么。”   段西楼伸手搂住她的后脑,侧过脸在她耳畔落下一阵浅吻,“我知道,但是不需要那么着急。”   “没关系,我能够承受。”   “别怕。”   他没有再说话,那双燃着星辰颜色的眼眸此刻顿时暗沉了下来。   随后,他将食指直接撬开余久久的嘴,然后把手指温柔地插、、入了余久久的口腔中,搅动。余久久只觉得一阵异物感的入侵,但是随后,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这是一种心理的快、、感?   段西楼一边用手指在余久久的口腔中放置着,一边对她用命令式的口吻说道:“吮吸。”   余久久非常听话的用舌头吸住了他的手指,段西楼微微闭起了眼睛,但是他的口吻依旧很冷淡,命令式的,他说:“缠绕它,占有它。“   余久久依旧是十分听话地用舌头一寸寸缠绕着他插、、入口腔中的手指,而那异物感,似乎也不怎么强烈的。   她开始有了些兴奋,但是她忽然背后抖得很厉害,而她越兴奋,就抖得越厉害,脑海中扑面而来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   就在她刚开始兴、奋的时候,段西楼忽然将手指从她嘴里抽出。   他的脸色有些僵硬,看得出他在极力地克制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忽然并不想那么做了。   因为,余久久至始至终,她的背脊都在发抖。   她在害怕着什么,之前的事情还是给她留下了非常严重的内心创伤。   而她主动提出,只是因为她内心极力想要摆脱那过去的伤口,她想用新的记忆去填补那旧时留下的创口。   但是……段西楼觉得,这样只会更糟糕。   余久久现在需要是不是用新的记忆去弥补旧的创伤,而是要一点点感受到新的欢愉,一点点去遗忘那旧时的痛苦。   而这些,短时间是无法达成的,他要慢慢地去引导她,让她忘记那些事情。   随后,他用手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虽然在用力控制,却还是能够听出轻微地轻喘,“够了,你表现的很好。”   余久久神情有些诧异,“结束了么?”   段西楼将她搂在怀里,抚摸着她的脸颊,“明天我再继续教你。”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的真的不是小黄文TAT ☆、第二十六章   余久久在休息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复出了。   而她在娱乐圈的再次曝光,显然让人更感兴趣的是她的多年男友为何忽然选择出国,莫非已经暗地分手了?   余久久并没有亲自出面回答这些问题,她受邀参加了影后白瑟以及影帝陆东荒的婚礼,所以为了在这场世纪婚宴上不失规矩,她特意定制了一件比较满意的礼服。   今天礼服到了,她拆开宽大而修长的盒子把礼服拿了出来,一点点捏着那柔顺而滑溜的料子,这件礼服的设计很独特,背后的镂空的用两根丝带交错拉扯着,穿过那网格状的丝带能够看到洁白的后背直到后腰。   她站在镜子前慢慢把礼服穿上去,想要试一试这件衣服是否合身,她虽然之前和设计师交换过概念,但是还没有正式穿过。   她将礼服慢慢穿上去,并没有花很大的功夫,因为这礼服除了后背的设计比较有感觉,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地方,她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发现自己这段时间躺着不动,好像胖了些。   难道是因为糟心的事渐渐远离被遗忘了。   她转过身,将全身都在镜子前照了一遍,这时候,她听到楼下有脚步声传来,还有陈姨在说话的声音,她说:“少爷,你回来了。”   余久久的手扣在自己肩上,用心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木质地板的唯一好处就是,能够听到外边人走路的声音,以及去向。   当段西楼的脚步声缓缓走上二楼,余久久默默凝视着那扇木质门,那脚步声渐渐地就靠近了,走到了余久久的门外,逐渐停下。   随后,他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在不在?”   余久久轻轻应着,“我在。”   随后,门就被打开了,没有一丝犹豫。   段西楼缓步走进来,然后看着余久久这幅样子,她就那样静静站着,穿着一件谈不上性感却独有味道的白色礼服,她的脸色很平静,那眼眸中却隐隐闪动着一些情绪。   他走到她面前,一只手捏住她的胳膊,嘴角缓缓勾勒一个笑容,“这是哪里掉落的天使,竟然落到了我门前。”   余久久用手搭在段西楼的手上,一点点把他的手拿下,“别闹,这衣服明天我要穿出去的。”   段西楼显然有些诧异,他问道:“明天?”   “没错,明天我要参加白瑟的婚礼,你和我一起去吧。”余久久说的很自然,虽然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动对段西楼的邀请。   “好的。”段西楼用手搂住她的头,“我没想到你和白瑟这么熟悉。”   “也不是很熟。”余久久有些不好意思,“是我的偶像,所以我想去就要到了一张邀请函而已。”   “好的,”段西楼走到窗口,将遮蔽了所有阳光的窗帘重新拉开,看着外面庭院内的喷水池,“白瑟会结婚,我很意外。”   “再强大的人也会要结婚的,难道你曾经没有想过要结婚吗?”余久久盯着段西楼的背影,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整个人看上去好亲近了些。   谁知,他却转过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怎么,你想和我结婚?”   余久久也走到窗前,靠着窗台,一只手摸了摸段西楼下颌处的胡渣,调笑着,“你那么老,我才不要嫁给你。”   段西楼却一把揪住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老就不行了?”   余久久笑着扯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扯不动,她用威胁的口吻道:“夫妻结婚之前需要坦诚,那你告诉我,你之前有过几个女人。”   “女人?”段西楼微微一皱眉,然后那习惯性的笑容又一次滑落了嘴角边,“没有。”   “鬼才相信你!”余久久瞪了他一眼。   “我没有过你所谓的那种长期稳定的女人。”   “心里也没有?”   段西楼始终保持着那优雅的笑容,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这人从来不会有什么浓烈的感情,他说:“没有。”   余久久看着他自然到不行的表情,内心很怀疑,“你没有撒谎?”   “没有,十五年前开始,我就只有你。”他的告白从容淡定,丝毫没有澎湃汹涌,却让人深信不疑。   因为在余久久的印象中,段西楼从不撒谎,因为他不需要撒谎,他也不屑撒谎,他并不需要靠谎言去获得任何东西。   不过余久久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是想错了。   段西楼确实从不说谎,但是如果他说谎,那么他就是已经做好瞒一辈子的准备了。   他点起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看着余久久,那双眼睛带着迷雾一般的朦胧,他的眼神很难懂,分不清真假,让人懵懵懂懂。   但是他仅仅吸了两口,就发现吸不下去了。   他一下子把烟蒂给按灭了,虽然他原本确实是打算安静抽根烟的。   余久久在他面前,就是让他心烦意乱的存在,他没有心情吸烟,也没有心情看风景,他满脑子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忽然把她用力扣到自己面前,低垂着眼眸冷冷看着她,那目光中带着贪图的欲念,他的声音在她上方传来,“我今天一整天都在想你。”   “我也想你。”余久久是这么回应他的。   然后,段西楼把窗帘拉起来,猛地把余久久压到了隔着窗帘的窗户上,他把手包覆在余久久的臀上,慢慢地揉捏着,此时的气氛让人心跳加速。   他的语气笃定且霸道,虽然这不是他一贯的风格,他一字一字念叨,那语气充满了欲。。望和赤。。裸,他似乎在责怪余久久,“我想着你不穿衣服的样子,想着你在我身下的样子,想你喊我名字的样子,想着你浑身湿透的样子,我想你想得一件事都做不下去。”   他对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从欲念开始的,所以至始至终,他对她都是贪图都是以欲念为主。   他忍了十五年了,这股欲念从未释放过,他觉得自己都可以成佛了。   他隔着礼服在余久久臀上揉捏的手逐渐加重,“你到底对我施了什么蛊。”他的声音有些粗,略带了些喘息,他加重了鼻音,念道:“余久久,恩?”   余久久微微扬起了头,靠着身后关闭着的窗户,“我不知道,段西楼,我也想你一整天了。”   这一片昏暗的室内,忽然就春潮满溢,原本潮湿,沾粘,昏昏沉沉的房间,此刻仿佛看穿了这对男女的心情,将气氛的热浪推到了高。。潮。   段西楼把余久久抱起来,坐在窗台上,他撩起她耳边垂下的长发,将她的头狠狠压向自己,两个人互相吮吸着对方,仿佛纠缠在一起,永生永世就分不开了。   他一点点拉下余久久肩头的礼服,露出一双白皙的双肩,再往下,是微微隆起的前胸,他用一只手捏住尖处,慢慢揉捏着,渐渐加重力道,余久久漏出一声嘤咛,她说道:“段西楼,我……”   段西楼抬头朝她看去,余久久一双朦胧的眼,仿佛弯弯半弯着的月牙,她脸上是带着兴奋的享受以及微微潮红的双颊。   那双充满雾气的眼睛此刻仿佛秋水般萦绕着云山雾水,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但是,段西楼忽然僵住了。   他的眼神一阵恍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让他惊魂不定的东西。   有时候,一些恼人的记忆总是会在你最不想记起的时候让你记起。   他以为他已经忘记那些事了,而且他也极力想要忘记那些事,因为那些都仅仅只是回忆罢了,对于如今的他意义已经不大了。   但是忽然杀出来的回忆,还是让他彻底愣住了。   余久久感觉到了异样,她有些尴尬地捏着衣衫半掩的礼服,无措地看着段西楼。   段西楼很快就恢复了自然,他那双明暗不定的眼神捕捉到了余久久的尴尬,他将她的礼服拉上去,然后把她从窗台上抱下来,抱到了床上。   他的动作温柔,语气有些愧疚地看着她,“抱歉。”   余久久只是盯着他,脸上看不出表情和心思,她平淡地说道:“没关系。”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是管家的。   段西楼态度不好地应了声,“什么事?”   管家的声音一贯的一个声调,仿佛在替老爷段危发布施令,他道:“老爷让余小姐马上过去一下。”   余久久咽了咽口水,用沙哑的声音回答道:“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篇文章的风格很诡异,也不纯情。它有点阴暗,也有点晦涩,但是这些恰恰是我很想写内心又很喜欢的东西……   从QJ戏码之后就走了好多读者,可能大部分人确实对QJ戏码不能接受,不过这次我原本就是打算写一点不太一样的东西,可能不那么符合大众的口味。   TAT如果不是JJ查的太严,我应该会写得很黄暴,可惜JJ那啥……于是,何年何月我才能写一篇真正的小黄文呐!= =……望天 ☆、第二十七章      余久久到了段危的房间,段危正在喝茶,他悠闲地以一个老人的姿态用十分平淡的姿态酿了一壶茶。   桌子上的花瓶插着紫色的鸢尾花,那上面芬芳满溢,紫色与阳光的颜色交相辉映,仿佛日光与月光的交融。   余久久走到段危的对面坐下,双手非常规矩地覆在膝盖上,微笑地看着他,“爷爷,你找我吗?”   段危坐在那一摆一摆的专门为老年人设计的藤质老爷椅上,一脸是岁月沧桑,他满布皱纹的手指握着杯子缓缓道:“久久,有些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   余久久听到这开头,就知道段危一定是要和她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她非常尊重地点头道:“没关系的,爷爷,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段危用手指摆弄着桌子上的花枝,仿佛一位优雅至极的老人,“你和西楼,最近走得很近,你们在一起了?不要瞒着我,虽然我老了,但是眼睛还是不瞎的。”   余久久抓了抓膝盖上的连衣裙的料子,把它们抓得皱在一起,她沉默了一会道:“是的。”   段危用眼眸微微扫了一眼余久久,“有件事,你恐怕一直不知道。”   随后,他又一次将那本陈旧的老相册抽了出来,翻开来在余久久的面前,“你的母亲,你恐怕并不了解她,同样的,对于西楼,你也不了解。”   余久久盯着那几页照片,基本都是母亲和段西楼的合影,但是都是少年时候的他们,“爷爷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母亲,和西楼,他们两个人,曾经是一对恋人。”段危说这话的时候,眼尾溢出一些遗憾,亦或者是对世事无常的无奈。   余久久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噩耗,她眼神死死抓着那几张泛黄的照片,一脸不可置信,整整震惊了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喃喃道:“爷爷是说,叔叔喜欢妈妈,妈妈也喜欢叔叔?”   “是的,只不过我不同意,而你的外公也不同意这门婚事。”段危说起这段往事,骤然有些懊悔的模样,“当年不是我们极力阻止,可能之后的一系列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你们为什么要阻止?”余久久的表情有些扭曲,分不清她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情绪,只能说,她暂时还没有缓过来。   “拒绝?”段危浅浅说道:“很简单,因为我和你外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我们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孩子结婚,这不是可笑吗?”   “那为什么,别人都说我母亲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说她背着我父亲……做了无数不知廉耻的事情……”余久久的气息有些紧张。   “无所谓,反正你父亲和你母亲本就不是一对爱人,只不过是一对被家族联姻所凑在一起的怨偶,他们从来都是各自玩各自的人生,谈何不知廉耻,你父亲背着你母亲做的事,也没有多有廉耻,只不过人们的言论总是习惯性对女性比较苛刻罢了,当然,你母亲会变成那样,无非也是一种想报复你外公的心里。”   