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城府 作者:唐颖小 文案: “梁景,你那么生气,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在那儿吃醋吧?”我窝在他家客厅宽大柔软的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颦眉的男人,心头微动。 他睥睨了我一眼,低低的哼了一声,起身一把将我揪了起来,直接丢到了门外,说:“我对已婚妇女没兴趣。” 皮包被他丢了出来,落在我的脚边,大门‘嘭’的一声关上,带了点儿风,拂在我的面上。 也对,他梁景英俊又多金,成熟又稳重,事业有成,又是金融奇才,年轻有为,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结婚对象。 而我,怀过孕,流过产,间接害死了亲妈,用婚姻抢了闺蜜的挚爱,用钱破坏了亲爸的新家庭,心肠早就已经黑的发紫了。 那些繁琐的感情,早在母亲死的时候,彻底毁灭了。 我不会爱人,只会恨人。 谁会愿意爱这样一个我? 梁景不会。 连我自己也不会。 …… 此文略重口,有点虐,入坑要小心 ================== ☆、楔子   “顾清城,你成功了,从今往后,我们互不相欠!谢谢你,把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歉疚抹杀的一干二净!”婚礼开始前十分钟,于嘉禾将体检报告摔在我的脸上,透过镜面,我看到了他怒发冲冠的模样,脱了新郎服转身愤然离去。   我知他不爱我,无论是我暗恋他的那三年,还是我们相恋的那四年,他爱的一直一直都只是我最要好的闺蜜顾唯一。   从镜子里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我听到自己,十分平淡的声音说着:“不客气。”   十分钟后,我扬着灿烂而又幸福的笑容,独自完成了一场繁琐的婚礼。   这大概是历史上最短,最诡异的婚礼。   没有新郎,只有新娘,不慌不乱,结婚进行曲依旧,连司仪的台词都一字不落的全部讲完,婚礼现场很安静,场面很尴尬。   我跟父亲站在会场大门口,他老人家的脸色很难看,离进场还有几分钟时间,我看着他发白的脸色,笑着跟他打趣,道:“爸,需要我让化妆师往你脸上抹点腮红吗?我知道你嫁女儿,心情不好,但这么冷着一张脸,不明事理的还以为我们在举行葬礼。”   “说来可真是好笑了,半个月之前,我妈的葬礼上,您的脸色还挺红润呢。”   如此一番冷嘲,父亲的脸由白转青,侧目冷冷看了我一眼,低哼了一声,说:“于嘉禾都走了!你这个婚跟谁结!你肚子里的孩子明明已经没了,还整出那么多事,这样有什么意思!”   我笑的十分从容,抬手摸了摸自己梳理整齐的头发,回道:“挺有意思啊,总比你跟朱阿姨偷偷摸摸的要有意思多了。”   这个生我养我二十余载的老男人,愤愤的瞪视了我一眼,用力的甩开我的手,同样转身离我而去。   我知他其实并不喜欢我这个女儿,更不喜欢我的母亲,可惜他向来就是个吃软饭的,用现在流行词汇来形容,他就是个凤凰男,还是个不知好歹的凤凰男。   时间到了,结婚进行曲开始响了,我伸手想要推开门,于嘉茹拉住了我的手,她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担忧,摇了摇头,说:“清城,算了,我哥去机场了,这婚别结了。”   “他不在,一样能结。”我冲着她勾了一下唇,推开了她的手,转身毫不犹豫的推开了大门。   灯光打在我的身上,婚宴厅里所有的亲朋好友都将目光锁在了我的身上。我踩着红地毯,一步步往前行,除了结婚进行曲,没有任何声音。   台子的正中间放着广告牌的人形,是我让人按着于嘉禾真人的尺寸做的,此刻就摆在台子上,伸出一只手,面带着微笑等着我过去。   等我走到台上,很多人看到忽然出现的‘新郎’都不由瞪大了眼睛,随后便传来了一阵阵窃窃私语的声音。站在一旁的司仪,明显是有点尴尬,但他必须具备专业素质,这位婚礼主持小有名气,当初我去找他的时候,他也曾拍着胸脯对我说过,无论多特殊的婚礼现场,他都能主持。   我想他应该做梦也没想到,他有生之年能够主持一场跟人形牌结婚的婚礼,看着他冒冷汗的样子,心说,傻了吧,那么牛逼,就请活跃一下气氛吧。让我的婚礼越热闹,越精彩,越好!   结婚誓词,我替他说我愿意,亲自替他给我戴上结婚戒指,然后说一句我爱你,我甚至还跟‘他’接吻了。   这种诡异的婚礼,就算再有八卦心理的人,也坐不住,程序走完之后,没一会下面的宾客就开始纷纷离场了。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偌大的宴厅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看着这些精心的布置,我笑了。   我终于把自己嫁给于嘉禾了,当然,这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顾清城,祝你新婚快乐。”梁景走到我的面前,挂着浅淡的笑,拿了个红包给我。   我抬眸扫了那刺目的红色一眼,目光对上他的眼睛,轻轻一笑,挺起了背部,伸手将那只红包取了过来,说“我们合作愉快。”   …… ☆、第一章:情人节   两年后……   2011年,八月六号,七夕情人节,这是我跟于嘉禾结婚之后过的第二个传统的情人节。   这种节日在已婚人群里已经嫌少有人在意了,情人节,情人节,看字面意思也知道了,跟情人过的节日,家里的黄脸婆算不得情人,连买束康乃馨都嫌太贵,更别提什么精心准备的礼物了,那是小三才有的待遇,正宫想都别想。   小门面加装修简陋的面馆没什么客人,距离闹市区也远,周遭除了一间不挂星级的宾馆,就没什么娱乐设施了,窗外时不时会有情侣走过,腻腻歪歪的,完全不把大街当做是大街。我挑了个背对着窗户的位置,独自一人专注的吃着面。搁置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都没亮过,自打两年前被自认为最好的朋友背叛过,这两年在交友方面,就变得寡淡多了,从不交心。   唯一交心交肺的好朋友,在这种节日也热烈的扑向了男朋友的床,毕竟有些方面我一个性取向十分正常的女人是给不了她的。   婚后,第一个情人节,于嘉禾是在纽约过的,顾唯一在那进修学习。他拿捏着时差就过去了,到了之后,我便收到了一张自拍的合照,亲昵之极,发送消息的人,就是顾唯一。手段很拙劣,但很管用,总能够轻易的波动我的情绪。   而今天是第二个,我去了他们背着我共筑的小家,高档小区,进来的也不容易,在单元楼前的花坛上坐了下来,将手提包垫在屁股下面,高高的仰起头,看着七楼的位置,这个地方简直就是给我量身打造的,离路灯远,背后是一颗叫不上名字,枝叶繁茂的大树,将我整个人隐在黑暗中,不让人轻易看到。   握在手里的手机震了震,我低了头,转过手机,点开信息,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大束蓝色妖姬,还有一条钻石手链,很漂亮,非常符合于嘉禾的眼光,不过还是缺少新意,颇有一种任务性质。学生时代的于嘉禾还是挺浪漫的,送礼物方面总是新奇的很,能让你惊喜连连,怎么年纪大了,连花花心思都懒了?对象不是他最爱的人吗?连最爱的人都懒得花心思了吗?   不知为什么,原本低落的心情,在这一刻忽然好了起来,顺手就给她回了个信息,“我老公的品味还不错。”   信息刚一发出去,一个陌生的号码就跳进了屏幕,手机很欢快的响了起来,在安静的小区里唱着‘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这铃声还是我看了一期非诚勿扰之后换上的,旋律和歌词都符合心境,当时一时兴起就换上了。   我是个很懒的人,一旦用上了,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去改变的。   我静静的欣赏了一下这段铃声,等第二次‘可惜不是你……’响起的时候,我才把电话接了起来,顺便站了起来,拿起了手提包,转身原路往小区大门走。   “梁先生大概在一个小时之后落地S市国际机场,请您务必提前半个小时去候机,梁先生最近工作很繁忙,不喜欢等人,提醒你千万不要撞在枪弹上。”电话那头的人用十分生涩的中文,一字一句的说着。   梁景作为一个老板,是属于那种心理特变态的品种,老是喜欢做一些让人很为难的事情,比如说他在伦敦的助手ARNO,明明就是个纯种的英国人,并且从未接触过中国文化,明明他自己的英文水平极好,口语还有一股牛津味,可他总是喜欢跟ARNO说中文,最后闹得这个洋鬼子不得不去上了中文班,到现在也能够流畅了说些中文了。   起初跟他接触的时候,蹦出来那几个字,简直能让人笑掉大牙。   挂了电话,我盘算了一下从这里到机场的时间,如果运气好不堵车,整个过程畅通无阻的话,开快点应该能在他出机场之前到达。可恰恰他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情人节!从这个路段开出去,都有可能堵车!   果不其然,当我急匆匆跑出去坐上车子,开了不到一公里就开始堵车了,原因得归结于当地车主的素质,乱停乱放,不管别人死活,结果有个缺心眼的人,硬是开过去蹭了,正巧那车主回来见了就把人拦下来了,最后就演变成了大堵塞。   后面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小区周围的路窄。我也是想着抄近路走,完全没想到这种时候有那么多人跟我一样想抄近路,结果这会就被堵死了,我的位置有点尴尬,不上不下,想往另一条路走也不行,进退不得。   整个小区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喇叭轰鸣声,可人家的车子蹭了是大事,正吵的热火朝天,谁管你有没有急事。   我是完全放弃了,坐在车里等着时间过去,大约堵了有半个小时,才通过交警的疏导,车子终于是一辆辆动了起来。   算上堵车的时间,我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到机场,中间梁景一个电话也没打给我。   他的手机卡老是换,我便从来也不记,每次要联系他会主动打给我,而且我也是牢牢谨记他跟我说的话,他说过,不要主动给他打电话,也不要试图去主动找他,有事他会找我,弄的很神秘的样子。 ☆、第二章:变成墓碑,也是我的   那晚,我几乎把整个机场都找了个遍,也没看见梁景的影子,最后不得已才打给了ARNO,结果他在电话那头说了句:OHMYGOD,梁先生没有告诉你,他已经先去酒店了吗?   我气的不清,但对着梁景毫无办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就是我主子,得罪不起,来了我得好生伺候着,走了我还得洒泪欢送期盼着他下次光临。以工作私心来讲,我很希望梁景能一直留在S市,这样我就有强大的后盾,不用一个人面对那群豺狼。但以单方面情感来讲,我希望他滚的越远越好。   回到家已经夜深了,开门进去,迎接我的永远是黑暗,无论我回来多晚,无论我回不回来,都无人问津,这个家是我自己的。于嘉禾在结婚一个星期之后过来收拾东西时,就这么对我说过,他说顾清城这只是你一个人的家,不包括我!你用这么拙劣的手段跟我结婚,就别妄想我是你的。   折腾那么久,到底是累了,摸着黑回到主卧,重重的将自己甩在床上,却意外压到了人!顿时睡意全无,一个激灵坐了起来,迅速的开灯,等看清楚床上躺着的人时,让我颇为惊讶,他看起来在这已经睡了有一会了,被吵醒很不愉快。   距离于嘉禾回家已经是上个月的事情了,在这个家里他仅仅只留了几套衣服,还是他最不爱穿的,所以其实他从来也没打算跟我过日子。左不过在他母亲面前才会我跟装模作样的好像我们关系还不错。   据我所知,照现在这个点,他应该在橡树园顾唯一的床上,跟她水乳交融,你侬我侬。既然顾唯一都回来了,他没可能会过来找我,这样忽然出现,不同寻常。   我坐在床上死死瞪了他半天,一时之间难以回神,直到他忍不住睁开眼睛,皱起眉头。侧头,语气刻薄的说:“看什么?看了那么长时间,还看不够吗?”   说完,他便坐了起来,伸手拿了床头柜上的烟,取了一根抽了起来。看清楚他脸上那种厌恶的表情,我才收了心神,爬下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坐在床边,一一取下我手上的戒指和手表,语气淡然的问:“有事跟我说?”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讶,随后笑了笑,道:“不错,这两年进步挺快,脑子也聪明了,倒是不用我费力气了。”他讲话的语气依旧含着一点讽刺,带着对我无尽的讨厌。   于嘉禾很讨厌我,在他眼里,我不是个善解人意的女人,或许在很多人眼里,我就是那种‘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女人,人家一对本就相爱的情人都跪在我面前衷心忏悔,苦苦哀求,期望我成全,在旁人眼里,聪明的女人就应该选择放手,成全他们,也放过自己,给自己留着一种叫做尊严的东西。毕竟他们认错的态度足够诚恳,毕竟这个人男人从头到尾就没爱过你,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才是阻碍人家的石头。   而我却选了一条偏执的路,执意拆散了他们,跟一个深爱着别人的男人结婚。   知情的人都对我很失望,如今我独守空房两年,孤立无援,亦没有人同情我,在别人眼里,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是我逼着他娶我,是我愚蠢的要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跟自己绑死在一块,让一个错误继续延续下去,让所有人都痛苦,还没有半点好处。   我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着得到,更何况这个别人是顾唯一。我昔日的好姐妹,我老爸情人的女儿。   我笑了笑,脱掉了身上黑色的西装外套,回他:“都是你的功劳,再不学点城府,怕是被人买了,还会开开心心帮人数钱呢,是吧?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被你们耍着玩,还乐呵呵的以为她全心对我好,你全心爱我。再说了,你应该也不希望自己的老婆,是个那么愚蠢的角色吧。”   话刚说完,一个软枕就丢了过来,我没挡着,任由它砸在脸上。再顺手接住,在原来的位置放好。   “别用老婆两个字来恶心我,除了一张没用的结婚证,你什么都不是。”   看着他厌恶的神情,我笑了,“都两年了,还不习惯?不习惯也没事,我们时间还很长呢,反正我身体健康的很,没个几十年死不了,于嘉禾原配这个头衔,等我变成一块墓碑了,也还是我的。”不理会他已经铁青的面色,拿了换洗的衣服,便进了卫生间洗澡。   很累,实在没什么心思跟他斗嘴。人心就是这么矛盾,独自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大床上时,总期望着他能来,就算呆在一起很不开心,也希望身边有个人;可真的来了,这样恶语相向,我又疲于应付,希望他永远也不要来了。   两年了,我也只是占着名分,至于这个人,倒是没再去宵想过半分。 ☆、第三章:人心不可测   将盘起的头发拆下时,有个发卡被头发缠住了,弄了半天也没能取下来,没那个耐心慢条斯理的解,最后只能用力扯,扯断了一簇头发。头皮一阵发疼,镜子里清晰无比的映着我的脸,微蹙眉头,除了表情淡薄,其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人模狗样的,就是相较以前瘦了,体重也是如愿以偿的只剩下两位数了,只可惜没有前凸后翘的效果,反倒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了。   曾经有个初来公司里口无遮拦的倒茶小妹在厕所里跟人聊天八卦时说我像个三十来岁的老处女,每天都穿黑白色系,盘着头发,一板一眼的。听闻我是已婚她大吃一惊,又听说我老公就是本公司副总于嘉禾时,她惊呼瞎了狗眼,再听说我们夫妻不和,她松了一口气,觉得这才正常。   后来她被调去了后勤部门,扫了几个星期的厕所就灰溜溜辞职了。   打开花洒,刚刚冲了一会,于嘉禾就毫无顾忌的踹开了门,他已经穿好衣服,双手抱胸站在门口,神色淡然的看着我,说:“原本我来是想心平气和的跟你好好商量,可惜了我们注定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其实也没这个必要,对吧。唯一跟伯母回来了,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看来我爸是不想过好日子了,没关系,我很愿意成全,只要他自己不介意日后吃穿用度都得精打细算就行。”我并不理会那种刺人的目光,也不避着,弄了些沐浴液就往身上抹,想把自己洗的干净些。   于嘉禾口里的伯母,既是顾唯一的母亲,也是我爸的情人,名为朱子秀,年轻时候是个三线明星,怎么跟我爸认识的不知道,反正其后就被我爸金屋藏娇了,长得很漂亮,保养得以,近五十的年纪了,看起来也不过是四十出头的模样。   我可算不清楚这两人厮混在一起有多久,单算顾唯一的年纪也大约知道有个二十来年了吧,再加上他们还要相遇相知,在于这个年限上,我只能说在我出生之前,我老爸就已经有两个家庭,过着赛皇帝的日子。我妈死的突然,之前为了于嘉禾跟顾唯一的事情我几乎没心思好好跟她聊天,所以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他们的龌龊事情。   可这种不知廉耻的东西,在我妈遗体前来个你侬我侬,又是宣誓又是做承诺,实属让我觉得恶心透顶,不管我妈知不知道,我都为她觉得心寒至极。   很多东西,眼见不一定为实,人心难测,连最亲的人都不例外,就像我爸,曾经我以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结果却是最贱的贱男。   当初,母亲走了没多久,他就想低调点把顾唯一和朱子秀接回家,说的好听是给我一个完整的家,给我一个好妈妈,外带一个姐妹,不让你孤单。实则不过是迫不及待的一家团聚,光明正大罢了。   他是不知道我听到了一些本不该听到的东西,还以为我很傻很天真,甚至很好糊弄,可惜是打错了算盘了。   想到朱子秀那一张楚楚动人的脸蛋,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转过头看向了于嘉禾的脸,道:“我还挺期待朱阿姨的表现的。”   不都说夫妻之间需要经历同甘共苦方能修成正果吗?那么就让他们去共苦一回吧,我这是好心,帮助他们增进感情不是。   于嘉禾一声冷哼,说:“你还真当所有人都怕了你了,要对你唯命是从吗。”   我微微昂起头,让热水迎面冲在脸上,随后往后退了些,抹掉脸上的水,笑言:“还好,左不过是你们做事不够干净,嘴巴不够紧,非要落点把柄在我手里。其实有个简单的办法,你们放弃争夺正源,出去自力更生的话,我也奈何不了你们,毕竟我可不是国家总统,再者,正源是我妈辛苦经营打拼才有了今天的正源集团,不管是我爸,还是你,甚至是顾唯一,想抢恐怕也不合适,你说对不对?“   “就算你们想争,加起来也不如我身边一个梁景,以卵击石,我是不介意,反正伤不到我。你也可以放心,你若一无是处,我也是心甘情愿养你一辈子,不愁吃喝,只是这样的话,你就没钱给唯一买钻石手链,并送上一大束蓝色妖姬了。”   幸好,在我什么都失去的时候,我还有钱!幸好,这些人足够爱财,也足够贪恋这一时的风光生活,什么真爱,都他妈是假的,有钱有势才是硬道理。   温热的水冲在身上,整个身子都暖了起来,之前的疲惫感也慢慢的消失了。我原本以为于嘉禾听了这么一番话,一定会负气而走。然而,当我关了花洒,转身拿毛巾的时候,才发现他一直就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盯着我看,竟耐心十足的将我洗澡的全过程看完了。   我稍稍愣怔了一下,才拿过了浴巾先裹在身上,将湿透的长发全部捋到了后面,赤着脚走过去,在与他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怎么?站在这里是要跟我上床吗?”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充满挑逗。   见着他眼中闪过了厌恶,我心里竟然有一种变态的快感,舒坦极了,洗了个澡,战斗力都满血了。想起早几年的一则沐浴液广告,原本累扁的人,洗了个澡,就瞬间精神百倍了,我现在就是那个状态。   他很用力的拍开我的手,眼神冷的都可以放出一柄剑来。我笑了,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整个身子迅速的挨了过去,一只手快速的勾住他的脖子,并抬腿勾住他的双腿,凑近他的唇,“你好久没有履行义务了,唯一回来了,不知道你的肾有没有被她玩坏了。” ☆、第四章:两年,足够了!   “不管你有多么不愿意承认,你于嘉禾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就算是你身上的一根汗毛,也都是属于我的。我还没觉得腻味的时候,你最好是健健康康的,好吗?”   看着他英气的眉眼,越发深沉的眼,心底竟忍不出泛起了淡淡的酸楚,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点点的钝痛感。我柔情似水的看着他笑,整个人轻浮又玩味,在他的谩骂声还没出口的时候,以吻封唇。   我像个饥渴了很久的女人,很用力的咬他的嘴唇,用舌头去顶开他紧闭的薄唇,许是我吻的太投入,太用力了,连裹在身上的浴巾掉落也没有察觉,只知道整个人牢牢的黏在于嘉禾的身上,圈住他的脖子,拼尽全力的去引诱。   我没那么好的身材,但我相信所有男人都是一种性子,在面对一个热情似火并衣衫不整的女人时,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床事很多时候,其实无关情爱,这个道理,倒是于嘉禾教会我的。   是我疏忽,竟忘记他于嘉禾是从顾唯一那里过来的,他是被顾唯一喂饱了的孩子,面对我这种粗暴的挑逗他把持的住。如此持续了几分钟后,他开始动手想要甩开我。   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有反应了才开始反抗,便十分兴奋的再接再厉,甚至还狠狠的咬了一下他的唇,恰好他发了狠,一只手狠狠的揪住了我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扯。牙齿堪堪咬住他的唇,如此一扯便划破了他的唇,在整个人脱离他的瞬间我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刚洗过澡,卫生间的地砖还是湿的,很滑,他甩的十分用力,脚底不知踩到什么一滑,便摔了个狗吃屎的狼狈样子,光溜溜的倒在地上,幸好身后有个浴缸让我支撑一下。屁股着地的那一瞬间,一股钻心的疼,有那么几分钟的时间,我保持着摔倒的姿势动都无法动一下。   于嘉禾站在那里,黑着一张脸,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嫌恶的擦了擦嘴巴,碰到唇上被我咬出的伤口时,蹙了蹙眉心,面对我几近扭曲的脸无动于衷,只居高临下的睨着我,说:“你恶不恶心?到了现在你觉得自己的身子对我来说,还有什么诱惑?你当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实话说,就算你现在怀了我于嘉禾的孩子,我对你都不会有半分情意。”   我勉强的动了动,腰部以下疼的厉害,终究是没办法站起来,理直气壮的冲着他说一句不恶心。看着他白净修长的手,背脊静静的贴在瓷砖上,忍着痛,咬牙哼笑了一声,“总比有些人,明明是臭婊子,却要立牌坊好的多了!当初……”   “你还要跟我提当初吗!若不是唯一劝我回来,多看你一眼都觉得心烦!我跟唯一都看错你了!还念着当初的情分,她还让我好好跟你聊,说你心里有委屈才会变成这样。”说到这里,他冷哼了一声,弯身捡起了落在他脚边的蓝色浴巾,慢慢的走到我的身前蹲了下来,手指紧紧捏住了我的下巴,目光冷冽的看着我,继续‘放箭’。   “老实说,当初那个单纯无害性格开朗的顾清城都是假的吧,你是不是很早就已经知道我跟唯一之间的关系?因为你嫉妒自私自利,所以故意装无知挤在我们之间等着时机,见我们吵架了,闹分手了,就想着能趁虚而入,趁着我喝醉了,跟我发生关系,以为这样就能彻底拆散我们了?”   “真是太可惜了,从头到尾我压根就没喜欢过你,要不是酒后干了不该干的事情,你真以为我会跟你谈恋爱?真觉得我也喜欢你?我只喜欢唯一,从来没变过,无论中间怎么折腾,只要我爱她,你就拆散不了,你明白吗?”   这话说的我真想开怀一笑,以前看那些家庭伦理剧的时候,一直都搞不懂那些做错事的人怎么就能够心安理得的把做错事的理由都赖在别人身上。我还问过顾唯一,她说那是电视演的,现实中肯定没这样的人,哪有没理走遍天下的,不可能,社会是很公正的。   但现在听着于嘉禾说的这些话,我倒是信了一点,在这个社会上奇葩多了去了,你根本无法去想他们脑袋瓜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如果当初,我一早就知道他们两个有一腿,打死我也不会去表白的,于嘉禾肯定不知道,当时表白,还是顾唯一鼓励我的。   至于我为什么会成功,成功之后还跟我恋爱四年,那得问他于嘉禾心里当时是怎么想的,也许诚如他所说的那样,不过是因为表白那一晚他喝多了,我在一旁照顾着,他大约眼花将我当成了另一个人,干了点事儿,第二天酒醒了,看清楚身边的人了,加之白色床单上有些许红色痕迹,心生愧疚就真跟我在一起了。   这一错,便是四年,我从来是真心对待,倒是不知道那四年他用了几分真心,与我耳鬓厮磨之时眼里心里的人又是谁。   他手上的力道很重,总感觉我的下巴会被他捏到脱臼,于嘉禾真是蠢,他怎么到今天还不知道,他越是生气发怒。我就越是开心快活!梁景说这是一种病态,总是建议我去看看心理医生,可我倒是觉得自己很正常,从来没这么正常过。   “如果你认为这样想,跟顾唯一在一起的时候能少一份罪恶感,就这么想吧,反正不差那么一点。还有,你最好告诉顾唯一,还想过现在这种千金小姐般的生活,就趁早收拾东西滚出S市,最好是不要跟你见面,找个普通点的男人嫁了最好,否则我一恼,就要让她和她老娘一无所有,活成一条狗,怕是以后死了都找不到地方安葬!”   这一番话,算是彻底激怒了他,我能清晰看到他额头凸起的青筋,还有眼中的狠绝。他护顾唯一护的极紧,在我面前尤其,仿佛我分分钟就能将顾唯一弄死似得。   他用力的捏完我的下巴后,松开了手,站了起来,猛地将手里的浴巾摔在我的脸上,“顾清城,一个人不可能一辈子赢的!你抢了别人的东西,总归是要还的!若是有一天你一无所有,千万不要怪我们不看情面!你整个人都让我觉得恶心透顶,别再想威胁我!两年,足够了!”气势汹汹的丢下这句话,于嘉禾便愤然摔门走了。 ☆、第五章:我有强大的后台   我屏着气,扯下了脸上的浴巾,在地上静坐了好一会,才试图站起来。   从卫生间爬回床上,我花了足足十来分钟的时间,腰的位置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一整夜,我被这种疼痛折磨的无法入睡,总觉得自己好像骨裂了,这样倒也不错,起码没什么心思去想别的。第二天起来,这疼痛倒是减缓了,不会一直疼,只一阵一阵的,倒是能撑得住了。   原本还想开车去上班,可这种刺痛没啥规律,摸不准它什么时候来一下,若是开车的时候疼起来,容易分神,怕是连车也开不安稳了,安全起见,我还是选择了打车。   刚到正源集团楼下,助理高媛就来了电话,我抬手先看了一眼腕表,确定离上班时间还有十分钟,这个时间会打过来,不是有紧急的事情,就是她需要请假。   腰际又传来一阵刺痛,双腿便有些发软,接起电话,我便托着腰进了正源大门。   高媛讲话很快,冷静而又淡定,“顾总,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一个?”   “坏的吧。”   “嗯,您父亲召集了所有股东,九点整召开董事会议,意思是要给正源票选董事长,认为董事长一职这样一直悬空下去不行,总要有个人掌管正源。就在刚才,地产公司金总的助手给我打了电话,告知关于合作的事情他们会找于副总谈,意思是不会跟我们合作。我们现在手里没有任何成绩,如果真要票选,于副总有利。我也联络了梁先生那边,但ARNO表示梁先生今天不会出席,因为他现在也不知道梁先生在哪里。”   正源集团在我妈忽然离世之后群龙无首,我妈的遗嘱是将她名下所有不动产和动产都由我个人继承,但仅正源旗下产业竟是她跟我爸的共同财产,幸得我妈将她名下所有股份都给了我,让我成功成为了第一大股东,我爸次之,由此在两年前的董事会上,我爸没能如愿以偿的成为正源的掌权人,这他宵想许久的位置。   我仅仅高出一票而大获全胜,但他以我年纪轻且刚毕业步入社会为由,不同意我坐那位置。但一家公司怎么能够没有掌权人呢?   其实当时很多人都倾向于我爸,毕竟他的资历,即便没我股份多,也足以坐上正源董事长之位。   不过我爸错就错在他太着急想把朱子秀母女接回来,他忘记了,公司里人心都是向着我妈的,我妈生前跟正源所有股东关系十分不错,此举等同于毁掉了他在公司的形象,各个股东对他的印象也是大打折扣,加之我那时还算聪明,拉拢了梁景,他的名声好,地位重,商界的人称其为金融奇才,青年才俊。   他给出了个主意,便有了现在的两名CEO,明争暗斗,水火不容。为的便是将来再选董事长之时,能用自己的成绩说话。   高媛的语速太快,我听的头皮有些发麻,只捡了几个关键词,用一句话便可概括:我爸欲助于嘉禾夺位。   我深吸了一口气,默数了一下我身后的靠山,将将也就安心了。我算不上是个精英,这两年里若是没有梁景的提点,怕也是一事无成的,幸得身后的靠山可是个实打实的精英,比如说梁景,一只千年老狐狸,谁能算计过他?就算开一百次董事会,也就两个结果,要么我当董事长,要么我和于嘉禾继续当这CEO,我正他副,两两相争。   再论正源的初始,我外公是正源的创始人,我妈是将正源打造成饮食业翘楚的功臣,正源在两年前成功上市,梁景功不可没!一个个都是有分量的人。   如今,我作为正源第一大股东,外公钦点过的继承人,正源掌权人的位置,非我莫属。毕竟我有那么大的后台,地位无人能够撼动。   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的心足够硬,手里足够有钱,后盾足够强大,我也能够像小说里的女主一样,开挂似得将所有欺负过我,伤害过我的人整的一无所有,每个人势必要舔着脸求我。其实我已经做到了,毕竟我比小说女主有太多优势了。   然而有一点是我想错了,如果我的人生是一部小说的话,我顾清城绝非主角,顶多是一个恶毒之极的女配,专门为男女主角增进感情而生的。   我想的有些出神了,高媛在电话那头喂了数次,待我反应过来,她已经挂完,又打了过来。   电梯门上倒影出我模糊的身影,我一边又接起电话,一边想要伸手去摁电梯的按键,却被一只带着钻石手链的纤纤玉手先了一步摁下了。   “清城,好久不见了,这两年过的好吗?”声音软软的传入我的耳朵,充满了友善,听着真是刺耳极了,连腰都忍不住要隐隐作痛起来。   顾唯一还是和以前一样,明明是臭婊子,却非得整的自己善良又纯真,像一朵又白又美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干净而美好。   不过她的演技确实很好,即便被我戳破了真面目,她依然总是在我面前装着善良,装着对我情深似海,重情重义,不争不抢。然后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真的对我情深似海,重情重义,不争不抢。 ☆、第六章:双贱合璧   我仅用余光看了一眼那张继承了她母亲所有优点的漂亮脸蛋,咬紧牙关挺直了背脊,姿态强硬。与高媛说了两句,就收起了手机,双臂交叠置于腹部,手指摸了摸腕上的手表,侧了侧头,看了一眼立于我身侧的顾唯一,笑道:“我记得我曾经说过,永远都不想见到你们,是谁给了你们资格回来的?”   “爸爸让我们回来的。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是我对不起你,也没什么脸面见你,所以这一辈子我都没想过要回S市,可是爸爸……爸爸他老了,他说想见见我这个女儿……”   我真讨厌她这种楚楚可怜小女人般的模样,若不是大庭广众之下,我真想上去撕烂她的嘴脸,“这一口一个爸爸叫的可真顺口,你怎么就那么确定自己是顾家的种,而不是你妈当年被别人包养时候留下的?你也知道,你妈当年那种三线明星其实跟妓女没什么区别,不过是高级了点,人家睡一晚上多费点钱罢了……”   “顾清城,你够了!”于嘉禾极愤怒的打断了我,在他眼睛里,顾唯一可算是绝无仅有的好女人。在爱情里,再怎么聪明的人,都会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眼前的人。我说什么他都不信,顾唯一说什么他都信,独独因为他爱她而已。   “OK,大家心知肚明,我不说就是了。”看着电梯门上人影晃动,我耸肩笑了笑,依旧淡定。在公司里呆了这两年,倒是也学会了隐忍,若换做以前,顾唯一站在我眼前,我能当即化身成一条疯狗,冲上去直接对着她的门面用力撕咬。   做女人唯一一个好处,就是不用那么君子,愤怒至极之时,操起爪子,就能狠狠挠破贱人的脸,以泄心头之恨。   电梯门开了,我行至正中间那一个点站定,转身面向他们的时候,微微昂着头,以此来显示我逼人的气势。   顾唯一低着头,长而卷曲的头发垂落在两旁,将她一张小脸遮住,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今日她穿着米黄色的连衣裙,露出雪白好看的小腿,双手捏着白色的包包,还真想极了名门小姐,跟于嘉禾走在一起确实般配。   看着如此光景,我不免在心里低低叹了一声,这顾唯一一身的行头可算是我给的啊。   于嘉禾拥着她,站在我的左手边,低声安慰着似乎在嘤嘤哭泣的美人。   我睥睨了他们一眼,勾了一下唇,将手提包挽在手臂上,侧了一下身子,伸手轻握住了顾唯一带着钻石手链的手,近距离仔细看了看,赞了一句,“真漂亮,配着你白净的手,就更漂亮了。”   顾唯一惧怕的缩了缩手,脸上那种表情就像小白兔似得,仿佛我是那会吃人的大灰狼,明亮的大眼睛里全是惊慌,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于嘉禾身上靠,“你要是喜欢,下次我送你一条类似的。”   “如果说,我就是想要你手上的呢?”她又缩了一下手,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温和一些,可惜我这张嘴脸长得不够水灵,就算想装的像她那样楚楚可怜,也只会是东施效颦,遭人鄙视。   “我……这条不行,这……这上面有我的名字。”她的眼圈开始泛红,眼泪汪汪的模样真叫人心疼。   她倒是也会捍卫自己的爱情,多么自相矛盾的女人,一边要装的楚楚可怜什么都不与我争的样子,一边又占着我的老公不肯放。   “有你名字的东西可不一定是你的,就像两夫妻,明明贴着你的标签,结婚证上是你的名字,照片上的女人也是你,却也不一定是你的不是。”有些事情得拿捏了分寸来做,就比如说欺负顾唯一。   她爱装柔弱,那我就只好勉为其难的好好欺负她一番。   我有个坏毛病,近几年才养成的,特别喜欢当着于嘉禾的面欺负她,特别爱看她装白莲花的模样。看一次,爽一次,可是在于嘉禾面前欺负顾唯一,是有风险的,若是尺寸拿捏不好,就很有可能被护爱心切的于嘉禾伤着。   他要伤我,太容易,我要伤他,亦容易,却必自伤,代价略大,有点不值当,所以点到即止便好。   我松了手,在顾唯一快被我逼哭,在于嘉禾快忍不住要动手的时候,耸了耸肩,“说着玩的,瞧把你吓的,你要真不愿意给,我也干不出抢东西这种事儿啊,要真抢了你的,指不定你要怎么报复我呢,想要个钻石手链还不简单吗。”   玩阴的,那是顾唯一的拿手好戏,我玩不过她,估摸着得训练上几年才能赶上。说起来,其实我这人除了嘴比较毒,还真没什么厉害的手段。   他们双贱合璧,我就成了那被压在五指山下只能用嘴指着天骂却毫无办法的孙猴子。   于嘉禾大约是怕我对顾唯一再干出点什么不人道的事情,我一松手,他就跟顾唯一换了个位置,像一堵墙似得将她保护在身后。在某种方面,我还是很羡慕顾唯一的,再怎么样,她身边也有那么一个疼爱她的男人在,护她周全,不让她受丁点委屈。   其实我也没什么贪心的,不过是希望我身边的人都可以待我真诚,而不是一个个存了心思,用假好心引着我掉坑,不是利用便是陷害。 ☆、第七章:独自迎战(1)   于嘉禾的办公室在我之下,很快电梯就在19楼停了下来,电梯门缓缓打开,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让个大位置给他们。行至电梯口,顾唯一忽然停下了脚步,挣脱掉了于嘉禾的怀抱,转过头,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怯怯的问:“清城,我们真的不能再和平共处了吗?”   我将背脊贴在电梯壁上,冲着她笑,说:“你认为呢?”   她话里的意思我懂,不过是想让她的母亲过门,顺顺利利的当我的后母,坦荡荡的花正源的钱,做个上的了台面的千金小姐。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跟一个不择手段小三上位的女人和平共处,更何况,我还怀疑我妈的死跟她妈有关呢。   “爸爸的年纪不小了……”   “他是我爸爸,年纪大小不用你来关心。”说完,直接摁下了关门键,那些纠结的家室,我并不想在公司里说这些,当然不是特殊情况下,我也不想谈这些。   电梯门关上,顾唯一差点被夹到,关上的瞬间,我正好看到了于嘉禾含着愠怒的眼神。   回到办公室,高媛就跟着我进来了,将一份文件递到了我的手里,站在办公桌前,告诉我刚才没听的好消息,“韩国那边谈了很久,终于不负众望,跟KM集团签下了合作案,接下来我们这边主要的项目,就是在S市建立第一家KM度假酒店。现在就等您一个签名了。”   我妈在的时候,曾花了很低的价格在X县买了一块海滩,这几年那块地方忽然兴起了旅游业,应着那里的海水很蓝,远离城市,空气环境极好,被有心人一宣传,慢慢就热络了起来。现在还真成了块黄金地段,过来度假休闲的人很多,这块地皮一直都闲置着,若不是有一次梁景提点,我是半点也不知道我妈竟然还有这样一处赚钱的好地方。   至于KM集团是经过精心删选之后,觉他们的酒店业做的非常好,并在国际上也小有名气,经过几番讨论就定下了。谈成的过程挺不容易,大致扫了一眼文件,便拿笔在最后签下了我的名字。   “我爸呢?”   高媛收起了文件,还未说话,就有人毛手毛脚,连门都不敲就冲了进来,还操着她的大嗓门,在门口大喊:“顾清城,在不在!”   这种架势不用看也不知道是谁了,我侧头看了一眼门口,就冲着高媛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于嘉茹不是第一次这么冲进我的办公室了,高媛也是见怪不怪了,冲着我笑了一下,就抱着她的文件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似乎还跟于嘉茹打了招呼,问她想喝点什么。   她没说,只是不耐烦的将人赶了出去。满脸担忧的冲过来,好像天要塌下来似得,双手猛地拍在办公桌上,找急忙慌得的看着我,喘了两口子气,才开口说话,“顾清城完了!我哥昨天威胁我必须给你爸投票!连我爸都出面了!而且看我哥那样子,好像胜券在握一样。你爸这段时间有什么异样吗?对对对!还有一件事!顾唯一i也要进公司!还是以股东的身份,但进来坐的是什么位置,我就不知道了,你小心点。”   我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两下,默了一会之后,便迅速从包里找出了手机,看了一下ARNO昨晚发给我的信息,立刻就打给了梁景所在的酒店,等了一会,对方才接起电话,女的,讲话礼貌又客气。   “我想你们可以帮我联系一下,昨晚大概十点多下榻你们酒店一位叫做梁景的先生,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找他。”   “我叫顾清城,跟他说正源他就知道了。”   “好好,谢谢。”   我将手机贴在耳边,电话那头我听到他们做事的声音,几分钟之后,那个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告诉我梁景在不久之前退房了。   “谢谢。”   我迅速的挂了电话,找出了ARNO的电话,不管伦敦现在是几点,就迅速的拨通了ARNO的手机。连续打到第三个这洋鬼子才接起了电话,一出口是句英文,带着点不耐烦,但他说的含糊我听不清,想来也没什么好话。   “请告诉我,梁先生去哪儿了!”   ……   挂了电话,我深吸了一口气,办公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于嘉茹一直在旁边看着我,一会低头,一会抬头偷看我一眼,过了一会,她大概是鼓足了勇气,才问我说:“是不是真的很糟糕?”   “不知道。” ☆、第八章:独自迎战(2)   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似乎有些偏低,吹的我手脚都觉得有些发凉,在桌子上胡乱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空调的遥控板。于嘉茹见我的样子,伸手一下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心干燥而又温热,牢牢的握住我微微颤抖着的手,满脸关切,说:“你别慌啊,放心好了,不管我哥和我爸怎么跟我说,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于嘉茹手心的温度,加上她脸上展露出来对我的担忧,让我反应过来此刻我有多么失态,两年了,我那亲生父亲从来没有放弃过要坐上正源集团掌权人的位置,可是两年了,没有梁景在身边,一个人面对这种情况时,还是那么容易慌乱。   梁景总说我这人是雷声大雨点小,说尽了狠话,却总是懦弱的什么也做不了,是个实打实的懦夫。这点我也不否认,女人总归是懦弱的占大部分,我从小立志做的是家庭主妇,又不是女强人,懦弱也正常。   我就是运气好点,身边有个军师,有点钱,有个精明的老妈,在生前帮我打点了很多事情,这样,我才能够支撑到现在,不是?如果我什么都没有,结果会是什么样子,无法估摸。   我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稳定了情绪,抬眸看向了于嘉茹。许是我的眼神太过于冷漠了,于嘉茹很用力的捏捏我的手,神情有些紧张,说:“我没骗你,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我一定站在你这边,本来从头到尾就是我哥和顾唯一的错……”   “行了,你别说了,我从来也没有说过不信你的话,这种保证说多了反而让我觉得你很虚伪。”话说出口,我就有些后悔,看着于嘉茹有些受伤的眼神,我张了张嘴,却还是没有将话收回来。   心里冷冷哼笑了两声,这么几年,别的倒是没学会,呛人的本事倒是妥妥的。其实有时候想想于嘉茹也真是自己找虐,她完全可以跟我疏远,友情嘛,只要疏远一年,或许更短就会变得陌生,然后一切都变得心安理得,无论过去做过什么。   于嘉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就是在知道于嘉禾跟顾唯一之间的真相之后,还足足隐瞒了我两年,而且在最不该告诉我的时候告诉了我事实,让我成功弄掉了自己肚子里的肉,间接的帮助了顾唯一做事,仅此而已。   忘了说,曾经我们三个是很要好的姐妹,特别好,做什么都会在一块的那种。以前我还以为于嘉茹跟我的关系更好些,那一次才知道其实不然,说起来她是于嘉禾的亲妹,顾唯一是于嘉禾的最爱,亦是她要好的闺蜜,帮忙瞒着,也是正常的。   我跟她之间,除了关系好些,没有半点血亲关系,我本不该怨恨什么,可能是我比较偏执,所有有些东西怎么都放不下。   现在她依旧跟我较好,凡事都站在我这边,有时忍不住还当着我和于嘉禾的面骂顾唯一是个贱人,但我们都明白,我们之间是怎么都无法回到那种纯粹的关系了。   我定定的看了于嘉茹很久,才收回视线,扶住额头,收起身上竖起来的尖刺,吸了口气,尽量缓和口气,“你不用反复强调你的立场,我信你,从来没怀疑过。如果怀疑,你现在也不可能坐在我的办公室里。”   “倒是你,如果站在我这边让你觉得特别累,也不用强迫自己的。于嘉茹,我从来要的就不是你的愧疚,这样很没意思,你明白吗。”我垂眸看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一面说着凉薄的话,没去看她的表情。   终于还是忍不住再次打给了ARNO,想讨要梁景的私人号码。可这洋鬼子没告诉我,打到第四次的时候,就关机了,算是彻底绝了我找梁景的念头。   八点五十分的时候,高媛进来提醒我开会。   于嘉茹一直坐在我办公室里,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我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去了卫生间,用了五分钟来整理自己。   九点整,我进了会议室,于嘉茹和高媛跟在我身后。会议室里我看到顾唯一跟于嘉禾挨着坐在一块,开门的瞬间,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扫了过来,有几个早就看出猫腻的人,全然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我用指甲着实用力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嘴角往上一扯,将会议室的人一一扫一遍,最后落在了坐在主席位置上的顾晖,他的右手边坐着顾唯一,左手边坐着朱子秀,真真是一家子呢。   朱子秀同样侧着头看我,两条细细的眉毛微微挑着,面含微笑,装得端庄大方,却不过是个戏子。   顾晖侧目看过来,那眼神不像一个父亲,倒是很像一只豺狼看着被逼到墙角的小白兔似得,勾了一下唇,说:“还不赶紧过来坐好,你已经迟到了,让那么多长辈等着你,像什么样子,这样子将正源放在你的手里,让人怎么放心的下。”他说的严肃,俨然一副对正源未来堪忧的模样。   他既然这么着急,那我偏生就站在门口了,悠然的靠在门框上,双手抱胸,微笑的将目光在朱子秀与顾唯一之间转悠,皱皱眉,装着很为难的样子,说:“会议室还没清理干净,既然要开会,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还是离开的好,可千万别告诉我她们也是正源的人,还各个都是股东的身份。我想,这股东大会好像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啊,就算爸爸您在正源有威望,可说话的分量似乎还没那么重吧?”   顾晖轻轻一笑,竟没有生气,倒是颇为慈爱的冲着我挥了挥手,“都是一家人,何必要说这样的话来伤感情呢。子秀跟唯一,刚才我已经向各位股东解释过了,大家也都赞同。这点,你可以问在座任何一位。”   他轻叹着摇了摇头,面上的笑容带了一丝苦涩,“月玲在的时候,是太疼爱你,疼的连说话都没个分寸了,还想着这两年的历练总会能成熟些,没想到还是这么孩子气,看来我得亲自教教你了,不然月玲泉下有知,是要怪我了。”   我吸了口气,抿了唇,笑道:“这么好,长那么大爸爸还从来没教过我什么,也难怪我这人脾气不好,谁都不喜欢我,看看爸爸您教的另一位,脾气什么的都好,是我该好好学习学习的。”我笑着走了进去,拉开了朱子秀身边空着的位置坐了下来,正好对面就是于嘉禾。   顾唯一又用唯唯诺诺的眼神看了看我,不甚其烦。   会议开始。   所有人都好整以暇,等着看一出家庭伦理剧。 ☆、第九章:独自迎战(3)   顾晖这次的工作做的十分到位,来的人十分齐全,似乎是做足了准备。   律师将在座的人手中持有的干股和流通股一一读了一遍,让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外公竟然将手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转给了我爸!这是我无法接受的,并万分不能相信的!   “等等!”我打断了律师,将目光锁在父亲淡定自若的脸上,问:“外公是什么时候将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给您的?有给予合同吗?如果只是口头……”   “别着急,等吴律师念完,自然会将合同拿出来给你看。你这孩子的性子,总是那么急躁,这点倒是跟你妈半点都不像。昨个,我去看你外公,他老人家还说呢,想来想去把正源交给你,还是欠妥当了,你这孩子需要锻炼。”他目光温和的看着我,俨然像个慈爱的父亲。   我张了张嘴,终了也没回上一句话,股东会上,我必须的稳重,不能呈口舌之快。末了,还是闭了嘴,只等着那一份转让合同,一颗心却已经提到嗓子眼了,手心汗涔涔,黏糊糊的。   外公年迈,身上毛病多,今年年初开始就一直往医院跑,六月份的时候,因为心脏问题住进了医院。医生已经说了,外公这一条命,供着最好的药,能挨到过年,这是最好的情况,至于坏的就不说了。   外公对父亲一直都不错,我妈还在的时候,他一直就把父亲当做自己儿子一样,关心程度绝不亚于我妈。曾几何时,我在书房门口,无意中听到外公跟我妈说过,让她把正源交给我爸去管,我妈虽是个好强的人,也是知道分寸的,只是很可惜,她还没来得及将位置给我爸就出了意外。   我爸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招赘的,但外公是从来没有嫌弃过他的身世,反倒是十分看好他。也许在外公眼里,从乡下上来的小伙子,性格多半是淳朴老实,知恩图报的。   其实我也这么想,毕竟我爷爷奶奶在世的时候,都是淳朴的性格,从来也不会因为媳妇家有钱而过分卡油,所以我从来都没想过,我爸竟然会对外公下手。   一个星期前我还去医院看过外公,他瘦骨嶙峋的手捏着我的手说的那些话,犹在耳畔,他说:“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走的安心呢,你那没良心的爸爸,怕是对你也没什么心,到时候我两腿一伸,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待你。”   他说:“到了这把年纪,我倒是想明白了,正源给了谁都是一样,总归是会蒸蒸日上,越做越好,改个名字也没什么。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只要你日后过的开心快活,他们要什么,我都给。”   外公的皮肤很皱,手指有些粗糙,笑起来的时候一脸的褶子,门牙也没了,一双眼睛到还是晶晶亮的。   我真不知道,外公是在怎样的一个情况下,将这百分之十的股份给了我爸,但想必,他应该是在给我的将来铺路,想给我铺一条平坦,没有荆棘的路。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再次将会议室里的人看了个遍,在律师宣读完所有人的股份之后,迅速的站了起来,状似不经意的问:“爸,这次股东会,是不是少了个挺重要的人?”   说完,我假意再看了一圈这会议室里的人,随即恍然,“我说呢,原来是梁景不在。爸,这会开的也太忽然了,今早上要不是高媛提前告诉我,之前还一直不知道您有开董事会的打算,前两天我们还一块吃饭呢,你也不告诉我一声,弄的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既然是票选董事长这样重要的事情,我想要还是不要这么草率了,等梁景回来,外公的身体好起了咱们再来开这个会?那样选出来的董事长,才算的上公平,让所有人都信服。”   “这正源没有董事长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可不差这点功夫,再说了咱们有两个CEO,难不成还能让正源的业绩倒退么?爸,就算您不放心我的能力,也该放心于嘉禾的能力,是不?”   话音落下,偌大的会议室里静悄悄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照亮了整个会议室,顾晖的眼镜在光线的照射下有点反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睛。然而,他那种泰然自若的样子,让我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了。   片刻,他稍稍转过了脸,微微勾了一下唇,道:“梁景那里我昨天已经通知过了,来不来取决于他自己。不来,也不过是费了一张票而已,无伤大雅。”   “清城,你也不必那么着急,正源不管是在谁的手里,到了最后,还不都是你的?你现在还不够成熟,需要锻炼,等你能独当一面的时候,我自然会将正源交给你。这是我跟你妈早就商量好的,你何必这样着急,弄的现在正源内部乱七八糟的,整的大家都是敌人似得。”   他说着,又从身后秘书的手上拿了一份文件,并抬头示意了一下。女秘书轻点了一下头,便开始给各个股东发东西,到我手里的时候,我才知道那是一份这两年我为正源所带来的利益和亏损情况。   如果单单是我一个人的,兴许看起来也没什么,但偏偏我有一个对比,那样我就显得十分逊色了。股东们选择董事长,看的是业绩,谁能给他们带来利益,谁能给他们赚更多的钱,他们就选择谁。   毕竟,任谁都不会选一个不懂赚钱的董事长不是。   股东们已经开始翻阅手里的文件,三三两两的开始交头接耳起来,有的摇头,有的蹙眉。   看着他们的表情,我心里更是没底了。该死的梁景,关键时刻却不出现!   我在心里反反复复的咒骂了梁景一百遍,捏着业绩表又坐了回去。 ☆、第十章:聪明的不明显而已   坐下的时候,连着连着屁股的那块地方猛的一痛,两秒之后,我忍不住叫出了声,侧了一下身子,一只手用力的捏住了于嘉茹的手,紧紧的捏了一下,随即屁股脱离了椅子,整个身子软了下去。   “清城,清城,你怎么啦!”于嘉茹的嗓门一如既往的大,一惊一乍的,一下子就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好痛。”我将身子缩成一团,眉头紧蹙,背脊如此一弓,屁股连着腰上的疼痛便更甚了,痛的我直冒了冷汗。   这会,我就等着白莲花上来慰问我呢!顾唯一那么善良,那么关心我,这种时候,不上来关切一番,绝对不是她性格!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我便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水味,卡在我身后的椅子被人移开,手臂被人一把扶住,随即便传来了顾唯一十分担忧的声音,“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很难看,是不是犯胃病了?”   我稍稍侧头看了她一眼,紧咬着牙关,深吸了几口气,低低的唤了一声‘痛’,整个人又缩了缩。真是要感谢昨晚于嘉禾推我的那一把,否则今日我如何能够将疼痛装的这样逼真。我低着头,忍不住扬了一下嘴角,心里真高兴,不免要自我感慨一下,其实我也不笨,就是有时候聪明的没那么明显而已。   在座的人,看这架势,纷纷都站了起来,围过来探个究竟,各个都询问着我怎么了。   正当我半真半假装的得心应手,视野里出现了一双黑亮的休闲皮鞋,鞋带绑的规规矩矩,裤脚妥帖的搁置在鞋背上,材质极好的西裤包裹着他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我没有抬头,在公司里穿西装打领带的男人很多,我不想猜眼前的人是谁。   大长腿的主人站了一会,膝盖一曲便蹲了下来。   随即我便听到了于嘉茹轻轻的唤了一声:“哥。”那声音听起来,有点虚。   好吧,我也有点虚了。   于嘉禾正对着我蹲了下来,带着探究的目光在我身上来回的扫,周遭忽然就安静了,只听得顾唯一略显焦虑的声音,“清城肯定是犯胃病了,以前的时候胃就不好,正源的工作那么忙,她肯定更不会好好吃饭的。”   此时,我是软着身子靠在顾唯一身上的,微微眯缝眼睛,只见于嘉禾放大的一张脸,表情淡然,一双深不可测的眼,深深的看着我,一转不转。顾晖站在他的身后,带着一丝浅浅的担忧看着我。于嘉禾看了我半天,叫了我两声,我都没应,只自顾自的疼。   我一直眯缝着眼睛看他,又仔仔细细的端详了我半天,这人忽然凑了进来,我有些条件反射的一下子闭上了眼睛,下一秒,却是被人一个公主抱,抱了起来。   我将头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如此窝着,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安全感,如果能一直这么靠着就好了。   “爸,我先送清城去医院。”他的声音从胸腔发出来,传入我的耳朵里,听起来闷闷沉沉的。   “行行,我跟你一块过去。”   这股东大会算是成功夭折了。   之后,我就被一大群人送进了医院,就差没推进手术室了。由于我是个不配合的患者,医生问了我半天哪儿痛,我都不说话,正好就给我做了个全身检查,折腾了大半天,才找对了症状,尾骨骨折,医生说不是非常严重,保守治疗即可。前前后后说了一大堆平时要注意的,我听得有些不耐烦。   侧头去看窗外的时候,后脑勺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一扭头,就看到站在身后的于嘉禾瞪了我一眼,便看向了医生,表情颇为认真的听着医生讲话,还时不时的点点头。   我看了他两眼,不理会他莫名其妙的瞪视,扭过头,继续去看外面停在窗台上的小鸟。 ☆、第十一章:《遇见》   从医院出来,顾唯一一直扶着我问长问短,“怎么会尾骨骨裂呢?你干什么了?”   她反反复复问了许多遍,天气本来就热的慌,她这么叽叽喳喳的,我听着心烦的很,便不耐烦的回道:“问于嘉禾去。”   一句话,两个人听,便是两种意思。   顾唯一听了,终于是闭了嘴巴,而于嘉茹听了,就不安生了,一听是于嘉禾干的,原本走在我后面,一眨眼,就冲到了前面,毫不犹豫一拳头砸在了于嘉禾宽厚的背脊上,劈头就骂,“你又欺负清城!于嘉禾,你还是不是男人了!”   “你说话呀!把人整的尾骨骨折,你可真本事啊!”于嘉茹那粉拳,似是卯足了劲打在于嘉禾的身上,每一拳砸下去的时候,只见他整个人都要往前倾一下。   起初,他倒也不做声,于嘉茹打到第四拳的时候,他猛地停下了步子,侧头看了于嘉茹一眼,倒是什么都没说,可于嘉茹却成了泄气的皮球,再没出声,只退了下来,用力的挤走了一直跟在我身边的顾唯一,扶住了我的手臂,撇撇嘴,自语道:“凶个屁!”   于嘉茹是个直性子,做什么事都是风风火火,不太会过脑子的人。看着她那样子,我便忍不住笑了。   医院里整整折腾了一天,许是我这次痛的很逼真,连顾晖都一直陪我到现在,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他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说:“回家一块吃个饭吧,我让林嫂炖个骨头汤给你补补,这些天先住家里吧,嘉禾工作忙,没那么多功夫照顾你,家里有阿姨,这样也好的快些。”   我想了一下,用余光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一直望着于嘉禾的顾唯一,微笑着点了点头,“好啊。”   回去的时候,我跟于嘉禾同车,于嘉茹拉着顾唯一上了顾晖的车子。   我端端正正坐在副驾驶上,于嘉禾将车子开的很稳,我两也没什么话说,他安静认真的开车,我也就安静认真的坐车。   闲着也是闲着,我伸手开了广播,瞬间车厢里便响起了孙燕姿干净好听的声音。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很简单的旋律,可我总也唱不好,想起有一年大三,我在网上看了选秀节目,忽然就非常想唱歌,想一出是一出,当即就拉着于嘉禾,两个人去了KTV,要了个包间,就两个人从下午两点唱到晚上九点。   于嘉禾不唱歌,他只坐在沙发上听我五音不全的吼,见着我把水喝完了,他就出去买水,见着水果吃完了,他就出去买水果,我饿了,他就出去老半天,回来给我带回了一桶KFC全家桶。   那天,我整整唱了十遍《遇见》,可我还是会跑调。   我恼了,于嘉禾便摸摸我的头,认真的说:“不是你的问题,是这首歌的问题。”   到了现在,我倒是唱对了调,最爱唱的,也就最后两句,‘我遇见你,是最美的意外,终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才唱了两句,于嘉禾就把广播给关了,一下子,车内又陷入了沉闷的静默。   我用余光瞥了他一眼,其实我们也是有美好回忆的,不是吗?安静的时候,也是能好好待在一块的,不是吗?   “晚上睡觉别平躺,改侧卧。坐椅子或沙发,尾骨难免受压,忌坐、站立、行走……”他倒豆子似得将医生说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语调平平,他的记忆力向来是好的。   我看了看手表,他花了三分钟说完。我侧着头,仔仔细细的看着他的侧脸。   车子遇着红灯停了下来,车子里真是全所未有的安静。他这样,莫不是在关心我吧?   “别多想,我只是不想欠你什么,免得你威胁我。”一贯的冷淡。   我收回了视线,伸手再次开了广播,这次于嘉禾再没有阻止,可我也没什么心思听歌了。 ☆、第十二章:被偏爱的有持无恐   回了家,我才知道,朱子秀竟然已经住进了别墅!鸠占鹊巢!   我一下车,就看到她热情的迎了过来,“阿晖说你尾骨骨裂,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严重吗?我以前有个朋友,也是尾骨骨裂,还做手术了呢。”   “借你吉言,我没事不用做手术。”我冷着脸,不动声色的挣脱了她的手。   四下看了一圈,发现于嘉茹没来。眼看着于嘉禾就要走远了,忍着痛,挤开眼前的朱子秀,迅速的扑了过去,一下勾住了他结实的手臂,呵呵一笑,仅用我们两能听到的声音,说:“不想顾唯一受委屈,就照顾我一下。”   他停住了脚步,侧头看了我一眼,没有推开我。   他曲着手臂,给了我一个支撑点,我两挨着走了没两步,就看见顾唯一满脸笑容的出现在门口,看到我们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灯光下,脸上的表情也是看的一清二楚,那明显的一愣,眼中那藏不住的难过和委屈。   于嘉禾很快就甩开了我的手,快步走了过去,正想解释,她却看也不看他,笑着走向了我。   这叫做,被偏爱的有持无恐啊。   我笑了笑,接受了顾唯一的搀扶,走过于嘉禾身边的时候,难得看到他脸上的颓然。   这顿晚饭,顾晖吃的顶开心,在他眼里,这应该算是一家团聚了吧,也是难得,我能忍着脾气跟朱子秀和顾唯一和和气气的吃下一顿饭。   看着他喝了一口小酒,靠在了椅背上,摸摸圆滚滚的肚子,便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笑问:“爸,这次,你打算什么时候送朱阿姨跟顾唯一离开呢?”   这问题一出,在座的人,脸上的表情皆是一顿,桌子下,于嘉禾重重的撞了一下我的腿。   “清城,这个……不瞒你说,我跟你朱阿姨已经领证了。”   “哦,先斩后奏啊,那行啊,你现在手里的大部分财产都是跟我妈的共同财产,我有权继承并处置。爸,两年前,你想把她娶回家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你要她,就等于放弃跟我妈的共同财产。想必你应该是咨询过律师的,婚姻里的过错方,离婚的时候在财产分配上会如何你应该知道,即便我妈现在不在了,我照样可以用这个理由,让你什么也拿不到!”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了起来。顾晖放在桌面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面色依旧是红润的,但眼中已经起了一丝怒意。   “我以为过了两年,你能明白。”   “对不起,我没办法明白。”我挺了挺背,冷冷淡淡的回答。   “妈,我们还是走吧,别让爸爸为难了。其实我们在纽约呆着挺好的。凭我现在的能力,可以找一份很好的工作,养你没问题的。”顾唯一的声音略带着哽咽,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朱子秀看看我,又看了看顾晖,嘴唇抖了抖,便转头冲着顾唯一点了点头,道:“好好,我们走,我也是不愿意让你寄人篱下的。”   我正想开口,想说一些我从来都没说过的,埋在心里很久,能够让他们无地自容的话,可还没出声,身边的于嘉禾忽然死死扣住我的手腕,不由分说就将我拽了起来,迅速的走过客厅,开了玻璃门,将我拖至外面的草坪上。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是你爸!”   “对啊,你也知道他是我爸,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于嘉禾,什么时候你心里那杆秤平了,你再来跟我说话,行吗?不管我干什么,只要涉及到顾唯一,你就炸,只要跟顾唯一有点关系,你就炸!干什么?肚子里装了多少炸弹!我们的家室,你知道多少?你就管?”我昂着头,逼视他。   “我问你,如果有一天,在你母亲死的时候,你发现自己的父亲跟另一个女人浓情蜜意,你会怎么样?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一直崇拜并敬重的父亲,其实在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出轨了,你会怎么样?你们都是圣人,我可不是!”于嘉禾的脸变得有些模糊,眼睛热热的,难受的紧。   我迅速的转身,匆匆抹了一把脸,吸了口气,“我跟我爸的事,你就别管了,再管,小心引火上身!”   刚想走,手腕再次被他给扣住,“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每个人都逼的那么死?你怎么就没想过,也许你好好的跟她们相处,能够成为一家人呢?”   这话引得我忍不住发笑,转头看着他那好看的脸,笑道:“怎么成为一家人?你想做顾唯一的姐夫吗?”   “行吧,既然这样,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如果你能爱上我,并且专专心心跟我过日子,疼我护我,永远不跟顾唯一来往的话,我可以考虑让朱阿姨跟顾唯一进顾家的门,跟她们做一家人,甚至连正源,我也可以让给你管,但请问,你行吗?” ☆、第十三章:你哭吧,我看着   想都不用想,于嘉禾是不行的。   他松了手,眉心出现了一个深刻的川字。他是那么那么想帮顾唯一,想让她开心,想帮她解决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可他做不到,永远都做不到,现在连爱,都没有办法光明正大的爱!   我冷冷的笑了一声,一转身,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顾唯一,她显得有些震惊,眼眶里含着泪水,喃喃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走到她面前停下,正巧她眼中含着的泪落了下来,我微微笑了笑,刚一伸手,便有一股极大的力气将我拽开,连连往后退了数步,才勉强站稳脚跟。于嘉禾背对着我站着,顾唯一一张小脸从他身前露出来,此时已经哭开了。   “慌什么,我不过是要帮她擦擦眼泪而已。”揉了揉我那可怜的屁股,走到顾唯一面前,还是停了下来。   “刚刚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吧?想当个名正言顺的顾家大小姐,就让于嘉禾爱上我,跟他划清界线。”我走的挺洒脱,但出了别墅,就不那么洒脱了。   这别墅区在半山上,离市区远的很,我现在尾骨骨裂,那里走的了那么远的路!   看着那蜿蜒的路,我咬着牙走了一段,最后找了一处黑的地方,毫无顾虑的哭了起来。哭了一会,觉得热,拖了身上的西装外套,就把脸捂在里面哭,哭的上气不接下去,哭的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年。   不知过了多久,我猛一抬头,就对上了一阵刺眼的车灯光,这车子也搞笑,就正对着我停着,还他妈开着远光灯!忽然抬头,差点亮瞎我的狗眼,简直脑子有病!   刚才是我哭的太专注了,半点也没听到汽车的声音,至于对方有没有摁喇叭,我也不知道,反正我什么也没听见!   我撑着双腿慢慢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移步给对方让了个道。只是我刚走开几步,这车子就缓缓的移向我,那一对明亮到刺眼的远光灯,也还是牢牢的对着我,简直找骂!   我再让了一次,还是同样的结果,好家伙,是看我一个女人好欺负是不是!双手叉腰,仰头,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将手里的衣服扔在了地上,上前,一拳砸在了车头上。我是看不清楚车里的人,灯太亮了,我几乎是闭着眼睛的。   “你有病啊!你个死变态,是没见过女人哭还是怎么着?你那么爱看,你下来,老娘哭给你看,哭你个全家升官发财!”气不过,我便抬脚狠狠的踹了那发白的车灯一脚!   刚一踹下去,灯就灭了,这灯忽然没了,一瞬间,周围变成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我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等眼睛适应过来,再看过去的时候,车子边上多了一个人,挺高,倚靠在车门上,似乎是在看着我。   我揉了揉眼睛,眯缝了眼睛,走近了一点,等看清楚对方的脸之后,我给呆住了!   他斜斜的扬了一下唇,低沉婉转的声音在这夜色中响起,“你哭吧,我看着。”   我上辈子一定欠了梁景许许多多钱,所以这辈子,他每次都要出现在我最狼狈难堪,不想让人看见的时候!   “其实我这个变态,最讨厌看人哭了,不过你这样盛情,我就难却了。”   我将脑袋埋的低低的,有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就这样失态了,也不知道他刚刚是看了有多久,应该不会很久吧,我都躲那么角落了,怎么还会被看到!   “你……你怎么看见我的……”   “哦,我刚刚让车,车灯照到你,我还以为是只猫,没想到是个人。”他说的轻描淡写。   我稍稍抬头,看了看眼前这条十分宽阔的马路,又看看我刚刚蹲着的地方,皱了皱眉,这是一下子让了几辆车啊。   我们在路上站了一会,一直到另一辆车子开过来被挡道,梁景才上车,启动了车子却没开,我抬头看了一下,连忙避开,可等了一会他还是没开,我就有点茫然了。   正想过去问问,他降了车床,冲着我招了招手,说:“上车,别耽误别人时间。”   我愣了两下,连忙走了过去,上了后座。 ☆、第十四章:他是变态!   车里播放着轻音乐,轻轻缓缓的从音响里飘出来,我挪了挪屁股,坐正了身子,才抬头去看驾驶室里不动声色开车的人,想起白天的股东会,心里不免就对他有了些怨怼。   车子一直往上,途径我家,再往上,最后驶进了一扇白色的大门,又嗖的一声开进了车库,一步到位,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两辆车之间,这车技真是精湛的很。   我依旧坐在车后,一动不动的坐了这么一会,整个人都有点僵住了。唉,现在距离市区想必是更远了,也不折腾了,等会还是直接打个电话给于嘉茹让她来接我吧!   梁景取了放在副驾驶的一袋东西,开了门,一只脚下了车子,大约是想起后面还有个人,转头看向了我,说:“想在车里过夜?我知道你可能没见过这么好的车子,也没必要留在车子里欣赏一个晚上吧?”   我说过梁景是个变态,所以,无论什么方面,他都是个变态。   说实话,从刚才到现在,这是个什么牌子的车我都不知道!大抵是那种能吓尿我的牌子吧,可怜我这人品牌意识不强,全球品牌千千万,不认识一个两个实属正常啊!   我拎起放在一旁沾满了我眼泪鼻涕,布满尘土的外套,抬头冲着他咧嘴笑了一下,就开了车门下了车。   车库里,每一辆车子顶上都装有射灯,地面上也有,将整辆车子照的那叫一个漂亮,油光锃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汽车博物馆了,照的那么亮堂给谁看呢!   我从左到右,从右到左看了两遍,也不觉得有什么豪的,统共就三辆车子,最左边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至于什么型号的,我说不出来。   置于中间这辆刚才坐回来的,我研究了半点,怎么也叫不上名字,哼哼唧唧了半天,点了点头,说:“真是好车!让我在这里过夜吧!”   嗯,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可以坐顺风车离开!   梁景甩上车门,很快就将车子给上锁了,然后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拎着他的袋子转身就要走了。我左右看啊看,这才发现车库的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了,看了一圈,也没见着有什么小门可以让我出去的。   眼见着梁景就要走到电梯口了,在他踏进电梯的一瞬间,一鼓作气,冲了过去,结果劲头太足,我这又是伤患,便一股脑撞在了他的背上,直接将人撞了进去。   “啊……”这一时没忍住疼,就叫出了声,并牢牢的揪了一把他的衣服,半天才缓过来,一步一挪的移到一旁站好,偷偷的看了身边的人两眼,笑了笑,“抱歉,没控制好速度。”   梁景倒是没多说什么,整了一下被我捏的皱不拉几的衣服,伸手摁了电梯键。我用余光瞄到他摁的是三楼,这里统共也就三楼!难不成这车库是地下的?梁景掘地三尺,地下还有两层?   不对啊!跟他相处了两年,我都不知道他在S市还有这么个大别墅!他这人整天在天上飞,比明星还忙,每次来S市最多能呆上半个月,一直住的就是酒店。   关于梁景的身家背景,我倒是有所了解,说起来,我跟他之间,还是有那么一点渊源的。小时候,我们家还没住大别墅的时候,跟他做过一回邻居,那时候我大约十岁,他十五岁,说是比我年长的哥哥,却在背地里总是捉弄,欺负我,没有半点当哥哥的觉悟。   也真是多亏了他了,那童年的时光,我倒是印象深刻的很,什么失足掉臭水沟里,一头美腻的秀发被剪的像狗啃一样,挂在树枝上下不来,被鸟妈妈袭击,真的是什么奇葩的事情都给我赶上了,却每次都是我坐在地上哭,他站在边上笑,一边笑,还一边骂我是个鹌鹑蛋!   我怒不可遏,但也不知道往哪里告状。自打认识他,我就没见过他父母,只见过一个气质看起来不错的阿姨,整天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转,嘴里总是念叨着‘我的小少爷啊’。   好在我们只做了两年的邻居,我刚上初中,开学前一天,隔壁进进出出好几个穿黑色西装打领带,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叔叔,前前后后围着他,将他送上了一辆黑色的大奔。从此,我的生活就变得十分美丽,半年之后,我们一家就搬去了大别墅,至此再也没见过他。   后来,我才听我爸妈说,这人有一个很有钱的爷爷在英国,旗下产业遍布全球各地,有一个十分风流的老爸,成天在外面晃荡,处处惹下风流债,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他梁景有几个弟弟妹妹,妹妹弟弟,可能还有姐姐哥哥。   再见面,就是两年多前了,他把我从看守所领出来,实属我最狼狈不堪,被顾唯一耍的团团转的时候。就像现在,他捡流浪猫一样,把我从路边捡回了家,还真是缘分呐。   “小丫头,别太迷恋我了,爱上我,可是条不归路。”他眼眸微微眯了眯,稍稍侧头,暧昧不清的看了我一眼,正好电梯门开了,他给了我一个潇洒的甩头,一只手插在了口袋里,大步的走出了电梯。   有其父必有其子啊!老爸风流,儿子也不例外的!   看着他傲慢至极的背影,我挑了挑眉毛,直着身子,一步步走了出去。不出来还不知道!就那么一晃眼,我竟然进了他的卧室!   叫他梁奇葩是没有错的!谁能把一整个三层整成自己卧室?!而且这未免也太空旷了,我都怀疑我声音稍微大一点,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卫生间也很大,只不过仅用玻璃围起来了,他躺在床上,就可以很惬意的看到里面的人方便,洗澡干嘛干嘛!最关键连个帘子都没有!   还有开放式的厨房,有一整套的厨具,就在电梯的旁边,流理台擦的极干净,一看就知道是摆设而已。   我很想从这毫无章法的摆设里寻出一丝品味来,可能是我这人比较俗,眼光肤浅,除了‘方便’两字,我真没看出什么门道,反正在这里,吃喝拉撒不愁,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梁景提着他的小袋子走到了茶几前,大手一扫,将茶几上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扫落在了地上,空了一个很大的位置出来,随后就看到他从纸袋子里拿出了一块小蛋糕,妈的,就说他是变态一点错都没有!   31岁的男人,最喜欢吃的就是甜食,大晚上,千里迢迢开车出去,就为买那一块小蛋糕,说他神经病,都对不起神经病!   他弯身坐在了沙发上,用小勺子挖了一块蛋糕放在嘴里,眼眸微眯,轻点了一下头,似乎是无声的称赞那蛋糕味道好极了。忽然又抬头,看向了我,皱了皱眉,说:“你还有事?”   那模样活脱脱像个皇帝,一副有事上奏,无事退朝的样子! ☆、第十五章:安得什么心?   我这人脸皮子也不怎么薄,既然来都来了,车子我也不蹭了,就蹭他家一个客房好了。而且,我还真有一肚子的怨怼想要发泄一下。   不过,我也不好那么直接,劈头就过去抱怨一通,这男人的心思没几个人能摸得透,想一出是一出的,我必须得保持一颗相当清晰的头脑,才能跟上他那跳跃的思维。   我深吸了一口气,脱了鞋子,一脚踏上了米黄色的毛毯。梁景的脸色遽然一绷,看了看我的脚,又看了看我的脸,当我再走第二步的时候,他迅速地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挑着眉,眉眼间布着一层凉意,“要说什么,就站那儿说,我听得见。”   深呼吸,两秒之后,我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他坐着惬意吃蛋糕,我忍着疼,站着看他吃蛋糕。   “梁先生,听我爸说,他一早就提醒过你,今天会开股东会吧?”   “哦,好像是的。”他点点头,拿起了脚边的遥控器,开了电视,顿时安静的空间里,便多了一个女主播的声音。   再吸一口气,“您这次回来,也一定是为了这股东会吧?”   “那倒不是。”他勾了一下唇,放下了手里已经被他吃掉一半的慕斯蛋糕,舔了舔唇,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打量了好一会之后,才幽幽地问:“股东会上的事,高媛已经跟我说了,尾骨骨裂是怎么回事?”   我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个,我们隔着一段距离,但中间没有半点遮挡的地方,他就那么直勾勾的瞧着我。可这骨裂的原由我可说不出口,总不能说,我光着身子在卫生间勾引于嘉禾,被他嫌弃一推,摔了个狗吃屎,然后导致骨裂?   不行不行,太丢脸了,让梁景知道了,能笑话我大半个月。   “洗澡的时候忘了穿拖鞋,不小心摔的。”   他挑挑眉,上下看了我几眼,口气里带着一丝疑问:“骨裂是真的?”   废话!   我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我包里还有医院的证明呢!   谁知道这变态慢悠悠的起来,摸着下巴走过来,上上下下看了我许久,忽然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屁股,顿时我便整个人都不好了,就差没当场流眼泪。   瞪大了眼睛跟他对视了半天,他却轻描淡写的给我来了一句,“为了正源,你还蛮拼的,自残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我……”   他没听我多说,转身又走回了沙发前,提了一下宽松的裤子坐了下来,侧着头,看着窗外,手指轻抚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他那张淡薄的脸,到了嘴边那几句反驳的话,全数吞了回去。想想还是离他远点好了,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挺了挺背脊,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道:“关于正源的事情,我明天再找你谈,不打扰你休息,我先走了。”   转身,刚想伸手摁电梯键,身后的梁景却又说话了,十足的命令口吻,“过来。”   我没动,就当没听见,伸手摁下了电梯键,微微仰头,看着上方的数字一个个往上跳。   “小丫头不听话,可是没什么好处。”好大一股威胁的味道。   最后,我还是老老实实的踩上了他干净的毛毯,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半点不理会他眼中挣扎莫名的神色。他看着我的脚皱了皱眉头,我刻意动了动脚趾,在柔软的毛毯上蹭了蹭。   他凌冽的目光猛地射了过来,静静的盯了我半天,勾了一下唇,松开了眉心,笑道:“生气了?”   “怎么敢,给谁生气,也不敢给您生气啊。您要是一个不高兴,跟我爸串通一气了,我岂不是被你们捏扁捏圆了!”我勾唇,冲着他呵呵了两声。   他看了我半响,又露出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双手抱胸,目光落在了别处,眉心略微蹙了一下,面上露出了一丝不解,指腹摸了摸唇畔,道:“有件事,我一直没看懂,想着你能给我解解惑。”   他这么说,我的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晃了晃神,咽了口口水,笑道:“这世上竟然还有您看不懂的事,您要是看不懂,那我就更看不明白了,在您眼里,我不就是颗鹌鹑蛋吗。”   “哦,有这样的觉悟也不错,但这件事跟你有关系,想必在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能给我解惑了。”他说着忽然起身,走到电视机前蹲了下来,拉开了电视机下面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瓶红酒,转着瓶子看了一会,又跑去厨房拿了两只杯子过来。   好呐,这人是想借酒套话。   正好,我可以选择借酒消愁,醉了发个疯,弄死他更好。   他一面倒酒,一边用一种极为清淡的口吻,慢条斯理的将一个烫手的问题抛过来,“两年前,你用你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酬资,让我帮你抢正源董事长的位置,并且想办法将你父亲踢出正源,把他手里所有的产业抢过来,让他一无所有,对吧?”   深红色的液体在杯中翻滚了一圈,便慢慢的趋于平静,沉静在被子里,没有一丝纹路。   其实可以再具体点,应该是两年零六个月前,母亲安葬后两天。   记得那天是下雨了,我找了大半个S市,才在一间西餐厅里找到他。由着大雨的洗礼,我整个人颇为狼狈,站在那间档次颇高的餐厅里显得格格不入,在场有好些人,都频频侧目看过来。   梁景那嫌弃的一瞥,到了今天我都还记得。   他向服务生要了一杯温水,我便大咧咧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等灌下那一杯温水,润了润发涩的喉咙,才开口,话我老早就想好了,在心里反反复复说过无数遍,可一出口,却全部变味了,“梁……梁先生,我……我想你帮帮我,看……看,看在我妈的份上,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帮你什么?”   “帮我对付顾晖!我要让他一无所有!让他跟他的情妇去死!”我是恨极了顾晖的,一度有一段时间,我甚至不想叫他一声爸爸。   梁景笑了,笑声尤为刺耳,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他本就生的白净,唇红齿白,一双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笑成了一轮新月,身子斜斜的倚在沙发上,真是灿烂的仿佛是一颗发着光的太阳。想靠近,又觉得很讨厌。   “我为什么要帮你?我既不是超人,也不是救世主,哪有那么多的好心帮你。我碰到过很多像你这个遭遇的女孩子,如果每个都要我帮,我不要累死了?”   “我不会让你白白帮忙的!”我急着表明态度,既然会过来找他,我肯定已经想好了所有筹码。   他眉梢一挑,终于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附身过来,打量了我几眼,哼笑了一声,道:“以身相许?”   这四个字让我张了嘴,却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当时心里挺挣扎的,因为我这身已经打算好了用来破坏顾唯一跟于嘉禾了。   在我犹豫挣扎的时候,梁景又笑了,这回笑的很大声,并充满了戏谑,他摇了摇头,又倒回了沙发上,道:“小女孩言情小说看多了,脑残才会要女人的身体作为报酬,世上又不止你一个女人,钱和性之间,我倒是更喜欢钱。”   “我妈给我留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爸手里有百分之五是属于他们夫妻共同拥有,我也有继承权,如果你帮我,我可以给你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样你就是正源最大股东。正源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给顾晖!”   我说的斩钉截铁,梁景深深凝视我片刻,才收起笑容,手指轻抚嘴唇,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律师手里有两份遗嘱,你说的是最新的,但很遗憾,你妈还没签字。旧的遗嘱,你手里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加上市区内一套房子,X县一块地皮,其他零碎不计。”   这件事到现在为止除了我妈的私人律师,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梁景只是个外人,怎么会知道!   我瞪着眼睛看他,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可他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变化,在我心里堪称秘密的事情,竟然被他这么风轻云淡的说出来,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不错一样!这让我有些震惊,我一直想等他给我个解释,可他却只是微微的笑着,什么也不讲,似乎是在等着我开口向他解释。   对视良久,最后还是我败下阵来,吸了口气,低声说:“我会签我妈的名字,一模一样,律师是我远房表姐。这点,顾晖并不知道。”   他沉默着盯了我很久,:“看在你妈以前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我帮你。”   这两年里发生的事情,在我脑子里的印象都很深刻。   我拿起酒杯,猛的灌了一口,点了点头,说:“是的。”   “要让你爸一无所有,其实很简单,一点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可这两年里,每一次我要出手,你总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有意无意的阻着,而每次你爸一出手,你就一脸惊慌的问我怎么办。我说顾清城,你这故意装鹌鹑蛋,假装无知愚蠢,究竟是要做什么?你千方百计让我也进来掺合一脚,究竟安得什么心?”   我笑笑,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难喝的红酒。   我酒量很烂的,最喝不得红酒,慢慢喝还行,猛灌就容易醉。倒下的时候,只听到梁景啧啧有声的说:“真是浪费。”   最后,我也没能回答他的疑问,因为他还没问出什么来,我就把自己喝迷糊了。   昏昏沉沉的时候,我还做了个挺特奇怪的梦,梦到梁景竟然抱着我放在了他的大床上,他不是嫌弃我脏的吗?   他的脸靠的特别近,近到我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毛孔,我看了他好一会,直到眼睛发酸,屁股隐隐有些痛感,才下意识的侧过了身子,耳边有于嘉禾那没有情感机械的嘱咐声,脑子乱哄哄的,找了个舒服的点,想要再次转头去看看梁景的时候,却是没什么力气了,再后来眼睛一黑,就什么感觉也没了。 ☆、第十六章:顾唯一的妥协(1)   隔天被手机闹钟吵醒,醒来的那一刹那,整个脑袋疼的不得了,宿醉的感觉真不好,试过一次就不会想再试第二次。脑子有片刻的空白,等睁开眼睛,看到周遭陌生的环境,才渐渐的反应过来,昨晚我是跟着梁景回家了,而这里显然已经不是梁景那间大到离谱的卧室了。   床是很软很舒服,继续躺了一会,才忍着浑身的不适坐了起来,正对我的便是窗户,清晨的阳光洒进来,亮的我有些睁不开眼睛。扭捏了片刻功夫,才勉强的坐了起来,床边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还有我那件已经乱七八糟的外套。   身上有一股酸臭的味道,稍稍动一动,就能闻到,头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散下来的,稍微甩一下,就有一个浓烈的好像是馊了的味道传出来。印象中昨晚也没有把自己喝的很糟糕啊?现在这种感觉,怎么好像大闹了一场,并吐过一样?   进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才发现穿在身上的衬衣扣子竟然崩掉了三四颗,内衣整个就露在外面。可昨晚到底发生什么,我真的没什么大的印象!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下身上,确定没有什么不正常的痕迹之后,我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放松的洗了个澡,并好好的梳洗了一番。   床边的那套衣服我看了一下,尺正好合身。就是这衣服的颜色比较亮丽,与我平时穿的风格不太符合。   我裹着浴巾,提着衣服站在镜子前比了比,想着那些在背后说我老气的女人们,又想起顾唯一那美美的装束,当即就把衣服给换上了。女为悦己者容,稍稍改变一下装束也是应该的,我这样跟自己说,然后心安理得的换上。   这房间可能以前住过女人,或者以前梁景带回来的女人,一并都是住在这个房间的,整个装饰偏女性化,衣柜里也都是女人的衣服,洗手台上放了一整套的化妆用品和护肤品,看看日期还都是新鲜的。牌子也特别好,取了瓶香水闻了闻,闻着还是挺清新的。   我也是给顾唯一刺激了,几分钟之后,竟然给我自己化了个美腻的妆。镜子里的人明显是比刚才精神好看了许多,绑头发的绳子不知道丢去那里了,洗手台上只有一枚花型的水晶发卡,想了一下,就别在了耳朵边上,还挺好看的。   收拾了一下东西,从柜子里找了个袋子出来,将脏衣服放在里面。开门出去,迎面竟碰上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这老太太头发虽然是全白了,但面色极好,脸上甚至还扫着淡淡的妆容,是个白净端庄的老太太。她面上含着浅浅的笑容,眼镜后的一双眼睛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我好一会。   