余久久的目光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爷爷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说实话,你九岁那年我不希望西楼收养你,是因为我想让西楼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不要总是沉浸在靳音的事情中,而现在,你毕竟和我生活了那么多年,我只想告诉你真相,告诉你不要因为他对你温柔,你就妥协,因为在他眼里,你只是一个和靳音有着十之八九相似的女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余久久有些不敢这么评价自己,因为那样会显得自己如此不堪,但是她还是说了,她道:“爷爷的意思,他爱的是妈妈,而我只是……一个代替的。”   “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我想告诉你真相,我确实把你当孙女看待了,久久。”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余久久还是明白的,他还是为了自己儿子,当然顺带给余久久做个好人。   余久久用手撩了下自己耳边的碎发,眼神带着一些迟疑,“那么,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觉得,你离开最好,我可以让你去他找不到的地方。”段危的声音始终平缓而威严。   余久久果断回应道:“不需要,我不愿意回来,就是他,也一点办法没有。”   “那好,总之话我也说完了,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说了久久。”   余久久起身拉开椅子说道:“我知道了爷爷,谢谢你,那我先出去了。”   她一步步晃晃悠悠地离开段危的房间,脑中全是段危说的每一个字,而划过的那些片段都是过去段西楼和她的回忆,她忽然发现她知道段西楼奇怪在哪里了,那些古怪的过去,莫名其妙的深情,如果用段危的话来解释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她没有回房间,而是一个人走到了庭院内,听着整个庭院不断响起的鸟鸣,她索性把耳朵给遮住了。她蹲在草坪中,看着地上爬过的一圈一圈蚂蚁,心里乱得不行。   她承认她喜欢上段西楼了,而段危所说的事,无非就是一道十字架一般的倒刺,把她死死钉在地上再也无法翻身了。   骗子,大骗子。   为什么要骗她,他用多年的深情打动了她,最后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   余久久觉得一切都是可笑至极,果然他就是不正常的,九岁那年她就已经发现的了。   *****   第二天,余久久如期和段西楼参加了白瑟的婚礼。   期间没有任何问题,余久久冷静地就像一个木头人,始终看不出任何异常。   她和段西楼在婚宴上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余久久的目光打在T台上的白瑟和陆东荒身上,“今天的天气很好,很适合结婚,如果下雨了,那这草坪婚礼也就要悲剧了。”   段西楼晃荡了几下酒杯中的冰块,一副悠哉的样子,“当然是有备用方案的,没多少人像你一样迟钝。”   余久久淡淡地微笑着,仿佛一朵冰花绽放在嘴角,“我虽然迟钝,难道你不喜欢么?”   这是一处安静地角落,周围基本上除了服务生就没有人了,段西楼的手指轻轻按在余久久的指背上,他的笑意带着些秋风般的岑凉,“我喜欢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   余久久的裙摆倒映着那落枫的颜色,她今天整个人都有一种宠辱不惊的气质,她浅笑着却有一种皮笑肉不笑的假意,“除非我能看穿你的灵魂,不然我确实看不出来,不过我知道你会怎么说,这么多年了,每隔几年我就会听到你这么说,你总是说你会永远护着我,因为你爱我。”   段西楼的嘴角带着一丝优雅却顽劣的笑容,“你今天怎么了?”   余久久忽然前倾身体靠近段西楼,声音很轻,“那你倒是告诉我,你爱我什么?”   段西楼的眼角微微皱起,露出一丝不悦,但是那弯弯的嘴角却依旧挂着一贯虚情假意的笑意,“这很重要?”   余久久一字一句咬着,“这当然重要。”   段西楼伸手拉起她扣在桌子上的一根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好看的眼尾微微划出一个隽秀迷人的笑容,“我对你的感情是没有理由的。”   余久久笑意发冷,“你只是说不出来吧。”随后她一把抽走了自己的手。   段西楼显然立刻将不悦写在脸上,但是他习惯性用克制的礼节和优雅去掩盖不悦和怒意,他缓缓道:“你今天不太对劲,非要惹我?”   余久久反复咽着口水,只是找不到接下去要说的话,她盯着段西楼沉默良久,才道:“段西楼,我每次对你说的话总是深信不疑,可是我却没想到你是一个十足可恶的骗子。”   段西楼的表情瞬间冷到极点,他看了眼周围,然后骤然起身抓着余久久的手腕就把她朝外面拖去,两个人走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角落,段西楼这才松开了手。   他盯着余久久,那目光充满了冰冷的不满,“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余久久可笑地看着他,“你这个十恶不赦的骗子,骗我很好玩吗?”   段西楼一把狠狠扣住她的手,把她贴到墙壁上,语气中带着怒意,他很少发火或者说是从来不发火,这是仅有的一次,“我骗你什么?”   余久久笑着笑着就有些想哭了,她失望地盯着他,“一切不过是为了成全你和她的爱情,不是么?”   说完,她转过脸不看他,段西楼却一把扣住她的下颌把她的脸扭过来,狠狠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余久久也是恶狠狠说道:“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一切都是为了成全你和她的爱情,从头到尾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放开我!”然后她用力推开了段西楼。   段西楼不再纠缠她,而是就那样笔直地站在原地,连看都没有看她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或者说是冷淡,他只说了一句,“谁告诉你的?”   “你父亲。”   段西楼顿了顿,他的语气略带了些叹息,他也很少叹息,从来没有过的,他说:“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和她是不同的,我从没有想过要把你当成她。”   “那我是什么?”   “你就是你,我分得很清楚。”他的声音很浅淡,很平和。   但是余久久却不是,她的情绪平静不下来,她觉得自己受到了谎言的欺骗,结合自己从小到大的每一个细节,她完全不能否认段危,她用力压制着自己嗓音中的颤抖,“我不信,段西楼你现在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信,我要走,你如果不想要我恨死你,你就不要拦着我。”   说完,余久久转身就走了,她那匆忙离开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尽头,而段西楼站在原地,他转过头,目光晦涩地看着她一步步离开,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作天作地啊~~作死了~~~ ☆、第二十八章   段西楼回家的时候,他的步履迈地很慢,一步一步。   在玄关处换了拖鞋,他走到了二楼,打开了余久久的房间,发现里面并没有人。   余久久没有回来过,似乎也不打算回来了。   随后他转身,对上了站在他身后默不出声的段危。   段西楼面无表情,他看着眼前这个算不上慈父的男人,永远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他微微弯起双唇,“这就是你所希望看到的。”   段危的手扶着楼梯,看着下边大厅里的寂静,“没错,是我希望看到的。”   “她这几年性格被你教养的如此强势,这也是你亲手促成的。”段西楼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段危,如果这人不是他的生父,他或许有无数种办法对付他。   段危沉声, “我不希望你和她扯上什么关系,对他对你都好,我希望你过生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永远沉寂在过去。”   段西楼倚在门上,面无表情道:“我早就对过去无所谓了,一直以来是你想太多了。”   “你对过去无所谓了?”段危那双探究的目光盯着他。   段西楼的鼻腔内有细微的叹息,“那个女人早就过去了,而你却在我喜欢的女人面前把我描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骗子,不觉得很可笑吗?”   段危一寸寸审视打量着段西楼,他倒是第一次听到段西楼对余久久的评价,似乎和他内心所想有些不同。   他忽然开口,“别开玩笑了,你敢说你现在的生活中没有一丝一毫那个女人的影子?”   这句话,让段西楼愣住了,他无法反驳,他时常会看到那个女人的影子,特别是在余久久身上。   段危看着沉默的段西楼,背对过去说道:“不要再说了,我不希望看到过去的一切重复再来一次,罢了吧。”   “这恐怕,依旧不能您一个人说的算。”   *****   余久久一个人在城南的另一间公寓里住了大半个月,除了经纪人苏珊她基本不和别人往来。   而现在,她结束了一天的通告,正在厨房里给自己做饭,她围着一个新买的围裙,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   苏珊坐在客厅里,看着她忙来忙去的样子说道:“好了大小姐,你都忙了一天的工作了,这晚上还要忙着做饭,你真当自己超人啊?”   余久久一边切洋葱一边说道:“哪有,给你试试我的手艺呗。”   苏珊随后打开电视,“大小姐,你是和你爷爷吵架了,还是和你叔叔吵架了,可是我觉得他们看起来都那么疼你,因为还是你自己作死吧。”   余久久手中的菜刀忽然顿了顿,“是啊,我自己作死,结果被骗了十几年,简直作大死。”   苏珊纳闷道:“你这是怎么了,还是被哪位帅哥骗走了真心,啧啧。”   “我看起来像是那么傻的人吗?”   “你还真别说,我看你就像,言情小说里的无脑女主角,从小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蠢的和驴似的,要是没遇到我……”   “啊呸,苏珊姐你就自吹吧。”   苏珊握着遥控器在腿上一敲一敲的,“哎,可怜我们家的小久久,注定没有男人缘啊,之前多好的一段恋情啊,就这么没了。”   余久久点燃了油锅,一副熟练的样子,“苏珊姐,能别提他了吗?”   苏珊以为余久久还在为之前卓溪的事黯然情伤,便不再说话,然后她看到余久久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叮”了一下,她看去,上面写着一条新短消息,来自——卓溪?   她立刻像受了惊一样跳起来,把手机拿起来就冲过去递到余久久面前,她说:“你看,卓溪啊,卓溪的短信啊!”   余久久也愣了,他们都分手两个月了,卓溪也去国外两个月了,之间从未有过任何联系,怎么忽然就发他短信了?   说实话,她现在对这个名字一点其他想法都没有,只是纯粹的认识,和熟识而已。   她忙着烧菜,不打算马上去看,淡淡说道:“我们平时没有联系的,你放着吧,我不看了。”   苏珊可不肯,她说道:“你不看我帮你看。”说完她就点开了短信,念道:“久久,我家里有事回国四天,昨天刚到,明天你是否有空,能约你吃个饭吗?卧槽,久久,这是要旧情复燃的接凑?!”   余久久白了她一眼,“苏珊姐,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了,别这样好么,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请我吃饭,不过我应该不会去的。”   “为什么不去?”苏珊不解,“当然要去啊!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随后,一整个晚上,从余久久烧菜,到吃饭,苏珊就没有停止过对余久久的唠叨,“久久啊,你要去啊,你们是多么般配啊,你看你至今还在黯然情伤啊,你还喜欢他啊!”   她还说:“你整天把你装的像个百毒不侵的女强人一样,你当我看不出来啊,这大半个月你都神不守舍的,不是想前男友了还能咋的了?”   恩,余久久确实黯然情伤,但是不是为了卓溪。   一顿饭结束,她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苏珊则是打算走了。   就在苏珊刚穿好鞋子打算走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余久久也很诧异,毕竟这里平时没人会来。   苏珊则是一脸兴奋地说道:“信不信,一定是卓溪!”   余久久翻翻白眼,“神经病啊,卓溪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怎么不会,我刚才可是把你家的地址发给他了。”   余久久手一抖,差点就想骂人,“苏珊姐,有没有搞错啊,你这是在捣什么乱……”   苏珊也有些纳闷道:“我只是发给他而已,我也没想到他那么快就来了……”随后她笑眯眯地打算去开门,“算了,反正来都来了,我把他欢迎进来吧。”   说完,她走到门口面,眉开眼笑拉开了门说道:“来了。”   这门一开,苏珊也有些傻眼了,这门口站得不是卓溪,是余久久的叔叔段西楼。   她楞了楞,急忙打开门让段西楼进来。   段西楼带着十分儒雅却冷淡的微笑,“您好,苏珊小姐,冒昧打扰了。”   苏珊也是微笑着,“你好,段先生。”   段西楼走进房内,余久久正在厨房里洗碗,所以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段西楼环顾了一下室内,缓缓说道:“苏珊小姐,你刚才似乎很愉悦的样子,有什么好事吗?”   苏珊依旧是笑眯眯说道:“我们本来以为是卓溪来了,没想到是段先生你,不过我们也是十分欢迎段先生的。”   这句话不说还好,一说苏珊明显感觉到段西楼的表情骤然冷了三个度,他用岑凉的薄唇微微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冷笑道:“卓溪?”   苏珊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她觉得段西楼那双眼睛恨不得把她戳穿,她尴尬地说道:“额,是啊……他这几天回国了。”   “呵。”段西楼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一个优雅而缓慢的笑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苏珊却看得寒毛直竖。   这时候,余久久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正好看到西装笔挺站在那儿的段西楼,然后她的表情也顿时冻结了。   两个人冰冷地面面相俱,让苏珊觉得气氛陷入了诡异的状态。   这时候,段西楼开口了,他果断而准确地下了逐客令,“苏珊小姐,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单独和久久呆一会。”   苏珊立刻说道:“好,你们慢慢聊。”   说完,她看了看余久久,“那我先走了久久。”   余久久点了点头,苏珊便离开了。   然后,就是漫长的静默。   余久久和段西楼两个人就像是楚汉河界,分坐在沙发的两边,看似分明,其实气氛压制至极。   这时候,余久久的手机短信又来了,她不知道是谁的,却听见段西楼阴沉平静的声音响起,“你和卓溪在联系?”   “算是。”余久久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气他。   但是段西楼没有任何反应,他浓黑的眼眸一片暗沉、昏暗,他说:“跟我回去。”   余久久冷笑一声,“凭什么?凭你是段西楼?”   说完,她直接起身,想要去拿自己的手机,下一秒,手腕被强硬地扯过去,一股熟悉的力量,把她扣到了那人身前。   他掌着她的后脑,把她压到自己面前,那是一种充满了自负和清高的姿态,他优雅地坐着,却扣着余久久的下颌,把余久久冷着的双唇敲开,那柔软的舌头瞬间就入侵了余久久的口腔内。   交缠,交缠,交缠。   吮吸,吮吸,吮吸。   他贪恋她,贪恋她的每一寸温度,每一寸肌肤。   可是她就像是一条水蛇,抓住了滋溜一下又给滑走了。   余久久不抵抗,但是也没有反应,她只是不明白,到底凭什么,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他心血来潮就把她哄骗一通,然后她就沉溺在他的温柔里像个傻子。   他如此费尽苦心地欺骗自己,也是下了多大的功夫。   片刻,他离开了她的唇,但是没有多远,两个人的鼻尖还胶着在一起,他道:“我的底线,你应该清楚。”   “我不清楚,我不要清楚,段西楼你搞错了什么,你的底线管我什么事?”   他的手还抓着她的头发,他们如此近,心却如此远,他说:“不要再和那个姓卓的联系,我不希望看到。”   余久久则是弯起唇角,打趣打趣道:“哦,这就是段西楼,表面上温文尔雅段氏财阀继承者,背地里却是一个喜欢和自己侄女乱。。伦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却被段西楼用手指抵住了双唇,他的食指冰冷,更冷的,还有他的目光。   他忽然把余久久整个人抱起来,然后一把丢在沙发上,那眼神很可怕,好像有一种全然不顾的冷酷,他用手一点点在余久久的耳垂上抚摸、流连,他一字一句说道:“如你所愿,我现在就和你乱。。伦。”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章   余久久面对着段西楼,两个人的眼中都带着浓重的失望,却不是同一种失望。   段西楼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相反,他仅仅只是把余久久扔到了沙发上就停止了动作,余久久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想一出是一出。   此刻的他,显然不那么想要对余久久做什么。   他冷冷看着余久久,和她争吵,或者是强迫她,其实都不是他本来的意图,他来这里,是希望把事情说清楚。他道:“你对我有误会,这误会太深,我希望和你解释。”   余久久在沙发上翻了翻,然后爬了起来,她坐在沙发上,目光半垂地看着茶几,“你想解释什么?什么都是你一张嘴说的。”   段西楼目光戳在她纤细的颈项处,“你从小就喜欢我,这也是我说的?”   余久久猛地抬头,那双眼睛闪着不可置信的光彩, “我从小就喜欢你?谁说的?”   段西楼依旧面无表情,“你否认?”   余久久微微蹙起了眉头,像是思索了良久,她的表情在几秒钟内进行了一系列微妙的变化,随后缓缓才开口道:“我不否认。”   没错,从小,她对他就寄予了一种独特的感情,她不确定那是什么感情,但是在寄予的同时,她又很抵触,很害怕,因为她觉得那样是不正常的。   但是直到很多年后的现在她才想明白一件事,段西楼似乎是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在她心里扎过根了。   而她内心的这份感情,在多年后终于出现了端倪。   余久久拿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里面的冷开水,然后重重放下杯子,盯着段西楼,“你到底想说什么?”   段西楼的眼神瞥着余久久,他时而温柔时而无情的样子实在让人无法捉摸,譬如此刻,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让余久久完全猜不透,他说:“你和靳音是不同的。”   余久久呵呵一笑,“当然是不同的,一个是蚊子血一个是红朱砂,我算是明白了段西楼,你真的当我那么好戏弄是吗?你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再愚弄我一番?”   段西楼皱着眉,他觉得很闷,顺手解开了衬衫领口的几粒扣子,“我说了你们是不同的,你是你,她是她。”   “没错,我们本来就是不同的,段西楼你到底想说什么?”余久久目光始终带着不温不火的怒意。   段西楼无奈地坐下来,用手揉了揉太阳穴,“余久久,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   “听不懂,听得懂,又有什么区别,段西楼,我不是我妈妈,我不是你的苦命鸳鸯,你别来找我。”余久久侧着头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赶人。   段西楼的眉眼处尽是岑凉,眉头微微皱着,“她已经过去了,我心里有你。”   余久久转过头,将身体背过去,淡淡看着门那儿,“段西楼,你现在说的字我一个都不信。”   “你现在的脾气是越发不可收拾了。”段西楼的声音很平静。   余久久的语气也是平淡如镜湖,“你走吧,我现在就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怨妇,何必和我纠缠。”   段西楼看着她,“看来你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冷静下来和我说话。”说完他站起身来,将挂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拿起来搭在手臂上,“我会再来的。”   随后他用一种优雅温润的站姿站着,眼神却紧紧锁着余久久,“不过久久,我不希望看到你和那个人再联系。”   余久久声音很轻,有些有气无力,“你管得太多了。”   段西楼不再说话,而是提步朝着门口走去,他拉开门,最后朝房内看了眼,余久久依旧是坐在沙发上,像是发呆,像是愣住,总之就是一尊木头。   他便不再说什么,转身走出了门,然后轻声带上了门。   余久久见到他走了,一个人傻愣愣地坐在沙发上,过了良久,她大概恢复了点神色,随后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翻开来看了看,看到卓溪刚才发来的短信,她顺手点开。   卓溪的短信是,“明天十点在锦绣路那家常去的咖啡店,很久不见一起聊聊吧。”   余久久没有回,她懒得回,顺手又把手机给扔到了茶几上。   但是过了一会,她又把手机拿了过来,盯着屏幕看了许久,然后回了一条消息给卓溪,“知道了。”   刚刚发出去大概过了半分钟,卓溪就回了消息,“谢谢赏光,最近过得怎么样?”   余久久的手指在屏幕上打转了几下,这才按出去,“还可以。”   这种和非常熟悉的人用如此陌生的语气说话,也算是一种难得的煎熬。   然后,卓溪就再也没有回消息了。   余久久等了会,看到卓溪不再理她,她就不再去看手机了。答应和卓溪见面没什么特别的意思,更不是为了旧情复燃什么的,只是想看看卓溪现在过得是不是真的如他当初想的那么好。   随后,余久久打算把窗帘拉下来,走到窗口的时候,却发现段西楼的车还没开走。   他车在楼下,因为天色太暗,她不知道段西楼是不是在车里,那辆车是熄着火的,所以余久久不是很确定。   她瞄了眼那辆车,然后就把窗帘给拉下来了,顺便还把灯给熄了。   但是余久久并没有去睡觉,而是拿起钥匙下楼去了。   她走出公寓,才刚刚踏出楼下的大门,就敏锐地感觉到一道视线纠缠着她,她立刻朝着段西楼的车子看去,段西楼果然在里面。   他手撑在方向盘上,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那道眼神带着危险的气息,内敛、平静而贪图。   余久久走过去,而段西楼的目光就一直尾随了她一路,她走过去敲了敲他的玻璃窗,她想让段西楼下来,他不知道他把车停在她楼下到底算什么意思,他这样算是监视她还是存心为了让她难受?   对她来说,她此事就是一种内心带着委屈的没事找事,非要让段西楼彻彻底底消失在她的眼前才罢休。   也正是余久久内心非常在意的一种写照,因为在意,她才会觉得碍眼,才会觉得看着难受。   可是她敲了半天玻璃窗,段西楼非但没有放下车窗,甚至都没有理睬她。   他只是隔着黑夜中朦胧和死寂的车窗,看着她,却丝毫没有要和她交谈的意思。   余久久有些不耐烦了,她皱着眉看着他,而他却是一脸不急不燥、静静地审视着余久久,余久久深深吐了口气,隔着车窗说道:“随便你吧。”   然后她转身就打算走了,谁知段西楼却一下子打开了车门走了下来。   他一把扣住了余久久的手腕,拉开后车门就把余久久整个人给塞了进去,因为太晚了,余久久不好意思喊得太大声,她怒瞪着段西楼低声道:“你干什么,段西楼,你要干什么?”   段西楼不理她,把她塞进后排,自己也跟着上了车,随手就把车门给锁了,他从头至尾只说了一句话,也是他唯一的一句话,“是你要来的。”   余久久想去拉车门开门下车,发现拉不动,却来不及转头,已经被段西楼一把重重捏住下颌扯过去,然后他的舌头就进来了。   他带着一种不肯放过她的狠劲,将她的舌头狠狠绞着。   可是,不止如此。   他伸手一把就撕扯掉了余久久胸前衬衫的扣子,那几颗细细的纽扣一下子就崩掉了。他将衬衫最大限度地往下拉去,一只手死死扣住了余久久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把她的胸.衣往上拉扯,露出白皙的前胸。   然后,他一把把余久久给翻了过去,让她用一种跪着的姿势背对着自己,把她的的双手和前胸还有侧脸重重贴在剥离车窗上,余久久只觉得自己从脸颊到胸上都是一阵冰冷的羞辱感。   但是段西楼的力气很大,她被用力贴在玻璃上,然后下身的裙子都被用力脱了下去,她拗不过头,不知道段西楼在做什么,只知道他强硬分开了她的腿,将手伸了过去。   但是很快她就觉得身下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像电流一样窜过身体。   她难受地闭上眼,可是却不知道在黑暗中那感觉更加强烈,随后,又是什么东西进来了。   而整个过程,段西楼没有说过一句话。   余久久也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车厢内只有两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两个人像是在心照不宣某种东西。   她时而睁眼,时而闭眼,却始终看不到身后的人。   却承受着,一次,又一次。   这是和上一次,她被那个狗男人强。。暴的那一次,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章   第二天,余久久套上衬衫牛仔裤,带着大墨镜和鸭舌帽,就出门了。   她按照约定到了和卓溪约好的那一间咖啡店,在角落中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点了一杯咖啡等着。   很快,她就看到卓溪推门进来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和美好,只是那眉宇间多了一些成熟的气息。   他看到余久久之后,便走到了她面前坐下,召来服务生,点了一杯一样的咖啡。   余久久的反应有些迟钝,两人也就大半年没见,看起来却像是几个世纪没见了一样,两个人相对尴尬的笑了笑。   但是很快,卓溪就十分自然地说道:“很久不见了,最近还好?”   余久久吹着杯子上的热气,脸色谈不上很好看,“还行吧。”   卓溪拿着杯子抿了口,“看你精神似乎不太好。”   “可能昨天睡晚了。”余久久的语气很随便。   “玩电脑游戏了?”卓溪用一种很了解很熟稔的口吻说着。   “算是。”余久久淡淡道。   卓溪酝酿了几下,然后用一种十分完整的耐人寻味的口吻说道:“听着,久久,我们的事,我不希望就此结束,在德国我想了很多,我不想否认我内心有后悔。”   余久久微微挑着眉头,淡淡笑道:“所以,你过得也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算是。”   她笑意更深,“卓溪,可惜我已经和别人在一起了,你的后悔毫无意义。”   卓溪的目光有一瞬间的迟疑,随后他皱起眉头,“你和别人在一起了?”   余久久的表情恢复了先前的冷淡,她平静回应,“是的。”   “和你叔叔?”   余久久的语气渐渐加重,“和你有关系吗?卓溪,当初你自己要把我丢下出国的,我已经很用力再挽回你了,但是你执意要如此,现在你告诉我你后悔了,你当我是什么了?”   卓溪的表情没有变化,他仿佛也习惯了喜怒无常的余久久,“既然是这样,那我也不强求什么了,但是我希望你考虑清楚,你真的要和那个人……?”   余久久瞪着他,冷笑着,“你真搞笑,可惜我不想陪你继续玩了。”   卓溪似乎还是打算劝说余久久,“我只是说一件非常现实的事情,他比较是你长辈。”   余久久语气很敷衍,“卓溪,你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前我在乎你,我顺着你,现在我不在乎你了,你也不要再管我了。”   说完,余久久打算结账走人,卓溪却在那里看着她,他的眼睛很锐利,仿佛看穿了什么似地,“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自从那件事之后,你的性格就变了,变得很奇怪。”   