被她这么仔仔细细的瞧,我便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低了头,干笑了一声,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奇怪的氛围,可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要怎么称呼都不知道。   看她身上的那种气质,不像是佣人,可……梁景应该也不会那么重口味的吧。   我眼里那种疑虑可能比较明显,老太太抿唇笑了一下,就做了自我介绍,解了我心中的疑问,“我是小景的外婆,我这老太婆晚上睡得浅,小景昨天把你抱下来的时候闹了点动静,就被我看见了。本想着你们年轻人昨天闹的那么疯,第二天起的肯定迟,没想到你醒那么早,我现在就吩咐小李去再多做一份早餐。”老太太说了,就转身要走。   这么个精贵的老太太,我哪好意思麻烦她,连忙过去阻着,摆摆手,道:“不不不,外婆您不用那么麻烦,我还要去上班,也快迟到了,早餐就不吃了。等梁先生醒了,您帮我跟他说声谢谢,谢谢他收留我一晚上,至于其他事情,我再亲自打电话给他。”   然而,这老太太不依,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笑的真是灿烂,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不懂照顾自己,一日三餐最重要就是早餐了,怎么能不吃。我也还没吃呢,你就陪着我一块吧,我那外孙也不知道要什么时候起来,家里难得有个人,你就陪陪我吧。”   这老太太真的是很热情,拉着我的手就往楼下走,莫不是把我当成外孙媳妇了吧?那可真是罪过,被梁景知道了,又能被鄙视一顿了。   老太太热情的引着我进了餐厅,硬逼着我跟那小李说喜欢吃什么。这所谓的小李,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这两老太太两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等着我开口。我干笑了数声,才憋出了一个字,“粥。”   老太太一听,拍拍我的手说,“可真是个实诚的娃。”   原来一碗清粥就实诚了,那下次见于嘉禾家里长辈的时候,我也专挑粥来吃。   吃了早餐,老外婆还特别好的叫了司机将我送出去,走出别墅,等着司机把车开过来的空当,我转头看了一下身后的小洋楼,看了一眼三楼的落地窗,窗帘拉的很紧实,估计那人还在睡觉。想起昨天他问我的话,心里微微发沉,听见身后有汽车的声音,便迅速转回身,上了车子。   之后的两天,一切还是风平浪静,顾晖没有任何动作,于嘉禾也很正常的上班,给梁景打电话,依旧是不通的,也不知道背地里在密谋什么东西。   又过了两天,傍晚快要下班的时候,我接到了顾唯一的电话,约我一块吃晚饭。   我既没答应,也没拒绝。等到下班,一出电梯就看到她穿着一身白领装束在大堂一角正跟于嘉禾在说话,看到我出来,就迅速的敛了脸上的表情,用力的甩开了于嘉禾的手,避开了几步距离,冲着我招了招手,并微微的笑着。   于嘉禾是背对着我的,也没转身,只在原地站了一会,就大步的从顾唯一眼前走开了,步伐很大,似乎带着一丝怒气,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门口。   有趣,想必顾唯一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带给我了,这么一想,心情倒是好了不少,也起了兴致跟她好好周旋一番。   回了个灿烂的笑容给她,便走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问:“刚刚走的是于嘉禾吗?”   她面上的表情不变,点了点头,道:“是啊,下班时间,我刚过来就碰上他下班,就说了两句话,挺巧的,我没告诉过他要过来,没想到一来就碰上了。”她低低的笑,这话里头,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我也不气,很赞同的点了一下头,说:“是挺巧,你两有缘分嘛。”   “不不,清城你别误会,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她连连摇头,那惊慌的样子,好像我会一口吃掉她似得。   我没再说什么,估摸着再说点什么,这人是要给我跪下了,到时候给别人看去,还以为是我欺负她呢。   伸手拍拍她的肩膀,宽慰了两句,便往外走去。   这几天,我没开车,不过顾唯一有,很低调的别克,看起来新买没多久。她见我多看了两眼,就赶忙解释,“这是我用自己的积蓄买的,十来万的车子,不贵。想着来来去去能方便一些,就买了。”   这种架势完全是要定居的打算,我只笑笑,没说话,开了后座的门就坐了进去。   我们之间其实没什么话好说,车子里沉默的可怕,顾唯一开车挺稳当,就着一条车道一直开。我无所事事,偶尔看看窗外,偶尔从后视镜里看看顾唯一的脸,瞧瞧她那张美丽的脸,好好的给自己激励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我赤裸裸打量她的时候,那灵动的大眼睛忽然往镜面上一瞥,微微一笑,唇边荡起了一个甜甜的梨涡,笑问:“你看,开了半天车,我都忘了问你想吃什么,今天我请客,你可别跟我抢。”   我同样看着她笑笑,说:“我今天没带钱包,想抢也没法子。”   “清城,你可越来越幽默了。”她银铃般的笑声充斥了这车厢,笑的那叫一个甜蜜蜜,跟捡了钱似得。   “是啊,最近在看《动物世界》,里面的动物实在有趣,估计是被传染了。”我甩了一下头发,便侧头看向了外面。   “是吗,晚上我也去看看。嘉禾说我总是皱着眉头,老让我看点有趣的东西,这会正好了,也省的他老说我。”   呵呵,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啊,又想让我跟她撕逼呢?都过了两年了,这手段还没变!   我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顾唯一开车去了老街一家日式餐厅,人不多,找了个角落对着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欣赏了一下这周围的环境,倒是挺有情调的,看着有点像情侣常来的地方,不一会儿,顾唯一就给我解答了,“这里是嘉禾带我来过几次,味道很不错,记得你以前也很喜欢吃日式料理,就带你过来尝尝。”   “哦。”我点点头,没什么意见想发表。   她看了我一会,见我没什么要说的,就低头喝了一口清茶,片刻抬眸用一种特别坚定的眼神看向我,似乎是考虑了很久很久,“你上次在别墅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顾唯一这次到不怪外抹角了,我还以为还得周旋一会呢,没想到这么快就直入主题了,还真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呢。 ☆、第十七章:顾唯一的妥协(2)   我学着顾唯一的样子,拿起陶瓷的杯子抿了一口茶,品了品茶味,茶味淡。   “你觉得我是不是认真的?”我笑眯眯的看向她。   顾唯一愣了愣,“不管怎么样,不管你是真是假,我就当你是认真的。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考虑了好多天,我心里有个决定。”   “什么?说来听听看。”我好整以暇等她说那个决定,手边就差个爆米花什么的让我解解嘴瘾,看戏什么的,爆米花最重要了。在她酝酿情绪的空当,我翻开了手边的菜单,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圈有没有爆米花这物种。   终于在最后几页里找着了,当即就点了一份过来。   顾唯一还在酝酿情绪,几分钟之后,终于是痛下决定,语气坚决的说:“我会跟于嘉禾划清界线的,生日上你比我大一个月,也就是我的姐姐,那么于嘉禾以后就只是我的姐夫。”   “之前于嘉禾说这次一定要跟你离婚,你放心好了,我会说服他的。只要你说话算话,我就一定能够做到。清城,我希望我们可以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纵使你讨厌我和我妈,但不可否认,我和你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以前那些让人不痛快的事情就都忘了吧,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们好好相处,别让爸妈担心了,好嘛?”这一番话,说的多么动听,好像整个事情只凭我一句话,我说好,就好,我说不好,大家都别想好。   可这两年里,我一直都没说好,他们不都过的很乐呵吗?   她顾唯一要是那么容易就能放弃于嘉禾了,还用等到今天?   我盯着她老半天,看着她炙热的眼神,我就忍不住笑了,果然在金钱面前,爱情什么的都要先靠边站。于嘉禾真可怜,碰上这么个贪婪的女人,要了这个,就想着什么都要。可偏偏她越是想要,我就越是不给。   让她看得到,却碰不到。   我皱了皱眉,表示很遗憾,“可是这种事,你说了不算,得看于嘉禾怎么说。说实在,你应该很清楚我对他的感情,我一个女人要那么多钱干嘛,还不是因为身边没个疼我的人,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竟然骗我,你说说我能不生气吗?我一生气做事就极端了,这也是因为我太爱他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略有些哀伤的感慨,“爱情真让人疯狂,我可以为了爱情什么都不要,也可以为了爱情什么都要。我的感受,你应该很了解。”说完这话,我强忍着身上的鸡皮疙瘩,继续学着她的样子伤春悲秋,活脱脱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子。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我,点了点头,笑容显得有些苦涩,道:“明白,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有多喜欢于嘉禾,我很清楚。看着自己深爱的人跟别人在一起,那种感觉有多痛苦,我以前体会过。”   呵呵,这种体会,不都是她自己亲手制造的吗?   “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事,以前的,现在的,都想。我们三个会变成现在这样,其实都是我的问题,如果当初我能坦坦白白告诉你,我跟于嘉禾之间的关系;如果当初在你表白的时候,能够阻止你。现在很可能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她说着说着,竟然掉眼泪了,而且还是越掉越多,怎么擦都擦不干的节奏!我真怀疑,这两年她是去国外进修演技去了,这说哭就哭的本事,真是堪称一绝,她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了。   但我得陪着她演,演技再烂,也得跟上她的节奏。   我递了张纸巾过去,期期艾艾的劝了两句,可她依旧是哭,抽抽搭搭的继续给我忏悔,“还有一件事,我得跟你道歉,是我错怪你了,我也是前几个月才知道,原来当初把我在会所陪酒的照片放在校内网上的人并不是你,事情发生的那几天于嘉禾不让我上网,连寝室也不让我出,你被抓去看守所,一直到你被校长叫走,我才知道的。我也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你的坏话,后来事情会演变成那个样子,是我没想到的。不管怎么样,这句对不起是来迟了。”   不是说不提以前的吗?今个她这是要彻底大忏悔,把自己洗白吗?   可惜她就算是用漂白粉来给她漂白,也完全洗不白她身上的黑。   这么一句迟来的抱歉,就能补偿过去对我的伤害吗?那可是刷新我三观的伤害!想洗白,还不如重新投胎来的快。   我那本科的结业证书还好好的摆在我书房最显眼的地方呢,以此来警示我有多么的愚蠢。我活了二十多年也没想过自己能被警察抓起来关进看守所,能拥有这样宝贵的经历,我还真是要感谢她顾唯一了。   那时候也没多想,以为一切是个巧合,但现在想来,说这是巧合,我还真的一点都不信。   当时她手机上于嘉禾发给她的地址,确实是那间没有星级的宾馆,后来我也有意无意问过于嘉禾,可他显然对那个宾馆的名字没有印象。   说来也怪了,那天,顾唯一出去的时候把手里落在了书桌上,很显眼的位置。为的不就是被我看见他们要去偷情的短信吗?   我相信真正要去偷情的人,是绝对不会把那么重要的手机给忘记带出去的!   那时候我怀疑了有一段时间,但一直不确定是谁,看到那短信的时候,我简直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怀着满腔的怒火跑去捉奸,我还在心里预想了千万遍,踹开他们房门之后,要怎么撕破他们的嘴脸。可我就是那么倒霉,踹开了房门,捉奸是没捉成,却被人当成卖淫的拖进了房间里,差点就被一个满身肥肉的男人奸污。   衣服刚撕掉一半,扫黄的就来了,我被当成卖淫的给抓了起来。   原来那宾馆暗地里专门做的就是性交易,那天抓了很多人,被警察带出去的时候,门口堵着一群记着,照相机,摄像头,一直对着我们。据说,卖淫女中,有个是公众人物,所以才引来了那么多记者。   我被铐着手铐,押出宾馆上了警车,也不知道是谁,一直把我推在最前面。后来我听梁景说,电视报道,还有报纸上,我的脸特别清楚。   我本以为我老老实实跟警察交代,就能把这其中的误会弄清楚,可谁知道那些女的各个都有自己的说辞,千篇一律都说自己是受害者,所以警察压根就不信。没办法,我只能待在看守所,给于嘉禾打电话不通,又不敢给家里打电话。   在里面呆了大约两天,梁景出现把我弄了出去。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不懂,那两天我在看守所里的感觉,糟糕透了,就好像我的人生中从此就有一个洗不清的污点一样,即便我什么坏事也没干过。   梁景找了家五星酒店,给我买了一身新的衣服,等我缓过来,过了两天才送我回学校。可公众舆论是强大的,更何况,我那张脸又上电视又上报纸,网络上就更不用说了,回寝室的路上,我几乎不敢抬头。   这整个过程我还算冷静,一直等到我进了寝室,看到于嘉禾跟顾唯一抱在一块,我就不淡定了。那时候,我还不知道顾唯一在会所陪酒的事情被人放上校内网了,我才刚放出来,我哪能知道,只知道这两个狗男女竟然背着我有一腿,当下又看见他们抱在一块,是个正常人就不能忍!   我一步冲过去,就给了顾唯一一巴掌,气不过,还想再来一巴掌的时候,却被于嘉禾截住,他满脸的怒火,瞪圆了眼睛看我,口气严厉的责问我:“唯一是你的好姐妹,你干嘛要这么对她?现在全校的人都知道她在会所陪酒,你该收手了吧!真是没想到,你的心思那么歹毒!”   顾唯一没说话,只是捂着脸,很痛苦的在哭。   我也想哭啊,可那个时候,很神奇,我的泪腺好像坏了一样,怎么也哭不出来。只能很痛苦的叫,叫完了,我就给了于嘉禾两个耳光,又跑去扯顾唯一的头发,一边扯一边骂:“你这臭婊子,为什么要抢我的男人!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嘛!为什么一定要跟于嘉禾有关系,为什么是你!”   然后于嘉禾来扯我,最后把我推倒在了地上,指着我的鼻尖,把真相告诉了我,“抢男人的应该是你!我们高中的时候就已经互相喜欢了!是你自己一直没看出来!唯一为了保护你,做了多少事情,你知道吗!你现在还那么伤她!你太让人心寒了!”   我还要过去打人,结果于嘉禾赏了一巴掌给我,那力道妥妥的狠,估计是挤压了很久的委屈和怒意,想来在他眼里,我一直就是个碍事的!   那力道现在想起来,我的左脸颊还会隐隐觉得疼。   我喝了口水,觉得喉咙涩的发不出声音来,过了好久才‘嗯’了一声,说:“误会解开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第十八章:他永远看不到我   往事不堪回首,一回首,就没完没了的难过和后悔。我最不喜欢回忆,额每每一回忆起来,就总是层层深入,简直是将当年的事情又重新干了一遍似得,整个人便陷入魔障一般,看谁都不爽,看谁都像是坏蛋。   好好的心情,就这么给破坏了,胡乱的塞了两颗爆米花,也觉不出什么味道来。一口将杯子里里的茶喝完,拖着下巴,看向还在抽抽搭搭哭着的顾唯一,看她那架势,似乎还想忏悔,可我是没兴趣陪她一块回忆往事了。   她的回忆都是甜的,我的回忆全是苦的,才没那么犯贱让她炫耀于嘉禾对她至死不渝的爱呢!而由此来证明我的那些年全然是浪费了感情。   我又抽了一张纸巾给她,说:“以前的事情你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将来,做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整天回忆过去,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嘛。你和我都该往前看,展望未来,指不定将来的日子会怎么样呢,你说是不是?”   顾唯一像个林黛玉似得,那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吸了吸鼻子,“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往前看。嘉禾总是你说多坏多坏,我还以为你还在为了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我就放心了,只要你不再误会我,我这心就宽多了。”   “我怎么还会误会你,我还指着你教我怎么让于嘉禾爱上我呢,只要能让他爱上我,过去的一切,我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分外好爽,大笔一挥,就将过去的一切都扫了过去,既是演戏,就没那么多真真假假了,她说的有几分真,我说的便有几分的真。   跟她说说笑笑了一阵,一抬眸,便眼尖的看到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浮动,那人刚刚转身,只留了个背影。他总爱给我看背影,所以只消一眼,我就能认出来他是谁。   较有兴趣一伸手,指了指那人的背影,冲着顾唯一一个劲的挑眉,问:“你看,那是不是于嘉禾?”   顾唯一脸色一顿,转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半响才犹犹豫豫的说,“看错了吧,于嘉禾怎么会在这里。”   “是吗?这两年里看他的背影多了,一般是不会看错,腰要不你打个电话看看,如果是,就让他进来一块吃个饭吧。这种事情,我们三个人坐下来说,更好呢,这样子,我也能安心。”   顾唯一显然是有些不愿意的,可我殷殷期盼着,她没办法只好拿出手机拨通了于嘉禾的电话,很快我便看到外面那个走向车子的背影,停下了脚步,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顾唯一看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外面,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问:“嘉禾,你在哪儿?”   “是吗,我跟清城也在这边,现在还没开始吃饭,要不,你过来一块吃?”   不知道于嘉禾在那头说了什么,顾唯一便撒起娇来了,“来嘛来嘛,我们三个好一阵没坐在一块吃饭了,我都看见你了。”   又说了两句,她才笑呵呵的挂了电话。   我一边听着她打电话,一边看着外面的人转身走进了店面,大步的朝我们走了过来。顾唯一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包包放在了一旁的空位上,于嘉禾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面上有一抹难言的倦意。   这算是时隔两年,我们三个坐在同一张桌子,同桌吃饭了。于嘉禾阴沉着脸不说话,顾唯一脸上的笑也变浅了,看来在场也就我一个心情不错了。   于嘉禾刚坐下不久,服务员就上了菜,走的时候我又加了几个,这样我们三个吃着应该就够了。   “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默了好一会的于嘉禾,忽然就掷地有声的质问顾唯一有些红肿的眼睛,目光锁着她的眼睛,大有一种追究到底的架势。   我不说话,捏着筷子夹了块鳗鱼寿司吃,口感很不错,一共就六个,我一个人就吃了三个。   顾唯一支支吾吾的,抬手摸摸自己眼睛,嗔怪道:“哪有红,可能是隐形眼镜戴久了才会这样。”   “我记得你今天早上没戴隐形眼镜。”这么一句话,内容却颇为丰富。   我支着脑袋,侧头看他们,最后将目光落在顾唯一的身上。   她瞪了一下眼睛,咬了咬唇,“胡说什么,清城在这儿呢!”   于嘉禾的眼睛盯着顾唯一,手上用筷子夹了一个我最不喜欢的三文鱼寿司放在了我的盘子里,一字一句,不带情感的说:“你吃饱点。”   “谢谢。”我颇为‘感动’的将这三文鱼寿司放进了嘴里,其实就是味道淡了一些,可我偏偏就是不喜欢三文鱼那种滑腻的感觉,在嘴里咀嚼了半天,差点吐了出来。   他两在我面前大眼瞪小眼了很久,想必为了那事儿,应该是吵过架了。顾唯一吃了一半,就借口去上厕所了。   趁着只有我们两的功夫,于嘉禾终于将矛头指向了我,声音低低沉沉,压着一丝愠怒,说:“我知道你上次说的不过是气话,你最好是跟唯一说清楚,她现在彻底当真了。”   哼,怕是只有你心里觉得她当真了吧。我转了转自己的头发,侧着头,一只手支撑着脑袋,轻轻一笑,“我说的是真的。只不过,我没想到她竟然毫不犹豫就把你给买了。我还以为你们感情多有深呢,也不过如此。其实,如果你爱我多好,这样会省去了很多麻烦的事儿。”   他侧目,抛了一个含着怒意的眼神过来,“顾清城,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我是认真的。”   我与他对视了几分钟,终了还是他转开了视线,眼底有微微的波动,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正好顾唯一也回来了,看了我们几眼,到也没说什么。   饭后,顾唯一很识趣的先走了,开车离开的时候,于嘉禾那担忧的眼神,简直就像一个父亲不放心自己女儿似得,我就好奇了,这顾唯一究竟好在那里,让他于嘉禾这样迷恋,这样喜欢。我究竟是哪里不够好,他就那么不待见我。   好歹我们在一起也有六年,就算不能一见钟情,连日久生情都没有吗?我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凉凉的。我在最近的地方看着他,他却永远都看不到我。   我跟着他眺望了一下远处,早就已经看不清楚顾唯一的车子,我伸手拍了拍于嘉禾的肩膀,好心提醒,“于嘉禾,她都26岁了,不至于这样吧。而且顾唯一向来早熟,开车也很稳当,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还是不放心,你先回家吧,我看着她到家就回去。”他无所顾忌的走到车子边上,要伸手开车门之际,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   顺道靠在了车子的身上,微仰头看向他,笑道:“她现在最希望你做的是跟我在一起,你还不懂吗?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可以跟你一起,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个伤患,出租车开车太猛,坐你的车子稳当点。反正你也要回家,我坐在车上,也不会打扰到你。”   大约是我忽然温和的态度,让于嘉禾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在不久之前,我们几次不欢而散,我这变化来的有些快。但一个人要变,一夜就够了。我嘛,只需要一个小时。   我都这么说了,于嘉禾也没什么道理再拒绝我,跟着他上了车。   顾唯一回的是半山的别墅,于嘉禾挑了个她发现不了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车子绕过第三个弯的时候,我往外看了两眼,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母亲躺在太平间被白色的布盖着,无声无息。   母亲在这里出事,当时连围栏都撞断了,车子倒插在树丛里,而现在过了两年多,早就没有半点痕迹了。   我仅仅记得,母亲斩钉截铁的跟我说我会帮你摆平一切的。她说完这句话后一个星期就出事了,警察查过出事现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交通事故。   绕过这个弯,就能看到别墅的大门了。   就这么一段距离,车速通常不会超过六十码,我学会开车之后,来尝试过很多次,因为有点坡度,加上前方是个弯道,一般是不会开很快的。   “你说,人死之后会有鬼魂吗?”我看着外面漆黑一片,轻轻的问。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魂魄,我真希望王月玲女士可以回来,亲口告诉我,那场事故,是不是真的只是事故。   “如果有,那满世界就都是鬼魂了,哪里还有我们活人驻足的地方?你究竟在想什么东西?”于嘉禾态度冷然,车子在别墅大门口调转了车头。   车子往回走的时候,我侧目看了一下码数,于嘉禾只用40码左右的速度经过,然后慢慢加速。   我将脑袋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想着王月玲女士时而严肃时而嬉笑的脸,心里又酸又痛。我大概是真的很累了,闭着眼睛,久而久之,竟然睡着了。   时隔两年,我终于梦到王月玲女士了。 ☆、第十九章:咱们走着瞧   我跟王月玲女士坐在同一辆车子上,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她平时最喜欢的款式,笑容还是那么和煦,她侧头看了我一眼,车窗外的光线很刺眼,照射在她身上,让我恍惚觉得她是透明的。   我慢慢伸手过去,她却皱了眉,咋了一声,说:“开车呢,坐好不要乱动。你这孩子就是太淘气,总让我操心,真不知道你要长到几岁才能不让我这么操心的。不过我也操心惯了,我就你这么个女儿,总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   她笑的很和蔼,一张脸若隐若现的,她侧头看看我,又看看前方。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窗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但有王月玲女士在身边,我真是前所未有觉得很安心,即便我心里挺清楚,这就是一个梦而已。   正当我们温馨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忽然一变,车子周围出现了好多树枝,整个车头都已经变形了,挡风玻璃也碎了。我心里一沉,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烟味,有一双空洞的眼神就在旁边直直的看着我。   我知道那是谁的眼睛,那眼睛里又许多不舍,许多遗憾。   “清……清城……”那微微弱弱的一声轻唤。   周围的场景又变了,这一次的场景我觉得分外熟悉,是医院的太平间。光线幽暗,我甚至看不太清楚眼前的路,不远处的一张床上躺着个人,白色的布将他盖得严严实实的,一阵阵的寒气向我吹过来。我吞了口口水,正想走过去的时候,躺在床上那人忽然动了一下,眨眼之间,她就猛地坐了起来。   就这么面对着我,背脊挺得很直,瞪着一双大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头发散乱着,看起来十分恐怖。这样的气氛,让我有些后怕,身上布了一层汗毛,双脚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很想喊,可我却发不出声音,正当我焦急的不知所措时,从我身边走过一个人,手里握着一把刀,慢慢的往坐在那张床上的人过去,电光火石之间,那人手起刀落,坐在床上的人脑袋落地,直接滚到了我的脚边。   我依旧没办法叫,拿着刀的男人朝我走来的那一刻,我猛地惊醒了,没看见那是谁。   整个人像是被冷水泡过一样,从头到脚趾都觉得凉,不停的大口喘着气。   “你做噩梦了。”   于嘉禾的声音在我耳旁幽幽响起,我一惊,瞪大眼睛转头看向了他,等看清楚周遭的一切,我才又舒了口气,摸了一下额头,往车子外面看了一眼,发现已经到了自家小区,也不知道在这里停了多久了。   车子里的光线很暗,于嘉禾脸上的表情,我看不真切,他没看我,只看着前方,说话的声音也是不咸不淡的。   我皱了一下眉,“到了干嘛不叫醒我?“   幸好我从来不说梦话,可我也很讨厌,有人在旁边看我在梦中挣扎的样子。   他没回答我,只高深莫测的看了我一眼,“回家吧,你是累了。”   我皱皱眉,点了点头,便恍恍惚惚下了车,回到家之后,两人在沙发上相顾无言的坐了好一阵。许是刚刚在楼下睡了一阵,又做了噩梦的缘故,整个人难受的紧,我没再陪他坐着,说了一声,就起身回房间洗了个澡。   于嘉禾既然跟着我来了,想必已经是间接跟顾唯一妥协了,只不过心里还有个坎放不下,这会还绷着。我想有一段日子他应该是会住在这里的,洗完澡,我就去收拾了一下客房。   跟顾唯一聊完之后,我倒是想明白了一点,男人嘛,普遍都是喜欢温柔可人型,跟泼妇相比较,换做我是男的,我也不会喜欢泼妇。   客厅里灯光大亮,这电视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的,于嘉禾坐在沙发上,手机放在沙发扶手上,时不时就拿过来看一下,然后长长的叹一口气,眉头蹙一蹙。想必是跟顾唯一谈的不愉快,眉宇间的那抹愁一直都没散开过。我想他应该是很不想过来色诱我的,像于嘉禾这种自尊心很强的男人,要干出色诱这种事情,内心得有多么挣扎。   如果有一天,他不再爱顾唯一了,一定不会再看这种女人一眼。   这种时候,我才不会那么愚蠢的去多说一句,就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独自一人在客房,把床铺好,将里面一些杂物都收拾干净。这房间长久以来一直是空着的,我平时将它当做杂物室,很少进来打扫卫生,连窗户都不怎么开。   初初开门进来的时候,那一股子霉味可真够呛的。里里外外清理了两遍,不想竟用了一个小时,这么一折腾,就出了一身的汗。   我把垃圾拿出去的时候,于嘉禾还坐在沙发上,拧着眉毛捧着手机看,我思忖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一句,“我已经忙你整理好房间了,你去看看,有什么需要的,我再给你补充。”   说实话,那一刻我自我感觉特好,总以为于嘉禾一定会被我的举动惊讶到,这么一想,我便喜滋滋的拎着垃圾袋走到玄关,将袋子放在大门口,明天去上班的时候顺便就带下去丢掉。   我正自以为是的等待着于嘉禾的另眼相看,谁知道他仅仅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亏得我还想了一大堆的台词,想要全方面的体现一下我的善解人意。没想到是我想太多了,他那样子,完全是连看我一眼都懒得的模样。   所有的兴奋劲过了,身体一下子就败下阵来,刚刚忙活的时候,这尾骨到也不觉得有多疼,这会却是疼了。身上汗涔涔的,也不怎么舒服。   见着于嘉禾那冷冷淡淡的样子,我也是没了什么兴致,不声不响就回了房间,洗了个热水澡,才安安稳稳的躺在了床上,盯着头顶的灯光许久,直到眼睛发酸再也撑不住了,我才侧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我睡觉喜欢开着灯睡,也不知道怎么会养成这样的臭毛病,大概是觉得母亲走后,这个世界太黑,所以无论何时何地,我总希望一睁开眼睛,四周都是亮着的。   ‘啪’的一声,我条件反射的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身旁的位置有明显的凹陷,我迅速的开了灯,便看到于嘉禾稳稳当当的躺在了床的左侧。   怎么着?现在是终于被顾唯一说服,完全妥协,要准备色诱我了?   我有点不信,坐了起来,态度温和的说:“我已经给你准备客房了,房间我已经全部收拾干净了,被单也全是新的,我亲手洗过,很干净。或者,你不愿意用我亲手洗的,我可以再帮你换洗衣机洗的。再不然,你今天先将就一下,我明天下班的时候去店里重新买……”   最后一个字才说了一半,我就被于嘉禾一把拽进了怀里,很快头顶上的灯也关了,周遭又陷入了一片漆黑。我挣扎了一下,却没挣脱他的桎梏,他的力气很大,牢牢圈着我的肩膀,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打算。   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这种感觉其实不太好,我又很用力的挣扎了一下,这回他却一转身,侧过了身子,双手双脚并用,将我牢牢的固定在了他的怀中,下巴抵在我的脑袋上,低低沉沉的声音在我头顶上方响起,“别动,睡觉。”   “我……”   “别说话了,就这样。”   我还没开口,他就阻了我的话,并且全然一副命令的态度。   行,既然他真的妥协,那咱们就走着瞧。我真期待将来看到顾唯一后悔莫及的样子!   这种带着锋芒的温暖,果真是不适合我,他抱了我一整夜,而我就一整夜没合眼,他的心跳声吵着我睡不着。大约是一个人过习惯了,身边忽然多个人,还真是不习惯了。更何况,没有人会抱着一个人睡一晚的好吧!   他不累,我睡着都觉得累,好嘛!他这是在跟我演偶像剧呢!   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可能是迷迷糊糊到了半昏迷阶段了,圈着我的手终于松开了,翻了个身子,终于跟我隔开了一点距离,我也终于是可以小小的眯上一段时间了。   早上我起来的时候,于嘉禾还蒙在被子里睡觉,我很快关掉了闹钟,轻手轻脚的下床,掩了卫生间的门,就开始洗漱。   于嘉禾可能是迷糊了,我站在洗手池刚刷完牙,他就眯缝着眼睛,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进来,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忽然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并将脸颊埋在我的脖子上蹭了两蹭,等蹭到第三下的时候,忽然整个人一僵,圈着我腰的手当即就松开了。   再抬头,人已经清醒过来了。   “早啊。”我笑了两下,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是被恶心出来的。   他也干干的笑了笑,也没正眼看我,只点了点头,然后迅速转身出去了。他肯定懊恼死了,这样都能认错人。   我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左右摸了摸我的脸,我跟顾唯一除了鼻子嘴巴有点像,好像真没什么相似之处啊。 ☆、第二十章:如此巧遇   自从上次从梁景家出来,我便彻底摒弃了过去那老气横秋的头型,再也不盘头了,我对亮闪闪的东西是特别偏爱,从梁景那里拿来的发卡我一直在用,并且大有一种占为己有的意思,反正他也没有来向我要,估计这么个小玩意儿,他也不甚在意的。随即,也就用的心安理得了。   扎了个宽松的马尾,冲着镜子龇牙咧嘴了一番,这才宽心的出去。一出去,就看到于嘉禾半个身子扑在衣柜里,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你找什么呢?”   他依旧将半个身子扑在里面,说:“我的衣服呢?”   我挑了一下眉,这人也真是搞笑,他在我这里统共才放了几件衣服?再说了,他常年都不在我这里住,我干嘛把他的衣服放在我的衣柜里,自己找不痛快啊。   “衣服,我给你放在客房的衣柜里。不过,你在我这里没留什么衣服,那几件衣服款式都是几年前的了。”我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很贤惠的帮他把衣服拿了过来,统共五套,我给他整整齐齐的放在了大床上,供他挑选。   又跑去衣帽间找了找,从橱衣柜底下挖了几条领带出来,皱皱巴巴的,看着搭配,随意的放在了一旁。   于嘉禾脸上的表情变了几变,在床尾来回走动,等我换完衣服出来,他还穿着家居服,皱着眉头坐在椅子上,瞪着那五件衣服发呆。   “要不然,你现在去唯一家换衣服?”我抬手看了看表,帮他算了算时间,“上班还有大半个小时,来得及。”   他抬眸看了我一眼,没吭声,过了一会,他直接当着我的面,就换上了昨天穿的那套衣服。然后将床上那五套衣服收拾了起来,一并丢进了垃圾桶。一股土豪的架势,那些衣服款式是旧了,但每一件,不管是做工还是质量,都好着呢。   加上牌子够挺,拿出去当二手货卖掉,也能买不少钱了。再说,这五件衣服,放在衣柜里这么两年多了,好歹也有感情的,就这么毫不犹豫的扔掉了,还是有点舍不得。   “晚上,我去给你买些新的。不找还不知道,这家里,竟然都没你的东西了。”   “剃须刀有嘛?”他没理会我这假惺惺的模样,打着领带问我。   “我这哪有剃须刀啊,我要那剃须刀也没用啊。”见着他下巴上的胡渣,想了想,又给他出了个好主意,“要不,你现在去唯一家里清理一下,反正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来得及。”   他睨了我一眼,依旧没说话。   我笑嘻嘻的出了房门,在厨房简单的准备了两份早餐,说简单,倒也不怎么简单,我还煎了两个荷包蛋呢,顺便还热了两杯牛奶。冰箱上贴着营养餐的菜谱,专门从营养师那儿弄来的,不过我真正按着这上面的菜谱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我两手端着两份早餐出来,这回终于看到于嘉禾脸上露出了一丝诧异,很快又恢复了常色,坐下来吃的时候,还给我说了一声谢谢。   我们这第一天的相处,从起床开始,那真叫一个相敬如宾。   于嘉禾那样子,活脱脱一新婚小媳妇的别扭模样,中午打电话叫我吃饭,也是别别扭扭的,其实不情愿,却要装着很情愿的样子。以前也不是没谈过恋爱,不过是要他再装一装,至于那么别扭吗?看来让他忽然之间对我好,也挺难的。   不管怎样,我会顺着他的脚步走,也不着急,等着他入戏就是了。   傍晚下班,于嘉茹愉快的跑上来找我一块吃饭,不过她上来前十分钟,我已经约了顾唯一了。想来她对于嘉禾的品味应该是十分了解,找她陪我一块去商场买衣服,是没什么错的。而且,她也是很乐意的。   接到我电话的时候,不要太开心了。   “刚好,我约了唯一,我们三个一块吃饭,到时候再一块去商场买东西。有你们两个在,正好可以帮我拿东西,家里多了个人,需要采购的东西太多了。”   于嘉茹显然是没有反应过来,看了我好半天,才忍不住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了摸她着自己的,“是不是我刚才开门的方式不对,你刚刚说什么?约了顾唯一?你约那个贱人做什么?”   “我要给你哥买东西,她最了解你哥的品味,当然要约她了。哦,有个事,我忘了跟你说了,我跟唯一冰释前嫌了,咱们以后还是好姐妹。”我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起身拿了包包站了起来,过去揽住了还不能相信一切的于嘉茹,笑容灿烂,道:“走吧,她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于嘉茹还是有点不敢置信,她听到的这些都是真的,想当初我是多么多么恨顾唯一啊,那种恨简直就是深入骨髓的,又怎么可能说好就好呢?她一点都不信,拽着我的手,皱着眉头,眼里竟然有点害怕的味道。   “清城……”   我是不喜欢她用这样害怕的眼神看我的,她在害怕什么,我一读就懂,她害怕的不过是我的改变,只要我改变一分,她眼中的恐惧就会多一分。谁不希望自己的心永远都是单纯的?只是保持单纯得有前提,总要有个人在你前面遮风挡雨。   像她于嘉茹,前面有于嘉禾,和她一对精明的父母挡着,将来找个好男人嫁了,这一辈子,都能开开心心的过。   有时候,我还真想问问她,我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我们三人一块在小弄堂找了家装修风格偏古风的餐厅,三个人心思各异,唯独我跟顾唯一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开心,笑的开心。可把于嘉茹给郁闷坏了,一餐饭下来,也没说上几句话。   原本还要一块去商场的,到了门口,她就找了个借口溜了。   “于嘉禾平时穿什么牌子的衣服?”我们并肩走在男装部,看着橱窗里那些款式大同小异的衣服,就觉得分外头疼。在我眼里男人的衣服都差不多,款式也就那么几种,色调能看得上眼的,也只有那么几种。   都说成功男人能那么光鲜亮丽,背后一定有个默默无闻的女人替他操持一切,吃穿用度,一切都打理的妥妥当当。我想于嘉禾每次出来,衣服都搭配的那么好,这里面,顾唯一应该是功不可没的。   “男士衣服的牌子也就那么几个,不过我比较喜欢给他买GIVENCHY或者HOGOBOSS这两个牌子的衣服,其他看着不错的也会买,但主要看适不适合他。于嘉禾这人不爱搭配衣服,你要是不给他把衣服搭好了,穿出来的衣服,一准能给你笑死。”她应该是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当即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双颊微微发红,一副小女人的姿态。   我跟着她胡乱笑笑,看着四周各种各样的品牌,依旧是眼花缭乱的。   途径范思哲专柜的时候,见着个熟悉的人,像个大爷似得坐在沙发上,几乎整个店的导购都站在他的面前,每个手里领着一件衣服,脸上挂着标准的笑,模样和蔼和亲的。这些个大品牌的导购都是经过专业培训的,在挑选的时候,对于身高,相貌也都是十分严格的。   首先,你要是长得其貌不扬就不要去自讨没趣了,其次身高在160以下的,也不要去自讨没趣了。在这里做事的基本是都24岁以上,27岁以下的。年纪轻轻,都过来想着飞上枝头呢。   这种例子也不是没有。   看着那几个小姑娘双眼放光的样子,那脸上简直是贴着‘快来包养我’几个大字。我笑着摇了摇头,正欲走开的时候,那沙发上的金主忽然就转过了头,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半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并且非常理所当然的冲着我勾了一下手指,意思是让我过去。   于公于私,我觉得我都不应该过去。我还犹豫不觉呢,背后一股不轻不重的力道,就直接将我推了进去。   梁景已经站起来了,手长脚长的,两步就走到我面前,一伸手就揽过了我肩,特自然的搭在我的肩膀上,指了指那边三件款式略微相似,颜色不同的西装,问:“你看哪个比较好看?”   我看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是认真的。   好吧,既然他那么有诚意,我一定要对得起我自己的眼光,仔仔细细的将那三件衣服看了又看,最后保险起见,我指了一件颜色款式都比较大众化,不出挑,比较稳重的。   金主收回了大掌,一只手摸了摸下巴,然后手指一点,排除了我选的那件,直接让人把另外两间包了起来。   我靠,简直浪费我感情!想想也真是巧了,怎么就那么不偏不倚的碰上梁景了呢?   这么个小插曲之后,逛街成了三人组。我提着梁景买的衣服走在中间,左手边是梁景,右手边是顾唯一,两人隔着我,聊的甚欢乐。   我觉得我卡在这,真像个电灯泡,瓦数还特别特别高,一路过去,我就觉得自己特别的亮。   “梁先生是什么时候来S市的?也不通知一声,爸爸这两天一直就念叨您呢,想请您吃个饭。”   “听说梁先生您是炒股高手,不知道能不能指点一二,让我也赚点小钱。前阵子买了车,把积蓄花光了,工作也是开天窗,最近正发愁呢。不知道梁先生有没有好介绍,帮我介绍份工作。”   ……   顾唯一一直叽叽喳喳在我耳边说啊说的,我觉着烦,停了一下脚步,想把位置让给她。   刚一停下,梁景就不动声色的拽了一下我的手,强行拖着我,一副不准我走开的架势。他没看我,但态度很明显实在说你看走开试试。 ☆、第二十一章:你们和好了?   聪明如梁景,到底是比我多吃了五年的盐,无论对着什么人,皆是微微的笑,即便面前的人,是他最最讨厌,并半点也不想见到的人,他也能笑脸相迎,甚至跟对方谈笑风生。   他跟我说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亦没有永远的敌人,每一个在你身边的人,身上总有那么一两个能让你利用的地方,既然有利,干嘛要跟人撕破脸皮?让自己少一颗旗子?面对自己讨厌的人,就更应该笑脸相迎,在无形中将其吃干抹净,比呈口舌之快让人痛快多了。   这话,他是在赌场上跟我说的,全神贯注的捏着手里的牌,人家一张牌要搓个半天,像赌圣里周星驰那样,嘴巴里念念有词的,像是在施法。梁景就淡定许多,只看了一眼,就把牌放在了桌子上,转头跟我说这一大堆的道理,真不把赌场当赌场。   最后,他输了一百万。每次他带着我去澳门,从来都没赢过。弄的后来他在叫我,我就不敢去了,怕他倾家荡产,到时候把正源也给输出去。   顾唯一实在太能说了,简直跟打了鸡血似得,而梁景就是那一泡鸡血。她在外国喝了两年的洋墨水,就这么从国际问题,聊到国家现状,再慢慢的缩小到S市的经济问题,最后就把问题说到正源上了,主旨明确。   不得不说,这女人知道的也真够多的,梁景大部分时间只是当一个听众,很偶尔会说上两句,而他只要一开口,顾唯一就会很安静,侧着脑袋,装着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真没想到,原来她对梁景也有兴趣!   他们巴巴说着我一点兴趣都没有话题,直说的我脑仁发疼。   “那什么,我想起来家里还有点事,得先回去。”终于给我逮着个缝插进去。   顾唯一一脸遗憾,“这衣服还没买呢。”   “下次,下次。”我笑呵呵的看向顾唯一,一眼都不敢去看梁景。   最后甩了句再见,就马不停蹄的滚了。   出了商城,听到汽车喇叭的鸣叫声,我整个人才缓过来,最无聊莫过于三人行时插不进话,还像个白痴一样站在当中。回头看了看商城大门,想着刚才梁景脸上温和的表情,心里怪不爽的,是不是所有男人对顾唯一都没什么抗拒力,连梁景也不例外的吗?我一直觉得他会是个例外。   将拎在手里的袋子往肩膀上一甩,这才察觉到,他买的衣服还在我的手里,本想回去,可想想刚才的情景,还是算了,下次再给他好了,反正他也不会缺衣服穿的。   这么一想,也就放心大胆的拦了辆出租车就直接回了家。   家里灯火通明,玄关处多了几双男士的鞋子,鞋柜的门没有关严实,换鞋子的时候,闲来无事拉开看了一下,一下子多了许多男鞋,款式各异,整整齐齐的摆放了两层,有那么几双跟我的鞋子混合在一块。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确定这是真的,才合上柜门。   客厅的电视开着,茶几上有一只黑色的IPHONE手机,下面压着一包烟,旁边放着一只烟灰缸,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挖出来的,我记得我这家里,没什么男士用品的。单人沙发背上放着一件男士的西装外套,卧室的灯开着,于嘉禾挽着袖子,正一件一件将自己成套的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放进衣柜里。   这简直是搬家的节奏,脚边放着两个箱子,全是他的衣服,里里外外。怪不得说晚上不跟我一块吃饭,原来是跑顾唯一家里收拾东西去了,看这个架势,是把所有东西,一样不落的搬过来了。   我将手里的袋子放在一侧,走过去看了看衣柜,问:“要帮忙吗?”   “不用了,你还伤着,多休息吧。”   “哦。”我乖乖的不抢活干,拉了把椅子过来,坐在一旁看着他劳动。   他的衣服很多,春夏秋冬,四季的衣服全拿来了,两个衣柜放的满满当当的,还有一部分我就帮他拿去了衣帽间。我看了一下他的行李,整理的很妥当,每一套都是有搭配的,想起在商场顾唯一说的话,想必这些应该是她亲手整理的。   也算是亲手把男人送给我了。   我把衣服一件件挂上,看着那些跟我的衣服挨在一块的男装,竟有些恍惚。这一夜之间,家里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东西出来,看来要习惯两个人的生活,我也得花一阵功夫。   晚上睡觉,他还要抱着我,在他伸手之际,我果断拒绝了。   “别了,我不太习惯让人抱着睡,你要是不抱睡不着,我再给你拿个枕头,行不行?”灯是关着的,房间里黑的看不清彼此的脸。   我只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片刻后,他松开了手,轻轻的‘嗯’了一声,就再没有动作了。我背对着他躺着,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想开灯。   最后也给生生忍下了。   这一夜,他没抱着我,可我也整晚睡不着。早上起来一照镜子,那鬼样子,吓了我一跳。黑眼圈都要挂到嘴巴上了,脸黄黄的,下巴上还长了个巨大的痤疮,碰一下,还疼。岁月不饶人啊,以前二十出头的时候,整天熬夜晚睡,也不会怎么样,现在是不行了。   这回化妆要了点功夫,中间于嘉禾进来拿了他的须后水,还暗暗的瞄了我两眼。等我打扮完了出去,他已经穿戴整齐了,身上那件卡其的休闲西装,怎么看怎么眼熟,而且于嘉禾好像很少穿这类色系的衣服,这卡其的休闲西装哪儿来的?   我站在那儿看了他一会,大约是被我这么直视着有些不舒服,于嘉禾侧了一下身子,有些别扭的说:“这衣服还不错。”   嗯,顾唯一给他买的所有衣服,都应该不错吧。   我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赞同了他说的,顺道再夸上一句,“其实你穿亮色的衣服也挺合适的。”   去公司的路上,我又提前接到了高媛的电话,自上次那个突如其来的股东会之后,我就特别不喜欢高媛在不是上班时间给我打电话,她这人给我打电话,带来的从来都不会是好消息。   我举着手机瞪了半天,才慢悠悠的接起了电话。   “顾总,您到哪儿了?”   “我快到了,又发生什么事儿了?”   从她愉悦的语气来判断,这回应该是好事,“梁先生来了。”   我跟于嘉禾到正源楼下,时间掐的正正好,就碰上了梁景,他今天穿的颇为正式,深蓝色的西装,双排的袖口,里面配着黑色的衬衫,没系领带,倒是休闲又不失稳重。如此一衬,那张脸就更是白净了。   他首先看了一眼于嘉禾,目光对着他身上的衣服扫了两眼之后,又看了我两眼,本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什么也没说,先我们一步上去了。还他妈牛逼哄哄的不允许我们跟他同坐同一部电梯。   我起初以为,梁景来公司这是一件好事,反正对我来说是,起码我知道他是来解决延后的那一场股东会的,结果却是让我有些出乎意料了。   梁景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的,这次也不例外,在所有人还没开口之前,就当即下了个决定,“我知道你们对顾清城的能力有所顾虑,所以这次,别的我也不多说了,由我暂代她的位置,亲自训练她的能力,时限一年,能明年这个时候,大家再来评定这个董事长之位她能不能坐。”   然后,我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执行总裁副助理!   而这样一个决定,却是全票通过,没有半点异议,不但没有异议,还各个称赞。连顾晖都没有半点反对的意思,笑的满脸褶子,就是提了个小小的要求,让顾唯一进公司。   当下,我已经成了梁景的副助理,也没什么决策的机会,除了静观其变,还是静观其变,只见他将目光定定的锁在于嘉禾的身上,静默了好一会,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可能压根就没听见的时候,忽然又出声了,点了点头,说:“顾唯一的危机处理能力不错,可以去公关部。正好,正源的公关这一块本来就薄弱,她去正合适。”   散会之后,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滋滋的,让梁景坐这个执行总裁的位置,是所有股东最希望的。梁景的能力众所周知,他是一个可以让步入夕阳的企业,起死回生的人。这两年正源的业绩一直都是原地踏步型,他一上位,那就财源滚滚了,像个活财神。   梁景限我在二十分钟之内,将办公室里关于我的所有东西都清理干净,并且动作利索的已经在办公室门口,帮我准备好了位置。简陋的不失格调。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高媛很开心,给他泡了一杯茶,然后站在一边给他汇报工作,和接下来要进行的项目。我闷不做声的站在办公桌前用纸盒子装我的那些东西。   “行了,你先出去,这些事情,你到时候提醒我就行。”高媛说的正起劲的时候,梁景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   “行,那梁总,我先出去做事了,有任何事叫我。”说完,她就合上了手里的小本子,出去的时候,还用眼神催促了我一下。   高媛,一直就是梁景的人,是位高能选手,梁景手底下出来的人,各个都高能,除了我。收到她的眼神,我手上的动作就利索了不少。   高媛从我面前走过去的时候,我借着她的身子挡着,偷瞄了梁景一眼,恰好看到他犀利的目光正看着我,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海一样深,不笑的样子,还真有点吓人。   办公室的门关上,他就发话了,“你们和好了?”   我想了一下,觉得和好这个词不太对,但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词汇来形容我们现在的关系,想想这和好也在理,便点了点头,说:“是啊。”   “我跟于嘉禾的身材倒是差不多。”   “啊?!”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今个这梁景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第二十二章:现在没机会了   他抬眼看了看我,哼了一声,“我要是没记错,于嘉禾身上那件衣服,是我昨晚买的吧?我的衣服通常都是先定做的,恐怕市面上你不可能买到一模一样的。你倒是会做顺水人情,让你拿拿罢了,你到给我送出去了。”   “什么时候,我梁景手里的东西,是你说拿走就拿走的了?”他犀利的眼风一下子扫了过来,我心里一慌,就低下了头,头上的发卡在光线下闪闪发亮。   被他这么一吓唬,脑内一闪,倒是想起来于嘉禾身上那件衣服是哪儿来的了,难怪他早上别别扭扭的说了句不错,就算穿在身上并不那么合身,他也说一句好。也是我头晕了,竟然把拿了梁景衣服的事情生生抛在了脑后。   这事儿,我确实有不对的,可一件衣服的事情,至于那么严肃吗?我到还没责怪他把顾唯一弄进公司里,刚刚说到顾唯一怎么怎么好的时候,那眉眼间全是温柔,现在倒好,就为了一件破衣服,跟我在这里横眉冷对!   大家都是女人,为什么就不能公平点对待呢?人家长得好看点,温柔一些,就特别对待一点吗?还真真是个看颜的社会!   “多少钱,我给你!不就一件衣服吗?我还买得起。“心里不太高兴,语气就有点冲,顺手捞起了一旁的包,拿了钱包出来,将里面所有的现金都取了出来,一把拍在了桌面上,“够不够?不够一会我再去取!”   他瞪着我,我也不甘示弱的瞪着他,虽说这事儿确实是我理亏在先,可我哪儿是故意的?我就把衣服放在一旁的,谁能想到于嘉禾会拿来穿?   梁景的脸色更冷了,薄唇微微的抿着,鼻翼微动,似乎是真的有点动怒了,“拿着你的钱,滚出去。”   正好我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抱着盒子,拿了钱,走到他的面前,执着的将钱放在茶几上,说:“就当是我向您买的。两套衣服多少钱,您合计一下告诉我,明个我分文不少都给您,一定不让您觉得我要占您什么便宜。”   梁景那一张脸,不显山也不露水,微微低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抬手挥了挥,示意我出去。   人在气头上的时候,胆子特别肥,抛下这么一句话,便高昂着脑袋,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出去了。等我慢慢冷静下来,就有点心虚了,坐在位置上把东西整理好之后,灰溜溜的去了茶水间,现磨了咖啡,耸头耸脑端着就进去了。   关门的空当,见着高媛抿唇在哪儿偷偷摸摸的笑,明显是被鄙视了。   梁景只低头看着文件,没搭理我。   我端着咖啡,慢慢的走过去,将咖啡杯放在了他的手边,笑道:“喝杯咖啡醒醒神,现磨的,放了奶精和糖,不苦。”   他抬眼看了看我,还是没理会我,当我还想说话的时候,他却一皱眉,“出去吧,这里现在是我的办公室,不是你随便说进来就能进来的。”   就那么一件衣服而已,却是给自己惹了个大麻烦,这让我觉得十分糟心。晚上下班,我就马不停蹄的去了范思哲的专柜,想着能再弄件一模一样的,可导购小姐却告诉我,梁景的那两件衣服是专门定制的,每个款式颜色就那么一件,绝无仅有,纵然我磨破了嘴皮子,他们也不肯再打电话过去,再定制一件。   我连着找了好几家范思哲的专柜,都不肯给我拿,简直像是说好一样。没办法,我只能回家,从于嘉禾身上把衣服扒下来还回去,大不了再倒贴些钱。   可是要从于嘉禾身上把衣服扒下来,还是要点技术含量的。而且,我估计他现在一定觉得身上那套衣服是我买给他的,穿着还是给了我面子。   回了家,他也在,那件衣服折叠整齐放在沙发上。   “回来了?去哪儿了?我在楼下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你下来,上去一问才知道你早就走。”   他还能那么耐心十足的等我,倒是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不过我这人也就是一个人的日子过惯了,独来独往,想到什么就去做,哪里能想到还要提前打招呼。我满眼不好意思,道:“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给我,我有点事情,所以提早走了。”   他微微顿了顿,抿唇浅笑,道:“没事,下次我提前给你打电话就是了。”   “那你吃饭了嘛?要是没吃过,我去给你做点,冰箱里应该有食材,你若不是很在意味道的话,我现在就给你去做。”其实我觉得他应该不至于没吃过,等不到我,肯定就约顾唯一去了。   “不用了,我吃过了,你休息会吧。”他说着,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过去坐。   我们这样并肩坐在一起看电视,好像还是婚后第一次。于嘉禾有搁脚的习惯,修长的两条腿交叠着搁置在茶几上,双手抱胸。这个点,能看的也就新闻联播了。   我是不太喜欢看这个,平常这个点到家,不搞卫生,也是待在书房上网,真没想到他于嘉禾还有看电视的习惯。不知道他跟顾唯一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这样正经的坐在那里。   “那个,我得衣服尺码,你是不是不知道?那件衣服穿着,有些不太合身。”   我没说话,总不好求着他别穿了,也不能说实话。   后来,我又给他去店里买了几套衣服回来,跟他平时穿的色系差不多。可这人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偏偏就爱穿梁景的那两身衣服,每次他穿出来,在梁景面前晃的时候,我就心惊胆战。   之后,有一天晚上应酬回来,一进来就气势汹汹的,沉着一张脸,把衣服一下子丢在了我的脸上,说:“明明是别人的衣服,为什么给我穿!”   我抱着衣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想了一下,他今天的应酬好像是跟顾唯一一块去的。好呐,反正这么一来,我是例外都不是人,没一点好处。这下子于嘉禾对我该是一点好感都没了吧,还大有可能觉得我这是在挑拨梁景和他之间的关系。   那天他甩了衣服就又出了门,然后一夜未归。顾唯一还好心好意的发了个短信给我,大意是怪我怎么能那么不小心,然后说男人其实很小气的云云,我也不甚在意,反正要色诱的不是我,是于嘉禾啊!   隔天,我就把衣服拿去了专柜,让他们在最短的时间内清洗干净,然后给我打电话。   说起来梁景为了这两件衣服已经许多天没理我了,他跟高媛两个人每天都很忙的样子,像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烦恼着,我偷偷的问高媛,她则笑笑说梁总吩咐不能告诉你。   衣服店里的经理给我打电话过来那天,我打了内线给梁景。   他接起电话,冷冷淡淡的‘喂’了一声。   我说:“梁总您今晚没有安排。”我已经提前看过他的行程表了,难得今天晚上是空白的,说明他今天有空。   “呵,行程表上是我工作的时间,难不成我就没有私人约会吗?”   我都还没有开口道明来意,他就给我先发制人。   “那如果我想约您吃个饭,您看您哪天有空呢?”没办法,我只能公事公办的来。   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会,他才又冷哼了一声,道:“说说看,你想请我吃什么,我再考虑要不要去。”   还真是个难伺候的,我想了想过去跟他最常去的餐厅,当下就决定了去吃泰国菜,他想了想,最后决定去吃日本料理。   下班前一个小时,我去店里把衣服取了回来,傍晚下班,我就坐在位置上等梁景出来,无聊之际,就反复看看眼前的两套西装,幸亏没什么纰漏。   梁景在办公室呆了近半个小时才出来,办公室门一开,我就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脸上堆满了笑意,咧着嘴巴冲着他笑。   结果被他吐槽笑的太丑,以后少笑笑。   我拎着衣服跟在他的身后,到了楼梯,我倒是没有想到两天前负气而走一直就没回过家的于嘉禾正等在楼下,见我从电梯出来,就冲着我笑了一下,双手插进口袋里,站在那里等着我过去。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下班了嘛?”我过去不由停下了步子,手上的两条西装就这么赤果果的拿在手里。   见着我手里的两件西服,他的脸色有些变了,笑容也谈了不少,却也忍着心里的不快,道:“我等你一块回家。”   梁景回身看了我一眼,低咳了一声,也没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我看了他一眼,在梁景和于嘉禾之间,还是梁景比较重要,“我晚上有点事,你先回去吧,实在无聊,你可以找顾唯一,这点我不怪你。”   说完,我也顾不得他是什么个表情,就急匆匆追梁景去了。   我把他的衣服放在车子后座,然后坐上了副座系好了安全带。   梁景看了看后视镜,侧目看了我一眼,问:“你不怕他误会?”   “呵,前提他得在意我。”我也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还站在公司门口的人,以往总是他撇下我,现在已经没机会了。 ☆、第二十三章:说说而已。   梁景很牛逼的在于嘉禾面前秀了个小小的车技,车子很快从他面前擦身而过,我给吓了一跳。可梁景显然是不甚在意。   “你现在是打算一辈子耗在于嘉禾这儿了?”梁景不是个八卦的人,两年里这是他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   我歪头想了想,又想了一会,才道:“最起码要让于嘉禾讨厌顾唯一了,我才甘心放手,我一点也不想成全他们。哦,对了,你也是个男人,你说说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觉得于嘉禾会喜欢上我的几率是多少?”   “我觉得你该问问自己不会再次爱上他的几率是多少。”梁景那笑容,明显是鄙视我的样子,摇了摇头,说:“真是想不到,你会出这样的馊主意。玩感情游戏,男人倒是可以,女人啊,太感情用事,到最后丢的还是自己。得不偿失。”   说的也是,我们女人真是弱势群体,都那么弱势了,不但男人要欺负女人,连女人也不放过女人,还真是四面受敌。   我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侧头一本正经的看向他,说:“你看女人都那么弱势了,看在我也是女人的份上,衣服的事情,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好不好?咱们和好吧!”   他凉凉的睨了我一眼,道:“别用那么暧昧的词汇,说的好像我跟你有什么似得。”   我抿唇嘿嘿的笑。   梁景带着我去了个山庄里吃日本料理,山庄外面的环境,和里面的装修风格都很日本。一看这地方就觉得档次不低,也没什么人。   我们就地而坐,由于我的屁股骨不好,服务生上来的时候,我多要了个垫子。   梁景点菜,我只负责吃。   他点了许多,等点完了,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我请客,拿过菜单一看,肉都觉得疼了。   自从顾唯一进了公司,四下里关于我的传闻也是越来越多,各种各样就没一句是好听的。   见着梁景此刻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我便好声好气的跟他提示:“最近公司风气不对啊,整天嚼舌根子,你是不是要管管?”   “嚼谁的?”他明知故问。   我看了他一会,拿起了桌子上的陶瓷杯,直接干了手里的烧酒,龇了龇牙,说:“想来我给你那么多好处,你应该不会坑我。真好笑,你知道吗?到现在我身边能让我信任的人,竟然只有你了。”   他抿唇笑笑,手指摸了摸嘴唇,没发表什么意见。这人就是这样,我想听他说话的时候不说,我不想听的时候,话多的不得了。   梁景给我说说了关于X县那块地的事情,说是投资力度有点大,需要贷款,但正源的贷款额度已经到了极限,银行现在不肯贷,事情有点复杂。   我想了想,二话没说,就拍胸脯应承了下来,“于嘉禾他妈是行长,他妈跟我关系好,那天有机会,我去说说看。”   他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样子看着我点点头,又跟我干了一杯。   晚上,他把我背回了家,因为我有些醉了,走不了直线。他梁景良心发现,没把我丢在门口就走,他的肩膀很宽厚,很结实,背起人来特别稳妥,我怕在他的身上,竟然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也不怕他会把我丢进垃圾桶扔了。   我说:“梁景你真适合当爸爸,只有爸爸才有这么宽的肩膀,能替我顶一片天。可惜我没福气做你的女儿。”我是真的糊涂了,半醉半醒的状态最不好了,容易乱说话。   他大概是不喜欢我叫他爸爸的,到了门口,就直接把我丢在了地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就摁下了门铃。大门很快就开了,于嘉禾看到趴在地上的我,很快就将我扶了起来,一只手圈着我,还特别礼貌的对梁景说了声谢谢。   我没听清楚梁景说了什么,只知道于嘉禾抱着我回了房间,把我放在床上后,拿走了我的包,然后就出去了。我头疼的厉害,翻了个身子,就闭上了眼睛。   睡的朦朦胧胧的时候,身子被人抱了起来,有人给我把衣服脱了,强撑起眼皮,从眼缝里看到了于嘉禾皱着眉的脸。许是酒精刺激了我的脑神经,我猛地扑过去,圈住了他的脖子,眯着眼睛,凑的很近看他的脸。   于嘉禾那模样显然是已经准备好了要被我扑倒的架势,其实我也真的有要扑倒他的打算,可不知为什么,胃里有什么东西猛地翻上来,冲到喉咙口,一个没忍住就脱口而出,把什么东西吐了出来,刚好对着他的嘴巴。   不喜欢我是对的。多好的酒后乱性的机会,就那么生生给破坏了,我抓着他的手,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会不喜欢我呢,我以前对你那么好,你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嘛。”   随后,我也就没什么感觉了。   于嘉禾估计是把我的闹钟给关了,隔天醒过来的时候,太阳都晒屁股了。我猛地睁开眼睛,已经是下午了,   手机里有个未读短信,看了一眼,就几个字,‘资料已发邮件’。   唉,又宿醉了,脑子真疼。   于嘉禾给我请了假,我也就安心的在家里休息了,吃了点东西之后,就进了书房,开了电脑,将资料打印出来,整理整齐之后,放进了最下面那个带锁的抽屉里,里面还藏着我的一本日记,还是高中时候的,那些关于于嘉禾的东西,统统都放在了这里,主要是眼不见为净。   少女日记什么的,现在拿出来看,真的是不堪入目的,矫情的不行。   整理好东西之后,我翻了翻日历本,看着时间,该跟婆婆吃顿饭了。当下,就跟于嘉禾的母亲方琴打了电话,约了时间。   方琴也是个女强人,是现任银行行长,她是很欣赏我妈的,所以连带着我也一块欣赏进去了。她很喜欢我这个儿媳妇,每个月我们都会一块吃个饭,聊聊天,以前跟于嘉禾关系不好的时候,她老师当和事老,却是一次没成功过。她把我当女儿看待,我偶尔也把她当自己的老妈看待。   最近我跟于嘉禾的关系变好,今个她的脸上也满是笑容。   原本我是单独约她的,谁知道要出门的时候,于嘉禾就来了电话。我这婆婆啊,整天整天的想调节我跟她儿子的关系,每次吃饭,都少不了于嘉禾。   她坐在我身边,拍拍我的手说:“你两好了,我就安心了。清城如今也26岁了,是时候要个孩子了。年轻的时候生孩子总归轻松一些,早点生了,这个家也就全了。”   “妈,这种事那里是催就催的出来的,顺其自然就好了。”于嘉禾淡淡的回应。   我也淡淡的应承他的话,“是啊,妈,生孩子讲究的是缘分,缘分到了,就怀了,没缘分,怀了也生不下来。”   于嘉禾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飘忽。我看了他一眼,觉得真心塞,梁景给我的任务我可没忘,可于嘉禾夹在这里,我却不太好开口。   于嘉茹很快就哼的一声,凉凉的说道:“孩子清城也不是没有怀过,还不是被顾唯一害的嘛,本来那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你胡说什么东西!”于嘉禾一直都不知道我中间流过产,怀孕的时候,他也没陪我去过医院,所以当初他拿了我的体检单,看到我根本没怀孕的时候,有多么生气,可想而知的。   他会跟我结婚,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个孩子,会跟我决裂,是认为我欺骗了他。   “我怎么就胡说了,是你自己不愿意相信,又不是我胡说!”于嘉茹撇撇嘴,不再理会他。   于母脸上的表情颇为纠结,我看了他们几眼,笑着出来打圆场,“算了算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老提它做什么。妈,你放心,回去我就跟于嘉禾造人,你就宽心吧。”   “你看看人清城,还替你说话呢,你要再不好好对她,你这儿子我就不要了!”   “对!这次你要是再不好好对清城,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于嘉茹迅速的附和了上去。   看,还是有支持我的人的。   于嘉禾很无奈,但在这种情况下,于父又不在,他孤立无援,只能点点头。   我都不清楚,于嘉禾是把哪句话听进去了,晚上我好端端的躺在床上,他洗完澡了,也不穿睡衣,就拿了个浴巾裹着下半身,从卫生间出来,就那么默不作声的过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儿了呢,这人就忽然扑了过来。   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好像下了什么大的决定,扑下来就想吻我。幸好我躲的很快,他的唇将将擦过了我的脸颊,火热的鼻息喷在了我的脸上。   他没抬头,只顺势吻在了我的脸颊上,一点一点的吻,然后含住了我的耳垂。气息喷在我的耳蜗里,心头痒痒的。   几乎是条件反射,我伸手一把将他推开,皱了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跟我妈说要努力造人吗?”他依旧趴在我身前,健硕的身子在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微微的光。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也不能吸引我了,反而觉得有点脏,想想刚才那几下,脑子里忍不住就会联想到他对着顾唯一也是这么做的,身上就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了。   随即,摆摆手,说;“说说的,安心睡吧。”   他没动,只定定的看着我,半天才嗯了一声,起身走到床的另一侧躺了下来。   我又看了一会电视,才躺下睡觉。   “顾清城,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安静的空间里,于嘉禾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啊?什么什么意思?”我有点傻傻的。   “你……”他有些气急败坏,但很快又泄了气,大约是侧了个身子,道:“没什么,睡觉吧,当我没说。”   “嗯,晚安。”还真是莫名其妙的很。 ☆、第二十四章:光明正大的偷着情   早上,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于嘉禾刚好转了个身,独独留了个后脑勺子给我。生物钟有点早了,离闹钟响起还有半个小时,我也懒得动,缩了缩身子,没想到于嘉禾离我那么近,也就是往前倾了一点点,额头就抵在了他的背脊上。   这样顶着倒也挺舒服的,蹭了两下,见他没有反抗,我也就心安理得的靠着了。本就觉得困顿,没一会便又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我顶着的就不是背脊了,而是于嘉禾结结实实的胸膛,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此时此刻,我们两个靠的很近,我能够很清晰的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香。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靠了一下,抬头去看他的脸,并未睁开眼睛,似乎还在熟睡当中。   只那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让我有点想要发笑的冲动。   轻手轻脚的起来,用了最快的速度梳洗完,出门的时候,于嘉禾才刚刚穿好衣服。他在后面急急忙忙的叫我,而我却溜的非常快。   中午他打电话给我,叫我一块吃饭,一直被我给推掉了。见着高媛下去吃饭,我才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办公室。   “梁景,有点事想问问你,趁着现在没人,我们好说话。”我这么猛然的闯进来,梁景显然是没想到,手上还在打电话,一句话才说了一半就被我硬生生给打断了,皱了眉头瞪视了我一眼。   见我半点眼力劲也没有,就只跟电话那头的人草草说了句,便挂了电话。脸色不太好看,说:“顾清城,我警告你,我跟你之间的关系还没有好到,办公室随便闯的地步。”   “还有,我外婆的发卡,你打算带到什么时候?”他说着,还拿了钢笔重重的敲了敲桌面,以此来强调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没那么好,又以此来强调,我脑袋上的发卡是他外婆的。   可我没理会他的话,只拉开了椅子坐在了他的对面,一本正经的看了他一会之后,才纠纠结结的,用小猫般的声音问他:“于嘉禾似乎打算跟我那个那个,你说我要不要跟他那个那个。”我低着头,没敢抬头去看他,觉得这话还挺让人害羞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想个梁景商量一下,因为他聪明嘛。   “哪个?”他又明知故问。   “就那个,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啊,你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不可能不懂。”我撇撇嘴,那么认真跟他说事情,他还有心情来逗我玩。   他的眼神冷冷淡淡,低哼了一声,“你倒是有这个脸,把床事也拿出来跟我说。”   我笑笑,“这不是信任你,相信你能带领着我走康庄大道吗?我是怕我会做了不好的决定,耽误了我,到时候也耽误了你。”   可惜梁景还是没能给我个答案,直接把我给轰了出去。后来我又厚着脸皮进去,抢了他一半的饭菜。   想来是晾着于嘉禾有些时候了,总也不能一直晾着他,人是我搞过来的,得对人家负责。这么一想,晚上下班,我提前了十分钟去了楼下。   于嘉禾的团队整个气氛都跟楼上不太一样,距离下班还有十分钟,可这里的人各个都跟打了鸡血一样,还在认真工作。而上面则相对轻松很多,梁景从来不是一个要求苛刻的上司,但苛刻起来就不是人了。   我背着包包,在一行人的瞩目下走到了于嘉禾办公室门前,这时候他的办公室大门紧闭,玻璃窗的帘子也是拉下的,百叶窗合的那叫一个紧密。我站在那里,背上满是锋芒,总觉得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在看这边,我抬了一下手,还能听到他们猛地吸一口气,屏住呼吸的声音。   我这人有时候也有点小孩子心性,在所有人都以为我要敲门的时候,我却猛地转头,用自以为很犀利的目光将他们看了一圈,这些个人反应倒也很快,我一转头,他们很快就低头,假装什么也没看,在那儿工作。   嗯,想来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在梁景那里养成了习惯,本来想敲门的,最后一伸手,却是直接握住了门把,但很遗憾,门给反锁了。   只一会功夫,我还在跟于嘉禾的助理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听到很轻微的一声解锁,我还以为有人要出来,可等了半天并没有人出来,便也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于嘉禾脸色微红坐在办公桌前,衣领子也有点乱乱的。而她的对面则坐着顾唯一,嘴巴的口红有点异样,塑身的衬衣将她的胸衬托的很大,不知为啥,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了一句胸大无脑。那胸口微微起伏,好像喘不上气似得,脸颊也一样红红的,眼波荡漾。   见着我进来,便扬起了一抹极为灿烂的笑,道:“我跟于副总在谈广告代言人的事情。”   “哦,你不是公关吗?广告也归你管?”我不是故意要问的,真的是真的。   她干干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就是想推荐一下人选,跟于副总商量着看是不是可行。”   “哦,你推荐谁啊?我看看适不适合。”这要做广告的事情我也知道,是旗下一款营养保健产品代言人的合约到期了,本来是想续约的,可那位明星最近正当红,价格不再我们预计的范围内,所以这会想换个人,反正本产品本来就是热销品,也不需要什么当红明星来衬托。   顾唯一的眼珠子转了转,看了于嘉禾一眼,道:“你觉得我妈妈如何?”   还真是能利用资源,并且又给她这老妈铺路了。   我也没有太多的意见,仅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摆了摆手,说:“这是给于嘉禾负责的,我就不管了,你们看着合适。”   随后,等顾唯一喘够气了,她也就识趣的走了。离开的时候,顺道给我们关上了门。   我坐在沙发上没说话,可能是我脸上的表情让于嘉禾误会了什么,安静了片刻之后,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走到了我的面前,坐在了一侧的单人沙发上,低低的咳嗽了一声,想了半天,才开口道:“你……你不要误会。”   “我误会什么?就是有点不凑巧,我提早下来是想过来等你一起下班吃饭的,你晚上没什么别的事吧?”我侧过头,微微扬了一下唇。   他看着我的眼神复杂又有些纠结,似是想要深究我的心理,可又看不出什么所以然而懊恼不已,随后便点了点头,说:“没有,我收拾一下,就下班吧。”   “嗯。”   我挑了个浪漫的法式餐厅吃饭,这是顾唯一推荐的,说什么气氛和情调都很好,法国菜也很正宗,我也就想着过来试试看。浪漫倒也真的是很浪漫的说,包间里的装饰无不透露着情调二字,于嘉禾也挑着气氛点了瓶红酒。   又是酒,我有点害怕,他要给我倒,我一下就拒绝了,说:“别喝了吧,你一会还要开车的。”   “没关系。”说完,还是给我倒上了。   今个我控制的很好,一杯酒我喝过了一餐饭,由此也没让于嘉禾给我倒第二次。   吃饭的时候,因为两个人没什么多的共同语言,他跟我在一块本来话就是少的,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我也是两人之间活跃气氛的重要角色,以前我的第一要务就是逗于嘉禾笑,让我们之间不冷场,现在想起来,也不明白当时自己哪里来那么多的话。   话匣子一打开,停都停不下来,想着当初于嘉禾应该觉得挺烦的吧。这会,我较劲了脑汁,想跟他说点什么,可惜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想的脑子疼,也就不想了,还是低头吃我的鹅肝好了。   “其实伯母的形象还是可以的,说起来她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不大不小的明星,虽说不是大红,但也不错,出过几张专辑买量也好。若现在在出来,应该也能勾起一些人的回忆。唯一也想了一些方法,让伯母先露露面。”他大概是真的想不到还说什么好了,竟跟我提这事儿。   我吃了一口鹅肝,觉得粉粉的,味道不怎么样。   “用什么方式露面呢?”我垂着眸子,没有抬眼去看他的表情。   “伯父的意思是,想办个晚宴。”   他说的倒也含蓄,晚宴?什么晚宴?直接说再娶的晚宴不就好了嘛。   也真是好笑,都一把年纪,还那么喜欢这种形式。非要整的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恩爱往事是吧?那就把往事全部扒出来好了,当过明星的人,往事一定是非常丰富的。   他大概也是觉得把气氛给破坏了,说了两句之后,倒也不再说了,开始跟我讨论这个鹅肝做的不太好的事情了。 ☆、第二十五章:我的偶像   由于于嘉禾喝了酒,不好开车,我两就携手一块压马路了,俨然像一对学生情侣档,还是那种腼腆型的。并肩一块走着,中间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就这么规规矩矩的走着,半点也不染指对方。若是以前,我一定是贴着于嘉禾走的,双手牢牢的抱着他的手臂。   他说他不太喜欢拉手,因为手掌容易出汗,黏糊糊的不是很舒服。初初恋爱的时候,我还是有些难过的,因为他从来也不拉我的手,偶尔我扑上去紧紧攥着他的手时,没一会功夫他就会挣脱开。后来他告诉我不喜欢,我便改了方式,曾经跟小弟弟拉手的时候,因为他手小小的,我便伸出一根手指让他捏着。   然后我就把这个方法套用在了我跟于嘉禾之间,他觉得拉手要出汗,那我们就勾手指。就这样,勾手指也成了一种习惯,天气热的时候,我们就勾手指,天气冷的时候,我就抱着他的手臂,总之是要粘着他的。   可现在,他忽然伸手攥住我手的刹那,我却条件反射挣脱开了。   他顿了一下,抬手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看了我一眼,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勾了一下唇,冲着我伸出了食指,道:“忘记了,我们是勾手指的。”   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指,骨节分明,指甲修的很干净。我愣了一下,脑海里闪现了过去的一些事情,手掌心微微发烫,过了好一会,我才笑着拍掉了他的手说:“我手汗太多了,就这么走一会吧。”   “也好。”他的手指在半空中悬了一会,才慢慢的收了回去,点了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   这回他走在前头,我落后一步,跟在后侧。法国餐厅附近就有步行街,一条路上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小吃和各种各样的精品店。整条街上,最吸引我的莫过于蛋糕店和巧克力店了,等逛完整条街,手里已经领着好几个袋子,也就买了一些口味各异的蛋糕布丁,又买了各种牌子的巧克力,好多都是平时梁景拿出来吃过的。我是不太喜欢吃甜腻腻的东西的,可每次梁景当着我的面,很享受的吃这些玩意儿的时候,我就好奇,所以渐渐的又养出了个臭毛病,路过蛋糕店就像买点什么,路过巧克力店就像买点什么。   一来二去的,家里冰箱里,也存了不少巧克力。蛋糕放不久,到了一定的时间,就需要清理干净。   于嘉禾见我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不由好奇的问:“你以前不是说吃不了太甜的东西吗?”   我无畏的耸耸肩,“又不是给我自己买的。”   我没告诉他这是给谁买的,其实我也不知道是给谁买的,只是看到这些东西就会想起梁景,想起他,就想买。大约奉承他养成习惯了,只要能跟他联系在一块的东西,我都想拿过来讨好他,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隔日,我就领着一袋子巧克力进了梁景的办公室,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说:“我昨天路过巧克力店,你说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挺好吃的,就帮你买了一些,别说,还挺贵的。”   我这三天两头的老是闯他办公室,他也开始见怪不怪了,一边应对我,一边做事,还抽空抬眼看了看我放在桌子上的巧克力。   “你那么闲的话,在市区帮我找个房子,大小适中,精装修也没关系,我想一个月之后能入住。”他伸手拿了一盒出来,拆了就直接吃了一颗。   “嗯?你不是跟你外婆一块住吗?”   “上班不方便。”   我走到落地窗边上,将百叶窗拉了起来,一眼望去全是高楼大厦,微微眯了眯眼睛,道:“梁景,你还记不记得一个叫做宋倩的女明星。”   从对面大厦窗户反射过来的光线刺的我睁不开眼睛,一如当初我被警察押着走出宾馆,那些对着我猛拍的闪光灯一样。那时候我被好多记者挤着,被送上了警车我都还能听到一些记者直问那是不是宋倩?   没记错的话,宋倩跟朱子秀当初是一前一后出道的,不过宋倩的运气比朱子秀好很多,年轻时候是大红了一把,后来也就稍稍逊色了一些,但在娱乐圈也算是个人物,前辈。说起来,我以前还看过宋倩跟朱子秀早年一块演的一部戏。   宋倩是女配,朱子秀嘛,女配的女配。   梁景这样的人肯定不追星,想来应该不知道宋倩是哪个。   “怎么?你偶像?”   我深深的思忖了一下,点了点头,说:“算吧。最近公司里不是要重选代言人嘛?你觉得她怎么样?”   “这么小的事情,需要我亲自做主吗?”他现在不把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放在心上。   真是可惜了,我现在只是个副助理,如果我现在还坐在梁景现在坐的位置上,那里还用跟他在这里废话!   我笑嘻嘻的跑过去,拿了一颗巧克力,剥掉了外面的壳,就这么大喇喇的举到他的嘴边,说:“那你给我个授权咯,我也是想跟偶像近距离接触一下嘛。”   梁景皱了眉头,低眸看了我手上的巧克力一眼,眼里闪过了一丝心痛。又抬眼看我,黑漆漆的眼眸里,倒映着我贼兮兮的脸。不等他有什么回应,我用了点力气,将手里的巧克力一下子塞进了他的嘴里,道:“那于嘉禾来问你,你就说你答应的啊。”   我拍了拍手,就这么愉快的出去了。   宋倩现在已经是过气的明星了,偶尔会参加一些无关精要的节目,拍几部戏,做的都是配角。但过气了的,还是明星,保养的还是很好,住着高级的公寓,至今说是单身,但是从她的吃穿用度上来看,其实是被什么人包养着的。   我跟她当初可是从一个看守所里出来的,还算是有点交情,只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于嘉茹跟着我一块进了海澜公寓,终于是忍不住开口了,扯了扯我的手说:“我告诉你,肯定没人会同意让宋倩来当这个代言人的,你丫是脑子秀逗了嘛?两年前有人网曝她吸毒卖淫,名声差的很,形象不好。”   我摁下了电梯,看着电梯上方跳动的数字,笑道:“你都说是两年前了,这两年她不是在挽回形象吗?再说了,当初那是也只是网曝,又没有真凭实据。”   “屁,有幕后人事都暴了,怎么就没有真凭实据了。而且,就算那是假的,这人也是过气了,现在都没什么名气,我们找她做什么?”   于嘉茹这人略烦,可广告部她掌权,能那么成功约到宋倩本人,还是得靠她来联络的。我顺顺她的毛,道:“现在也不是一定要她,只是来做个参考,到底她当年也红过。我们那产品正好针对是她们这个年纪的,而且啊,你也说她不怎么红了,也好省钱嘛。”   “你这是歪理。形象不健康的明星,容易影响产品本身。”真是没想到,于嘉茹这人平时看起来粗枝大叶的,到了工作上倒是认真的很。   “你这火头,还是先别上去了,在下面等我。这事情我有分寸,你就等着看好了,别着急。不想用宋倩的,不会是你一个。”   于嘉茹看着我的神情,想了想也没上去,只将手里的资料交给了我,就去外面的车子上等了。   宋倩对这次的代言倒也是挺重视的,整个人是经过静心打扮了的,开门看见就我一个人的时候先是顿了顿,随后便也温和的笑了笑,招呼我走了进去。   “想来这种代言,对正源这样的大公司来说,真算是个小事,就找了你这么个毛孩子来谈。”宋倩一边给我倒了杯水,语气不善,但态度依旧良好。想来是有些不满意,我们不把她放在眼里。   也是,一般曾经大红过的明星,总归还是傲娇一些的。   加上,我今天的装束也确实有些随意了,梁景进公司之后,我衣柜里那些黑白配都被我压箱底了,他不让我穿那些,说影响他的心情。所以,现在我衣柜里的衣服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都有。   我笑的恭恭敬敬,自我介绍了一句:“我是正源的董事长顾清城。”少说个未来,应该也没关系。   宋倩显然是不信,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抿唇笑了笑,说:“是吗?其实正源的话,我有个老友倒是跟正源有些个渊源,里面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倒是真没听过什么顾清城。我这人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实事求是的来,不用在我面前虚与委蛇的。说句实在的话,你们正源会来找我,也是我的荣幸。”   “但是,如果你们要这么戏弄我的话,我也是不会忍气吞声的。”   我笑笑,既然谎言被揭穿了,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将手里的资料放在了茶几上,往前坐了坐,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从网上打印下来的照片,加上一篇报道,放在了她的面前,道:“过了两年,不知道宋姐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我可是给你挡了不少镜头。”   宋倩的目光放那张照片上一扫,随后脸色就变了,垂着眼眸,嘴唇紧紧的抿着。紧接着,猛地站了起来,指着门口,道:“不好意思,如果不是来谈合作的,请你出去!”   “宋姐,您不要生气,我过来也是没什么恶意,就是想跟你说些事情,这件事,你一定是感兴趣的。”我笑着,伸手一把握住了她指着门口的手。 ☆、第二十六章:定时炸弹   宋倩瞪圆了眼睛,看了我半天,最后猛地抽回了手,含着一丝怒意,道:“别以为能用过去的事情来威胁我!不可能的!我已经受够了!”   看来两年前的事情给她留下的不小的心里阴影,大约用这件事来威胁她的人也很多。娱乐圈这个圈子,里面有多黑,我是不太清楚,但肯定是不干净的,肯定是少不了潜规则啊什么的,对女人来说比较不利,流言蜚语太多,承受能力低点的人,应该也没办法胜任这样的工作。   我笑了笑,从包包里取了块巧克力出来,说:“宋姐,您别生气,女人生气容易老,来吃颗巧克力甜甜嘴。都说了吃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您试试看,这巧克力味道不错。”   这是梁景告诉我的,以前我被他气的不行的时候,他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给我糖果,或者巧克力。这招数还是可行的,我便拿来用用,就是不知道女人对女人,这招能不能行的通。   她看了我一眼,冷冷的笑了一声,并为接过我手中的巧克力,我也是忘记了,当明星的人,应该是不吃容易发胖的东西的。想了想,也别浪费巧克力了,就收了回来。   “宋姐,您可别误会了,钱我有的是,整个正源将来都是我的,我根本没必要冒着被警察抓起来的风险再跑来威胁您不是?那看守所去过一次,这一辈子都不会想再去第二次的,宋姐,你说是不是?”   宋倩的脸色是越来越白了,我都不明白她在怕什么东西,难不成我还真长了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刚刚还说我是个小毛孩呢,这会看着我的眼睛又慌的不行。   我努力的扬着我认为最是灿烂无害的笑容,坦荡荡的迎着她的审视,片刻之后,她也终于被我无害的笑容给征服了,缓缓的坐了下来,眉目间满是愁容,伸手将那张照片和报道拿在了手里看了许久之后,才又恢复常色,看了我良久,才仿佛从回忆里找出了我这个人。   脸上的表情有些恍然,眼中又染上了一丝疑虑,问:“我跟你之间,除了曾经在同一个地方呆过,其他好像并没有什么交集。”   “我跟您之间,确实是没什么交集的。若不是两年前的那一场事故,我跟您想必永远都是隔着电视屏幕的,您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我不过是坐在电视机前看您节目的观众而已。两年前那件事,不单单是给了您心里阴影,对我来说也是一辈子都没办法忘记。”   我停顿了一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温柔润了润喉咙,宋倩显然还是不明白我的来意,只歪着脑袋看着我,等着我的下文。   “如果,我告诉您,当初的事情,是有人刻意举报的,您信吗?至于其中针对的是谁,可想而知。”我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想学梁景脸上惯常出现的那种高深莫测的表情。   宋姐微微瞠目,看着我的眼睛的疑惑更重了。   我在上面呆了将近一个半小时,才高高兴兴的下楼。于嘉茹见我满目笑容,两条眉毛都要拧在一块了,沉沉的叹了一口气,道:“真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就能看上宋倩这样的?就算你要韩国小帅哥,我都能帮你找来,怎么偏偏是这半老徐娘!”   于嘉茹像个老大妈似得,坐在驾驶室,看着我不停的叨叨叨,这年纪轻轻,提前更年期了?我微微叹了口气,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瞥了她一眼,道:“你这人不但总是咋咋呼呼的,现在还爱唠叨,你就相信我好了,我不会做任何有损正源的事情,就行了,其他东西,你不用多管,也别多问多说,OK?”   她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对着我眨了眨,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我才松开了手,摆摆手,“开车吧。”   等车子开出公寓,忽然就想起几天前梁景让我找房子的事情,“你知道最近市区里哪个楼盘比较好?最好是精装修的,最好是装修的比较精致,不需要动太多,并且一个月之内就能搬进去的那种。”   “干什么?你要换房子?我记得你妈不是在哪里,还留了套复式给你吗?顶层的,空间也很大,你还带我去过一次,装修的也是堪称精致了,不是刚好符合你说的吗?”   于嘉茹这小妮子记性倒是不错,她要是不说,我还忘记自己有那么一套房子空着了。可这是要给梁景住的,我还不至于狗腿到把自己的房子都免费给他住吧?   他这人那么挑剔,估计也看不上。   “我不是给自己找的,是帮别人找的。”   于嘉茹倒是给我介绍了几处地方,后来我花了两三天每个地方都去瞧了瞧,却没一个地方是能入我眼的,连我的眼睛都入不了,那就更不要说梁景了。思忖了一下,我还是决定把他带去我那套房子看看,他要是真能看上,大不了收他租金好了,反正我想他也不会常住在这里的。   反正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   广告代言人的事情,这几天就要候选了,这房子的事情,我也是不得不先搁置了一下。   广告部内部开了好几次会,最终是拿出了三个人选,一个是宋倩,一个是朱子秀,还有一个则是气质清新的老牌艺人。   据于嘉茹自己说,如果不是前两个都有强大的后台,他们早就选好了,必定是这个老牌艺人占优势的,不管是名气还是风评,她都是最佳人选。   咖啡厅里,也就她嗓门大,手指不停的戳着那艺人的资料给我看。不过我对她倒是没什么兴趣,只拿了朱子秀的个人资料看了看,冲着于嘉茹举了举资料,问:“谁推荐的?”   她的气焰一下子被我给问没了,露出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道:“我哥。”   我拿起调羹,慢慢的搅着咖啡,拿起来喝了一口,抿唇微微一笑,将资料丢在了桌面上,“这三个人你不是选不出来吗?我给你出个主意,虽然这主意有点馊,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到时候你就以她们三个的身价给足一天拍摄的钱就好。”   “什么意思?”   见她有兴趣,我便冲这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过来。等她靠近,我就附在她耳边窃窃私语了一阵,密谋之所以称为密谋,就是整件事,只有我跟于嘉茹知道,天知地知,于嘉茹和我知。   她听完,顿了一下,皱起了眉头,看着我,说:“这样行吗?你觉得他们会来?”   “敬业的人,想要这个代言的人,就会来。宋倩那里,我来说好了,你把行程安排出来,我去交涉。至于我那后妈,那么善解人意,不会不答应的。”我拿起咖啡杯,一口干了里面的黑咖啡,真是苦到掉渣!   不知怎么的,心情大好,晚上回家,闲来无事就开始找那套复式套房的钥匙。今天于嘉禾在外有应酬,一时半会的应该回不来。   我一个人几乎把整个屋子都翻遍了,最后才在我的梳妆台抽屉里找到了那把钥匙。   钥匙上还挂着我的水晶吊坠,我坐在那里,喜滋滋的看了一会。门铃遽然响了起来,这种时候谁会来摁门铃?于嘉禾身上是有钥匙的,应该不需要我开门吧。   我才坐了一下,门铃又响了起来,这次还伴随着拍门声。我不紧不慢的跑出去看门,从猫眼里看了看外面,什么也看不到,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么一来,我就有些犹豫了,毕竟我也是干过几件坏事的,万一是有人来报复我,这门一开,我不是完蛋了么!   想来想去,还是不开了。   正想转身走掉不理会的时候,门铃又响了起来,这回是连着摁了很多下,随后就响起了用力拍门的声音,再仔细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   “顾清城,你给我开门!”   听着声音和语气还是挺熟悉的,砸门的声音是越来越响了,再不开门,估计门都要凿破了。   门一开,迎面就扑过来一具身体,幸好我动作够快,迅速的往边上一闪,紧接着就看到于嘉禾在我脚边摔了个狗吃屎!   我给惊了一下,连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他脸上的表情很难看,长长的手臂圈住我的脖子,定定的看着我,半响才带着酒气,说:“你故意的。”   怎么我就成故意的了?现在扶着他的人可是我!   他应酬嫌少会把自己喝成这样的,今个是怎么了?看他的样子颇有一点借酒消愁的味道啊。我几乎是将他拖着回卧室的,到了床边,往后一到,我就压在了他的身上。想起来,可他的手依旧圈着我的脖子不放,不管我怎么挣扎都爬不起。   “松手,我去给你弄点蜂蜜水,解解酒。”我拍拍他的手背,好声好气的哄着。我害怕喝醉的人,那就是个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吐你一身,又脏又臭。吐完还有可能冲着你呵呵的笑。   此刻的于嘉禾,对我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我只想逃的远远的。 ☆、第二十七章:被你喜欢,真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如果不是他这身上一阵浓重的酒气,我真要怀疑这于嘉禾是不是想趁着酒劲来报复我,他手上的力道很重,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半天也不肯放手,我好声好气的同他讲话,他也是半点都不鸟我,继续掐着我的脖子喃喃自语。   这样躺着,一来我一点也不舒服,二来我已经开始有点呼吸困难了。我开始没轻没重的挠他的手,照着同一个地方死挠,一下又一下,直到我感觉指甲缝里嵌了什么东西,身后的人终于是松开了手。我本以为他肯定会恶狠狠的将我推开,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仅仅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将我锁在他的身下。   带着浓重酒气的气息一下下喷在我的脸上,炙热的,喷的我的脸颊莫名其妙有些发烫。此刻,于嘉禾的脸有一种不自然的潮红,领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扯开了,连着衬衣上的扣子都被他崩掉了好几颗,结实的胸膛若隐若现。   他就这样趴在我的上方,那双狐狸般的眼睛微微的眯着,就这样直直的与我对视着。   我将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想将他从我身上推开,奈何他是个男人,人高马大的,我根本没有办法。   “于嘉禾,谁给你灌那么多酒,告诉我,我明天就去戳爆他车子的轮胎。”这样的氛围让我有点恼,我明明是滴酒未沾,可他的气息不停的喷在我的脸上,导致我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也喝了酒,脑袋竟然也有些昏昏沉沉的醉意了。   我不过说了一句恼人的话,他却好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忽然就这么扬唇对着我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齿。这种笑容,让我不由想起高中时候第一次在操场上看到他,似乎也是这样灿烂的笑容,身着白色带图案的T恤,配着一条运动裤,浑身臭汗,一只手抱着篮球,与身边的人说说笑笑,然后从我身边走过。   迎风吹来,便是他身上那种汗液的味道,其实不怎么好闻,可那时候是被他的外貌给迷惑了,只觉得好帅,从此也就走上了一条暗恋之路。   真正与他在一起后,他便极少有那样的笑容了,结婚之后就更不用说了,连一个笑容都是吝啬于给我的。   可现在他醉了,却是近在咫尺间给了我这样一个笑容,让我有些愣住了。   许是因为我看他看的有些出神了,他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住,一只手轻轻的捧住了我的脸颊,手指再我唇上轻柔的摩挲了许久,随后便是他满是酒精味道的唇舌,一点一点的侵染我的唇,我得舌。直到我们的唇舌紧紧纠缠,我想我可能也是醉了。   他动作温柔的环住了我的头,温柔又不失技巧的吻着我。很热,仿佛身处火焰山底一样,又热又燥,只想把自己扒光光,只想和身前的人靠的再紧一点,明明很热,可又像飞蛾一样,不停的想要索取温暖,仿佛怎么也不够暖。   他的大掌放在了我的胸上,力道不重,只是轻轻缓缓的揉捏。他的吻从我的唇上一开,亲亲我的脸蛋,鼻尖,和眉头,手指已经开始在解我衬衣的扣子了。   可他的吻到了我的耳边时,不轻不重的叫了一声‘唯一’。   我一下子就给他叫的清醒了过来,两个字,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灌下来,直接浇灭了我身上的火种,我猛地一脚揣在了他的命根子上,想来这也是一剂醒酒良药吧!   “顾清城!”应该是很疼的,从他瞪大了眼睛,眼中充满怒火就看的出来,我那一脚并不轻。   他是直接从我身上跳开的,我笑着坐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我身上的衣服,笑道:“终于是清醒了,也认识人了。”   此刻,他疼的整个脸都发白了,只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并不说话。我下床,去了厨房给了他弄了杯蜂蜜水,路过卫生间的时候进去照了照镜子,脸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梁景说的没错,女人就是太感情用事了。   醉的人不是我,我却是被他给整醉了,还醉的一塌糊涂。   我一仰头将蜂蜜水给喝了个干净,算是给我自己解解酒气,又洗了个冷水脸,顺便接了一杯水,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就进了卧室。   于嘉禾的命根子应该是缓过来了,此时正沉着脸双手抱胸靠坐在床头。我走过去,将杯子放在床头柜上,好声好气的说:“喝点蜂蜜水解解酒气,休息一下,洗个澡就早点休息吧。今天,我先去睡客房。”   撂下这句话,我就像转身离开,可于嘉禾却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用他那深潭一样黑的让人摸不透的眼睛看我,手上的力道一点也不轻,估计现在心眼里对我是恨牙得痒痒,如果杀人不犯法,此时此刻,他应该能分分钟将我碎尸的节奏。   “顾清城,你到底想怎么样!究竟想我怎么做?你说出来,每一件事我都按照你说的做!”他显然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耐心全无,脸上闪过一丝无力感。   我只微笑的看着他,不说话。   他也就这么看着我,“爱上你这种愚蠢的话就不要说了,这话你用来唬唯一可行,在我这儿就不用说了,你心里很清楚这不可能!这只是你用来折磨我跟唯一的手段!你很清楚唯一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有多在意她的父母,我不说你也知道。就因为这一点,你才故意当着她的面说出这样的话。”   他一边说,一边冷冷的哼笑了一声,扣住我手腕的手,只紧不松。“现在,她也可算是尽心尽力帮着你,让我爱上你。真是个傻子,我他妈也是个傻子,会答应她,来爱上你!”   我微不可闻的吸了一口气,继续笑着,不说话。   “顾清城,被你喜欢,真是我这辈子最倒霉的事了!有没有那么一天,你能放过我?”这一次,他当时声音没有锋芒,软软的,竟也带了一丝哀求。   可想,我这人该是有多么恐怖,才能从一个男人嘴里听到他哀求着不要我的喜欢。   我还是没有讲话,依旧是看着他笑。   他也终于耐不住脾气了,狠狠的甩开了我的手,将我给他准备的水很用力的砸在地上,声音很响,尖锐又刺耳。“顾清城,你现在是在耍我是不是!我在跟你说话,你笑什么!以前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我是最近才有了觉悟,话说的最多的人,在别人眼里通常都是软弱无能的,所以纵使我现在藏了一肚子毒汁,也是硬生生给忍住了。果然,这样平静的看着于嘉禾从镇定到一点点抓狂,这感觉比骂他爽快多了。   也让他好生体会一下,那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我转头看了一眼地上四溅开的碎玻璃,又转头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淡淡的说道:“你在床上坐着,我把碎玻璃清扫一下,免得你神志不清踩到。”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表情,或者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就出去拿了扫把过来,将眼能所及的地方都清理了一遍。最后,与他说了声晚安就出去了,想来这种时候,也该让他自己冷静一下比较好,免得大家都受伤。   然而,躺在客房的大床上,我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总觉得周身散发这一种淡淡的酒气,挥之不去,刚刚跟于嘉禾那种纠缠的画面,不停的在脑海里闪来闪去,惹的身体又热又燥。莫不是我也真的是饥渴了吧?   想必我是要干点什么,让自己分分神才好。如此一想,我就拿出了手机,在通讯录里找了一圈,最后还是把梁景拎了出来,给他发了个短信,等了十分钟没有回应,我就直接打了电话过去。   一个不通,再打,继续打,不停打。所谓干别的事情,就是这样,让自己的分分神,就算我知道梁景的电话其实很难打通,但这也算是干一件事,让我分分神了,脑子里只想着梁景就不会有别的想法了。   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统共打了几个电话,也不知道是打到第几个的时候,梁景竟然把电话给接起来了。在我震惊之余,还来不及跟他说一句话,就被主卧忽然响起的动静,给吸引了注意力,拿着手机,迅速的走了过去。   推开门,就看到于嘉禾颓然的坐在地上,脚底有一片刺眼的红。   “怎么了?”我站在门口看着他,有些无措。   这回,反倒是于嘉禾很淡定,一手撑在床上,摇摇头,说:“没事。”   我过来的有些着急,所以是赤着脚过来的,正想过去的时候,于嘉禾却忽然喝斥了我一声,“你别过来!”他皱着眉,微微低垂着头。   “你的脚流血了。”我阐述自己看到的情况,“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帮你看看伤口,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还残忍到,要虐待你。”   他侧头,却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因为是远距离的缘故,他那勾唇的苦笑,一定是我看错了的。 ☆、第二十八章:恶有恶报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也不理会他抗拒的一张脸,大步的走了进去。近了才发现,他的脚底心嵌进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玻璃渣子,伤口还在流着血,那玩意儿看着就觉得很疼的样子,可于嘉禾也只是青着一张脸,没有太多的表情。   造成这样的结果,有一半也是我的责任,当即我就决定领着他去医院,“走吧,我带你去医院。”   我伸手过去想扶她,却不想被他给推开了,还一脸硬气的逞能道:“小伤而已,不用去医院!”   “那你是想让我帮你处理伤口吗?说实话,这脚是你的,想不想好,也是你的事儿。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医院,我也乐的轻松。不过,于嘉禾我得告诉你,其实看着你越不好,我真是打心眼里觉得很开心。”说完这一番话,我便站直了身子,打算给他五分钟时间,过了这五分钟,他就是想去医院,也让他自己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于嘉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聪明人,就不该自暴自弃的伤害自己的身体,而取乐于他人。   我开车带着他去了就近的医院,送了急症。的确只是小伤,半个小时左右就搞定了,医生给开了些消炎药和外敷的药水,我一一记下了医生说的话,就扶着他离开了。   伤了脚底心是个很麻烦的事情,干什么都不太方便。我皱着眉头看他这么一瘸一拐的样子,问:“要不要给你买拐杖?”   我也就是好心的建议,却换来了他近乎讽刺的冷哼,“我不是断了腿,只是被玻璃扎到了脚底心。”   伤者最大,看着他此刻有些发青的脸,也就不与他计较什么了,抱着他的腰,当即就化身成了他的移动拐杖,扶着他往停车场走。   夜深人静,这医院里就更显安静了。我陪着他,就这么缓慢的一步步的往前走。   “呵,你这人做事情还是那么毛躁,扫个玻璃都能漏掉,刚才不是还仔仔细细的看了一圈吗?”   我稍稍顿了一下步子,侧头看了他一眼,便有继续往前走,态度诚恳的说道:“对不起,是我睁眼瞎了。所以下次麻烦你,生气的时候,别拿杯子出气。”   这受伤的人,是不是显得特别麻烦?开车路过夜宵摊的时候,于嘉禾很是时候的说了一句肚子饿了,然后我就与他坐在大排档里等粉丝煲。   他的心情看起来俨然是不错的,这玻璃是扎了脚底,还是扎了脑子?受了伤,心情反而大好,真是奇怪。   等待的时间总是枯燥而又乏味的,特别是对着一个毫无共同语言的人,就更甚。我盯着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发呆,整个人觉得异常疲惫,只盼着能快点回家。   拿出手机看时间的一瞬,恰好就看到了通话结束几个字,紧接着屏幕就跳到了通话记录上,第一个名字就是梁景。我愣了一下,脑子飞速的转了一圈,这才想起来,我当时急急忙忙的跑去卧室看于嘉禾,只将手机往口袋里一放,并未结束通话。   可是从刚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梁景竟然没有把电话给挂了?我赶紧又看了一下通话时长,等看到上面的数字显示一个小时三十六分59秒,我才相信,他是真的没有把电话给挂了。   “看什么呢?表情那么纠结。”   我摇摇头,连忙给梁景发了个短信过去,可惜依旧是石沉大海一般,毫无反应。   我们吃完夜宵,回到家里已经接近凌晨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又将主卧整个地板都擦了一遍,于嘉禾则坐在床上看着我。等我全部做完,已经快一点了,我累的整个人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样,一脑袋扎到床上,没一会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班,我迟到了,迟到的那叫一个彻底,整个上午就没去上班!   理由有两点,一个是因为昨晚折腾的太久,手机忘记充电,没了闹钟,一下子就睡了过去。其二是因为于嘉禾这个臭混蛋洗了个澡。   他那脚,医生说过不能碰水,昨晚上喝多了,一身的酒气到了第二天就成了馊味,他自己受不了,就准备洗个澡,结果是把自己给摔了,还是那种摔的站不起来的类型!   当我打开门,看着他光溜溜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终于是忍不住发笑了。看来老天爷还真的是有眼睛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想想两个月前,我还被他用力一推,摔在这卫生间里,现在这屁股骨还没好全呢,这么快就轮到他自己了。   当时,他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我拿了块浴巾直接丢在了他的身上,站在门口,问他:“自己站的起来吗?”   他在那里尝试了好几次,终是不得不转头求助于我,“帮我一下。”这么简单一句话,却是憋红了他的一张脸,两只耳朵更甚,红的仿佛要滴出血来。   因为有我这个前车之鉴,等他穿好了衣服之后,直接将他送到医院里去了。这会他比我严重多了,要先住院,说是要动个小手术。我给他办好了住院手续之后,才急匆匆的回公司。   到了公司正好就碰上了高媛跟梁景要出去,我即刻毕恭毕敬的站好,好声好气的唤了一声‘梁总好’。   我将头埋的极低,想着昨晚那一个多小时的通过记录,心里就有些寒寒的,不知道他是哪根筋答错了,竟然能在电话那头等一个多小时,他究竟在听什么呢?   他从我身侧过去,在我暗自松一口气的时候,他却忽然在身后叫了我一声,“顾清城,吃中饭了嘛?”   这问题问的有点奇特,我迅速的转身,依旧毕恭毕敬的垂着眼帘,实话实说,“还没。”   “一起。高媛你就留在公司吧。”   “可是……”高媛看起来好像不乐意。   “没事,她总要做点事。”说完,他就冲着高媛摆了摆手。   我还想呢,这人什么时候那么好了,竟然也会关心起我吃没吃饭了,谁想是领着我去充当公关,给他挡酒的。   这吃饭的地点倒也挺隐晦的,不是什么高级的餐厅,也不是星级酒店,而是一个厂子里食堂里的一个特别包间,包间里的装修跟外面半点也不一样。主厨的帽子有点高,看样子也是来头不小,应该是从酒店里请来的。   一桌子人加起来也就八九个人,其中还包括他们这些人各自带着的人。从这些个人的皮相来看,来头是不小的,至于吃个的饭为什么弄的那么隐蔽,可想而知他们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了。其中有一个,我是见过的,就是我之前一直跟进谈地产投资的金总,他似乎是跟梁景一伙的,每次目光扫过来,都带着一丝感激。   这是我第一次看梁景去奉承别人,大学时候的礼仪课还算没白学,这包间里的座位,一看就知道谁的身份贵重。从进包间开始,梁景脸上的笑容就没散过,一直就对着一个人,他们叫他吴省长,酒也是一杯杯的落肚,没有丝毫的犹豫。   正当我冷眼旁观这一切的时候,不知道是那个混蛋,竟然把矛头指向了我。待我回神转头看过去声音来源,正是金总旁边一个明艳的女人,正举着酒杯对着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好像是正源未来董事长顾清城小姐吧?”说话的是金总的秘书,是个漂亮圆滑的女人,大抵是受了金总的意,帮梁景解围的,也是看着我傻愣愣的坐在旁边不爽了。   有些话,终究也是不能乱说的,分分钟就能被有心人拿来说事儿。我干干的笑了笑,硬着头皮回答:“您真是好记性。   随后,不知怎么的,这些人忽然就对我特别感兴趣了,轮番着给我敬酒,特别是吴省长,一双眼睛隔着眼镜片都能看出来里面意图,所以这酒杯子过来的就更多了。然而,这人连梁景就要笑脸相迎,我必定是不能甩脸子的,推也不是。看看梁景,他也只笑不说话,连拦都不来拦一下,真的是不该来啊!   以前的应酬,身边有一个高媛,化解能力超级强,通常一餐饭下来,我也不用喝太多酒。可现在没人给我解围,无可奈何,我便一杯杯的喝,红的白的黄的,来什么干什么,直喝得眼睛发花,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终于是看到梁景出声了,可他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饭局散了,我蹲在卫生间里吐的死去活来的,梁景则靠在门边看着,偶尔还催促我一下,“好了吗?吐完了吗?”真真是没有人性,我都那么难受了,也不知道过来扶扶我,给我递个纸巾也是好的。   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吐了多久,反正是没什么知觉了,除了难受没有任何感觉。等我艰难的睁开眼睛时,看到周围都是白白的,周围一圈有沙发有椅子,还看到有人挂着点滴。我斜着身子,有些难受,脑袋下的‘枕头‘有些硬,有些高。   我稍稍挪动了一下,伸手用力的拍了拍,呢喃了一声,“怎么那么高,低点。”   随即,这‘枕头‘还真是神奇的变低了不少,靠着也觉得舒服过了,就这么个小插曲,后来我又昏睡了过去,再次醒过来,就处在一个黑乎乎的空间里,周围一点光也没有。 ☆、第二十九章:老女人的撕逼   身下面的床十分柔软,被子上还有一股不知名的味道,很好闻,也有一些熟悉。我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只知道我昏倒之前是白天,而现在四周围一点光也没有,简直有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意思。   我缓缓的坐起身子,慢慢的一点点摸着床沿,想着不管是什么地方,床边的结构总是一样的。一点点摸过去,总能够摸到床头柜,床头柜边上肯定会有个开关,打开肯定就是灯了。   只是,我摸了半天,愣是没有碰到柜子,反倒是摸到了一堵墙壁,又将墙壁摸了半天,就是没有摸到类似开关的东西。最后,我索性就下了床,脚趾触及地面,也是软软的,蹭了两下,应该是地上铺着毛毯。   站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我将双手举在身前,怕会撞到什么东西。可没想到,我还是撞到了什么,而且还撞的有些严重,脚踢在了一个硬物上,随即整个人就栽倒了下去,直接就栽在了人家的肚子上,耳边传来了很清晰的一声闷哼。   我吓了一跳,很快就站了起来,紧接着,只听到啪了一声,房间里亮起了一盏昏黄的灯,还有梁景皱着眉的一张脸。这忽然出现了他的家里,我有点恍惚,整个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睡够了?”他坐了起来,将身上的毯子放在了一旁,抬手摸了摸有些凌乱的头发。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茫然的点点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仅穿了一件黑色宽大的衬衫,明显就不是我自己的。我心里顿时一紧,开始回忆白天所有的细枝末节,可回忆了半天,一切都仅仅停留在梁景站在卫生间门口催促我的场景,再多一点,就是中途醒来一次,感觉自己在天上,周围都白白的。   我这心里不停的打着鼓,咚咚直响,心底有什么东西再不停的叫嚣着要冲出来,有个不堪入目的想法在我脑子里一闪而过,却是让我心里的鼓打的越发响了!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感受一下有没有胸罩那种厚实感,结果被梁景给笑的一激灵,手掌停在了胸口上,不上不下的。   “放心,我没对你做什么,衣服是李姨给你换的,你的胸罩应该也是被李姨脱去洗了。我外婆倒是对你挺上心的,给你换衣服的时候,把我锁在外面,硬着将我的衣服给你穿了。所以说起来,我除了把你带回来,没机会干什么。当然,有那么机会,我也不想干。”他说的淡淡然,并站了起来。   这人本就比我高出许多,这么站在我的面前,一下就形成了一种压迫感,仿佛在他面前,我就是地上的一只小蚂蚁,一个小手指就能捏碎我似得。我抱着自己,低着头,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这样近距离的跟他站在一块,有点压迫感,让人很不舒服。   然而,我连着走了三步之后,他忽然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臂,用力一拉,我整个人就撞在他怀里了。   时间仿佛被停止了,周遭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听到我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跳的很用力,好像是在博存在感,让所有人都知道它这颗心跳的有多厉害。   我没动,梁景亦没有动。   片刻,我慢慢抬头,这样大的空间,只点着一盏台灯,周围大部分地方都还是暗暗的,只我跟他站着的这块地方,又一圈黄色的光晕照着。他的眼睛很好看,眼眸的颜色很深,挺拔的鼻梁,饱满而红润的嘴唇,看着真想扑上去亲一口。   他的轮廓生的硬朗,虽说总是微微的笑着,但给人的感觉总是不易亲近,也十分冷淡的。而此刻,在柔和光线的照耀下,他看起来很温柔,唇角微微勾着,眼眸里带着笑意,在暖光的照射下,泛着水光。   我想有那么一刻,我是被他给迷住了的,因为我差点就想扑过去吻他了,然后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梁景,上床,是不是只要情绪到位,无论眼前的人是谁,都可以?无论这人是你讨厌的,亦或是憎恨的。”我说着,脚步往前,又往他的身上靠了靠。   他并未动,连着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眼睛里,连一丝闪烁都没有。我真的怀疑,他梁景是不是同性恋!他总是表现的像个滥情的人,可却从未在他身边见过什么女人,即便有那么一个两个,也都是逢场作戏的,而我也是包括再那一个两个逢场作戏里的。   他总说性爱和钱,他更爱钱,因为前者,他根本不缺。可是跟他共事这两年多了,我也从没见过他身边有那个女人停留过,这日子也过的太心情寡欲,无欲无求了吧!   见着他的模样,我忽然就失了兴致,松开了手,想要退后的时候,他却伸手圈住了我的腰,一下子将我们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了,他看着我笑,道:“那个,不过是生理需要。对你,对于嘉禾,都需要。如果需要,适当做做,有益身心,不用把自己纠结成这样。”   他说的淡然,跟评价一件衣服好坏差不多,目光转向了别处,忽然伸手,我下意识的侧了一下脸。他却只轻笑的,在我头上轻扯了一下,捏着那花型的水晶发卡,道:“你怎么会那么偏执的喜欢带这玩意儿?”   我愣了愣,他却已经松开手,从我面前走开了,身上已经没了他的温度,片刻,我才回过神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再转身,他已经躺在床上,背对着我,又是用淡淡然的口气,跟我说:“你睡沙发吧。”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刚才什么也不管,只管睡着就好了,也就不会落个睡沙发的下场。幸好沙发看着挺大的,应该不会太难睡。在他刚刚躺过的地方躺下,枕头上还有他的味道在,闻着还挺清新。   说实话,在梁景身边睡的这一晚,真正是全所未有的安心。连梦都没有做,早上他叫我起来的时候,我还不愿意醒,心里竟有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若是能够这样一直睡下去就好了,什么也不管,不想,只安安心心的躺着,反正在这里,有梁景在,总归也没人能害我,除了梁景。   我抱着毛毯,想请假。难得的冲着他撒了撒娇,说:“梁景哥哥,看在我昨天那么卖命喝酒的份上,你就请我休息一天呗。”   叫他哥哥,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以前还小,一口一个梁景哥哥叫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可现在这话一出口,梁景本人还没怎么样,反倒是把我自己的给叫恶心了,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倒是要看看,你除了叫哥哥,还能叫出什么来。”这人好整以暇的坐了下来,穿着白色的衬衣,仅领子上绣着点颜色,他弯身坐在了我的身侧,翘着个二郎腿,似乎是在等着我去求他。   不过还未等我开口,这人又说话了,长臂一抬,搭在了我身后的沙发上,另一只手放在膝盖上,道:“不过,我听说今天公司里安排了朱子秀过来拍摄广告,你不想去看看?”   对了,昨天上午于嘉茹给我打过电话,这货动作倒是挺快的,一个晚上就把工作给安排好了。朱子秀可谓是最闲,也是最好说话的,一说就答应了。原本宋倩的后两天的安排,可是因为她后两天有安排,独独今天有空。我跟于嘉茹商量了一下,也给安排在了今天。   我依旧是懒洋洋的靠在了沙发上,一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道:“没兴趣。拍广告,我也不懂,再说,我现在是你的副助理,一则广告而已,管我什么事儿。”   梁景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片刻之后,才站了起来,拎起了放在床上的外套,道:“随便你。”   后来,我依旧是没有休息成功,因为我把于嘉禾这货给忘记了,直到下午他电话打过来,我才将这人给想起里。   这一天也注定是不太平的,我从梁景家里到医院,才刚到病房门口,于嘉茹就给我打电话了,说宋倩跟朱子秀撞在一块,不知道因为什么两人吵了起来,并且闹的还挺凶,朱子秀被扇了几个巴掌,现在已经被送回了家,而顾唯一则在公司里兴师问罪。   于嘉茹在电话那头不敢太责怪我,但是从口气上能听出来,她是在怪我把时间通知错了。   我觉得,我还是有些冤枉的,一下子给我说了好几个时间,我哪儿分的清楚。但想想也确实是因为我,才给了这两位碰面的机会,我笑了笑,宽慰了她两句,道:“别着急,我现在就过来,亲自跟顾唯一说。”   “她正发火呢,宋倩今天手上戴了好些东西,给朱子秀一巴掌的时候,把她的脸都打出血了。”   啧啧,女人之间的撕逼,果真是可怕的。   “行吧,我知道了,一会就过来。”说完,我就将电话给挂了。   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随后跟路过的护士嘱咐了一声,也就没进去,直接就回了公司。 ☆、第三十章:慢慢的你都会知道   顾唯一确实气的不轻,但我就好奇,她一个公关部的经理,怎么有那么大一张脸,坐在广告部,双手抱胸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下面坐着几个这件事的负责人。于嘉茹也在那里,皱着眉头坐在她的左手边,到成了顾唯一是主事的了。   我冷笑了一声,于嘉茹一抬头就看见了我,一下子就挺起了背脊。   我进去,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茫然的看了看这些人,道:“怎么?脸上的表情跟死了人似得。”于嘉茹瞪了我两眼,顾唯一也仅仅是看了我一眼,目光还算友善。   她说:“没想到,这事还惊动你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不知道哪个脑子不灵光的,通知错时间了!   这事儿得怪我,看样子这几个低着头的,都在替我挨这一通骂呢。我笑了笑,回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不过就是弄错了时间,能有什么,到时候给宋姐补贴些补偿就行了。但凡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是不是?最怕的是,有些事情,连有钱也没用,那就难办了。”   顾唯一皱了皱眉,明显是对我的说辞感到十分不满意,咬了咬牙,道:“本来确实是没什么事情,可宋倩现在毒瘾发作,打了我妈,怎么说呢?我真的很不能明白这个推荐宋倩的人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宋倩的风评怎么样,不用我说,网上百度一搜就知道了。何必还要多此一举?”   “嘉茹,不是我说你,这样的人,你怎么又会决定不出来?竟然还将她候选进来。”她倒是训人训出味道来了。   于嘉茹皱了眉头,抬眸暗暗的看了我一眼,我是不相信,她顾唯一会不知道这人是我推荐进来的,现在这是装傻充愣拐着弯骂我呢!我抿唇笑了笑,道:“你也不要责怪嘉茹了,这事儿要怪我,以前看多了宋姐演的戏,也算她半个粉丝了,前些日子看电视的时候正好又看到了她,有这么个机会,所以才私心想着找她过来,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   “说起来,我之前还再三确认过,宋姐吸毒的传闻是假的,怎么会因为毒瘾发作乱打人呢?再说了,我记得朱阿姨跟宋姐好像是有点关系的吧?我是怎么也想不到,她们之间会发生这么不愉快的事情。”我皱皱眉头,表示十分的不理解。   顾唯一猛地侧目看了我一眼,默了几秒,“可她现在把我妈的脸给划伤了!这广告怎么办?这件事,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   我笑着,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阿姨伤的很严重吗?晚上有空,我过去看看阿姨,看看宋姐到底有多么过分。至于广告代言的事情,既然阿姨的脸划伤了,那一时半会肯定是上不了镜了,宋姐的话,出了这样的事情,又把咱阿姨弄伤了,那是肯定不能用了的。这样的话,三个人选也就只剩下一个可以用了。”   “我也看过一点资料,不管从形象,或者是风评上来讲,这个人都是很符合的。嘉茹你说,是不是?”我一会皱眉,一会深思,最后才艰难的做了这样一个决定。   趁着顾唯一还未开口,我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背,眉头深锁,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语气真诚的说道:“真的是对不起了,我也真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如果一早就知道,我一定不会去找宋姐的,这是我疏忽了。你也别责怪大家了,要怪就怪我好了,都是我的错。”   顾唯一看着我,良久才叹了口气,道:“就这样吧,反正该发生的也已经发生了,该说的我也都说了,这广告你们觉得谁适合就找谁,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着,她便站了起来。   走之前,还是拉着我的手,满脸疑惑的问我:“我怎么从来也不知道你喜欢过宋倩?”   我笑着伸手理了理她的长发,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慢慢的你总会知道的,别着急。”   可能是我说话的语气有点阴测测了,她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一怔,连笑容都十分的牵强,随后很快就离开了广告部。   于嘉茹将会议室里其他人都遣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   她坐在那儿,一本正经的看着我,想来应该是有点事儿要跟我说的,我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就等着她开口。   “你是不是故意的?”她与我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之后,终于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我皱皱眉,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便反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其实你说是,我也能够理解,可你为什么不能提前告诉我呢?我还以为你真要用宋倩呢,原来不过就是个局,直接将两个人都踢掉了。”她垂眸苦涩一笑,摇了摇头,道:“我还是那么笨,多少年都没有一点长进,倒是你,成长的很快。”   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于嘉茹嘴里说出来,怪不是滋味的。   我笑了笑,没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只问了关于宋倩跟朱子秀撕逼的经过。   “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们是怎么闹起来的,是在化妆间里,估计也只有几个化妆师知道,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多,直到出了动静大家才进去。”她低垂着眼帘,平静的叙述着,顿了一下之后,忽又抬眼来看我,问:“要不要我将那些人都找过来,你分别问一问?应该可以问到些东西。”   被利用的人,通常不会觉得自己被利用是一件痛快的事情,我能够理解于嘉茹不高兴的原因,但我真的没办法因为这件事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最后,我并没有找任何人说话,因为不需要那些眼睛,化妆间里自有另一双眼睛将所有过程都记录下来了,而且就算要问,我也可以直接问当事人。   我上了20楼,想也不想再次直接冲进了梁景的办公室,这回高媛拦了我一下,但我的动作实在是太迅速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毫不犹豫的冲进去了。   我没想到梁景这时候有客人,一下冲进去,就看到他与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正在说话,我一进去,这两人几乎是同时闭了嘴,并同时转头看了过来。两张脸放在一起看,有点相似,但又不怎么相似。   梁景皱了眉头,头一回用十分严厉的口吻将我轰了出去,他的表情很严肃,我稍稍顿了一下,便很快就退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我偷偷看了那女人一眼,气质真心的好。   他们在办公室里呆了很久,我坐在位置上,看看那紧闭的大门,最后终于忍不住问了高媛,“媛媛,你知道里面那个女人是谁吗?”   我发誓,我真的是第一次见这个女人,可高媛那不可思议的表情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女人来头很大?   正当高媛要为我解惑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就打开了,毫无预兆。高媛的反应很快,一下子就闭了嘴,然后迅速的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微微低着头。   “我要出去一趟,之后的安排都推一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也让他们缓一缓。”说完,那个女人便先梁景一步往前走,而梁景吩咐完之后,也跟着要走了!   可我还有事情要让他跟我一起呢!今天不干,夜长梦多啊。   一时没忍住,我往前走了一步,“梁……那个梁总,您还回来吗?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你要的东西已经让人给你准备好了,自己去拿,有事没事都别找我。”他没有回头,只冷冷的甩下这句话,就跟着那女人走了。   等他们进了电梯,高媛才开口道:“宋倩跟朱子秀闹完之后,梁总就吩咐我给保安部打电话了,保安部长应该将东西收好等着你去拿了。”   “还有啊,千万记住那女人的脸,那是梁总的母亲。梁总跟母亲的关系很好,也很孝顺,你明白的啊,有些话我就不多说了。”   我愣怔了一下,梁景在国内只有一个老外婆在,其他亲人都已经移民去英国了,也就是说,其实他梁景是个拿着英国绿卡的华人。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的,有时候我真怀疑,这货是不是父母双亡。   现在好了,事实证明,他双亲都在。   之后,我就去了安保部,拿了视频U盘。   梁景不在,我提早了一个小时下班,先去了一趟医院,看看于嘉禾的状况。路上,顺道我还给他买了点心和水果,却不想这人也难伺候。   我笑盈盈给他将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他就只用一双眼睛瞪着我,就那么死死的盯着。   “你有话就说,这么瞪着我没用,下午的时候我过来了,但公司出了事情,我就赶过去了,但我已经让护士给你找了看护了,想必看护照顾你,肯定比我照顾的周全。”我坐下来好声好气的说,但没想到,我是误会了,还以为他是因为我没有过来照顾他而不高兴了。 ☆、第三十一章:只当她狗叫   于嘉禾又看了我半天,才清了清嗓子,问我:“你是不是故意拉宋倩进来的?”   我冷冷一笑,这真是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不过,我倒是忘记了,从某种程度上,于嘉禾可谓是顾唯一的一条忠犬,顾唯一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肯定能够第一时间知道,就算他不在现场,也有办法知道一切。   我从袋子里拿了根香蕉出来,剥掉了皮,递到了他的面前,道:“你这么看着我,莫不是在怀疑,宋姐跟朱阿姨打起来也是我挑拨的吧?很遗憾的告诉你,今天原本我是请假的,事情发生之前,我压根就不在公司。”   “而且,我为什么要故意?我明明就是坦坦荡荡的推荐人而已,宋姐跟朱阿姨之间有矛盾,我也没想到。还有,这事儿,我已经跟唯一道过谦了,她想怎么追究我都没问题。”我说的一本正经,看着他的样子,又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声,问:“你说我故意?难道你知道她们之间不和?为什么不和?”   “我……我哪里知道。”他顿了顿,随后颇有些懊恼。   我笑笑,站了起来,道:“不知道你质问我什么!都受伤了,还充当什么保护使者,先把自己照顾好了,再去追究事情的原委。不过,我想你也不太会在意事情的原委。”   我又在那儿坐了一会,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就打算告辞了,“那你休息吧,我还要去别墅一趟,看看朱阿姨的情况,就不陪着你了。晚饭要吃什么你跟看护说,我花了钱的,你好好使。”   说完,我就走了,也没理会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出了病房,我便拐了个弯,乘了电梯往上,进了私人单间病房。这里明显是比下面普通病房要安静许多,走廊上也没什么人,仅几个护士来来去去的。我目的明确的走向了走廊尽头处的那间病房,只是没想到,我还没靠近病房门口,就有个护士长模样的女人拦住了我。   我皱眉,满眼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她却笑的温和,挡住我的去路,道:“您是要去看王老先生吗?”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阵,见她眼里那一份笃定,轻轻一笑,点了点头,道:“是,怎么?不给看吗?”   这人倒也笑的很从容,竟点了点头,说:“王老先生现在需要静养,外头那些烦心的事情,就少让他操心了,老人家日子不多,您就让他太太平平,安安静静的走一段吧。”   我不知道这人是哪里冒出来,又是从哪里听了乱七八糟的话,我有些气,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就在这里乱说话。”   “我能过来阻您,当然知道您是谁了。”   “说说看,你收了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双倍,也给你个任务,除我之外的人,谁都不能来看我外公!”我挑了眉,看着眼前这个一派平静的女人,倒是有两把刷子。   她笑着摇摇头,依旧立在我的面前,道:“既然您都叫他一声外公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老人家呢?难道您一定要逼死他才甘心吗?就为了钱?为了自己的利益?或者更应该说,为了你的一己私欲,非要把老人家拉下水?”   我觉得这人肯定是被洗脑了,竟把我说成了这样自私的一个人!我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些,好声好气的说:“你……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女人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五官平平,但凑在一块看着却让人很舒服,属于温婉的类型,连本说这些诽谤人的话,都说的十分温和,这样反倒更让人理亏。她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肯定明白我在说什么,你自以为跟外公关系很好,很爱他。可你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在逼他,明明有好日子,你不过,明明他可以安度晚年,却因为你,还在劳心劳力。你也不必着急,等时候到了,你自然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就说一遍,我现在过来,只是单纯想看看我外公,就这么简单。而且,你所说的这些,绝对不是我想的。再者,你又算个什么?凭什么管我那么多?”我将背脊挺得直直的,瞪着眼睛瞧着她,不甘示弱,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自认为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便半点也不怕她。   可这人依旧笑着,她那种笑容,纵使我是真的没做过什么事情,也被她看的有些心虚了。心肝颤了颤,便不由的转开了视线。   她淡淡一笑,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片刻之后,才淡淡的说道:“顾小姐,您知道什么样的人最让人觉得可恨吗?然而恨的同时,你又不能怪她,因为她也真的是无辜。可越是这样的无辜,就越是遭人恨。打不行,骂不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无辜。”   “这种感觉是真的挺不舒服,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她平铺直抒,语气没有半点的起伏,仿佛是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可不知为什么,她这样说着的时候,我却莫名的有些心虚。   最后,她没告诉我她是谁,我也没能看到我外公。但我想这个女人,肯定是顾晖安排在这里的,他是故意不想让我见外公。   晚上我去半山别墅,倒是也给我赶上了一出闹剧,进门的时候,朱子秀手里拿着帕子,正在哭闹,顾晖和顾唯一都在一旁劝着,她是背对着门口坐着的,我只能看到她弓着背脊在哭,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状况究竟如何。   当我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过去,看到朱子秀一张脸的时候,我和我的小伙伴都惊呆了!这宋倩下手也确实够狠的!不过她打的倒也是挺均匀的,左边两道口子,右边两道口子,刚好也匀称了。   那一张脸肿的不行,眼睛也红红肿肿的,整一张脸真是没法子看了。   我强忍住心里的愉悦,惊了声,道:“怎么给打成这样了?这得多大的仇,才打的下去啊。”想来也确实是恨的,被毁掉前途之恨,怎么能不恨?这手下的,大概是直接想毁了朱子秀的脸。   顾晖是不高兴了,自己原本那么如花似玉的一个老婆,被打成了猪头,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当即一拍桌子,看向了我,道:“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朱子秀也是不甘示弱,一边哭一边委屈的说道:“清城,我知道一直以来你不待见我,可从来我都是将你当我自己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的母亲我也是当自家姐姐一样,好赖你想要我做什么,我都做了。唯一跟于嘉禾的事情,我已经狠狠骂过她了,是她不该跟你争的。你到底还想我怎么做?我不求你能接纳我,只求我们能够和平共处,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答应吗?”   她说着,又十分凄厉的哭了起来,随即猛然站了起来,道:“我是再也受不住了,阿晖,看来我们两个还是有缘无分的。为了让清城高兴,我带着唯一走就是了。”   “走什么呀走,朱阿姨,您要是这么走了,我可是成罪人了。”我上前一把抓住了朱子秀的手,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稍稍用力,又将她摁回了位置上,并蹲下了身子,双手牢牢的握着她的手,笑道:“阿姨,您也别着急生气,我特意过来,就是来看看您,并且想您道个歉的,顺便了解一下情况,我是真不知道,您跟宋姐有恩怨,要是知道,当然不会将您的仇人拉倒您面前来了。”   朱子秀泪汪汪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惊疑,但很快又垂了眼眸,低低的哭着。   “要不这样,您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在这里跟我们说一遍,细枝末节都说清楚,我看看能不能告她。”   她微微愣了一下,连哭都停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摆了摆手,干干的说道:“算了,也就年轻时候的一些小纠葛了,她现在也是眼红我过的好日子,到底也姐妹一场,我不想与她把脸皮撕破。”   “这怎么行,您的脸都被她‘撕’成这样了。您可不能这么善良,对那种心胸歹毒的人,就不能手软。两年前的事情,已经让她事业低迷,您现在再补上一脚,以后她就不用在这娱乐圈混了。”我好心替她出主意,一副全心全意为她的模样。   “算了,算了。我累了,想去休息。”她说着,便站了起来,顾唯一很快就挤了过来。   大约是怕我还要纠缠下去,便侧头看了我一眼,道:“我妈今天折腾一天了,让她先休息一下,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说。”   她看了我一眼,眼眸微微发亮,声音低低的,仅我跟她两人听得见,咬字极重,一字一句的说:“我也很想她在这个圈子永远出不了头,最好是连话说都没人会信,只当她是狗叫。”   她的目光里闪过了一丝狠劲,很快又扬起了一抹暖暖的笑,随后便扶着朱子秀上了楼。 ☆、第三十二章:枕边风   顾晖看了看她们母女两上去的背影,等两人没了影子,他才转回了头,看向了我。眼里透着不太友善的光芒,坐回了椅子上。   这两年里,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我的父亲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都当我如珠如宝,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在朝夕之间,竟变了个模样。对她冷冷淡淡不说,连基本的亲情似乎都不存在了,只有在人前,我们才算的一对正常的父女。   我也真的是有些好奇,一个女人的枕边风真的有那么厉害吗?厉害到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了?   我一时没忍住,就笑了,想着原来女人也是很厉害的嘛。只动动嘴皮子,就能控制住一个男人,跟操控一个傀儡似得。   顾晖见我笑,十分不悦,道:“你也不必在这里装着无辜,我就不信了,好端端的,你会单纯插个宋倩进来?”   “我就单纯喜欢个明星不行吗?就像爸爸您喜欢朱阿姨一样,您给她这样大一个后台,我也只是喜欢个明星罢了,也给她一些特权罢了,怎么就不行了呢?”我笑了笑,于他隔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顾晖只哼一声,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直到阿姨过来说开饭了,问要不要去叫朱子秀的时候,顾晖才动了动,侧头看了我一眼,良久之后,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说:“子秀,现在应该不太想看见你,你先回去吧。”   其实还是会难过的,即便他做了那么多不好事情,自己毁掉了在我心中的形象,可他终究是我的父亲,一辈子也是我的父亲。即便恨他,怨他,可我却还是很矛盾的希望他对我好,像很多年前一样,将我当成手中的宝。   我勾唇浅浅的笑了笑,看了他一眼之后,又看向了保姆阿姨,问:“难道没有准备我的饭?你是谁?新来的?林嫂呢?”   那人怯怯的,低着头,双手紧紧捏着身上的围裙,并未回答我的话。   “林嫂照顾的不周全,所以我让她回老家了,换了个新的。要回家吃饭,下次提前打电话,我也好让人提前准备好。清城,你若愿意好好过日子,你就还是我的女儿,如果你非要挑那么多事儿,也就不要怪我不顾情面。这个家,我势必是要维护好的,绝对不能容忍破坏我家庭安稳的人。”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看我,只盯着电视屏幕,但仅从他的侧面就能够看出来,他说的有多么绝决。   真的是像个好丈夫,好父亲。   我看了他好一会,才起身走了,什么也没说,反正我说了他肯定也不信的。那位新来的保姆将我送出去,身后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好像是这个家从此以后,对我关上了门一般。我自认为我并不是一个多么恶毒记仇的人,可当下,我却是深深的将这仇给记下了。   家?这里恐怕一直以来,就不是他的家吧。   有些东西虽然让人痛,但看清了,也是好的,起码我是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我将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口许久,天早就已经黑了,只偶尔会有车辆经过。不知为什么,每每有车子经过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去看看那是个什么车子,会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一辆。也许,我再跑去角落里蹲着哭的话,一抬头还能看到梁景,他不是惯常都喜欢在我狼狈的时候出现吗?   夏末初秋的天气,吹来的风凉凉的,我下了车,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灯火通明的别墅,那温和的光透过玻璃窗洒出来,有一种家的温馨。我笑笑,收回视线,沿边慢慢的往上走。梁景这里,我来过两次,好赖我记性好事不错的,往上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的样子,就到了梁景家的大门口,白色的铁大门紧闭着。   我在门口来来回回转悠了两圈,本想给梁景打个电话的,可想到今天他离开时候说的话,也就生生忍住了,我还记得高媛说的,她说梁景很孝顺的。   终于是大门的左边找到了门铃,只稍稍犹豫了一下,就摁了下去。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接通。   我在外面大声的喂了好多遍,里面的人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话,声音冷冷淡淡,是梁景惯有的态度,“等着。”随后,他就挂了。   他让我等着,我便在门口等着,可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让我等那么久。如果知道,我肯定是不等的,我耐心本就不怎么好,最讨厌的就是等人这档子事儿了。可这天,我一个人站在大门口,整整等了一个小时。   梁景推开门的时候,也没有半点的愧疚之心,不等我说话,只伸手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二话不说,直接将我拽了进去,还不准我讲话,步子跨的很大。他那条腿本来就比我长许多,他走一步,我得走两步才能赶上。   这一路过去,我追的很是辛苦,可他却一刻不停,直带着我进了车库,上了电梯,直接到了他的卧室,却只将我甩了进去,说:“呆着。”   我想说点什么,可他已经关了电梯门下去了,这行为,也是奇奇怪怪的。我脱了鞋子,在沙发上舒舒服服的坐了下来,斜着坐,横着坐,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实在无聊,又将目光锁在了他的床上,回想上次在这床上睡的感觉,下一刻,已经跳了上去,呈大字状躺在上面。在床上滚了一会,依旧觉得无聊的不行,环顾了一圈,就去开他的电脑,想看看从保安部那里拿来的视频录像。   电脑是开了,可这电脑上了密码,想想也是,梁景这样的人,电脑怎么可能不上锁?然,我禁不住好奇之心,伸出手指,开始猜密码。   可我对他的了解实在不多,只能猜他的生日,阴历农历都尝试了,却没一次成功的。我托着下巴,看了看紧闭的电梯门,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开他的抽屉,这张桌子很简单,是简易型的书桌,左右加起来就三个抽屉,值得庆幸的是,三个抽屉都没有上锁。   然而,他的抽屉也真的是干净又整洁,没什么值得我考究的东西。倒是在拉开最后一个抽屉的时候,有点点收获,里面就两三样东西,最闪瞎我狗眼的,莫过于放在黄色牛皮袋上的一枚戒指,是枚男戒,看着款式还比较简单,上面还镶嵌着钻石。正当我想伸手拿起来仔细看看的时候,梁景的声音不紧不慢的在我周围响起,“你在做什么?”   我猛地一惊,迅速的坐直了身子,一抬头,他就站在眼前,目光如炬的看着我,他的表情实在是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任何波兰和慌张。   他走到我的左边,不动声色的用脚将我拉开的抽屉关上,看了一眼电脑屏幕,道:“要用电脑?”   我忙点头,其实我也没干什么,也没发现什么,可我怎么就那么慌呢?   他又低眸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个数字,电脑一下子解了锁,跳进了主屏。做完这事儿,他就走开了,就那么简单!竟然没有骂我!也没有恼怒!这让我太惊讶了,电脑一打开,我到也忘记了自己要干嘛,只看着他的身影,一直走,一直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一只手支撑着额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嘴巴微微抿着,看起来,好像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我在他的面前是狗腿惯了的,当下将手里的U盘放在了桌面上,蹑手蹑脚的站起来,走过去,选了个离他比较远的地方坐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问:“其实呢,我是不介意当心情垃圾桶的。”   能窥探他私生活,也是不错的,我这样想。如果能抓个把柄,就更好了。   “谁说我心情不好了?”他皱皱眉,声音依旧平淡,却带了一点点的自问。   这我真想告诉他,他整张脸都写着‘老子心情不好,别烦老子‘这类的字眼,也就我胆子大点,敢过来跟他搭话。   我没说话,周围安静了一会,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侧头看向了我,说:“你来有事?没事的话,就安安静静的走。”他将安安静静这四个字说的特别重。   说来有些惭愧,我这样厚着脸皮过来,实则是想在这里赖上一晚的。我想了想,便干干的笑了两声,说:“我被我爸赶出来了,没开车过来,刚好你就住在这附近,所以……”   “做梦。”我还没将要求说出口呢!梁景就直接给我蹦出了这两个字,还是毫不犹豫的那种。我觉得他以后可以当我肚子里的一条虫,我想干嘛他都能猜到,一点隐私都没有,真讨厌啊。   我没讲话,希望他能忘记我的存在,坐了一会,我悄悄的站了起来,想再回到电脑桌前去,那里比较没有存在感。   可我才刚刚站起来,他梁景又开口了,说:“要留也行,我想吃蛋糕。”   这,这是个什么意思?他想吃蛋糕?难道让我出去买?那还不是变相让我滚吗?   “会做吗?”随后他又补了一句,顺便还抬眼看了看我,看起来好像是认真的。 ☆、第三十三章:也许我们都不正常   我顿了一下,蛋糕我是真的没做过,但电视节目里是看过不少的,并且看起来也是很难的事情,想着若是有步骤的话,应该也没什么难得,毕竟我觉得自己还不算特别笨,然后这事儿就给我应承了下来。   当时只不过是脑子一热,可真动起手来,我才感觉到自己是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了。做蛋糕那么高级的事情,真真不是我这种人能干的!   梁景没有给我上网百度的机会,他很淡定的跟我说,“我回一步步告诉你。”然后,他就将我带到了那间开放式的厨房,很利落的从冰箱里拿出了做蛋糕该用的材料,分别在流理台上摆放整齐,他只做到这里,之后的所有工作统统都交给了我,他则站在边上旁观。   他只让我做最简单的戚风蛋糕,可即便是最简单的,在我眼里也足够复杂,我私以为这人是自己心情不好,变着法子折腾我,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不长眼睛,把梁景给惹不高兴了。   我微不可闻的吸了口气,便挽起袖子,先把手洗干净,在梁景的要求下,用洗手液仔仔细细的洗了三遍,然后给鸡蛋称重,梁景说鸡蛋必须在65克左右,如果是小鸡蛋,会失败。   想必这人没事的时候肯定总是做蛋糕打发时间,上次来的时候没仔细看过厨房,这会是看清楚了,这地方大约是原本用来做蛋糕的,啥都准备的很齐全。随后,我便称出了五个合格的鸡蛋,将蛋黄和蛋白分开,两个盆。   打蛋的时候,手脚不够灵活,而且要将蛋黄跟蛋白分开来,在我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第一个便打坏了,弄了一手的蛋黄。忙抬眼去看梁景的时候,他除了皱了一下眉头,说了句重来,到也没怎么样。   好不容易将它们都分开,将蛋黄打散我还是会的,一边打一边旁敲侧击的企图窥探梁景的心事,“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就会做蛋糕?”   他看了我一眼,倚靠在双开冰箱上,淡淡的回道:“别太贪心,事情要一件件做,一口气吃不成胖子。”他这话说的别有深意。   我想了一下,觉得也有点道理,便也不再多话,将蛋黄打散之后,问:“然后呢?要做什么?”   “倒玉米油。”他说。   我将盆子放在一侧,仔仔细细看了那几瓶油,见着玉米油几个字眼,便迅速的拿起来,准备大手倒下去的时候,梁景很快扣住了我的手腕,瞥了我一眼,说:“慢慢倒,过头了,一切又要重来。”   “那么不放心,你把这到的手倒,如何?”我笑嘻嘻的说着,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这些我还是有分寸的。不过,梁景好像是当真了。   一步过来,站在了我的身后,与我靠的极近,扣着我手腕的手松开,随即覆盖在了我的手背上握住,另一只手搭在我的手臂上。   我能够感觉到他手上那一丝力道,瓶子缓缓倾斜,金灿灿油腻腻的油从瓶口倒出。梁景靠的很近,我从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若有似无的喷在我的脖颈上,痒痒的,仿佛有根羽毛从我心上划过去似得,有些难受,又有些悸动。   我还没回过神呢,他已经结束退开了,又站到了一旁,道:“然后加牛奶。”   我顿了顿,心还在乱跳,等缓过神来,就立即照做,加完牛奶之后,就是糖和盐,再用手抽搅匀,再筛入低粉,继续用手抽以Z字型搅匀。这一切都很顺利的完成,梁景走过去开了烤箱预热。我想他大概也是闲不住了,之后的蛋白是他打的,只不过用的是机器。   他的神情很专注,我还是第一次看他亲手做蛋糕的样子,袖子挽到臂弯处,样子十分认真,仿佛整个心上,眼里,全是眼前的这一块蛋糕,就这么心无旁骛的做着。他的手法也很熟练,中间在蛋白发泡成三种不同状态时分别加了三次糖。   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看到发泡的蛋白,奶白色的,很像洗衣粉放多了整个面盆里浮起的泡沫一样。我一时没忍住,上前用手指沾了一点就想放进嘴里尝尝味道,这东西看起来很像奶油,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然而,我最终也没吃到,因为梁景不让。   之后,我看他一下将蛋白弄到蛋黄里,一会又将蛋黄弄到蛋白里,然后搅拌,抄底翻拌,这么折腾了一番,就将其放进了烤箱,倒数第二层,定了时间之后,也算是大功告成,就等着出炉了。   我还是有些兴奋的,第一次做,还是我亲自做的,当然很期待看到结果是什么样子的。我就站在烤箱前,眼巴巴的看着时间过去。   梁景洗干净手,放下了袖子,看了看我,这时候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说;“在家里碰钉子?”   我才将这不快的事情抛在脑后,这会子又提起来,难免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站直了身子,目光依旧锁在烤箱上,笑笑道:“我就是家里的钉子,谁碰的了我?”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想起来了,那U盘里的视频还没看呢,随即拍了拍手,转身就快步走到了电脑前。插上U盘,看了看里面的内容,当即就点开了视频。   这视频只有图像,并没有声音的,那画面也确实是激烈的。宋倩是后来的,初初见到的时候,倒是没怎么样,都安安稳稳的坐在化妆台前,让化妆师化妆。   也不知道是说什么,朱子秀的背脊忽然挺了一下,然后中间顾唯一进去了一次,只一会又出去了,等顾唯一出去之后,宋倩好像是说了什么,朱子秀脸上的表情就变了些变化,然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着就起了手脚,宋倩也确实是很强悍的,朱子秀根本就不是对手,她只给了她两巴掌,而宋倩则是拽着她的头发,狠狠的甩她的巴掌。   我仔细数了一下,左右加起来,一共七下。这视频到外面人冲进来就断了。我看的有些认真,梁景走到身边都没有察觉,他啧啧了两声,道:“你还是个会挑事的。”   “不敢当,不敢当。”我笑笑的谦让,没有听到声音,颇有些遗憾,关了视频,就将东西丢回了包包里,想来我还是要去找一趟宋倩的,从影像上看,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并没有多讲这件事,梁景也没多问,很快又兴致勃勃的跑去烤箱边上蹲着了,梁景比较淡定,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其实我是饿了,想吃东西。   一个小时之后,蛋糕出炉,还算比较成功,反正对第一次做蛋糕的我来说,是真成功的。看着那黄灿灿的蛋糕,我很愉快的抱了梁景一下,自夸道:“我手真巧,第一次就做的那么好!”   梁景笑了一声,道:“真是不要脸。”这话说的虽然凉凉的,但我用余光看到他脸上那抹浅浅的笑,却是暖的。   梁景只吃了一小块,剩下的,我一个人都解决了。果然是饿的时间长了,吃什么都觉得味道好极了,三下五除二,就将其消灭的一干二净了。   吃饱喝足之后,就有点尿急了,我看了看他这儿的卫生间,实在是不忍心上,就忍了一会,直到我觉得膀胱要炸掉的时候,终是站了起来,说:“我上个厕所,你别回头看。”   梁景只看了我一眼,用的是看神经病的眼神。   随后,我心里一想,也是我想多了,梁景那里会那么变态偷看人上厕所。然后我就安心的跑去上厕所了,没开灯,可是透过玻璃看到外面坐着的梁景,心里还是有些障碍的。撒泡尿,我用了十分钟,站起来的时候,梁景忽然就转过了头,我有点条件反射,大喊:“你看什么看啊,你个死变态!”很利索的将裤子穿好,洗了个手,就冲了出去。   想必那个时候我的脸是很红的,因为我感觉我整个人都像是被火在烧一样,心砰砰直跳,立在他的面前,张了张嘴,想骂人,可又不知道该骂什么,最后憋了半天,只喊了一句,“你个死变态!”   “呵,是我要你上来的吗?一个女人没脸没皮的直闯男人家里来,我倒是要问问你想干嘛?”梁景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脸不红心不跳的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也对,这还不是我自己赖上来的吗?像他说的,在家里碰了钉子,就跑来寻求一下安慰。可明明梁景根本也不会安慰人,我却神经病一样,一心一意的直跑上来,还在外面等了他一个小时,进来之后,因为他心情不好,又折腾着给他做蛋糕。   想想,也真真是自己犯贱的,我这种人活着,真是……哪儿哪儿都不受欢迎。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跑这里来自讨没趣,难不成还想着梁景会温温柔柔的对我吗?说些暖心窝子的话?   到底是我傻,还是他疯?   我吸了口气,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呆着比较痛快。这样想着,就转身去拿包,走就是了,从家里被赶出去,再从这里被赶一次,也是一样的,反正我的脸皮也足够的厚。   然而,我不正常,梁景今天也不正常,我还没拿到手提包,就被他拽回了身,一转头,就觉得唇上一暖。 ☆、第三十五章:是要浸猪笼的   我把眼睛瞪得很大很大,大到我觉得自己的眼珠子可能要掉出来的地步。   他他他……他竟然吻了我!他的唇软软的,热热的,就这样贴在我的唇上,脑子有片刻的空白,有那么一瞬间,我短路了,而且短的十分彻底。   他低着头,一只手依旧紧紧捏着我的手腕,垂着眼帘,浅浅的吻着。他的唇微微动了一下,我的心也就跟着动一下,整个身子紧紧绷着,他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只轻轻的吻我的唇,动作温和,慢慢的竟让我一点一点松弛下来。   我不是处女,亦不是第一次跟男人接吻。然而,现在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在梁景的面前,我竟然像个少女似得有些不知所措!连最简单的接吻都不会了!疯了吧!我有些懊恼,眯着眼睛看了看近在眼前的人,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想要伸手搂住他脖子,打算将这个吻再深入一些,迷乱一些的时候,他却忽然退开了。   眉头皱的很紧,不过很快又松开了,抬眸看向了我,眼底一片平静,目光在我的唇上停留了一会,浅浅笑了笑,道:“可不能让你得逞。”他说着,伸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脸颊,手指在我的嘴唇上轻轻的摩挲了两下,随即便松开了手,又走到电视机前,蹲下来,这回从里面取了瓶白葡萄就出来。   我顿了顿,瘪了瘪嘴,道:“明明就是你自己扑过来的,什么叫不能让我得逞。”   “哦?不是你撞过来的吗?我也就是轻轻拉了你一下,谁会想到你会这样撞过来,还那么准就撞到我嘴上来了。上次你就想扑过来,看来是对我蓄谋已久了。顾清城,我得提醒提醒你,你现在是已婚妇女,这样的行为是不守妇道,换做是古代,你要浸猪笼的。”他啧啧了两声,开了酒,只给自己拿了只杯子,给自己倒上,浅浅的抿了一口,说瞎话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一口气塞在嗓子眼上,不上不下,最终并着骂人的话一块咽了下去,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后,就侧过头去,不再看他这张破脸。   晚上,梁景让我睡沙发,我想洗澡他不准,说没有衣服可以给我换,我说我不介意穿他的衣服,然后他斩钉截铁的说了一句,我介意,就拿了睡袍去了卫生间。   他洗澡的时候,把灯都给关了,说是怕我偷看。这叫自作孽吧,谁让他连个帘子都不安,现在尴尬的不还是他自己?我也是无所谓的,他关了灯,我边偷偷摸摸的爬到他床上去躺着了。被子里香香的,十分舒服,我裹着被子自动挪到了边上,竖着耳朵听他洗澡的动静。   我也就是在这里躺着舒服一下,在他过来之前,再跑回去。我这种人,就是不折腾会死的那种,不老实,老实的没肉吃。以前也就是太老实了,结果就那么被人耍的团团转,连可怜我的人都没有。   许是这床真的是太舒服了,起先我还认认真真的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后来也就恍惚了。梁景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有些迷迷糊糊的了,他仅开了几盏地灯和床边上的立式台灯,灯光柔柔的不刺眼,我照旧裹着暖和和的被子,抬了抬有些重的眼皮,眼前的人影模模糊糊的。   只见他蹲下来,暖暖的手掌好像还摸了摸我的头,还有我的脸,迷迷糊糊间,还听到他说了句话,没听清,只听到了利用两个字,但到底是利用什么,谁利用谁,我便没听清楚。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压根没睡,直到天亮醒过来,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不知不自觉睡过去了。   睁开眼睛,梁景的脸,在距离我一个抱枕远的位置,面对着我,闭着眼睛,好像还没醒过来。他身上搭着一点被子,整个人几乎都是在外面的。我说怎么感觉到一直有人在跟我抢被子,原来是真有人跟我在抢被子。让我惊讶的是,梁景竟然没有把我一脚从床上踹下去,真真是可喜可贺,还算他有些怜香惜玉的。   不过我也是有点好奇,他竟然能容忍我跟他一张床上躺着,想想上去,我赤脚踏上他的毛毯,他都一惊一乍的,现在却可以让我这么大喇喇的躺在床上,真不容易。   他睡觉的样子很乖巧,像是小白兔似得,仿佛在向我招手说:快来吃我吧,快来吃我吧。我也是实在没忍住,伸手拧了一下他的脸颊。   做人什么的,真心是不能得意忘形的,一旦得意忘形了,准没好事。我刚刚拧起他脸上的肉,这厮就很是时候的睁开了眼睛,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亮亮的,往左边转了一下,随后又转向了我,眉心微微蹙了一下,说:“手。”   我迅速收回了手,藏在了被窝里,冲着他龇牙笑了笑说:“刚刚你脸上盯着一只蚊子,我是帮你赶蚊子呢。”   他哼了一声,略微有些不快,转了个身子,说:“起床自己去上班。”   “不一起去嘛?”我盯着他的后脑勺,眨眨眼。   他用力的扯了一把被子,吸了吸鼻子,道:“我不去,昨晚没睡好,休息。”   这屋子里冷气开的很低,幸亏了被子够厚,昨晚睡觉的时候,我都感觉到有些冷冷的,梁景就更不用说了。   我利索的起来,跑进卫生间之前,还是忍不住对着他喊了一声,让他别偷看,打死也不要往卫生间看一眼。他没说话,只是将被子盖过了头顶,顺便还翻了个身,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卫生间的洗手台上,放着新的牙刷和牙杯,毛巾架上,也挂着一块明显是新准备的毛巾。其实,梁景还是一个很细心的人,我想我会在心灵受到伤害的第一时间跑过来找他,一定是有原因的,起码他对我还是真诚的,好好坏坏都是真的。   走的时候,我往梁景的方向看了两眼,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声。   他仅回应了我一声,“安静的走。”别无其他。   悄无声息的离开梁景家,再次步行回到了自家别墅。清晨的半山,空气很新鲜,马路边上还有人晨跑的,路上我给宋倩打了个电话,她说有空,我便开着车直接去了海澜公寓。   在去宋倩家之前,我特意去商场买了些像样又昂贵的礼物,又买了一篮子水果,才上了楼。宋倩脸上可没什么伤,除了脸颊上还有个浅浅的五指印子,其他倒也没什么大碍,起码一张脸,还是能看的。与朱子秀的状况比一比,简直是好太多了。   “宋姐,很抱歉没有帮到您,还给您惹了这样大的麻烦。”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低头深深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朱阿姨是很生气,顾唯一说这件事一定要追究到底,我是劝也劝了,好话说尽,可她们非要告您,告您故意伤害……”   “顾唯一?就是朱子秀那不要脸生的女儿?”宋倩挑了眉,脸上的表情满是鄙夷,“要告我?她可没这个胆子。”   这话说的,似乎很有戏的样子。我这心里略略一喜,有些担心的说道:“您那么有把握吗?可我见着朱阿姨是很有信心的。”   “小姑娘,你这一口一个朱阿姨叫的倒是十分情切,可你这心里,究竟是用了几分真情,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所以,在我面前,你也不用这样装腔作势,我知道你找我是想做什么,之所以我愿意按着你的意思去做,是因为我也想出口恶气。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可能任由你一个小姑娘牵着鼻子走?”她冷冷清清的笑着。   我倒是没什么慌张的,心里坦坦荡荡的,默了一会,她又开口说话了,“放心,我对你们之间的恩怨没什么兴趣,既然你这样关心我,那么我也不多掺合,过两天,你再来一趟,我自然会将你最想要的东西给你。我现在的状况,想必也做不成什么,那就由你来做了好了。”   她笑着,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热茶,轻轻的抿了一口,看起来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坐了一会之后,还起身主动去翻了翻我给她买的东西,手指在礼品盒上划拉了两下,笑道:“顾家人果然都是大手笔,买的东西也不含糊,谢谢了。”   从海澜公寓出去,心情平平,不好也不坏,就是被人反利用的感觉,并不是很好。正好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于嘉禾打来的。最近似乎总是忽略他,一边上车,一边接起电话,懒洋洋的‘喂‘了一声。   他在电话那头顿了顿,默了一会之后,才硬着语气道,“我下午要手术。”   “哦,我知道了。”我只应了一声,并没理解他跟我说这个的内在含义。   “你不过来吗?”他又是沉默了一会,才问。   我坐在车子里,听着他这一问,忍不住低低一笑,笑的有些嘲讽,摇了摇头,道:“不是有看护吗?她应该能照顾的很周全,而且我听医生说,是个小手术。”   “那你到底来不来?”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口气便有些恶狠狠的。 ☆、第三十六章:我有一个好婆婆   我想这于嘉禾要么就是摔坏脑子了,这么在意我去不去,难不成还就看上我了?我不去还没法子动手术了?   后来,我还是跑去了医院,他像个大爷一样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高兴的。这事儿竟然还惊动了我婆婆,一进门就看到方琴对着这宝贝儿子问长问短的。见着我也是挺高兴的,幸亏我没什么婆媳问题,在我跟于嘉禾之间,我这个婆婆反倒还是更偏向我,这点我还是挺幸运的。   她也没怪我把他儿子照顾成这个样子,只问了一句,“今天不用上班啊?”   “特意请假过来照顾他的,虽然请了看护,可我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要是没把他照顾好,我也是要心疼的。今个不是要手术了嘛?就算公司里的事儿再忙,我也得过来守着。”我一边说,一边揉了揉额头,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半点也不理会于嘉禾那鄙视的目光,我知道他心里肯定在吐槽我假惺惺的,住院两天了,加起来也就来了两次,每次停留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我也问过了,是个很小的手术,一点危险性都没有。刚好今天我有时间,清城,你要是忙的话,不用陪着。”婆婆还是很通情达理的嘛,可我这会还真不能走了,得好好的做一个贤妻良母。   “不忙不忙,公司里有高媛在,没什么大碍,她能搞定。”   这回,于嘉禾终于是忍不住了,哼哼了两声,道:“你还不如说有梁景在,你一个副助理能有多忙。”   我微微顿了一下,露出了一丝难过的神情,但很快又收拾好了状态,笑呵呵的应承了他的话,“对对对,你不说我还忘记自己的身份了,我早就不是正源的总裁了,哪有那么忙,倒是妈妈您,今天也不是双休日,怎么有空过来?”   方琴只略略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随后又狠狠的拍了于嘉禾的肩膀,道:“你这小子,不应该摔屁股,应该摔嘴巴。”   我没发表任何言论,就坐在旁边观看他们母子两,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真的,于嘉禾跟方琴的相处方式,与我和我妈的有几分相似,许是因为方琴的性格跟我妈很想,所以在管教孩子方面,也就有了相同点,恩威并施,嘴上说着狠话,可心里却心疼的紧。   关系好的时候,就像好朋友一样,做错了事儿,就成了铁面无私的包青天了。   忽然之间,就有点想我妈了,也不知道她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好不好。   过了好一会,方琴见我一直没有说话,就不再跟于嘉禾拌嘴,转头看向了我,问:“怎么了?看起来好像有什么烦恼的事情,是不是这小子又哪里欺负你了?”   “妈,你有完没完了,我做什么整天欺负她?是她整天戏弄我好嘛?”他紧着眉头,满脸的不乐意。也是,这两天他住院,也没什么人过来看看他,慰问一下,难得方琴过来,结果从头到脚一个劲的在责怪他,心里当然是不高兴的。   伤者最大,可这会他亲爱的妈咪,不但不关心他,反而关心起我这个罪魁祸首了,他能开心也就怪了。   “你给我闭嘴。”说着便往他怀里塞了个苹果。   我真不想笑,可看到那情景,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中午,我出去买饭,方琴硬是要一起去,我也不好说什么,两人就一道出去了。   医院的食堂有些远,步行过去大约六七分钟的时间,我们走的很慢,方琴俨然是母爱泛滥,想跟我谈心的。这样也好,反正我也确实有点事情要找她帮忙的,如此一来,我反倒是好开口了。   “最近公司确实是有个棘手的问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都说只要是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可这次还真真是钱的问题成了问题了。您也是知道的,梁景是我亲自找来帮我的,我自己有多少能力,心里很清楚。我妈既然这样放心把公司交给我,我就不能让她失望。不过现在几个大股东,都不满意我的能力,嘉禾又……”我说了一半便停住了,笑着耸耸肩。   侧头看了方琴一眼,道:“不说了,我还是相信船到桥头自然直,总能解决的。”   “你也说了,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你说你,将我这个婆婆放在哪儿了!这种事情,最应该找的就是我。哪天有空了,你来我办公室一趟,将问题给我说说,我帮你想办法。”