余久久冷冷打量他,“哪件事?”   “你受伤的那件事,你说你从楼梯上跌下来那次。”   余久久眉头一抿,“哦,我不知道,也许吧,人的性格都会变得,你知道的。有时候人会变得很偏激。”   卓溪看着她此刻冷淡的眉眼,心不在焉的表情,似乎确实不像是以前那个总是温顺和沉默的女孩了,他试探道:“你发生了什么?从楼梯上摔下来,还是别的什么?”   他以为她会说真心话,不过她不会。   她转过头看着外边,“没什么事,就是摔下来。”   卓溪看着她至今还在欺骗他的嘴角,有些放弃地说道:“好的。”   随后,两人陷入了一阵沉默。   余久久整理了下包,“如果没其他事,那我先走了。”   这时候,一个男人从门外进来,他有一张非常惹人的隽秀脸庞,他走进来的时候,整个餐厅的人目光都朝他望去。   段西楼朝着余久久和卓溪的桌子走来,随后他站在了他们面前。   卓溪有些不悦地看着他,“有事吗?”   段西楼并没有去看卓溪,而是直接把目光扫在余久久脸上,他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余久久瞥了眼卓溪,又瞥了眼段西楼,然后说道:“没事,我正好要走了。”   说完她对卓溪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那我先走了,再见。”   卓溪点了点头,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慢走。”   余久久和段西楼走出餐厅之后,两个人的身影在熙攘的街道中,很快就没入人群。   又朝前走了一段距离,看到身后没什么人了。   她忽然转身,对着他说道:“我要走了,你有什么话请现在说。”   段西楼也没有和她迂回,直截了当问道,语气十分冰冷,“我昨天说的你忘记了?”   余久久可笑地看着他,“这是我的事,我和谁见面需要你批准吗?”   段西楼面对着她,面无表情,“你只需要回答我,其他的话我没兴趣听。”   她盯着他,随后移开目光,“我不记得,我也不会记得。”   段西楼忽然露出一丝轻而不可闻的叹息,那语气似乎带着些疲惫,“你打算一直用这种态度对我?”   余久久微微垂了垂头,“我觉得我们最好划清界限。”   他微微蹙眉,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什么叫划清界限,假如你看不见我,我看不见你,这就是划清界限?”   余久久带着坚定的口吻,“不然呢?”   他点燃了烟,含着烟蒂吸了一口,然后取出夹在手指中间,“你和他做了什么?”   “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的唇边微微裂开一个冰花一般的笑容,冰凉的气息绽放开尤为无情,那目光一寸寸紧紧萦绕着余久久,仿佛嘲弄,“你们上床了?”   “和你有关系?”   他的眼神变了,变得十分复杂难懂,却也更加遥远和陌生了,他道:“这是你的回答?”   “是的,这就是我的回答。”   在这黑漆漆的街道尽头,余久久和段西楼两个人站在那里,仿佛两尊冰雕一般纹丝不动。   而段西楼的神情似乎出现了一丝颓然和失望,他第二次轻微叹了一口气, “余久久,我也会累的。”   她盯着他,在漫长的沉默后,她反问道:“然后?”   段西楼将一支烟慢慢抽完,然后在地上熄灭,他的声音有些轻,“你不要后悔就好。”   说完他就走了,那背影并没有丝毫留恋。   这一次的离开和以前都不一样,余久久有一种预感,他不会再来找她了。   不过,这不正是她所希望看到的?   她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打开车门,然后车的影子在众多人群中,消失不见了。   *****   段西楼回到家的时候,段危正好从书房里走出来。   他看着段西楼有些反常的样子,倒是关心起自己儿子来了,“怎么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段西楼没有回答,直接脱下外套挂在了衣架上,就打算上楼去回房间。   却被段危又一次喊住,他用一种不太友善的语气问道:“你去哪里了?”   段西楼背对着段危,他的脚步在楼梯上停了下来,只听他平静冷淡的声音说道:“你上次说的那个苏家女儿,不介意的话可以再帮我约一次。”   那是段危给他安排的一次相亲,不过段西楼当时是拒绝的,如今他旧事重提,段危倒有些捉摸不透,他道:“你去找久久了?”   “我以后不会找她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地反而异常反常。   “你确定吗?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话不像真的。”段危显然有些不相信段西楼。   “那你倒是看我我说的是不是真的。”说完,段西楼就走上楼了。   段危看着他的背景,心里琢磨着他和余久久怎么了。但是心里倒是也有些惊喜了,段西楼竟然主要提出要去认识那位苏家千金。   看来这儿子终于开窍了,知道就算守着云开也未必见得到日月。   他这辈子一直就是期望和等着段西楼放下的这一天,现在这一天好像来的有些猝不及防。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没几天后,余久久就在网上看到了段西楼的新闻。   【段氏苏氏有望联姻】   配图是段西楼和另一个女人在某家高级会所共进晚餐。   苏家千金,苏静娴。   余久久看到这样的新闻心里有些堵塞的难受,谈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舒服。   正巧这时候秦落衫打电话给余久久,邀请她去一家酒吧参加她的生日PARTY,余久久就答应去了。   只不过她没想到会在那个高级的酒吧会所上遇到段西楼和苏静娴。   余久久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果汁,却偶然看到段西楼和苏静娴从面前走过去,两个人走到了另一间包厢内,余久久看到段西楼十分绅士的给她推门,并且扶着她的腰际把她带了进去。   只是这时候,秦落衫眼尖看到了苏静娴,她忽然喊道:“静娴!好巧啊,你也在!”   苏静娴闻声转身,看到秦落衫便走了过来打算寒暄几句,段西楼也随着苏静娴走了过来,但是却骤然瞥到了坐在沙发角落上的余久久。   秦落衫又赶紧招呼着余久久过来,“久久,你叔叔和小姨子都在哦!快来!”   余久久没办法只好走过去,四个人各怀鬼胎地坐在了一张桌子上,真是狭路相逢。   苏静娴看着余久久,露出一丝婉约的笑容,“你就是久久吧?本来应该早点去看看你的,不过一直抽不出空,今天碰巧遇到,也没有准备什么礼物,实在抱歉。”   余久久随意瞥了下这位苏家大小姐,笑道:“没关系的,以后还有机会呢。”   苏静娴笑起来十分甜美,她从脖子里取下一条钻石项链,递到余久久手里,“要不这个你先收下,不然实在不好意思。”   余久久不好意思地推回去,“真的不用这么客气啦,我多不好意思。真的不用了,谢谢。”   苏静娴还打算客气客气,却被段西楼制止了,他开口道:“她不愿意就算了。”   苏静娴笑着道:“那好吧,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以后有事可以找我哦。”   余久久有些出神,心不在焉道:“恩。”   秦落衫在那里喜滋滋地说道:“哎呀,你们这一家真是其乐融融啊,我感觉我就是一个外人呢~”   苏静娴笑道:“哪有,哪有。”   段西楼始终话很少,但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苏静娴,时而不经意间扫过余久久,也只是惊鸿一瞥。   他对她的态度就是那般冷淡至极。   随后,段西楼转头看着她缓缓道:“有空回去看一下,你爷爷很想念你。”   余久久轻声“哦”了下,就没有声音了。   秦落衫顿了顿又凑过去说道:“哎呀,久久你看人家多恩爱,你和你家那谁到底怎么样啦,不是说最近回国了?”   余久久淡淡溢出一个略显尴尬的蹙眉表情,可能出于不想示弱的心态,她鬼使神差地回答道:“挺好的。”   这一个回答,并没有得到意料之中的眼神,她悄然望去,段西楼始终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另一个女人。   四个人没说很久,段西楼就借口带着苏静娴走了,然后秦落衫就拉着余久久去和别人一起HI了,不过余久久当然是HI不起来的,她依旧是钻在角落里和饮料,她打算把这里每一种饮料都尝试一遍。   刚才整个过程她都看在眼里,段西楼眼里就好像没有她这个人一样,或者说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符号,一个随时可以忽略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果然够狠,他果然做得到,至少她余久久虽然嘴上说着各种决绝的话,但是她心里却还是会牵挂着段西楼,虽然她不想这样,但是思绪就是不自主的会想到他。   可是他倒好,说不见面就不见面了,就真的马上变成陌生人了,而且还时时刻刻带着一个其他女人,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接受别的女人,而她却至今还在纠结他们的关系和事情。   果然,男人在这方面,天生就有着无情的优势。   晚会结束后,余久久一个人默默地回到公寓。   她有些无精打采,夜已深却睡不着。   黑暗中一直对着亮着的手机屏幕发呆。   *******   段宅内。   她轻轻拉过他的手腕,而段西楼很快便拥住她的腰,低下头来深深地吻她。   他的吻很高明,充满了调情和挑逗的意味,她觉得浑身酥软,却隐隐觉得奇怪,因为过去他不会这么吻她。   过去的他,总是漫不经心,接吻的时候云淡风轻,完全感受不到那种干柴烈火的热情,她甚至觉得段西楼是在敷衍她,她也曾质问过自己是不是没有魅力?因为至今为止最亲密的接触也仅限于轻若浮云般的吻。   但是当她问了自己的好友之后,才恍然大悟,因为对方听了却反而大力夸赞段西楼子。   好友说:“你不知道他这样身份的人,从不传绯闻是一个什么概念?你竟然还怀疑他的人品?他不是随便的男人,或许他不想冒犯你而已。”   苏静娴稍微想通了一些,但是还是觉得他们之间没有那种所谓的激情,她一直想把自己给他,可是他似乎并不感兴趣。   可是今夜显然不同。   他的吻放入攻城略地一般带着侵占性,深沉而带着前所未有的热情和投入,她满心欢喜,两个人一路脚步不稳地地穿过客厅走进卧室,而她身上的外套也被扔在了地上,她心里明白一切终于就要发生,今夜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可是耳边响起一下手机的电话声响,只有那么一声,接着便再无动静。段西楼停了一下,伸手去摸手机,屏幕仍亮着,上面是长长的一串数字。   他用一种平静到面无表情的神情瞥了一眼,随后微微蹙眉露出一丝复杂的眼神,就立刻丢开手机再度吻着苏静娴。   虽然那个手机也就响了一下,不过一瞬间而已,持续的时间也只有三秒钟,但是苏静娴却忽然觉得一切都变了,两人之间那种热烈的氛围消散了,越发冷淡下来,虽然他的吻依旧在她颈项上游走,他的手依旧抚摸着她平坦的小腹,但是原本一触即发的却在迅速消退。   不出所料,仅仅片刻之后,段西楼骤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苏静娴,随后离开了床边,将地上那个刚才被他扔掉的手机捡起来。   苏静娴呆呆地看着他的背景,脑中一片茫然,她不曾想到,一个只响了一下的电话,也能让他牵挂至此。   而段西楼却是盯着屏幕在发呆,既没有拨回去,也没有放下手机,他一动不动不由得让苏静娴产生了疑问,她道:“谁的电话?怎么一下就按掉了。”   段西楼却罔若未闻,脸上的表情一度一度冰冷下去,随后他按了回拨键。   可是,没人接。   嘟嘟嘟——没有人接,他却一直等待着,一边等待一边不耐烦地皱着眉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就是不肯挂断,一直等待着。   良久之后,一个女声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他一下子仿佛带着温怒按掉了手机,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表情,这才转过头,看了眼苏静娴。   苏静娴也早已半坐起来,虽然衣衫半露,却满脸担忧和无奈,还有一些发愣,她觉得段西楼一定出了什么重大的事,忧心忡忡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出了什么事?   呵呵,他能出什么事?   段西楼低头看手机,一脸沉默。   他开始继续固执地拨打电话,一遍又一遍,看似无比耐心,其实心中莫名焦躁。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段西楼的耐心太足了,电话终于被接起来了。   对面没有人说话,只有电流滋滋滋的声音。   面对着安静沉默的电话那头,段西楼仿佛的一桩心事放下了,他的语气很僵硬,像是质问和怨怼,却也很恼火,“你在哪里?”   没有人回答他。   他像是在和空气对话。   段西楼紧紧蹙着眉头,他用力捏着手机,用冰冷的嘴唇吐出几个强硬的字,“余久久,你给我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余久久说话了,不过是隔了良久之后。   她的语气不太友善,听不出息怒,夹杂着通讯工具的电流声,“段西楼,你对我母亲的爱情,看来也并非如别人所说那般深刻。”   段西楼有一种难以抒发的怒意,他在原地踱步了几下,似乎拿余久久无可奈何,他道:“我对她早就没什么了。”   电话对话是一阵沉默,随后,依旧是那个不冷不热的声音,“哦,那你现在对别人有什么了?”   段西楼似乎不想浪费时间在打电话中,他捏着手机的力度非常大,就像是要把手机给捏碎了,“你在哪里?”   余久久很干脆地回答道:“我在家。”   段西楼只留下一句话,“你别出门。”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回身看到一脸茫然的苏静娴,他叹了口气,然后用一种有些抱歉的口吻说道:“抱歉,我现在忽然有些事要离开,我让管家送你回去。”   苏静娴脸色非常尴尬,她装作大度地说道:“没事,你有事先去吧。”   随后段西楼便一言不发离开了。   他将车开到余久久的公寓前,大步走到余久久家门前,随后开始敲门,敲了很久,余久久始终不肯开门。   他用力砸了几下门,余久久还是没反应。   然后他就开始一遍一遍地砸门,如果余久久不开门,他或许真的会把这扇门给砸烂,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公寓,余久久隔壁是有人家住的,而且现在已经是深夜了。   