她笑着怕了拍我的肩膀,又道:“至于我那臭儿子,迟早有一天能知道谁对他最好,谁是虚情假意的。”   我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打了饭回去,便在病房门口碰上了顾唯一,她还是很淡定的,只是看到方琴略略惊了一下,然后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伯母好。   我说:“朱阿姨没事了?”   她抬眼看了看我,笑了笑说:“我带她过来看医生,顺便就过来看看于嘉禾。昨天过来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想喝口水都没人给拿一下。这不,知道他今天要做手术,所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就遇上伯母您了。”   方琴向来是看她不爽的,有个爱憎分明的婆婆,那是一件极其痛快的事情,她微微昂着头,轻蔑的看了顾唯一一眼,淡淡一笑,道:“那你就在门口看一眼吧,我儿子需要休息,没工夫见无关紧要的人。”   顾唯一顿了一下,却依旧笑的十分温和,乖顺的点了点头,“好,我就不打扰他休息了。”   “嗯,最好是以后也别打扰,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何必总缠着有妇之夫?难不成这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真是想不明白了,现在的小姑娘怎么就那么喜欢找已婚的男人,还总没脸没皮的说这是爱情,他们才是真爱?我最见不得拆散别人家庭的人,还在那儿像个小丑一样蹦跶说这是真爱。”她啧啧了两声,又斜眼看看面色有些发白的顾唯一。   随即便揣来我的手,说:“走吧,你今天不来,嘉禾都生气了,赶紧的别让他等太久了。”说完,她便将我推进了病房,顺手还把门给关了。   于嘉禾听到动静,抬了头,“我妈怎么不进来?你笑什么东西?”   我摆了摆手,说:“没事,你妈等会就进来,别怕,我吃不了你。”   他听着不由挑挑眉,目光往门口看了看,我也转头看了看,方琴也真是绝了,病房门上的小窗户被她整个堵住了,完全看不到顾唯一的脸。我只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的过去,将买回来的饭菜,一份份摆在他的面前,再将筷子递到他的手里,也算是服务周全了。   方琴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进来,脸上那种灿烂的笑容,好像是打了胜仗回来一样。从某种角度上说,我还是很喜欢我这个婆婆的,性格直率,又是非分明,更关键的是,她帮我,不帮她儿子。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在医院里尽心尽力的照顾于嘉禾,关于贷款的事情,也在这一个星期中搞定了,方琴几乎每天都要来,一来二去,逮着机会我就将正源现在的贷款情况说了一下。方琴对我毕竟心里还是存在一丝愧疚之情的,嫁给于嘉禾这两年里,我也嫌少求她帮我做什么,纵使她儿子对我不好,我也从来都不会告状。   所以,只要我开口,她是一定会帮我的,这点我很清楚。   经过上次在门口碰见方琴,也不知道方琴说了什么,这一个多星期里,顾唯一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于嘉禾倒是不问,但他偶尔看看门外的样子,我还是看的出来他是有点想顾唯一的。人嘛,在最脆弱的时候,总归最想见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   于嘉禾出院之后,又在家里休息了十多天才开始上班,这期间倒是累着我了,每天上班不说,晚上还要按时回来给他做晚餐,洗衣服,做家务。我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为人妻子的感觉,真的太累了。这大半个月的时候,于嘉禾好像长胖了两公斤,我是瘦了足足四公斤。   至于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也有了点微妙的变化。   今天,梁景从伦敦回来,说实话,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在半个月前回伦敦了!这些日子只顾着于嘉禾了,公司也来的很少,所以一直把他给忽略了。   这人一回来就开会,我这几天一直都有些精神不济,开会的时候,专门挑了最末的位置,想想距离梁景远点,我可以偷偷懒。开会嘛,又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容易犯困。   开会内容是关于X县的度假酒店动工的事情,一开始是因为启动资金的问题,现在资金问题解决了,但那边的村民已经将地占为己有,不肯将建起来的建筑拆掉,现在工程队与他们僵持住了。那些人也是靠海吃饭的,好不容易在那里摆摊,建造商铺搞点小生意,生活也好起来了,当然是不肯拆的。   最关键的问题是,他们说,他们在那里造房子并不是白造的,每年都要交钱的。而这钱是交给谁的,我们这边还不知道,反正没交给我就是了! ☆、第三十七章:再度被抓   梁景要他们各抒己见,然后这些个精英就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到最后也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韩国KM集团那边的人也已经过来了,整个酒店的设计,是全权交给他们的。梁景也是今早上刚到,时差都没倒过来,看那样子,也应该是很累了。   反倒是我,原本坐在最后是想偷懒的,结果这精神是前所未有的好,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梁景的脸,见着他眼底两抹淡淡的青,不免在想,他现在是要多累啊?正源又不是他的,干嘛这样拼命呢?难不成是为了我吗?   可他今天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我一眼,莫不是我坐的太靠后,他没看见我吧?早知道,我应该坐在他身边去。   这样一想,为了博眼球,正想起来提点意见的时候,梁景却开口了,“今天先这样,等你们各自商量出个办法,再开会。”说完,他就起身走了,也没回办公室,只跟高媛耳语了两句就离开了公司。他从头到尾也没看我,好像是把我这个人完完全全给忘记了。   可是三个星期前,我们还接过吻呢!虽说自那天从他家离开之后,我们一直也没见过面,可那一个吻,我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就算那是一不小心为之……好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些什么,但他这样漠视我,真的让我有些不太开心。   算算日子,宋倩也应该要找我了,可她最近似乎沉默的有些过了,前些日子给了我一些朱子秀年轻时候跟一些老板喝酒的照片,还告诉我她有一个很惊喜的发现,可那之后,她便一直没有找过我。   今天心情有些不好,不想给于嘉禾做饭了,下班的时候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让他晚饭自己解决,我便开车去了海澜公寓,结果车子刚刚在公寓门口停下来,就听到一阵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就看到几辆警车刷刷刷在我眼前停了下来。   那些警察下来的空当,我还很有闲情雅致的看了看他们的皮相,以前不知道是谁说的,警队出帅哥,我看着也就一般般嘛,都没有梁景长的好看。我并不是个喜欢看热闹的人,可这次我却刚好赶上了热闹,这些警察跟我去的是同一层,已经有一批先上去了,等我再上去的时候,就看到两个身着警察制服的男人压着宋倩从屋子里出来。后面跟着的,手里拿着一只盒子。   见他们走过来,我赶紧躲到了一边,背对着他们,一直等他们从我身边走过,我才转过了头,看着宋倩被抓的身影,一时半会都回不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等我稳定了心神,赶忙下楼的时候,警察已经带着人走了。   看着警车远去的方向,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也许跟我有点关系,想了想,我迅速拿出了手机,发了个信息出去。过了好一会,对方才给我回复,原来又是有人给警方消息,说宋倩吸毒。看着手机屏幕上这几个字,又想起上次顾唯一那种眼神,不由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回了家,于嘉禾正在厨房里找东西,冰箱里的东西被他翻的乱七八糟的。见我回来,他也是不客气,道:“我还没吃饭。”   我皱了皱眉头,说:“我不是提前给你打过电话告知你了吗?”   “所以,我现在不是在找东西吃吗?刚好你回来,我还没吃。”他说的理所当然,还真将我当做是煮饭婆了。   以前倒是没觉得于嘉禾身上有多大的毛病,现在这么朝夕相处,日夜相对,真正过日子之后,才发现这人竟然这样大男子主义,在家里别说是干家务了,简直就是十根手指并在一块,什么也不会,也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了。   上次家里卫生间暴了个灯泡,让他换,他说不会,最后还是我自己出去买了个灯泡换上的,他就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着。以前从来不觉得他身上有那么多毛病的,这些日子算是彻彻底底暴露出来了。相爱总是很简单,相守却真的很难,现在想想以前还想跟他过一辈子的想法,也真是觉得可笑之极。   别说是一辈子,有时候连一分钟都不想跟他一块呆着。   我站在厨房门口没动,冷着脸,问:“你怎么不找顾唯一一起出去吃饭?”   他微微顿了一下,慢慢站了起来,一只手扶着冰箱,挑了一下眉头,侧头看了看我,道:“呵,我现在还敢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上次在医院,你跟我妈是怎么欺负唯一的。”   “上次是不小心遇上的,但只要你们自己小心,没人会知道。”我懒懒的说,有些累了,最近的日子,实在过的太像个神经病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于嘉禾的煮饭婆,可这大半个月,却实实在在的当了一回。   我想转身回房间趟一趟,想一想接下来要怎么办,然后休息一下。可于嘉禾显然是不肯放过我了,他伸手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问:“你要干嘛去?”   “我想休息一下。”我老老实实的说。   不知是不是我看错了,他的眼睛里忽然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然后慢慢的松开了手,瞥开了目光,淡淡的‘哦’了一声,那样子可怜巴巴的,转过身子又钻到冰箱里去找东西吃。其实我也没吃过东西,看了他一眼,我便懒懒的转身,没多少犹豫的走开了,回了房间,躺尸去了。   等我在床上躺了一刻钟,忽然有什么在我脑子里猛地闪过去,一下子便从床上弹了起来。正好这个时候,头顶的灯忽然一灭,随即我便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啊!’伴随着灯灭传来。这声音我还是熟悉的,再者我家里就一个男人,除了于嘉禾没有第二个,除非有个男鬼。   我慢悠悠的起来,被他这么一叫,反而我就失去了惊叫的全力了,摸着墙壁出去,刚一出门,就撞上了个人,身子被他撞着往后一弹,连连后退了两步。他动作迟缓,等我站定了,才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说:“怎么了?这里还会停电?”   “不知道,以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要不我出去问问。”   “算了,还不如直接打给物业。”   不过这个小区的物业一向很周全,这电才刚停,电话就打进来了,说是整个小区的保险丝不知为什么给烧坏了,已经叫了电力公司来抢修了,大约一到两个小时能修好。   我去储物室找了几根蜡烛出来,这回于嘉禾倒是挺主动的,让我在沙发上坐着,他将那些蜡烛分别放在各个角落里点燃,只一会,屋子里便有了烛光。   这时候,我才发现,茶几上放看一碗泡面,还盖着盖子。也不知道泡了多久了,我伸手将盖子掀开,泡面独有的味道一下子就钻入了我的鼻子里,引得肚子就叫了。   “你还没吃过饭?”恰好这个时候,于嘉禾点完蜡烛过来,刚刚肚子叫的有些放肆,竟被他听去了。   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是啊,本来想找个人一起去外面吃饭的,结果那个人放我鸽子,就回来了,饭也没顾上吃。”   “梁景?”他问。   “不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认为是梁景。   他冷冷一笑,道:“还说公司里有事,原来又是骗人的。”他一边说,一边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口气不太好。   我倒也不想跟他争辩,只侧过头,看着他,道:“本来你也不太想看见我的,不管是不是骗你,我不出现,不应该是正合你意吗?我还以为你会去找顾唯一的,你可不是那种会因为婆婆的关系,而不去找顾唯一的人。如果是的话,这两年你怎么可能会这么肆无忌惮?”   “我去拿碗,跟你分着吃,我刚刚找了半天,就只找到一桶泡面。想必你今天是不想下厨,就吃泡面好了。”他并未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起身去了厨房,拿了两只小碗和筷子,蹲在茶几前,将那桶泡面一分为二,烛光下的他,看起来倒也温和。   两碗面分配不均匀,他将多的那一碗给了我,我也不客气,拿过来就吃,我也真的是饿了,有的多吃肯定不含糊。   “顾清城。”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   “知道。”我点点头。   “如果,我们从现在开始好好在一起,你会放下心里的怨恨吗?跟我一起,好好生活。”他是往前坐的,我仅能看到他的侧脸,并不能真切的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当然,他说的是如果,既然是如果,那就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若这话在一年前,或者更早时候说,我可能会说会。可现在,恐怕是不行了,因为我忽然惊觉,原来于嘉禾在我心里早就没那么重要了。感情这种东西,其实也是会彻底破灭的。   谁也没想到电那么快就来了,灯亮起来,我也没回答他的话。后来,他也没有追问。   隔天,我用了点关系去了警局看宋倩。   她低着头,神色晦暗,并没有抬眸看我一眼。我问她什么,她却怎么也不肯说话。 ☆、第三十八章:不离不去,还是一脚踹开?   “你真的打算什么都不跟我说吗?也许在这里,就只有我能帮助你了。”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急躁和不耐,好声好气的同她讲话。   可她依旧低着头,挽起的头发倒是没有半点凌乱,就那么安静的坐着,不笑不怒,亦没有任何言语,像个木头人一般。   我吸了口气,笑了笑,道:“好,那我知道了,但宋姐你别忘了,我的手上,也是有你不可能告人的事情。这次你是秘密被抓进来的,但这是若是让你的金主知道了,不知道你日后的生活该如何了。说句难听点的话,娱乐圈大多是靠青春吃饭的,您现在别说是青春了,连名气都过了,若不是你身后那位金主支撑着你,你到今天还住得起海澜公寓这样的高级公寓吗?”   收起脸上的笑容,软的不行,也只能用硬的了。总要在她嘴巴里知道点什么才好。   这一番话过后,她倒是终于出声了,冷冷的哼笑了一声,却并未抬头看我,“你这是在威胁我?”   “见仁见智吧,你觉得我这是在威胁你,但我不过是好心提醒你,替你择一条还算光明的路。”   “哼?光明的路?我是不是还要好好感谢你一番?”她缓缓抬眼,眼中有一抹我看不太懂的怨。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仅仅只是微昂着头,淡定的与她对视。   过了好一会,她才噗嗤一笑,摇了摇头,道:“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未来的路要怎么走,你又如何给我指道?小姑娘,趁我现在还不怨你把我拖下水的时候,赶紧离我远点,若我真怨恨起来,第一个不想放过的就是你。”   “我已经得到教训了,朱子秀的事情,我不想再掺合了,该打该骂的我都已经做过了,她本事比我好,有个好女儿,又有个有钱对她一心一意的老公,我弄不过她。想来你心里的小算盘要打空了,在这里不单单只有你能帮我,有些人被我捏了把柄,也是会帮我的。过两天我就能出去,你以后也别来找我了,当然你也找不到我,自己小心吧,她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对付。”   “如果那么好对付,你妈妈怎么可能会落个惨死的下场?到最后你看到你爸为你妈落泪了嘛?”她微微的笑着,口气十分笃定,仿佛完全能够猜到当时的场景是怎么样的。   落泪吗?没有开心的笑出来,已经很好了。   她最后被带走的时候,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其实就简单的三个字,红房子。听着像个不良会所,但她说出来,一定是有她的用意。   她说:“我最多只能帮到这里了。”   从警局出来,外面的天空有些阴沉,看着好像快要下雨了,乌云遮顶,黑压压的一片。明明是早晨,却有一种傍晚的感觉。   回了公司,我想了个绝好的理由进去找梁景,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做思考装,听到我进来都没转一下身子,我踮着脚过去,想吓死他。刚一走进,余光就扫到了他手背上那个鲜血淋淋的牙齿印。左看右看,也不像是被狗咬的。   我站在那儿,一时看的有些出神,他转过来看了看我,重重的咳嗽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将带有牙印的手放了下去,“说吧。”   我稍稍回了神,就坐在了椅子上,“上次你不是要我给你找房子吗,我找好了,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你直接买下来就行了,钥匙地址给我,我自己会去看。”   “那里只能租,租金也不是很贵,一个月两万。你又不是长期留在S市,干嘛要浪费钱买一套房子?”我眨眨眼,说的分外认真,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的为他考虑了。   他抬眼看看我,“我乐意,我不住别人住过的房子。”   “不不不,那房子没人住过,也是崭新的,主人家有更好的房子,所以装修完之后就一直没住。反正我租金也已经给你交过了,晚上我就带你过去看。”   梁景挑挑眉,只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晚上下班,我便又留在外面等梁景,等公司里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出来。手背上那个牙印依旧是那么显眼刺目。   我与他先是一块吃了饭,随后我便开着车子带他去了我空着的那套复式房子。   那房子离我现在住的地方不算远,我开着他的迈巴赫,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车子开进郡城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勾了一下唇角,让我的心肝不由颤了一下。他这是笑的什么?   我将车子停在了我购买的停车位上,从下车开始逐个给他介绍这里的环境设施,还有周边的一些方便之处。郡城并非是新开的楼盘,而我们所在的这一块,是郡城第三期工程,房价颇高,周遭的绿化设施也做的不错,小区里还有开放的游泳池,还包括了一所幼儿园和小学。   可以说是设施齐全,我一一给他讲了个遍。   电梯上就我们两个,梁景脸上的笑容更是让人捉摸不透了,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电梯在上升的过程中,我终于是忍不住了,问他:“你在笑什么?是不是觉得很满意?”   他抱着手臂,懒散的倚靠在电梯壁上,低头掩唇一笑,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没再理会他莫名其妙的发笑,电梯到了20层停下,我用了新钥匙给他开门,顺手开了灯,里面的东西都用白色的布盖着,这里我妈以前是准备给我做新房的,所以里面的每一样的东西都是她亲手挑选布置的。   梁景站在门口没有进来,其实里面一点也不脏,我是雇了阿姨每两个星期过来打扫一次的。我将那些白色的布统统都拿掉,塞在了角落里,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梁景,道:“干嘛?这里不脏,我……房东一直有请人过来打扫的。”   “嗯,我看过了,过两天,我就会搬过来,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哎,你等下。”我连忙过去拉住了他的手,刚好拉的就是他被不明物体咬伤的手,手指碰着那伤口,真真觉得那咬人的东西忒狠了,莫不是被藏獒给咬伤了吧。   我低头看了看他的手,这白白净净的小手,就这么被咬了,看着真是挺心疼的。我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摸了摸,抬眸看了看他,问:“被什么东西咬的?怎么咬那么狠,你痛不痛?”   他顿了一下,很快就抽回了手,略有些不耐,道:“不管你的事。”   “我也是关心你嘛,万一是被疯狗咬的,得了狂犬病,我也好做足准备不是。”   “准备?什么准备?不离不弃,还是一脚踹开?”他侧着头,斜着眼,一副冷漠嘲的样子,说完,就甩手走人了。   我赶紧关灯关门,追了上去,跟在他的身后,笑嘻嘻的说:“当然是不离不弃啦。”   对此,他只对着我冷哼了一声,那态度明显是不信的。其实呢,我也是不信的。   我爬上他的车子,看了看时间,道:“时间还早,我们去喝酒吧。”   “不去。”他很果断的拒绝。   “去吧,你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我今天碰壁了,心情不好,就陪陪我呗。”   “我为什么要?”   “因为你看起来,心情也不咋地,我觉得我我们应该是志同道合的。”我龇牙笑了笑。   他十分不耻的冷笑了一声,摆摆手,道:“没兴趣。”   之后,无论我怎么说,他都坚定不移的将我送回了家。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还对我说,“你先安分几天,别折腾。”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有一抹疲倦,也不知道那大半个月是做什么去了,竟然会那么累,还带了个不知名的牙印回来。我想了一下,便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好。”   然后,我就下了车子,退到一旁,看着他的车子远了,才转身进了小区大门。只是当我走近自家楼道的时候,却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从里面出来,我下意识的躲到了花坛中的树丛后面,看着那个人有些气冲冲的上了车,然后飞快的启动车子,又迅速的开车走了。   我躲了一会,才从里面出来,抬头看了看上面,在外面站了一会,才上了楼。这一次,这里不是在橡树园,我不用仅仅只在楼下看着楼上的灯光。   开门,就看见于嘉禾蹲在地上正在收拾地上花瓶的残骸,我换了鞋子过去,周遭似乎还隐隐含着一丝香水的味道。   我蹲下来,跟他一块收拾。   我并没有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可过了一会,他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跟我解释,“我刚刚不小心撞到,所以才打破的。”   他的领子上有一个很淡的口红擦过的痕迹,我盯了一会,又抬眸去看他,笑着‘嗯’一声,并未多说。然而他却直直的看着我,默了好一会,才问:“你信我?”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我信不信他,其实也不重要吧。我从他手里将那几块陶瓷拿了过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道:“对啊。” ☆、第三十九章:我们来谈谈心   女人对男人的信任,一辈子恐怕只有一次,至于我对于嘉禾,一早就没了信任。他不能够体会,当初那一个简单的真相,对我的打击有多大。   我可以被爱情伤害,因为起码还有友情,可当爱情和友情同时伤害我,那伤口这一辈子都恐怕是无法愈合的,我想我这辈子都无法全心全意去相信一个人,不管是爱人,亦或者所谓的闺蜜。什么叫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就是如此的心态。   将渣滓收拾干净,又亲自擦了一遍地板,才算放心,要是再像上次那样来一下,那于嘉禾的脚真的可以废了。   “弄干净了,保准不会再踩到玻璃渣子。”我拿着抹布,双手叉腰,看着被我擦的锃亮的地板,拍着胸脯保证。   于嘉禾笑了笑,说;“真是个傻瓜,就为了这个,将整个地板都擦一遍,不累吗?前两天,你才搞过卫生。”   “还行,反正也习惯了。再说了,我也不希望你的脚再受伤。”受伤了又要麻烦我照顾你,这后半句话,我没说出来,仅用微笑代替了。   晚上睡觉,他忽然从后面抱住了我,双手交叠放在了我的肚子上,他的胸口热热的,心跳的节奏有点快。也不说话,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抱着我,惹的我一直绷着神经,完全不敢闪神。他的手慢慢的伸进了我的衣服里,手指在我的肚皮上,绕着肚脐一圈一圈的转。   我有些不舒服,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可他却将手收的更紧了一些,紧接着唇便落在了我的脖子里上,耳根子上,轻轻柔柔,黏黏腻腻的。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他也不着急,就这样一点点的侵占我,颇有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意思,而我就是那只青蛙。   “我想拉屎。”就在他掰过我的身子,想要吻我的嘴巴时,我实实足足的煞了一回风景。   他顿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身体明显一僵,在我的上方趴了好一会,才撤回去,安安静静的躺在了旁边,也没说什么,好像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存在过一样。我只躺了一下,就很快去床,在卫生间里蹲了很久,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才从卫生间出来。   想着过了那么久,他应该也没什么激情了吧,谁想,我刚出去,房间的灯就亮了起来。他靠坐在床头,抽着烟,见我出来,便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在了烟灰缸里,顺道伸手拍散了空中的烟味,道:“我们聊聊。”   盖棉被纯聊天,真是想不到,这种事情还能发生在已经26岁的我身上。我们并肩而坐,正前方电视机黑色屏幕上倒影着我们两的身影,奇奇怪怪的。   “我想听你说一句实话。”他简单的表达了他的诉求。   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已经不喜欢我了?”   这个问题,让我有些惊讶,不由转头看了他一眼,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倒是很平静。不知道今天顾唯一来,又跟他说了些什么,“怎么可能,如果能不喜欢你,就好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那么抗拒我?如果是以前……”   “以前我也不知道,在之前你跟唯一有过什么啊。我这人有时候也会有点洁癖,别人刚刚用过的,我都不想再用。我倒是有些好奇,你们男人就一点心里障碍也没有吗?刚刚跟别的女人睡过,又跟另一个女人睡,不会觉得不自在吗?”我皱着眉,很认真的问他。   “我跟她没怎么样!”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争辩。   说完,脸上的表情却是说不出的奇怪,看着我的目光很深刻,仿佛想要把我看穿一样,许久之后,他又淡淡的笑了笑,说:“你又骗我,还说信我,其实根本就不信。清城,你的嘴巴,是不是已经不会说实话了,起码对着我不会。”   于嘉禾今天看起来有点感伤,难不成是顾唯一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伤他心了?弄的这样哀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是好。   我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伸手摸摸他的心,道:“你试过被最信任的人欺骗的感觉吗?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尝试一下,到时候,你也就能够体会我如今的感受了。”   “你呀,也不要多想了,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了吗,唯一是个很在意父母家庭的人,所以她现在跟你说的所有,都是因为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你要理解她,亲情本来就比爱情重要嘛,对不对?这个真不能怪她,我想她现在心里也很苦的,毕竟看着自己爱的男人跟别人在一起,那滋味可不好受。”既然要谈心,那势必要谈点东西出来的。   我伸手抓过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了这两年里顾唯一给我发的那些秀恩爱的照片,她给我发的每一个照片,我都好好的留着,一张也不拉下。   “你看,她多细心啊,这两年里,你陪着她的每一天,她都很用心的用照片记录下来,这两年你们可没少往外跑,哪像我,整天泡在正源,连国门都还没出过。”我一边说着,一边翻着那些照片,每一张都拍的很漂亮,很唯美,角度也是拍的极好,有时候是顾唯一的独照,有时候是于嘉禾单独的照片,也有他们的亲密合照,各种各样的风格。   当照片划到马尔代夫的时候,我不禁感慨了一下,道:“听说马尔代夫再过几年有可能就要被淹没了,那里漂亮吗?我在电视上看,真是很漂亮,特别是在海面上独立的房子,那真是太美了,你们去的时候,住的是不是就是那种房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就说过,我很喜欢岛屿的,结婚蜜月还想着去马尔代夫呢。”   我真真是存了一腔的问题想问,可他却一把将我的手机夺了过去,丢在了一旁,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道:“看这些做什么!”   我靠在他的心口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伸手扒掉了他的手,轻轻的握着,道:“她发给我看的,也许是发错了吧。”   我不知道他此刻脸上是个什么表情,但很久他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之后,于嘉禾又在家里休息了一个星期才正式去上班。宋倩也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两天之后就被放出来了,我再去海澜公寓找她,她却已经搬家了,搬去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周末,我开车去了老街角落的一家咖啡厅,到的时候,老位置上已经等着两个人了,一个是我的远房表姐许清欢,一个则是她介绍给我的私家侦探,就是那种又能跟踪人,又能帮着破案的那种。以前当过警察的,后来不知为什么就出来开了个侦探社。大概是帮着有钱太太跟踪老公,这种活比较赚钱。   人很年轻,刚刚三十岁,长得嘛,我觉得有点像新一。此刻,穿着深绿色的衬衣,很随意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   我快步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抱歉抱歉,路上堵车迟到了。   李子木看了我一眼,笑了笑,道:“有哪一次,你路上是不堵车的?”   我坐了下来,叫了一杯焦糖玛奇朵,就呼了一口气,“那是真的堵好嘛,我又没骗你。”   “忽然要叫出来面谈,有什么事?”我这表姐,做事一贯的雷厉风行,刚坐下她就直入主题,感觉在她这里,时间就是金钱。也是,对律师来说,时间确实就是金钱。   我等咖啡上来,喝了一口之后,就问:“表姐,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将半山那套别墅占为己有?你也知道,那是我爸妈的共同财产,我妈那百分之五十,我还要跟我爸瓜分。”   “你好端端的,要那别墅做什么?”   “还不简单,肯定是她爸惹她不高兴了呗,有那种老爸,还我早就大义灭亲了。”李子木在一旁斜着嘴巴笑,一副把我看的透彻的样子。   表姐皱了皱眉,道:“这个恐怕没什么办法,你除了有居住权,想要处置这套房子,不但要经过你的同意,也要经过你父亲的同意,私自无法处理,除非你想办法把他永远的那一半买回来,签下合同。”   我想了一下,又看向了李子木,他会意从文件夹里取了份资料给我,说:“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将朱子秀的过去又查了一次,还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你说的红房子,我也去体验的一把,里面的女人很不错。老板嘛,很巧,跟当初你在宾馆被抓那件事的老板是同一个,身份不明,但应该是有点背景的,跟某家娱乐公司挂钩的,不算是个好惹的人。”   “还有,两年前,在你妈出事前一周,朱子秀去过两次医院做DNA检测,我倒是想通过写关系要来那份DNA检测报告,但医院竟然没有存根,应该是刻意弄掉了。我这里有一份车行给我的车子体检报告,虽然时间隔的有些长了,也幸好你原封不动的保存着,刹车漏油,也就是说当时刹车已经是完全失灵状态了。”   我抱着杯子,仔仔细细的听,又翻了翻李子木拿出来那些乱七八糟没什么规律的资料,心里也算有个底。 ☆、第四十章:很精彩的婚宴   从咖啡屋里出来,心眼里怪凉爽的,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才上了车子。在路上找了个邮箱,将手上的信寄了出去,用的是慢邮。以前也没寄过信,也不知道这慢邮能有多慢,多久之后,这一封信才能到对方的手上。   但,我并不着急,都说了,种什么因结什么果,报应要来的时候,是如论如何也躲不掉的。   我一个人开着车子在这座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走,最后去了一趟墓地,买了束白色的菊花,去那里蹲了一会。天气也是越来越凉爽了,很快,又是一个可怕的冬天要来了。   第二天,梁景搬家,我还以为有多复杂,没想到他只提了一个简单的箱子,站在房子门口等我开门。我过来替他开了门,将钥匙交到他手上,就直接被他给赶了出去。我原本想用钥匙再开门进去的,可想一想还是算了。晚上还要跟于嘉禾去参加婚礼呢,看看时间也是要差不多过去了,这结婚的人是于嘉禾以前时候很好的哥们,姓吴,大家都叫他吴胖子。   这吴胖子以前也是暗恋过顾唯一的,不知道为什么毕业之后一直没找女朋友,这次结婚,女方是相亲认识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通了,竟然就这么结婚了,也不知道爱还是不爱。   回到家,于嘉禾正站在衣柜前挑衣服,见我回来,就将我拉了过去,问:“你看我穿哪件比较好看?”   我看了看衣柜,里面的衣服少了许多,仔细看看,这才知道,当初他大包小包扛上来的衣服都没了,现在衣柜里放着的,都是我给他买的,所以他这是把顾唯一给他准备的衣服都丢去哪儿了?我侧头看了看他,有些莫名,但还是指了指那件深蓝色的,道:“就这件吧,反正我看男人穿西装都差不多这样。对了,你搬过来时候那些衣服呢?”   “哦,从哪里来,就回那里去了。”他笑笑,从衣柜里将我选的那套衣服拿了出来换上。   我则选了件跟他的色调差不多的裙子,这吴胖子也不是个小人物,婚礼跟宴会差不多,得重视。我在卫生间化妆的时候,于嘉禾拿了个深蓝色的盒子走了进来,不由分说就将里面的一条钻石项链给我戴上了。   款式挺精致的,不过我怀疑,这是顾唯一买的,然后他拿过来送给我的。   “我看了一下你的首饰盒,里面好像没什么好的首饰,白天就去珠宝店看了看,喜欢吗?不喜欢,等会我带去再去看看。”他很细心的帮我把头发梳理好,从镜子里看他的样子,很温柔,亦很专注。   我愣了一下,透过镜子看了看脖子上的项链,手指轻轻摸了摸,道:“挺好看的,其实我也有像样的首饰,不会给你丢面子的。”我笑笑,继而拿着粉饼继续往脸上补粉。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蹙了一下眉,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口,只转身出去了。   深秋初冬,只穿礼服还是挺冷的,我套了件外套,整四点的时候就与于嘉禾一道出了门。我到今天,才知道,吴胖子的老爸就是上次跟着梁景一块去吃饭的那个吴省长。   我们来的早,吴胖子看到我们的时候愣了一下,才笑着过来跟我们打招呼,我想他应该是看到我愣了一下,想想这吴胖子跟于嘉禾关系多好啊,能不知道于嘉禾跟顾唯一的事情?可我又不明白了,这吴胖子以前也是很喜欢顾唯一的,可他在知道于嘉禾跟顾唯一有一腿的时候,却依旧那么淡定,竟没有一点被欺骗的愤怒。   后来想想,他们男人嘛,都是视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的,一个女人而已,应该是坏不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吴省长看到我的时候,眼睛亮了亮,走过来就问了,“吴扬,这是?”   “哦,这是我高中到大学的好哥们于嘉禾,XX银行行长方琴的儿子,这是他老婆,正源集团的顾清城。”明明就是认识的,还要这么多此一举的介绍。   但人家要这形式,你也得照着人家的意思来,于嘉禾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伯父,还伸手与他握了握手,握完之后,那双手就伸向了我,笑嘻嘻的,还夸我呢,“还真是女强人,小小年纪就管那么大的公司,不简单。”   “哪里哪里,伯父过奖了。”我赶忙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手,握完之后,我的脸就青了。   为老不尊啊为老不尊,而且这人口味也真重,喜欢人妻,更何况,我这一张脸,长的也不怎么好看啊,其实以前我一直觉得自己长得还挺美的,可梁景老说我长得不好看,后来我也觉得自己长得不好看了,因为身边没男人喜欢我。   归结一下原因,就是我长得不好看。   我收回了手,往于嘉禾身后躲了一下。于嘉禾跟吴扬聊了一会,就由礼仪小姐将我们引进去,找到位置坐了下来。   吴扬也是考虑周到的,我们坐的这一桌都是以前大学的同学,还参杂几个高中的。我大学的时候出过名,所以这些个人虽然跟我不是同一班的,但都认识我,也认识于嘉禾。   于嘉禾一直拉着我的手没放,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来来回回的扫了数次,倒是也没说什么。   我们来的还算早,宴会厅的人还不多。我百无聊赖的转头看外面,脑袋自然而然的靠在了于嘉禾的肩膀上,这样比较舒服,看着那吴省长,又在人群里找了找,不由的问:“吴扬的母亲是哪个?”   “他母亲很早的时候就过世了,生病。他爸爸为了他,一直没娶,所以他只有父亲。”于嘉禾很耐心的跟我说。   心说怪不得呢,都是没老婆的缘故,都为老不尊了。我应了一声,继续看着外面,没一会,一个光彩亮丽的女人就出现在了我的眼睛里,亮瞎了我的狗眼,顾唯一这打扮的可真是够漂亮的。不过她也是天生丽质,本来就长得漂亮。   也不知道吴扬跟她说了什么,那嬉笑怒骂间全是媚态,我侧目看了看于嘉禾,并没告诉他顾唯一来了。她今天穿了间亮片的礼服,塑身型的,好吧,她向来就喜欢穿塑身型的衣服,这样能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极好。   好家伙,这人是想抢新娘子的风头吧。   我小声嘀咕了一下,于嘉禾大约是感觉到了什么,就转了头,正好顾唯一一脸笑意的往这边走过来,她是中分发型,长发用黑色的发带绑在脑后,整个五官都很清楚的露在外面,妆容精致,确实美,还有一股女王范。   我能感觉到身旁的于嘉禾明显给怔住了,自己的女人这样引人注目,真不知打他此刻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在座已经有人说了,“这顾唯一真的是越来越漂亮了,还风骚。”   我看于嘉禾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的,看了一会就转回了头。顾唯一在我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将手拿包放在了桌子上,笑颜盈盈的看着我,道:“你们来的可真早。”   于嘉禾只笑笑,没说什么。就我很愉快的应了一声,顺便还挣脱了他握着我的手。   她没座多久,就起身去上厕所了。宴会厅的宾客也来的差不多了,这四五十桌的人,都坐的满满当当了。   顾唯一出去的时候,我刚好转头,意外看到了梁景,似乎是来迟了,脸上带着一抹抱歉,等他进来,我便看到了他身边还带着个女人!怎么?不过是参加个婚礼,还需要带女伴的吗?那女人也长得漂亮,与他走在一块倒也般配。   我盯了他很久,可惜他并没有看到我。   我有些冲动,倒是没多想,一下就站了起来,走了过去,迎面就碰上了,我笑的灿烂,道:“梁总,好巧啊。”   梁景只睨着我,勾了勾唇,点头。   我又打量了一下他身边的女人,没脸没皮的好奇,“这位是?哪里找来的公关?挺漂亮的”   他冷冷的白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女朋友。”说完,他就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声,随后就牵着她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头都不回!   我有些生气,咬了咬牙,就出了宴会厅的大门。我找厕所,不过在经过一间虚掩的门时,意外听到了吴扬的声音。我脱掉了高跟鞋,站在门后,悄悄的听。   “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唯一,我很早之前就想好了非你不娶的,虽然你对于嘉禾有情,可他这么伤你的心,当初你出事,还不是我伪造照片放在校内网上,利用顾清城卖身的事情将你在会所陪酒的照片压下去!他于嘉禾算个屁,口口声声说爱你,可半点事情都不为你做,现在还跟顾清城自爱一起!”   “要不是当初他把你带走,如今我们两个早就很幸福了!再后来,我再找你,于嘉禾就说你出国了。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现在好不容易你回来了,又总是说违心话气我。今天,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跟你一起走!”这话说完,就听到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   这真他妈精彩!这顾唯一究竟搞了几个男人!而且,这吴扬也有病吧! ☆、第四十一章:臭不要脸的小三   我有些兴奋,实在是有点忍不住,很想从门缝里看看背后的情况,好好看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那衣服沙沙声那么强烈,真他妈惹的我心跳都不由的加速了。   没一会,里面就传出了顾唯一的娇喘声,她可能是被吴胖子压的喘不上气了,那呼吸声,让我不由的咽了口口水,心想他们不会在上演现场版AV吧!   “吴扬,你别这样,今天可是你结婚的日子。”顾唯一的声音弱弱的,带着一丝委屈,我真心不知道,她这是在委屈什么?是不是对着每个男人都是这般的委屈,然后弄出一副闪闪惹人爱的模样。   男人嘛,对她的脸本就抗拒不了,再加上那身材,那矫揉造作的模样,估计远远见着,身下老二就要开始叫嚣了。   “我想你,太想你了。想你想的吃不下睡不着,你看看我都瘦了。”   真他妈是个不要脸的小婊砸,吴胖子之所以称呼他为吴胖子,就是因为他胖,还是那种膘肥体壮型,我觉得他肯定是出门没照镜子,那圆润丰满的身材,瘦?瘦个鬼啊!   而且,这人是偶像剧看多了吧,这么恶心的话也说的出口!顾唯一还真真是不挑食的,什么男人都行?   随后,又传来一阵衣服沙沙声,还有一种吸允的声音。我听了一会之后,感觉有必要做点什么了,将手里的高跟鞋放在地上,刚刚拿出手机,调了录音,才刚摁下开始,忽然有人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我,大掌死扣住了我的嘴巴,我没个防备,手机才刚刚举起来,一个没拿稳就掉在了地上,酒店的地毯很厚实,手机砸在地上没发生什么响动。   不过我还是听到门内的顾唯一说了一声什么声音,再然后我就被强行拖走了,挣扎不得,身后的人,一只手狠狠的捂住我的嘴巴,另一只手牢牢的圈住我的身体,将我半拖半扛的拖进了男厕。那一刻,我有点儿绝望,可当我看到不远处过来的一个身影时,我又充满了希望,虽然我不知道那是谁,但只要有人过来,只要有人,这身后的变态色魔肯定就不能干什么。   我一下子就死灰复燃了,挣扎着伸手牢牢的拉住了卫生间的门框,他的手臂掐着我的腰,双腿还算是自由的,就很用力的蹬。这种时候,我就免不了的有些后悔,以前为什么不学点跆拳道什么的,这样的话,遇着变态色魔的时候,还能应付一下,可惜了当年学的是钢琴和舞蹈,半点用处也没有,除了身体还算柔软,手指还算修长,真没有半点优点。   我扒拉了门框半天,冲着走廊里过来的人‘嗯嗯嗯’了半天,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自己的被变态色魔拽进了卫生间,关进了间隔里。我的手腕被他狠狠的打了一下,起了红色的印子。刚才透过镜子,我已经看清楚人了。   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吴扬的老爸,那位堂堂吴省长。   他应该是怕我叫,捂着我嘴巴的手一直没放开,与我面对而站,等了一会,见外面没什么动静,才一下子凑了过来,用身体紧紧的将我压在墙壁上。他将嘴巴贴在我的耳边,微微喘着气,用极轻的声音对我说:“小姑娘要懂得识趣,难得我对你有兴趣,日后你要求着我的事情多的事。想必你能拿下正源,应该也是用了些手段的。”   “女人嘛,要选择走女强人这条路,就得付出点什么的,对不对?你们女人,其实只要付出一点点,换回来的东西,那可是大把大把的,多简单,两腿一张的事情。”他挑着眉毛,用最粗鄙的话,说着一个事实。   我真的极讨厌他身上的味道,还有他说话的口吻,从古至今女人的地位就没有高过,到了二十一世纪,四处打着人人平等的旗号,可说到底还是不怎么公平。我瞪大眼睛,将所有的愤怒都化在了眼神里。   可是这位吴省长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意思,那一张嘴还无端端的凑了过来,在我的脑门上亲了亲,另一只空着的手也不含糊,一把就摁在了我的胸上,轻轻的捏,重重的捏,我看他也是快兴奋的不行了。   一张老脸满是粉色,眼镜片后面的那双眼睛简直都已经闪着绿光了,身下某个地方已经坚硬了,不停的蹭着我得大腿,裙子也已经被他撩起来了,我一直在等,等着机会,狠狠的还击。就当吴省长兴奋的快要剥掉我得内裤,我正欲用脑门砸死他的时候,外面忽然就传来了脚步声。   随即便听到了吴扬干巴巴的声音,带着一丝颓然,道:“老爸!出事了,你赶紧出来。”吴昂这话显然是知道吴省长在卫生间的,那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怀疑。   吴省长的脸上渐变,冲着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咳了一声,道:“出什么事儿了?”   外面的人支支吾吾了一下,才又硬着语气道:“你出来就知道了,赶紧的。”   “行,你等着。”吴省长说完,就用口型说了一句话,意思是让我不要出声,不然的话,他也是可以动用私权分分钟将正源团灭。   我吸了一口气,瞪着眼睛,却也只能忍了,点点头。他慢慢的松开了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大约是看到我紧闭嘴巴一动不动的样子十分满意,出去的时候,还伸手摸了摸我得头发,并整理了一下我得衣裙,又将我拉到了门的后面,算是角落里。   随后,才开了门出去。   我整个身子紧紧绷着,背脊牢牢的贴在板上,屏着气,双手紧紧握成拳,视线有些模糊。过了好一会,我才提着裙子从门背后出来,走出间隔的时候,发现了我的高跟鞋安安静静的放在门口。我周了一下眉,往卫生间门口看了一眼。   很快穿上鞋子,就匆忙出了男厕,直接窜进了女厕。幸好,这卫生间人少,因着距离宴会厅有些远,一般人都会选择近一点的。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样子,有点傻,整个口红已经完全糊掉了,脸色煞白的,头发有些凌乱,胸口有一片红色,脖子上的吊坠都歪了。   我的双腿还是有些发颤的,胃里直反酸,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我在卫生间里稍作整理之后,才出去。   一出去,就隐约听到有个女人在大吼大叫的,想起刚刚吴扬进来说出事了,便循声走了过去,在一间看起来应该是化妆休息室前停住,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听声音里面好像不止一个人在。我轻手轻脚的扭开了门把,往里一看,还真是挺热闹的。   顾唯一和于嘉禾也在里面,一众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顾唯一显得有些惨,脸颊红彤彤的,脖子上还有很明显的一道抓痕。再一看,我便看到了新娘子手里竟然捏着我的手机!难不成是当场捉奸了?可那地方,要是没人指引一下,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的吧?   不过,也不一定,兴许是这新娘子闲的发慌了,出去溜溜,正好看到地上我的手机,又正好撞见这两人在干嘛干嘛。只是,怎么这事情还扯上于嘉禾了?他怎么也出来了?   顾唯一站在于嘉禾身后,低着头轻声哭泣着,这新娘子也是个火爆的脾气,举着我的手机,正指着顾唯一满嘴骂着臭婊子,臭不要脸。估摸着身后那三四个女生也是她的朋友,一块在哪儿齐齐的骂臭不要脸的小三。   于嘉禾的脸色挺难看的,瞪了吴扬一眼,终是听不得那些脏水泼在顾唯一声音,忍不住就吼了一声,“骂够了没!这手机上的内容很明显可以听出来,是吴扬强迫,唯一是受害者!知道的都知道,吴扬以前就暗恋过顾唯一!”   “哼,算了吧!若不是女的抛出橄榄枝,男人会巴巴扑上去吗?你说这婊子是受害者,我看你是眼睛长在屁股上了吧!从刚才开始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说过,你到时问问她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娘们我真喜欢,这话真是句句说在我心眼上了,一时没忍住,躲在墙角鼓了个掌。   “其实也不用问,这里有一段录音,内容还是齐全的,有没有胆量继续听完?让你们好好见识一下这女人勾引男人本事!”我想这女的家庭背景肯定不简单,否则,吴省长的儿子她也能那么骂?   我正期待着听一下精彩的录音,却被吴扬给打断了,“你别闹了!都是误会!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先把婚结了再说。”   “死胖子你真他妈想多了吧!你真当自己是小王子啊?误会?结婚?跟鬼结婚去吧!你不是爱死这绿茶婊了嘛?娶她啊。正好,我也是不太想嫁给你,要不是我爷爷的意思,打死我也不要嫁给你个死胖子,你他妈还嫌弃我了。”这女人的嗓门颇大,骂起人来也不含糊。   “倩童,你先冷静一下,这中间肯定是有误会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这女人勾引的扬扬,扬扬也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错事。给他一次机会,再说了,现在宾客都到齐,你也要顾全一下大局。”吴省长终于是开口了。 ☆、第四十二章:真爱大过天吗?   看来新娘子的家人还不知道这事儿呢,这个叫倩童的女人,脾气火爆归火爆,可对待长辈还是很有礼貌的,前一秒还在大吼大叫呢,这一秒跟吴省长讲话又是问声细语的,将怒气生生忍下,说:“伯父,您就不要替吴扬找借口了,换做别的事情,我都能够忍,但这种事情忍不了。我最恨男人出轨,就算没有感情,也不是出轨的理由!”   “结这个婚,我知道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们长辈的关系,可我从来也没有强迫,既然决定要结婚,就好好的一心一意的结婚。说句实话,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结婚之后的,我可能就这么忍下了,可这事偏偏就发生在我们结婚这一天!这真的是打我的脸啊!这婚我要是继续下去,那我这辈子都会被人耻笑!”   这话说的人很痛快,可听在我耳朵里,有显得无不讽刺,多有尊严的女人,想想当初于嘉禾逃了婚,而我又干的是个什么事儿!   “倩童,我知道你生气,我也很生气,我恨不得打死这个混小子,做了这档子糊涂事,被个女人迷的团团转。可现在你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你也要考虑一下两个家庭,你若是执意要取消婚礼,那么我们两家人日后会很尴尬,你明白吗?我吴峥,也不是会白白丢面子的人。”吴省长这次的语气有点威逼的意思。   只不过,换来的却是赵倩童的一声冷笑,她说:“要么你试着将我父母叫来,看看他们的意思如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女人能搭上去,说明了吴扬对他也确实有意思。刚刚这位护花使者不是说了吗?以前吴扬还暗恋过人家呢!也许您也该仔细听听这录音里,您儿子说的话,字字真心。”   她说着又将手机举了起来,递到了吴省长面前。不过她举了好半天,对方也没有接过去,想来也是不敢听的。   她冷冷清清的笑了笑,“我赵倩童不是没人要,也不想委曲求全,您吴省长丢不起这个人,我们赵家也丢不起这个人!”赵倩童说完,一把摘掉了头纱,并直接塞进了吴扬的手里,笑道:“死胖子,你也是够蠢的。”   说完,她又看了顾唯一一眼,只冷哼了一声,并没多说什么,随后便提起裙子大步的往门口走来,我避之不及,她一拉开门,我刚好转身,就这么撞上了。   “清城?”这是于嘉禾的声音,带着一丝疑虑。   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僵硬的转过了身子,咧嘴冲着里面的人笑了笑。赵倩童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了里面的人,举起了手机问:“这是谁的?”   于嘉禾看了一眼,眉梢微挑,目光遽然冷了冷,伸出了手,道:“我知道是谁的,给我就可以了。”   赵倩童的目光在我们三个身上扫了数眼,最后大约是记起了什么,满怀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向了于嘉禾,冷哼一声,“原来你也是个瞎了狗眼,没脑子的臭男人。看着人模人样的,竟然也是个开了缝的臭鸡蛋。脑子长在下半身的东西。”   说完,她将手机往于嘉禾手里一抛,就带着她的姐妹从我身边嗖嗖嗖的过去了。   吴省长看了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面色铁青的也从我身边追了出去,应该是去料理后事的。他过来的时候,我有点下意识的往边上躲了躲,身上瞬间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下,休息室里的人空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个化妆师,还有就是那最主要的三个人。于嘉禾目光如炬,手里紧紧捏着我的手机,瞪着我,看起来好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生什么气?生我的气,还是生顾唯一的气?   吴扬显然是有些懊恼,情绪不是很稳,但他大概是真爱顾唯一的,这时候还转头看向了依旧躲在于嘉禾身后嘤嘤哭泣的人儿,问:“唯一,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这会被人闹了闹,脑子终于清醒了?我就奇怪了,这两年他的智商是不是被狗吃了,这么单恋人家两年,难道就从来没有问过喜欢不喜欢?就那么自动补脑,顾唯一喜欢他吗?   这好戏连台上演,让我有些目不暇接,于嘉禾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目光冷然。顾唯一依旧站在他的身后,抽抽搭搭,看了两眼吴扬,摇了摇头,道:“胖子,是你误会了。我从来也没有说过喜欢你,我以为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而且一直以来我就告诉过你,我喜欢的是于嘉禾,从头到尾喜欢的就是他,没有别人的。”   “哦,你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那当初那晚……”   “吴扬,是你误解了。”   那晚?那晚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让他继续往下说呢!我在心里一阵呐喊,可顾唯一还是把吴扬的话给打断了,而吴扬只冷然的笑了笑,竟然也不继续说下去。   顾唯一皱着眉,紧紧抿了唇,只上前轻轻扯了一下于嘉禾的衣服,似乎是在求助。然而,这个时候,于嘉禾正在跟我大眼对小眼呢,竟然还是一言不发,过了一会,竟挣开了顾唯一的手,忽然走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说:“你跟我出来,我有话问你。”   说实话,我挺想提醒他的,他身后的美人,此刻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还有吴扬眼里那种光芒,他真的确定要把他们两个留在这里吗?就不怕吴扬发起狂来,一不做二不休,就把顾唯一那个那个了?当然,可能也许,他们已经那个那个了。   顾唯一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我依依不舍的看了他们最后一眼,就被于嘉禾一直拖着到了走廊的尽头,他一甩手,用了些力道,直接就将我甩在了窗台上。   他这样子看起来很生气啊。   沉默了一会,才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我……”想起刚刚才男厕里的经历,忍不住又起了层鸡皮疙瘩,想了一下,才道:“上厕所啊。”   “上那么久?”   “嗯啊。”我微低着头,并不想让他看到我的眼神。   “这是你的手机!对吧?”于嘉禾举着手机,瞪着我。   我抬头看了一眼,手机的背面贴着一个东西,很好认。我也不狡辩,点了点头,说:“是我的,怎么了?”   “那我想问问,你是出来上厕所的,可为什么你的手机那么巧,不偏不倚的就落在了事发现场,还刚好录着音?”他这是在怀疑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手机是我掉在那里的,就那么简单,要复杂一点就是我正好好偷听呢,却被吴峥给拖去了男厕,打算施暴。当然,我要是这么说,于嘉禾肯定是不信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手机就掉那里了,还录着音,被堂堂吴省长拖走,那更是无稽之谈。那可是吴省长,百姓眼里的好官呢。显然啊,这是有预谋的,整个都是计划好的。   我想了想,这事儿归根结底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顾唯一运气不好,所以也就理直气壮了,笑了笑,道:“那你干嘛不问问顾唯一,为什么她会跟吴扬在那儿呢?”   于嘉禾一下子就皱了眉,看来是很不想提起这个事情,我真的好奇刚才他们被抓奸的场景是怎么样的,一定很刺激很精彩,可惜了,不能在场亲眼看到。只看了个结尾,不过瘾。   “是不是你故意那么做的?我真是不该带你来参加吴扬的婚礼!”他说的愤愤然,听得我也有点愤愤然!   忍着心里的一口恶气,问:“你现在是怪我啊?你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安排好的?吴扬喜欢唯一也是我安排好的?让他们偷情被抓……”   “闭嘴!”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句话将错了,触碰了他的神经,两个字他几乎是用吼的,额头的青筋弹起,眼圈微红。我吞了口口水,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真怕他怒起来,不管不顾就一拳头砸过来。我是无辜的!   他大约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控,转过了身子,我的手机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看的我都有点心疼我的手机了。默了一会,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的说:“我觉得现在我们还是回去看看唯一他们吧,刚刚看吴扬的样子,应该对她还不死心啊。还有……手机还给我吧。”   嗯,我还想听听里面的内容呢。毕竟我只听了前半截,后面的我还没听呢!   然而,于嘉禾根本也不鸟我,就背对着我站了一会,才抬手捣鼓了一下我的手机,然后物归原主。   他没看我一眼,就大步往回头,看起来有点着急的样子,我赶紧看了看手机,这货竟然把录音给删掉了!我站在原地,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一时有些无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爱?因为是真爱,所以做这么龌龊的事情也可以被原谅?然后继续爱她?想想都觉得恶心。 ☆、第四十三章:稀里糊涂认了个姐   我都觉得恶心,怎么于嘉禾就不觉得恶心呢?有时候真的很不能明白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身边干干净净的不要,偏偏就喜欢那肮脏的,可能是臭水沟里黑乎乎的趣味无穷吧。   其实我也蛮好奇,这一切究竟是如何发生的。肯定不可能是巧合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想想放在门口的鞋子就不可能是巧合了。我的鞋子是死物,它要是能自己走着过来找主人,我也真是醉了。   我就是走的慢了一些,却又是错过了精彩大戏的开端,吴扬跟于嘉禾打架了。打的还十分的狠,仿佛是将双方看做死敌一般。看来过去的好哥们形象都是假的,其实心眼里对对方早就已经不满到了极致,才会有现在这种斗殴的现象。   顾唯一则在一旁虚弱的喊着不要打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其实她还蛮享受的。我双手抱胸走过去,与她并肩而站,笑了笑,道:“别喊了,打的差不多了,自然就会停的,就不要惺惺作态了。”   顾唯一闻声依旧是眼泪汪汪的看了我一眼,咬了咬牙,道:“我都把人让给你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陷害我?毁我清白,很开心吗?”   我斜斜的往她身上靠了靠,抿唇微微的笑了笑,侧目看了她一眼,道:“你啊,别以为我还像以前那样傻不拉几的,你想干什么,你妈想干什么,我爸又想干什么,我都知道。你放在我这里的人,我势必会替你好好照顾着,养的白白胖胖,然后到时候,一定让他完成任务原封不动回到你的身边去。你们想要什么,我还能不知道嘛?”   “至于所谓的清白,要当婊子,就不要立牌坊了,立给谁看?要么,你就将下面的洞给堵了,不要让别的男人随便乱插不就好了,也没那么难吧。”我一边欣赏着于嘉禾他们打架,一边帮顾唯一怎么变清白。   我没去看她脸上的表情,左不过就是掉掉泪什么的,可我没想到她却扇了我一耳光。她这是给我机会揍她,那我就不客气了,她扇我一个耳光,我便还她两个!她是躲都没躲,仰着脸,迎面就接下了这两个耳光。   眼睛里充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自信,拥有一个男人的爱,就有自信了?或者,她现在不单单是永远一个男人的爱,她拥有了所有我曾经拥有的,除了正源。她的眼里闪过了一丝挑衅,很快正打的热火朝天的两个男人,都停了下来。   然后,她就说话了,哭的很惨,也很可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人都已经让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了,可为什么你还要这样陷害我!我不过是跟吴扬说说话,到你手机里怎么就成这样了!顾清城,我告诉你,我忍气吞声够久!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忍着你了!”   她说着,然后就泣不成声,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我当你是姐妹,你当我是什么!你要什么我不给你,你干嘛还要这样对我!”   她脖子上的抓痕闪闪发光,那是小三的下场。她却还要硬生生的将这罪名推给我,真是可笑死了,只要有脑子的人,都觉得这牵强的要死。   吴扬擦了一下嘴角,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顾唯一,吸了口气,侧头看了于嘉禾一眼,道:“既然你跟顾清城还在一起,就别再让唯一痛苦!她那么好的人,你别糟蹋她!”   我有点惊呆了,短短十几分钟,这人又被洗脑了?   只见于嘉禾抿了抿唇,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是我所不理解的,但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就拽着顾唯一走了,有些莫名其妙。前前后后的大喜大悲,落差还是有点大的。   吴扬看了我两眼,也走了。   我站了半天,就回了宴会厅拿我的外套和包包,本以为婚礼取消,宴会就此结束了。真是没想到赵倩童竟然把这婚宴变成了相亲宴,菜照样上,饭照样吃,婚结不成,那就改相亲,其实不爱也是有好处的,起码在遇见这种狗血的事情时,能够做的很洒脱,捡起自己的自尊心,继续潇潇洒洒的过。   生完气,骂完人,照旧开开心心的,就当自己遇人不淑,吃一堑长一智。   看着宴会场里这欢乐的气氛,我忽然就有些后悔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那么死磕,把自己的一辈子就那么给死磕进去了。   于嘉禾走了,而我却意外的想要留下来,参加完这相亲宴再走。   梁景还在,大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坐在那里与旁人说笑。他那女朋友,也还坐在旁边,时不时的与他嬉笑。   宴会过半的时候,赵倩童拿着酒杯忽然坐到了我的身边,身着红色的旗袍,笑眼盈盈的,她长得其实蛮好看的,若是真配了吴胖子,还有点可惜了。   她坐下来,倒是十分直接,问:“你老公呢?”   “走了。”我如实回答。   “也真真是白瞎了,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干嘛要为难自己?不过,我也要多谢你,要不是你找人来提醒我,我恐怕还要被蒙在鼓里,傻兮兮的就要嫁给这个渣男了。”她说完,就自己干了一杯。   等会,我什么时候找人提醒她了,弄错了吧!当时我正被吴省长扣在卫生间里呢!   “其实我是一点也不喜欢他,要不是我爸妈我爷爷在我耳根子念叨,我爷爷身子又不好,想早点看着我结婚,不然打死我都不嫁的。而且这人还比我小三岁呢,哪儿哪儿都不合我口味。现在也好,有个借口不结婚,免得结了还要再离婚,好端端就把自己弄成二婚了。”   我能不能打报告不跟她聊天,再聊下去,我分分钟都想掐死我自己!   “你跟那胖子是同学吧?那我比你大,你好赖要叫我一声姐。”她这意思,是要跟我攀亲戚吗?   她一边说,一边拍我的背脊,那态度真真是豪放极了。后来,我才知道赵倩童是军区干部,家里也是军官世家,难怪是一身的正气,也是应该的。   就这样,一场婚宴,一次误打误撞,我稀里糊涂的交了个朋友,不对,应该是认了个姐姐。她还说,要帮我打击小三,一定要帮我撕开顾唯一的真面目,让那些喜欢她的男人都有一种吃屎的感觉!然后将那些臭男人狠狠的甩掉。   她还劝我跟于嘉禾离婚,苦口婆心,说这种男人不能要,女人不怕嫁错,就怕嫁错了还要执迷不悟,她劝我别再浪费青春。还拍着胸脯说,给我介绍个部队里的男人,各个刚强,有担当,也不会劈腿,就是可能会孤单点。因为人家要保家卫国,忙了点,军嫂什么的也不好当。   我笑笑,就坐在旁边,听她讲话,说实话,还挺乐呵的。即便知道那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想想也是很开心的。不过说到离婚,我还真的有些心动了。   宴会还没结束,赵倩童就把自己给喝醉了,那一杯杯的红酒当白开水似得往肚子里灌,不醉也怪了。其实她还是有些难过的吧,即便那人她并不喜欢,但被劈腿这种事情,还是会让人觉得难受的。她被家里人扶走的时候,我眼尖的看到梁景跟他不知名的女朋友正打算携手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他前脚刚走出宴会厅,我就马不停蹄的冲了过去,一下子挽住了他另一只手,牢牢的勾着,不让他有半点挣脱的机会。   “回家吗?”我一边问,一边微笑的冲着他挑挑眉毛。   他皱了皱眉,一脸的嫌弃,想挣脱我的桎梏,奈何大庭广众之下又要主意形象问题,索性也就无可奈何的任由我挽着了,然后点了点头。   我很开心的拍拍他的肩膀,道:“太好了,我们顺道,你送我回家吧!”   他看起来有些不高兴,睨了我一眼,说:“我回半山。”   “那我也回半山。”   “我不回家!”   “那你顺道把我送回家吧,当然我跟着你也是可以的。”反正无论如何这车子我是懒定了的,说着,我还冲着他的女朋友友好的笑了笑。   最后,我舒舒坦坦的坐在了他车子的后座上,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偶尔看看他那女朋友,偶尔看看窗户外面,百无聊赖。不过他这女朋友也奇怪,竟然问都不问我是谁,也不生气我跟着,真是大度。   梁景先把我送回了家,想与他单独说一会话都不行,其实这个时候,我是不怎么想回家的。可能是被赵倩童的行为给刺激了,那个家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傻逼,里面满满的都是我放下的尊严和自尊心,还有我的可怜。   梁景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轻咳了一声,似乎是在提醒我什么。可我却假装不知道,屁股粘在座椅上,下不来一样。   过了好一会,梁景终于是忍不住了,皱了皱眉,提醒我:“你到了。”   “你先把她送回家吧,然后再送我不行吗?”我趴在驾驶室的座椅上,眼巴巴的看着他,眼里充满了乞求。 ☆、第四十四章:我不爱人妻   梁景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了看我,随后冷冰冰的说道:“你不要让我亲自动手。”   看他那个架势不像是开玩笑的,我撇了撇嘴,便也灰溜溜的下来车,冲着他说了三次再见,然后就看着她的汽车尾灯消失在我的视野中。难不成,还真交上女朋友了?那可如何是好。   我转头看了看身后小区的大门,半响转了个道,直接步行去了郡城。不是我死缠烂打,只是还有话想要对他讲一讲。我原本是想在门口等的,可是等了好久,他都没有回来,我便用钥匙开了门,打算进去等。   这里的装修没多少改变,只多了一些软装饰,譬如说客厅的地板上多了一块大大的毛毯,灰白色的,梁景大约是真的挺喜欢毛毯的,到哪儿都要制备着。闲着无聊,就在屋子里闲逛了一下,看看他在这里生活的痕迹。   主卧的改变应该是最大的,当初我妈帮我设计的是那种温馨范的,有一张很大的床,梳妆台什么的,不过现在也就只留下一张大床了,床上的被单显然是新的,冰蓝色的,倒是符合梁景的性格,梳妆台什么的,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去了,换成了一张贵妃椅,窗角放着一盏立式的台灯,挺有个性的。   窗户的正中间,则摆着一张圆型的秋千吊椅,里面还放着抱枕等东西,看起来很舒服的样子。今天折腾了那么久,再加上之前跟赵倩童聊天,也是喝了几杯的,这会看到那么舒服的椅子,就迫不及待过去试坐了。   这个位置看夜景也是很不错的,正好对着海湾,万家灯火,多漂亮。也怪不得这里的房价贵,确实也不辜负了这房子的位置了。看着看着,整颗心就逐渐静了下来,连身子都放松了,这么一放松,也就不知不觉的眯过去了。   直到我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给弄醒,猛地睁开眼睛,才看到梁景抱臂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眉心有个淡淡的川字。我对着他笑了笑,道:“终于等到你了。”   “很难等吗?”   “难,我都等睡着了。”我依旧不急不缓,懒坐在椅子上。   他挑眉笑了笑,弯身坐在了窗台上,长腿随意一伸,背靠在了窗户上,问:“怎么进来的?”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揉了两下眼睛,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坐直了身子,冲着他深深的点了一下头,当做了鞠躬,很有诚意的说道:“谢谢。”   这下梁景的眉毛跳的更高了,眼里闪过一丝光,问我:“谢我什么?我做什么了嘛?”   这家伙装傻倒也挺厉害的嘛,我咧嘴笑了笑,站了起来,挨着他坐了下来,用肩膀顶了顶他的,笑道:“你啊,做的还蛮多的。我就不帮你一一列举了,但这个感谢是很真诚的,梁景,我谢谢你。”我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用极大的力气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真诚而不是跟他开玩笑。   他的身后是迷人的夜色,这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了顶灯,只开着角落上那盏立式台灯。我想肯定是灯光的缘故,把梁景照的那么温柔,他侧着头并没有看我,但我却是这样看的呆掉了。更要命的是,我他妈还特别不矜持的靠了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一下,亲的时候到没怎么样,亲完之后,我就有些懊悔了。   在心里狠狠的将自己骂了一顿。   只见他眉头一紧,猛地转了过来,瞪着眼睛,看起来是有些生气了,好像我亲他一下是多么多么万恶的事情,可他上次也亲我了呀,这个就当做是我以牙还牙了。   他也只顿了一下,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道:“你这架势又想献身?顾清城,你这残破的身子,要献给我恐怕是不合适吧。”   “呦,难道你是处男?”我倒是不生气,这身子倒也确实是残破了没有错的。   他的脸色微青,将我一把从他身上扫开,淡淡然的说道:“我不爱人妻。”   “谢谢也说完了,没别的很重要的事情,慢走不送。”他站了起来,脱掉了身上的外套,然后将手上零零碎碎的东西也取了下来,一副他要休息了的样子。   我只坐了一会,便站了起来,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刚才那个真是你女朋友吗?”   “有什么问题?”他背对着我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问题倒是没有,就是打乱我计划了呐!我想了一下,也没再问什么愚蠢的问题,正打算走,他又开口,“把多余的钥匙留下。”   我肯定不能听他的,这可是我家啊!随后,我便很快就走了。   回到自己家,家里黑乎乎的,早就想到了,于嘉禾今天肯定不能回来,其实不回来也是好的,这样我还乐得清静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就开始捣鼓我的手机。赵倩童告诉了我一个可喜的事情,她说她把录音备份了,还发上网去了,所以就算有人把手机上这段东西删了也没用。我真是佩服她,上网找到了她说的地址。除了一段录音没什么信息,但下面留言的人倒是很多,活生生将这段录音当做了现场音频AV了啊。   我点开来,听了一下,前面倒是没什么,我觉得这个录音,似乎也是有点问题的,因为里面并没有顾唯一的那一句‘什么声音’。而是直接从吴扬说的情话开始,顾唯一哼哼唧唧的声音很多,还娇喘连连,时不时的说一句不要,或者别这样。   其实顾唯一也只是欲拒还迎,一直都是软软的口头上挣扎,应该是没有半点实质性的抵抗。前面倒是没多少精彩的,中间,顾唯一说了一句话,说的还特真诚,她说;“如果没有于嘉禾的话,我是真愿意跟你在一起的,你这么好,我也配不上你。现在你要结婚,我也是真心的祝福你。”   呵,还真是会撩拨男人的心啊,什么叫真愿意?什么叫真心祝福?脑残!   随后吴胖子又是一顿肉麻的话,再后来就没了。   我不知道于嘉禾有没有把这一段录音听完整,但我想只要听过,应该是很难释怀的吧,毕竟在他心里面,顾唯一是多么善良可人又清纯的女人啊。   男人都是喜欢这种的,恰恰女人都是讨厌这种的。   隔天去上班,也正是不是冤家不聚头,门口就碰上了顾唯一和于嘉禾,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明显应该是还在吵架,男的走在前面,女的低着头跟在后面。   我快步赶上去,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于嘉禾眼神闪了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了什么来。而顾唯一似乎是想跟我撕破脸了,只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小嘴抿了抿,也没说话。   这个时间点也算是上班高峰期,很多人都在等电梯,有些人低头看着手机,有些人则恍恍惚惚像是没睡饱似得瞪着电梯上方的数字发呆。   站在我们后面有两个小姑娘,低声说着话,由着我们站的比较近,他们的对话不偏不倚就落在了我们的耳朵里。   “给你听个东西,据说是小三跟奸夫的对话,跟现场直播似得。”路人甲兴奋的对好友路人乙说。   “不会是那个那个的现场直播吧!”路人乙也显得很兴奋。   “差不多,差不多啦!”   看来现在的人,对黄暴的东西,都很感兴趣嘛。   紧接着,后面安静了一会,应该是在听。   “我靠,这女的真骚啊!不会是从那段毛片上截下来的吧,你还真色哎!大半夜听这种东西,老实说,你听几遍了!”路人乙啧啧感叹。   “你自己去看那帖子,真人真事!好不好!里面还有名字呢,女的叫顾唯一,男的好像叫吴扬,至于还有一个叫于嘉禾……”   “于嘉禾?这名字听着怎么那么熟悉啊?”   说实话,我真想看看这两人是哪个部门的,怎么能那么缺心眼呢!自己公司副总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白瞎了!不认识顾唯一,不认识吴扬没关系,怎么能不认识于嘉禾呢!不过也不能怪他们,有些打工小妹,确实是缺心眼。毕竟是高层,跟他们没啥关系。   我抿着唇,强忍着笑意,仅用余光看了看身旁两人的脸,那脸上的表情堪称是精彩绝伦!   更关键的是,那路人甲还没想起来自己家公司副总的名字,还在那里讨论的气劲呢,并且还是各种神猜测。   大致意思是觉得这女的不但抢人家男人,还给自家男人戴绿帽子,最后也只感慨一句,这种女人,竟然也有人喜欢,真是白瞎了!   人家正聊的火热的时候,我们这边的电梯门倒是时候的开了,专属电梯,所以电梯里也就我们三个人。顾唯一终于是忍不住又哭了,但于嘉禾应该还在生气,她也不好说什么。   于嘉禾也不说什么,一直等到电梯到了19层,他才眼风一扫,看了我一眼,说:“你跟我来办公室。”然后又好心的提醒顾唯一,“你的办公室在10层,算了,你还是直接回家吧。”那态度真冷啊,一点都不温柔。 ☆、第四十五章:苦肉计   顾唯一又是眼泪汪汪的,久久的看了我们一会之后,便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也不知道她在好什么。不过,她那样子对于嘉禾还是挺受用的,原本都要走了,还停下脚步,转头柔了语气,说:“行了,别哭了。我会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   我不懂,这事儿还有哪里是不清楚的!   但我也学着于嘉禾的模样,摆出一副怜悯的模样,双手放在腹部,点了点头,道:“是啊,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会变丑的。”   当着于嘉禾的面她不好恶狠狠的瞪我,只能充满敌意的看了我一眼,随后,我便跟于嘉禾并肩站着,亲眼看着电梯门关上,再亲眼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一直到达一楼,我两才并肩一块走向了办公室。   我也不知道那音频被传上去竟然会这样火爆,后来才知道,赵倩童传的是国内最大并充满各种八卦气息的论坛。我们走过办公厅的时候,我能够感觉到无数强烈的,充满八卦的眼神,不停的往我们身上射过来。   我想从今天开始,这公司里又能新进一则劲爆的八卦了,我们的三角恋,要变成四角恋了,还各种刷新三观。关系线凌乱,绿帽子都轮了一圈了,现在看看,好像每个人脑袋上都绿油油的。   于嘉禾在进办公室的时候,将他的助手也一并叫了进去,想必他会先问情况,我便闪到一旁,找了个好位置坐了下来,也想听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助理支支吾吾,嗯嗯唧唧的,闹了半天也没放出一个屁来,最后咬了咬牙,说:“副总,您上XX论坛看一看,就知道了。”估计这助理也是说不出口啊,毕竟这里面的关系也太复杂了,想弄清楚,就应该画个人物图出来。   于嘉禾启动了电脑,按照助理说的去看了,看完之后,整个脸都黑了。嘴唇死死的抿着,办公室里的气压一下子就低了很多,过了好一会,他才一挥手,冲着助理吼了一声,道:“给我想办法把这东西处理干净!”   “是!”说完,那助理就迅速的退了出去。   紧接着,那炮火就对上了我,他重重的砸了一下鼠标,道:“你给我解释!”   我假装无知,走到他的跟前,看了看电脑页面,抓抓头皮,问:“什么?解释什么?”   “这个!为什么会被放到网上去!你疯了吗!”   “什么东西?放出来听听,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你发什么脾气。”继续装无知,反正也不是我放的,臭骂我一顿也不是我放的。   看看那帖子的点击,几百万,连留言都破千了,这简直就等于人工置顶了,帖子一直被顶在首页,压都压不下去。而且因为里面暴露了名字,这三个人已经被人人肉出来了,还有专门的帖子分析人物呢!   才短短一夜好嘛?网民的力量果然强大!   我动了一下鼠标,无意中就点开了音频,紧接着就从音响里传出了吴扬微微喘着气的声音。   于嘉禾的脸一下子就更黑了,可他并没有动,放在桌面上的手微微紧了紧。   一直到整段录音都结束了,他才开口:“好听吗?”   我不说话,只耸耸肩。   “你还要装傻?那段录音只有你这里有,除了你,还会有谁干这样的事情!不丢脸吗!”   我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这关我屁事。伸手戳了戳屏幕上发帖子的时间,道:“你看看时间!这个点,手机可不在我的手上,你要脸子,我也要脸子!我难道希望全国人民都知道我的老公跟别的女人有一腿,还被那个女人戴了绿帽吗,这种事情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正源是上市大公司,有头有脸的,我为了个顾唯一,至于吗!”   这话说的,于嘉禾整个脸都绿了。   我关掉了网页,苦口婆心的说:“赶紧让人把帖子删掉吧,看看那热度,到时候直接闹到媒体就不好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了,他也没拦着,想必这么安安静静的把录音听完,应该很心塞吧。这美好形象就这么破灭了,他也是需要时间消化的。   下午,赵倩童也不知道从谁那里弄了我的手机号,给我打了个电话,将网上的事情给我说了一遍,不过现在那个音频已经被删掉了,只剩下一些讨论帖子了。但火爆之后,被这么莫名其妙的删掉了帖子,在网民兴致最高的时候,帖子删了,就更加勾起人们的八卦心里,因此这事情,还不算完。   隔了一天之后,公司里就接到了传媒电话,八卦娱乐周刊电话。网上也是越演越烈,简直把几个当事人的过去挖了个遍。   更要命的是,有人用公共马甲,写了个扒原配的帖子,那原配就是老子。一开始的炮火都是在顾唯一身上的,可因为这一个帖子,渐渐的炮火就落在了我的身上。这手法,这手段,跟当年校内网是一模一样的。   而且那过去那几件事情,也太明显了,一看就知道是出自顾唯一之口。她到也是有能耐,就这么顺势倒打我一耙,绝不让自己吃一点亏。但不管怎么样,骂她的人还是很多,毕竟那音频是实实在在的,这些文字描述都是虚的。   我倒是没有参加口水战,毕竟找水军这种事情太累了,也不可能再开一贴去扒顾唯一,这样的话,事情就没个完,那点破事全给人当乐子看了。   我直接找了律师,用法律手段,让警察帮我找发帖人,告他们诽谤!虽然那是个公马,但还是能够找到IP地址。不过地址是一间网吧,想来顾唯一也没那么笨,自己亲自动手。   这事儿,也近乎闹了有一个多月,顾唯一也是一个多月没来上班,人也没抓到,只通过网吧的视频,看到那是个男人,长相,因为那人每次来都带着帽子,并不能看清。我也不是很着急,网上的事情,我也已经让公关处理了,算是平息下来了,至于最后一定要分出个胜负的话,算是个平局吧,一半一半。   毕竟,她要扒我,我也可以自述,好好的说一说当年我得好闺蜜是如何将我当猴耍的,我不扒别人,总能自扒吧,看的人不少,但没有另一个帖子那么火爆,也是逊色一些。失了先机,有些人会认为这个帖子是狡辩帖。   当然,这种事情,旁观的人有权利有自己的想法,有些人可怜我,也有很多人讨厌我这样的。   说我软弱无能,自己找虐,犯贱的多了去了。这种也是个人观点,我也无法强迫所有人都支持我。   那段时间,整个心思都在这件事上,正源也因为这件事,股票走势低了一阵。正源上上下下,也皆是沉浸在这一通八卦之中。   有天,梁景把我叫进办公室,问我是不是特别喜欢口水战。这话里多了一丝鄙视的味道,后来,那论坛里关于我们这几个人的帖子统统给删掉了,并且谁发一贴直接封号。   这么一来,也就逐渐平息了。   其实最让我欣慰的是,顾唯一跟于嘉禾这一次似乎是吵崩了。所以无论如何,顾唯一这次都是输,吴扬的事情,还是极有杀伤力的。   近来,于嘉禾每天都跟我在一块,上班下班吃饭都在一起。有时候在公司里碰上顾唯一,他鸟都不鸟,连正眼也不看她一眼。有好多次,我都看到顾唯一的电话打进来,他都没有接,还有短信,一条条的发,他也都是不回的。   不过,我总觉得他们应该不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了的,毕竟顾唯一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不,电视新闻上正播着呢,临近过年,女性晚上尽量不要往人少的地方独自行走,已经有两名女子失踪,找到的不是先奸后杀,就是劫财又劫色,或者强奸未遂。   在这方面,女性还是弱势群体。   我正疑惑的问于嘉禾呢,为什么这些人抢劫完了,还要劫色,或者杀人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又是顾唯一的,不过这次就响了两下就没声音了。我不以为意,于嘉禾也只是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蹙,也没多说什么,继续看电视。   只是大约过了一个小时,一个陌生号码又打了进来,于嘉禾接了起来,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便急匆匆的出去了,连外套都没有拿。   我有些好奇,拿了外套穿上就跟了过去。于嘉禾那是一路狂奔,没有开车,我跟他走了一路,在距离小区不远的一处街道暗角,看到了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的乱七八糟的顾唯一。   身边站着的男人,应该是个路人。   顾唯一一看到于嘉禾,像是看到救星,猛地扑了过来,也不说话,就是哭。她这么一起来,原本披在她身上的衣服也掉了下来,这下倒是清楚了,不是遇上流氓,就是遇上强盗,还是那种劫财又劫色的。   那嫩粉色的毛衣是直接被撕破了,大半个肩膀都暴露在空气中。她就那么死死抱着于嘉禾,身子也抖啊抖的,应该是害怕的不行了。 ☆、第四十六章:静候佳音   我站在边上看了一会,又往附近看了看,便忍不住问:“要不要报警?”   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遭到顾唯一恶狠狠的眼神,眼里带着恨意。也不知道她在恨什么玩意儿,她碰上坏人,又不是我安排的。   然后,旁边的路人说话了,“这位小姐受伤了,我看还是先上医院,再报警比较好。”   于嘉禾一听,很快就将黏在他身上的人扒开,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果然在她嫩白的脖子上看到了一道血红的口子,刀口有些深,还在流着血呢。他的眉头一蹙,口气略重,道:“你那么晚跑出来干什么!”   她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哭。