段西楼不顾一切地在那里砸门,把余久久弄得没办法了,她只好把门打开,一把把段西楼给拉进门里,然后死死关上门,她用目光瞪着段西楼说道:“大半夜你发什么神经?”   段西楼则是一把反手把余久久给压在门上,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那低沉的气息全部打在她的脸上,“我发神经还是你发神经?”   余久久没有动弹,直勾勾盯着他,但是那表情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哀,“大半夜你来敲门算什么意思?”还是我有说错什么?我母亲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让你不惜找个替身那么多年,却转眼就和别的女人好上了?”   段西楼一手扳过她的下颌,用一种一眼看穿且确定的口吻道:“你不甘心?”   余久久一把扫开他的手,那眼神仿佛一触即碎,她用一种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说道:“没错,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怎么了,我都被你欺骗了那么多年,我不甘心一下很难理解吗?”   段西楼看着她有些崩溃的神情,眼神微动,那阴沉的眼神闪着微微的星光,他的口气忽然带了一丝温柔,“我已经不爱她了,余久久,你要我说几次?”   余久久微微侧过头,眼眸低垂看着地面,“我不信。”   “那现在你看到的一切,你觉得我还爱她吗?”段西楼双手搂住她的脸,让她目光打在自己脸上。   余久久那微弱的目光打在他脸上,“为什么不爱了?”   段西楼用手轻轻扫过她额前的碎发,他的目光轻柔,语调平缓,“我不想再解释了。”   余久久的情绪似乎平静了不少,她看着他忽然问道:“我给你倒杯水,你坐吧。”   随后她转身去给段西楼倒了杯水,然后她就坐在段西楼对面的沙发上发呆,目光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窗外。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段西楼忽然打破了寂静,“你打算这么一直坐到天亮?”   余久久抿着嘴不说话。   段西楼道:“说话,余久久。”   余久久双手捧着一个杯子,里面热水的温度浸满过她的手指,她低着眼睛说道:“我觉得我们实在没什么可说的。”   段西楼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温和,在这一刻,他似乎温和的不像从前的他,他道:“余久久,你这人真是不按理出牌,每次都要打乱别人的所有。“   余久久用牙齿咬着下嘴唇,下唇上立刻出现了一排齿印,“我说了,我只是不甘心,你就当我小孩子好了。”   段西楼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坐到了余久久身边,他一只手搭在沙发上,一双眼睛围绕着余久久,“你已经是大人了,我怎么可能把你当小孩子?”   余久久别过脸不看他,“我心思不成熟,可以了吧。”   沙发边上的小台灯,那微弱的灯光将她的皮肤映地嫩白,上面只有一点点的血色,非常淡的凝着,她这样意意迟迟地低着头,有一种颓然却犹怜的感觉。   段西楼心头微微一颤,随后那深邃的眼眸渐渐收拢,越发暗沉深不见底,他一言不发,只是倾身过来,轻轻吻住了她。   一切像是触电般的,余久久猛地一惊,可是段西楼的手已经扶住她的脸侧,他的掌心温热动作轻缓,像是安抚又像是在哄小孩子,低低地说:“别怕。”   她怔了怔,他的唇再度刷过她的唇畔,熟悉的感觉在一瞬间侵袭过来,包裹住全身的所有感官。   一旁茶几上的那杯热水像是被遗忘了一样,虽然仍在冒着热气。她原本还在犹豫着一切,却被段西楼那强硬的态度给压制住了,她这次没有挣扎,而是顺应他的态度和动作。   没错,她就是不甘心,不甘心段西楼把她当成空气一样转身就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归根到底,这股不甘心还是因为她喜欢他。   这是余久久在刚才的时候才相同的道理,她是喜欢段西楼的,而且比她想象中还要多一些。   被他压着,这次所有的动作都狠温柔,没有以前的惨烈和强迫,这一次,两个人极为同步。   ****   第二天醒来之后,余久久起身拉开了窗帘。   这时候段西楼已经起来了,他将买好的早饭放在桌子上,是余久久喜欢吃的小笼和锅贴。然后他就坐在客厅里等着余久久。   余久久洗漱完成后,她开始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一边看着手机给苏珊发短信。   段西楼随口问道:“等下要出去?”   余久久淡淡回应,“恩,今天要飞广州,有一个节目要上。”   段西楼将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拿起来穿上,说道:“我和你一起走。”   良久,都没有余久久的声音。   他转头看去,余久久正对着碗里一个小笼在出神,他下意识喊了她一声,“余久久?”   余久久继而脱口而出,“不要。”声音很轻,却坚决。   段西楼的动作微微一顿,像是窗外徐徐升起的朝阳耀眼,他定神看了看余久久问:“不要是什么意思?”   余久久的回答还是那样固执,“不要就是不要。”说完她将餐具在桌子上一摆,起身就去穿衣服了。   待换好衣服,她走出房门,发现段西楼依旧用她进去时候的那个站姿站在餐桌前,那双眼睛一直盯着他,她不知道为什么低下了头道:“我们各走各的。”   段西楼冷冷盯着她,那眼神有些可怕,“那昨晚又算什么意思?”   余久久没有理他,她强装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穿鞋开门打算出门,“我先走了,你自便吧。”   就在她刚要开门的一瞬间,背后传来“哐”的一下,余久久吓了一跳,她连忙转身看去,看到桌上的几个花盆被段西楼直接砸到了墙上的液晶电视上,液晶电视直接碎了一大片。   还有一些碎片弹到了余久久的脚后跟,她没想到段西楼会这么气愤,只见他深黑的眼底一片凛冽的寒意。   段西楼是真的很气,气余久久,也气自己,整天像是中了毒一样被一个小姑娘圈着走,又一次一次被她推开,但是自己却又一次一次放不下。   就像昨天,她气势微弱地说她不甘心,他就不舍得她了。   其实,他做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包括让其他人取代她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尝试过了,却发现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现在余久久再一次要和他划清界限,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把手搁在门上看呆的余久久,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地说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向来如此,越是生气,声音反而越平静,余久久深知这一点,但是他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真的没有其他可能了,也不会有走下去的可能了。   昨天余久久也是鬼迷了心窍,看到段西楼那副温柔的模样就乖乖就范了,可是今天醒来却发现她不该那么做的,她怎么可以这么做?   不管他再怎么强调,他现在已经不爱母亲了,但是从前他对她所作的一切,他对她所有的温柔和好,不可否认,都是因为母亲的原因,这一口气,她无论如何咽不下去。她就是这样被哄骗这被抱上了神坛,以为是他心中的独一无二,结果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替身,即使现在原主都已经不在他心里了,却无法改变她曾经是个替身的结果。   她心里这根刺,就是拔不掉。   余久久咬着牙,强迫着自己胆子大起来不要害怕,随后她缓缓道:“昨天的事,我很抱歉。”她挪开目光,不想看到那冰冷到刺人的目光,“其实昨晚我只是,怕孤单。”她将他说得像是排遣寂寞驱走寒冷的工具,话未落音她自己便已经觉得惊心。   整间屋子陷入一种长长的沉闷中。   良久,他抬起手臂,修长的手指向门口指了指:“你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三章   余久久离开之后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去了段宅,她打算去看望一下段危。   到了段宅的时候,段危一如既往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复古的播音机放着老旧的曲儿,仿佛时光总是在倒退,到了那个他还风华正茂的年代。   余久久走进去的时候,段危看到她,立刻关上了播音机,并且让人给她上了杯茶。   他的脸色依旧凝重和严肃,一如既往的不爱笑,也不和蔼,“你回来了。”   余久久坐在他的面前,将包放下,然后微微一笑,“是啊,回来看看爷爷。”   段危抚摸着手中的那串佛珠,眼角尽是厚厚的皱纹,“还记得我就好,对了,你既然回来,我正好给你一样东西。”   余久久侧着头,“是什么?”   “是你应该得到的东西,余氏的所有遗产,按照遗嘱是在你24周岁的时候就应该全部移交给你的,不过那段时间事情多,就搁置了。”段危的语速很缓慢,似乎那笔价值连城的遗产并不是多么庞大的数额。   余久久尖尖的指尖搭在玻璃杯上,“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   “是的,之前没有和你说起过,但是那终究是属于你的,我总会给你的。”段危眉目冷淡。   余久久将杯中的水沾在自己的唇上,慢慢思索着,“好,那谢谢爷爷了。”   段危打量着余久久处变不惊的表情,“你接受了那笔庞大的财产后,如果想知道如何打理,可以来问我,我知道你并没有打理财富的经验,但是我希望你有了那庞大的财富后,可以走上新的人生,你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就可以凌驾于任何人之上。”   余久久微微蹙眉,“我不知道爷爷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可以认祖归宗,和段家断绝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不会的,你永远是我最慈祥的爷爷。”余久久的表情很诚恳。   虽然段危确实对她并非表面上那般好,他也会为了自己的儿子而算计她,但是至少他也没有亏待过她。   段危缓缓道:“这些都看你自己怎么想了。”   余久久喝着水,寻找着下一个话题。却听到段危忽然说道:“你和西楼分手后,还好吧?”   余久久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让她措手不及的事,她酝酿着慢慢道:“恩……还行吧。”   “西楼交往了一个女孩子,我觉得他也渐渐开始步上人生的正轨了,这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段危用余光撇着余久久。   余久久点点头,佯装附和道:“是,我也很高兴。”   她总觉得段危似乎发现了什么,比如段西楼和她藕断丝连的关系,比如段西楼和她总是莫名其妙的关系。   之后,余久久便留下来和段危吃了一顿午餐,她道:“我下午还要赶飞机,爷爷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段危夹着菜,“你拿了遗产,也别太勉强自己了,娱乐圈的事玩玩就好了,找个好丈夫疼爱自己过一辈子才是真的。”   余久久陪着假笑了几下,“我知道了爷爷。”   “现在有还可以的对象吗?我可以替你介绍几个不错的俊杰。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对他们人品有信心。”   余久久低垂着眼睛,“不要了爷爷,我现在不考虑这样的事,我自己会找的。”   “说实话,我对你的眼光可不是很放心。”段危的口气带着些玩笑的意味。   “爷爷怎么会这样觉得呢?”   “你之前找的那个姓卓的,可真的是不怎么样呢。”   余久久手中的筷子顿了顿,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会和卓溪走到今天这一步的,事到如今仔细想想,他们之间也许是产生了什么误会,因为很多话他们都没有说清楚,就让误会一直延续着,但是已经都过去了,虽然有些惋惜,但是余久久确实真的不爱他了。   她挑着碗里的肉,淡淡说道:“爷爷,那个已经过去了,就不说了。”   “恩,你自己知道好坏就行。”   随后余久久就离开了,她带着一种是非悲壮的心情,因为今天段危和她说的这番话,以及催促她将遗产过户的举动,都在告诉她一件事。   那就是从此尽量不要和段家扯上关系,余久久忽然有一种自己在哪里都是被抛弃的错觉。   她以为段危会把她当做亲孙女对待,其实不然,那这是因为她和他的亲儿子没冲突的时候。   余久久有些悲情。因为她觉得可能这个地方,她以后不会再来了。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在离开段宅的时候,她接到了卓溪的电话。   “我明天要走了,今天再见一面吧,有些话是要说说清楚了。”   余久久赴约了。   在分手之后每一次相见,都让她内心五味陈杂,主要是她觉得很尴尬。   卓溪倒是很自然地坐在她的对面,两个人面对面,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卓溪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我们就摊开把以前我们都藏着掖着没有说过的实话,说说清楚,毕竟似乎没有情侣像我们这样,连分手的原因都不清楚。”   余久久嘴里咬着管子,“我之前说的很清楚,我觉得你不过重视我们的感情。”   “不说以前,现在换我来问你好吗?我问你久久,你和段西楼是什么关系,在我们分手之前。”   余久久脸色有些难看,她真的很讨厌这种一次次被怀疑不忠的感觉,她道:“今天你说我们都要说实话,那好,我继续和你说实话,实话就是我们真的没有关系。”   卓溪的脸色也很冷淡,似乎想要戳穿余久久的谎言,“那么那份检验单是什么意思?”   “什么检验单?”   “下身撕裂?”卓溪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他还是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余久久一愣,差点把习惯戳穿自己的喉咙,她瞪大眼睛盯着卓溪,脸色非常难看,那牙齿要在嘴唇上辗转了几次,才发声,“你什么时候看到的?”   “在你房间,看望你的时候。”卓溪的眼神十分冷淡,他在等着余久久的反应。   但是余久久反而微微抬头,露出一个十分叹息的表情,她缓缓摇着头觉得可笑至极,“所以,你离开我就是因为这件事?”   卓溪将手撑在桌子上,“是的,我认定你和段西楼有苟且的关系,但是我不想说,我想给你留点颜面,但是这件事如哏在喉,我一定要问清楚,不然我的脑子里一直在循环这件事。”   余久久还是摇着头,冷笑看着卓溪,“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就因为这种莫须有的事,你非要认为是我和段西楼之间发生的,可是你根本不曾知道,那时候的我有多崩溃,有多需要你的陪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那时候我被别人强。暴了,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卓溪显然没预料到这个回答,他眼神出现了片刻的呆滞,随即带着深深的疑惑,那其中的冰冷也一点点被击碎,他道:“真的?”   “呵呵,我用得着拿这种事骗你?随便吧,如果你当初真的是因为这种事就离开我,我只能说我比以前更失望,卓溪。”她摇着头,一脸的失落。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久久。”卓溪忽然抓住了余久久的手,试图安慰她。   余久久只觉得可笑,她抽回了自己的手,冷冷撇着卓溪,“不要再说了,卓溪,没有意义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卓溪皱着眉,“我真的不知道,请你原谅我以前的冲动。”   余久久看着窗外深吸了口气,又叹出,“何必呢卓溪,我都说了我不介意了。”   卓溪那双隽秀的双眸淡淡绕过余久久的脸,“因为你对我已经没感情了,所以我任何事都伤不到你,你也不会介意了是吗?”   余久久平静笑道:“是的,我对你已经没感情了,所以我可以非常淡定地在这里原谅你,你不用自责。”   “你现在爱上他了?”   余久久不置可否。   卓溪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是我把机会腾出来给他的,那现在呢。”他换个一个坐姿,双腿交叠看着窗外,“你们怎么样了?”   余久久用习惯摇了摇饮料,语气平淡至极,“我们什么都没有。”   卓溪有些诧异,他的眉尾微微一挑,“什么都没有?”   “是的,什么都没有,你不用怀疑我的话的真实性。”余久久的口气没有任何遗憾,或者任何情绪。   卓溪微微弯起嘴角,“看来,是他让你失望了?”   “不,是我让他失望了。”余久久撇着街上来回的路人。   卓溪忽然盯着余久久,“余久久,我们之前确实存在很多误会,我承认我事业心太重了,并且忽略了你的感受,可是那时候没办法,我有梦想,我必须要有出息才行,让我的亲人过上好的日子,好让你跟着我不用吃苦。”   余久久拿着那微闪的眼眸看向卓溪,“卓溪,这些话你真的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不需要再说了,我听腻了,如果是从前我尚且还能相信你,那时候我天真,现在在我看来,你这番被你视为挡箭牌的话,就是自私的体现。”   卓溪叹气着看向别处,“久久,你应该是理解我的。”   “我不理解,你现在还说着这样的话,卓溪,你这人真的是没救了。”余久久用一双至始至终冷淡的眼睛扫着他,“看来你心里永远只把自己放第一位,你至今没有认识到你最大的问题,其他那些都是小问题。”   卓溪的声音也沉了下去,“那我要怎么做,我想挽回你。”   余久久按下了服务铃,“你挽回不了的,你早就挽回不了了,明天你就走了,我希望你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但是我们真的到此结束了,我希望以后你别再来找我了。”   随后,服务生推门进来,余久久直接说道:“结账。”   然后她转头看向卓溪,“你结账吧,我先走了。”   卓溪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她拿着包就走了,连一眼都没去看卓溪,直接走出了咖啡厅的包厢,顺便还走出了咖啡店。   但是余久久就去机场了,苏珊在机场等她,两个人直接飞去了香港。   这一出去,就是大半个月,余久久虽然结束了通稿,但是也不愿意那么早回去,她宁可在香港散散心。   于是在香港呆了大半个月她终于心情好了些,至少作为一个女人,在疯狂的购物和吃喝玩了之后,她肤浅地认为自己有些忘记烦恼了。   这时候,又有新的通稿来了,她便和苏珊回到了上海。   回到了上海,她就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不过在回家的路上,回到了这熟悉的城市,她的心情又沉重了起来,不过好在这大半个月都没见到段西楼,她觉得她已经开始学着去放下段西楼这个人。   直到她看见,那台黑色的宝马就停在她公寓楼下的临时停车区里,车窗半开着。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章(第二更)   她有些迟疑,最后还是走了过去。   她弯下腰,朝着车窗内看去。驾驶座上的人原本将头伏在方向盘上,似乎在休息,此刻却若有所觉,猛地抬起头来。   余久久猝不及防,简直吓了一跳,堪堪对上他的视犀不自觉地一避。   段西楼看了看她,先是用手撸了下额前的刘海,稍微提了精神,才问:“回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眼睛里有血丝,仿佛一夜未眠,那双眼睛是遮掩不住的疲惫,连身上的衣服都是皱着的。   他向来讲究整洁,衣装革履,连睡觉的时候都会穿着整齐的睡衣,而像此刻这样凌乱几乎前所未有,因此甚至显得有些狼狈。   余久久有些尴尬地问道:“你怎么了?”   但是她心里却知道,自己始终做不到对他漠视,确实是自己没用。   他的眼神闪着阳光中的那些细碎的光辉,但是嘴中却只是淡淡地说道:“没事。”随后极淡地笑了一下,却好像只是在敷衍余久久,眼底并没有丝毫笑意。   那双漆黑的眼睛,余久久现在看来是那么陌生,仿佛和她隔着千山万水,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动作十分缓慢,“你找我有事?”   那日她对他那般绝情,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出现。   他用那双惯用的眼神打量着余久久,“有事,有人让我问你,那笔钱你收到了没有。”   余久久有些诧异,她确实收到了段危打给她的巨款,其中还有一些需要她亲自去段危公司签合约的,但是她不觉得段危会让他来问她这种事,很明显这只是段西楼随口扯得一个借口。   她淡淡收回目光,“我收到了。”   “那就行。”段西楼似乎没有要和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余久久转身看着自己的公寓,“那我先走了。”   段西楼不说话,余久久也找不出原因——他的为什么就恰好停在她公司楼下。   可是她知道,她最好不要回头,也不要再去看段西楼,就这样是最好的,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永远存在一个说不清的第三者,这样的感情释放掉是最好的选择。   而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才终于要将他忘记,不能功亏一篑,甚至,连一点这样的机会都不能留下。   她脚步匆匆,仿佛临阵脱逃的逃兵,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却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他喊她,“久久。”那低沉的声音,仿佛在她耳边低语。   他不知何时已经开了门赚走了下车子。   余久久咽了几下口水,这才回过脸带着一个十分简单的笑容,没有丝毫其他情绪,“怎么了?”   但是段西楼没有动弹,他只是用那看惯了的目光看着她,领口能够看到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   此情此景,余久久忽然有一种错觉,如果此刻段西楼不顾一切抱着她,她甚至可以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一切执拗和芥蒂。   但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样就不是段西楼了。   他没有说任何余久久希望听到的话,他只是淡淡说了句,“没事,其实我只是顺路来看看你。”   说完,他就重新回到了车子里。   发动引擎,车子掉了个头,就消失了。   回到家后,她终于打开了自己关机了整整大半个月的手机,因为去香港前,她就已经想要抛却一切烦恼,所以把手机都关了,甚至都没带。   一打开手机,一连串留言接踵而来。   基本都是陈涤非的,“大姐,你总算回来了,卓溪又要走了,你们怎么什么都没发生啊?”   “大姐,你手机怎么老打不通,什么时候一起聚聚啊。”   “久久不好了,你爷爷住医院了说是出了车祸,我看到新闻说的!”   如果说刚才几条短信,余久久还是随便掠过去的,那么这条短信就直接激发了她内心的涟漪。   什么?   爷爷住院了,出了车祸?   段危快八十的人了,怎么经得起这么折腾。   她立刻打电话给陈姨问了段危的情况,得到的消息很不好,说是段危现在病情很危险,如果醒不来可能会一直变成植物人了。   余久久忽然就想到了刚才,就在刚才,段西楼将车子停在她的楼下,他那疲惫的样子,那副彻夜不眠的样子。   原来——一切都不是错觉,段西楼是真的在难过。   当时他用那样疲惫的眼神看她,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若无其事地说,我顺路来看看你。   他真的以为骗得了她?段危也是她的爷爷!   其实他的难过很明显,他对于他的父亲虽然没有太多的温情表示,但是余久久知道的,段西楼对段危的感情,一言两语都是说不清的。   只是这两个人都太固执了,再加上不愿意互相沟通,导致他们的关系看似十分紧张,但是再紧张那也是亲生父子,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够互相依靠的两个人。   他如此显而易见的难过,余久久却没有看到。   他来找她,一定是因为他心里太难受了,才想要和她倾诉一下,可是她却逃走了。   余久久忽然有一阵难以抑制的自责,她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冷酷残忍的事,她怎么可以这样。   说完,她立刻又问了段危医院的地址,急急忙忙就出门了。   她找到了段危的医院,那是在顶楼最豪华的病房内,但是目前不能探望的模式,只能透过厚厚的玻璃窗看着那躺在床上的闭着眼睛的老人。   他是真的已经看起来很老了,老到都累得闭起眼睛了,但是这个世上还有很多不希望他闭上眼睛的人。   比如余久久,比如段西楼。   身后难得会有护士和医生走过去的脚步声,但是余久久都没有去理睬,她只是呆呆地看着玻璃窗里的老人,目光游离。   她呆呆的神地望着,都没有意识到身后那个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在她的身后渐渐停止了下来。   她透过玻璃窗的倒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脸庞。   转过身,果然是他,脸色有些泛白夹杂着疲惫地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五章(第三更)   “你怎么在这里?”段西楼似乎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双手插在西装口袋里娓娓站着。   他似乎洗了把脸,脸色比刚才清爽了一些,但是余久久看得出,他应该守在这里很久了。   她嗫嚅了几下嘴唇,发现说不出什么话,但是心里却又十分难过,她不是一个喜欢示弱的人,也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的情绪外露的人,她低下头看着脚尖,踩了几下地面道:“听说爷爷生病了,所以我就来了。”   “是么。”他没有说更多的话,而是走上前,和余久久一起望着那厚厚的玻璃。   余久久低垂着眼帘,“你怎么不告诉我,爷爷的事。”   “我是打算告诉你的,不过又不想让你操心。”   “这话什么意思,爷爷也是我的爷爷。”   他低着头看着她,眼神很是沉默,“那就一起守着吧。”   余久久低着头,不说话,她内心有愧疚,觉得自己对段西楼怎么说都有些过分了。   而且此刻的段西楼皱着眉,整个人有些无力,说实话她从来看到的他都是无所不能上天入地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她是真的很心疼。   两个人盯着玻璃窗内的床榻,还有床边那输液一滴一滴的滴下去。   安静,静默,整个楼层都好像陷入了不可自拔的沉睡中。   不知道站了多久,段西楼忽然转过脸看着余久久,那张脸没有笑意,也不说话,就是看着她。   余久久知道他难过,知道他心痛,却什么都不能说。   她站着有些累了,打算去那边的长椅上坐一下。转身的时候,段西楼忽然缓缓闭上眼睛,用一种十分轻微的声音说道:“你回到我身边吧。”   他说的很轻微,仿佛梦呓一般,但是其实此刻他们两人都无比清醒。   说完他仍是闭着眼,继续慢慢说:“我承认,是我需要你。”   他从不曾想过,当年那个九岁的女孩,有朝一日他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如此示弱的方式,从来不像他段西楼,但是此刻,他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   因为他知道,他想要的安慰,他所需要的温暖,只有她能给他。   长久的静默,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轻微作响。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随后他睁开眼,却猛然对上了余久久的目光,她的目光微弱而绵长,似乎还在怔怔的状态。   他以为她会说点什么,但是余久久什么都没说,她转身朝后面走去,说道:“我去喊医生来看看。”   他心里忽然一阵冰凉,默默转过脸继续看着玻璃内的病床,她还是不愿意选择原谅。   余久久去了主治医生那儿,主治医生看到余久久进来,连问道:“怎么了?”   余久久随便扯了几个话题,“啊……我想问问,36号病房的病人现在怎么样了。”   “我之前不是都和家属说的很清楚了吗,现在只能等待。”   又询问了几句,余久久便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   一路上,她实在想不明白,他怎么能这样,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说出这样挽留她的话,让她根本无法拒绝他。   那个骄傲的男人,竟然会说出需要她,这样的话,他是真的打算把自己的姿态放下了吗?   她很想要回应他,甚至是抱着他,但是她害怕,害怕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害怕到头来她依旧只是一个替代品。   她如此胆小,如此自私的人,根本不想跨出那一步,因为她害怕受伤。   想到这里,余久久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她竟然害怕去见到段西楼,她害怕看到他脆弱的脸庞,她更害怕自己让他伤心了。   所以余久久就回去了,没错她虽然刚才答应和段西楼一起守着段危,但是她还是回去了。   并且接下去的好几日,她都没敢去医院,但是她每天都会打电话去问陈姨,段危的情况,还会买东西让陈姨带到病房去给段西楼当然不能说是她买的,但是自己就是一次没去过。   总是,她不愿意去,就是神仙逼她都没有用,她知道自己自私又胆小,而且还作天作地,不过对于作的人来说,她们自己是意识不到自己作的。   直到某个周末,她实在忍不住想去医院看一下段危,因为她打听到那个时候段西楼正好不在。   不过当她刚前脚踏进病房门口的时候,一个人就直直的站在他的面前,并且把她给拦住了。   段西楼就像是故意和余久久过不去似得,死活不让她进去。   他精神好了一些,此刻正带着一种冰冷的笑意,“余久久,我第一次发现你真的很有本事,而且你的心肠还死硬死硬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余久久瞄了他一眼,“你的气色好了不少。”   “你原来还会关心我?”他挑着眉看着她,这个女孩长大了。   她以前喜欢把脖子所在衣服里,低着头默不作声,现在她面对他不再害怕,而是会皱着眉看着他,甚至会瞪他。   他原本以为她会在他的教育下变成一个顺从的女孩,却发现她早就离听话越来越远了,但是如此不顺从的她吗,反而让他越来越牵挂。   他很清楚,一开始,她这是一个玩具,一个替身,她也想一个玩具一个替身一样,顺从,害怕。   但是后来的她,变得越发不可收拾,独立,倔强,坏脾气,自私,她变成了一个有着许多缺点却鲜活的女孩。   准确的说他不知道他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也许是因为她母亲的关系,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爱上这个女孩,直到那长达七年的分别,他花了七年的时间才想清楚想明白这件事。   然后,他就回来找她了,可是她却早已有了自己新的生活。   但,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人可以替代她了。   “那天在医院里,能让我说那样的话来的人,你是第一个,而听见我那样说,却还若无其事地转身走掉的人,恐怕也只有你。”似乎无奈地咬牙,他又道:“所以,你真是很有本事,余久久。”   余久久将衣领拉高,遮住了自己的下颌,喃喃道:“我怕你是因为一时脆弱,脑子糊里糊涂才说了那一番话,等你事后清醒了就后悔了。”   段西楼的脸上越发无奈,他是把余久久横也不是竖也不是,“你觉得我是这种人吗?我不会说出自己无法负责的话,我说了,就会负责到底的。”   说完,他伸手捋了捋余久久脸颊上的碎发,那手指在她的肌肤上滑动,“我可以最后一次,明确的告诉你,我对你母亲的感情已经彻底成为过去,现在我只爱你,我也承认,确实是我比较需要你。”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态度十分坦然,仿佛再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但是余久久却听着心里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余久久的表情再也无法保持平静,她低着头略带着委屈说道:“可是我不知道以后你会不会又变卦……”   “变卦?你真的对我人品似乎很怀疑?”段西楼将余久久揽到自己怀里,“我不会变卦的。”   余久久眼神有些游离不定得恍惚着,但是她安安静静地呆在段西楼的怀里没有动弹,她道:“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想要重新和你在一起,就这么简单。”段西楼的头顶着她的头顶。   “爷爷不会答应的。”余久久用余光瞥了眼病房。   “我会让他答应的。”他的手臂一直禁锢着余久久,强而有力,仿佛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余久久溜走了。   余久久将脸低的很低,她的声音蒙在衣物中,“那你打算让爷爷答应。”   段西楼用手捧起她的脸,目光平静得看着她,“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了?”   余久久转身用手抚摸着厚厚的玻璃窗,看着那床榻上的老人,“前提是爷爷要答应才行。”   段西楼的声音很冷静,却也很确定,“他会答应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六章   呆了一会儿,段危的主治医生进来给他做各项检查。   余久久看着那个原本威严不可一世此刻却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的老人,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辛酸。   再强的人,也会有这样的一日。   她转身不愿意去看那样触目惊心的画面,正好对上段西楼的目光,他似乎看出了余久久的尴尬,便提议去吃饭。   余久久答应了,然后段西楼又叮嘱了医生几句,大约是有什么事打他电话,然后两个人就走了。   在附近找了一间餐厅,在暖洋洋的包厢中,一切安静至极,只能隐约听见外面簌簌的流水声,假山和喷泉立在院子里,因为灯光的缘帮,仿佛连水都是五彩斑斓的,从青黑色的山顶淙淙滑落。   段西楼随便点了一些菜,大多是余久久比较喜欢吃的。   他看着熙熙融融的来往人群,那些明晃晃的巨幅广告牌站立在高楼大厦的顶端。   他慢慢说着,“今天回家里去睡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数了很久,她终于出声,却:“不要。”   段西楼愣了一下:“不要是什么意思?”   “只是不要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疲倦而苍白,可是神色极认真,“哪样?”   余久久也不说不清楚,只是觉得现在不是时候,或者说她还是处在惊魂未定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   她想了想,此刻的表情十分理智和平静,仿佛是真的想将问题都说清楚,“即使我相信你不爱别人,爱的确实是我这个人,但是我也不敢确定你对我的爱会持续多久,或者说是这份爱到底是不是爱,或者是因为得不到而产生的畸恋,我不知道。你一直都知道我是一个自私的人,我害怕跨出这一步,目前我还不具备这样的勇气,和你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的勇气。”   段西楼一点都不欣赏她的这番话,虽然余久久此刻眼睛带着笑意亮晶晶的,但是段西楼丝毫笑意都没,“我是怎样的男人?余久久我敢说你并不十分了解。”   余久久往后靠去,那松软的沙发仿佛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进去,“你是一个捉摸不透的男人。我不了解你。”   段西楼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似乎意料之中,但是他也没有发现任何意见,只是慢慢站起来说:“走吧,回医院去。”   两个人坐在风凉的车里,开着车窗能够感受到冷风一阵一阵吹着清醒的头脑,余久久慢慢把头靠在车窗上颠簸着,一只手却被段西楼牵住。   他的指尖微凉,贴在她手背上,只是淡淡地说:“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而且特别擅长那种看似很有道理实则无理取闹的话,你确实不了解,但是这不妨碍你相信我。”随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觉得你内心对我的人品,还是有一丝信任的。”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也越来越近,最后仿佛就在余久久的耳畔,她歪着头看着外面的夜色,脑子里却反复在思考段西楼的话,她道:“我不觉得我说的是什么无理取闹的话,段西楼你要知道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也是被你伤的。”   一阵轻笑从他口中传出,“那也是你自以为是的伤害,我从未想要伤害你,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我非要相信别人的话。”   余久久愣愣的看着段西楼,她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才好,只好把自己蜷缩在车子里发呆。   迷迷糊糊的听到段西楼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相信我一次,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   两个月后,就在余久久每天都尽量抽出空去医院看望段危的时候,某一日余久久忽然接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段危醒了。   这个消息震的还在拍广告的余久久连广告都不拍了,直接丢下工作就冲到了医院。   当刚睁开眼恢复意识的段危看到面前焦急的余久久和段西楼的面孔,他轻轻叹了口气,“我真的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啊。”   段西楼也是轻轻喘了口气,“这一趟,老爷子你走得可够久的。”   余久久赶紧握着段危的手,“爷爷你吓死我们了。”   段危意识尚在清醒,他看着眼睛一圈都红了的余久久,忽然开口道:“我这次去鬼门关走了遭,倒是有了不少收获。”   “是什么?”余久久问道,顺便去拉开了房间里的窗帘。   刚才还是暗沉的室内,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段危只是奄奄说道:“改天再和你们说吧。”   段西楼站在窗前,修长的侧影清俊瘦削,手上没拿什么东西,只是一身黑色衣服,静静站在凉意渐生的秋风中,额前的发丝似乎在微微动弹,“那你先休息,我们明天再来探望您。”   段危倒是有些吃惊得重复了一遍段西楼的话,“我们?”   段西楼转过身,淡淡回应道:“是的,我们。”说完,他顺势拉起了余久久的手。   这倒是让余久久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当初是她答应了段危要离开段西楼的,她试图甩开段西楼的手,却发现段西楼紧紧的握着,怎么也甩不开。   段危用一种神秘的目光目测着这一幕,然后忽然说道:“别甩了久久,其实很多事我这次去了趟鬼门关也忽然想通了。”   余久久一愣,下意识停止了动作,“爷爷想通了什么?”   段危那年迈的眼皮微微搭着,“我想通了,我不该用过去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去限制你们,你毕竟不是你母亲,谁也不知道你们最后会怎么样,我以前一直觉得你们不会有未来,所以极力阻止你们,现在我忽然觉得也许你们真的会有未来。”   段西楼的声音很清冷,慢慢打断了段危的话,“我们本来就会有未来,您无须太担心。”   “是啊,爷爷你要先赶紧养好身子才对。”   段危闭着眼睛不再说话而是微微摇着头,“你们走吧,我自己知道的。”   从医院离开后,两个人沉默得坐在车子里,但是这样的沉默却并不冰冷,只是大家都有些累了。   余久久随口说道:“现在已经入秋了呢。”   段西楼却罔若未闻,他忽然开口冷不丁道:“我们结婚吧。”   余久久楞得半天没有出声,她猛地回头朝他看去,而段西楼只是保持着一个安静的姿势在开车。   她嘴角淡淡划过一个笑容,“开什么玩笑呢,人家都以为我是你侄女。”   段西楼调转着方向盘,语气平静却强硬,“别人的看法我不介意,只要能够结婚那就证明我们三代内不是血亲,何必和那些小道媒体一般见识。”   余久久歪着头开始思考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来的那样突然,让她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什么地方入手,“这个问题有些太突然了,我得再想想……”   “很突然吗?我怎么觉得我已经等了很多年了。”   余久久脸上微汗,“你这话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回到余久久的公寓,余久久提着包上去了,但是刚跨下车走了两步,还是没忍住转身走回来。   敲下了段西楼的车窗说道:“今天你说的都是真的?”   段西楼皱着眉看她,“什么真的假的?”   余久久叉着腰说道:“当然是你说的结婚的事。”   段西楼无奈的看着她笑了笑,“我骗你的意义何在?”   余久久抿了抿嘴唇,然后说道:“那好,我会认真考虑一下的。”   段西楼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以为你会说明天早上去民政局门口等你。”   余久久挑起眉头一笑,“你觉得可能吗?”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可是这还没走几步,就被打开车门走下来的段西楼给牵住了手。   余久久惊讶地回身看着他,“怎么了?”   段西楼用力将她手腕一拉,把她紧紧拉至自己怀里,压着她的头顶说道:“今天我能上去吗?”   余久久用手掌揉了揉太阳穴,“我不要,我很累。”   段西楼则是直接从她的包里掏出钥匙,朝着她公寓的楼梯走去,“这件事恐怕无法你一个人说了算。”   余久久拉不住他,只好跟着他一同上了楼进了屋子。   