只一会,便又挣脱开了他的手,说:“我没事,我……我也就是随便乱走走,也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了。”说着,又往后退了一步,这脚大概是崴了,才走了两步,身子一歪,就差点倒下了。   总归这人是于嘉禾在意的,再怎么不堪,也都爱了那么久了,这边身子一软,他已经眼疾手快将她牢牢扶住了。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自己可以去的,不打扰你们。”说这话的时候,还有气无力的挣扎了一下,那脖子上的伤口也不是假的,血流的我都不忍心看了。   连我都不忍心了,于嘉禾就更不忍心了。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不由分说就往大街上走。我捡起地上的衣服,也跟着去了医院。   身上的伤口倒是不少,手臂上有一两个淤痕,一路上,我也问了那路人了,他将他看到的,很详细的说了一边。听完之后,我觉得这顾唯一也挺强悍的,一个人对三四个男人都不在话下,仅仅只是脖子上伤了一点,关键脚崴了,她竟然没有被人拖走。   我看着眼前这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笑道:“你倒是挺及时的。”   他顿了一下,抚了抚眼镜,道:“是啊,我也是刚回家,路过。没想到就给我碰上这样的事情了,也幸好我碰上,不然这位小姐的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我点了点头,说了两声谢谢,又让他留了一会,等警察来了,再将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就是了,碰上这种事情总该报警的,刚刚两个人都说报警,但每一个动的,到了医院,也没见着他报,我就暗暗的给报了。   跟他说完话,我就推门进了病房,顾唯一好像是睡着了,于嘉禾正在给她盖被子。我走过去看了两眼,眼角还挂着眼泪呢,估计在闭上眼睛之前,还哭着呢。   我拍了拍于嘉禾的肩膀,轻声道:“我报警了,警察估计一会就来了,她怎么样?”   他并没有及时回答我,而是将我拉出了病房,才开口说话,“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应该也是受了什么大刺激了,刚才很激动。”   “哦,那我留下来陪着她,你要留吗?”我点了点头,十分主动,随即又兀自摇了摇头,道:“你还是别留了,看到你,她可能会更加激动的。明天你再过来好了,等明天,我在给朱阿姨他们打电话。”   于嘉禾皱了皱眉,看了我许久,大概是不太放心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她都这样了,我不会再打击她的,再说这里是医院,公众场合,我还能吃了她不成?我两因为上次的时候,还有点矛盾,我也想跟她聊聊。   他又看了我两眼,想了一下之后,才点了点头。警察很快就来了,问了笔录,但当事人睡着,并且情绪不稳,我便留了电话,让他们明天再过来。   晚上,我守着,于嘉禾坐了一会就回去了,我拉了把椅子坐在了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脸,大约一刻钟之后,她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目光冷然,全然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子,抿了抿唇,酝酿了好一会,才道:“你有本事,可惜于嘉禾绝对不会爱上你,他最讨厌人欺骗他。”   “是吗?那你干的又是什么?你跟吴扬的事情,还不是欺骗他?他不会爱上我,难道就能一直爱着你了?”我笑了一下,侧头看了一下她的脖子,摇了摇头,“他手上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就那百分之十,你至于那么拼?刀片割下去的时候,痛不痛?”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斜了我一眼。   “刚才听警察说,你出事的那条路,好像有摄像头哦。这事儿,你知道吗?”我微笑的说着。   她脸上的表情一滞,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后,又硬着语气,道;“那……那更好。”   “是啊,只要明天把带子调出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究竟是自编自导,还是确有其事,明天就知道了。”   她沉默了一会,笑了笑,道:“静候佳音了。”她笑的也是有些古怪,只是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闭上了眼睛,不再与我对话。   第二天,不需要我通知,朱子秀跟顾晖就来了。他们来的时候,我去外面给顾唯一买早餐了,一回来,就听到顾唯一在那里哭,我没进去,只开了一条缝在门口听他们说话。   “你看看,女儿都被害成这样了,现在不是我们不想好好过日子,是她不想好好的过日子。唯一跟于嘉禾本来就是两情相愿的,是她给拆散的,上次唯一明明是受害的,结果被网上的人骂成那个样子。你倒好,就看着,一点火气都没有。当初你那老婆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她不在了,你还是这样!顾晖,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自己的亲生的还比不得她跟别人生的了?”朱子秀满是怨恨的说着。   “你胡说什么东西,我早就不当她是我女儿了。可现在我有什么办法?公司里都她说了算,找了个梁景过来,股东都向着梁景,你让我怎么办,你以为我愿意被我丫头压着?当初被那女人压着已经让我恨得牙痒痒了!”   我有点听不明白他们说的话,特别是朱子秀的,什么叫跟别人生的!   正当我还想继续听的时候,于嘉禾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边,问:“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第四十七章:野种   我正想拦着他,话还没出口,他已经伸手推开了门。见着朱子秀和顾晖也很礼貌,叫了声爸爸和伯母。这点他倒也顾及着我,没有叫朱子秀为妈妈。   朱子秀闻声只往我们这边瞥了一眼,便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应了一声,也不说话,却很明显了是不高兴,背对着我们站在,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顾唯一的手。   我看了他们两眼,并没说什么,也跟着于嘉禾礼貌的叫了他们一声,但在叫出那一声爸爸的时候,我忍不住多看了顾晖两眼。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只落在朱子秀母女两身上。   病房里安静的出奇,我干干的咳嗽了两声,上前,想将手里的早餐递给顾唯一,可她的样子,却像是见了多么可怕的人似得,整个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后躲,还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那怯生生的样子,让我都不禁害怕是不是我身后站了个妖怪什么的。   而且,她的脸为什么红红的?好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我们唯一不是你的对手,你心心好,放她一马成不成?什么都让你抢走了,你还想怎么样?”朱子秀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一把将顾唯一拦进了怀里,眼角含着点点泪,“也都是我瞎眼了,跟了个没用的,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   “唯一,是我这当娘的不好,这么多年了,让你遭受旁人白眼,说你是个野种,有妈没爹。现在好不容易认了个爹,却是有还不如没有。好赖没有爸爸的时候,还没有人敢这么欺负你的。”   我觉得好笑,忍不住就想说句什么,却不想站在一侧的顾晖忽然拽了我的手臂,一转头,眼前就黑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个巴掌甩了下来,那力道极重,仿佛怀着极其深刻的恨。这响亮的‘啪’的一声,让周遭都安静了,哭的人不哭了,说的人也不说了。   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等待着好戏。我能看到朱子秀低下头时,暗暗的扬唇,我能瞧见,顾唯一眼中那种解气的神情。   我是个怕疼的人,想着小时候被我妈打,顾晖还护着我的样子,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我妈是那老鹰,我爸是那母鸡,站在我面前,生生当着我妈挥下来的手掌。我一直知道我爸不是个多么有勇气的男人,不然我妈也不可能做到女强人的地步。   他现在这样子是被激起了男子汉气概了?   他瞪着眼睛看着我,用手指指着我的鼻子,说:“你这人的心肠怎么能那么歹毒!唯一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么乘胜追击?毁她名誉不说,还要毁她容!”   “讲话凭证据,她的名誉是她自己不重视,至于容貌,不是好好的还在吗?”幸好之前听到了这么一番话,给了我一个缓冲,这么一个巴掌打下来,到也没有多少震惊了。   “她脖子上的那是什么!”   我抬眸一眼望向了顾唯一,她没看我,只紧紧抱着朱子秀。我吸了口气,转头,笑道:“据说是碰上强盗了,民警同志还在查,脖子上的伤口,应该是跟匪徒挣扎的时候弄伤的吧。”   原来这不是顾唯一的苦肉计,而是一招连环计,既缓和了她跟于嘉禾之间的关系,又破坏了于嘉禾也许好不容易对我改变的看法,更重要的是,她们激励了顾晖,这是最重要的。   这母女两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想想宋倩在警局跟我说的话,想想宋倩如今的下场。   顾晖冷哼了一声,“我真的是没有想到你心肠那么歹毒!你是不是跟你妈似得,真当我是没有脾气的,当我是软柿子,随便捏圆捏扁,是吗?”   “有吗?我妈什么时候那您当软柿子了?我妈生前的时候,对您还不够好嘛?”说到最后一句时,我的声音有些哽咽。   “呵,你觉得你妈很好是不是?你一直觉得是我对不起你妈是不是?那你可真是不知道当年你妈年轻的时候,在男人堆里混的有多好了,每天晚上应酬到多晚了!彻夜不归的时候,你知道她在哪里吗?哦,对了,那个时候还没有你,你怎么会知道。”他的语气十分的讽刺,每一句话,都刺激着我的神经。   “她现在都不在了,你还要这样侮辱她吗?那么我就问问你了,我妈在外面应酬,那你又在做什么?不都说女主内男主外吗?我们家为什么是女主外男主内!你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红吗?惭愧吗?”我一直睁着眼睛,真怕眨眨眼,就能眨出眼泪来。   “可惜她不在了,若是她在,我也想问问,为什么她不肯放权力给我!我想,她可能是很喜欢在男人之间游走的感觉吧,也很享受别的男人压在她身上的感觉。”   如果他不是我父亲,我真的很想扑上去甩他两个巴掌,但我坚信我母亲不是像他嘴里说的那样不堪。不可能的!自强的女人,就一定要出卖皮相吗!这都是大男子主义的想法!不可能的!   “你以为当初一个小小的正源食品店,怎么能发展成现在这样的大公司?还不都是你妈的功劳,床上一滚的事情,多滚几次,公司也就做大了!娶了个那么厉害的老婆,也是我这辈子的福气啊,你妈更厉害的是,明明肚子里的种就不是我的,还他妈欢欢喜喜的将这爹的名头扣到我的头上!”他这样子,显然是这口气已经积的很深了。   我终究是忍不住心里压着的怒气,上前一把将床头柜上的花瓶砸了个粉碎,冲着他怒吼:“还不都是你没用!如果我妈真像你说的那样,还不都是因为你没用!你作为一个男人,等人没了你再说这种话,算什么!软饭吃饱了,就骂赏你软饭吃的人吗!”   我忍不住伸手一把揪住了朱子秀的头发,将她猛地甩了过来,瞪着眼睛看着他,道:“你那样说我妈,那我问问你,这个女人算什么!当明星的更加千人骑,万人操!你就那么认定顾唯一是你的女儿!就不怀疑她是千人杂交出来的种吗!”   朱子秀被我抓的哇哇乱叫,我也不知道我是从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顾晖过来逮我,我就揪着朱子秀不停转,不停的躲,她的叫声逐渐凄厉起来。我想那时候,我若是再用力一点,她的整个头皮都能被我揪下来。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你的女儿,有本事验DNA啊!”   “早就验过了!若不是你妈逼的子秀为了自己清白去验DNA,顺道将你的也验了,我还真不知道你真不是我的种!”   最后是于嘉禾抱住了已经发狂的我,我是被他拖出去的,出去的时候,我还看到顾晖,操着他恶心的嘴脸,指着我说:“你这个野种,就等着我把你打回原形吧!”   于嘉禾一直将我拖出了住院部,到了门口,我用力挣扎,可他却将我抱的很紧,一直让我冷静。冷静个屁,如果手里有刀,我现在就砍死他们一家三口,大不了陪他们一起死!   “你放手!放手!”我被她掐的难受,忍不住就吼了起来,因此还引来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于嘉禾还是要脸,送了手,只换了种方式抓着我。应该是怕我冲动,又上去伤害人。   外面下雨了,雨水砸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我用力的甩手,可他抓的太牢,短短的指甲擦着我的皮肉,传来隐隐的疼。   他就这样与我一起站在雨里,久了,我倒也冷静了,颓然的甩了甩手,说:“你放手。”   他不说话,却依旧抓着我。   “你上去看他们,我走了。”   他依旧是不说话,手上的力道也没有变松。   我缓缓转头,雨水流进我的眼睛里,酸酸涩涩的,视线也有些模糊,我深吸了一口气,说:“你放心,我现在不会上去跟他们闹的。放心,放心,让他们死,是便宜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说我是野种,他们全家都是野种。”   我可不管他松不松手,反正我就这么转身走了。我一身湿透,坐着计程车去了公司。我没有看高媛看到我这种狼狈样子时的表情,只坐在位置上,发呆。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了,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一点也不相信顾晖说的话,他那一定是强词夺理,我妈现在不在了,他怎么说都可以了。   我想用手机打电话给李子木,可是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手机。   “手机呢?我的手机呢?”我喃喃自语,痛苦的找这手机,双手在口袋里反反复复的进出,可就是找不到我的手机,心里难受的很,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从眼睛里钻出来。耳边,顾晖的那些话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响起。   “我的手机呢!为什么我的手机不见了,我要打电话!”我还是找不到我的手机,可我真的很想打电话,我想打给很多人,想好好的确认我妈不是那样的人,不是的!我也不是野种,怎么会是个野种呢。 ☆、第四十八章:噩梦太久,我想醒(1)   高媛大约是看我神情恍惚的,便很好心的将她的手机递了过来,说:“没事没事,找不到可能落在家里了,你先用我的打。”   眼前忽然出现一部与我的款式差不多的手机,我几乎是一把抢过来的,但按了半天,才发现这并不是我的,心里的怒火很盛,几乎没多想就用力的将手机扔了出去,“别以为你们说不是就不是,说是就是了!我姓什么叫什么,要你们来做主吗!”   我想那时候我可能入了魔障,见着一部跟我款式一样的手机,便满脑子的真假千金,我肯定是电视剧看多了,肯定是我早上起来时候睁开眼睛的方式不对,或者说我现在不过是在做一场噩梦而已,对的对的,我得把自己弄醒,醒了,可能我还躺在床上呢。   想到这一点,我迅速拿起了一旁的圆珠笔,想着这么戳下去,肯定能把自己吓醒,可我才高高的将手举起来,正想要重重落下的时候,有什么东西一把就扣住了我的手腕,然后就是高媛惊恐的叫着不要。   我真想笑着告诉他们,别紧张,这就是个梦,是个梦而已。等手落下来的时候,你们就会成为泡影,然后彻底的消失在我的眼前。   我又用了点力气,可身后那东西,也着实有力气,竟然让我无法动弹。我忍不住转头,就看到了梁景一张冷冰冰没有表情的脸,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这梦也真是做的够齐全了,连梁景都在。   “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一如往常一样冷静,不慌不忙,也没有什么感情。   “我想让自己醒过来,这梦做的太可怕了,我不想做了。”我也很冷静,说完,我还尝试着扯扯唇角冲着他笑啊笑的。   我想这梁景是我幻想出来的,我不想着他,他应该就会消失的吧,如此一想,我就赶紧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念他不是真的,他不是真的。然后将脑袋里关于梁景的事情统统都给他扫了出去,等做完心理建设,猛地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唯独变化的是梁景的眼神,原本是平静而又淡定的,现在则是好像看到了神经病,眼睛里竟然有一丝笑意。他抬手,拨开了我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道:“要不要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昨晚看盗梦空间了?”   我真的没工夫在梦里跟他开玩笑,皱着眉头,也不想跟他说话了,很用力的挣扎了一番,想要继续我的自残行动,可他的手却一直也不放开,就那么死死的抓着我。最后可能是烦了,猛地将我的手往后一翻,顿时一阵痛感从手腕处传来,感觉骨头都要断掉了。   捏着圆珠笔的手一下子就松开了,蓝色的笔从我的掌心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我嘴里喊了一声‘痛’。   梁景却是笑了,并松开了手,双手抱臂,看着我,问:“知道痛了,那么也应该清楚现在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   我的肠子像是拧麻花一样拧在了一起,整个身子都难受的厉害,他让我分清了现实和梦境,可我宁愿现实是梦,梦是现实。如果可以,我还是睡吧。   “下午我要去X县,你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   “不去。”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最好是谁都不要来吵着我。   “不去也得去。”   我还来不及反抗,梁景就一把将我从椅子上拎了起来,并拖着我走向了电梯。我挣扎了一下,依旧反抗,“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要呆在这里。”   梁景根本就不顾我得反抗,直拖着我进了电梯,动作丝毫不见温柔,在电梯门口的时候,我抵抗了一下,他却毫不留情的将我一把推了进去,有一种直接一掌将我拍在电梯壁上的感觉。过了一回,就听到他恶狠狠的对我说:“疯够了没有!”   他有些凶,我有点害怕,缩了缩身子,往边上挪了挪,将自己缩在了电梯的角落里,双手抱住自己的身子,终究是闭上了嘴巴。我害怕,我害怕他来打我,我怕疼的。   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那湿乎乎的衣服黏在身上,像是在身上盖了一块冰做的毯子,很冷,并且还有一种越来越冷的架势,冷的骨头都有点疼了。此时,梁景站在我的斜前方,看起来像个温暖的大炉子,我想过去抱抱他,取个暖,可又害怕他要打人。结果在心里挣扎了半天,电梯到了,开门的时候,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却充满了警告的意味,道:“别让我再动手拖着你,明白吗!”   我抿唇点点头,见他踏出了电梯,我也就唯唯诺诺的跟了出去。   刚才在医院不管不顾的走了,一时忘记后来于嘉禾的去向,我记得他是一直抓着我的,好像是我坐上了出租车,他就松开了手,也不知道为什么。   出了电梯,正好迎面就碰上了他,这让我多少还是意外的,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要在顾唯一身边安慰的吗?他的身上也没有一处干的地方,真是奇怪,他看过来的眼神里,竟然有那么一丝担忧。他是担心我会出事?呵,我还以为他是过来趁胜追击,看我好戏呢。   他没理会梁景,而是直接站在了我的面前,问:“我带你回家换衣服。”   我仰起头看他,仔仔细细的看,认认真真的瞧,就是很想看看他的用意是什么。可我却没看出来,只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叫做同情的东西,他竟然同情我,真可笑。   我没动,亦没有开口说话,我感觉我自己有点丧失语言功能了,都不知道要怎么讲话了,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嘴巴张了张,最后也就闭上了,只侧过头去看站在前面的梁景。   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会,于嘉禾便伸手扣住了我的手腕,他用了点力气,手指擦在我的皮肉上,竟有一种刺痛感,我不由的‘嘶’了一声。   他闻声皱了下眉,迅速挪开了手指,就看到我手腕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我看了看他,他也看了看我,然后说了声‘对不起’。   “她要跟我一块出差,衣服我带她去换,你就先照看好你自己吧。”梁景忽然退后了两步,过来拉住了我另一只手,相当有气魄的说了这句话,仿佛我是他的人。   我夹在他们中间,两只手被他们两个各自拉着,左右看了看他们的脸色,看上去都很坚定的样子。不知怎么的,我脑子里怎么就忽然冒出了某些偶像剧片段,那些两男争一女的感觉。我也真是三生有幸,竟然能碰上这样的场面,我琢磨着,再僵持一下,他们应该要打一场,谁赢了我就跟谁走,从此与君携手一生。   我真兴奋他们要打架呢,梁景却松开了手,道:“你带她回去也可以,总之下午的飞机不要迟到就行。”说完,他便看了我们两眼,随后就这么大步离开了。   其实我当时也没多想,可能是因为梁景长得更好看一点,又可能是因为梁景还不知道那些不堪的往事,所以我才会很用力的甩开了于嘉禾,巴巴的跟着梁景走了。   我跑过去的时候,没有像以前一样大喇喇的去勾他的手臂,而是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说:“我跟你走。”   他侧目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仿佛一早就知道,我肯定会跟着他走似得。   我跟着梁景上了车,他带我回家,回的是郡城。那屋子里有我的衣服,全是新的。我也是粗心了,将梁景带过来,却忘记把屋子里关于我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他将我带到了楼上的客房,推开门,里面那些东西原本应该是在主卧的,现在却被移到了客房,倒是一样没少。他指了指衣柜,“衣服都在衣柜里,你自己看着换,顺便洗个澡也可以,时间还充裕。”   他说完,就将我丢在这里走了。   我忽然有点后悔跟着梁景来了,我简直是过来自己找痛苦的,这整个房间里的东西,应该说这整个房子里都有我妈的气息,一砖一瓦,甚至是每一件小摆设,都是她亲自弄的。我很艰难的踏了进去,忍着眼泪,慢慢的摸到床边,弯身坐了下来。   脑子里很多事情都在交织着发生,欢笑,怒骂,在耳边不停的翻腾。到底还有多少真相是我不知道的?能不能一次性说完,不要隔一段时间来刺激我一下,好玩吗!   我终于支撑不住,弯身,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张开嘴巴哭了起来。   原来过去那二十多年,不过是他们亲手编制起来给我的一个假象,我一直觉得我家庭幸福,爸妈感情很好,对我疼爱有加,呵护备至,当我如珠如宝,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在做戏。   如果爸爸不是我的爸爸,那我的亲爸爸到底是谁?   王月玲女士,你在天有灵,要不要晚上托个梦告诉我一下,我到底是谁生的!你对我的那些关爱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多久,反正梁景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依旧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坐在床边,狼狈的不行。我痛苦的依旧不愿意相信,这都是真的。 ☆、第四十九章:噩梦太久,我想醒(2)   梁景看到我的样子又将眉头皱了起来,伸手重重的敲了敲房门,口气不善,“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估计我那时候肯定是丑暴了的,因为我还是很细心的看到梁景脸上那一抹一闪而过的嫌弃,我抬手抹了一把脸,道:“梁景,这个梦我做的太久了,我不想做了,我想醒。你能不能帮我醒过来,也许醒过来,我现在还在高中的课堂上,没准我还在上我最不喜欢的物理课。”   “于嘉茹和顾唯一帮我打掩护,我很愉快的吃零食,我们还是很要好的朋友,那时候我还只是在暗恋于嘉禾;那时候我父母健在,感情特别好;那时候你也只是我记忆中的坏蛋。那些才是真的,现在的都不是真的。”我慢慢的抬起眼帘看他。   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似乎是懒得跟我说话了,直接走过来,将我从床上拎了起来,顺手将我身上湿透的外套扒了下来,丢在了一旁,紧接着是薄线衣,最后就剩下一件衬衣了,他的手指一脸解开了我三颗扣子。   “还要我继续吗?”   可那时候其实我是没什么感觉的,他不知道我当时整个三观都被覆灭了,这一点简直就是小意思,而且我很清楚,就算我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是不为所动的。他自己说的嘛,女人他是不缺的,一些小打小闹根本引起不了他的注意。   他的身体暖暖的,我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的说道:“梁景,噩梦太久,我想醒。可为什么现在变成春梦了,你这是要跟我上床的意思吗?是不是我跟你上了床,我也会变成像我妈那样的女强人?然后坐上正源董事长的位置,将我不喜欢的人统统的打出去。”   “其实公司里很多人都觉得我跟你有一腿,觉得我肯定跟你上过床,可他们知道个屁。事实是就算我现在光着身子站在你面前,你也不想吃我,我两明明是正当交易!为什么女人强一点就要被人说的那么不堪呢!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那也不一定,你也没试过。”梁景一只手拦在我的腰上,看了我一会,忽然就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我皱了眉头,“什么意思?什么不一定?什么没试过,试什么东西?”   “没什么,你正常点,再那么不正常,我就把你丢到神经病医院里关起来。”他手上力道一松,又将我推到了床上。“给你一个小时整理好自己出来,别等我进来的时候,你还是这个样子。”   我恍惚的点点头,等他走了,我便进了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在里面冲了一个小时,整个人才慢慢的缓过来,身体总算是感觉到了一丝温度。我裹着浴巾站在镜子面前,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我的脸,难道我长的不像顾晖吗?   洗手台旁有一把刀片,我盯着看了很久,然后将它拾了起来,抬起手腕,看着手腕上那几条明显的脉搏,这刀片看起来挺快的,割下去的效果应该也是不错的。耳边似乎也有人在催促我快点割下去,割下去就能知道我到底是谁生的了。   然而,当刀片割破我的一丝皮肉,疼痛传来时,我将刀片狠狠的仍在了洗手池里。我瞪大眼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眼里有一抹不可置信,我……我竟然会想到死!不过这一刀也是将我真正割醒了。   我在房间里呆了好一会,将手腕上的割伤稍微处理了一下,虽然它还在流血。   收拾整齐出去,梁景正在开放式厨房里煮茶,似乎是有些走神的样子,背对着我,倚靠在流理台上,微微低垂着头,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放在电磁炉上的水都已经沸腾了,他也没动。我迅速的跑下去,关了电磁炉,并那了毛巾,擦了擦扑出来的水。   “你在想什么,水沸了也没发现。”   “没事,你好了?”他这个‘好’字一听就是满含了深意的。   我顿了顿,笑笑,道:“好了。”   “嗯。”   顿时,两人竟然都没了话,我背对着他,用抹布将台子擦了四五次,不知怎么的,竟然有点紧张了起来。转身就看到梁景还以刚才的姿势站着,目光深沉的看着我。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怕被他看出什么来。反正不管怎么样,打死我也不会跟梁景说我刚刚想自杀来着!也打死不会告诉他关于我妈的事情,我不能因为那么几句话,也跟他们一样误会我妈,王月玲女士那么好,我一定要相信那些好都是真的,不管怎么样,谁也不能否认她对这个公司做出的努力!   我咬咬牙,干笑了一声,道:“怎么?干嘛这么看着我?”   他的目光依旧是那样赤裸裸的在我身上,上上下下扫视了一遍,唇角斜斜的往上扬了扬,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一副洞察一切的样子,看的我都毛骨悚然了,不由的缩了缩手,扯了一下袖子,他看着我笑,道:“你……不打算跟我说点什么?”   “没有啊。哦,我们几点的飞机?我应该没有延误什么吧?”我微微的笑着,侧了侧脑袋,想要躲开他的视线,抱着手臂,顺便遮掩一下我红肿的眼睛。   他了然的点了点头,手指勾起了我衣服的袖子,目光再我那整齐的伤口上看了一眼,道:“客厅茶几下面的抽屉有药箱,你可以稍微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再休息一下,我们就出发。”说完,他便站直了身子,拿了边上的手机和杯子,就这么转身走开了。   看着他走进房间,我也是暗自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什么也没说,也算他有点良心,没在这个节骨眼上,再踩我几脚。   我按照他说的,在客厅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找出药箱,抬手看了看手腕处上的血痕,整个人凉了凉。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处理的伤口。又在客厅里坐了一会,便与梁景说了一声,回家去拿东西了。   外面还在下雨,天空也十分阴沉。   冬天一如既往让人觉得寒冷,迎面吹过来的风,夹杂着冰凉的雨水,砸在脸上湿乎乎的。我撑着伞出了小区,过了两条街,便到了玫瑰园。   等上了楼,我才发现,我身上连钥匙都没有,昨天晚上跟着于嘉禾出去,动作太快,结果是什么也没带,就那么草草跟着他跑出去,又跟着他跑到了医院。我在门口站了一会,想了一下,还是碰碰运气,也许于嘉禾在呢。   我伸手摁下了门铃,没一会门就开了,不过不是于嘉禾,而是家里请的钟点工阿姨。忽然看到家里有个外人,我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对方叫了我一声顾小姐,我才回过神来,这是两个星期前,于嘉禾出的主意,说家里请个钟点工比较方便,这样我也可以轻松一些。可能也是每天看我在家里打扫卫生,看着可怜就自作主张替我找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找了一下我的手机,昨天晚上出门之前,手机是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可现在手机并不在那上面,我又在茶几上找了一下,也没有。   “那个,你看见我的手机了嘛?”我也是不想浪费之间自己找,想来她也不是刚刚来打扫卫生的,可能是她收起来也说不准。   “哦,之前于先生来了一趟,我看他再沙发上座了一会,然后放在扶手上的手机响了,他接了,再后来我就没看到那手机,是不是于先生拿走了?”她手里拿着抹布,站在餐桌边上老老实实的回答。   我心里不由一顿,立马就用座机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就听到屋子想起了那熟悉的铃声。我循声找过去,手机只是被放在了主卧的床头柜上,我迅速的摁掉了电话,解锁看了一下来电,是李子木打过来的。我回拨过去,电话响了好一会,对方才接起来,声音听起来有点谨慎。   “李子木,是我!”   “之前你的手机怎么会是于嘉禾接的?吓死我了,幸好我这人还有点警惕心,话只说了一半,就觉得不对劲。他接电话都不出声你知不知道!”   我皱了一下眉头,直蹦主题的问:“你说了什么?”   “我就说了林嫂,其他没多说,你放心,应该听不出什么来。我跟他说我是林嫂的远亲,想找林嫂。不过我不能确定他信不信,从头到尾他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应了几声,然后说会转告你。”   “嗯,那个,李子木,你帮我查查我妈,生前所有的事情,大大小小。”我想了想,不等李子木应声,我又赶紧摇摇头,说:“不不不,不用了。林嫂还没有找到吗?”   幸亏李子木没有多问我什么,说了几句之后就挂了电话。王月玲女士的事情,想来还是我自己亲自去弄清楚比较好,如果真像顾晖说的,那也只需我一个人知道就够了,人都没了,也就不要把往事挖出来晒,让更多的人知道,不但伤害了死人,也伤害了活着的人。   我妈的名誉,如今也只有我一个人来守着了。 ☆、第五十章: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我在家里等了一会,本想走的时候可以见于嘉禾一面,试探一下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我一直等到梁景给我打电话,他也没有回来。问了钟点工阿姨才知道,原来我跟他差不多是前后脚的,不过是没碰上而已。   出了小区,梁景的车子就停在最显眼的地方,他没有自己开车,而是找了司机,自己则舒舒服服的坐在后座。   我将行李放好,也坐在了后座。车子开起来的时候,我忍不住又往小区里看了几眼。   “几天而已,很不舍吗?”梁景在旁边,语气里含着一丝浅浅的嘲讽。   “还好吧。”我笑着耸了耸肩,“不过,我们走的这几天,你务必要让高媛将公司看好,我想今后可能就不太平了。”我坐正了身子,目光落在窗外,看着那湿漉漉的世界。这一场雨,也真的是下的应景了。   去机场的路上,梁景接了个电话,我侧耳听了听,好像是机票的问题。他挂了电话,却也没跟我说什么,只闭上眼睛靠着椅背坐着。我摸摸我的手腕,侧头看了他两眼,终是忍不住开口,问:“X县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嘛?就那么难处理?还需要你亲自出马了?”   “嗯,也不算难处理,你要是原地砸钱,就很好办事。只不过那些村民有点狮子大开口的意思,谈不太拢,我听说那边的风景还不错,顺便给我自己的放个假,散散心。”   这是什么话,放假散心,都这个节骨眼上了,他怎么还有心情放假散心!再说了,他回来之后,干什么事情了嘛?上次走了大半个月,还没过多久,又放假散心!做什么,我找他是来玩的吗?   我直着身子看着他那张淡定到不行的脸,过了一会,他忽然悠悠的睁开了眼睛,看了我一眼,道:“什么眼神?我说错了?”   “那你觉得自己说的对吗?你的意思这次出差,你主要是出来散心,次要才是解决问题咯?并且也会不会真的解决它,也是个问题咯?”我歪着头,质问他。   他微微挑眉,唇畔含着笑意,点了点头,“还蛮聪明的。”   我抿了一下唇,便又坐了回去,我想我也不能太过于依赖梁景了。   之后,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到了机场过了安检,就在候机室等,中间在机场的餐厅里吃了顿饭,我的机票是经济舱,梁景是商务舱,说是高媛再去订机票的时候,商务舱的机票已经卖完了,所以我只能坐经济舱了。登机的时候,我拉住了梁景的衣服,“等会下飞机的时候,你等我一下。”   他看了看我,点了一下头,“好,等一分钟,丢了自己负责。”   我看了看机票上的位置,顿时泄气,那么靠后,一分钟根本不够好吗!   梁景是商务舱,早早就上去了,这班机的人也挺多,我排了好一会才上去,提着行李在空姐的服务下找到了位置坐了下来,好在是靠窗的,闲着无聊还能看看窗外的蓝天白云。这是一架大型的飞机,X县在一座海滨城市附近,据说那边四季如春,到了冬天气温也是暖暖的,连棉袄都不用穿,这是在路上的时候,司机说的,所以我心里对梁景又怨恨了一些,竟然不提前告诉我那边的天气情况,害我还带了两件厚衣服过去。   由着天气状况不是很好,飞机延飞了半个小时,等飞机起飞进入平流层之后,我便向空姐要了一块毯子,这一天我也是折腾的够久的了,身子也有些疲乏,反正也要飞两个小时,总不能干瞪眼。身边是个微胖的男人,身上的味道也不那么好闻,我往窗户上靠了靠,便盖着毯子打算睡一觉休息一下再说。   因为位置有些靠后,加上天气情况这一路气流颇多,飞机也有些颠簸,声音又大。我睡的并不是很好。中间的时候,身边坐着的胖男人也不安分,空姐过来好几次,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只听到他说:“这么好,那行啊,我换。”   至于他要换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懒得睁开眼睛看,今天不小心割脉了,到底是流了好些血的,身子有点虚。只琢磨着一会下飞机,能去超市买个红枣来补补血就好了。那么吵了一通之后,身边也就安静了,而且很神奇的是,我的手臂不会再戳到一团肉了,更重要的是,那股子莫名的臭味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清淡淡的味道,闻着挺舒服的。   我终于忍不住好奇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可真正让我震惊的就是睁开眼睛的这一刹那,那张肥嘟嘟憨厚的脸,竟然变成了梁景那张俊逸的脸颊!虽然他的表情不好看!虽然他那张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嫌弃!可他就是那么实实在在的坐在我的身边,靠着椅背,闭着眼睛,双手交叠放在身前。   我眨眨眼,再眨眨眼,他依旧还在,这应该不是我在做梦吧,梁景脑子抽风了,用自己头等舱的位置跟经济舱换?多亏啊!感情是羊毛不是出在羊身上的!   我忍不住伸手撞了他一下,身子靠过去,压低声音,问:“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闭上你的嘴巴。”他没有睁开眼睛,只微微动了动嘴,听着语气,是有点不耐烦啊。   “你干嘛换过来?不放心我吗?”我继续试探性的问一问,好奇嘛,好奇他干嘛跟人家换位置,多暧昧的举动啊。   “闭上你的嘴巴!”这一次他加重的语气。   我掩唇笑了笑,继续戳戳他的手臂,“说说嘛,别害羞。”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侧过头,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随后又勾了勾唇,道:“我怕你在飞机上忽然神经病发作,乱咬人,吓着其他乘客,我也不好交代。毕竟你是我带出来。”说完,他还顺手摸了摸我的头,看着像是对着自己的宠物狗说话似得。   我内心忍不住冲着他‘汪’了一声。   不过,他换过来之后,我倒是舒服多了,实在累的时候可以往他肩膀上靠,虽然他总是将我的头顶开,但我可以再靠过去,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总不能打我。   两个小时,短途,很快飞机就在这座海滨城市着陆,这里没有下雨,天气还算不错。我醒过来,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倒也是换了一种心情。   飞机上人多,我们的位置又靠后,等了好一会,才下了飞机。机场门口早就有人来接机了,梁景是早有准备,脱了外面的大衣,里面只穿了一件成衣和开衫。也不知道从那里摸出来的墨镜,往脸上一戴,还真有一种过来度假的意思,潇洒又轻松。   而我却是被热成狗了,穿太多了。冬天怕冷,S市的冬天又特别冷,出来的时候就忍不住多穿了一件,现在倒是成了负担了。   过来接我们的好像是酒店的人,态度极好,又是给我们拿行李,又是给我们介绍他们酒店的服务。还送了我一朵玫瑰花,看来梁景真的主要来放假的!   车子停在停车场,那人引着我们过去,随后的一个小时,就是在去酒店的路上。这里应该算是个旅游城市,高楼大厦不多,但看起来气候不错,空气也好。   梁景订下的是个海景酒店,五星级的,在前台等候的时候,我看了看房间一晚上的价格,很贵!看看梁景面不改色签字付钱的样子,果真是土豪一样的人物。   我与他的房间正好是隔壁,并且都是海景房,房间也很大,里面什么都有,还有阳台,从阳台看出去就是海景,能看到沙滩的那种。其实他们这里还有单栋的别墅式住房,不过听说是住满了。   进了房间,我就将自己甩在了床上,呈大字状躺着。仔细想想已经很久没有出来旅游玩了,这两年里,于嘉茹一直约我,我就一直推辞。这会,我也是卡梁景的油,出来休闲一下。当然也不是真正的休闲,正源不是他的,他可以将工作的事情放在次要的位置上,我恐怕是不行。   再加上今天早上的事情,我也怕顾晖会有什么行动,想想他那被激起的男子汉气概。   其实有一点我还蛮想不明白的,既然顾晖那么愤慨的指着我妈跟别的男人有一腿,可他为什么不用这一点来抢财产?毕竟正源真正好起来是他们婚后的事情,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源算是他们共同产业,莫不是其中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听风就是雨!   躺了一会之后,我给于嘉茹打了个电话,让她多多帮我关注公司的动静,有事立刻电话,顺便再看着她哥。虽说李子木说他没说什么,但我也怕于嘉禾会联想到不该想的东西,到时候打草惊蛇,又让朱子秀他们得了先机。我想,他现在应该还是顾唯一那边的人。   呵,有时候想想也真是可笑,我身边都是些什么样子的人啊!没一个可信,亦没有一个真诚。   阳台上有藤椅,我在床上坐了一会之后,便过去躺着了。看着远处渐落的太阳,一颗心沉到了肚子里,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只知道,那种平静离我还很远。 ☆、第五十一章:它们   我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有多久,反正我看那阳光看着看着就看的有点神志不清了,然后就无可救药的睡着了,睡的还特别深,特别沉,整个人好像脱力了一样,全身麻木,双手双脚像是挂了千斤的重量一样,沉的不行。胸口也像是压着什么东西,气闷的厉害。   我以为照这样的情况,肯定是要做噩梦了,可梦里面我也只是静静的坐在现在的位置上,像睡着之前那样,看着远处的落日发呆。想动却动不了,想起也起不来。   梦里面好像听到有门铃声,开始还缓缓的,后来就显得有些急迫,不停不停的响起。我知道是有人来了,但我却起不来,仿佛是被人下了定身术一样,死活动不了,也醒不来。不会吧,难道我鬼压床了?可我只是在藤椅上坐着,又不是睡在床上,鬼怎么压!   朗朗乾坤,老娘还是正对着天空而坐的,哪只小鬼那么斗胆,竟敢对我动手!我要请道士,我要将它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门铃响了一阵之后,就是用力敲门的声音,那力度,简直是要将门拆下来一样。再一会,就听到有人开门了,也可能是有人来了,压在我身上的‘小鬼’害怕了,从我身上起开了,我猛地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然而,眼前那里还是刚才夕阳余晖美丽的光景,早就成了满天星辰了。   我猛地坐了起来,微微喘着气,脑子有些疼,一转头,就看到梁景臭着一张脸进来。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经理模样的人,和一个弓着背脊的男服务员。   “看来顾小姐是睡熟了没听到门铃声,梁先生您可以放心了。”那女经理笑的很美丽,声音很好听,双手放在身前,毕恭毕敬的侧身而站,微低着头,跟梁景说这话。   只见梁景点点头,“不好意思,闹笑话了。现在没事了,谢谢。”他脸上的表情还是不好看,并且看起来有点尴尬,看过来的目光不友善。   怎么着?是我做错事了?可我就是被鬼压床了,其他什么也没做啊。   那位经理和服务员闻声说了句什么什么愉快的话就出去了,离开的时候,还很有礼貌的帮我们关上了门。然后房间里就只剩下我跟梁景了,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更臭了。   抱着手臂走过来,坐在了另一侧的椅子上,嘴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直线,这时候我才看到他手里拎着一袋东西,袋口封着,也不知道是什么。   我揉了揉额头,身子依旧是很乏,往后一仰,又躺在了藤椅上,轻轻的摇了摇,目光便落在这漆黑的夜空上,问:“那么着急找我,有大事发生?”   梁景哼哼了一声,看了我一眼之后,也是转过了身子,随着我的目光看向了天空,道:“我是怕你想不开,在人家地方干出自杀这种丢脸的事情。”他说的十分嫌恶,‘自杀’两字刺着我的心了,手腕上被我胡乱包扎着的伤口,这会也隐约有点疼。   我下意识的缩了缩手,笑笑道:“你想多了呢,我这人很怕死的,而且我还嫌弃一个人的命太短呢,怎么可能那么想不开去死。花花世界那么美,我又那么有钱,死了多可惜,便宜了别人。”   “你也就这点出息,嘴巴挺能说,干出来的事情却跟嘴巴讲的相反。”梁景显然不耻我的话,说完,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包烟,给自己点了一支。他嫌少抽烟,即便是抽烟,也肯定是有什么很烦的事情才会抽两根。   他这人似乎是对什么都没什么瘾头,所以不会上瘾。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不是吗?看似对什么都有兴趣,其实对什么也没多大兴趣,没有缺点。或者说他很聪明将自己的缺点隐藏的很深,不让人发现,所以也没什么人能威胁他,更别说是控制了。   这种人,恐怕连感情都很淡薄吧?毕竟有时候,太过于重感情,那也是一种羁绊。像我一样,在情这个字上,绊倒过数次,因为太在意感情,所以别人才会有这样的机会,掐着我的脖子,置我于死地。   我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道:“因为我是人,我对他们有情,而他们比狗还不如,没心没肺,收了好处,还要反咬你一口,并且不会有半点愧疚之心。他们……不对,是它们,不老虎还猛,比毒蛇还毒。看起来,我还是太善良了,是不是?”   我转头看向了他,看着他指间的烟好一会,便忍不住伸手,道:“我也想试试。”   梁景闻声皱了皱眉,并没有理会我的请求,而是将手里才抽了一半的烟给掐灭了,然后将放在一边的袋子放在了矮几上,从里面拿出了几瓶药,还有一些纱布。并向我伸出了手,“把手拿来。”   “嗯?”我没动,只将受伤的那只手缩了缩,不想给他看,觉得丢脸。   “快点,听话。”这次他没有不耐烦,而是柔和了语气,甚至还在后面用很是温柔的口吻跟我说了‘听话’二字,不知道是环境的问题,还是我有点春心荡漾,我怎么就觉得这两个字那么暧昧呢!   我对温柔的东西没什么抵抗力,想了想,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里,他的掌心干燥而温暖。然而,他却往后一移,直接握在了我的手腕上方,将我的袖子卷了起来,露出了一小节手臂,我一直都没有看手上的绷带,现在才发现,白白的绷带上竟然有一抹晕开的血迹。我看到梁景皱了皱眉,然后抬眼看了我一眼,便伸手拆掉了手腕上的绷带。   我只知道疼,只知道我割的不深,但不知道其实我割的还是挺严重的,绷带撕开的时候,手腕上的伤口看到我都忍不住心惊了。原来那刀片并不锋利,我给自己划了好几刀,才划出那还算深的口子。   不过,我认为,旁边那些个小伤口,是因为老娘心疼自己不敢割才变成这样的。至于那个深的,可能也就是那么一刻一狠心吧。   梁景的脸色变了变,然后就是一阵冷嘲,他说:“刀不够快,你应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换。”   我撇撇嘴,依旧躺在藤椅上,说:“反正没有像电视上那样血流成河,所以我应该没有割到要害。”   “那真要感谢你那么蠢,若不是蠢的找不到脉搏,指不定现在你就死在厕所里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白色的绷带扔在了一旁,用棉花酒精帮我擦拭伤口,那东西擦在伤口上,就像在伤口上撒盐,疼的厉害!   我不由的缩了缩手,嘶嘶了两声,终是忍不住,叫:“痛,痛,痛,你轻点啊。”   “知道痛?自己下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痛?”   梁景依旧是那么的冷血,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都那么惨了,他也不对我温柔一些。我咬着牙不说话,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给我清理伤口,上药,然后黏上纱布。一切搞定之后,他就把我的手甩在一边了。   自顾自的将那些染血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跟我说:“换个衣服,下去吃饭。”   可我还是懒懒的坐在藤椅上,摇了摇头,“不去,累。”   他倒也没有勉强我,自己走了,然后帮我叫了东西上来,都是些好玩意儿。看着那些色香味俱全的,我也终于是有了点力气,将桌子移到床边,趴在床上,拿了筷子,很愉快的吃了起来。这些应该都是梁景给我点的吧。   不知怎的,吃的时候,心里竟然滋生了一丝丝暖意。这两年多,最苦最痛的时候,他似乎都是在我身边的,即便讲话毒辣,也不温柔,但总归还是在我身边。有时候也不知道,这应该开心,还是应该难过。   很久以前,梁景在我心眼里就是个大坏蛋,而在我最狼狈痛苦的时候,身边竟然也就只有这个大坏蛋陪着了。吃着吃着,嘴巴里竟然就充斥了一阵苦涩的味道,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甜甜嘴巴。   吃饱喝足之后,我就进了卫生间洗了澡,举着手臂洗的,梁景说了不要让我碰水,所以只能单手来。这早我洗完花了我一个多小时,单手果然是不方便的,我忽然就想起神雕侠侣里的杨过了,想想他独臂那么多年,也真是可怜。生活一定很不方便吧!   我吹干头发,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去隔壁敲门了。   结果,等了半天,给我开门的人却不是梁景,而是个大波美女,穿的十分性感,性感到我作为女人都有点自愧不如了。我瞪着她的胸半天,才用力的吞了口口水,将目光放在了她的脸上,我用余光看了看门牌号,使劲回忆了一下,很确定我自己并没有敲错门,可为什么给我开门的会是个女的呢?   对方见我半天不说话,似乎也有些不快,问:“请问您找谁?”   我顿了一下,正想开口,就看到梁景裸着上半身从卫生间里出来,身上还湿漉漉的流着水呢! ☆、第五十二章:散心养伤(1)   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好么!   看他们身上衣着风格,想必是已经酝酿好情绪,打算入主题的节奏!我整个人都僵住了,站在门口,直面梁景那带着水珠儿的身子,吞了口口水,还有这丫的就不能好好穿个衣服吗?下半身围个浴巾算怎么回事!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这边看了一眼,一派风轻云淡,雨过无痕的模样,道:“有事?”   我看了看将我堵在门口,对着我竖眉毛的大波妞,又低头看了看她的大胸部,为了梁景的身体着想,我拼了。我挺了挺胸,把头一扬,猛地往大波妞身上一撞,直接将她撞开到一旁去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中气十足的对着梁景道:“有事!”   梁景看了看我的脸,先是皱了皱眉,又往我身后看了一眼,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勾了一下唇,将毛巾丢在了床上,懒洋洋的说道:“明天再说吧,今天也晚了,你先回去休息。”   “不不不,这事情很重要,憋在我心里,我晚上会睡不着的,我一定要说,不说不行。”我是真打算赖到底的,可梁景不给我机会。   他不紧不慢的坐在床上,笑着摇了摇头,道:“可我要休息了,你睡不睡的着是你说的事,跟我没关系。”   “他都说让你走了,你就走吧,真是没见过你这样脸皮厚的女孩子。”那看起来欲望很强的大波妞也有些不耐烦的开口了。   我看了看梁景,他仅仅是垂着眼帘,也不说话,态度也是很明显了,是让我离开不要打扰他们好事的意思。我那么站在中间也有些尴尬,三个人面面相觑,说实在我也没什么立场不让他们干嘛干嘛。   想了想,我便识趣了退出了房门,那大波妞一脸得意的甩上了门,那模样简直比奥运会得冠军了还得意。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就回了自己的房间,看着面前的墙壁,一时没忍住就干出了一件变态的事情。   耳朵贴在墙壁上偷听隔壁的动静。   我一向觉得酒店的隔音效果是不怎么样的,再加上刚才那大波妞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个矜持的主,想必在床上一定也是不含糊的。我将耳朵牢牢的贴在墙壁上,为了能够听得更仔细还把电视机给关了。   可是我左听右听半点动静都没有听到,怎么着,难道不是在床上干的?我听了一会,想到这边的阳台也是隔壁的,便迅速的跑了出去,隔壁的灯还亮着,我张望了好几下,没一会隔壁的灯忽然就灭了,连窗帘都拉上了。   我有些悻悻然的在阳台上站了一会,才转身进去,关上门拉上窗帘,躺在了床上。男人,就是那么随性所欲!还以为梁景会是个例外呢,原来不是,才下去吃了个饭,就带了个女人上来,下手也真是快准狠。   躺在床上想了一会,没多久倒也睡着了,毕竟还是累了,不管是脑袋,还是身子,都需要休息了。   隔天,我睡了很久,起来已经是中午了。照照镜子,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肿肿的,我挑了件宽松的衬衣休闲裤挎了个小包,就出门去敲隔壁的门。   难得,我今天跟梁景撞衫了,不对,应该是撞色了。全身上下都撞了。这次,在摁门铃的时候,我还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不过来开门的并不是昨晚那个大波妞,而是梁景本人。看他的样子,应该是起来有一会了,脸上没有丝毫困倦的样子,整个人神清气爽,衣着休闲,手腕上的手表,换成了一根红绳,绑在手腕上,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女人给他绑的。并且怎么看怎么像一条姻缘线,出自小姑娘之手的感觉。   他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笑容满面的,只看了看我,也没说什么,就回身走了进去,门帮我留着。我蹑手蹑脚的进去,视线忍不住将这整个房间都看了个遍,特别是那张床,明显已经是做过打扫的样子,整张床干干净净的,连空气里都是干干净净除了海水味,没有半点女人的味道。   他先是上上下下看了我几眼,也没说什么,只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修长的双腿伸直交叠而放。低着头手里摆弄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我这么一直贼眉鼠眼的左看右看,他也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在找什么?”   我微微愣了一下,迅速的收回目光,冲着他笑了笑,弯身用手空掸一下床面坐了下来,抬手将散落下来的头发别在了耳后,微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呀,我就是看看,昨晚上睡的不错吧。”我这话说的暧昧不清,特意将这个‘睡’字加了重音。   他抬眼看我的时候,我还特意冲着他挑了挑眉,意思是你懂得。“这地方也真算的上是艳遇圣地了,你也就是下去吃个饭的功夫,就这么带了个大美女上来,话说,你女朋友都不管你的吗?特意借口说出差,是专门跑来偷腥的吧。当你女朋友也真是可怜,绿帽子都不知道戴了多少顶了。”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他懒懒开口,只用余光扫了我一眼,就继续弄他的手机。   我学着他的样子,将双腿伸的长长的,交叠在一块,最后索性往后一倒,“也是,我也是作为女性,好意同情她一下。”   “手上的伤换过药了没有?”他忽然跳开了话题。   我举起手,看了看,转了身子,曲了起来,将脸颊贴在床单上看他,笑了笑,道:“还没有,一只手不方便,而且还是右手,就更不方便了。哎,你说啊,杨过断了一只手臂,小龙女不在身边的那几年,指甲谁帮他剪的?”   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会,然后抿唇笑了一下,说:“呵呵呵呵呵呵,有机会我帮你问问。“说完,他就站了起来,顺道将我从床上也拎了起来,领着我出了房间。   帮我换了药之后,他接了个电话,紧接着我两就出门了。   幸好,我压根也没有指望他会马不停蹄去X县处理事情,酒店门口一辆商务车候着我们,上去之后,就发现有个地陪开始给我们介绍要去的地方,风景如何如何,还有就是什么电影就在那里拍的等等。   看来梁景是做足了准备过来自由行的!   地陪说地陪的,我看我的。   这一个下午,我们去了三个地方,不是我说,来这种地方,像我与梁景这种关系是真的不太合适好嘛!首先我两不是新婚小夫妻,其次我两连男女朋友都不是!搞的这么浪漫干什么!而且这玩意儿也就电影上看看浪漫,真实体验起来,吓死我了好嘛!   是的,我们第一个去的地方,是个什么热带公园,据说是某部片子大量取景的地方。也就这样,山山水水,花花草草,山路也不咋地,坐在车上都觉得不太安全。人比较多,大概也是碰上旺季了,成双成对的多些,有些则是好闺蜜同行。   我与梁景没什么话说,有话也是我说,他听着,一路上也放不出个屁,只是自顾自的看风景,看到有趣的就笑笑,也不说看到什么了,很是讨厌。   值得一说的还是那个大吊桥,很长,在山谷里,走一次还要花钱。说实话,我在旁边看那个架势就不想走,可那热情的地陪死活将我跟梁景推了上去,大概是看我两穿的那么像,以为是情侣,退我们上去的时候,还一个劲的说:这是情人桥,走过了爱情长长久久。   最值得一说的是,我恐高!最怕的莫过于这种能晃,看起来也不怎么牢固,还选在山崖上的桥了。我硬着头皮跟在梁景后面走,别提多紧张了,桥上人多,走起来本就晃晃悠悠的,我怕的要命,可又不能回去,只能硬着头皮跟着。   走到中间的时候,不知道那个混蛋王八蛋羔子,晃桥!我差点给吓尿了,想都不想就叫了起来,可越是叫,那王八蛋晃得更厉害,人在害怕至极的时候,都是口不择言的好吗,而且我已经完全不敢走了,直接停在中间,扯着嗓子开骂。   后面的人催我,我就是不走,完全是骂开了。这整个山谷间,都充斥着我叫骂的声音。   最后的最后,我好像是被梁景抱走的。耳边就听到他不停的说:“闭嘴,你给我闭嘴!”可我还是没办法把嘴巴闭上,因为我实在太狠那个晃桥的了,当时我还听到很多笑声,心想这群人都疯了!   我想梁景碰到我这样的,也该是要被逼成神经病的,平白无故被那么多人看笑话,他那里能丢的起这个人。   就这事儿,那地陪也没少笑话我,起先还绷着,看我跟在梁景后悔,脸白白的,还很关切的问“没事吧没事吧?其实那索桥很牢的。”   甚至还与梁景开玩笑,说:“你老婆真可爱,明明怕的要命,却站在中间不肯走。这里的管理员都说,第一次碰上这样的游客,好玩。”   好玩你妹,我也是没力气跟他争辩那老婆两个字的对错问题,反正连梁景都没有说话,我说个屁啊,好赖我确实是个已婚妇女。 ☆、第五十三章:散心养伤(2)   我坐在车子上,白了两眼还在笑的地陪同志,就侧过了身子,从包包里拿出了手机,翻看了一下,顺道给于嘉茹发了个短信,问了问情况。倒是一切都风平浪静,什么也没有发生,顾晖连公司大门都没有踏进过。   于嘉禾还是很正常的在上班,听起来好像没有人要动的意思。说我不是顾晖生的,我到还不信了,我身上那些个懦弱因子都是他遗传给我的。雷声大雨点小,在医院里还对我剑拔弩张的,还不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作为!对此,我感到十分的鄙视。   我发完短信,转头去看梁景的时候,他正好转过头去看外面的风景,地陪也不说话了,整个车厢也就安静了下来。我看了他们两眼,那地陪脸上还含着笑,一双眼睛本来就小,这会都成缝隙了。我也懒得多说,逛了那么一下,还是有些累的,也就闭目休息了。   我们去的地方,是俗称的天涯海角,又是一个很合适情侣来的地方,比如说年轻人谈恋爱家里不同意,就可以过来私奔了!天涯海角么,多好的意境,咱们携手走天涯啊奔海角。好多人还蛮兴奋的,在两块石头下面不停的照相。   我也是如今才知道的,天涯海角就是两块石头上,刻着天涯海角。在这里,我和梁景还是蛮有共同点的,就是共同对这两块石头没兴趣。地陪在旁边热情的给我们讲典故,讲传说,我与他并肩站在一块,他抱着手臂,我也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众多游客,争前恐后的拍照,拍的还是大合照。   “你看你看,那个男孩子长得不错。”这会过去一对小鲜肉,我终于忍不住戳了戳梁景的手臂,微微扬了扬下巴,指给他看那个长得很嫩很好看的男孩子。   他只看了一眼,目光就瞥到别的地方去了,这里是个沙滩,穿比基尼到处跑的女子很多,此时此刻他就在看一个胸大的女人,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女人还在跑,跑的很风骚,前面两坨肉就很剧烈的颤动。我吞了一口口水,再看梁景,也不知道什么他已经戴上了墨镜,然而我很注意的看到了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切,真是臭不要脸的小婊砸,以为戴上墨镜老娘就不知道你在偷窥了嘛!   我们在那里站了一会,地陪同志终于讲完了,就过来问我们要不要拍照,留个纪念,很有意义的。   我于梁景几乎是同时开口,“不需要!”   地陪被我们的默契给惊呆了,僵着表情看了我们一会,才点点头,随便的迎合了我们两句。   后来,梁景跑去潜水了,他们建议可以两人一起潜,我看着也有点蠢蠢欲动,可梁景却直接帮我拒绝了,说我身体不适,还是在上边呆着好了。   然后我便只能看着梁景穿上潜水服,弄好装备,下去的时候,将手上那根红色的绳子丢给了我,说什么让我好好保管别丢了,然后就跟着一群人一起就那么下去了。他都这说了,我便将绳子挂在了我的手腕上,这样也就不会有丢了机会了。   他们下去之后,我便百无聊懒的赤脚在沙滩上散步,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海风迎面吹过来,踏在细软的沙子上很舒服。身边来来去去,有许多孩子和情侣,这样一个人散步,倒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不需要应付任何人,安安静静的。   地陪只跟了我一段路也就走开了。   走了一半,便接到了于嘉禾的电话,我看着屏幕半响,犹豫了许久才将电话接起来,其实这种时候,我并不是特别想联系这几个人。这样舒服的心情,能保持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但我还是接了起来,也是好奇他打来想说什么,没什么事情,他应该也不会给我打电话。   我找了处人不算多的地方,将电话接了起来,顺道将鞋子放在了一旁。   “喂。”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默了好一会,才开口,“嗯,是我。”   还真是废话,我能不知道是他吗,手机有来电显示的好吗!   “嗯,有事?”   “也没有,就是打个电话过来问问你是不是安全到达了。”这话说的我又忍不住想要吐槽一下,我是昨天到的,现在才打电话确认平安,是不是晚了一点?再说了他于嘉禾干嘛要跟我确认平安?他们现在都是巴不得我早死,正源就能轻轻松松的入他们的手了吧!   我笑了笑,道:“昨天就到了,梁景都安排好的,所以很顺利。你们呢?一切都顺利吗?”想了想,怕他不能理解,就补充了一下,“我是问顾唯一的案子警察查的顺利吗?既然都报警了,总要有个交代,不然朱阿姨要一直误会我了。”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停顿了好一会,似乎有什么难以开口的。说实话,连我都那么坦荡荡,他有什么好难以开口的。被人说野种的是我,也不是他。   “唯一销案了。”   “理由。”干嘛销案,要掩饰什么?还是说就是想把这个罪名扣在我的头上。   “没什么理由,就是销案了,既然她不追究,那就算了,反正人也没什么事。”于嘉禾的口气硬了一些,似乎是不想让我过问这件事。   但我怎么能不问,我还指望警察同志给我有个清白呢!就这么销案了,以后她们就更能拿这件事来说我了。“什么算了,怎么能算了呢!”   “我也没事,你忙吧,我挂了。”他不理会我的质问,直接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这心情,也被他一通电话给搅坏了。梁景潜水潜了一个多小时才上来,换完衣服过来,看那小脸上的笑意就知道玩的十分尽兴。早知道这样,我当时就该强烈要求跟他一起下去。   在去下一个景点的时候,我便忍不住问他,“为什么不让我跟你一起下去?”   “你会拖我后腿,到不了我想到的地方。”   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他却不以为意。在这之前,我以为他是为了我好,毕竟潜水这项运动不是所有人都行的,我的身体适不适合做也不一定,我心里暗暗的想,他可能也是关心我。现在答案很明显了,他是怕我拖后腿!   这种海滨城市,其实看多了,景色也就这样,左不过就是沙滩海景。最后一个景点也差不多,晚餐是在景点里的餐厅吃的。暮色将至的时候,地陪让我们去走一走那被称之为情人桥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座木桥,有点长,直延伸到海边上造着的一个小木屋。总归也是取了点意境美。   我本不想去,但梁景说闲着也是闲着,就去走走。   这回地陪没跟着,就我们两个,并肩一块走在那木质的桥上,还伴随着鞋子踏着木板的声音。我将双手背在身后,就那么很无聊的走,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不过,我有点搞不懂,他自己来给自己放假,为什么要带上我。   当然,他这一趟带的正是时候,在遭受那样大的打击之后,若是不到这里来缓冲调节一下,估摸着我真的会被送去看心理医生,而且也指不定会干出点什么事情来。   我侧头看看他,只见他眯着眼睛一派享受。梁景这个人,我是看不懂的,每次我想与他走的近一些,他就会暗暗的退步与我疏远,但真的疏远的时候,他又会走近一步。   老实讲,以他的背景,正源那点股份他其实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说是帮我,还不如说他就是在玩。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绝处逢生,那样会有一种成就感。   然而,对于正源,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有时候总觉得,他像个座上客,坐在高出看我们的好戏。   这么连着走了三个景点,多少还是有些累的,吃了晚餐不久我们便回酒店了。很巧,在等电梯的时候,竟然碰上了昨晚在梁景房间看到了那个大波美女,我很惊讶,梁景很淡定,那大波美女脸很臭!   我正好就站在他们两个中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感觉怪怪的。我忍不住就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了梁景的另一侧,那波霸的眼神看起来太不友善了。   我以为他们就算是一夜情,这样同在一个酒店,总还是有点情分的嘛,一夜夫妻,也有一夜呢。   可从他们碰到,到进电梯,再到出电梯,他们都没有任何交流,梁景是很正常的,就是看那个波霸脸色十分不好,出电梯的时候,还恶狠狠的瞪了梁景一眼,小小声的抛了一句:“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哼。”   她跟我们不是同一层的,她先走,随后电梯里就只剩下我跟梁景两个人了。   我忍不住就问了问:“你昨晚是不是不给力?她怎么那么苦大深仇。”   他侧目白了我一眼,哼笑了一声,用一种很自傲的态度说:“因为我没跟她怎么样,所以才苦大深仇。毁我一件衣服,让我怎么对她感兴趣,手段拙劣。” ☆、第五十四章:什么样的人最可怕   我看了他两眼,终是觉得梁景这人还真不是一星半点的奇怪,都已经是举到他嘴边上的肉了,竟然没兴趣,什么叫不吃白不吃,我要是个男人,自动送上门的东西,一定要将她吃干抹净了才好,反正也不要负责,作为一个男人也不吃亏。   回房间的时候,我忍不住好奇的问了一声,“梁景,你性取向还正常的吧?”   他没回答我,只用眼白看了我一眼,就直接进了房间,半句话也没有讲。   之后的两三天,我都无所事事,梁景只带我出去玩了一天,后几天他都是一个人行动,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人在的时候会跟我一起吃饭,不在的时候,我就自己找东西吃。有时候一天也见不着他的人影,就算见着了,也肯定是晚上。   出差第四天,我终于忍不住自己去了X县,谁也没说,一大早起来,准备了一下,带足了钱,和满格的手机就出门了。我是直接打车过去的,也不需要费时费力的去坐大巴车。X县就在本市隔壁很近,开车过去大约四十几分钟,   幸好我知道那地方的地址,因此在X县城的汽车站下车之后,我又打了当地的的士,将地址一亮,也就稳妥妥的坐在车子上,等着司机师傅将我拉倒目的地了。   车子到达村口的时候就停住了,停了好一会,司机师傅才说:“前面的路你自己走进去吧,也不是很远了,这路子在修,我得车子也只能开到这里了,真不好意思。”   我坐在后座上,往前张望了两眼,看看司机师傅那种真的开不过去那种眼神,我也就放弃劝说,付了钱,就下了车子。   司机师傅临走的时候,还十分好意的给我指了指路,说了一大推七拐八拐的话,我听的不是特别明白,但也记住了一些。   我徒步过了这段正在修葺的路,才真正看到此渔村的村牌,写着XX村欢迎您。在往里走,便不难发现,这村子全然已经被投机者占领了,俨然是成了一个名符其实的度假村。酒店不单单是一个,一路过去,小旅店毕竟多,大型的度假酒店就比较少,看着也就只有一家。   我按着司机师傅的话,七拐八拐的,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拐到那里去了。但我想我应该是离目的地不远了,因为在路上,我一不小心就听到了当地村民在讨论关于建造大型度假酒店的事情,虽说仅仅只是两个妇人之间嚼舌根,但他们说话的内容,还是让我有些诧异。   我一直是不近不远的跟着她们,正好可以听到她们之间的对话。   对话的内容,大致是在说对过来建造酒店的老板表示万分的不理解,那块地本身常年就没有人在上面建造东西,即便这小渔村忽然热起来了,也没有人在那里建造什么观光设施。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若那地方真那么好,一早就有人抢占先机话大价钱将地皮买下来了,看看现在娱乐业那么旺盛,肯定是稳赚不赔的,要这样,村干部早就过去拿下了,还会等到外来商人赚钱?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们虽然说的隐晦,但我还是听出来了,现在霸着那些地的人,行径奇怪。至于为什么奇怪,可想而知。   所以,这一处显然是个坑,坑的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我也只听到这里,那两名妇人拐了个弯就进了家门,想再听下去也是听不到了。但从她们那种咬耳朵的状态,这件事应该是被保密的,并且是全村保密。   这么一来,我就有些纳闷了,心里不由的起了个疙瘩,在原地站了一会,我便一路询问,总算是到了目的地。那块地很大,但只在周遭建了一些娱乐设施,这地上大部分都是绿化设施,然后在靠近海滩附近的地方,搭建着一些简单的房子,密密麻麻的一块,俨然是成了一处小街,据说晚上还是夜市。   里面多为买些小吃和小玩意儿,当然以吃的东西居多。我假装游客过去,走了几步,却意外看到了梁景,迎面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三两个人,看他的模样脸上还洋溢着浅浅的笑容,一边走,一边似乎在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   见他快要走近,我就迅速的窜进了一家人满为患的小饰品店,挤在人堆里偷偷的往外看,他们走过来的时候,我猛地转过了头,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紧张害怕,生怕他会看见我。   可他看见我又会怎么样呢?   我趴在一个人背后,等了好一会,才动作缓慢的转过头,但很快我又转了回来,吓了我一跳,他们竟然站在门口没动。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又往里挤了挤,希望人群将我淹没在里面,万万不能让梁景看见我,至于我为什么不想让他看见,我也不知道。   我在那里挤了许久,一直到再找不到梁景他们的人,又在附近走了一圈,我便原路返回,幸运的搭了个顺风车,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回了酒店。   晚上,梁景敲开了我的房门,带着我去他们这里的特色餐厅吃饭,但我有些心不在焉的。白天的事情,仍然记在心里,我一边吃东西,一边笑呵呵的看着坐在对面的梁景,道:“你这几天干嘛去了啊?X县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解决啊?我们好像出来的有些久了,是不是该早点将事情处理干净,然后早些回去了?”   梁景并非抬头看我,只低着头吃着东西,过了好一会之后,才抬头看向我,问:“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坐下来与那群小商贩讨价还价,还是强行拆除,不管不顾直接开启工程。你已经跟KM集团签过合同了,如果不如期进行,违约金恐怕你也负担不起。”   他说的很淡定,可说了半天,也没有一句我想听到的话。   我看了他一会,他却已经闭上嘴巴不说话了,我想了一下,笑道:“一切看你的安排啊,要不明天我们一块去看看,怎么样?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景,现在这样子凭空的想,我也给不出什么意见来。”   他抿着唇点了点头,说:“好。”   后来我们就没说什么话,梁景的心情一直都不错,吃完饭一块走了走就回了酒店。   第二天,梁景做了安排,我们坐车直接到了渔村,里面有人接应我们,看样子应该是正源过来的人,见到我也是顺口叫了一句‘顾总’。村子里的村干部也过来接待我们,先将我们引到了村长家里坐了片刻,相互奉承了几句之后,便也进入了正题。   村长的意思是多少得意思一下,那些村民也是可怜,都是些质朴的人,好好说,肯定能商量好。梁景没多说什么,就陪着我一起过去看了看。   下午,他们召集了所有小商贩过来开了个大会,我一直没有说话,只听梁景在那里讲,但显然他说出来的价格,那群人一半同意一半不同意,有些人像是狮子大开口,一直僵持着。结果大会开到了晚上也没有将事情解决。   晚上,村长请我们吃饭,这村长年纪毕竟轻,懂的抓住商机,虽然是个干部,但也没有半点架子,对我们客气有理。可惜这一整天下来,我依旧没有听到我想要听到的话,看着那村长的笑脸,我忽然觉得分外的假。   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充满了幸灾乐祸,那一双闪着金光的眼睛,全然在讲,你们这些个猪头。吃完饭,我们便要回去,路上我想了许久,还是试探性的问了问:“梁景,你觉得这次的项目我们能赚到钱嘛?”   他原本是看着外面的,听到我的话,才转过了头,车内光线不好,我不能看清楚他看我的眼神,“怎么?”   “没什么,我就是想问问,觉得怎么就特别不顺利,明明我才是那地的主人,怎么就没有主动权了?要么让他们将这地买过去,我们再找其他地方好了。你没看到那村长的脸吗?活像是看到两个猪头来了,给他们撒钱呢。”我气呼呼的说着。   梁景则一直看着我,黝黑的环境下,他的眼睛也显得黑漆漆的,表情深不可测。我的心里抖了抖,说实话,今天看到他的样子,我都有些怀疑他的办事能力了。但也许有没有可能他也是故意的?   “嗯,你说的不错,只不过那些人难缠的厉害,如果来硬的,恐怕这项工程也无法动工。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是什么样的吗?”他淡淡的问。   我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没钱又什么都豁得出去的人。”   “嗯?”   “这样的人可以拼了全力来毁掉你,反正他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不怕,可你有,你便会害怕。”   我看着他良久,到底也没看出个什么,默了一会,便下来决定,道:“那再给他们一个月的时间,等过了年,还这样,我就将地卖了,重新选个地方。相信KM那边也会理解,将进度往后推一推。总之,我一分钱也不会白给他们。” ☆、第五十五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说的分外坚定,梁景倒也没有太多的话,仅仅只是点了点头,便又转了回去,不再看我,也不再理会我。仿佛我说的这些跟他没有多大的关系,我定定的看了他的侧脸一会,便也转过了头,看向了窗外黑乎乎的世界。   我想,也许是我想多了,这件事应该是那渔村的人在坑我,又有可能是我把自己坑了。吸了口气,便也不再多想了。   回到酒店,回到房间的时候,梁景忽然转过头来看着我,身子斜斜的倚靠在门板上,道:“你有时候话想要跟我说?”   我微微愣了一下,便笑了一声,道:“没有啊。我该有什么话要对你讲嘛?”   “嗯,晚安。”他斜斜的勾了一下唇,便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进了房间。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进了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一清早,于嘉茹就打了电话过来,由着我第一个电话没有听到,她是连着打了两个的,看起来十万火急的样子。   我愣怔了一下,就很快将电话接了起来,于嘉茹的第一句就是,“清城,出事了!出大事了!”   她的声音很急迫,才刚刚说了一句话,手机里就又有电话进来,我看了一眼,是高媛。我想了一下,就跟于嘉茹说了一声,将高媛的电话接了起来。顺便已经开始起床了,“发生什么事了。”   “食品监管局抽查,其中抽查了我们公司旗下的超级市场,食品加工场,连本市大大小小十多家餐饮店也出了问题。而且问题十分严重,我们直属的六家超级市场全部停业整顿,四大主要生产加工厂也被迫停工,需要彻底详查,至于餐饮店就更不用说了。”   正源本就以食品业发展起来的,在外正源食品几乎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消息也一定传开了,可为什么会那么突然!上级部门我们也都是打好关系的,当然我不是说我们公司的食品有问题,但很多地方,只有交道关系打好了,才能站住脚跟。   这一点,我妈在的时候做的很好,这几年我也没有落下,逢年过节什么好东西我都是让人送上门的,闲暇的时候,也势必要请顿饭什么的,促进一下关系,   “之前没有通知吗?”   “没有,总公司这边也是直到他们来了,出了问题才知道。”电话那头显得有些吵,看来公司里现在应该是有些乱套了。   可我依旧是想不通怎么会变成这样,现在这个时段,正是超级市场的旺季,过年过节,来超市采购的人极多,这么一来,到过年都别想能够顺利开业,就算再开业,恐怕因为这影响,也没有人再来采购了。再加上连加工生产厂子都出了问题,就更不用说了,这影响一定是连绵不绝的,总部出问题,在外的连锁店也势必要受牵连。   但正源食品也算是老字号了,又怎么可能那么经不起考验?   “就算是突袭,也不至于搞成这个样子吧?正源食品在生产线上一向都做的很好,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高媛在那头显然有些忙不过来,只匆匆道:“您先回来再说吧,现在电话上一时说不清楚,我们这边还要应付媒体,顾总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好吗?”   “好,我今天就回来,你抽空给我跟梁景顶个回程机票,最快的。”   高媛应了一声就将电话给挂了。   我匆匆忙忙的收拾好了东西,就跑去敲梁景的门,没想到他动作比我还快,已经将东西收拾妥当了。   这次回去,一路上跟来的时候心情是全然不同的,我是有些慌乱,尽管我在正源工作了两年,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大的危机,正源的食品线是命脉,是所有产业线里主要赚钱的部分,就像一家店里的镇店之宝,现在镇店之宝出了事,势必要伤了正源的本。   一路回去,我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脑仁也跟着疼。然而,等到我们马不停蹄的赶回公司,我的脑仁就更疼的。   会议室里,我看到顾晖坐在主位上,面色铁青的正在发飙。见我跟梁景进来,脸上反倒是出现了一丝笑容,冷冷的哼了一声,道:“你们两倒是愿意回来了?这公司能那么安心的交给你们,也怪我眼拙!我还想我临老了能享享清福!结果竟然给我闹出这样的事情!顾清城,你倒是说说看,这公司你是怎么管的!”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的拍了一下桌面,眼里透露这一抹浓浓的失望。真的是好笑,这种失望是从何而来?   我定定的看了他半响,心中气急,但也是冷静了下来,并未理会他的话,而是转头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都是各部门的经理。   梁景也是有条不紊,他是见过了危机的人,自是不会觉得有多慌张,想来他一直称自己是管理高手,危机化解专家,总不至于让一家好好的公司在他手里倒闭败落吧!连这样的危机处理不好,那也算是自己打脸了!   他微微一笑,态度谦和温顺,不露锋芒,对顾晖道:“你顾董先不要生气,不管是任何一家鼎盛的公司,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更何况,我想这件事,是下面一些管理出了问题。您现在直接将这次出事的过错放在清城的身上,恐怕是不合适的。”他依旧是笑着,说的不急不缓,镇定自若。   顾晖侧目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若是她一点错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一家食品公司,在食品安全上出了问题,这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食品的安全的问题,是一次错都不能犯的!你们不知道吗!梁景你不知道没关系,难道连你顾清城都不知道吗?”   “从小到大,我在你耳朵边说过多少次?”   我瞪着他,这人也是戏子附身了,不久之前在医院里他跟我说的字字句句我都还记得很清楚呢!正源没事的时候,他是在家里闲情雅致,正源出事了,他就第一时间跑过来跟我说教,马后炮!想必这件事若是成功解决了,在外人面前,他恐怕还会拍着我的肩膀说,真是不枉我从小教育!   “我妈教我的东西我都记得,遇事冷静,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无论多大的事情,只要不是死路总能够解决!最怕只知道一味的责怪别人,什么事情都不干!最后势必人心散,公司败!”我挺了挺背脊,继续道:“爸,既然您都来了,在这里你资历最深,在正源的日子最久,想必对于处理这种事情应该很在行吧。教训我的事情,您先放一放,等回家了,您有的是时间教训我,现在先告诉我,接下去我该怎么做?”   说完,坐在下面的人,也统统都将目光落在了顾晖身上。各个也都很真诚的等着怎么该怎么解决,虽然他们只是员工,但各个也都是有职业精神的人,遇着危机也不是会退缩的。   我直接将问题抛给了他,顾晖显然是有些懵了,以前我妈再的时候,他在公司混个闲职,就张张嘴吩咐就行,身边有个好帮手,他也不需要费太多脑子,只了解个皮毛就好。当初我妈有心将权利放给他,所以也带了他一段日子,重要饭局,也是带着他去应酬,在外看来是以他为主,实则是王月玲女士暗中教授,他依旧是不需要动太多脑子。她说什么,他做什么,完了,还觉得自己很厉害。   一个男人长期吃惯了软饭,这软饭也就吃的理所当然了,通常是思想上的强者,行动上的弱者。想的很美,做的很烂。真当他出头,又怂的不行。   梁景也很配合我,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并还做出了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会议室里很安静,顾晖沉默了许久,才大手一挥,坐了下来,道:“这样的事情还要我亲自出手,那还要你们做什么!这次的事情就由清城一个人来解决,若是解决不好,就别在公司里呆着了!我是不会在放任你胡作非为了!我一生心血,定是不能让你毁了。“   我抬眸瞪视了他一眼,便淡淡一笑,开始问具体情况。毕竟我与梁景也是刚到,很多细枝末节的事情并不知道,还有就是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问题也确实有些严重,最重要的就是食品安全问题很严重,餐饮店是卫生问题,还算轻的,重的是超级市场被发现了大量的过期产品,过期产品也就算了,恰恰是有人很仔细的发现,过期产品上面的日子人工改过,本该处理掉的,却把时间一改又放在上面卖了。还有就是发现假货,均是奶粉类的东西,众人最不能容忍假货的东西。再到食品加工制造厂,问题就更加严重,整个流水线,没有一个是合格的!现在食品工厂还在细查,没准还会有问题出来,工厂管理者已经被带走问话了。   这可真是从天而降的祸端!白白便宜了我们的竞争者。先不提损失有多重,先说这名誉问题,日后要如何重塑还是个问题!   顾晖坐在一旁,一边听一边从鼻子里发出哼哼声,听得我心里更加烦躁! ☆、第五十六章:得罪人了?   他们一人一句说完,整个事情也就差不多了,不过话到了这里,我这心里也就有个疑问了,既然是食品监督局过来抽查的,弄的这样严厉,难道会只有我们正源出问题?我也没听说,现在有什么整顿食品业的事情啊,怎么就忽然这样了?   “这一次就查了我们?其他都没有这样的情况吗?”我不由的问出了口。   于嘉禾也是坐在下面的,正好现在就在我的对面,刚刚进来,我就光顾着看顾晖了,倒是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现在他来回答我的问题,我这才主意到他,“突击,只查了我们。”   “不过,现在事情还没完,这些也都是我们内部知道,还没有再媒体曝光,超级市场和餐饮店停业对外只说内部整顿,但媒体的鼻子都很灵光,恐怕也是纸包不住火,只能将这件事尽快解决。质检局的局长,我们也私底下找人联系了,他不愿意与我们对话。”于嘉禾一边说,又低头翻了翻手上的本子。   眉头微微皱了皱,道:“工厂的话要停工彻查,起码是要停工一个星期以上,供货恐怕……”   一个地方出问题,就会有接连不断的问题出现。果然就像于嘉茹说的那样,出事了,出大事了。   开完会,我就亲自去了本市那几间已经关门的超级市场,员工在监督局的人的监督下,将所有不合规格的产品统统下架,这不整顿还好,一整顿竟然整出了许多不合规格的东西。连之前在电视里曝光过的奶粉都还在!   我也是站在一旁看了一会之后,就拉了这里的负责人到了一旁,问个究竟。   “那些个规章制度,对你们都是白搭是不是?你告诉我你疏忽一点两点也就算了,现在这算是咋么回事?再这个搬下去,我看这超市里是没有一样东西是合格的!你要怎么交代?赔偿罚款损失,都有你来负责吗?”我心里是积了一些气,特别是听到那奶粉的名字,前段时间我都在电视上看见了,他们这里竟然还放着!这不是存心的是什么?“   那管理人员,也只是低着头,一言未发。半点之后才小声的辩驳:“我早就吩咐下去了,谁知道下面的人不干事,你这会质问我,我也是不知道的。再说了,以前就算是有人来查,也都是走过场而已,哪像现在这般仔细。那么大个超级市场,错漏个一个两个也是正常的。”   “那现在是一个两个的问题吗?如果是一个两个,人家也不用让我们停业整顿了好吗!有错还不承认,你叫什么名字!”   大约是我的严厉,终是让对方严肃了一些,看了我两眼之后,才急急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说,那些东西怎么上架的,我也不清楚,他们忽然来查,并且查出那么多不合格的东西,我也是很吃惊的。很多东西之前都是在仓库里放着的,我也看过,正打算处理掉的。”   “我也是在这里做事五六年了。”他想了想,左右往四周看了一下,便伸手扯了一下我的衣袖,将我拉倒一侧,压低了声音,道:“这监督局的人我也认识几个,那天来的时候,只跟我说了一句话。”   他说的神神秘秘的,表情又十分的正经,我不由的皱了皱眉,微微抿了一下唇,问:“什么话?”   “他问我,我们公司老板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他别有深意的看看我。   这话听得我心里不由一沉,得罪人?我能得罪什么人?吴峥?不可能,上次他把我拖到卫生间里,我没有反抗,自是不会得罪他,而且这件事我至今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亦不会有人知道。我这么安静,又安分,吴峥应该不会这么无端端来整我。   他见我没有说话,便又压低声音说:“那人跟我关系颇好,应该不会无端端跟我说这话,若真是老板开罪了什么人,就算我们这里做的再好,也会被他们挑刺的。”   “怎么可能!若是我们自己做的尽善尽美,他们怎么又挑的到刺!那一袋袋的东西,总不可能是他们污蔑了我们吧!”对,问题就在这里,若是得罪了谁,那这些个不合格的产品难道是自己飞到货架上去的?   若真是有人要捉弄,也是一个里应外合。   想到这里,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也不再与他多费口舌,在这里看了一会,就去了工厂,情况也是不容乐观。看来这件事,比我现象中的要严重太多了。   等我将S市整个转遍了,天也黑了。   本来想去找梁景的,但仅仅只走到小区门口,又折回回了家。   进了家门,于嘉禾似乎早就在了,看到我回来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里握着手机,口气有些焦虑,问:“你去哪里了?我一直给你打电话,都没打通。”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确实有几个未接电话,都是他给我打的。   “找我有事?还是说想到办法化解危机了?这事,估计再过两天,媒体就会曝光了,若是曝光,正源差不多就要完了。”说到这里,我忽然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挺认真的对他说:“你看正源都要完了,趁现在它的股票还有点价值,你买给我吧,免得等它变成废纸的时候,你想卖都卖不掉。”   “何必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丧气话,正源不会那么容易就完的,你放心吧。”   真的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于嘉禾竟然还会安慰我,可是我所认识的于嘉禾应该是很憎恨正源的吧,毕竟就是因为这个公司,他才会被绑在我的身边,这公司要是倒闭了,他就可以跟我离婚,然后顾唯一也可以安安心心的跟他在一起了。   现在竟然会反过来安慰我了,真有趣。   我换了鞋子,将行李放在一旁,过去将自己甩在沙发上,笑了笑,道:“我怎么看着那么容易倒?内里心不齐,外又是四面楚歌,怎么能不倒?倒了也好么,我爸和你都自由了,梁景说,一个人只要一旦拥有了什么就会怕东怕西,受制于人,然而一旦什么都没有了,也就彻底自己有了,从心到身。”   于嘉禾看了我半天,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我右手手腕上,指了指贴在上面的纱布,问:“这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指,我便缩了缩手,摇了摇头,“没什么。”又坐了一会,我便起身回了房间,没有跟他多说什么。   事隔一天,我接到了一个很特殊的电话,来电是吴扬,他约我吃饭。但真正跟我约在餐厅里吃饭的却是吴峥,我不知道吴扬怎么会帮着他老爹来约我,而且他竟然会知道他老爹跟我之间的猫腻!其实知道也没什么,毕竟他老爹都为他打了一辈子光棍了,可关键问题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吴峥亲口说的?   不像,若是吴峥不在乎这个儿子,当时在酒店厕所就不会那么紧张的让我藏起来不被他儿子发现了。   吃了是中餐,包间的位置倒也隐秘。最近公司里很忙,梁景也是整天在外跑没个人影,我身边能商量的也就梁景了,其他人我都不太相信。   我过来吃饭就告诉了高媛,并将地址告诉了她,提前嘱咐她若是我打了她的电话,不管什么情况都一定要过来找我。我也是被坑怕了的,所以当我看到包间里的吴峥时,还是蛮庆幸自己提前通知了人。不行,我得发个短信,让她过来在门口守着才好。   吴峥见到我的时候,脸上笑的十分灿烂,还十分热情的站起来给我拉开了椅子,一股子绅士范。我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道:“谢谢,吴省长。”   “其实不用那么见外,你叫我吴峥也是没有关系的。前些日子一直在外面,没空过来找你,今个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让扬扬帮我把你约出来。你知道的,我的身份不能太随便了。听说你跟扬扬以前高中时候就认识?而且关系还不错?”他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我。   我忍不住紧了紧身上了衣服,穿着厚厚的衣服,我都忍不住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既然知道我跟吴扬以前高中就认识,怎么会还有这个胃口来吃我?看着我的时候,不会觉得我像他女儿吗?   我干干的笑了两声,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正源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也真的是为难你了,那么大的公司要你一个人支撑着,你看看你,跟上次一比,好像又瘦了不少,小姑娘要胖点才好看,太瘦了不好。”他说着就直接伸手过来,要摸我的脸,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将身子往后一仰,他的手就硬生生悬在半空,略显尴尬。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有些僵住,电光火石之间,我便迅速握住了他的手,笑的很虚伪,道:“谢谢吴省长的关心,但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东西,我势必要将它好好经营下去,不能辜负了我妈的心血。”   吴峥稍稍停顿了一下之后,便大笑了一声,回握住了我的手,笑道:“其实也就是一件小事。” ☆、第五十七章:圈套   “清城,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在酒店里跟你说过的话。”吴峥握着我的手半点也没有要松开的意思,食指指腹还轻轻的摩挲着我的手背,那眼镜片后面的目光是那样的赤裸裸,如果眼神可以扒衣服,估计我现在已经脱光了。   我必须要压下心里极大的一个障碍,才能够不反手将他的手甩开,并且直接给他一个耳光。只能深呼吸再深呼吸,现在这种情况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根本没有办法抵抗。我看着他眼里那种势在必得的神采,忽然想起上次在超级市场那管理员悄悄与我说的话。   如今再看这吴峥的脸,我也就很明白了,这并不是我得罪了谁,而是有谁要将我逼到吴峥的床上。而且,现在这种情况,那床我真是不上也得上。可我也真的好奇了,为什么这吴峥偏偏是看上我,而不是看上顾唯一呢?她漂亮多了,好么!   我勉强的笑了笑,动了动手指,终是忍不住问道:“吴省长,我能不能冒昧问个问题?”   男人在面对还未到手的女人时,总是十分温柔的,并且还是有求必应的那种,他点了点头,“你只管问,不过有一点你得答应我改口,别叫我吴省长,这样我们的关系就生分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这样的待遇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你明白的。”   对着一个比我大了有二十岁的男人谈情就够那什么了,还要我叫他的名字,简直……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勉强的笑了笑,道:“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是我呢?我也不是那种长得很漂亮的类型,可以说哪儿哪儿都没有优点,为什么您会看上我呢?”   “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为了掩饰我心里的抗拒,最后还不忘加一句奉承的话,让他听的爽快些,也显得我被他看上,真是上天偌大的恩赐,我也真真是很开心的。   果然,那一张老脸也真是笑开了花,看来这四个字对他来说很受用。   他收回了手,拿起面前的酒杯小酌一口,然后感慨万千一般长长叹了一口气,看那架势似乎有一段怎样可歌可泣的故事要讲。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眼神里有一抹悲伤。我看他微微动了动嘴唇,还以为他终于要讲了,结果却是再次拿起了酒杯将余下的全没入了口中。   许是酒水微辣,又可能是我眼花了,我好像看到这年过半百的男人眼中含了泪光。但很快他便微低了头,再抬起来的时候,眼中已经是一派清明了。   “不用这样妄自菲薄,每个人身上总有自己的优点缺点,一个人不可能只有缺点没有优点,当然也不可能只有优点没有缺点。所以你的身上自然有你独有的好,也许别人看不到,但恰恰被我看到了,这也是一种缘分,不是吗?”他微微的笑着,伸手替我倒了些果汁。   说真的,这几句话对我来说挺受用,若是眼前这个不是比我大上二十岁,看起来像我爸一样的男人,这样一番话,是很容易让我感动的。自从王月玲女士离开,我所有的自信心,早就在这两年里给磨光了。没有人觉得我好,到了最后,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真不怎么好。我以为我满身的缺点,早就忘记优点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而吴峥竟是这两年里,头一个说我好的人。   幸好他的脸足以让我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心中虽有些微微的动荡,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男人嘛,喜欢的时候,嘴里就像抹蜜了一样,说出来的话都能甜到人心里去。吴峥是个文化极高的人,又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我这样的人在他面前跟透明人差不多,要摸透我的心思,也确实不是难事。   我低头笑了笑,道:“确实是种缘分,我老公都瞧不见我身上的好,独独倒是被您给瞧见了。”   “你跟于嘉禾的事情,扬扬也跟我说过了。我建议你,最好是跟他离婚,其实你们之间没有感情,这样联系在一块,你等于是守活寡没什么区别。而且将来你有很长一段时间是要跟着我的,有这样一段婚姻在,也不合适。”   他说的很直白,倒也不遮不掩。弄的好像我们两个已经说开了,并且已经决定好了要在一起了!这感觉又让我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这吴扬倒也奇怪,怎么什么都说。   “不过有一点是要委屈你了,我跟扬扬说过,也曾经答应过扬扬他妈,这辈子我只会有一个原配,也不会再娶,所以你明白的。我可以给你除婚姻之外所有的东西。”   说白了,还不是只让我当个没名没分的情妇吗!情妇就情妇,还将话说的这样冠冕堂皇的,说给谁听呢?真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天底下怎么可能有那么好事情!纸包不住火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怎么就有那么多人要铤而走险呢。   我抿唇笑了笑,不置可否,遂又问道:“可吴扬都已经知道了,他不反对吗?”   “傻瓜,他要是反对,你我今天就不会坐在一起吃饭了。其实你不用害羞,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你不必这样绷着神经,你的心思我也明白,若不是扬扬提醒我,我还想你可能是不愿意的。也是,作为一个女人,是该有点矜持,是我疏忽。了解了这一点,我也主动给了你台阶,所以现在你也不用矜持什么了。以后,我会将你保护好的。”   这话听着有些怪,吴扬提醒他?我跟吴扬至今也没有说过两句话,他怎么就知道我愿意当他小妈?我他妈本来就不愿意好不好!   我看了他一会,为了正源的将来,我还是将心底的厌恶生生的压了下来。   冲着他微微一笑,道:“正源现在这样,我没什么心思……”我稍稍暗示。   他倒也懂,我本想着他这样好话说,那就先与他玩暧昧,等他帮我把正源的事情解决了,我再同他说清楚。大约是我这算盘打的太响,被他发现了,这老狐狸根本不吃这一套,说出来的话听着像个君子,干出来的事情还不是一活生生的无赖?   “正源的事情嘛,那天我们的关系确定了,我便出面帮你解决。说是小事,也得费一番功夫。”他将‘确定‘二字说的很重,其中的意思是什么,我很清楚。   饭后,我两便各自散去了,吴峥应该是很忙的,饭只吃了一半就走了,饭钱是他付的。不过他走了,我也没多久,只坐了一会也走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吴峥给我发了信息,正当像个男朋友一样,跟我说抱歉,并约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   我没回,只觉得恶心的不行。   车子路过郡城的时候,我停了一下,本来想去找梁景的,但想了想,最后还是回了家。在上楼之前,给吴峥回了消息,然后将短信删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事,像极了一个圈套,而下套的人,看似是吴峥,却又好像并不是他。   回到家,于嘉禾破天荒的关心我晚上去哪儿了,我没有将吴峥的事情告诉他,只说跟朋友出去吃饭了,他也没有多问,之后又支支吾吾的宽慰了我两句,便也没多说什么。不过,这两天他似乎对我手上的纱布非常感兴趣,晚上睡觉,他总是过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就抓过我的手来摸一摸,他以为我睡着了,其实我压根也没有睡。   所以每次他一抓我的手,我就会动,翻个身就将自己的手藏起来,不给他看。   隔天一早上班,梁景就将我叫进了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脸上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喜怒。我在他的对面坐下来,也不开心,就同他大眼瞪小眼。   过了好一会,他才一勾唇角,道:“听说昨晚吴省长找你吃饭?”   这消息可真是灵通,估计是高媛说的,昨天她等在门口的时候,应该看到吴峥出去了。不过,这高媛的嗅觉也太灵敏了吧,我跟吴峥可是前后脚,我也没告诉她我跟谁吃饭,她怎么一下子就猜中了!   我撇撇嘴,想撒个谎,“不是,是吴扬。我这么个小人物,吴省长也不记得我啊,干嘛找我吃饭,你想象力也真丰富。”我笑着摆了摆手,一副你弄错了的样子。   梁景依旧不动声色,一双黑乎乎的眼睛直直的望着我,一眨不眨。我也不看他,只将目光落在办公桌上的一支钢笔上,假装一副坦荡荡的模样。   “下次想要骗别人的时候,先学会骗自己,连自己都骗不过去,你怎么骗的了别人。”   我斜了他一眼,片刻之后,微微眯起了眼睛,身子往后一靠,抱臂看着他,勾了勾唇角,问:“你又怎么知道是吴省长请我吃饭?我记得这事儿我可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请问您是从哪儿知道的啊,梁总。”   我原本以为他多少总该惊慌一下,可我还是低估了梁景,这货同样将眼睛一眯,笑了笑,道:“你现在不是告诉我了吗。” ☆、第五十八章:僵持   “你现在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   听了这话,我一时语塞,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支支吾吾了半响,我便将手一挥,破罐子破摔,道:“是又怎么样,你又要嘲笑什么,尽管嘲笑好了。”我侧过头不再去看他,心里分外懊恼。   外边又开始下雨了,整个S市都被低气温压着,阴沉沉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觉得这件事,你一个人能够应付,是吗?”他倒也不恼,平平淡淡的问,也不知道这话里的用意是个什么。   我看着窗外烟雨蒙蒙的世界,叹了两叹,却是跟他的问题牛头不对马嘴,道:“我真的不懂他看中我什么东西,为什么偏偏就是我了。”我忍不住又皱起了眉,这个套子,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正源也就那么几天了,媒体的嗅觉向来灵敏,过不了两天,报纸一登,新闻一曝光,那正源将来的路一定非常难走。   一个好的声誉和口碑是经过常年的累计而成的,这东西累计的过程很长,但想要它一朝覆灭,只需电视媒体一句话的事情。   “你……”   梁景只说了一个字,还没出口的话就被打断了,高媛急匆匆的走了进来,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是不容乐观,吞了口唾沫,才道:“梁总,媒体那边压不住了。”   “不是说顾唯一处理这方面的能力很强吗?梁总,我就问问你,她强在哪里?”我忍不住哼了一声。   随后,顾唯一还真就上来了,一个人上来的,见到我也再梁景办公室里的时候顿了顿,脖子上还缠着纱布,冲着我怯怯的笑了一下,然后含泪看向了梁景,道:“梁总,对不起,是我失职。”   “现在什么情况。”梁景依旧淡定,目光在我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后又看向了顾唯一,语气不带一丝严厉。   顾唯一咬了咬牙,道:“那些人讲话太难听的,我一时没忍住,就……总之,若是因为我正源出了什么事的话,我愿意一个人承担。”   我是没什么兴趣在这里听她假惺惺的,正想走的时候,顾唯一却拉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的目光里多为担忧之色,道:“清城,我还是相信你的,一定是有人嫉妒正源发展的这样好,才在背后恶意重伤了你。”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药,我微微一笑,轻轻地扫开了她的手,笑道:“真是谢谢你的信任,伤好点了吗?不恨我了?”   说着,我便要伸手过去,她躲的很快,身子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退,一只手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微微低了头,说:“好多了。”   看着她那模样,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就想到了吴扬,便不由的打趣道:“你跟吴扬关系那么好,正源这事儿,全看食品监督局的人怎么做了。我记得吴扬的老爸是省长对不对?你说如果省长出出门,这件事,是不是就简单多了?”   “上次吴扬的婚礼上,我看你们关系匪浅,说不定你还真能帮正源化解这次的危机呢。”我半真半假的说着,若是顾唯一愿意,那我总能逃过一劫了吧!   她的脸被我说的白了几分,脸上的表情十分为难,过了好一会之后,才重重的点了点头,说:“你说的话,我会记着。能帮到正源,我一定是在所不惜。”   真是谢谢您的在所不惜了,那就欢快的脱了你的衣服滚到吴扬的床上去吧。我笑了笑,就出去了。   刚坐下,吴峥就发了短信过来,他说:中午有时间,一起吃个饭。   我瞪着这条短信发了半天呆,想了一下,就给回绝了,以忙为借口,只说正源内部现在焦头烂额,我作为正源的掌权人走不开云云,直说下次,等正源的情况稳定一些。吴峥并没有回这条短信,顾唯一在办公室里呆了十来分钟就出来了。   也不知道梁景与她说了什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一出来就直接走了,没有做丝毫的停留。   食品监督局继续挑刺,过了两天连卫生局都跑来挑事,公司直属的几家餐饮店,一家一家的关上整顿,什么时候整顿合格了,什么时候开业。整个工厂停一天的损失都无法估计,更何况连续停了整整一个星期。   一些进出口的食品停滞不出,合作商都已经开始纷纷提出异议了,有几个严重一点的都闹着要解约了。   吴峥不急不缓,依旧每天约我一次,我若推辞他也不说什么,无论我怎么明示暗示,让他先解决正源的问题,我们再来谈感情,他都是不为所动。也对,现在是我有求于他,而不是他有求于我。   该找的人,我与梁景也都找了一遍了,请客吃饭唱歌抱小姐,无不奉陪到底,可人家每次玩乐到最后,就拍着梁景的肩膀说:“小景啊,不是我们不愿意帮,是真的没法子帮,你那么聪明一人,应该明白我这话里的意思。”   我坐在一旁听着,也只能冷笑,敢怒不敢言。帮不了也就算了,还吃的那么开心,简直是将我们当猴子耍!   随后,也只能笑脸相迎,坐在角落里独自喝闷酒,或看着他们与KTV小姐搂搂抱抱。新闻报纸上也已经报道了不少揣测的文章,幸得梁景人脉广,媒体方便还是很容易就压下来的,总之是能压到什么时候就压到什么时候。   今个应酬完之后,梁景将我送回去,快元旦了,路上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喜气洋洋,欢欢乐乐的。我打了一个酒嗝,挪动了一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侧着头看着窗外,看着看着,忽然就发现天空洋洋洒洒飘了什么东西下来。   我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才发现那是雪花,竟然下雪了。看着雪花砸在玻璃床上,我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笑道:“梁景你看,下雪了哎。”   “嗯。”他也坐在后座,今天他喝了不少酒,微微低着头,也没看外面。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的模样,心头忽然觉得沉沉的,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放轻松,如果正源败落了,我也不会怪你的,这不是你的问题,你也不用自责。伦敦应该要过圣诞节了,你不用回去吗?”   他终是抬起了头,黑漆漆的眼睛看了看我,然后转头看向了窗外,道:“平安夜之前回去,不过你不用那么悲观,这事过不了几天自然会解决。”他说的胸有成竹,一抬手,就将我的手给挥开了。   车子将我送到小区门口,我与他说了声再见就下了车,摇摇晃晃的进了小区大门,走到自家楼道口的时候,我看到了一辆分外眼熟的车子,乱停乱放。我看了几眼才上去,进了家门才知道,那辆车怎么会那么眼熟,那是顾晖的车子。   那一家三口就坐在我家的客厅里,又是那样的情景,我喝了些酒,脑子发沉,听到哭声也真的是烦了,便忍不住说道:“哭什么哭,谁死了。”   话一出口,一到眼风就扫了过来,那是顾晖的。他双手背在身后,立在客厅前,似乎就是在等着我回来,然后兴师问罪的。   我走过去,这才看清楚,顾唯一是哭红了眼睛,但模样还是十分倔强的,于嘉禾就坐在她的旁边,一只手拦着她的身子,似乎在安抚她,见我进来,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朱子秀是一副心痛的样子,而顾晖则是一脸愤恨的看着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这又唱的哪一处,这母女两能不能消停几天?我还没动她们,她们到又找上门来了!   “是不是你教唆唯一去找那吴扬的?”这话是顾晖问我的。   我抬手揉了揉额头,脱下了身上的外套,丢在了沙发背上,抬眼与他对视,道:“有吗?”   “你跟你妈可真是如出一辙,连处理问题都是一样的!”   我皱了眉头,以后是不是每次说话都要带着我妈了?我抿着嘴巴没说话。   顾唯一这会立马就搅合了进来,道:“爸,您也不要说清城了,她没有教唆我,我是自愿的,如果这样能够让正源得救,我很愿意这样做,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反正我也要嫁人的嘛。”她说着,还泪眼汪汪的看了于嘉禾两眼,似乎是在期望着他说两句。   可他却一言未发。   “现在还来得及,吴扬喜欢我,只要我过去,答应他的要求,他肯定会想办法让他爸爸出面的。”她一下子挣脱了于嘉禾,就这么猛地站了起来。   这种小把戏也就是演给这些人看的,就像一个人要跳楼,先通知所有的亲戚朋友,等大伙都到场了,她就开始蹦跶着要跳楼,真他妈可笑。   这会,第一个拉住她的就是朱子秀了,哭丧个脸,上演一处母女情深的戏码,哭哭啼啼的,听的我脑子都疼了。   “你们爱怎么闹怎么闹,闹完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再回来睡觉!还有,我现在忙着正源的事情,没工夫处理你们,等正源的事情完了,你们就等着吧,自己说过的话,千万在心里记好了。” ☆、第五十九章:鸿门宴   最近,我也是真的不想与他们闹,原本公司里的事情就已经足够闹心的了,抽空还要跟吴峥那老狐狸斗斗智商,我也真是没什么心思再跟他们闹!可他们为什么就那么爱作?安静一会死是不是?不蹦跶出来博存在感会死是不是?   她顾唯一至于这样吗?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种手段来引起于嘉禾的主意?怎么?他们之间的感情终于出现实质性的问题了吗?那我真要拍手叫好了。   我正欲转身走的时候,顾晖就上前拉住了我的手,一把将我给扯了回来,一只手指着顾唯一,道:“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要不是子秀发现及时,这会唯一都不知道该在那里了。这种事情,你那么喜欢做,你就自己去做,干嘛非要拉着唯一下水?她耳根子软,被你说了两句,还真是打算去献身了,一个女人最要紧的是什么?那就是名节,可不是所有女人都跟王月玲一样,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能豁出去。”   “再说,唯一现在未婚,这将要也是要嫁给名门家族的,这么一来,你让她以后怎么办!”   “吴扬不好吗?他可是省长的独子,跟名门有什么不一样?你们这样吃正源的,喝正源的,一身的名牌,开着豪车,手里的那些卡,那些钱都是从正源这里来的。付出一点又怎么了?这天底下可是没有白吃的午餐,总要有点付出的!”我挣脱开了顾晖的手,望向了顾唯一。   她抿着嘴,依旧是那种楚楚可怜的样儿,看的我都厌烦了。不由摆手,“你们各个都说的那么厉害,那公司的危机你们去解决,公司要是度过了这次的危机,那你们的生活还能跟过去一样,但如果不行,就等着过还债的日子吧!”   说完,我也不理会顾唯一忽然炸起来死活要去见吴扬,一众人拉着她好生相劝,这都跟我没有关系,她主要大约是演给于嘉禾看的。我在小区里瞎转悠,累了就在小花园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天空还是飘雪,我也没带伞,只坐在椅子上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任由细小的雪花落在我的头发上,衣服上,像一大块头皮屑一样。   我也不知道在外面做了多久,总之是冻得我的脸颊都没了什么知觉,于嘉禾才给我打了电话,他问我在哪里,问完之后,就打着伞出现再了我的面前。很快就挂了电话,快步的跑了过来,将伞撑在我的头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他站在黑色的伞下,背对着灯光而站,我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回去吧,他们已经走了。”   我微微仰头看了他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慢慢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子,“你不用亲自下来找我,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没事。”他不动声色的伸手直冲我的门面过来,我惊了一下,身子往后躲了一下。他先是微微一顿,但并未收回手,继续往前,帮我弄掉了头上的一些雪花,然后顺手往下拉住了我的手,便不声不响的带着我回家了。   一路上,我都无法理解这个动作,一直到电梯门口,看着两只裸露在外的手,我才轻轻挣扎了一下,给挣脱开了。   于嘉禾并未说什么,也没有再强迫过来拉我的手,一只手拿着雨伞,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好一会,才开口道:“你不该给唯一出那样的主意。我也知道你心急,但还是需要从长计议,吴扬这个人心思很多,他这人看起来老实,心里可一点也不老实。我跟他以前关系不错,他的心思我还是了解。就算这次唯一愿意跟他怎样,他也未必能够帮正源化解危机,他不是个可靠的人。”   “原来你们之间关系也没有看上去那么好。”   “如果关系好,这件事早就已经解决了。”于嘉禾冷冷的哼了一声,看样子他跟吴扬之间应该也是有化不开的仇了。   红颜祸水,大抵也就是这样的吧。为了个女人兄弟反目,这种事情也是多见,但我相信,能够反目的兄弟,这中间这个女人应该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有些女人,长得很漂亮,但就做不到祸水的地步。有的女人,就算不漂亮,也能惹出祸水那种事情来。这些便全看女人怎么做了。   我看了他一会之后,也只是笑着点点头,但还是需要辩驳一句,“其实我也是开玩笑的,不知道她竟然就当真了,幸好被你们发现,不然我又成万恶的罪人了。”   “嗯,她不小心把手机落在我这里了,正好吴扬发信息过来,我……”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看的一下内容。”   我对他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没什么兴趣,总归一个人想要你发现什么的时候,你就能够轻而易举的发现什么。   这样一想,我又忍不住好奇,“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你也会拦着我吗?”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过了好一会才回了个‘会’。   之后,我又与吴峥一块吃了个饭,事不过三,我推他两次,再推第三次的话恐怕要将他惹恼了。   我们吃饭的地方总挑在一些冷门的餐厅里,他见着我依旧是友善的,倒是再没有像上次酒店里那样,直接对我动手动脚,反倒是更显绅士。   我们两年岁差的比较大,很多时候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不过我跟他出来吃饭,也是有目的地,不说话那是万万不行的。我拨弄了一下头发,也学着顾唯一那样的风情,冲着他笑了笑,然后皱皱眉,柔着嗓子抱怨:“我们之间的事情怎么就让吴扬知道了呢,他跟我高中就认识,原本我也是碍着你是他父亲才有些介意,这会他整个都知道了,我都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了。说起来,我还比他小一岁呢。”   我假装发愁,拿筷子戳了戳眼前的一盘鱼,微微撅着嘴巴,状似撒娇。   吴峥看着我的样子,大约是觉得我终于进入状态了,便直接坐到了我的身侧,一手拦过了我的腰,将我抱在怀里,道:“我也没想到,那次婚宴,我以为他没看见你,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看见你了。”   “也是事隔好几天才跟我说的,他跟我讲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不过他也懂事,说过不会阻碍我们的,你见着他也不用太拘束。”   “哦,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我侧头,继续一脸无知的问,他微微笑着,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梁,道:“他说他不介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并且听说其实你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嗯?听谁说的?我可从来也没有将这事说出去过半个字。”   “这你就不用管了,总归我知道就好了。”说着他又抱了抱我。   那餐饭吃的十分融洽,吴峥说了不少事情,我也是在他面前声泪俱下的说了正源的事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所动容。   梁景回伦敦之前,正源只恢复了餐饮和超级市场,但依旧还是在检查的范围之内,至于工厂依旧停工,损失还在继续。他走的时候没告诉我,一直到第二天去上班才知道他回去了,走的急匆匆的,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实在没什么礼貌。   平安夜,吴峥说让我陪他参加个什么饭局,说是我想要见的那些个重要人物都在,他是不方便主动开口,若是带着我去应了这个饭局,那么这些人肯定就了然了,心照不宣就懂得之后要怎么做了。   我也是有些将信将疑,这人之前还僵着,怎么忽然就松了口要帮我了。我想了一下,却还是答应了,回家换了衣服,于嘉禾还没有回来。出门的时候,我将手机放在了一个十分显眼的位置上,自带了另一个部手机出去。   饭局是在一家星级酒店进行,我到了就有人过来主动招呼我,并引着我去了包间。在大堂的时候,我多看了站在前台的人两眼,背影很眼熟,看着有点像梁景,但他这个时候应该在伦敦。我想过去看个仔细,服务员便催促了我两声,我也就只好作罢,跟着服务员去了。服务生将我带到了三楼,帮我推开包间的门,我才知道,这就是个骗局,包间里就吴峥一个人,弄的还挺浪漫的,准备的是烛光晚餐,还开了红酒。   我在门口停顿了一下,里面的人冲着我喊了一声‘surprise’,西装领带,头发大概是去焗过油了,乌黑锃亮的。他见我站在门口,便走过来向我伸出了手,我总觉得这像是鸿门宴,可就算是鸿门宴,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进去了。   他将我引到位置上,帮我拉开椅子,手里的包包,被他放在了很远的架子上,我是真的笑不出来,只能咧着嘴巴,然后装傻,“怎么就我们两个人呢?”   “本来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啊。”   行吧,之前的话,感情都是放屁。   坐了一会,就有服务员将主食端上来,红酒是一早就开好的。吴峥首先就拿起了酒杯,举向我,道:“我们先干一杯。” ☆、第六十章:你冷静点!   我看着手边深红色的液体,深吸了两口气,心想着要怎么推脱,他现在这是要霸王颍上工的意思吗?幸好我事先将手机放在口袋里了,而且这只手机十分小巧,我暗暗的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己故意放在家里的手机,我也就是想试试于嘉禾会不会在家里。   “我酒品不好,喝醉了很疯,而且我是自己开车过来的,临近过年了,抓酒驾的也很多,我还是不喝了。”我干干的笑了两声,找了个极烂的借口。   吴峥的脸上微微扬起了一丝不快,举着的杯子并没有要放下的意思,道:“你这话说的我可是不爱听,有我在这里,你便什么也不用想,就算你醉的乱七八糟,也不要紧,我喜欢真诚不做作的人,把酒杯拿起来,别磨磨蹭蹭的。”   他都这样说了,我要是再不喝,估计这人也是要发怒了。我拿起杯子与他碰了一下,浅浅的抿了一口。他见我喝了,便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将酒杯放在了一侧,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的原因,总觉得这酒好像比普通的红酒酒劲还要强。才喝了一口就觉得十分难受。见吴峥低头,我便趁机看了一眼手上的手机,电话已经被接通了,并且还在继续中,这让我心里一喜。   我没有将电话挂断,而是将它揣进了口袋里,然后开始各种与吴峥聊天,“XX酒店真不愧是五星酒店,这里的大厨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好吃啊。”我一边说,一边拿起刀叉切了一块牛肉,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下,便连连赞叹。我刻意将酒店的名字说的比较大声,这样电话那头的人应该能够清楚的听到,然后找过来。   吴峥爽朗的笑了笑,眸色柔和,同样是笑着吃了一口,随即点了点头,“确实不错,这还是扬扬给我推荐的,看来你们年轻人的口味是差不多的。像我就不太喜欢吃西餐,不过一切只要你喜欢就好,我吃什么都可以。”   “吴省长,您客气了。”这几个字,我是用孩子般的口吻讲的,而且喊的十分大声,吴峥并没有生气,只是开怀一笑,终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见他不生气,我这心里也是大大的松了口气,继续冲着他笑了笑,然后低头吃东西。   也不知道这吴峥是被什么给触动了,吃了两口子肉,就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目光落在我身上,淡淡的开口,道:“我以前的老婆也跟你一样,心思单纯,总觉得自己很聪明,但每次她想做什么,只要一个动作,就能被我猜到。”   “我倒是半点也不相信他们说的,你这人心思沉,我那儿子也是蠢,跟他妈一个性子,总是被人利用了还傻乎乎的乐呵。”   这话听着很有猫腻啊!说实话,将所有人物都联系一下,其实也不难判断,这件事究竟是谁在里面挑事。也许顾唯一并没有出面,但中间有个吴扬,只是现在这个局仅仅只走到一半,我不清楚等走到底,等着我的会是什么。   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咬咬牙,拿起一旁的酒杯,一仰头就将里面的酒全数喝尽,然后抬眼特别认真的看向了眼前那张老脸,挺了挺背脊,道:“其实有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很久了,一直很想问,但又不敢,怕你会生气。我自认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你能看的上我是我的福气,也是万万不可能会因为我,做那些有失身份的事情。”   “但……但我还是想不明白,正源跟食品安全局的关系向来是不差的,可这一次的行动,明显是玩针对,所以……所以……”   “所以你怀疑是我在后面做了手脚,故意将你引入局中,是吗?”我支吾了半天,吴峥便帮我将后面的话给说了出来。   我微微低着头,不说话,但也是默认了的。   只默了一会,我又即刻道:“当然,我相信这件事肯定不是你的意思,您是这样一个坦荡荡的君子,怎么可能会想出这样下三滥的招数。”   吴峥抿了唇,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最后只挂着一个极淡的笑容,拿起了红酒在我空了的杯子里倒上了酒。   “你想说什么,我并不是很明白,但我只能告诉你,你这个人你认识,扬扬结婚的时候,还将扬扬的婚宴给搅黄了的人。我这人很不喜欢心计多的人,所以,我也很不喜欢扬扬跟她在一起。当然,我更不喜欢乱说胡的人。”   我即刻闭上了嘴巴,而他又举起了杯子,与我碰杯。   论酒量,我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差,然而,两杯红酒落肚,我却觉得整个人有些不太对劲,身体莫名觉得很热,内心深处有个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那是我禁了许久的东西,却在这种情况下,无缘无故被激发了起来。   我紧皱了眉头,一只手牢牢的扣住了桌子,手上也使不上力气,想去上个厕所,两腿却没什么力。我抬眼看了看依旧端坐在对面的吴峥,这眼睛也是花了,这吴峥竟然就这么一分为二了,还他妈晃啊晃的。   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竟走到了我身边,扶了扶我的身子,然后轻轻的摸了摸我的脸蛋,在我耳边轻轻的说道:“在房间里等我,乖乖的听话。”他说话的时候,暖暖的气吹在我的耳蜗里,使得我整个人更软了,简直要软成一滩水。   不用说,他给我下药了!   我想说话,但他没有等我开口,就出去了,打开门后,似乎跟服务生说了两句就走开了。我吃力的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但不知什么时候,通着的电话已经挂断了,我再打过去就是关机了。   当我想换个人打的时候,原本站在门口的服务生就进来了,一把将我手里的手机给拿开了。然后直接架着我就出了包间,我浑身没什么力气,整个人又热的不行,我不由的吞了一口口水,问:“你……你要带我到哪里去,放下我……”   这人像是没有耳朵,根本不理会我的话,只死死的架着我一直往前走。我想挣扎,却挣扎不动。   也不知道他拖着我走了多久,忽然就停住了,我缓缓抬头,竟然看到了梁景的脸,他很淡定的站在我的面前,拿了张纸过来,架着我的服务生接过那纸,梁景就过来抱住了我。   他拍了拍我的脸颊,仿佛是在自语,“没想到这老狐狸也真耐得住,到今天才想吃你。”   我看着他的喉结动了动,我也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我现在的情况是四肢行动不受大脑控制的,甚至可以说,没什么理智。所以,当我一下子扑上去咬住他的喉咙,也真是的正常。   我本以为他是要打我了,但梁景却只是将我扯开,然后拦着我进了电梯,他一手揽着我得腰,另一只手顶着我的脑袋,也看不明白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冷冷的与我说:“你冷静点!”   真好笑,我要是能冷静,我刚才还会扑过去咬他的喉咙!   “我要,我要……”嗯,相信我,那时候连舌头都不听我的话了,所以那些个乱七八糟的话,绝对不是我心里所想。   我只能说,幸好眼前这人是梁景,若是别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那么大的力气,用脑袋使劲定着他的头,顶着顶着,就又凑到了他脖子的地方。这会没有咬,这会是舔。   整个人没脸没皮的挂在他的身上,舔着舔着就舔到他嘴巴上了。这电梯里是有摄像头的,梁景很快又将我得脑袋给顶开了。   之后,他飞快的从后门将我带了出去,并直接丢在了车上,丫还找了一根身子将我的手绑了起来,大抵是怕我乱动,妨碍他开车。   他将我送去了医院,打了一剂强力的镇定剂,慢慢的我心里那种燥意平息了下来,然后我就没什么知觉了。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等我再次醒过来,心底还是有那种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的感觉,脑袋有些沉,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梁景皱着眉的脸,见我醒了,原本拧在一块的眉毛也慢慢松开了。又浮现了一抹玩味的笑意,问:“怎么样?你的胆量我也是佩服,他约你,你还就那么放心的去了。明知道他对你图谋不轨,万一他把你吃了,你怎么办?”   我抬手揉了揉额头,回想起手机,心里微微发凉,于嘉禾的话犹在耳边,他说如果换做是我,也会阻着我的。我也真是傻了,竟然相信他说的。   “那刚刚好,正源的危机就能解除了。”我闭着眼睛淡淡的说。   梁景却是不屑一笑,“估计没那么简单,你认为顾唯一会那么简单让你得逞?”   我睁开眼睛,侧头看着他一脸的微笑,不由皱起了眉,“你为什么都知道?”   “我若不知道,今天怎么救你出来,帮你解了顾唯一的局?等着吧,明天过后,正源就正常了。”   我没说话,只侧着眼睛看他。   过了一会,他才站起来,问:“是留在医院,还是回家?”   “回家。”我说着,便坐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撕逼大战   我从床上起来,下床的时候,还是有点觉得这脚是踩在棉花上似得,整个人也是软趴趴的没什么力气。梁景仅用一只手扶着我,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这医院的走廊十分安静,灯光也是幽幽暗暗的,连个路过的护士都没有。   我将自身的重量全部都压在了梁景的身上,他也不着急,跟着我的步子,慢悠悠的往外走。   梁景不跟我说话,看模样也是没有半点要跟我交流的意思,可我却莫名的讨厌此刻的安静,心一静,便能自动的去理清一些东西,那人性最恶的东西,也就在我面前暴露无遗。所幸的是,我身边还有个梁景,若是连梁景都不在了,我恐怕是要被他们吃干抹净,一点不剩了。   “你说吴峥没在房间里见着欲火焚身的我,会怎么样?”我用十分欢愉加吊儿郎当的态度问他。   “他会见着的,这个时候,应该还是温柔乡里。”他依旧是从容不迫的说着话,仿佛这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我不由的停住脚步,侧头看了他一眼,两天前高媛跟我说他已经回伦敦了,可这本应该在伦敦的人,竟然就这么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就算是打着飞机过来也没有那么快吧!最有可能的便是,他压根就没有走,是骗我的。   我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你骗我,你明明都知道,却不告诉我。”   他耸了耸肩头,回我:“你也没对我多坦白,你不愿意说,我又要怎么告诉你。”   我一时语塞,终了也就紧着嘴巴不说话,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他有所隐瞒,也许是因为X县的事情,我总觉得他是有事情瞒着我的。他明明就已经提前去视察过了,而且我就不相信,他这样聪明的人,会看不出来那些村民的小把戏,最最有可能的便是他其实知道,他知道就是不说,还怂恿我加快进度大力砸钱下去。   这不是明显在坑我吗?如果不是,那他就是纯粹的笨,虽然我也只是误打误撞听了人家的对话,才发现猫腻的,但在我眼睛里,梁景跟神没啥区别,应该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能。   回去的路上,我们各自无言,我偶尔会转头看看他,而梁景开车的样子一向专注而认真,心无旁骛。我思忖了好一会,才忍不住问:“梁景,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我知道这种问题问出来十分傻逼,即便我真的开始怀疑他,也不能把话说的那么直白,总得旁敲侧击了询问吧?可在他的面前,大约我还没试探他呢,就被他反捕了。所以,在一个智商比我高出许多的人面前,我就得直白,直来直去的,才不会被他那弯弯心思给绕进去。   车子遇着红灯停了下来,梁景也抽开几分神来看了我两眼,随后特别傲慢的说:“你现在除了能信我,你还能信谁?”   这话倒是说对了,我现在除了能信他,还能信谁。   我深深的叹了口气,也就点了点头,装乖,跟他开玩笑道:“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啊。”   因着我身上没什么力气,梁景就好心好意的将我送上了楼,走到家门口,我也真是服了我自己了,连拿个钥匙都拿不稳,最后还是梁景弯身将钥匙捡起来,帮我开了门。   我一手扶着门框,一边冲着他笑了笑,“今天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大餐。”   我与他道了别,便进了屋子,关门,转身打算换鞋子的时候,便看到了我最不想看到的东西,一双女人的高跟鞋,那风格,一点也不难辨别,应该就是顾唯一的。我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原本沉在肚子里的一颗心,忽然就提了起来。抬头先是环顾了一圈客厅,倒是没什么异样的。   我已经忘记要换鞋子了,直接踩着高跟鞋就进去了,在餐厅,我看到餐桌上一顿十分丰盛的晚餐,旁边还摆着几个红果果的蛇果。也是应景,平安夜送苹果。   椅子上搭着一件女人的外套,地上躺着一件水蓝色的毛线衣,那种衣服,恐怕……恐怕不是发生什么特殊情况,应该不至于被脱掉,对不对?   我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心跳的很快,转身,看向主卧虚掩着的门,恍惚间,我甚至能够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男女娇喘的声音。   不可能的,就算要做,也不会来我家里做的,这可是我家!即便这两年,我知道他们苟且次数肯定不少,但起码都离我远远的,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我身上本就没什么力气,捡起地上的毛衣,我吃力的扶着墙壁一步步的走过去,房间门口躺着一件衬衣,是男士的。周围还落了几颗扣子,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然而就这样站在门口,我总觉得有一股股热气从里面喷出来。我的手在发抖,心跳的越发厉害了,我都怀疑我自己会不会因为心跳失律而猝死。   那社会版头条的标题,一定会这样写,丈夫与小三在房间偷情,原配猝死在房门口。想想,这原配的心理承受能力可真够差的,还没看什么呢,就给猝死了。   这么紧张的时刻,我竟然被自己想东西给逗笑了。笑完之后,里面的女人不安生了。   “嘉禾,你好厉害,好舒服……”   然后,就是一阵阵的淫叫,过多久了,还没完?还是说于嘉禾的床上功夫就是那么好,两人已经大战几百回合了?   想起当初我的初夜,也真真有些心酸了,他弄了半天没弄进去,索性这人是喝醉的,最后丫的竟然先用手指给我把处女摸给弄破了,然后再进去。喝醉的人,做什么都没有轻重,弄的我疼极了。   如今想来,还是会觉得好痛。   里面的人还在不停的叫着,我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几乎是使出了我当时吃奶的劲,将门狠狠的给踹开了,并且很快开了灯。   画面很香艳很香艳很香艳,我还是第一次看这种现场直播,我顾清城这辈子也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还能那么幸运的碰上捉奸在床这种戏码。而且床上的两个人显然像两条狗一样,分都分不开。   就算我撞开了门,打开了灯,让他们赤条条的展现在我的面前,这两人竟然也没有半点羞耻之心,男的像发了狂似得,在女人身上冲撞着。   女的看见我,便不停的用被子遮住他们的身子,一边呻吟一边叫,“嘉禾,停下里,停下来,别做了,清城来了。”   然而,于嘉禾非但不停,竟然低头一口就吻住了顾唯一的嘴巴。一个人要到什么样的程度才会被气到发疯,那就是对贱人一忍再忍,最后让他们一步步爬到了头顶上!我不由分说转身走了。   你以为我真的就这么走了吗?怎么可能!我冲进了卫生间,接了慢慢一盆水,然后咬着牙,再次冲进主卧,对着他们的身子狠狠的将水泼在了他们身上。   再次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的将脸盆狠狠的砸在了于嘉禾的脑袋上,“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狗男女!”   于嘉禾显然是被我给砸懵了,那脸盆虽然是塑料的,但也够硬,我没想到吃奶的劲那么厉害,这一下子下去,脸盆都破了,他不懵才怪了,死了才好呢!   在一阵尖叫声之后,房间里有片刻的寂静,好死不死,我的余光看到了我的手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再看床上的两个人。在他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一把揪住了顾唯一的头发,将她直接从床上给拖了下来。   她一贯的惨叫,我却充耳不闻,我转头见她双手死死的抱着被子,便一脚踢在了她的手上,将已经湿透的被子从她身上扯了下来,丢在一旁,然后继续扯着她的头发往外走。   “顾清城,你放手!你有病吧!”   我是有病,我现在得的还是神经病,我身上其实没多少力气,但在当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就那样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到了客厅。顾唯一大约也是恼了,不管不顾整个人扑过来抱住了我的腿,身子死命一撞,就将我撞倒在了地上。   我从来不知道她的动作这样敏键,我刚刚倒下,她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压在了我的身上,双手也一把揪住了我的头发,我扯她有多用力,她便扯我有多用力。   “你放手!”她斜眼瞪着我。   曾经,我一直觉得顾唯一貌美如花,真的漂亮的跟女神一样,然而,当下她的一张脸,却让我觉得分外恶心,就好像看到大便一样,让我作呕!   果然,相由心生,这样的女人,说她漂亮,简直就是侮辱了漂亮两个字!   “顾唯一,我今天就要撕掉你伪善的面具!做小三,就要准备好当众被扒光的心理!”   她脸上没有半点娇弱的样子,手上的力道比我还大,狠狠的扯起我得头发,然后用力的将我的头撞在地板上。   “小三?顾清城,在我眼睛里,你才是拆散我跟嘉禾的小三!” ☆、第六十二章:挑战极限   我觉得跟她说这种话是没什么用的,简直白费了口舌,如果小三知道自己的行为是错的,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小三这种东西。顾唯一就这么骑在我的身上,赤身裸体,由于头发被我扯着,她只能歪着身子,一手抓着我的头发,另一只手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   其实,我一直都无法理解顾唯一对我的仇恨,我自认没有做多什么对她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说我与她之间最大的纠葛就是于嘉禾了,可是就算是于嘉禾,也是她自己作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想想当初那些痛,想想我躺在手术室里面流产时候那种搜肠刮肚的痛!   我心中一怒,几乎是作死了仰头冲着她的面门重重的撞过去,我也是卯足了劲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撞在她哪里了,但她是成功的被我撞的晕一下,连我自己都有那么一瞬间脑子发木,只觉得脑壳都要碎了。   那时候我也算是坚强了,自己都已经被撞的乱七八糟,心里却还是紧绷着一根弦,拼了老命把顾唯一从身上一把推开,然后一屁股扑了过去,直接压在了她的身上,连着她的双手也一块压在了屁股底下。   “顾唯一,我不会放过你的!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我一定会把你手上的东西,一件件的抢回来,让你一无所有的彻底!穿着衣服进来,光着身子出去!我的男人,你要是再敢碰一下,你试试!”   我大约是第一次这样发了狠的对顾唯一动手,并与她撕咬,有些怒火,大约也是在心里积压的太久了,终于找到一个点彻底崩盘了。她在我身下艰难的扭动着身子,目光里满满的全是怒意,一双眼睛已经呈现血红色,刚才我可能是撞在了她的嘴巴上,此时此刻,我才看清楚她的嘴角有一丝血迹。   一张嘴,雪白的牙齿上也染了鲜血,看起来尤为狰狞。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十分嚣张,这种时候倒也不挣扎了,只躺在地上目光冷然的看着我,笑言:“你觉得你行吗?都过去两年了,你干了什么?我不还是越活越好?在国外进修完了管理学,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过来管理正源的!”   “顾清城,跟你做朋友那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的性子吗?欺软怕硬,光一张嘴巴说的好听,要不是你身边还有个梁景,你早就什么都不是了!很快,连梁景都不会再帮你,到时候,我就看着你怎么可怜巴巴的跪在我的面前求我放你一马……”   她还没有说完,我就一巴掌挥了下去,重重的打在她的嘴上,我真是恨不得将她打死,即便打不死,我也要打烂她的嘴巴!   我不知道于嘉禾是什么时候在我身后的,但听到顾唯一表情一变,期期艾艾的哭起来,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任我打骂就知道了。于嘉禾过来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手心滚烫,我抬头看着他整个人都是湿漉漉的,身上的衣服也穿得乱七八糟,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抓着我的手十分的紧,顿了好一会,才说:“别打了……”   见着他,我便忍不住想到刚才的画面,于嘉禾忘情的在顾唯一身上做运动,做到竟然停不下来!甚至完全没有顾及到我的存在,这种时候,我没有多想什么,只觉得这个男人太肮脏了,前所未有的肮脏。   他们在哪里做都没关系,但到我得房子里来,我的床上,那就不行!我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低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在嘤嘤哭泣的顾唯一,她整个脸都已经被我打肿了。   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似乎在强忍着什么的于嘉禾,用力的擦了一下眼睛,猛地站了起来,道:“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眼泪,打算就这么转身离开。   这种地方,我也真是一秒都不想呆着了,早知道我就应该在医院里呆着,而不是硬生生跑回家来找刺激。   转身的时候,于嘉禾拉住了我的手,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别叫我的名字!于嘉禾,这下子你成功了,很快,你就会如愿以偿!我是瞎了眼睛,才会喜欢你这种人!”我很用力的甩掉他的手,毫不犹豫的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我也真的是自己找虐了才会觉得,于嘉禾好像在改变,我是脑袋坏掉了才会觉得也许他可能是有些喜欢我的!梁景说的也不错,女人真的不适合玩感情游戏。   跑出家门,冲进电梯,我终是半点也没忍住落下了眼泪,这一落,便像是关不上的水闸,眼泪不停歇的往下掉。   外面天气很冷,微风刮在我得脸上,生疼。还没走出小区,我就立在花坛边上一颗树旁狂吐不止。晚上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却是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最后连酸水都吐出来了。   S市的冬天本就极冷,在外面呆久了,冷的眼泪也掉不下来了,整张脸好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有些疼,但好赖是抵不过心里的疼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走过了几条街,绕过了几个弯,最后站在梁景家门口的时候,我也没什么意外。除了这里,我还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了,这一刻,我也不得不承认,从某种程度上,我已经极度依赖梁景了。   我吸了吸欲流下来的鼻水,伸手摁下了门铃。好半天,也没人给我开门,我急了,连着摁了好几下,依旧没人给我开门,接下来我就敲门,完全有一种自虐心里,明明我我包包里是一直放着这套房子的钥匙的,但这天,我偏偏执拗的一定要里面人给我开门才甘心,理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大约是之前开门开怕了吧,如果梁景家里有什么人,或者他们也在办什么事情,我这样贸贸然的开门进去不好,总得给他们一点准备的时间。   在我拍门拍到快到扰民的地步时,眼前的门终于是开了。我不知道梁景在洗澡,他此刻看起来明显是刚刚从浴室出来的,穿着浴袍,可身上还滴着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以一副怎么样的鬼样子出现在他面前的。   反正我看到他眼里闪过一次诧异,不过还不等他问出口,我就一股脑的扑了过去,直接来了个投怀送抱。   也要感谢梁景这样配合我,甚至不嫌弃我一脸的鼻涕和眼泪蹭在他的浴袍上,毕竟他是个那么爱干净的人。   他关了门,将我托进去放在沙发上,然后给我去倒了一杯温水过来。   “你现在这个样子,要不是我亲自将你送到家门口,我真怀疑你是在路上被人强奸但未遂了。”他笑的淡然,手里那杯温水本以为是给我倒的,没想到竟然是给他自己倒的,说完之后,就仰头喝了一口。   然后,皱皱眉,抱怨了一句,这天气真冷。   我没说话,只拿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看,看着他发丝的水珠滴下来,落在脖子上,然后慢慢的滚落,滑过锁骨,一下子就滚到领口里面去了。   坐了一会,他见我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站了起来,说:“你先坐,我去吹个头发。”   就在他说完,要转身的一瞬间,我像一条疯狗一样冲着他扑了过去,一下子将他扑倒在了沙发上,然后二话没说开始啃他的嘴巴,扒他身上仅有的一件浴袍。   梁景应该是被我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我的手直直的往下走,就快碰到梁小弟的时候,他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牙齿用力的咬了一下我的嘴唇,脸上的表情冰冰冷的看着我,我不管他,只停顿了一下,继续对着他横冲直撞。他阻挡的了一时,可阻挡不了一世!   我像个变态色魔,跨坐在他的身上,一把就扒开了他的浴袍,低头一看,才发现他里面竟然没有穿内裤!乍一看到那东西我整个人愣住了,我长那么大,身边的男人只有于嘉禾一个人,从来也没有跟别人怎么样过。   以前还是挺纯情的,就算跟于嘉禾上床,也不太敢去看那东西,一方面是有些害羞,另一方面就是觉得害怕。   不过我现在却盯着梁小弟弟看了半天,直到梁景一挥手把我扫到了地上,我才又惊醒过来,而他的脸色已经是一阵红一阵白了。   要说我现在的行为,大概是出于报复吧,或者就当我身体里那春药还没干净,现在发作也可以。   可梁景现在这行为,简直太伤我自尊心了,都这样了,怎么还能将我推开呢!   “你发春啊!”他站在那里,动作迅速的又将睡袍穿好,然后警告意味极重的对我说:“我是个正常男人,别挑战我的极限。”   好吧,梁景,我今天偏生要挑战你的极限了!他妈今天不将你拿下,我真不配当女人了!   我在地上坐了两秒之后,又迅速的爬了起来,很快又冲了过去,一个大跳,就双手双腿将他整个人夹住了。 ☆、第六十三章:我疯了   梁景显然也是被我的行动给惊呆了,我这么撞过去,他整个人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在站稳脚跟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并闷哼了一声。我只听到有什么东西倒下了,发出了‘砰’的一声,我勾着他的脖子,往后看了一眼,才知道是柜子上的摆设。   梁景也回头看了一眼,再转过头来的时候,嘴巴就被我一口咬住了,然后我便专注的啃他的嘴巴,左啃啃右啃啃,他便左躲右闪的,竟然还那么顽强的抵抗!   我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到他瞪着眼睛,眉头紧拧,半点情欲都没有的样子,我真的很受伤!免不了在心里腹诽,是男人嘛?是男人嘛?人于嘉禾被女人干倒真是分分钟的事情,他梁景怎么能那么难搞!   他是不是不能人道?   想到这里,我顿时停住了所有动作,这货如果真的不能人道,那我现在这样子,他是不是很尴尬,内心很受伤?想想刚才那梁小弟弟也是软趴趴的,莫不是真不能人道吧!这样一想,我迅速的就将嘴巴挪开了,整个人依旧挂在他的身上,双手搭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脸,心里不免就起了同情心了。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竟然不能人道,难怪你更喜欢钱,因为就算身边女人一大堆,他也是能看不能吃,自讨没趣,还不如大把大把的钱来的实在。难怪呢,我在他身边喝个烂醉也没关系,甚至光秃秃的在他面前站着,都能保留住我的清白,也真是为难他了呢,还要装出一副我忍耐力超级强的样子,一切都是假的。   我就这样挂在他的身上,与他对视着。   看来也是老天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我想出个轨都不行,看来我还是一块做贞洁烈妇的料子,身边好不容易有个沉熟稳重长的又好看的男人,可惜不能人道,再好看也没用,连个人妖都不如,也真是暴殄天物啊!   如果这事儿是发生在于嘉禾身上多好,那种种马一样的男人,就活该了不能人道!   这么想着,我就忍不住连叹了好几口气,可惜天不遂人愿!   我就那么哀怨的看着他良久也不出声,连行动都没有,可梁景的眉头反倒是越蹙越紧了,他可能是猜到了我在乱想些什么,忽然冷着一张脸,问:“你在想什么?”   他忽然出声,我便一下子回过了神来,三两下就从他身上跳了下来,装出一副我了解你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错了,我错了,咱们以后就当好姐妹吧。”   此话一出,他整个脸刷一下子就黑了,伸手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声音极其冷淡,“你脑子里想什么东西!”   “别掩饰了,你放心吧,你不能人道的事情,我不是说出去的,像你这样的人,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你不能人道,多尴尬啊!放心放心,这件事咱们绝对保密,我发誓我一定守口如瓶,绝对……”   我这绝对后面的毒誓还没发呢,这人忽然手上来了力气,一把将我扯到身前,深邃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我,看着似乎还带着一丝愠怒,藏的很深,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这人不会是要打我吧!不就是不小心被我发现他身上的缺陷吗?至于这样吗,这不能人道又不是我害他的,要生气也不该撒到我身上来吧。   他就那么盯着我,也不说话,我勉强的吞了一口口水,笑嘻嘻的摸了摸他的胸口,道:“没关系,没关系,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有病咱就去治,只要不是绝症,咱一定把它治好。你……你别生气,我嘴巴很紧,肯……肯定不给你到处乱说……”   我这话音刚落,双脚忽然整个悬空,身子被他一下子抱了起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转,嘭的一声,我的腰骨就撞在了柜子角上,疼的要命,眼泪都给疼出来了。我哎呦呦的叫唤两声,还没从阵痛中反应过来,梁景的身子一下子分开了我的双腿。   整个身子扑倒了下来,一只手撑在我的身侧,眉毛一挑一挑的,说:“顾清城,你可千万不要后悔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   他都不等我回答,就直接压了下来,堵上了我的嘴巴,我原本以为他会很粗鲁的,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会对我展开前戏这种东西,在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桥段里面,这种第一次的时候,不应该是粗暴型的吗?   然后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在吃干抹净之后,刮一下我的鼻子,夸我一句,“你这磨人的小妖精。”   可接下去的事情,完全跟我想的不一样。梁景根本就是个老流氓!技巧纯熟,那真可谓是一嘴的技巧,光光吻我,就差一点让我有些意乱情迷了。   如果你认为,他只是那舌头在你嘴巴里搅啊搅的,那你就太小看他了,跟他接吻之后,我才知道单纯接个吻还有那么多花招,总引得我想要继续吻下去。   嘴上不含糊,双手就更不用说了,起先还规规矩矩的隔着衣服揉揉捏捏的,随后在我都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竟然已经解开了我的扣子,大掌早就伸到衣服里面去了。我只觉得有些热,胸口仿佛积着一把火,烧制的我十分难受,内心深处有什么在蠢蠢欲动,几乎快要喷薄出来。   这感觉跟之前在酒店时候很像,但比之刚才没有那么强烈。   这时候,他软软的嘴巴离开了我的唇,我眯着眼睛看他的样子,依旧是皱着眉头的,但这一次应该是在隐忍着什么,我摸摸他的头,说:“别忍了,如果真的不能人道……”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是那么在意自己在床上的本事,‘不能人道’四个字在梁景身上简直太受用了,他几乎有没有任何犹豫,哗啦撕掉了我的衣服,扯掉了我的裤子,然后一下子猛地冲了进来。   在我完全没有心里准备的状况下,就这么冲了进来。很痛好嘛!简直跟破处的时候差不多了!难不成老娘的处女膜又长回来了嘛!   “于嘉禾,你他妈给老娘去死!祝你以后生个儿子没屁眼!”这是我心底的声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耳朵竟然听得很清楚,好像我真的是大声叫出来了一样,但我坚定的认为不可能!   在那一瞬间,我身上的人动作停顿了一下,就那么藏在我身体里一动不动,但只过了一会,他便又动了起来。   因为太疼,我张嘴一口咬住了他肩膀上一块肉,眼睛里有什么热热的东西流出来,视线模糊,感觉太难受,我便牢牢的闭上了眼睛,嘴上的力道也不减一点,直到嘴巴里冒出一股咸乎乎,又有点血腥的味道,我才慢慢的松开了嘴巴,只牢牢的抱住梁景的脖子。   其实我已经很累了,这么一番折腾,我整个人就好像散架一样,但梁景似乎是为了证明他能人道,并且能力极好,不停要了我好几次,具体几次我也不知道,反正最后我们滚到了床上,趴了一会之后,竟无知无觉的睡着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觉得有人挪动了我的身子,有什么凉凉的东西擦在我的脸上,还蛮舒服的,额头时不时会传来刺痛感,我一时没忍住挣扎了一下,微微睁开了眼睛,恍惚见看到梁景坐在床边,穿着一件浅色的睡衣,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模样很温柔的哄我。   我想我肯定是在做梦,梁景哪有那么好的。发生这种事情,他不讽刺我就不错了,我抬手用力的一挥,想要驱散他的影子,“你别嘲笑我!谁都不许嘲笑我!”   手一抬起来,就被人握住了,动作很温柔,轻轻的握着我,好像怕我伤着似得。这世上还有人怕我被伤着吗?顾唯一说的好,我就是欺软怕硬的。但我就算要反扑,也一定要慢慢将她折磨疯了才好!   死不可怕,最怕的是想死又死不了。   后来我就睡着了,睡的很死,雷打不动型。   第二天圣诞节,我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拉开了,外面白茫茫的一片,我躺在床上看的眼睛都发疼了,才又闭上,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才躺了没一会,就忽然响起了手机铃声,我闭着眼睛胡乱在枕头下摸了一阵,又摸到床头柜,直到耳边响起一个男人沉着冷静的‘喂’了一声,我才停止了动作,过了一会,便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中的,便是西装革履的梁景坐在贵妃椅上,手里举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杯子,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正在讲电话。   我蹭的坐了起来,刚刚还做梦我骑在顾唯一身上揍她呢,现在是怎么个情况!他没看我,只翘着二郎腿,侧着头看着窗外,一边喝茶一边讲电话,完全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或者他可能是没看见我起来了。   昨晚的记忆我还是有的,我不是宿醉,只要神智清醒过来,昨天晚上整个过程我都还记得,从我出门去赴吴峥的约会开始,我都记得。   对此做个总结就是,我疯了! ☆、第六十四章:此地无银   我抱着被子,见他还在很认真的听电话,我便偷偷摸摸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也就是确认一下,我脑子里的记忆是真的,还是我自己凭空想象出来的。看着被子下光溜溜的身子,我终于相信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顿时,有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忍不住就将脸埋进了被子,整的跟处女一样别扭,幸好梁景从我醒来开始,就一直在打电话没有停止过,也是没空过来理会我。这样一来,倒是减少了我的尴尬。   我抱着被子挪了挪身子,再挪挪身子,等到了床边,往地上瞅了两眼,竟然没有看到我的衣服,那我现在这样赤条条的,要怎么下床?再偷偷的瞄了梁景的方向,不知怎么的,再次看向他的时候,见着他只身着衬衫,慵懒的依靠在贵妃椅的扶手上,窗外漫天的白雪,反射进来的光线十分的白亮,恰巧他今天穿的也是白色的衬衫,领口上有淡金色的装饰品。   如此一来,这人身上仿佛也散发着白色的光芒,脸本就生的白,而且我觉得岁月在他的身上真的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哎,完全没有三十来岁大叔的感觉啊!   也不知道他在跟谁打电话,说着说着,忽然就扬唇笑了起来,那灿烂一笑,简直能够闪瞎我得狗眼。心跳不由自主便加快了不少,看着他胸口露出来那一抹白花花的肉,脑子里不免又闪过了昨晚的个各种情景,再加上双腿有些酸软,脸颊顿时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热的不行!趁着他现在顾不上我,我抱着被子迅速的冲到了卫生间门口,然后将被子丢在外面,身子一下子就跳进了卫生间内。   关门的瞬间,我似乎听到梁景在喊:喂!顾清城,你干嘛!   随后,我便在卫生间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不过这热水从头顶倾斜下来的时候,整个头皮都是一阵阵的刺痛,特别是额头上。我一直忍着痛洗完,走到镜子前面一看才知道,我的额头上竟然破了一大块皮,想到昨晚在自己家里看到于嘉禾与顾唯一的情景时,整个人又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将脸凑到了镜子面前,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幸好幸好,只是小伤。等我观察的差不多,转身一伸手,才发现,老子进来竟然没有拿衣服!不对啊,我根本就没有衣服可拿!   而且,这里面怎么连浴巾都没有啊!   随后,我扯了架子上所有的毛巾,可惜都不能遮住我的身子。就这样,我光着身子,在卫生间里来来回回走了数次,最后便下定决心,将卫生间的门开了一个小缝隙,可惜这个角度我并不能够看到梁景,我便将嘴巴贴在门缝上,喊道:“梁景,梁景哎!”   我的语气极好,叫了两声之后,我便等了一会,将耳朵贴在门缝上,生怕他说了什么我没听到。我可不想光溜溜在卫生间里呆一天!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听到半点回应,我又好声好气的叫了两声,可这混蛋还是没有半点回应,最后,我恼了,操起嗓子,冲着外面一声狂吼,“梁景,你个混蛋不会出去了吧!在不在,在不在,在不在啊!不在我就出来啦!”   就在我扯着嗓子一顿狂吼之后,没一会,梁景却从房间门口进来,我心里一惊,迅速的合起了卫生间的门,只留下一道很细的缝隙,只露出一直眼睛,冲着他谄媚的笑了笑,道:“帮我拿套衣服,好不好?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忘记了。”   他看着我非常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微微扬了一下下巴,道:“等着。”   我十分老实的点点头,道:“行行行,你赶快去,我有点冷。”   随后,他便转了身子走开了,半响之后,他就提着一套衣服过来了,我很快伸出一只手,将光溜溜的身子藏在门背后,梁景似乎对我遮遮掩掩的模样十分不屑,将衣服往我手里一丢,道:“现在知道害羞了,昨天扑过来的时候,到没见你那么矜持。穿整齐出来,外面有客人。”   我没理他,拿了衣服,就直接甩上了门,幸好在这里还有我的衣服。等我穿好衣服,将头发吹干,走出卫生间时,被我拖到卫生间门口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了。   并且整个房间看起来很干净,很整洁。   我看了一圈,梁景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哦,对了,他说外面有客人!我整理的一下心情,给自己做了相当强的心理建设,这才大步的走了出去,结果走到客厅,我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理由是那个客人,是我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   客厅里,梁景坐在长沙发上,而单人沙发上,于嘉禾则微微低着头坐在那里,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青黑青黑的,好像毒气入侵了一样。   我停顿了一下,即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挺直了背脊,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谁要你进来了!”   梁景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目光在我和于嘉禾的身上扫了一眼,举杯轻抿了一口杯中的茶,垂了眼眸,慢悠悠的回答了我的问题,“他过来找你的,你们之间应该有很多话要说吧。”   于嘉禾抬起头看我的眼神十分复杂,我半点也看不懂他想要表达什么,但从那张脸上,我好像看到他在生气,至于生什么气,大概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反正我不知道!   他忽的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他并没有看我,只看着坐在沙发上,懒懒喝茶的梁景,道:“很抱歉,清城打扰梁总休息了,我现在就将她带回去。”说完,他就过来扯我的手。   他的手伸过来,我便躲开了,只是完全没想到,他竟然那么执着,就算我躲开,他也是执着的伸手,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用了极大的力气将我扯到了他的身后,并且还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似乎是警告的意思。   说实话,他这一眼瞪视,我真的完全不懂。做错事情的人可是他,他怎么还有这么脸皮来瞪我!   梁景依旧坐在沙发上,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冲着杯子轻轻吹了一口气,笑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这话,让于嘉禾的脸色更加青了,捏着我手腕的手也紧了紧,一张嘴紧紧的抿着。   我被他捏的疼,也没有要顾及他的颜面,当即就甩开了他的手,往边上挪了一步,斜眼看了他一眼,道:“别整有的没的,我跟梁景的关系好,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如果现在跑来吃醋,也真是此地无银了!你要是有事,就在这里说,我听着;如果没事,就滚,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于嘉禾眉头一蹙,默了半响,才道:“我有事要跟你说,但我希望换个地方说。”   真有趣,你希望,我就一定要依着你吗?凭什么?你脸就那么大!   我没说话,亦没有动弹。   可是,最后的最后,我还是被于嘉禾拖出了梁景家,而梁景也就那么冷眼旁观的看着我被于嘉禾那么活生生的拖走。   既然被他拖出来了,我也不挣扎,免得弄伤了我自己,但我还是挣开了他的桎梏,站在了电梯的另一侧,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你为什么会在他家?你就那么没有地方去吗?你跟嘉茹的关系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去找她,偏偏要找梁景!他是个男人,你知不知道!”   我不是特别明白一个男人的思维,男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他可以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他可以不爱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背叛你,但若是换做是你,不管他爱不爱,就必须守着他,为他守身如玉?还真他妈是神逻辑。   我冷冷的笑了笑,回道:“我也不想,可是我家里没有我能呆的位置,而且梁景家离我家最近,我干嘛要舍近取远?我身上什么也没有,你是让我走着去找于嘉茹吗?”   “你们……”他皱着眉头,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看了我一眼,支支吾吾的,似乎是难以启齿的问题,怎么也问不出口,当然也许他是没脸问出口。   他问不出来,我也就没必要回答了。   我还以为他是一个人来的,结果走出楼道,就看到站在雪地里的顾唯一。我几乎二话没说就转身回去了。   于嘉禾一把抓住了我,还没出声,顾唯一就冲了过来,整个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泪眼波索的,揪住了我的衣服,道:“清城,我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有忍,但真的忍不住,不等她多说,我便一个反手耳光,打在了她的脸上,然后瞪了于嘉禾一眼,道:“你是不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看我打她?于嘉禾,我要跟你离婚!等着净身出户吧!”   说完,我就毫不犹豫的回去了,连楼道大门都没有出。   进电梯的时候,我倒是听到顾唯一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于嘉禾,你听我说!”   我的右手微微发颤,可能是刚才太用力了,手背有点疼。 ☆、第六十五章;真是独一无二的厉害   有时候,我真心觉得一个女人的能力太小太小,碰上这种不要脸到极致的人,心里怒气滔天,就算狠狠揍了她一顿,也依旧难解心头的恨意。毕竟在这种法制的社会,我不能想古代后宫里的女人一样,我看你不爽,就想法子害死你,可以简简单单,分分钟就将你斗的满门抄斩。   不过,即便在古代,若不得君王宠爱,那又是白搭,兴许人白莲花起来,分分钟就将你反扑了。   做女人真累,又要守得住老公,斗得过小三,还有婆婆要应付!简直得生出三头六臂来!   我坐着电梯又回去了,刚走出电梯,就看到梁景穿着整齐从屋子里出来,见着我显然也有些惊讶,脸上的笑容依旧,慢条斯理的关上了门,笑问:“那么快就说完了?不过,你怎么又回来了?”   这会忽然跟他两个人面对面,总归还是免不了的尴尬,毕竟昨晚……反正我不是顾唯一,羞耻心什么的,我多少还是有的。虽然,昨天是我先扑上去的,可昨天我不是疯了嘛,谁知道梁景也跟着我一起疯。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就忍不住低头,脸颊又烧了起来,支支吾吾了一会,才微微一笑,道:“我包包放在你这里了呀,回来拿的。”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我好几眼,然后低低的哼了一下,从口袋里将钥匙递给了我,道:“我要出去,到时候如果去公司,把要是给高媛。”   “那我要是不去呢?”   “那就直接给我送过来。”他略略皱了皱眉。   他举着手,我想了一下,正要伸手过去的时候,他却忽然又收回了手,脸上扬起了一抹玩味的笑,眉梢微挑,道:“想不想知道昨晚吴峥怎么样了?”   我眨眨眼,愣了一会,才木木的点了点头。   他直接将钥匙又收了回去,从我面前走过去,道:“那就跟着我去跟吴省长吃中饭,难得人家当官的请吃饭,这种事情可是难得。”   也是真难得。   我跟着他进电梯的时候,竟然有些紧张,刚才愤然回来,进电梯的时候,是听到他们两个好像在超级的,顾唯一那种撕心裂肺的吼叫,现在回味起来,还是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上楼下楼也过不了多少时间。   果然,一块出了楼道,于嘉禾跟顾唯一两个就他妈跟演偶像剧似得站在雪地里拥抱在一块!我的脚步一下子就停了下来,目光死死的盯着他们。   下雪的天气,再加上这个时间,来来去去的人并不多,而且因为小区的物业很好,闲杂人等不给进,所以这里很安静,安静的足以让我听到他们绵绵情话。   “于嘉禾,清城她那么好那么好,我就是害怕你会真的爱上她了,你以为我真的那么无私吗?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看着你跟她在一起,我都害怕,每次你的目光在她身上多留一会,我就忍不住猜测,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顾唯一带着哭腔的声音一点点的传到我的耳朵里,其实听到这些我不生气,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只是在想,她怎么能那么的不要脸,说这些话的时候,她自己不会笑场吗?   她还在继续,整张脸埋在于嘉禾的怀里,动情的说着,“我也是个正常的女人,你知不知道当初我听到你答应清城的表白时,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吗?我每天还要强颜欢笑的看着你们恩爱,看着你对她好,看着你们亲昵,你又知道我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吗?”   “你们男人嘴里说着很爱很爱,可还是照样能跟别的女人滚床单,不是吗?于嘉禾,你有没有发现,这段日子,你都不爱理我了!如果不是这样,我会这样吗?只是……只是我没想到清城会回来,而你却为了她跟我生气……”   那小女人的占有欲,嫉妒心,尽显无余。   这会我便又好奇了,她顾唯一不是一向自诩了大度吗?现在这样小心眼的状态,就不怕于嘉禾讨厌?   “唯一,我对你从来没有变过……”   我还想继续认真的听下去,可还没听完,梁景就打断了他们,语气十分欢乐,也没顾及我,就直接走了出去,与他们打了个招呼:“好巧,竟然在这里碰上你们,怎么?天气太冷好好的室内暖气不用,出来人工取暖啊?”   顾唯一很快就从于嘉禾怀里跳开了,深深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抬头看我一眼,又看了看旁边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于嘉禾。我们四个人就这么面面相觑站了一会,顾唯一忽然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将那张伤痕累累的脸露在外头,道:“看来从头到尾,还是我最多余,我走便是了,再见。”   说完,她还真是毫不犹豫的转身,昂首挺胸的走了。于嘉禾从头到尾也没有看我,顾唯一前脚走,他后脚就跟了过去。然后,就能看到他们两个一路拉拉扯扯的消失在眼前。依旧是应了那句话,被偏爱的有持无恐。   仗着他的爱,她怎么样都可以吧。   我看着那白茫茫的雪地,一时有些晃神,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当眼睛开始发白的时候,忽然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我的眼睛,声音冷冰冰的,一贯的讽刺,“我想这个世界上真的找不出第二个你这样的女人了,还真是独一无二的厉害。”   这话听着像赞美啊!我闭上了眼睛,笑了笑,道:“谢谢夸奖啊!”一边说,一边吸了吸鼻子,最后忍不住脑袋一歪,就直接蹭到了梁景的手臂上。鼻水留下来了呐!   “顾清城,这世上也真没有第二个女人像你这么恶心了!”   “哈哈哈,谢谢夸奖!”   梁景甩着手臂,气呼呼的将我甩在了身后,但我动作灵巧,很快就跟了过去,继续在他身边很开心的笑。   吴峥约饭的地方一如既往是他的风格范围内,我跟在梁景的背后进了包间,进去之后,让我很意外的是,吴峥旁边坐着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我记得很清楚,在吴扬的婚礼上我见过的,梁景说那是他女朋友呢!   那女人现在十分乖顺的坐在吴峥的旁边,而吴峥此刻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很好看,见到我们进来的时候,还冷冷的笑了一声,说:“吴某人,至今还是第一次等人吃饭。”   梁景十分淡定,入座之后,才笑了笑,还算谦逊的说道:“没办法,S市的路况真的是太糟糕了。”   我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面对那个女人的身上,原谅我这颗好奇的心,我又忍不住去看我身边的梁景,然而他对我的目光视若无睹。   