而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段西楼的力量就侵袭了上来。   两个人从门口一路吻到了卧室,最后余久久和段西楼坐到了床上。   余久久却一把拉住段西楼的手,虽然那双手已经伸进了她的裙底,她无奈又好气得说道:“我真的累了今天。”   段西楼却凑到她的耳边,用一种近乎蛊惑的口吻说道:“你湿了。”顿了顿,他又咬着她的耳朵说道:“别睡了好不好。”   余久久拗不过他,此刻竟然觉得心里都快融化了,她像是被下了蛊一样愣愣的点了点头。   随后,潮湿、黑暗、粘稠,以及散乱的衣物布满了一室。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段西楼带着余久久去了余家老宅。   在那里,余久久忽然觉得那一草一木都是那般熟悉至极,连带着那长着酸枣的老红墙,还有那强势复古的老式撞钟,都是如此熟悉。   路过那蔓延着杂草的庭院,以及萧瑟到连落叶都枯萎腐烂的长廊,走进了大宅里。   大厅里很冷清,仿佛一个人都不会出现。   但是,却还是缓缓走出来一个人,那是余家多年来的老管家,虽然余家的人都去世了,但是他依旧坚守在这里,时而打扫一下宅子。   他看到余久久进来的时候,早已经不认识余久久了,但是他认得段西楼,那是一张妖孽到几十年不曾变过的脸庞。   他弓着腰,一点点扶着沙发走出来,看着段西楼的眼神中顿时弥漫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复杂但是略带着激动,“段少爷,你又来了,这次还带着一个小小姐。”   段西楼的目光紧紧打量着这房间内的一切,仿佛时间静止在了此刻,墙上的钟滴答滴答的敲打着,仿佛拨弄着心弦,“张叔,您不认识她吗?”   张叔凝眸使劲观察着余久久,然后摇了摇头,“我不认识,是您的亲戚吗?还是段老爷的亲戚。”   段西楼淡淡一笑,那薄薄的唇仿佛染上了星辰,“不是,她是余久久。”   张叔先是在脑中搜索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继而瞪大了眼睛,然后连嘴巴都有些合不拢了,他嗫嚅着,“是小姐……小姐……”   余久久带着晨光中温馨的笑容,柔软而绵长,走过去扶着张叔说道:“是我啊张叔。”   张叔用力抓着余久久的双臂,那手上的力道还一再抖动着,此刻他的激动是无以加复的,“是小姐,真的是小姐啊。”   余久久扶着张叔坐下来,“是我,是我。”   张叔深深叹了口气,“哎!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小姐,我真的是没想到啊,小姐,你过得还好不好啊?我经常在电视上看到你。”   余久久安抚着张叔的肩膀,语气和软道:“我很好,张叔。”   张叔一点点看着余久久的脸庞,从上额慢慢移动到下颌,“小姐啊,余家唯一的小姐……张叔做梦都想见到你。”   余久久拍着他的背脊安慰着,“这些年,张叔你辛苦了,你就是我们余家最后的守门人。”   “不,我不是,我也不敢自居,我只是忘不掉这里曾经繁荣的一切一切,就好像过眼云烟,我还活在过去那个繁华的梦中没醒过来。”张叔叹了气,那语气仿佛这里曾经弥漫着经久不衰的荣华富贵,然后一夜崩塌。   余久久也是看着周围这虽然熟悉却已经记不清楚的一切,喃喃道:“张叔,我打算把这里彻底封存起来,我给你安排了一间别的公寓,还有一笔养老金,你去那儿养老吧。”   张叔有些诧异地看着余久久,“小姐你是认真的吗?这里可是老爷子一辈子的心血啊。”   余久久的十分认真和坚决,“我是认真的,这里是该彻底关闭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缅怀就放在心里好了。”   张叔木讷地看着余久久,“小姐你的意思是你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余久久瞥了一眼身边的段西楼,笑道:“算是吧。”   “小姐是打算结婚了吗?”张叔好奇地问道。   “算是。”余久久并没有犹豫什么。   “不知道老朽有没有这个机会参加小姐的婚礼。”   “当然可以,张叔你永远是我的长辈。”   张叔长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张叔的心愿也就满足了,看着唯一的小姐长大成人,然后出嫁,只是不知道小姐未来的丈夫是谁?”   余久久愣了楞,那细细长长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那涂着粉红色唇膏的双唇缓缓淡出一个优雅的笑容,“是段西楼。”   这一句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了张叔的脑门上,毕竟段西楼和靳音的事是余家每个人都知道的,如今余久久和段西楼结婚,这……张叔彻底被震惊了。   他看看余久久,又转眼看看段西楼,那眼神仿佛是迟疑和难以置信,甚至觉得是段西楼欺骗了余久久什么。   但是余久久立刻放缓了语速说道:“张叔,你别乱想,和我的母亲没有关系,我也知道母亲和西楼的事,我和他结婚是我们的事,和其他人都无关。”   张叔的眼神机械地转动着,“小姐你知道你母亲和段先生的事?”   余久久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希望得到余家最后一个人的祝福,而你,在我心中就是这个世上余家除了我之外最后的一个人了。”   张叔纳闷地看着余久久,喃喃着,“这……曾经我也是多么惋惜段先生和小姐你母亲的姻缘,如今竟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只能祝福,希望段先生这次好好珍惜。”   段西楼双手插在口袋里,始终站在一边注视着余久久和张叔两个人的一举一动,他修长的身影拉出一个长长地人影在地面。   他带着非常温柔的笑容,“你放心吧张叔,我会好好照顾久久的,你也大可放心,我心里只有她。”   张叔无奈地摇了摇头,“哎,一切都是冤孽啊,小姐,张叔没别的要求,希望你以后获得轻松和高兴就好。”   余久久点头道:“我会的,张叔。”   随后两个人才慢慢离开了这个大庄园,而余久久也和张叔商议了彻底关闭段宅的事,张叔也会搬到别的地方开始他新的养老生活。   回去的车里,缓缓悠扬的音乐弥漫着,段西楼一边掌着方向盘,一边问道:“你确定要把段宅彻底封存了?”   余久久看着车窗外,“是的,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过去就封起来吧。”   段西楼无奈轻笑了一声,“反正现在余家你最大,什么都你说的算,小富婆。”   说到这个,余久久现在真的是一个富婆,拥有了整个余氏的钱财,她现在觉得自己都富可敌国了,不过这么庞大的财产她是真的不会打理,结婚后还是交给段西楼来打理。   一年后,余久久和段西楼的婚礼如约举行。   在经过了一年的铺垫,人们都已经接受了余久久原来真的是余家的唯一后人,只是被寄养在了段危名下。   如今余久久不仅继承了余家的财富,还和段西楼结婚联姻,未来段家和余家的联合也许真的能称霸整个国内能源市场。   这场声势浩大的世纪婚礼如期举行了。   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两位相差十六岁的年纪是如何酝酿出一场传奇浩大的爱情的,毕竟余久久不缺名不缺钱,应该不会为了名利钱财和段西楼在一起。   但是以段西楼的这张皮囊,想必也并非配不上年轻的余久久。   而这场婚礼上最高兴的人竟然是段危,之前余久久一直以为段危可能会是最沉默的人,虽然他表示不反对余久久和段西楼,但是也应该不会那么高兴。   但是段危确实很高兴,在婚礼上他不断在说着,“我终于要有孙辈了,哎,等了那么多年了。”   然后余久久才明白了,段危这是催着她赶紧生孩子呢。   回头想想,这好像确实是段危这么多年,十几二十年的心头大患了。   最后,整个婚礼的场面定格在余久久和段西楼相拥着亲吻的一个画面上,从余久久的脸上至少可以看出她是幸福的,而段西楼是深情的。   接下来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生活了,虽然年龄相差甚大,但是双方的亲朋友好都认为两个人一定会甜蜜相处的,都开始翘首以盼新的生病诞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八章   段珏是在一个冬天出身的,刚出生的时候他连哭都不哭,医生都以为他是不是哑了。   用力打了几下他的屁股,他才哇哇大哭起来。   由此可看出,这个孩子从小就是一个安静不喜欢说话的人,这一点倒是很像他爸爸。   新生命的出身,最高兴的可谓是段危,虽然余久久和段西楼都更喜欢女儿,但是段危可是盼着一个孙子盼了很久了。   他听到是个男孩,这七十多岁的老人都可谓是差点开心地晕过去。   他的名字也是段危取得,他说珏,王之玉,多好的名字,出于对老人的尊重,余久久和段西楼便给儿子按上了这个名字。   段西楼守在余久久的床边,用力握着余久久的手掌,而此刻余久久因为疼痛的关系眼角尽是泪水。   余久久内中只有一个念想,她竟然生孩子了。   段西楼刚抱起那孩子,那小东西就像被摁了开关一样的哭上了,从上楼梯到最后攀着拐角看他的那么长时间里,那小东西仿佛没有哭闹这个情绪一样很安静的在他的小世界里,可是等他抱起来的时候瞬间就炸开了,他手足无措,他只僵硬的维持了那么个抱孩子的动作,压根不知道怎么让那小东西不哭,但是身为父亲,他心里确实欢喜的。   随后他去守着余久久。   余久久躺在床上,已经不哭了,可是忽然间看起来就和之前不一样了,是个完完全全的孩子母亲的样儿了。她本来是个精致的干净的女孩子样,可是此刻她的眼神毅然已经充满了母性的神采,段西楼站着看了半天,终于这会儿觉得余久久真的是个女人了,是个孩子母亲了。   他这么想的同时甚至有些窃喜,还有些陌生的满足感和归属感,这孩子长成个女人,是因为他,由孩子长成孩子母亲也是因为他,孩子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从今往后他也是有妻有子的人了,孑然一身从世上来,活过了四十余个年头依旧是孑然一身,这会儿却清晰认识到有另两个生命是和自己有了很大的干系,她们往后的生活要他负责。   而此时,余久久也睁开了眼,她看着床边上的那个男人,他的鬓角都隐隐能够看出几缕银丝了,他是老了。   从二十岁意气风发到如今四十二岁步入中年的年纪,余久久也算是见证了这个男人一次次的变化,心里有些暖意,原来他们认识那么久了。   月子里,有很多人来看望她,那人数多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当苏珊走进来的时候,她带着一大朵花束进来。   余久久裂开嘴唇随口问道:“这可不像你送的,你哪有这么好的品味?”   苏珊挠挠头,一副被鄙视了之后不满的样子,“好吧,我承认,确实不是我送的。”   余久久侧过头问道:“那是谁送的?”   苏珊将花束上的卡片拿下递给她,“你的一位老友。”   这句话一出,余久久似乎就知道是谁了,她翻开卡片一看。   “祝贺喜得贵子。”   间断的几个字,但是余久久认得那几个字,但是此刻她的心情非常坦然,淡淡笑道:“哦?他回来了?”   “是啊,他今年也要结婚了。”苏珊的口气带着些感叹。   有些人命中注定,就是兜兜转转依旧能转回身边。   有些人注定不是,那么即使常年厮守,也未必走到最后。   余久久缓缓将卡片塞回花束里,将花束插进了窗台下的花盆里,问道:“他还好么?”   “好,听说未婚妻是德国人,某个大财阀的千金哦,铁了心得要追着他来中国。”苏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   余久久淡淡一笑,“那好,他结婚的时候我也送他一份大礼。”   十个月后,段珏开始能够开口喊爸爸妈妈了。   这令余久久和段西楼喜悦不已。而此时的余久久显然已经完全进入了一个母亲的状态中,她甚至推掉了无数通告,只为了和儿子呆在一起,段西楼也每天都尽量准时回家,能够让一家三口在一张饭桌上吃晚饭。   一岁的时候,段西楼第一次呵斥了孩子,他甚至拿着一根传家的檀木棍在那里吓唬孩子。   “不许哭!”那声音冰冷中带着严肃。   余久久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他手里的孩子抢过来,呵斥他,“你干什么!”   “别动他。”段西楼看一眼涨红脸显然是生气了的人,扳着脸很是严肃的说了这么一句。   余久久不知道什么事,连忙看过去,这一看她立刻哭笑不得,段西楼竟然让一个一岁大的孩子在那里识字。   她急忙抱着孩子就要走,“你发什么疯,才一岁的孩子知道什么,我抱走了。”   段西楼双手插着要,一副不悦的样子,“我教育孩子,你别挡在前面。”   余久久不从,“你这哪里是教育孩子,你是要打他吗?我告诉你段西楼,你要是敢打我儿子,我和你拼命!”   段西楼看着余久久,他眸色沉沉隔了点距离看那头的孩子,不,不是孩子,女人了,完全是个女人了,玲珑精致。   她九岁那一年还是一个精致的小小姐,穿着牛仔短裤和蕾丝衬衫,长发微微卷曲着,一双长而浓密的睫毛打在眼帘上形成了扇形,如今却变身成为真正的女人,母亲了。   一晃好多年。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心软,他看着余久久,暖声道:“你把孩子报过来,我不打他。”   余久久将信将疑地靠近他,他却一把余久久搂在了怀里,在她额头上落下轻吻,“真的是做母亲了,不一样了。”   余久久依旧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说道:“你再打他,我就带着孩子走了,不和你过了。”   “好,我不打他,我打你总行了吧。”段西楼的声音带着点暧昧。   余久久脸一红,想起昨天晚上他在她下身粗鲁蛮横地进出着,然后把她一下子翻过去猛地打了她两下屁股,一副不弄死她不罢休的样子,她立刻恼火地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那么油了?”   他搂着她,而她抱着孩子,三个人一点点走出房间,段西楼的声音温柔地仿佛那柔光下的月色,“走吧,吃饭去。”   余久久低着头看着怀中咯咯直笑的段珏,略带着调笑和温柔的声音说道:“下次你再打孩子,我可是要告诉孩子的爷爷咯,到时候~~嘿嘿。”   一想到段危对这孙子宝贝的模样,余久久就异常安心。   段西楼搂着余久久一路走出去,此时外边阳光正好,斜斜的照过来,仿佛能够看到那遥远未来的雏形。   当然,那未来已经不是他们的了,而是他们的孩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打个广告~~~   喜欢这篇文的妹子们,记得去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哦~以后我们可以常常见面啦~ 本图书由(慕寒雪影)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