不是说女朋友吗!骗人!   吴峥看了我两眼,又是一阵冷哼,道:“真想不到你那么聪明,竟然故意框我!”   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框他了,明明就是他框我!   “我不知道你们对我了解有多少,但我吴峥这个人,最讨厌就是被人威胁!你们以为就凭这几张照片,就凭着一个女人的话,就能拿我怎么样嘛?”   这气势倒是不错,但我想说,如果你不怕,干嘛还找人家吃饭呢!有病啊?   梁景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样子,抬手示意了一下,道:“吴省长,您先别着急,我们还要再等一个人,等他到了你就知道这到底是谁要整你了。”   紧接着,坐在吴峥身边的女人,很温柔的替他倒了一杯茶,声音也是柔柔的,道:“吴省长,您不要生气。我也是仰慕您的人,一定不会还您,还有你说的照片,我不过是拍下来,给自己留作纪念的,我知道我跟省长您也就只有这一夜的露水。而且,我也不是本市的人,只是在这里念书而已,毕业的时候在这里找了工作,但一年了也没赚着什么钱,我爸妈也催我回去了。”   “所以,省长,您大可以放心,以后,你也是不会见到我的。”   我不知道这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但那眼睛里润着的水光,应该不假吧?我又忍不住转头去看了看梁景,这货竟然正低着头,拿纸巾正不停的擦着自己袖子,脸上表情充分表现了他的厌恶。   我的鼻水威力真大。   我们又等了一会,就有服务生引了人过来,那人我没有见过,但看样子应该是个记者什么的,他看到梁景后,微微的点了点头,就走了进来。   随后,我就知道了,顾唯一他们也真的是用心良苦了。   如果昨晚,吴峥真的对我怎么样,第二天就会有一大堆记者冲进来,当然这肯定是早就安排好的。   由着前两天正源的情况好转,若是加上拍到我与吴峥苟且,有点脑子的就能将两件事情连在一起,更何况是嗅觉灵敏的媒体。   一看就知道,我为了正源对吴峥献身,而吴峥则睡有夫之妇,还滥用私权,这东西被媒体一曝光,吴峥估计是要停职调查了的,而我嘛,不知道会不会又被抓起来。毕竟这好像也是变相的贿赂。   结果,这事被梁景发现了,他在酒店门口不小心扫到了偷偷摸摸的记者,他这人大方又变态,说了几句,眼前这位记者就将这消息卖给了他,他也就顺手,拉了个明星过来充场,也不能让记者白跑嘛。   所以今天早上媒体在吴峥原本订好的房间里拍到的是某女明星的绯闻,而吴峥他们是在另一个房间。 ☆、第六十六章:谈判(1)   顾唯一也真的算是一个蛇蝎美人了,只不过有那么一点,我还是挺服她的,就是但凡伤害过她的人,让她不快的人,她必定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甚至于很多时候,还能让对方觉得你这是在帮他。   如此的心思,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促成的,我也真是很好奇,顾唯一从小到大,这朱子秀都教了她些什么东西?专门教育她怎么害人吗?那我也真是服了。要怪也只能怪,王月玲女士对我不错,从小灌输我的思想便是这个世界多么美好,但她也是错的,当初我就是觉得这个世界太美好了,所以当一切真相暴露的时候,我才会那么痛苦,半点也不明白,为什么人性可以是这样的!   吴峥听了这些,脸都绿了。但他还是有些修养,没有做出什么掀桌子的事情。   那名不知道哪家报社的记者,说完自己该说的就很识趣的走了。   过了好一会,吴峥大概也是稳定了情绪,唇角微微一扬,抬眸看向了梁景,问道:“别以为你随便找个人来跟我说一句两句,我就信你了,你要是真那么体贴,那么为我着想,又为什么要换个女人到房间里?”他说着,目光又在我的身上扫了两眼,皱了皱眉,随后又看向了身边的女人,“这个女人想必是你安排过来的吧?这点你又要怎么解释?千万别告诉我你也不知道,是她自己飞扑到我床上来的。”   这话大概是触动了坐在吴峥身边的女人,她竟然忍不住哭了出来,却只哭了一声,很快又紧闭了嘴巴,不说话。   梁景看了她一眼,随后忽然转头看向了我,那目光犀利的很,“我也是为了吴省长您好,毕竟顾清城是个有夫之妇,而且她大约一时半会也离不了婚,您要是跟她发生了什么,那也真是冒太大险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其实我觉得您身边的这位与您的妻子也有几分的相似,不是吗?”   此话一出,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转头过去看吴峥的表情,他脸上的表情很明显一滞,虽然他掩藏的很快,但我还是眼尖的捕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震惊!显然是有些不可置信!不会吧,千万别告诉我,他看上我是因为我长得像他死去的老婆!也千万别告诉我,这人情深意重,到今天也忘不了他老婆!   所以就算要找女人,也一并喜欢找与他老婆很像的!   可这话又说回来,梁景是怎么知道?这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自以为是在局中,但其实,我就是一颗被人摆来摆去的棋子好嘛!   那么第一次饭局的时候,梁景带我去,也是有目的性的?我不由的皱眉,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忽然就有些怕了。他这么不声不响的,究竟做了多少事?   吴峥此时整个人都严肃了起来,脸上也没了半点笑容,一本正经的看着梁景,道:“你查我。”   “别说的这样难听,我只是看了您一些资料,其中发现了这样一个有趣的事情,真没想到,您的夫人去世都十年了,您依旧对她一往情深。很好有人做到您这样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吴峥已经有些许的薄怒,眼中满是警惕。   当官的最怕碰上狡猾的商人,捏了把柄在手,便毫无办法。做商人的最怕碰上刚正不阿的官,软硬不吃,最后只能自认倒霉。   吴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算是比较清廉,没有什么大的纰漏,他行事向来小心,因此极少有人能够控制的住他,求他办事,多半看他心情如何。倒是唯独了感情的事情,他掩饰的极好,却还是被有心的梁景发现了。   “吴省长,在这件事上,有一点你要明白,我是站在您这边的,您好,我亦好,当然您不好了,对我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这里真正想您不好的,是顾唯一。至于顾唯一跟您儿子的事情,我不多说您也应该知道的,看的出来您的儿子很喜欢她,恰好您喜欢的顾清城,偏偏就是她最讨厌的人。可能有点您还不知道,您儿子可能也没有告诉你,顾唯一一直都很喜欢于嘉禾,至于她对您儿子嘛,就得问问她是个什么态度了。吴省长您是个聪明的人,其中关系应该不用我一一说明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断过,所以我跟我老公之间的感情并不好。”我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这么一餐饭,想来在座的人除了梁景本人,应该没什么人有胃口吃饭了,吴峥最后抛下一句谢谢就走了。随后,服务员还上了菜,梁景胃口颇好,兴致极高的吃饭,一边吃还一边连声赞叹说这里的厨师手艺不错。   我看了他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会知道?顾唯一不可能跟你说的!而且她会那么不谨慎给媒体透露消息用自己的名字?”我忍不住伸手掐了一下他的脸,眉头深锁,“你是不是人啊?莫不是外星人什么的吧?”   我的手拧起他脸颊的一瞬间,立马就被他恶狠狠的一掌拍开,力道之大,手背都被他给拍红了。   “只要是钱能够办到的事情,那就不是难事,我也不过是花了一些钱,那些人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又不是什么忠贞不二的战士,谁给的多,就听谁的,很简单的道理,而且他们都以为我不在,没人防着我。顾唯一当然不会透露自己的名字,是我让那个记者那么说的,帮顾唯一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你不觉得很开心?”   “还有,我不是未卜先知,只是有些人太蠢,观察不仔细,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只顾着骂人和哭,看不出来而已。吴峥第一次约你吃饭的时候,我的车子就停在那家餐厅门口,只不过你好像不认识我的车。我大概是没有告诉过你,顾唯一曾试图拉拢我,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大致意思我也能猜个一二,可惜她手上筹码不够,没有你给的多,站在她那边划不来。而且要损害公司形象这种事情,我觉得不值当。”   他说着,伸手取了一只盘子里最大的大闸蟹过来,慢条斯理的拨开它的壳,似是开玩笑般的说道:“当然,你可能要好好想想,万一有一天她给的好处比你多,我也有可能帮着她来害你。毕竟嘛,我是个认钱不认人的。”   他勾勾唇,我却气不打一处来,每次都说这样的话,他到底有多缺钱!拜托他家里明明已经多的只剩下钱了好吗!还满嘴的钱钱钱。   我撇了撇嘴,也取了一只大闸蟹过来,剥壳拆骨。   吃晚饭,我去公司,梁景回家,他没有半点要送我的意思,跟我说了一声咱们不顺路,就这样开着他的车,很潇洒的走了。   看着他的车子消失在我眼前,我心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我以为我们之间起码会有所改变吧,可如今看来,似乎没有任何区别,他依旧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好像昨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他妈以前还以为他是假装浪子,现在才终于知道还他妈真是浪子!把我睡了,连屁都不放一个!竟然还有脸说,人家顾唯一筹码出的高一些,他就变卦!做梦!   我回了公司,这天也算是彻底放晴了,跟咱们公司一样,危机过去,每个人都像是松了一大口气,估摸着都觉得自己可以安安心心过大年了,不用担心掉饭碗了。毕竟这个世道,找一份好工作是这样的难。   今天是圣诞节,公司里几个年轻的人一早就在组织活动了,我向来是个高冷的,没人来邀请我,当然,邀请我,我也不去。   晚上回家,屋子里已经都收拾干净了,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我总觉得这空气里还有一股子不知名的味道在飘着。   于嘉禾这一点到也做的很细心,主卧的床单全部都换成新的了,还喷了空气清醒剂,可惜了,我恐怕有一段时间不愿意在这张床上睡觉了,甚至我连这个家都不愿意呆了。这么一想,我也真的开始收拾东西,不过等我拉开衣柜看的时候,才知道,于嘉禾的动作比我还快,已经收拾好了。   我在衣柜前站了半天,才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放进箱子里。收拾的过程中,于嘉禾竟然破天荒回来了,不过我觉得他是来逮我的。那模样明显是一副有话跟我说的样子,手里还拿着我昨天故意留下的手机,看着那手机都觉得是个讽刺。讽刺我竟然还能相信他说的话,也活该我被他虐。   他看了一眼我手边的行李,微微有些惊讶,片刻之后便低头无奈一笑,道:“你何必要搬。”   “嗯,我觉得这里的空气有毒,多住一天,都有可能毒发身亡。有一段时间,这房子是不能住人了。”   呵,以为在房间里喷点空气清新剂就能掩盖他跟顾唯一的龌龊了嘛! ☆、第六十七章:谈判(2)   于嘉禾的脸色微变,抬眸看了我一眼,道:“有没有时间坐下来,聊一聊?”   我想了一下,也是应该要聊一聊的,反正早晚都得聊,现在安安静静的就我们两个人的话,也许还能说上两句话。我点了点头,就将行李放在了一旁,转身走向了客厅,在长沙发的中间坐了下来,挺直背脊,看着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道:“想说什么,你就说吧。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初你会搬过来,是因着顾唯一想让朱子秀跟我爸在一起。现在我爸翅膀也硬了,想来也不会任我摆布了,再说他都那么斩钉截铁说我不是他女儿了。我以前说的话,也跟放屁一样,噗的一声就没了吧。”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微微低着头,那颓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为昨天的事情而忏悔,当然前提是他是喜欢我的,而顾唯一是用恶劣手段将他诱上床的。   只是很可惜这句话不成立!首先,他不喜欢我,他自己说的,从头到尾没有喜欢过我,对此,我深信不已。   所以,如果他现在告诉我,他喜欢上我了,那就是个笑话,那肯定是在密谋什么想要害死我。你想啊,曾经那么恨我,连承认我是他老婆都不愿意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喜欢上我?   我自认没有那么样的能耐,过去努力的四年他都不爱我,短短几个月就爱我,那必定有阴谋。   他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昨天……昨天因为有点意外,我并没有看到这手机里的短信,不过,吴峥为什么会找你吃饭?而且,这短信似乎有些暧昧了。”   他问这话的时候,还全然一副很困扰的样子,并且脸上的表情还是那种我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呵,就算他没有接到电话,光那几个字眼他看不出来吗?还在这里给我装傻充愣,装无知?   我抬眸凉凉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他啊,想睡我呗,看不出来吗?我以为就凭那几个字眼就能看出来其中的厉害关系了,原来你看不出啊。看来,我把你想得太聪明了。”   “我……”于嘉禾蹙了眉,最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没事吧?”   “还好,如果有点事儿,昨天可能就看不到那么精彩的画面了,一辈子可能都没有办法忘记的画面啊。于嘉禾,我上辈子到底怎么你了,你非要这么对我?”我略有些激动,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了,但很快又忍下了脾气,深深吸看一口气,道:“我也真有病,还有什么可生气的,你们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你也算是挑战了我的极限。”   “你也不用这样,我并不想同你吵架,这一次确实是唯一错了,所以我就是想真心的跟你说一句对不起,我知道这一次是我们不对,我也真的没有想到她会那么傻,连这样的法子都想出来了,其实她也很可怜,没办法才这么做的。”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不可否认确实带了一丝歉意,可不知为什么,这话却听得我满肚子的火气。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好好的冷静下来,不要太暴躁,不要当泼妇,我们一定要高大上一回,不能每次都泼妇了,是不是!   我再次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同意协议离婚吗?”   “可以。但是,我希望等过完年再谈离婚可以吗?”   对此我表示不理解,还要等到过完年?随后一想,便也理解了,他怕他老妈,方琴要是知道了,估计能打死他,再厉害一些就连这个儿子都不要认了。她也真的是心疼我的。   我冷哼一声,“早晚都要知道,对伯母来说,晚知道还不如早知道。你不会还可笑的想要我跟你一起回家,和和乐乐的跟他们吃饭吧?”   他没有看我,但那表情显然是被我猜中了,不过我倒也不是很介意,方琴本身对我就好,先让她安心的过完这个年,我也愿意。想了一下之后,在他还没有开口之前,便点了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伯母对我一直很不错,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谁对我好,我都记着。”   “不过,于嘉禾,对于你,我都这样仁至义尽了,你要还有一点良心的话。作为补偿,你将名下所有财产都给我,包括正源的股份,这一点,你没有意见吧?”   这话一出,于嘉禾顿时抬起了头,眼睛瞪的老大,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随后,他便不由皱起了眉,眼神也慢慢的冷了下来。   我果然不能相信人性这种东西,我自以为于嘉禾应该是有点可怜我的,但我想错了,他只是可怜我,但若是这种可怜涉及到利益的话,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敢说,于嘉禾手里的产业不止明面上看到的一点,这几年他的努力,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他在外面买什么,我从来不知道,但只要在他名下,那他就半分都别想得到!   “顾清城,你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有点实际的不行吗?”   我过分吗?不实际吗?我倒还觉得便宜他了。   “我觉得很实际,过分吗?哪里?你举例子给我看。”我冷漠的看着他,问。   于嘉禾噗嗤笑了一声,那笑容说不出的刺人,他转头看向我,道:“首先,我们从这个婚姻的根本来说,是你骗了我,我以为你怀孕了,才愿意负责跟你结婚的,没错吧?这次的事情确实是我错了,但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我根本不爱你,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我跟唯一之间的事情,是你一定要用婚姻来绑死我对不对?这两年,我们之间从没有和谐过,离婚其实是很早之前应该做的事情,可为什么,所有事情你都喜欢走极端?弄的大家撕破脸,很开心吗?”   “你觉得我极端是吗?那我请问领结婚证的时候,是你心甘情愿的吧?你是不是还跟我说过,他会跟我结婚,好好对我?对我负责?这些话都不是假的吧?就算是结婚证上你的脸也是挂着笑的,那不是我逼你吧?”   “你现在说我过分,我且不说当初你跟顾唯一联合起来骗我的事情,你玩弄我感情,就今年,顾唯一从回来开始,她做多少事情还少吗?于嘉禾,你是瞎了狗眼才会爱上这样的女人!”我到底还是激动了。   他看着我,许久忽然就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想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从来就没有变过,我以为你会变,你的心肠还是那么的狠毒。之前还觉得你也蛮可怜的,也真是应了一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你用假怀孕骗我,有可能这次的事情也是你设计好了的,故意撞进来。”   他说完这句话,我就站了起来,直接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他没有躲,就这么生生接下了。可他昂着头那种很傲气的样子,让我太生气,便忍不住又照着同一个地方狠狠挥了下去!最后,我什么也没有说,拿起行李就走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终究忍不住站住脚步,侧头看向还坐在那里的人,道:“在你眼里,我的那些年,都是活该,是不是?”   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我,我也没有等他回答就离开了。我知道这一辈子,总要遇上几个渣男的,不遇上几个渣男,我怎么能变得足够坚强呢。而总有一天,这渣男会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   既然谈不拢,我便不会要他好过。   我提着行李去了梁景家,打算日日夜夜守着这把‘宝剑’,万万不能让人抢了去,我还要用他来披荆斩棘的。   我摁了门铃,在外面等了半天,也没有人给我开门,又等了一会之后,我便索性拿出自己的钥匙开门进去,这才知道他还没有回来。   开了灯,我在客厅呆呆的坐了一会之后,就起身上楼,在放满我东西的客房里呆了一会,将箱子里我的生活用品都收拾了出来,一一放好。   上次的那枚刀片已经不见了,不过手上的伤口依然还在。深刻的印在我的手腕上。   梁景不在,我便一个人在屋子里闲的发慌,中间李子木给我打了个电话,他告诉我,找到林嫂了,但因为天气问题,可能要过两天才能回来,而且林嫂显然是不放心李子木,有些话一定要见着我才肯说。   我想反正不着急,先把人找到就好,等他们回来了,林嫂有的是时间跟我说话。我让李子木好好照顾着,这货又趁机敲了我一笔,真不知道是不是我特别点背,身边碰到的人全都那么势利,整天钱钱钱的。   梁景回来的有些晚,中间我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听,他家里什么也没有,我想自己煮点东西都不行。他开门进来的时候,大约没想到我会在这里,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才开了门,皱了眉头,问我:“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我要住在这里。   他却冷哼了一声,走到厨房倒了杯水,一口喝尽,“我同意了吗?” ☆、第六十八章:脑子装猪屎   “还有,你什么时候把你身上的另一把钥匙交出来?”此时的梁景看起来有些累了,衣服的领子都有些凌乱,他拿着杯子走到单人沙发前坐了下来,一只手抵着沙发扶手,扶着额角。   他走近了,我才闻到一阵酒气扑面而来,“你出去喝酒了?”   “你问那么多干嘛,把钥匙拿来。”他显得有些不耐,原本扶着额头的手往我这边一伸,显然是打定主意要让我交出来了。   我顿了一下,往边上挪动了一下,摆了摆手,道:“你放心好了,我就暂住两天,马上就会搬走的,我保证肯定不超过一个星期。”我举着手,洋装发誓的模样。   “你是要让我动手?自己拿是不是?”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酒喝多了,撒酒疯,忽然就这么咬住我不放了。从他的眼神看来,好像不是假的。我与他僵持了一会,我牢牢盯着他的动作,就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我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并一蹦三尺远。   与他好商好量,“梁景,我就实话告诉你好了,这房子其实是我的,还是我妈留给我的所以我其实算是你的房东,备用要是放在我这里很应该啊对不对?你要是那天掉了钥匙,或者忘了拿,我这把钥匙就能派上用途了。   “你现在喝多了,酒气还没散,还是好好的坐在那里,休息一下比较好。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醒酒的东西。”说完,我就择了一条离他很远的道走,可这人动作很快,我也就闪躲了两下,就被他一把抓了过来,期间膝盖重重的撞在了茶几上,那茶几差一点就被我给撞翻了。   他一把箍住了我,我挣扎,他的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的,后来也不知道摸到那里去了,等我挣扎了半天,发现他的手只在一处停留的时候,才后知后觉他竟然在对我耍流氓!   一边耍流氓,还在我耳边问声细语的说话,“蠢蛋,被坑了两次还不长记性,脑子里灌着猪屎吗。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蠢,鹌鹑蛋!”   “你丫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顾清城!长的那么丑,竟然叫倾城,笑死谁去。”   这人简直欠揍好吗!借着发酒疯故意骂我是不是!   我奋力的挣扎了一下,他却将我抱的更紧了一些,重重的脑袋压在我的肩膀上,他的脸颊有些烫,这么贴在我得面上,竟使得我的脸也烫了起来。   胸口的力道又重了一点,紧接着就伴随着他的吐槽,“啧啧,胸真小,你妈没把你养好。你是不是六年级就发育了?”   “你丫才六年级发育了呢!梁景,别借着酒疯吃我豆腐,赶紧松手!”我又挣扎了两下,可他的手臂却圈的很紧,这会倒是不说话了,就这么安安静静的抱着我,一动不动。   我撞了撞他的身子,问:“一加一等于几?”   “别问这种白痴的问题,你以为我的智商跟你一样,连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嘛。”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清醒,倒是没有半点醉酒的感觉。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嘴唇不小心在他脸上蹭了一下,那热度,一下子就传染到了我的嘴上,这嘴巴也跟着火热了起来。我心里有些躁动,忍不住又用力的推了他一下,道:“你到底醉没醉!”   “你猜。”   嗯,能说出这两个字,大抵也是真有些醉了。   我决定不跟醉酒的人对话了,直接将他扛回卧室,扔在床上就行了!   虽然,圣诞节是个欢乐的日子,可我记得梁景好像通常不会喝那么多啊,他做什么事情向来都很有分寸的,这会竟然把自己喝醉了,也可能他是真的太高兴了。   我抱着他回了卧室,将他直接扔在了床上,顺便把我自己也扔在了床上,为什么他不松手!我将手背到身后,想将他的手指掰开,可掰了半天,他的手指简直比锁还牢固,而且还越抱越紧。   等我转头,想看看这个男人究竟要干嘛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就被人擒住了嘴巴,这一嘴的酒味,纠缠在我的口腔中,此吻略深,时而勾着我得舌头,时而用双唇轻咬我的嘴唇。有人说,男女之间只要有了开端,之后就会有无数次,只要有了机会,就能滚到一起去。   这话,我以前不怎么相信,现在倒是相信了。因为我与梁景又滚到一块去了,而这一次,可不是我主动的,是他借着酒劲故意的,起码我是这么想的。我知道,真正喝醉酒的男人,是干不出什么鸟事的。   大半夜我趴在梁景身上睡的很熟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候,十分的刺耳,一下子就将人弄醒了。梁景一把将我推开,我也是睡的迷迷糊糊,一翻身抱着被子继续睡了,睡过去的时候,就听到梁景说了一声‘妈’。   我睡了没一会,就感觉到有人不停的拍我的脸,一直到我睁开眼睛,对方才停手,我眯着眼睛,眼前的人是梁景,他衣服都穿好了,说:“我要回伦敦一趟,你就乖乖住在这里。”   我愣愣,完全不在状态,闭了无数次眼睛,可他坚持不懈,说:“听见了应一声。”   “嗯,好,慢走不送。”   说完,这人也终于放过我了,随后就感觉到脑门上痒痒的。   早上醒来,就我一个人躺在被窝里,旁边空荡荡的,我坐起身子,环顾了一圈,发现没有人,就不自觉的喊了一声,“梁景。”   可是等了好半天,也没有人应我,后来我穿好衣服起床,洗漱完了之后,将整个屋子都找了一遍,也没有发现梁景的人。   去了公司,高媛说梁景这回真的回伦敦了,我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昨天晚上他好像是跟我说过要去伦敦了。   晚上,我去找了我表姐,她以前专门打离婚官司的,想必有的是法子,帮我把于嘉禾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原本我是打算将她约出来的,可她说反正家里没人,就让我过去,她亲自下厨,做点东西吃就好了。   我这表姐嫁的很不错,表姐夫算是个富二代,但自己很有能力,据说他们曾经学生时代还私奔过,最后因为没钱过不下去又回来了。一直听说,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可我今天过去,却跟我想象中不太一样。   她家房子也大,复式两百多平米。我开车过去,中间有些堵车到的时候正值饭点,可表姐给我来开门的时候,却迎面扑来一股清冷的味道。   她见着我笑了笑,道:“来啦,我已经做好饭了,你洗手就可以吃了。”   我说了声好,就进门,去厨房洗了洗手,然后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吃了一口饭,便忍不住问了句:“姐夫呢?”   “出差去了。”她脸上的笑容很淡,虽然已经尽量在笑了,但我还是看出来其中有一丝猫腻。   她没让我问下去,就直接问我:“今天来找我有事吧,你这人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我笑了笑,有些难为情,默了一会之后,就切入了正题,“我要跟于嘉禾离婚。”   “是吗,你想通了就好,本来你就没必要跟这种人耗着,浪费自己的青春。你也该好好找个归宿了,这样你身边也好有个帮手。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你也没有诸葛亮的脑子,人家三四个人斗你一个,你也斗不过人家。找个可靠点的男人,护着你,帮着你,多好。不过找男人眼睛得擦亮一些,要是又找了个渣男,那生活可不好过。”   我摆摆手,夹了块肉吃,道:“不说这个,我估计跟他离婚需要花费一点功夫,我记得你以前不是专门接离婚案子的吗?你看有没有办法,打的于嘉禾净身出户?他出轨是妥妥的,照片证据,我都有,但我对婚姻法也不熟悉,是不是只要男方出轨了,证据足够就能让他净生出户?”   表姐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道:“如果有婚前协议可能会好办一些,或者他口头上的承诺,再有就是他自愿。否则,你证据再充足,大概也只能得到赔偿或者充足的赡养费。”   “钱我不要,我就要他手里百分之十正源的股份。对了,如果是夫妻共同财产,这百分之十的股份是我们结婚之后,他父亲才转让给他的,能不能算是共同财产?如果是,有没有办法,将这百分之十分给我?最好能让法院判,他肯定不会主动给我。”我问。   “或者你可以尝试让他口头承诺,录个音。这样子胜算就大,你的目标是什么,我们就往这个方向去。”   我觉着脑袋,想了很久,又问:“是不是只要有一个口头承诺,这件事搬上法院我的胜算就会大?”   表姐闻声点了点头,“我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只要对方理亏,就容易获胜。”   “那如果,换做是我爸,说类似一句不要我妈东西的话,能不能把他手里与我妈共同财产的部分抢过来?” ☆、第六十九章:人走茶凉   我也就是顺着一个思想下去,也没有想太多。表姐这会听了,忍不住笑了笑,道:“怎么?你这是想把你这亲生父亲扫地出门的意思?”   听到她说‘亲生父亲’这个四个字的时候,我忍不住冷嘲了一声,想起当初在医院里,他咬牙切齿说的那些话,我也是彻底下了决心,点了点头,道:“他本来就嫌弃我妈赚的钱,那整个正源都是因为我妈才发展那么好,赚那么多钱,那他势必也是很厌恶正源的,既然那么厌恶,我一点也不介意他把钱拿出来给我。”我说着耸耸肩。   表姐作为我妈的私人律师也有几年了,这表姐比我大了七八岁,性子实属恬静,我妈在的时候老是让我向她学着点,她说不求我满腹心计,只要我懂得保护自己就好了。像我这表姐似得,不露锋芒,温婉恬静,也不嘴碎,心里能藏得住事情。   我举着脑袋瓜子,看着眼前微笑着吃饭的许清欢,忍不住问:“表姐,你做我妈私人律师那么久,对我妈的私事了解多少?”   她的表情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抬眸看了我一眼,“怎么好端端的问这个了?不是说你爸爸吗。”   “我也就是想了解了解,以前她在了时候嫌少关注,在正源工作了两年我才明白,其实一个女人坐在那么高的位置上,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身边大多是男人,你想啊,一个女人要周旋在一群男人堆里,或多或少,总也有被卡油的时候,女人嘛,比不得男人的。”   我淡淡的笑了笑,长叹了一口气,道:“我那亲生父亲那么没用,我妈一定受了不少苦,更可气了的,看着他现在跟朱子秀恩恩爱爱,坐享我妈辛苦的果实,我就生气!既然他那么恨我妈,我就一定要让他光身出去!”   可能是我说话的时候太咬牙切齿了,表姐就那么愣愣的看了我许久,过了好一会,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问我:“你是不是听人说了些什么?”   我顿了一下,没说话,因为不知道要怎么说。   过了一会,表姐就说话了,她说:“三姨在的时候,其实很少跟我说他们夫妻间的事情,但很偶尔她会来向我咨询一些事情,比如说让男方净身出户这种事情,其实你妈跟你爸的这段婚姻,要打净生出户的官司,很简单的,因为顾晖是招赘进来的,所以其实他身上的所有东西,都是属于女方的。但这场官司都还没有诉讼,你妈就出意外了。”   “当初也是时间紧迫,关于财产方面的事情,没有做详细,她妈去的突然,新的遗嘱还没安全研究好,她就出意外了。否则,你那爸爸现在也就不会那么逍遥了。”   想来也是,我妈走的确实很突然,连那场车祸都显得十分突然。   我想了一下,也是没什么胃口吃饭了,便索性这么坐下来聊天,“表姐,你把那份遗嘱拿出来,我们一起研究一下,你也说了,时间紧迫,兴许里面有许多漏洞,当时我们情绪激动没有发现,现在冷静下来,仔细看看,也许会有一定的转机。”   大概是我认真的样子很少,表姐看着我的模样,竟然不由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就起身去房间将那份遗嘱取了过来。   “这东西,我想还是放在你那里比较妥当。”   “没关系,所有人都认为这遗嘱在我身上,想来拿的人,自是会想方设法过来取,不过大家应该不会想到我把东西放在你这里了,这样也安全。”我一边说,一边接过她递过来的黄色牛皮袋子。   之后,我便与表姐两个人一块在那里研究遗嘱里的条条款款,从里面的内容来看也确实很仓促,这份遗嘱是在母亲死后在立下,连本去公证属公证都是之后去的。其实可以说,这整个遗嘱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伪造的。   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来,最后表姐说,这事情要是想推翻,只能从之前男方招赘入手。   这事儿,看起来还得先放一放,得先将于嘉禾手里的东西抢过来再另作打算。   那天,我跟表姐聊了很久,时间晚了,我便在表姐家里住了下来。夜深人静的时候,表姐与我说了一件事,也是因为今天说起了遗嘱的事情,她说我妈在出车祸之前,给她打过电话,当时因为她手边有事情在忙,所以没有将电话录音。   当时,我妈是怒气冲冲的给她打的电话,应该是刚与人吵完架的样子,她对我表姐说,她要让顾晖净身出户,她不会给他一分钱!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她算是嘀咕了一声,刹车怎么没反应,再然后就听到撞车的声音,一连串的尖叫,最后归于安静。   表姐告诉我,她很后悔,当时没有将这段话录音,也是太着急了。我也不怪她,人在很焦急的状态下,是容易忘记一些东西。   “关于车祸的事情,你让李子木查的怎么样了?”   “他找到林嫂了,大概我也很快能够知道真相了,到底那天在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我妈那么生气。”我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话。   表姐也并不是个多话的人,她‘嗯’了一声之后,说了一句早点睡吧,我们两个也就结束了对话。   之后,有好几天我都是住在表姐家里的,表姐夫也不知道在忙着,连着几天都没有回家,我看这房子冷冷清清的,便回去将行李一收拾,过来陪了她几天。这期间梁景也一直没有与我联系,我也尝试过给他打电话,但不通,不通的好几次,我也就不打了。   本来想要给他助手打电话的,但忽然想起来他最初时候跟我说的话,不要试图去找他,随后我也就放弃了,不过说实话,有时候拿着手机,我还是很想找他。   不过,我知道他们梁家是个大家族,梁氏财团又是那么庞大的一个产业,据说在S市也有他们的产业链,想想他们这一家子人那么多,想必家族纷争应该也蛮厉害的。虽然,他是从来也不给我透露半点他家的情况,但我想肯定少不了明争暗斗的。   这梁景也算奇怪了,那么爱钱,竟然不回去努力给自己多抢点财产,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啥。   过年前一个星期,我提着自己简单的行李,回了半山别墅。到了的时候,家里除了保姆,没有别人。   我问了才知道,这一家三口一块出去买东西去了,说是过年,要购置点新东西,不但要把自己打扮一下,也要将这个家好好的装扮一下。   这栋别墅,是在我小学毕业之后买的,犹记得搬家那天,我们一家三口都很开心。那时候的顾晖看起来还是人模狗样的,三个人站在大别墅前的时候,他是有些激动的,紧紧抓着我妈的手,说:“将来你就靠着我吧。”   对,这房子是我妈辛苦赚钱买下来的,房产证上却写着他们两人的名字。那句将来你就靠着我吧,也不过是一时情绪激动,没经过脑子说出来的话。我想顾晖当时大概觉得这大别墅就是他辛苦赚回来的吧!   人走茶凉,我妈走了两年多了,这里也早就没有她生活的气息了。家里的装饰物大部分都换掉了,家里换了新的女主人,当然连本整个装修都会变了模样。   那保姆看到我眼神并不是很友善,我在屋子里走动,她就在后面跟着,防我跟防小偷似得。   在楼下看了一圈,打算上楼看看的时候,那保姆似乎还想跟着,走到楼梯前,我便停住了脚步,微微蹙了眉头,转头,还算客气的同她说话,“你觉得我会偷东西吗?我记得你,知道你是新来的,但你恐怕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我了吧?我走一步,你跟一步,恐怕不合适吧。”   那人微微顿了顿,犹豫了一下,似乎是鼓足了勇气,道:“小姐,您还是等主人家来了再说吧,您在客厅做做,我帮你准备点吃的东西。”   “我再跟你说一遍,这房子我也有一半的继承权,你一个拿工资的小保姆,算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要再跟着,我就让你丢了这饭碗!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在这个家里吃白饭的人是谁吗!”   我的口气颇重,她愣怔了一下,最后也只能任由我上了二楼。   以前二楼的格局我还记得,我得房间在书房的隔壁,所幸我也有心里准备,心知这房间肯定会被他们换了用处,不过等我推门进去的时候,倒是有几分意外,里面所有东西都跟我离开时候的样子没有什么改变。   我正想进去看看的时候,楼下那小保姆就喊上来了,“小姐,老爷夫人回来了,您下来吧。”   我想了一下,便退了出去。结果走到楼下,倒是让我看到了一副十分‘温馨’的画面,顾晖竟然将顾唯一从外面背了进来,朱子秀跟在后面叽叽喳喳的说话。三个人相处的十分和谐,不过在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渐渐的落了下来。 ☆、第七十章:一朵巨型白莲花   几个人几乎是同时落了笑容,顾唯一也由朱子秀扶着从顾晖的身上跳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然后微微一笑,道:“清城,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呢?”   我冷冷一笑,心说我提前告诉你,然后给你们三个贱人充足的时间来排演一场温情大戏给我看吗?但这种时候,人家好声好气跟我说话,我也不能一上来就跟他们鬼吼鬼叫,慢慢走下最后一步台阶,走了过去,笑道:“这是我自己的家,难道回来还要提前通知吗?通常我都是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从来也不知道原来回自己的家,还要提前跟人打招呼的啊。”   话刚说完,门外就进来一人,看着应该是司机,他提着大包小包进来,站在玄关处,看了看我,然后看向了顾晖,“老板,这些东西放在哪里?”   顾晖没去管那东西,朱子秀很默契的接过了话头,道:“就随便放在那里好了,你也可以下班了,这儿没什么事了。”   她昂了一下头,那小伙子就很听话的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笑着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开了,顺道还替我们关上了门。   我扫视了一眼放在地上那些东西,抿唇笑了笑,道;“买新衣服啦?买了些什么,我看看。毕竟花的都是正源的钱,这钱里有一半还是我的,也让我瞧瞧,你们花了什么价格,买了什么衣服,值不值。”   “说真的,现在这个世道,赚钱实在不容易,如果花大价钱买些不实际的东西,我也真是要心疼的。你们这样每天坐在家里,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外面的竞争有多大,我的压力有多大。”我一边跟他们开玩笑,一边就往玄关处走过去的,蹲在那一堆东西前,左看右看,面对他们的目光不甚在意。   我只看了一会,想要伸手拿出来看看的时候,顾晖发话了,他说:“你来做什么?”   在他眼里我是个父不详的人,又算是他戴着绿帽的产物,既然上次已经将话打开了说了,当然也就不会给我好脸色看,再说了,他现在不是男子汉气概颇足吗?大有一副谁来破坏我幸福美满的家庭,我就跟谁拼了的架势。   “您何必这样激动?就算你不想认我这个女儿,好歹咱们也做了那么多年父女了,养条狗都是有感情的,何况是人呢?您说对不对?这房子的房产上现在写着的可是您跟我的名字,这也算是我的家。如今快要过年了,我也想回来住上一段日子,我妈去世之后,我都没怎么好好回来住过,现在回来,真是恍如隔世啊,一切都变了。”我说着,便站了起来,缓慢的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朱子秀跟顾唯一是同一类人,喜欢当和事老,当好人,做善解人意,宽容大度的女人。所以即便在当初那么大闹之后,今天她们依旧可以对我和颜悦色,顾唯一笑的很开心,跳到我的身边,挽住了我的手,说:“是吗?那更好了,过年过节的,人多才热闹!你的房间我跟我妈可一直帮你保留着,要不要上去看看?里面的东西我们都没有动过,有些东西可能要换,这些天公司里应该也没以前那么忙了,你要是没空,我帮你去置办。”   我看着她一张笑的很假的脸,淡淡的哼笑了一声,点了点头,道:“那真是要辛苦你了呢。”   “唯一!你脖子上的伤口还没好全呢,就那么快忘记是谁害你的了?你要以德报怨,那也得看对象!”顾晖显然是不同意,一把将顾唯一拽了回去,护在身后,冷着一张脸,看着我,道:“我跟你没什么血缘关系,过年这种家人团聚的日子,没必要来个外人掺合,好好的心情都给你搅合没了,赶紧走,我们这里没有人欢迎你。”   我盯着他看,顾唯一和朱子秀也盯着他看,一副想劝的样子,可终究也是没有多说一句话,谁不知道她们也不想让我留下来。   “既然您要这么说,我也就没办法了,明天找个人来把这个家分一下,毕竟这个房子有一半是我的,你们要住没问题,一半。你们住你们的,我住我的,各不相干,只要你们不越界就行。”   “你……”顾晖才说了一个字,就被朱子秀给拽住了,脸上挂着那种曲意逢迎的笑容,笑道:“行了,清城现在也怪可怜的,身边也没个亲人,你也当了她那么多年的爸爸了,她肯定还是把你当爸爸看,才会回来,是不是?你又何必那么绝情。我跟唯一没那么小肚鸡肠,如果真不欢迎她,她的房间也早被我们拆了。”   “大家没必要撕破脸,是不是,清城要回来过年,我们都欢迎的。没爹又没妈,心里偏激一些,我能够理解。想当初,唯一也是这样,这二十来年都过着父不详的日子,后来还不是教育好了,幸好不像其他单亲孩子一样,心里阴暗偏激。我也真是谢天谢地了。”她拉着顾晖,说到最后的时候,还双手合十做了个拜菩萨的动作。   紧接着,连顾唯一都迎合上来了,“是啊,爸,我跟清城从初中开始就认识了,她的性子我了解的,刀子嘴豆腐心,阿姨的死对她的打击肯定不小的,做些偏激的事情,我也能理解,置于上次的事情,我也没放在心上。脖子上的伤疤,我妈也说了,到时候可以去整形医院问问,没准就能消,消不掉也无所谓。难不成会因为一道疤痕就嫁不出去了么,那这个男人我也不要。”   看着这母女两一唱一和的,表演自然又顺畅,这些个台词简直像是事前就弄好的,这两人不进娱乐圈也真是可惜了。这样的演技,肯定能拿个影后。   我揉了揉额头,笑了笑,道:“真是多谢你们两的大度了,不过今天过来,我还有一件事想说,就是……”   这三个人,都好整以暇的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就是。   我想了一下,便将这个就是吞了下去,笑了笑,道:“没什么,我先上去看看我的房间。”其实我原本是想将他们赶出去的,但稍稍一想,又觉得也许住的近了,我更方便能套出什么来,像表姐说的那样,不可太硬碰硬,明面上强硬的人,通常吃不到什么好处,面对这样的对手应该暗着来。   我的误区就在,总是跟他们明着来,我拿着剑,他们拿的是飞镖,我还没靠近,他们一出手,我就被灭了。   所以,也许我也得像一朵白莲花一样,对方白莲花,我就要比白莲花还白莲花,成为一朵巨型白莲花才好。只不过要形成一朵巨型白莲花,似乎也没那么简单,这白莲花也真真是一门深深的学问啊!   我提着行李上去,顾唯一陪着,依旧是挽着我的手臂,愉悦的跟顾晖说了一声,就像只欢快的小鸡,奔跑着过来,脸上的笑容别说有多么灿烂单纯无害了,她勾着我的手臂,摇头晃脑的往楼上走,还真是恶心。   想起不就之前,被我拽着头发光溜溜的从床上拽下来的样子,跟现在的一对比,这反差,也真是大的不行,有点想吐的节奏。   她领着我上去,推开了我房间的门,道:“我知道你肯定要回来的,所以你的房间我从该没有动过。该是你的,还是你的。”她将双手背在伸手,靠着门框站着,笑容不变,但语气不善。   “还真是谢谢你了,帮我在这里留着一块我的地方。”我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随后便走了进去,将行李放在了床边,估计这房间一直没人进的缘故,里面很潮,有一股淡淡的发霉味道,我过去开窗。   顾唯一却在后面关上了房门,然后走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一个相框架子,上面是我们一家三人的照片,里面的我大概只有高中吧,反正看起来是挺清纯的。   我一转头,就看到她拿着那相框架子在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笑着的,然后啧啧了一声,道:“你以前的日子过的也真的太幸福了。”   “你羡慕啊?可惜,像你这样的人羡慕不来的。”我笑了笑,就走到床边掀了一下被子,随即发霉的味道就更重了。   “听说,你要跟于嘉禾离婚?以前不是说,打死也不会成全我们的吗?不是说,到死,也要占着于嘉禾原配的位置吗?”她嫌恶的皱了一下眉头,便抱臂倚靠在梳妆台上。   “对啊,就算我跟他离婚,我也算是第一个老婆,你想啊,如果他再结婚,应该也不可能大操大办了吧,毕竟是二婚呢。不过你们是真爱,应该也不介意的。”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片刻之后,才低低一笑,摇了摇头,道:“也是也是,反正不管怎么样,谁都干不出跟照片结婚,还结的那么认真的。也就只有你了,顾清城,为了我们,你真的挺豁得出去的,你想不想知道你自己在结婚的时候,于嘉禾带我去哪儿了?” ☆、第七十一章:眼睛   我真的挺想告诉她,我不太想知道,你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不过,我想我要是捂着耳朵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这人肯定会抓着我的手,然后像个变态一样使劲的讲。   她大概觉得现在这种东西还能刺激我,可说句实话,我都已经亲眼看到他们两个滚在一起了,就这点小儿科,我觉得已经不够我塞牙缝了。   我也就假装思考了一下,然后皱皱眉,也不等我开口回答,她忽然就伸出了手,将原本戴在中指上的戒指套进了无名指,道:“那天他带我去了巴黎,亲自替我选了一套婚纱,就我们两个,在神父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许下了诺言。他给我承诺,总有一天,会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不过,我觉得这样的婚礼就已经很浪漫了。”   “别觉得这个戒指很普通,大概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对,上面有我们彼此的名字。清城,你真的很傻,就算你结婚了,领证了,但你也不过是领着一张证而已,而他的人,包括其他所有东西,你永远都无法得到。包括他手里那百分之十的正源股份。”   原来最重要的点在这里,早说不就好了么,我笑着点了点头,道:“干嘛用那么多话来铺垫,你直接告诉我,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可能给我,不就行了吗?说那么多,浪费口水,也浪费我的时间。”   “你不是要给我置办吗?给我一套新的被单。不过这于嘉禾这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我倒是拿定了。”趁着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也难得这人肯露出真面目了,我便趁着这个机会,问她一个我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的问题。   “顾唯一,我真的很好奇,我与你也算是往日无怨进入无仇,就算是当初你假仁假义在我身边当我闺蜜那段日子,我觉得我对你也很不错,你现在抢了我爸,还有于嘉禾也就算了,这正源恐怕不是你的吧,你凭什么来抢?”   我想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这样直面的来谈这个问题,就像两个国家打仗一样,你过来打我,总该有点理由吧?要是连个理由都没有,就那么平白无故被你暗地里打啊打的,很无语好嘛。   顾唯一看了我很久,逐渐的我便从她眼睛里看到一丝叫做嫉妒的东西闪闪发着光。   “你肯定没有体会过从小被人排挤和歧视的滋味,你大概一辈子也没有体会当黑户的滋味,你顾清城过的多么幸福啊,占着我老爸的爱,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又含着金钥匙长大,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说说看,你活了这26年,受过什么样的挫折?你有过被人歧视,被人嘲笑吗?你肯定不会有,你怎么会有。”   “还有,你又凭什么说正源就是你们的?我爸跟你妈结婚的时候,正源可还是很小的一家公司,你完全不能否认我爸在这间公司里的贡献,所以这正源有一半就应该属于我们。有错吗?”   她将眼睛瞪得很大,讲话的时候似乎是在努力的克制着什么。   我想跟她辩驳,但最终我还是克制住了,因为我发现,跟这种人完全是不能够讲道理了,大概也只能够歪曲了事实来跟他们对话,所以我索性就不跟他们讲话。   免得一会吵起来,她又要装无辜了,这种东西,我也真的是受够了的。   我转过了身子,直接转开了话题,道:“你不是要替我置办东西吗?这床单被套全部换新的吧。这东西从我离开到现在还真没动过,都要发霉了。所以就拜托你了,谢谢。”   说完,我又翻翻看看了一会,顾唯一倒也不多说,就站在那里看着,随后再出去,顾晖倒是缓和了神色,也不知道朱子秀跟他说了什么,竟然跟我说,“你想住,就住吧。”   之后的几天,他们都很平静,但无意间,倒是被我发现了一件蛮有趣的事情,顾晖的性功能方面好像是出了点问题。这件事我还是无意间在厕所解手的时候听见的,朱子秀大概是给什么人打电话,我猜想对方应该是个医生,她正在咨询,大致意思是嫌弃顾晖时长不够,刚开始就结束了,有时候还没进去呢,就已经结束了,这惹的她很困扰。   朱子秀也是了解男人的面子,所以才会背着顾晖咨询这种事情。我倒是不甚在意这种事情,也当趣闻听了,心里有个数。   我原本还期待着呢,这年要怎么过,结果在过年前一天的时候,这三人竟然出国旅游去了,到机场要上飞机了才跟我说,这明显是不想让我参加,可也很明显,我真的也不想参加。要去旅游也好。   这天,我独自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小保姆小刘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搞卫生,忽的想起曾经梁景跟我说过两句话,记得有说,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用自己的眼睛看,可以让别人的眼睛帮自己看,我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认认真真的做着大扫除,就忍不住问:“明天就过年了,你不回家啊?”   “我是个孤儿,没有家。”   我点了点头,又问:“你是谁请过来的?”   “朱姐将我请过来的。”   我又点点头,看她已经神色如常,也就不多问了,只想着从哪儿去搞一双眼睛过来。   除夕这天,我一个人在家,原本想睡着懒觉,可一清早,就被电话给吵醒了,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梁景,难得啊,他竟然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可喜可贺!   他问:“在哪儿?”   我从被子里扑腾出来,道:“在家里,就半山别墅,你回来啦?”   “哦,那你出来。”   我停顿了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梁景就补了一句,“我在门口,速度。”   其实我是有些不信的,但我还是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好了,穿好衣服,嗯,在挑衣服的时候花了一点点的时间,然后拿了包包就出去了。   说实话走到门口,我还有些半信半疑的,但等我打开门,见着一辆车子横在面前的时候,我才真正的相信,这是真的,他倒是没有骗我。   我挂掉了电话,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笑嘻嘻的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   我当然不信是猜的,这S市一共也没有多少地方让我呆着,随便找一找就能知道我在哪儿。   等我上了车,系好了安全带,梁景就启动了车子,也没跟我说要去那里,只开着车子往市区里去,待车子停在超级市场门口,他才开口,道:“外婆让我出来买东西,顺道跟你说一下,年夜饭去陪她老人家吃一顿。”   我很惊讶啊,梁景的外婆,我统共才见了两次吧,怎么就那么热情,竟然喊我一块吃饭。不过,我也没有多想,本来这年夜饭,我也发愁自己要怎么过,这会有了着落,我也就顺着应下,去蹭个饭吃了。   不过,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下车去采购的时候,梁景说了,“听说你煮饭挺好,今晚菜多,你帮下李姨。”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低声抱怨了一句,“原来只是找个帮手。”   我以为我说的足够轻,他肯定是听不到的,没成想,他竟然听见了,并且十分没脸没皮的点了点头,说;“哎,竟然被你发现了。”   随后,我们在超市里买了许多东西,梁景在进口食品区站了好一会,纠结了半天之后,直接扫荡了所有的巧克力。这人也真是的,刚刚从进口国回来,这会又在国内买进口的东西,真是没有创意。   他开着车直接带我回了家,这回我终于从他们家正门口进去了,进去的时候,外婆跟李姨十分热情,一直就等在门口,见着我了就喜滋滋的笑,看我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就皱着眉头,打了站在我身后的梁景一下,道:“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提那么多东西呢?”   我看看外婆,又看看梁景,最后还是很乖顺的说:“没事没事,我自愿的。”   然后就看到梁景用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看了我两眼,但外婆都开口了,他还是伸手接过了我手里的东西,把这些东西拎进了厨房。   来的路上梁景已经教我了,他说:“到时候老人家肯定不会让你个客人动手,你一定要抢着做,知道吗?”   确实,起初我说要帮忙,两个老人家就连声拒绝,非要我坐在客厅里,我也是盛情难却,就又坐了一会,但跟梁景那样大眼瞪小眼的,我也实在坐不住,就屁颠屁颠跑去了厨房,与两个老人家客套了半天,最后她们一撒手,猛夸了我一顿之后,竟将所有工作都交给了我!   然后两个老太太就高兴的出去了,梁景的外婆嘴里还念叨着:“我看还是这个好,比几年前带回来那个好多了。” ☆、第七十二章:除夕夜   老太太说的高兴,李姨也跟着应和:“可不是的嘛,那姑娘连做饭都不会。”   她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就这么欢欢喜喜的离开了。也真是可怜了我,其实我也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啊。   随后,他们便喜气洋洋的呆在外面看电视,我则苦哈哈的在厨房里忙活,有些菜我不会做,纠结了半天,才硬着头皮出去请教长辈,李姨是个热情的,兴许老人家都是喜欢勤劳的姑娘,我这样热情的抢活干,估计在她们眼里也算得上是个勤快的姑娘。   我也在心里感到十分庆幸,幸好之前那姑娘够懒,这才衬托出了勤劳的我。最后,我在李姨的帮助下,成功的完成了一桌子的年夜饭,看着满满一桌子菜,我感到很自豪,感觉很有成就感。   我会做菜,但一下子做十多道菜还从来没有尝试过,所以过程虽然辛苦了一点,但看到这样的成果,我还是蛮开心的。   吃饭的时候,外婆又将我一顿猛夸,夸的我整个人开始翩翩然的时候,梁景就横出来,一下子将我高高翘起来的尾巴整个给砍掉了。   “我家是不是没有盐?”   “啊?”我有点懵,因为我光顾着听她们夸我,举着碗筷到现在还没有动过筷子,外婆和李姨都说好吃,看她们的表情我当然是绝对的相信,而且看那色香就知道了,肯定不会难吃,其实我还是蛮看好我自己的。   厨艺不精,但也不会很差。   梁景挑了一下眉,笑了笑,顺手就夹了一筷子藕给我,这是过年必须要吃的菜,以前我不喜欢吃芥菜,但一到过年,再不想吃,我妈也非要我吃一口,理由我也不知道,据说好像是个传统的意思。   其中藕也是,我倒是没有想到,梁景在国外那么多年,自家传统到还是没有忘记。我吃了一口,没啥味道,我想应该是一片的缘故,就给自己夹了一筷子过来,再吃,这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我稍稍回忆了一下,有可能是放太少了,做菜的时候,放作料我不太能把握度,有时候确实会发生放多或者放少了的情况。今天这么大的场面,竟然失手了。紧接着我将桌子上所有的菜都尝了一遍,除了李姨搭把手的那几样大菜之外,整个都偏淡,没什么味。   “吃淡点健康,老人家就该吃淡点。”外婆看了我两眼,又瞪了梁景一眼,就笑呵呵的给我解围。   梁景那样子大约还想说什么,只见外婆身子微微一动,道:“再怎么样,都比那个李妍好,你们刚……”   “行了,我知道了。”外婆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梁景给打断了,速度之快,语速之极,令人咋舌啊。   我想了一下,这个叫做李妍的女人,应该是梁景的前度。有可能还是那种不可提及的前度,我也不是多八卦的人,梁景的过去我也没兴趣去窥探,就算我有那个兴趣想要去窥探,他老人家要是不愿意透露,我也别想知道。   饭后,外婆和李姨各自塞了个红包给我,我推了好几下,可最后她们硬是将红包塞进了我得口袋里,没办法,我也只能先拿着。之后,梁景被外婆罚去洗碗了,他应该是个十分敬重长辈的,他几乎没有半点推辞就很自觉地去做了,说实话,我没看过梁景洗碗,我很想看,我还想拍照。   可是外婆拉着我去客厅看电视去了,还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我偶尔往厨房里看看。不过,外婆好像有些误会我了,大概是我多次看厨房的缘故,外婆忽然笑了笑,拍了拍我的手,说:“你也真是个好姑娘,小景刚刚那么为难你,这会你倒是心疼起他来了,洗个碗没什么的,对男人不能太好,太好了就会将他们惯的没有边了。就会觉得你的好是理所当然的,你给他做家务也是理所当然的,可这世界上哪有理所当然的事情。”   “虽然,男人在外面打拼是很辛苦,但也不能太心疼他们,而忘记心疼自己,知道吗?有时候这大多数男人啊,也是犯贱,你对他越好,他就越不在意你,你对他不太好了,他反倒就扒着你不放了。我们小景,就是典型的犯贱型。”   咦,这外婆是在教我怎么对付男人嘛?或者是在间接告诉我怎么对付梁景?我看了她两眼,又忍不住转头看了看厨房。   只一会功夫,这外婆又变卦了,推了我一把,说:“行了,我这个老太婆也不妨碍你们,想去帮忙就去吧。”   老外婆啊,我好像什么都没说啊。   最后,在外婆的热情推搡之下,我也只能站了起来,进了厨房。此时的梁景,就站在厨房的水槽前,不声不响,任劳任怨的洗着碗。   我站在他的身后,张望了两眼,见他洗完的手法很熟练嘛,看来平时也没少洗碗。我像个监工,双手背在身后,笑呵呵的看着他洗碗,道:“你猜刚才外婆跟我说什么?”   “什么?”他完全没有要猜的意思。   “她说你是典型的贱男。”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侧目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手上的动作,不动声色的回应我:“是吗?等会我去问问。”   “没有啦,我就是缩减了一下,她说你是犯贱型,我就是缩略了一下。”我转过身子,老老实实的说。   手臂蹭到口袋里硬硬的红包,忽然想起来,就赶紧将两个红包拿了出来,递到梁景面前,说:“还给你吧,我不好意思拿,虽然我是真的很爱红包,但还是要还给你。”   梁景看了一眼,并没有伸手拿过去,“老人家给你的,又不是我给你的,还给我做什么。”   “我还给她们,她们也得收啊,不收我才只好还给你,你再还给他们。”   “不要,外婆要打我的。”   这话说的,他都三十二了,外婆还会打他!别跟我开玩笑了好么!   还不等我说话,他忽然转过身来看我,“你是不是想帮我?”   “啊?”一下子就转开了话题。   “嗯,谢谢你。”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忽然伸手扯过了我的手,将洗碗布塞在了我的手里,然后洗干净了手,放下了袖子,说:“再用清水洗一遍擦干就可以了,我出去休息一下。”说完,他就走了,走的很直接很干脆,没有半点犹豫。那两个摸起来厚厚的红包也还在我手里。   好吧,他就专门坑我。   然后,我就把碗清了一遍,擦干净,放整齐。之后,我们陪着两个老太太一块看春节晚会。   茶几上摆满了水果,还有各种各样的瓜子啊花生啊什么的,我们四个人围着茶几而坐,嗑着瓜子,看着节目,偶尔说两句笑话,聊两句八卦。看不出来,梁景的外婆也很潮,跟她聊娱乐八卦竟然比我知道的还多,感觉跟这个老太太很聊得来。   客厅的灯光暖暖的,地暖的温度也刚刚好,没想到,这个年竟然能过的这样开心,王月玲女士走后这两年,每一个年都过的死气沉沉,一直没有像今天这样愉快过。   梁景家不放烟火,老人家熬不住夜,十来点就去睡觉了,我与梁景一块呆到近凌晨12点的时候,他忽然起来,让我穿好衣服,便带着我乘电梯去了屋顶的平台。   平台上设置了椅子,我们并肩坐在那里,12点整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远处的天空就炸开了花,各色烟花争前恐后的打开在漆黑的夜色中。这附近并没有人放烟花,因此那种炸开花时候的响声都很遥远,一点也不刺耳,更重要的是,在这里坐着,能够很好的欣赏到烟火的灿烂。   虽然那是人家放的,但在这里看着,就好像是特意为自己放的一样,很漂亮。   美的事物人人都喜欢,这一场‘烟火盛会’持续了好一会,我还忍不住拍照了,所以我果然心里住着一个少女,看到这种东西,还是忍不住会觉得很浪漫。   这会,我就忍不住问了,“你怎么自己没买?”   梁景是很淡定,说:“不费一分一毫,也没有半点危险,就能看到烟火,干嘛还要那么浪费自己去买,还那么危险自己去放。每年这个时候,你都没有看到那些新闻报道吗?手被炸飞的多的是,我不想冒险。”   这话,我竟然无法反驳。   我与他在平台上坐了好一会,直到感觉到冷了,我们才回室内。我本来是想要回家的,结果梁景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带着我去打牌了。   说实话,但凡是赌博性质的牌局,我都不大乐意跟他一起去,因为我几乎没见他赢过。   “我不去了吧。”   “人家身边都带着人,我不能不带,现在这个点也找不到其他人,你也没事。”   “噢,你不怕输钱啊?”我站在车子边上,打趣的问。   “早就习惯了。”   有他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可结果我还是被坑了。我们到了会所,他们打了一圈,梁景第一个被放炮,一摸口袋,然后冲我摊开了手说:“我忘带钱包了。” ☆、第七十三章:您信吗?   我看着他一脸理所当然要我掏钱的样子,心里真是不爽极里,原来这货是在这里等着我呢,我看了他两眼,他亦看了我两眼,面前的手指还动了动,似乎是在示意我赶紧的。无可奈何之下,我也只能翻开我的钱包,将里面的现金全部贡献给了他。   可惜了,那些还不够他塞牙缝的,最后的最后,梁景把我两个红包的钱全输没了。牌局散的时候,已经三四点了。他虽然输了钱,但心情极好,跟那群富家子弟走在一块说说笑笑,我则怀着郁闷的心情跟在他的身后,心里暗暗发誓,下一次但凡是赌博性质的场子,我坚决一定不跟他一起来!   到了会所门口,一行人就分道扬镳了,梁景开车送我回家。等我开门上了车,余光一扫,眼尖的发现他的钱包就放在车子上,哪里是没带,分明是没拿。我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他大约也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钱包,然后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的表情,“我说呢,明明就拿出来了,怎么会没带,原来在这儿。”   我没理会他,让他自己一个人说的开心吧!反正人也是你,鬼也是你,怎么样都行!   他看了看我,特假惺惺的问:“要不要把刚才的钱还给你?”   “不用!”我内心的还有一句潜台词是,老娘有的是钱!可我没说,毕竟眼前这人比我更有钱,未来抱着钱过日子去吧!   “哦,我本来还想给你双倍的,既然你不要,就算了。”随后,他也就心安理得的将钱包收了起来,认真开车了。我瞪了他两眼,压根就不想理会他!   我回到家已经陵城四点半了,一进门我啥也不敢,直接趴在床上睡觉了,并且跟猪差不多,一倒头就直接睡着了。   四点半躺下,九点多又被电话给吵醒了,我还第一次发现自己人缘还蛮广的,找我的人可真够多的,而且扎堆了都爱早上来找我。我还睡得迷迷糊糊,眼皮也睁不开,只眯了一下眼睛,把电话接起来,也没看清楚来电是谁。   “喂。”   “我是于嘉禾。”   简单五个字,一下子就让我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睡意全无,从床上爬起来,首先去拉开窗帘,今天天气非常好,阳光明媚。   我应了他一声,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明来意,“我妈昨天给我打电话了,本来想要我们两个一起去家里过年的,不过我想你可能不乐意,所以推了。但今天我妈已经下命令了,一定要过去,你应该也记得自己答应过我的事情。”   他顿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语气不是特别好,便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你……应该不会反悔吧?”   “我可不是你,当然说到做到,什么时候过去?”   “你要多久?我妈说中饭也过去吃。”   我想了一下,就跟他约了一下时间,挂断电话之后,就开始洗漱,也专门挑了衣服,化了点妆,等时间差不多了,我就开车离开了家。   跟于嘉禾约好在别墅区门口等的,我过去的时候,他的车子已经停在那里了,见着我,就摁了一下喇叭,我将车子开过去,停在了他的一侧,降下车窗,看了看时间,说:“我没迟到。”   他浅笑了一下,“是我提前过来的。”   之后,我将车子停在了外面,将路上买过来的礼品从我的车子上搬到他的车子上,不过没想到的是,他也准备了很多,有几样东西还重了。于嘉禾很周到,家里三个人,每个都有礼物。而我恰好跟他想到一处去了,不过礼多人不怪,多点也多点,反正一年到头也就那么一次。   对我来说,从今往后,也就这么一次了。   我关好了后备箱,就坐上了副座。   于嘉禾没有马上开车,只侧着头看了我一会,说:“我以为你会空手来。”   “我看起来是那种对长辈十分不敬的人吗?”   “我以为……”   “那是你以为,你以为的很多事情,都不一定就是事实,我确实很恨你,但我恨你,就一定是恨你们全家吗?你妈对我那么好,我恨她做什么。”这些人还真是自以为是,自以为多么讲道理,把别人看的这样恶毒!   他没有说话,默了一会,才开车进了别墅区,这里与半山又不太一样,虽说别墅也都是独立一栋的,但这里算是地厂商开发的,所以每一栋房子从外观到格局都是一样,环境也还不错。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一栋别墅前,我两下车,先拿了东西,然后敲门。来开门的是于嘉茹,见着我们很开心,然后往里喊了一声,“清城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来这里,就好像来自己家里一样,反倒是于嘉禾回自己特别的受气,跟小媳妇似得,没啥说话的份,不说错还好,但凡说错话了,铁定是被于嘉茹跟方琴两个一顿痛骂,这两人护我护的很紧。   我也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让她们对我这么好,于嘉茹许是有些愧疚,至于方琴,我觉得是作为一个正常母亲对我的同情,她一定觉得我很可怜。   至于于嘉禾的父亲于博漾,是个话很少的男人,他与我爸妈的关系不错,也是正源的老人了,正源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就入股投资进来的,也是出过不少力,帮了我妈不少,我妈去了,正源上轨道了,他也就退下来,弄了个闲职。   我想不是太贪心的人,生活过的总是自在一些的,起码我觉得于博漾就是这一类里的典型。   唯一让我觉得惊奇的是,于博漾不但不重男轻女,还有一点重女轻男的意思。他嫌少管于嘉禾,所以在这个家里,他算是个中立,不过于嘉茹是站在方琴这边的,理所应当,这位慈爱的父亲也是站在于嘉茹这边的。   据说,他已经有意向把自己手里仅有的那百分之十的股份都要给于嘉茹,竟然有彻底退下来的打算了,还听说他去某个大学当讲师去了。如果这是真的,那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于嘉茹这么一声喊,方琴就很欢喜的出来了,见着我手里拿了那么多东西,就略略的皱了皱眉,说:“干嘛弄的这么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买什么东西啊,太见外了。”   “要的要的,孝敬长辈应该的嘛。”   说着,我就被她们拉了进去。两个女人在我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这屋子里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   吃过午餐,于嘉禾跟他老爸呆在一块,我们三个女人就坐在外面晒太阳聊天。这方琴虽然还是跟往常一样,十分随和,但我总觉得她今天的目光有些不够纯粹,有时候竟也用一种探究的目光观察着我,这让我有些奇怪。   不知道过了多久,于嘉茹说无聊进去上网去了,方琴才微微敛了脸上的笑容,站了起来,对我说:“来,我们一起去书房,我有些东西要给你看看。”她依旧是笑着,表情还是温和的,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不一样,跟以前不一样。   我乖顺的点了点头,就跟着她一道进了屋子里,上了楼,进了书房之后,她还往外看了一眼,就关上了门。然后让我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去书桌前,打开了柜子里的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了一只大的信封,走过来,直接就将信封递给了我,说:“你先看一下,但不要激动。”   我看了她一眼,方琴的眼里没有什么责备的意味,很平静。等我接过那信封,就坐在了我对面。   信封上只写着收件人方琴,其他什么也没有写。以手感,我是判断不出什么,也没什么犹豫,直接取出了信封里的东西,原来是照片。   在一看,照片是我跟吴峥的,还有我与梁景的,看完我也差不多就了解了,也大概知道这是谁寄得。我没有很激动,这有可能是顾唯一为了将来能够顺利嫁进于家做的铺垫,毕竟方琴似乎是不喜欢她的,以前也说过绝对不允许于嘉禾娶她。   所以,在顾唯一心里,是认为只要毁了我在方琴心里的形象,她就能被接受?真不懂她心里是个什么逻辑。   我将每一张照片都看了,有些角度拍的很暧昧,看起来我就是个左右逢源的女人。看照片的时候,我偷偷的瞄了方琴一眼,她的脸上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而且我知道方琴是是个是非观很明确的人,不笨亦不傻,这些照片不能说明什么。   既然她能这样平静的给我看,还是背着其他人,就说明其实她心里还是偏向我,相信我的。   为此,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将所有照片都整理了一下之后,便将照片放在了身前的茶几上,垂着眼帘,没有去看她,浅浅的笑了一下,道:“其实我很想解释,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照片是真的,至于内容,如果我说我没有,您会相信吗?” ☆、第七十四章:聪明的婆婆   我在脑子里绞尽脑汁的想这该如何措辞,该怎么说会比较能博同情,或者我当即哭一个,可惜那是戏子才干的出来的事情,想哭就哭这种事情,我真做不到啊。   “可能我现在满口对您说,我对于嘉禾有多么多么衷心,有多么多么喜欢,大概就是个笑话。您是我非常尊敬的长辈,很多时候,我都当您是我妈妈一样,说句实话,您跟我妈有很多方面都很像,大约也只能跟您在一起的时候,才是我最放松的事情,所以我也没什么好骗你的。”   我笑了笑,眼睛还真有点热了,我伸手取了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定了定神,道:“这个人您应该不陌生,梁景,是我的合作伙伴,也是我亲自请来帮助我的人,我与他打好关系,也不过是为了公司,给自己身边留一个用力的助手,起码不会显得太孤立无援。”   紧接着,我又拿了另一张照片,放在旁边,伸出手指点了点照片上的男人,“这是吴峥,您应该也认识,吴省长。从这些照片的时间来看,正好就是之前正源出事的时候,确实挺引人遐想的,可换一种角度来说,吴省长这样的人,并不是我这种人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   “有件事,我觉得直接跟您说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这件事于嘉禾也是知道的。所以,其实出事那会,是他先找的我,我也不过跟他周旋了一些时候。”   我一件事一件事的说,语气坦坦荡荡,等说完,我便抬起了头,坦然的迎上了她的目光,冲着她微微的笑了笑,说:“我知道现在我不该说,毕竟是答应了人家的事情,但既然有人要先下手为强,那我觉得我也真的没有必要忍着脾气。”   “妈,年后,我跟于嘉禾会商量离婚。”   方琴这会脸上的笑容才终于僵了一下,微微蹙了一下眉,道:“为什么?是不是因为这些照片,他就用这个借口跟你离婚?”   我笑着摇了摇头,“是我提出来的,其实这个婚我本来就不该的结的,于嘉禾跟顾唯一的事情,我知道您多多少少肯定是知道一些的,不然也不会这样帮着我,毕竟于嘉禾才是您的亲生儿子,我……说来说去也就是个外人。”   “以前是我偏执,觉得他们两个骗我,骗我感情,骗我时间,所以我很恨,才执意跟于嘉禾结了婚,那时候我觉得只要我嫁给他了,他们就永远也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就算要在一起,顾唯一也只能是以小三的身份存在。但我现在发现,无论如何,最后受伤的只会是我。他们相爱,无论怎么样都会在一起,在他们眼睛里,我算不得什么,所以毫无顾忌的恩爱,一起旅行。”   “我还是一直到前几天才从顾唯一的嘴里知道,原来我在这里跟于嘉禾照片结婚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在巴黎也结婚了,连对戒都有。那我又算个什么东西?”   我的脸色应该很不好看,方琴什么时候坐到我身边我都不知道,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歉意,“哎,是我们对不起你,让你受那么大的委屈,我跟你妈也是朋友,我也是真的打从心里喜欢你这个媳妇的,你妈不在了,我也是将你当半个女儿看的,其实很多事情,你都不必藏在心里,大可以告诉我,我也可以帮你解决问题,于嘉禾虽然是我亲儿子,但对就对,错就是错,我也不会因为他是我儿子就护着他了。”   “也是可惜了,我也是没这个福气当你婆婆,可你们之前关系不是还好转了嘛?是不是又是那顾唯一干了什么事儿?”   我摇了摇头,“我也以为我们之间好转了,兴许真的能一直走下去了,只是那天晚上我跟吴省长吃饭完,好不容易摆脱他,可回到家……”   我停顿了许久,再度摇了摇头,说:“不说了,反正事情也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好回忆的。”   方琴是个聪明的人,再加上女人的敏感度颇高,我这么支支吾吾,加上脸色又白,眼神晦暗,再加上能让一个女人下决心了要离婚的,还能是什么原因。   话刚说完,方琴就猛地站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她就要冲出去了,幸好我眼疾手快,一下子就将她拉住了,道:“您别这样。”   “你还帮着他干什么!这小子能干出这种事情来,也就有那个心理准备,我不会让他好过!他是个人!就算你当年偏执了又如何,难不成他还吃亏了?”   “妈,妈,您别激动,我们好好说,早知道您这样,打死我也不会说这些的,过年过节的,我也答应过他,对于离婚的事情,一定只字不提的。现在您要是冲下去骂他,他肯定又要怪我了。我们两个一直以来就争锋相对,但这次离婚,我希望我们两个可以和平分手。反正我也是想通了,没关系的。”   方琴看了我许久,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愁容满布,重重的坐在了沙发上,抬手轻柔额头,估计也真是被气的不轻。   这是不能怪我,我从头到尾也真的没有想过要将这件事情说出来,方琴对我不错,我也不想在这种大年三十的时候,惹她不高兴。可偏偏有人就是不安生,非要来挑拨关系,那我也真的没必要把自己弄的那么委屈。   这一次,顾唯一也是低估了方琴的智商,高估了自己的手段。   方琴安安静静的坐了好一会之后,才指了指这些照片,道:“这些照片,看起来确实很有内容,不过我还不至于那么蠢,看到什么就是什么,照片可以伪造,角度可以调。我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要挑拨我与你之间的关系,所以当即我就让人把送快件的人叫住了,然后叫人查了,是你们正源的人寄出来的,虽然不是顾唯一亲自动的手,但我也知道是她让人这么做的。”   “她这算盘打的还真是响,只要我方琴在一天,我就不会同意他们两个在一起,就算你跟嘉禾离婚,她也别想进我们于家!”   方琴说的斩钉截铁,“我一定要找个时间问问这小子,究竟喜欢这女的什么,一看就知道满腹心机,以为在我面前装单纯,我就看不出来了?也就是一群男人喜欢这种人!嘉禾要是真娶了她,我这家宅还能安宁么!”   我没有说话,只是宽慰了两声,笑了笑道:“也许是真爱吧。不说这些了,您也别想了,今个天气又好,日子也好,我们就开开心心过完这个年,那些事情等过完年了,再说也不迟。”   “也真的是难为你了。”   “我也是习惯了。”我笑着耸了耸肩膀。   这会我才有心情环顾了一下这件书房,说是书房,还不如说是半个监控室,墙上安装着数台电视,上面的画面皆是整栋别墅各个角落的监控。   我顿了一下,这种画面通常也只能在电视剧上能看到吧,我忍不住伸手指了指,问:“这个?”   方琴闻声,看了一眼,倒也耐着性子跟我讲了一下,因为房子大,小偷进来,容易藏。这地反也算是郊区了,物业不是特别给力,前年的时候家里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夜晚小偷进来了,他们都睡着,直到第二天在楼道上看到一把莫名其妙出现的刀子,才有所惊觉。   方琴觉得这样才不安全了,就让人过来装了监视器,整个系统在她办公室的电脑上也有,还安装了报警装置。   我看着那一张张似乎静止的画面,看到客厅里于嘉禾他们在聊天看电视的样子,忽然有点想法,这东西,可能更适合半山别墅。   我们在书房坐了许久,等方琴的心情彻底平复了之后,我们才出了书房,方琴顺手放下了帘子,遮住了那些屏幕。   我们下楼,于嘉禾还不知道他母亲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们过去做的时候,还笑呵呵看向我,问:“妈给你看什么呢?”那态度极好,笑容灿烂,就好像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没什么,你小时候的照片。”我瞎掰。   “以前不是看过了?”   “再看一遍回味一下。”我冲着他抿唇笑了笑。   方琴一言未发,但脸上的表情还算正常,没有什么大动作,这样子我也就放心了。   晚上吃完饭,方琴没有要我们留宿,这一点于嘉禾有些意外,从家里出来,他就忍不住好奇的说:“我妈今天好像有点奇怪。”   我微微顿了一下,“你是做贼心虚吧。”我侧目看了他一眼,便大步过去上了他的车子。   将我送到别墅区门口,在我要下车的时候,这人竟然蛮真诚的跟我说了一声谢谢,我侧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了笑,点了点头,道:“不用跟我说谢谢,我又不是帮你。”   说完,我就下车走了。想必过了不多久,他大概就会知道,今天方琴为什么会怪怪的了。 ☆、第七十五章:那就对了,你审美向来不好   那天之后,有两天我一直都呆在家里,将这栋别墅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了很多遍,那三个在外潇洒的人,倒也谨慎,出门把房间门都给锁了,显然就是在防着我的,再加上还有一个小保姆看着我,难怪能那么潇洒又放心的出去了。   我要是干点什么,他们就算是在地球的另一边,也是能够知道的,一点也不用担心。   在家里晃悠了两天,我就出门了,跟着我表姐去电器城走了一圈,然后在她的介绍下,找到了一家还算隐秘的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给我介绍几种不同款的监视器,我看了看,就要了那种针孔式的,毕竟小,不容易被发现。   在家里安装监视器的事情,我也询问过我表姐,这事儿会不会犯法,如果被他们发现告我怎么办。   表姐说,这点我可以放心,那房子有一半产权是我的,那么在自己家里装个监视器,防偷防盗什么的,有什么可告的,又没有侵犯谁的隐私。   我觉得这话十分在理,然后就放心大胆的要了,并与他越好了时间上门安装。   我与表姐一块吃中饭的时候,偏巧竟然遇到了赵倩童,这货好像是一个人出来的,见着我十分高兴,她原本就自来熟的类型,跟我表姐也不过是第一次见面,三个人坐在了不出一个小时,她就勾肩搭背上,成了好伙伴了。   这种性格还是很不错的,直来直去,不藏着掖着,倒是省去了心思去猜测她的想法。她说她今天被家里人逼着出来相亲了,结果她等了半天,对方没来,所以现在就一个人换了个地方吃饭。   难怪,她今天的穿着看起来很淑女,很名媛,原来是出来相亲的。就想着这种性格的女人,基本上都有点偏中性化的,虽然她有一头长发,但那性格活脱脱就是个汉子。   我们一块吃了中饭,下午的时候,她就拉着我一块去逛街,我表姐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等她一走,赵倩童首先就问我顾唯一了,看来她对这个人也是很好奇的。   “那不要脸的女人最后怎么样了?你有没有狠狠撕掉她伪善的面具?我可听说了,吴峥对他那儿子做了严厉的教训,并且还发下狠话了,说什么打死也不会同意他跟顾唯一在一起。我觉得那么多男人,也就这吴峥看的清楚了。果然只有年纪大一点,成熟一点的男人才看的清楚,像胖子那种小年轻,随随便便两句话就给迷的神魂颠倒的。”   “或者说,他们是太看的起自己了,认为这女的就该拜倒在他们的牛仔裤下,结果被人家耍着玩都不知道。”   看来此女子还是很记仇的,这一路上唧唧歪歪的,没少说吴扬的不是。我是没什么要买的东西,也就走走看看,在路过一家理发店的时候,赵倩童忽然就突发奇想拖着我进去理发,我倒是也没多想,洗个头也可以。   没成想,这赵倩童性子不但直,还绝对的霸道,我养了很久的头发,就在那两个小时里被剪掉了,理发师还一再像我保证剪出来肯定跟小S一样一样的,可我真的不想跟小S一样一样的,我只想跟大S一样一样的不行吗!   不但理发师说,那罪魁祸首赵倩童还在旁边说:“别剪小S的,做这个做这个。”她一边说,还一边将杂志举了过来,我就看了一眼。   然后非常坚决的说:“我还是小S吧,行不行?”   “哎呀,试试嘛,你年轻什么发型都可以试试。要是好,我也做一个。”   蛋卷头这种东西一般是很难驾驭的,明星做那当然好看,人家身边有造型师一天到晚给你定型的,我本来就嫌弃麻烦,一直都没有烫发,现在不但给我剪到齐肩了,还非给我烫个蛋卷。   虽然理发师一直在说,肯定给你弄得一模一样,但我一点一点都不相信他。   所以等他帮我烫好定型完毕,我莫名觉得自己的年纪往上加了两三岁,并且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怪怪的。蛋卷头又三七分,我也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头发搞完天都黑了,赵倩童说很好看,感觉我整个人都精神了,还有一股女人味,我就忍不住想说,一股老女人的味道吧!   后来,她接了家里人的电话,说她的相亲时间被改了,这会让她赶紧过去,她一听就着急忙慌的走了。   我又在外面晃荡了一下,找了个地方先解决了晚饭,这才回了家。   晚上窝在房间里写了很长很长一条采购单子,而且里面有很多东西在超市里没有办法买到,估计要那小保姆去买,找地方都能找个半天。   等单子列完了,我就拿了个镜子开始照我的头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怪怪的,真的不知道赵倩童是怎么看出来好看的。说实话,我从小到大除了很小的时候,有过短发的经历,后来从来就没有剪短过,最短也不会到肩膀上。   毕竟人家也喜欢长发飘飘的感觉。   我照了半天,忽然就心血来潮给自己拍了照片,然后找出了梁景的名字,几乎没什么犹豫,就把照片发过去了。然后打上文字:来吧,评价一下我的新发型。   等照片发出去,过了好一会,也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我就有点后悔了!该死的我为什么要发给他看!我又拿起手机看了看我那张自拍照,感觉好做作!   正当我懊悔的不行的时候,手机短信铃响了一下,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坐直了身子,将手机举在眼前,迅速的点开了短信。说实话,在铃声响起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有所期待的,真的。   但我真的不能期待从梁景的嘴巴里听到什么好话,短信的内容只有六个点,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那六个点又黑又圆,很充分的表现着梁景对我的造型感到无语。   ‘六个点是什么意思!’我很快又回了过去。   好难得,今天梁景竟然跟我以短信的方式聊天,好难想象他拿着手机发短信是个什么样子的。   梁景:照镜子了吗?   我举着镜子,回:正在进行中。   梁景: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美?   我继续举着镜子,回:还行吧。   梁景:嗯,那就对了,你的审美向来不好,但凡你觉得美的东西,其实都不怎么美。记得不久之前有个人带着我外婆的发卡,还一脸美滋滋的。   ……   后来,我就不想跟他聊天了,打击我的自信心。   隔天,吃完午餐,我就将那一条长长的单子递到了小保姆的面前,说:“麻烦你帮我去采购一下,我今天姨妈来了,不舒服,不想出去。”说完,我就从口袋里取了长卡出来给她,“不用密码,只管刷,但也别想卡油,刷一次短信都会到我这里。”   我说着,拿着卡敲了敲桌面,这才将信用卡放在了她的手里。   那小保姆拿着那一长条的单子,皱了皱眉,问:“所有都要吗?”   “当然,不然我也不会列在上面了,对不对。”   她嘟了嘟嘴,“那我叫小方过来,一起去。”   “哦,可能不行,早上我让小方开我的车子去保养了,这会应该还回不来。我记得这边也有公车吧?反正不管怎么样,就麻烦你了。”我说完,喝了一口汤,就起身回了房间。   我在房间里转悠了大约十来分钟,我跟那老板约的是一点半过来,现在也快一点了。   我有些着急,便又拿着手机下去,正好看见小保姆穿戴整齐要出门。我迅速的往后一躲,用墙壁掩住了我的身子,不让她看见我。   等听到关门的声音响起,我才从楼梯上下来。   快到一点半的时候,我就穿好衣服出去接人。   那老板开着车子带了几个人过来,然后跟着我进门,在我的指引下,将那些针孔摄像头装好,我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事情,却也花了一些功夫,   等摄像头装好了,老板亲自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将整个系统装置安装好,待屏幕里跳出来一个个镜头,我整个人都有些兴奋,总觉得自己好像在演电视一样。还是那种警匪片。   “是不是只要拿着这个笔记本,走到哪里都能够看到自己家里的情况?”我问。   老板点点头,“如果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售后服务一年。”   随后,我便记下了老板的电话,顺便将准备好的现金给他,再将他送出去,心情整个好了起来,即便今天是阴天,我却有种阳光灿烂的感觉。当即我就给梁景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一块吃饭,再过两天就要上班了,又要打仗了,再打仗之前,要好好放松一下。   当即,我就给梁景打了个电话,请他吃饭。但凡我请客,他都是欣然同意的,所以我一说请客,他就同意了。   没一会,就开着车子,到了门口,我回别墅换了件衣服,由于头发实在有点难打理,就整个给它扎了起来,这么一看,倒也挺干净的。 ☆、第七十六章:恐怕你的底气也没那么足   在我欢天喜地出门的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异样,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太开心了?随后我便想,我又不是因为见到梁景高兴的,也就心安理得的出去了。   跑出去的时候,小方正好开着我得车进来,见到我的时候便停了下来,与我说了一声,“顾小姐,刚才小刘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帮忙,我把您的车子停下之后,就过去接她,她正在等我。”   这点我没什么意见,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就出去了,不过最近我总觉得这小方和小刘两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猫腻似得,我只回头看了一眼,也就转身出去了。   跟梁景吃饭,免不了又被他嘲笑了一番,耐心的等他嘲笑完了,我就清了清嗓子,说:“我准备跟于嘉禾离婚了。”   他停顿了一下,就笑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死也不离婚的对吧。”   “那如果你看到自己的老婆跟别的男人在你房子里,你的床上,滚床单,你都站在旁边了,人家还停不下来,这样,你还会不会想跟你老婆继续下去?”我低着头吃东西,可能是第二次说,心情竟然也能平稳很多。   然而,不管是梁景还是任何人,大约也无法体会我的感受,这种事情在我身上发生,两个字即刻概括全部,那就是活该。   梁景没有很直白的同我讲,但意思是很明显的,他说:“就算这件事发生在我身上,我们两个也不能相提并论的,你是早就知道,我是被蒙在鼓里。换做我,这事根本就不用等到他们进我房间滚床单,我就直接将人扫地出门了,怎么还会给他们刺激我的机会?”   最后评价我的话,他算是嘴下留情没有说出来。后来,这个话题就被我跳过了,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比较愉快,最开心的是,最后我去结账的时候,老板告诉我已经结过了,然后梁景从卫生间出来,跟我说:“上个厕所,顺便就结了。”   晚上,回到家,小保姆已经回来了,大包小包的东西都堆在客厅前的空地上,她见着我回来,嘀咕了一声:“不是说例假来了不舒服吗,还说不出去。”   我其实听见了,但还是假装没听见,很天真的看着她,问:“啊?你说什么?”   她干干的笑了两声,“东西都买齐了,您看看有没有落下的。”   “你说齐了就齐了吧,不用看,我相信你。”   说完,我就拿了她手上了信用卡,上楼了。   其实,我也是有点迫不及待想去看看这个监视器的效果,我进了房间,顺手就将门给锁上了,然后开了电脑,调出了软件,那一个个画面就跳上了屏幕,我扩大了客厅的那个画面,还算清楚,她那模样显然很不高兴,嘴巴动啊动的,我猜她一定是在骂我。   我又看了其他几个地方,都没什么问题,这样也就安心了。   顾唯一他们是在正式上班前一天回来的,带了好多东西回来,顺便还有给我的礼物,我也是很欣喜的收下了。   上班第一天,在正源门口碰上于嘉禾,他的脸很臭,见到我和顾唯一的时候,各自深深的看了一眼,然后一言不发,也没跟我们大声招呼就进去了。   只是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三个还是同坐一部电梯上去。期间于嘉禾一直没有讲话,倒是我给打了个头,“于嘉禾,我们找个时间,坐在下来谈一下离婚协议的内容。年也过完了,就没必要再拖下去了,是不是。”   “不用你来提醒我。”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善,“顾唯一,你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事情要问问你。”   此话一出,我就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我想方琴应该是找于嘉禾聊过了,并且可能狠狠的斥责了他一顿,所以这会他找顾唯一,应该是去问照片的事情。   电梯到了19层停下,于嘉禾在出去之前,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并不友善,仿佛再说:好你个顾清城,竟然坑我!   其实我也没坑他什么,也就是说了几句实话,让他老妈多知道一点他跟顾唯一之间的爱情史。在电梯门关上之前,我还特意扫了一眼他的两只手,竟然没有看到跟顾唯一一样对戒,两只手的手指都是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戴。   我一出电梯,高媛就跟我说了X县度假酒店的事情,她说这事儿已经拖过年了,那边的问题也已经解决了,现在也就我一句话,就可以开始动工了。   “再等会,这个事情再缓两天,我自有决策。”   高媛皱了皱眉头,“可是合作商那边都已经在催了,多拖一天都是损失。”   “总比盖起来了出了意外,要好,让他们都等着。”   我态度有些强势,高媛也就没说什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   晚上,我又去找了表姐,看了一下她草拟的离婚协议。   “你可以先找他协议,多协议几次不成之后,我们就上诉,打官司解决,通常很多离婚官司都会先做调解的,能私底下解决的,都在私底下解决了,只有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才会搬到庭上。”   “其实我觉得这份协议还算合理,你也仅仅只是要他百分之十正源股份,赡养费什么的也不会咄咄逼人,如果他连这个都不同意,那也真是没什么好说了,我也一定帮你打到他净身出户为止。”   也难得表姐说这样决绝的话,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有底气,笑了笑,道:“你就等着看吧,我们的事情肯定会闹到法庭上,就算于嘉禾肯给,顾唯一也不可能让他给我。”   晚上回家有些晚,别墅里只开着几盏壁灯,我进门,本是径直往楼梯去的,走过客厅的时候,顾唯一忽然出声吓了我一跳。   她坐在沙发上,侧头过来,光线不足,我只觉得她的脸黑黑的,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干嘛?做了亏心事了?那么怕。”   看她的样子,是想跟我聊几句,我便耐着性子,走过去,站在了单人沙发后面,笑道:“这么晚了,还坐在这里,不会是专门等我吧?”   “你是不是以为讨好了于嘉禾的妈妈,就能够阻碍我们在一起了?或者你以为于嘉禾的妈妈喜欢你,你就能够肆意的诋毁我了?”   “这点你放心,我一点也没有诋毁你的意思,而且在婆婆的面前,我根本就不用诋毁你,她心里很清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根本就不用我说。”我很老实的回答。   她笑了一下,“别装了,如果不是你,她会知道那些照片是我寄得?当然那些照片根本就跟我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说,她能一口咬定就是我了?牵扯长辈来挑拨我跟于嘉禾的关系,顾清城你要不要脸?你就这点手段?”   “我看你真是误会了,我从来也没有说过那些照片是你寄的,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些照片是怎么来的。还有,我现在都要跟于嘉禾离婚了,你们好不好,关我什么事儿?顾唯一,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或者你一天不跟我较劲难受?”   顾唯一静静的看了我一会,随后轻轻的笑了笑,道:“别把自己整的跟局外人一样,我们就看谁能笑到最后。”说完她就站了起来,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就直接上楼去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由的笑了笑。   之后,我找于嘉禾谈,特意找了个咖啡厅,大庭广众之下,不至于谈崩了,而大打出手,他似乎对我有什么怨怼,只看了一眼协议,就冷冷一笑,说:“你想的可真美,将我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都给你,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我并没有说话,只等着他继续说,反正我压根也没有想过他能同意,直接就已经做了准备是要将这件事搬上法庭的。   “你别以为拉拢了我妈,我就能什么都听你的!我当初还以为你是真的帮我,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拉拢我妈!你还真别忘了,这是我妈,不是你妈!”他应该是很不爽我背着他,在他妈面前打小报告。   也是我们从小到大都是很讨厌打小报告的人的。他会那么气,也是很正常的。可这事儿不怪我,要怪也只能怪顾唯一多此一举。   “这事儿你该问问顾唯一,我也确实全心全意跟你一块回家吃饭,替你做足了戏,是她先要挑拨我跟你妈之间的和谐关系,我才忍不住说了几句而已。”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平淡的阐述事实。   他冷笑一声,估计是被顾唯一洗过脑子了,也没有与我多费口舌,就说:“总之这个协议我不同意,那百分之十的股份是我爸给我的,也算是我爸在正源辛苦打拼回来的东西,我为什么要全部给你?我可以给你钱,给你我名下所有的房产,但这百分之十的股份,不可能。”   “钱和房子我有,所以我不需要,我只要那百分之十的股份,当然谈不拢我们可以上法庭。”   他依旧笑,似乎很有把握就算上法庭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竟然丢了上次在他妈那里的照片给我,说:“你想用我出轨的事情来打我,恐怕你的底气也没那么足!” ☆、第七十七章:她没变   “顾清城,别把如意算盘打的那么响,我们三个人会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认为一定是我跟唯一的错吗?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错都没有吗?就算是我跟唯一欺骗你在先,当初结婚的时候,你也骗了我们不是吗?你现在也已经狠狠教训过我们了!既然你终于想明白解除这场报复性的婚姻,那就好聚好散不行吗?至少曾经唯一是你的好闺蜜,她对你好,你不能否认;至少当初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对你并不坏!你为什么一定要将事情做到那么绝?”他的两条眉毛皱的很紧,脸上的表情是一种我真没办法理解你的表情。   也真是可笑,到了今天于嘉禾怎么还不明白,当初所有的一切,是顾唯一故意整我,她知道我喜欢于嘉禾,所以她就跟他有一腿,说是当时两人吵架我才乘虚而入,说的好听是不想让我难过所以才一直瞒着我!   那为什么不一直瞒到底呢?为什么要在我觉得最幸福的时候露出破绽?然后,让我亲自一点一点的揭开丑陋的真相!让我活生生有一种从天堂到地狱的感觉,她顾唯一就是想让我这样!   对我好?也不过为了在最后狠狠的打击我!她若真的纯粹的对我好,就不能干出这种事情!   于嘉禾也真是天真,他以为我当初如果能够大度的成全,就没有今天这种事儿了?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胸口的一口怒气,拿了眼前的咖啡,喝了一大口,然后心平气和的说:“我是有错,错在太蠢了,被你们这样欺负。错在太没心机,让你们一次又一次的整我。或者说我最大的错误是不应该看上你这种蠢货!说好听点你那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说难听点你就是沉迷顾唯一的美色!我想她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你比谁都清楚,只不过自己心里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有些激动了,说完之后,就往后一靠,侧过头抿嘴不再开口。我压根就不该生气,不该激动,有什么好生气激动的。   我没去看于嘉禾的脸,但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等再开口的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说:“她没变,一直在变的是你。”   讲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眼神坚定,我猜测他一定是在给自己打气,并努力的说服自己,顾唯一真的没变,全世界都在改变就顾唯一没变!   说实话,我其实不清楚他们两个当初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我相信,那时候顾唯一在于嘉禾心里的形象是非常好的。也许,于嘉禾到现在一直爱着的,也不过是曾经的那个顾唯一,那个我也以为是个好姑娘的顾唯一。   我仰头迎上他的目光,无奈的笑了笑,道:“也许吧,所以你打算法庭见了,是吗?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你也一定不会给我是吗?”   “你好像很依赖于法律,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的咨询过律师,好好的研究过婚姻法,就算是我出轨,若我不愿意,你也不可能让我净生出户,最多我要给你足额的赡养费和赔偿,所以这件事就算搬上法庭,你依旧拿不到我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所以我劝你,好聚好散,点到即止,别太过分了。”   他将眼前草拟的协议书丢回了我的面前,“我希望你可以回去好好的想一想我说的话,真要放手,就洒脱一点,既然已经没有好聚了,就好散吧,我也不想再跟你撕破脸皮,到时候弄的得不偿失,就不要怪我了。”   说完,他就转身走了。   我依旧坐在位置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觉得有些可笑。   傍晚准点下班,在等电梯的时候,梁景也过来了,他站在我的身边,看了我两眼,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   我说:“不了,我今天有点事情要干。”   说完之后,我又想了一下,就点头答应了。   出电梯的时候,遇上了于嘉禾跟顾唯一,这两人现在倒也是光明正大的走在一块了,想必是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我与梁景站的很近,他们看过来的时候,我有些条件反射的挪开了点步子,与他空出一点距离来,我用余光扫到他看了我一眼,至于表情我没有仔细去看。   顾唯一的眼神在我们之间扫了一眼,然后微微一笑,表情很自然的跟我们打了一声招呼,“清城。”   “梁总,好。”   看看这明显是有区别的,而且我觉得她这么个叫法别有深意。   梁景淡然的对她笑了笑,然后转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我,说:“我想起来晚上有个饭局,你有事明天再跟我说,下次请客吃饭提前预约。”   语落,他便没有做任何停留就走了。   顾唯一只看了我一眼,眉头微微挑了一下,然后就跟着于嘉禾走了。等他们都走了,我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转念一想,我刚刚在紧张害怕什么?   我走出大门的时候,他们已经都开着车子走了,梁景嘛,早就没了踪影了。我也不知道他是真有饭局,还是说在刚刚的那一两分钟里,察觉到什么,所以才那么说的。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他的,所以我给他打了电话,自从那次除夕夜之后,我总觉得自己跟他的关系好像有些许微妙的变化,以前我给他打电话他很少接,发短信基本是石沉大海型,而现在我给他打电话,虽然等待的时间有点长,但到了最后他还是会接,这样也就够了。   并且,我还觉得我们的关系更融洽了。   就在我准备了一长串的感谢词,拨通了他的手机号码,打算好好夸夸他聪明的头脑,结果一个字都没机会说,这人竟然直接挂掉了我的电话,我连着打了三次,到第四次的时候他就关机了。   我不知道他这是犯得什么毛病,我又哪里得罪他了?   最后一次将那机械的女声听完,我便收起了电话,兀自找了个地方,随便解决了晚餐,就去了一趟自己家,严格来说那应该是我跟于嘉禾的家。 ☆、第七十八章:应该要揭露的骗局   自那次捉奸在床之后,我就再没到这里来过,这房子也是空了一段时间,初初进来的时候,竟然还有些沁人的凉意。我径直的进了书房,打开了放在书桌左边内里的保险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些东西,随意翻看了一下里面的资料,还都完完整整的在。   我没有仔细去瞧,很快又将文件夹合上,然后用钥匙打开了书桌右边最下面的抽屉,将文件夹放在里面,然后上锁。一些应该被戳穿的骗局,总要有人来亲手打开事实的真相。   既然你不愿意自己面对,那我就好好的帮你亲自面对。   我在那屋子里呆了一会才离开,原本想去找梁景的,想想现在这个时候,还是算了,等我把官司打完了,再说。   大约一个星期之后,表姐将我的案子交给了一个专业打离婚的律师,据说很有名气,但我对律师这样不甚了解,所以他多有名气,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我表姐,肯定是不能坑害我的。   在提起上诉期间,有个据说是我妈工作上的亲信,来家里找了我爸,看到我的时候,还十分热络的叫了一声,随后两人便去了书房。   这人忽然出现后的第三天,公司里不知从哪儿传出当年我妈的遗嘱有可能是我伪造霸的说法,还颇有一种越演越烈的趋势。大部分人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过是一件供大家在茶余饭后的谈资,真真假假的对他们来说什么关系,但其中几个关键人物听到就完全不一样了,比方说顾晖,顾唯一等等。   这是被提及,还是在梁景为了X县度假酒店动工问题开完会之后,等精英都走光了,他才好像顺口一般,提了一下。   他说:“你不怕?”   当时我正在收拾东西,听到他开口,就抬头冲着他笑笑,“我要是害怕,不就说明传闻是真的吗?很多双眼睛都看着我呢,我要是一害怕,指不定有多少枪口要对向我,难道你希望我害怕?”   梁景坐在椅子上,只眯缝着眼睛看我,终了,他什么也没说,只高深莫测的笑了一下,就起身拿着文件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转身看了我一眼,说:“你确定要在X县重新物色一块地皮再造酒店?这样你的成本价会翻倍的往上。”   “确定。”我并没有多想,这事儿两天前,我派过去的人亲自给我打电话,将情况告诉我,我就已经决定了。   他这样多问了我一遍,让我不由想问一个事情,“梁景,上次你带我出差的时候,是不是提前去过X县?”   我很细心的观察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没有丝毫变动,反而一派轻松,双手抱臂,斜靠在了门上,笑道:“原来那天看到的真是你。”   这回答是我没有想到的,这么一来,反倒弄的我十分窘迫。我顿了一下,然后干干一笑,道:“哦,是吗?什么时候,我没看到你啊。”   “忘了就算了,反正也过去蛮久的了。不过要提醒你一句,不要玩火自焚,我指的是遗嘱的事情。”他又冲着我笑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   看着颤动的大门,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这天顾晖难得在下班之前说让我早些回去,朱子秀亲自下厨,连着我得份都一块做了,所以叫我务必回家吃晚饭。   下班前十分钟,顾唯一就上来叫我了,他们以为我知道,这三个人,最近几天总是背着我在密谋些什么东西。想来关于那遗嘱的事情,他们一直记挂在心里呢。   我收拾了东西,就跟高媛知会了一声,就跟顾唯一回家了。   她今天没开车,因此是坐着我车回去的。我两可以说,在私底下已经完全撕破脸了。顾唯一大概也是懒得在我面前装好人了,因此,一路上,我们两个并没有说话,直到车子开进别墅,我一直放在旁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我因着在停车只草草瞥了一眼,正好也看到了顾唯一斜着眼睛在偷偷瞄我得手机。   来电是律师,我将车子停好,便说了一句,“不用多想,是帮我打离婚官司的律师。”   她只斜了我一眼,就下了车,我见她已经走到别墅门口了,才下车背过了身子,接起了电话。这电话是我表姐打来的,我将声音调小了一些,便应了一声。   “事情怎么样了?再过两天就要上庭,你确保能弄到?”   我笑了一下,微微侧了一下头,笑道:“您放心吧,不会有人发现的,您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再说我现在都已经不住那里了,谁能知道我将东西放在那书桌的抽屉里了。别杞人忧天了,大不了被发现我什么都没有,肯定不连累您。”   说着,我便猛地一转身,正好就看到顾唯一进门的背影。   电话那头的表姐有些一头雾水,问:“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随后,又与她聊了两句就将电话给挂了。   吃饭的时候,这一家子都笑的颇为开心,朱子秀很矫情,不就是做了几碗菜吗,一顿饭下来一直咋咋呼呼的,每次我一动筷子,她就双手抱拳,双目炯炯的看着我,一副期待评价的样子。说真的,我真不觉得一个四十来的女人做这种动作很可爱。   晚餐接近尾声,顾晖也终于给我扯进了正题,“听说最近公司里在传当年你妈遗嘱的事情,当然那些话我是不信的,只不过当初你妈忽然去了,事后也就是她的私人助理过来宣读了遗嘱,仔细想起来我还没好好看过那份遗嘱。”   “您想看?可这东西也不在我这里啊,我一直将它保存在律师那里了。”   顾唯一原本是低着头吃饭的,我说完这话,她便忽然勾了一下唇,然后笑了笑,道:“爸,那都是别人瞎说的,伪造遗嘱可是犯法的,清城哪能那么做。”   “我也没说她伪造,我也是忽然想起来,当初没怎么看过,这不就好奇想看看吗。”   我只笑了一下没有多言。   之后的两天,我都会提前五到十分钟下班,坐在车子上,等于嘉禾下班,然后偷偷跟踪他的行踪。他现在住在顾唯一在橡树园的房子里,我猜这房子应该是他出钱买的,其中有一天顾唯一在这里过夜了。   第四天,于嘉禾回了家,不对,应该是我和他的家。   我看着他的车子开进小区,在外面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我才下车,走进了小区,将车子停在小区附近,并未开进去,下车的时候,顺手将表不久之前新买的录音笔揣在了口袋里。   站在电梯里看着红色数字往上跳的时候,我很难说清楚自己的心情,激动亦或是兴奋,或许还有一点期待。   最后站在家门口的时候,连着手脚都有些发凉,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一直在盘算时间,他应该要找到了,应该要找到了。又在门口站了大约七八分钟,我才稳定了一下情绪,拿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玄关处放着一双鞋,客厅的灯开着,我换了鞋子便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果然我的书房门是开着的,从里面传出一丝响动,他似乎还在找。又过了一会,那抽屉拉开关上的声音就没了,我一直躲在墙后面好一会,里面一直没有动静,我想他可能是找到什么东西了。   门是虚掩的,我又站了一会,才伸手慢慢的推开了门,他坐在书桌前,正低着头,眉头紧蹙,正在看着什么。我都把门推开了,他也没有察觉。   “在看什么?”我终于是等不住开了口。   他似乎是被我吓了一跳,手脚一乱,手里的东西没拿稳就掉在了地上。我慢慢的走过去,将包包放在了桌子上,弯身帮他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看了看,面容依旧平静,又问了一遍,“你在找什么?”   他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忽然出现在这里,看着我得眼睛瞪的很大,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好一会,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抵在桌面上的手紧了紧,手下压着一张照片,他低头看了一眼,眼神恍惚,看似很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   然后慢慢的举起了那张照片,问:“这……这是什么?”   不知怎的,这个时候,我竟然很平静,以前看到这东西,还真不能平静。看到它,我就觉得小腹一阵绞疼。照片里是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小孩子,不过那确实也不算个小孩子,毕竟还没有完全成型的,两个半月的胎儿,是不是快要初具人形了?   这个我不懂,我没有做过妈妈,哪里能知道这些东西,我身体反应比较慢,一直到我姨妈快三个月没来的时候,我才去医院看了看,那时候是于嘉茹陪我一块去的,那会于嘉禾跟顾唯一的事情好像已经被曝光了。   很多细节我已经忘了,但我还记得,医生说已经有两个月多的时候,我整个人还是懵的,完全不知所措。 ☆、第七十九章:绕绕弯弯的真相   医生当时还跟我说肚子里的孩子发育并不理想,有流产前兆,还责备我一个怀孕的人还这么不小心,有出血还拖着不来医院,若再迟一些很有可能连孩子都保不住了。仔细想起来,那时候那里会懂得那么多,小腹惴惴的疼只以为大姨妈快来了,内裤上有时候会有血迹,还以为是姨妈不正常而已。   我压根也没有想过会是怀孕这种事情。   说来好笑,那时候我怀孕的事情,还是第一个告诉于嘉禾的,我想我那时候大概是真的很喜欢于嘉禾的,所以在得知怀孕的时候,从未想过要流掉他,甚至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的保住他。   记得他当时初初听到这消息的时候没什么反应,一连几天都没有反应,但因为我在吃药,被我妈发现了,这事儿就被长辈知道了,方琴知道之后,二话没说就说结婚。   大概那时候,方琴教育了于嘉禾一顿,他还亲自打电话给我说,他会负责的,会娶我的。   于嘉禾向我保证娶我的那天晚上,我跟我妈说了许多话,我还问过她我的决定对不对,她说:“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扫除一切障碍,让你幸福的,只要你自己不会后悔。”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几天之后,于嘉茹着急忙慌的跑来告诉我,说他们两个向公司请假,要一起出去三天,顾唯一还骗她说是一起出差。于嘉茹那时候也是一生气,才跑来告诉我,没成想,我会那么激动跑去逮他们,结果一路坐车颠簸,又在到机场的时候下车下的着急,车子还没挺稳,我就下去 ,导致我还没进去机场,就被送去了就近的医院。   医生告诉我已经保不住,要清理子宫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就是一片空白,只记得在前一天晚上,于嘉禾还跟我打过电话说要出差两三天,让我先跟父母谈结婚的事情。也真是可笑的很,我那时候的包容心也真是大,竟然也相信他。   事后,我问过于嘉茹是怎么知道的,于嘉茹说她是在上厕所的时候偷听到的,她做了努力,可他们不停,一时情急就跟我说了。   她说,她曾经还警告过顾唯一的,让她离于嘉禾远点,还透露了我有流产先兆的事情。   那时候他们一同在正源做实习生,于嘉禾早我们一届,算是在公司里带着她们两个做事。   至于我,王月玲女士给我在公司安排了工作,但我心情不佳一直都没去。毕竟之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我一时没办法接受事实。   于嘉茹陪着我在那件陌生的医院里呆了一个晚上,整个晚上,家里打来的电话我们一个都不敢接,怕说漏嘴,第二天回家才知道,我妈出事了,出车祸去世了。   有些事情,不去深究,倒是没什么,一深究死脑筋起来,就觉得所有的事情都串的真好。我流产的事情,我妈的事,几乎是连着发生。   回忆有些多了,我看着那照片竟然有些慌神,当时好像是我要求留下来,然后拍下这张照片的。   我伸手抢过了他手里的照片,“谁让你乱翻我东西的!”   于嘉禾显然有些激动了起来,猛地站了起来,又一把将照片夺了过去,压制着某种情绪,一字一句的问:“这到底是什么!”   从他的表现可以看出来,他应该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毕竟跟这张照片装在一块的是一份病例,一张B超单子,里面的信息,只要认识字,都知道这些东西的主人是怀孕的,并怀孕的时候有流产先兆,这些东西被我藏匿了这么久,也终于派上一丝用处了。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问?倒是我想问问,你在我的房子里找什么东西?”   他一直皱着眉头,有些无法相信,声音很低,似得喃喃自语,“我……我以为你从来没怀过孕。”   我看着他,忍不住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以为,于嘉禾你以为错的事情还少吗!那时候,你可曾真正关注过我?一整天都在因为被迫要娶我的郁闷心情中渡过,觉得自己和顾唯一是这个世界上最最苦命的鸳鸯,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伤春悲秋,期期艾艾,你的眼睛里什么时候有过我!”   “除了看到那张未孕的体检报告单,然后开心的找不到北了,终于不用结婚了!那时候你才看见我了!你们的爱多伟大,只有你们最金贵不可伤害,别人就杂草,怎么样都行!”   这一口气,我约莫是憋的时间太长了,这些话我都没有经过脑子转弯就说出来了。   我想但凡有一点人性的男人,在看到一张也算是自己孩子的遗照,加上知道自己误会对方那么多年,白白恨了那么多年,多少应该也会有些内疚吧。   桌面上放着两份体检单,名字都是我的。但仔细的看,就会发现其中的猫腻。   回想一下,当年结婚,他把体检单子摔在我脸上的样子,多么愤怒,满心以为我是欺骗他的。可真正欺骗他的,可不是我,是医院,亦或者是顾唯一。   母亲去世之后,我就进正源做事了,后来有一次公司体检,内部说性价比比较高,因着我当时别人都以为我还怀孕,我想了一下,明面上说不去,其实私底下还是去了,因为我总觉得小产之后身体有点问题。   我倒是没想到,有人还用我的名字去体检了。   我抽出其中一张妇检一切都正常并良好的体检单举到他的面前,冷冷一笑,道:“你猜猜看,这真正体检的人,究竟是谁?我一直不知道正源还有人跟我同名同姓的!”   我的子宫因为做人流的时候刮宫太过厉害,损伤有些严重,当时那家是小医院,我们都没有想太多,事出突然,又没办法拖延,就在那里做了手术,却不想留下了后遗症。我找了一下,就将这个单子拿给了他看,然后告诉他一个对他来说无关紧要,但对我来说算是极大打击的事情,“因为那次意外,手术不到位,我有可能这辈子都坏不了孩子了。”   “于嘉禾,你说说看,到了现在,你觉得我们三个人之间,究竟谁比较惨?你现在还能心安理得的骂我骗你吗?我骗你了嘛?我怀孕是真,只不过为了想要阻止你跟顾唯一出去风流,生生把孩子弄掉了。而你们!才是真正的骗我!从头到尾,一直在骗我!”   “你大可以拿着这个单子,去问问顾唯一,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找医生问问也行,不过时隔两年,可能也找不出来那个跟我同名同姓的女人了吧。不过我看着,里面各项指标倒是跟顾唯一一样!”   我说着,很用力将那单子摔在了他的脸上。   他抬眸看着我,神色复杂,嘴巴牢牢抿着,估计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过了很久,他大概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才转过了头,看着桌子上的体检单子,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多么苍白又无力的话,也对,这种时候除了对不起,恐怕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想于嘉禾终究还是有点良心的,他的良心还不是完完全全被狗吃了的,只是被一根骚毛遮住了。我以前一直觉得他是很聪明的,后来才知道他碰上顾唯一智商就直接变成负数,是非不明,黑白不分。   但,没关系,当那人的真面目一点点撕开,当过去那些被蒙蔽住的真相一点点揭开的时候,他总能看清楚。我现在不要他的爱,只要他愧疚。   我将手伸进手袋,摁下了录音笔。我想现在要开始了。   他一只手抵在额头上,另一只手撑着桌面,声音颓然,道:“你想让我怎么补偿都可以,只要我给的起,连着顾唯一的那一份,我都补偿你!”   “你确定?”我问了一句。   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把你名下所有的资产,包裹正源百分之十的股份全部都给我!你给不给?”   他顿了一下,然后说:“我给。”   “这是你自愿的。”   “我自愿的。”   要的便是这句话,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短短几分钟,我仿佛又将过去最痛苦的事情重新经历了一遍,很痛,也很累。我往后退了一步,道:“你走吧,我不知道你想要在这里找什么东西,但我没有。”   他看了我一眼,并未离开,只满脸不解的问:“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   “早点告诉你,会有什么区别吗?难道我早点告诉你,我是真的坏过孕,你就会相信我?当初都不信,事后你那么恨我,怎么会信?难不成还要我告诉你,我因为流产不能生了,求求你对我好点吧,是要这样?”我觉得十分可笑,不信我的人,说再多都是不信的,就算我拿着证据出去,他都会觉得一定是你伪造的,只有你自己发现,这才会真正相信,那都是真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你什么意思,走。我跟你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有一点,希望你能记住自己说过的话,说到做到。”我侧着头没有看他,伸手指着大门,态度坚决。 ☆、第八十章:千万不要骗我   房子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于嘉禾没有如我所愿的走,他不说话,也不动,就那么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者他是在忏悔,又或者他是在探究我的真假。当然,无论他想做什么,我要做的已经做完了。   我手里还紧紧的捏着那张算是我第一个孩子,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孩子的遗照,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放在桌上的包包拿在了手里,尽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让自己冷静一些,再冷静一些,一字一句道:“既然你不想离开这里,那我走好了。”   我转身,还没走,于嘉禾却一把扣住了我的手,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他说:“清城……”   “要说对不起就不必了,你觉得一个被你弄的满身是伤的人,简简单单的说一句对不起,那些伤口就能不存在吗?现在就是让我在你身上连着扎一百刀我都不嫌少。“   最后,他大概是想了很久,终究是不知道该跟我说什么,就一点点松开了手,我也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表情,只是以最快的速度逃出了那间书房,猛地将打门拉开,我被外面站着的人吓了一跳,显然她也是被吓住了。举着的手还举在那边,很快又恢复了神色,收回了手,微微笑了笑,道:“没想到你也在。”   顾唯一脸上的笑容一点不变,甚至还带着一点挑衅。   哦,对了,前几天我在别墅门口打电话的时候,她可能有在听。她大概觉得我现在面色苍白,是因为里面的人找到了某个能吓住我的东西。我忍不住扬一下唇,道:“这本来就是我家,回来一趟应该不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吧?”   她依旧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上前一步凑到我耳边,低声道:“下次要做亏心事,就不要那么大意露出马脚让人发现了。”   “你说的很对,纸包不住火,就算做的再天衣无缝,也总有被戳穿的一天。唯一,你怕不怕有一天,引火自焚。”我没有看她,说完之后,我就侧了一下身子,从她身边走了过去,直接离开了。   我独自一个人站在电梯中间,双手抱臂,没来由就觉得有点冷冷的,肚子也凉凉的。回想起当初躺在那手术室里,医生手忙脚乱没给我麻醉,刮宫的痛,我想我这辈子都是忘不掉的,其实不给我麻醉也是好的,教我记住这种痛。   要说我对这个孩子有多少感情,我是说不出来的,从我知道它在我肚子里,到它从我肚子里离开,满打满算,可能就三四个星期的样子吧。这么几天,我都还没什么感觉,只知道要吃药打针,要躺着,这样子他才会安好之外,其他我真的没有感觉,就好像他其实没有在我肚子里一样。   但这个孩子承载了我所有的痛和恨,每每看到这张照片,我会觉得自己像是死过一回一样的难受。像今天这样,忍着撕裂的伤疤,去回忆过往,三年来应该是第一次了。   从电梯里出来,两只脚沉的不行,等走出小区,上了车子,我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趴在了方向盘上,手里的照片也从指间滑落下来,最后也不知道掉在了那里。   我在车子上趴了一会,才稍微醒过神来,从口袋里取出了录音笔,放进了包包里,随即又拿出了手机,想了想,就给梁景发了个短信,内容简单,只说:出来喝酒,我请客。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没有半点反应,最后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车窗忽然被人敲响,我侧头一看,便看到梁景挺拔的身躯立在外面。我没下车,因为脚软,就降下了车窗,冲着他眨眨眼,勉强的扯动了一下嘴角,说:“那么巧啊。”   我想这边光线也不好,我又坐在车子里,他应该看不清楚我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也好,免得还要我解释。   结果,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打开了我车子的门,推了我一下,示意让我坐过去,我愣了一下,也就爬了过去,这一动,刚刚那张不知道掉到那里的照片,也就出现了,幸好我眼明手快,在梁景坐进来之前,迅速的将那张照片捡了起来,塞进了口袋里。其实有很多很多事情,我不愿让梁景知道,可偏偏他什么都知道,即便是我最不堪的过去,他也都知道。   照片,他看见了,但他并没有问什么,只是启动了车子,带我回了郡城。   他站在家门口开门的时候,我觉得气氛太低沉,就忍不住开了个玩笑,说:“你这样把我带回家,就不怕我吃了你啊?”   “你行吗。”他凉凉的扫了我一眼,推开了门,里面的灯开着,暖气也开着,连电视剧都还开着。   一踏进去整个人就感觉暖和多了,我仰躺在他家的沙发上,喝着小酒,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心情好了,话也就跟着多了起来,我爬到梁景的身边,勾住他的肩膀,问:“你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那里?你是不是一定在跟踪我?这样算不算是在关心我?梁景,你把我当什么?”   我双手圈住他的脖子,让他没有办法挣脱,也是酒精冲昏了脑子了,见他不看着我,我就整个人扑过去,硬逼着他看着我,最后索性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无处可逃。   梁景那两条好看的眉毛又皱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许多,扯了一下我的手,说:“放开你的爪。”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扭了一下身子,脑子往他肩膀上一靠,半分清醒半分醉,眼睛有些酸痛,索性就闭上,侧耳听着他的心跳,低低的说:“梁景,我身边也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骗我。”这话也不知道是第几次说了,但我依旧不厌其烦,像个老太婆一样反反复复的念叨。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肩膀宽,胸膛也结实,靠着很有安全感,就是下面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搁着我了。我伸手下去抓,他就很快握住了我的手,低低沉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别乱来。”说着,他就将我的手往后一放,抱住了他的腰,随即就感觉到整个人往他的身上靠的更紧了一些。   不过是一个拥抱,我却鼻子一酸流泪了。   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也没做,梁景只是抱着我在客厅里坐了很久,久到我在他怀里睡着了。   结果第二天清晨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八十一章:昂着头的大公鸡   早上,我是被肚子一阵阵刺痛给痛醒的,等到身体所有的感官逐渐跟着苏醒过来,我感知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更严重的是,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梁景竟然还躺在我的身边,闭着眼睛,睡的很安稳。   我不敢动,下面那种热热的湿乎乎的感觉,我大抵是清楚自己崩盘了。我例假一般是不怎么准,但它来了,唯一强烈的效果就是,多,并且伴随着一阵阵让人脱力的疼。昨天是有些感觉,但心里面的难受,倒是将这小腹的疼痛生生的给压下去了。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这被子底下是怎么样一个情况。   转头看了身侧的梁景一眼,他与我靠了的还蛮近的,万一……我真怕他醒来一掀开被子,看到那血腥的场景,就想掐死我。   窗帘拉着,外面应该已经天亮了,几缕光线从缝隙里漏进来,给了房间一丝丝的光亮。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小腹传来一阵阵的绞疼,还有时不时倾泻出来的一股股热流,我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淡定了,我必须要先起来。   可梁景的手好死不死,这会就搭在我的身上!我缩着身子,死死的盯着梁景的脸,幸好凑的近,我能够看清楚他脸上很小的一些动作,比方说鼻翼微动,还会忽然就吧唧嘴,感觉好像在吃什么东西似得,当然一下之后,他会侧头在枕头上蹭一下脸,然后就不动了。很偶尔还有轻微的鼾声。   我没有将手伸到被窝里直接就拿开他的爪子,因为我怕梁景这样警觉的人,我这么一动,会把他弄醒。所以我只尝试慢慢的移开自己的身子,让他的爪子自然滑落。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就动了一下,这人竟然一收手臂,我不但没有远离他,反而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上。脸颊贴在他的脖子上,热热的。   后来,我尝试了两三次,始终没有办法脱离他的桎梏。下面是欢愉的奔涌,真是痛并痛苦着。最后我也破罐子破摔的,小腹阵痛的时候,就缩缩身子,最后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终于听到一声很简单的手机闹铃,然后我身边的人终于动了,也终于松开了手,翻了个身子,没一会就起来了。至此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然后我闭着眼睛,假装睡觉,反正他总不能来掀我被子吧!   梁景在卫生间梳洗好了之后,没有丝毫的犹豫的拉开了窗帘,一瞬间整个人房间都变得十分亮堂,我提着一口气,牢牢闭着眼睛,耳朵一直十分注意着他的动作,特别是脚步声,还有开房门的声音。   可是我等了很久,自窗帘拉开之后,一直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而且我怎么觉得我面前站着个人呢?一颗心整个吊在嗓子眼上,心里竟然有些不知名的紧张,过了一会,我终于忍不住稍稍掀开了一点眼皮,想看看现在的情况。却不想刚刚睁开,就看到梁景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瞅着我。   纵使我已经很快闭上眼睛了,可梁景显然已经发现我了,“别装蒜。”   我不动,牢牢闭着眼睛,假装什么也没听见。   “给你三个数字的时间,老实交代你干嘛了。”   妈的,我怎么来个大姨妈,在他这里好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我转了转眼珠子,想了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用他干净的被子牢牢的裹住我自己,看着他笑了笑,道:“你先出去,行不行?我要换衣服,你这样在旁边看着,我害羞。”   “1……”   他没理我,直接就开始报数了。   我依旧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但他弄的像个包青天一样,铁面无私,我没办法,低头用被子遮住了我半张脸,道:“梁景,你听我说,你要先冷静点,我说了你别打我,也不要骂我。”   “嗯。”他挑了挑眉。   然后我就慢慢的掀开了被子,其实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这被子底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梁景用的被单颜色很淡,所以那深红的颜色就显得很明显。因为我中间动过,所以它不单单只有一块,其中最大的一块,我看了一下,觉得有点像世界地图上咱们国家的版图,昂着头的大公鸡。   我跑去卫生间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梁景的脸色,红橙黄绿蓝靛紫……   我蹲在卫生间里,肚子难受的厉害,可以说每次姨妈来潮前两天是我最痛苦的时候,因着这痛经的问题,我还特别看过中医,虽然做了调理,但痛经治不好,每次来都疼,不过是程度不同,有时候能忍,有时候就不能忍。   比方说这一次就不能忍,只怪我吃东西不太忌口,有什么这么要命的疼,也真是活该了。   沾的血迹的裤子被我丢在一旁,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屋子里应该没有卫生棉。想求助梁景吧,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想他现在应该看着那一副‘美丽’的图画抓狂吧,我猜他应该从来也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吧!   就在我蹲的两只脚都发麻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敲响了,随后门就被推开了,他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将一套干净的衣服放在了洗手台上,也没多说。   “梁景!”   在他关门之后,我终于还是很厚脸皮的叫住了他。   他的口气不善,“干嘛!”他可能是知道我想做什么,不等我说话,“我不去,自己想办法。”说完,就直接把门给关上了。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后来,我垫了许多纸巾,然后让他带着我去超市买了许多卫生棉。他大概是看我走路的时候,时长弓着背脊,表情也不太好看,把我弄回家之后,就让我在家里休息,顺便还给我准备了热水和热水袋。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很细心的。   梁景走了之后,我先去看看卧室的情况,被单已经被他弄掉了,现在床上就只有一张床垫,然后就是几个枕头。   我又捂着热水袋去洗衣房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那染血的床单,看来他可能是直接丢掉了。   虽然痛经很磨人,但我只在家里休息了一阵就出去了,给表姐打了个电话,然后就跟她一块去了律师事务所,找了帮我打离婚关系的苏律师。   我将昨天录到的东西给他听了一下,见他皱了一下眉,沉吟了片刻之后,才道:“可以,但他都这样说了,还需要上法庭吗?”   “备着,先撤诉,若是有什么变故,我就让他净身出户,干干净净的走。”   苏律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出了律师事务所,表姐终是忍不住问了,“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摇了摇头,站在阳光底下,道:“没有,就是痛经,没别的毛病。”   跟表姐散了之后,我接到了顾唯一的电话,她的语气不善,甚至气急败坏,“顾清城,你真是好样了!”   我坐在车子里,笑了笑,问:“谢谢夸奖,再怎么说,我还是比不过你的,对不对。”   她在电话那头冷笑了许久,最后什么也没说,就直接将电话给挂了。   肚子实在难受的不行,我在车子里坐了一会,还是回了家,窝在沙发上躺尸了。中间,我主动给于嘉禾打了电话,与他约了时间签离婚协议,然后办理离婚手续。他也不推脱,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说可以。   例假来的前两天,我都在梁景家里呆着,笔记本电脑我是随身带着的,坐在这里,我照样还是可以看到半山别墅里他们几个人在做什么。这么远距离观察,倒是给我发现了一个事情,就是给家里开车的小方,和那小保姆小刘,好像是对情侣。   而且还都很听朱子秀的话,会帮着朱子秀做事情,可能是异性相吸的关系,在这两人之间,朱子秀明显对小方要更好一些。   还有就是,我发现每次睡觉之前朱子秀都会给顾晖热一杯牛奶,当然这很平常,有点不平常的是,她好像往牛奶里放什么东西。   比如说现在,朱子秀就在这么干,我凑的很近,因为想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可我还没看清楚,梁景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一下就将我的电脑关上了。   并且递给我一杯红糖姜茶,他亲自煮的。   说实话,昨晚他第一次给我煮的时候,我就有些惊讶。   我就是好奇的问了一下为什么他会,然后他就很理所当然的跟我说,他以前谈过的女朋友里,有半天都痛经,有一个他特别照顾过,所以就会这个。   我没说什么,只接过杯子,迅速的打开了电脑,但这会朱子秀已经进房间了。   我说:“都是你!”   他笑了笑,坐在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脑袋,半是夸赞半是讽刺的说:“变聪明了,竟然能想到给自己家里按着摄像头了。你为什么不在他们房间里也按一个,这样你就能看现场直播了。”   我喝了一口茶,实在不喜欢这种味道,皱了一下眉,瞥了他一眼,很认真的回答:“我这是为了防盗,又不是偷窥。” ☆、第八十二章:怀孕了   他只挑眉笑笑,不置可否。   我喝了两口红糖姜茶,就有些不想喝了,其实疼的也没有第一天那么厉害了,我便想拖延时间,等茶凉了,我也就没法子喝了。   可梁景却像个监督者似得,时不时的侧目过来看看我。   说真的,我没想到他对女人的生理会那么了解,要忌口的东西,他倒是比我还知道,这两天我忌口很厉害,不是我意志力变坚强,而是梁景不给我机会吃。   不给吃也就算了,他还十分心里变态的,整天在我面前吃我不能吃的东西,然后指着那些东西,反复与我说,这些东西少吃,例假来了就别吃了。   我现在虽然住在他家里,但并没有跟他同床共枕,可能那天在他床上血崩,给他心里造成了一定的心里阴影,例假还在的时候,他都不准我进他房间。   至于我跟他之间的关系,很难说明白,他是决口不提感情,但我总觉得他对我多多少少应该是有些喜欢的,我能够感觉到他对我的关心,和在意。只不过他不说破,我也不太想追问什么,现在这种时候,我还兼顾不了那么多东西。   不过,年前表姐给我说过的话,我还是牢牢记在心里的。我想等我把这个婚离干净了,总也得做点什么才好,万一这人被抢走了,可怎么办。如此想了想,我就将杯子里的红糖姜茶喝干净了。   隔天,我收拾了东西就回了半山别墅,到的时候,小刘正在收拾垃圾,家里没什么人,我也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垃圾袋里面的东西,眼尖的发现了一根验孕棒,“等一下。”   小刘皱了皱眉头,这小保姆对我是不太满意的,一方面是我上次耍了她,另一方面她对朱子秀还蛮衷心的。   “顾小姐连垃圾都不放心吗?”   我微微笑了笑,也不生气,先往四周看了一下,问:“他们人呢?”   “顾先生跟人吃饭去了,顾太太刚刚出门,我也不知道去那里了。您要是想知道,还是自己的打电话问比较快,在这里我只是个保姆,主人家的事情我也没什么资格过问。顾大小姐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要继续做事了。”这态度,真不知道是被谁惯着的。   “这个是哪里来的?”我指了指躺在垃圾里的验孕棒,也是好巧不巧就那么正面躺在那里,倒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上面的两条杠杠。   这个别墅里能怀孕的人有三个,一个是面前的小刘,一个是顾唯一,还有个不太可能就是朱子秀。   小刘看了一眼,不由愣了一下,眼珠子转了一圈,眉心微微的蹙了蹙,支吾的一会之后,才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从哪里倒出来的,知道吗?”我又问,其实我到没想过能在她嘴巴里问出点什么,就算说了什么,也说不准是真是假。   她假意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说:“我忘记了,要不是大小姐您说出来,我都没有注意到这东西。”   我看了她两眼,便摆了摆手,说了声算了就走开了。刚刚看她的模样,神情方面可以说明那东西不是她的,若是她的东西,应该没那么不小心。   这个疑问还没在我肚子里过夜,有人就帮我解开了,此人不是别人,就是顾唯一。我今天没有去上班,梁景让我在家里先休息两天,我便索性休息了三天,所以我并不知道今天公司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原本是躺在房间里,是通过摄像头才发现顾唯一他们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于嘉禾,从画面上看,顾唯一看起来不是很好,是被于嘉禾搀扶着进来的。朱子秀则站在一边,脸上的表情不是太好看。   也不等我下去迎接他们,这三个人直接就往楼上走了。我关了电脑,从床上爬了下来,走到门口打开门,没一会就听到朱子秀再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呢!幸好没事,要是有什么事,有你小子后悔的。”   “妈,你别怪嘉禾,是我自己不小心的。”   这母女两正说着,就已经上楼,并且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们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还是顾唯一反应对快,那脸色跟张纸似得,看到我还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说:“清城,你这几天去哪里了,不回家,也没去公司。我跟我妈都很担心。”   “我在市区的家里住了两天。”我看她额头有伤,看那脚好像也有点问题,便出于好心的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   她干干的笑了一声,似乎是想隐瞒什么,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不小心摔的。”   于嘉禾站在旁边,从刚才到现在只看了我一眼,之后一直就垂着眼帘,神色有些异常,也不知道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等我说话,朱子秀就在一旁说:“先把人弄进房间再说,你这肚子里的东西已经不稳了,这前三个月,你可得小心着点。”   “妈!”顾唯一很用力的扯了一下朱子秀的手,脸上洋装生气的表情,道:“你别胡说!”   “先进去吧。”这会于嘉禾终于说话了,口气颇为严肃,惹的身边两个人一下子闭上了嘴巴,然后就乖顺的先进了房间。   就这么几句话,虽然没有很明确的说,但我大致是听出来了,想必是顾唯一怀孕了,怀的应该是于嘉禾的种,至于她身上的那些伤,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能需要回公司才能知道,或者等她们其中任意一个人来告诉我。   我没跟着去顾唯一的房间,只在门口站着,于嘉禾在里面呆了许久,才出来,见到我的时候,还是停顿了一下。   我很好意思的提醒他,“明天要签字,你记得吧?”   “记得。”   我点了点头,心说你记得就好。   只是他在我面前站了好一会,复又开口,“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点事情想要跟你协商一下。”   我想了一下,也没有推辞,就跟他一起出去了别墅。我们是在车子上谈的,没去别的地方。   他想了很久问我:“我知道你最想要的是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你看我们能不能各退一步,给你一半,行吗?”   我心里微微沉了一下,没有说话,我只是在想,顾唯一干了什么事情,又让他变卦。   我只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神情很淡,看不出来他现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开口,道:“唯一怀孕了。”   “怀孕跟股份有什么关系?”   “她说,有了正源的股份,就是有了生活的保障,钱是会花完的,而股份不会。她只要这些股份,钱和房子都可以给你,也许股份对她来说是个保障。”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很明显底气不太足,但他还是说了。   然而当他说出这种话,我真的觉得他有些无可救药,便忍不住问了一句:“所以,你也觉得他说的很对,是吗?是不是觉得她一点也不贪心?”   “清城,我……她刚刚不小心滚下楼梯了,其实是我推的,我……”他顿了顿,最后估计是想不出更好的措辞,或者内心已经没有办法再骗自己了,不由低了头,说:她也不过是在意那一点股份而已,她从来不向我要什么,这一点,我想满足她,清城……”   “行了,你不用说了。你自己想清楚,明天早上十点律师事务所,不来就等着打官司。于嘉禾,别把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行吗?想想两天前,你跟我说的话,你再想想,顾唯一怀孕,你一个男人难道还没有能力养活她吗?你……”我最终还是咽下了后面的话,直接开门下了车子。   真的是多说无益,这件事到底没有和平解决的可能性。   于嘉禾也跟着下来,并叫住了我,道:“清城,一半是我说的,唯一不知道。这是我能给的最多了,也是最公平的。如果这件事真的搬到法庭上,你也许连百分之一都拿不到。”   他这还是在劝我了,看起来还是为了我好,我心里止不住的冷笑,转头看着他那种为了我着想的样子,笑了笑,道:“那我们就试试看好了。”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别墅,并将大门重重的甩上。   走回房间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下顾唯一的房间,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竟然还要垂死挣扎!   隔天一大早我就起来了,拉开房门的时候,顾唯一就站在自己房间门口,似乎是在等我,我原本不想离她,但她还是一步跳了过来,看着我笑道:“听说,你今天跟于嘉禾去办离婚手续?”   “是啊,既然怀孕了,就好好在里面呆着。”   她微微勾了一下唇角,依靠着墙壁,一步步跳向了楼梯口,“顾清城,你啊,别想着能够博取于嘉禾的同情。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孩子只要是个女人都能怀上,你不是恨我们吗?你不是很恨我们将你的孩子弄没了嘛?你说如果现在我的孩子在你面前掉了,于嘉禾会怎么想?” ☆、第八十三章:除了你   我起初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面的意思,等我反应过来,这人已经走到楼梯口了。那一刻,我心里倒是有些慌,猛地往前走了一步,但随后又想到了什么,就站住了脚步,不由哼笑了一声,“我不信,你还能亲自弄掉自己肚子里的肉,就为了整我,值得吗?”   她没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奇怪,好像是在嘲笑我的愚昧和无知,我是真看不懂她这样笑是什么意思,但她一咬牙,摔下楼梯的样子,我倒是看出了她对自己的恨绝。那一刻,我忽然想说,亲,你要不要先去心理医生那里看看心理是否正常。   我站在楼梯口,俯瞰倒在地上的顾唯一,慢慢的她白色的裤子上就染上了一片血迹,她的脸色很白,可脸上却是在笑的,那样子好像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一样,然后抬眸看向我,用口型对我说;“我一定不会让你得逞的。”   紧接着她就很痛苦的叫了起来,那叫声简直惊动了别墅里所有的人,顾晖与朱子秀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见到那场景,两个人一下子就慌了,迅速的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就有空来苛责我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谁也不会相信顾唯一是自己摔下去的。   我看顾晖要骂人,便抢在他们之前说话了,“不用着急骂我,有你看到真相的时候。”   我笑了一下,就从楼梯上走了下去,经过顾唯一身边的时候,我十分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道:“我替你不值,流产很伤身的,兴许还会留下后遗症,如果你将来不能生了,那就可惜了。”   她大概是没想到我会那么淡定,眼里闪过了一丝不可置信,然后就痛的缩成了团,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我在顾晖的咒骂声中出了家门,还是按时按点的去了律师事务所,虽然我很清楚于嘉禾应该是不会来了,我只多等了半个小时,就开始跟苏律师讨论了关于这场官司打起来的细节。   事后,表姐打来电话问我事情进展的如何,我便将顾唯一流产的事情告诉了她,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才用十分严肃的口吻跟我说:“这样的人,你一定要小心,她心里简直变态。”   这一点,我与表姐的想法相同。   于嘉禾最终也没有出现在律师事务所,也没有给我打电话,似乎显得很平静,还是说他完全不像跟我说话,觉得跟我这种心狠手辣的东西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了。   那天晚上,家里没人,应该都在医院里陪着顾唯一伤心,我打开电话,将录像调了出来,幸好当时我站的比较远,这监视器上很明显能看的出来,她是自己摔下去的。我将这段影像刻在了U盘里,并一连复制了好多份,还放了一份在我的手机里,这样子,就算毁了一份,我也有无数备份。   事情发生后的两天,于嘉禾一直都没有露面,倒是方琴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究竟是什么回事,于嘉禾好端端的忽然说要娶顾唯一,离婚之后马上娶,她不同意,于嘉禾还硬着脾气说,不同意他也娶定了,这简直把她给气死了。   这件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另外我也真帮不上什么忙,于嘉禾现在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想娶谁就娶谁。后来她又问了我打官司的事情,我也只是草草说了两句,就挂了。   官司开庭前一天,我去了趟医院,可能是我去的时间不太对,病房里就顾唯一和朱子秀两个人,我过去,轻推开了门,就听到里面顾唯一用不耐烦的口气说:“孩子不是于嘉禾的!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好念叨的!没了才好,生出来还是个祸端。”   “不是于嘉禾的?那是?”   “吴扬的。”   “怎么会?你跟他还没断?可你之前还跟于嘉禾……”朱子秀有些不信。   “他很缠人,又说狠话威胁我,两个月前跟他有过最后一次,时间上来看就是他的,不过没关系,反正吴扬也不知道,这孩子也总算摔没了,也没人能够发现这件事,刚刚好也不枉费我摔的那么痛,于嘉禾现在对我有愧疚,会更听我的话。上次不小心掉进顾清城的局,我跟他差点就决裂了,我们……”   话到了这里我就没再听下去,因为我看到于嘉禾正往这边走,我不得不迅速躲开,以免被他看见。他那样子看起来有些疲惫,整个人还有些邋遢,我只看了两眼,就离开了医院。   再次见到他,是在法庭上了,法院门口碰上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跟我说,完全当我是个路人,原本还想这种事情,不应该相互呛声的嘛?竟然什么也没说。   我们直接跳过了庭前和解,我完全没想到这场官司的火药味那么重,于嘉禾他们竟然还提到我骗婚,强说这本就是一场不正常的婚姻,非将他跟顾唯一出轨的事情理所当然化。他们的律师有些流氓理论,无论我们这边说什么,他就是揪着我骗婚的事情说,说我们的结合也是违背了婚姻的原则,就更别说婚姻法了。   于嘉禾从头到尾除了事实的时候说话,其他时候都是一言不发。我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一点来反驳所有,苏律师虽然是好手,但他一早就说过这是我们这场官司最薄弱的地方。   但我确实有怀孕,证据我也有,但还是逃脱不了骗这个字,不过总的来说,我还是受害者,毕竟即便是骗婚,我也没做任何道德出轨的事情。   最后,当苏律师播放录音的时候,于嘉禾冷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可以说连他的律师也动容了!原本这场官司可以是个平手,于嘉禾甚至可以比预想的少付点赡养费和赔偿,毕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两方都算得上是受害者,可这个录音一播放,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这个录音里,于嘉禾的声音是很真诚的,是他亲口答应过我的,并且也做过了公证,当然这个公证是我单方面的公证。   “被告曾经亲口答应过,将名下所有财产包括正源集团那百分之十的股份,都作为补偿赠于原告……”   苏律师在我身边讲着术语,而我却于嘉禾对视了片刻,虽然隔得有些远,但我还是能够看到他眼里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大概是不敢相信,那一天是我专门设下的一个局!   这场官司于嘉禾输定了,他们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我会录音,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他自己亲口承诺的,一点不假。   苏律师的口才很好,在总结陈词的时候,给我赚了很多同情分,最后法院判下于嘉禾名下产业全部归我所有,算的上是净身出户。   法院门口,我们再次遇上,苏律师与我说了两句,见他过来,就跟我告辞了。那时候,我根本没想跟他说话,而他却站在我身后,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还以为是我无意发现的,原来是你故意准备好,让我发现的。顾清城,你用这样的手段让我说这几句话,你问心无愧吗!”   “没什么好愧疚的,于嘉禾,你很快就会发现,我真的没什么可以愧疚的,这样的结局,是你的顾唯一亲手造成的。我们的离婚手续,我直接交给律师了,所以之后,我们不必在见面了。“   “哦,对了,我听说你跟顾唯一要结婚,是吗?真是恭喜你,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点生个真正属于你的孩子,那么我先走了,再见。”我保持百分百的友好态度因为我忽然觉得,于嘉禾其实还蛮惨的,被顾唯一耍成这样,还被蒙在鼓里,如何能够不惨呢!   打完官司我很开心,第一个先给梁景打了个电话,我说:“梁景,我要变成彻头彻尾的富婆了,过两天,我就可以多出好几套房子,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于嘉禾手里的百分之十正源股份,已经是我的了!现在除了你没有人能够撼动我的位置!” ☆、第八十四章:你更喜欢哪一个?   梁景笑了一下,说了一声‘可喜可贺’之后,就迅速的露出了商人的本质,在电话那头十分轻描淡写的说:“是吗?那我可能要重新想一下筹码,当初我们协议里的那一点,对你这个富婆来说,似乎有点小儿科了,富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为了证明你富婆的身份,我打算相应的抬高筹码。”   这么一下子,我忽然就想割掉我的舌头,想了一会,我就咋呼了一声,“快看窗外,飞碟。”然后我就挂断了电话,就当我这富婆什么也没听见。   其实我这个时候最想看的,还是顾唯一的表情,我很想知道她在知道于嘉禾被净身出户的时候,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她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结果换来的却是一无所有,我想她一定会气的从床上跳起来。   好奇归好奇,对于这种心理变态的生物,这种时候我应该躲避的越远越好,都说女人失去理智是很可怕的,我不想去自寻死路。   我心情好,就请了一帮人来吃饭,说是一帮,加起来也就那么几个人,梁景算是万花丛中一点绿,他到餐馆看到我们那几个女性的时候,我有特意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眉心一道痕,但很快也就松开了。然后姿态极好的与在座每一位都打了招呼,其实大家都认识,就是彼此不太熟,所以整顿饭我便自然而然的成了焦点人物。   于嘉茹坐在这里算是有些尴尬,因为今天被我打的净身出户的人到底是她亲哥,所以当赵倩童跟表姐举杯子庆祝我脱离苦海的时候,她的声音偏弱。   我是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于嘉禾老婆这个名号,冠在头上,真的挺压抑了。   赵倩童喝了一杯,冲着我举了大拇指,道:“我以前还以为你这人天生的包子性格,老公都那样了,还不声不响的,真没想到你这人不声不响的,咬起人来还真的挺狠的。原来那时候,你是默不作声在搜集你老公出轨的证据,佩服!”   赵倩童应该是唯一一个对我跟于嘉禾的事情不清楚的人,她说这话,弄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女人聚会,无非就是聊许多八卦,是非,或者男人。梁景整个话很少,除了中间赵倩童忽然对他感兴趣,也是喝的有点高了,就两眼放光的冲着他去了,拉了把椅子硬是挤在了我与他之间,一只手拖着下巴,仰头看着他,就说:“喂,我们是不是见过?我觉得你很面熟啊。”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心说这搭讪的手法,要不要那么老套。   梁景在外人面前还是蛮温和的,嘴巴说话也蛮好听的,反正跟私底下对着我不同,他说:“嗯,可能是上次你跟吴省长儿子结婚的时候,有见过。”   “喂,你几岁啦?”   我坐在一边,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   他说:“三十二。”   我真听着,这赵倩童忽然就转过头,有些激动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这年纪正好呢!跟我差不多,还大我两岁!”   妈的,这人要不要那么直白!   然后她又问:“有女朋友了嘛?”   不知道为什么,赵倩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忽然就有点紧张了起来,连心都忍不住跳了起来。   过了有一会,他似乎是在想,可这有什么好想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等了一会,就有些忍不住转过了头,不偏不倚,正好梁景也转过了头,视线就那么巧撞在了一起,我很快就避开了视线,仅用余光去看他,心竟然没来由跳的很快,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兴奋。   不过他的一句话,一下子就将我心里的一抹莫名的兴奋劲给掐灭了,就好像在一盆烧的正旺的火头上猛地浇下一盆水,一下子就给我灭的干干净净,连个火苗子都没有了。   他说:“还没有。”   这回答,让我在后半场整个提不起兴致来。   然而,这个回答,却让赵倩童十分高兴,她重重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还怨我:“这么好的资源你也不早点介绍给我!你真不知道,我爸妈安排的那些人,真的没法看!虽说我们不能以貌取人,但好赖这脸也要能看的住吧!连一分钟都看不下去,怎么看的了一辈子!”   我强颜欢笑的点点头,在转头过去的时候,梁景已经侧过头去,自顾自的喝被子里的茶,然后吃东西,脸上的表情没有半点异样,就是看起来像是在笑。   之后,这赵倩童就一直扒着梁景问东问西,期间我还听到问手机号码了!更重要的是,他还给了!要知道我跟他认识那么久,这手机号码也是近期才拥有的!可这会,他倒是大大方方给了,想当初他还警告我,不要试图找他!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不高兴。   原本说好,再去娱乐一下的,由着我心情不好,吃完饭就散了,看着赵倩童开开心心的跟梁景道别,忽然就特别后悔,为什么要把这货叫来!   于嘉茹走的时候,将我扯到一边说了两句话,她说:“清城,你有时间来家里看看我妈,她最近被我哥的事情气的不轻,这几天家里的气氛也一直不好,你帮着劝劝。”   “前两天她还去找顾唯一了,结果我哥回来跟她大吵了一架,关系闹的很僵,我哥也真是的,竟然为了顾唯一指责我妈。昨天晚上,我起来喝水,还看到我妈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见着好像实在落泪。”   她说着忍不住长长叹了一口气,“现在人还没娶进来就这样,要是娶进来了,那还得了。真不知道我哥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如今还口口声声说你心机重,说我妈是非不分,心里有偏见。那些话我听着都生气,也不知道他是着什么魔了。今天还回来闹了一顿,他肯定是疯了。”   从于嘉茹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们于家现在估计是鸡飞狗跳的状况,说实话,就为了一个顾唯一真的不值得。   “嗯,我有时间就去看看伯母。”   等我跟于嘉茹说完话,再抬头去找梁景的时候,这人竟然走了!有些不信,就在周围看了一圈,果然是没见着人,连车都已经不在了。我喝了酒,不知道开车会不会有问题,要是遇上查酒驾,我就得去里面蹲一段时间再出来了。   想想应该也没那么差的运气,纠结了一下,也就放心大胆的上车了。不过开了没多久,梁景的电话忽然就打了进来,一接起来就让我靠边停车。   我本来就有点不高兴,要我停我偏不,“为什么?干嘛听你的!你让停就停,让走就走!”   他说:“你要是想坐牢,就继续开。”   我一听,这嚣张气焰一下子就没了,立刻打了转向灯就靠边停了车子,很快在我车子边上也停下了一辆车,车窗降下,我便看到梁景的脸,还算他有些良心,我拿了东西,就直接上了他的车。   “你怎么知道前面在查酒驾。”我想他这样叫我下来,应该是前面有查酒驾的人才是。   结果他说:“我没说有在查酒驾,我只知道不能酒驾。”   我:……   我沉默了一会,侧头看着他认真开车的样子,忽然就忍不住问:“梁景,你是不是蛮喜欢赵倩童的?”   “干嘛?”   “我好奇。赵倩童那种女人是不是很吸引人?”我一边咳嗽,一边假装无意识的问了一句,“大大咧咧的,又率真,家庭条件也好,你们男的应该都喜欢这种,你呢?你喜欢哪种?就今天我们一起吃饭这四个女人里,你更喜欢谁?”   我假装无所谓的说完,然后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只见他嘴角若有似无的往上翘了一下,说:“赵倩童那种像男人一样性格的女人,只有你们女人喜欢。你们四个,太局限,我不选。”   真无趣!   “你,别那么快就得意忘形,发狂的狗咬起人来更疼。于嘉禾毕竟在公司里也做了几年,位置也不低,手里握着许多公司的资源,若是做了商业间谍,你也得不偿失,他也是有锋利爪子的人,如果你将顾唯一身边有着锋利爪子的人占为己有,以此来对付她,这才是你的本事。而不是彻底决裂,让他们更加同仇敌忾。”   “顾清城,你若是改不了得意忘形的样子,爬的越高,摔的也更惨。”   我看着他,每次我干了什么事情,他总是忘不了给我评级一番,然后教育我。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再去色诱于嘉禾?让他站在我这边?”我昂着头,微微有些生气,其实我一直觉得我这一次做的很好,可到了梁景嘴巴里,我好像又做错了。   他还真是从来都不夸奖我!   他皱了一下眉头,侧头看了我一眼,“在你的脑子里,就只有色诱这种愚蠢的方法吗?要能诱的过来,不用等到今天。”   我笑了笑,忽然就有些得意,道:“你就看着好了,我一定会让于嘉禾好好的看看顾唯一的真面目,让他有一种吃屎的感觉!”   “拭目以待。” ☆、第八十五章:初恋情人   梁景将我送回了半山别墅,整栋别墅都黑漆漆的,连一盏路灯都没有开,也是的,顾唯一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这屋子里怎么着也得有点悲哀的气氛。我一直站在门口,一时出神,竟然没有察觉到梁景的车子还在身后停着。   等他忽然启动车子,我才给吓了一跳,一转头便只看见他的汽车尾灯了。我拿了钥匙开门进去,顺手将整个别墅的灯都开了起来,房子大,家里没个人,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惧。我换了鞋子进去,冷不防就看到顾晖坐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双手抱胸,面容严肃。   不知怎么,我竟然莫名在他身上察觉出了一种男人的正气,我妈在的时候,他通常都是温顺又温和的,几乎是没见他发过什么脾气,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两夫妻吵架都是背着我的,所以就算是争吵到面红耳赤,大打出手,我也是不知道的。   我想他现在坐在这里大概是在等我,我想了一下,就直接走了过去,弯身坐在单人沙发上,不由的问了一句,“您说,我现在该称呼您什么好呢?叫了那么多年的爸爸,结果你说我不是你生的,是个野种,可现在我们依旧住在同一个屋檐底下,那我真的有点不知道,该叫你什么好了。您倒是说说,我究竟该叫您什么呢?”   “叔叔?伯父?……”   “别在这里给我扯些有的没的,你多叫我一声爸爸,只会让我想起这些年我戴的那些绿帽子。”他的脸很沉,说这句话的时候,只用余光瞥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道:“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也没什么力气同你来争吵,我就想问你一句话,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子秀她们母女两?我知道,现在于嘉禾也被你害的净身出户了,弄的像只没了毛的公鸡。唯一肚子里的孩子,也让你给整没了,现在他们两个都被你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了。你应该满意了吧?”   我笑了一下,转开视线看向了别处,事实就是的回答:“还好,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太舒服,就是这么一来,他们两个就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心里这口恶气,实在是很难咽下去。毕竟他们两个把我当傻子一样耍了四年,四年呢!这四年,我本来也是可以找一个普通的男孩子谈恋爱,就算逃不过毕业分手,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把我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   “不过,有你的好闺女在,我想我终究是逃不过这一场劫难。我建议您,让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吧,真的,那心理不是一般的扭曲了。”   顾晖的脸色一沉再沉,似乎是在强忍着心里的怒气,掐着手臂的手许是太过用力,指甲都有些泛白了。他微微仰头,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平静下来,道:“你还想怎么样?要怎么样,你才能彻底放手?”   “所以,您现在是在跟我谈判是吗?”我侧头看他,竟没来由有些惊讶。   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声‘是’。   我深深的想了想,我究竟还想怎样,我想起了表姐与我说过关于我妈死前最后的那一通电话,她说我妈当时是非常生气,并说过要让顾晖光身出去,一分钱都别想得到的!我想我妈现在在天上看着这个男人,还花着自己辛苦赚回来的钱,还有朱子秀这对贱人住在自己买的房子里,她一定很伤心。她亲手经营维护了那么多年的家,换来的结果却是如此,她一定很恨。   我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已经五十多了,可一张脸保养的却十分年轻,近两年来,更是意气风发,活的一派潇洒。想起过去那二十几年,我已经很难接受,他从头到尾的那些好,都是装的。   我吸了口气,勉强的扬了扬嘴角,道:“有一件事,我很想问问您,但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这个屋子里,就我们两个人,我希望您可以老实的回答我。”我稍稍停顿了一下,将脑子里一个个问题都理清楚一些,我让李子木查过他们两个人。   所以我多少是清楚,这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大致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其实知道那些事实的时候,心里很凉,我忽然觉得我妈从嫁给他开始就是个错误。   朱子秀跟顾晖很早就认识了,是在我妈之前就已经是相识的,他们是同一村子的人,两人的关系一时很好,但后来十八九岁的时候,村子里来了个大剧组拍戏,朱子秀误打误撞的竟然被导演给看中了,在当时这是多么大的一个机会,朱子秀不愿意错过,也就毫不犹豫的跟着走了,这一走就是许多年。   再相遇,是在一次商业宴会上,那种场景我没办法想象,总归就是一出偶像剧,两人开始还是矜持的,我妈在一边忙,顾晖则一抽空就与朱子秀约会吃饭看电影,活的好不快乐。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自然而然的滚到了一起。   多年未见,当初又是被迫分开,这样的情况再次相遇,顾晖怎么能不激动,激动都激动死了,又怎么能够不心动!何况朱子秀长得确实漂亮。   沉默良久,我终于开口问了第一个问题,“我知道朱子秀是你的初恋情人,你很喜欢她,那当初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跟我妈结婚?”   顾晖皱了一下眉头,望过来的目光十分不善,只很随意的说:“这跟你没有关系,我能跟你妈结婚,说明我对她有情,只不过当初是她先背叛了我。”   这话说的,让我觉得十分可笑。   “是吗?那请问,我妈出事之前,你在做什么?”   此话一出,我明显看到顾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然后有些闪烁,很快就转过了头,不再与我对视,只看着前方,道:“我说过,那时候我约了人去打高尔夫了,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很显然他这是在说谎,约人打高尔夫,我妈怎么能那么生气,生气到想让他净生出户?   “没什么,我以为你们之间见过,我就想知道我妈在出意外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随后,别墅里就变得很安静了,顾晖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我看了他一会,故意用我妈的口吻,叫了他一声‘阿晖’。   其实他克制的还挺好,但我还是看到了他眼睛不由自主张大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过头看,瞪视了我一眼,即刻又将话题转了回来,“你还没说到底想怎么样!”   我笑着收回了视线,想了一下,就说:“你要是愿意将我妈赠与你的所有东西都还给我,我绝对不会在找你们任何一个人的麻烦,你如果同意,我明天马上找律师,如果不同意,我们就这么耗着吧,我现在有的是时间精力和钱跟你们作对。”   顾晖看了我良久,忽然就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真想不到,你跟你妈还真是像,都那么喜欢咄咄逼人,不给人留一条活路。清城,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是人!理智一些,你再好好想想。”   “没什么好想的,你但凡有点羞耻之心,早就应该在我母亲死的时候,就完全放弃掉所谓的共同财产。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我妈那么辛苦打拼赚钱让我们的家更好,你也不错,拿着我妈赚的钱,又去养另一个小家,你良心过的去吗?你每天晚上躺在那张床上,会不会做噩梦?你每天住在这里,有没有见到过我妈在附近飘荡不走?她多么不甘心啊?”   可能是周围太过安静,外面又是黑漆漆的一片,说完这话之后,忽然就觉得后颈有些凉飕飕的,便不由的打了个冷战,也许我妈真的一直没有走,她也许真的是不甘心。   我笑了一声,神神叨叨的说了一声,“看来我妈真没走。”   刚说完,顾晖就猛地站了起来,就那么忽然发怒,拿起了茶几上的杯子,就往我身上砸了过来,我没来得及躲开,那杯子就砸在了我的脑袋上,很痛,不知道是我的脑袋太硬,还是玻璃杯太脆,竟然砸碎了,里面凉透了的水,也尽数倒在了我的身上,他指着我的鼻子说:“要是你妈没走,那唯一的孩子也在这里!你要这样咄咄逼人,是不是?好!在你眼里,这么多年我都是靠你妈的是不是?我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了,是不是!那么想要钱,行!我要让你一分都得不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遗嘱上做了手脚!伪造遗嘱事后严重者,取消继承权,你千万不要被我抓到一丝把柄!想说我没用,想拿走我的劳动所得,你这个杂种也配!”顾晖好像疯了一样,站在那里指着我骂。   我被他那么一砸,脑子有些发蒙,捂着脑袋,也说不上话来,只感觉到他好像是气呼呼的走了。他下手可真狠,头疼的不行,将手举到眼前,才知道原来是被砸出血了。   我赶紧抽了许多纸巾,捂住额头,却发现好像有些血流不止的意思。 ☆、第八十六章:简直砸坏脑神经了   我弄了半天,茶几上便都是我用过带血的纸巾了,脑袋感觉越来越疼,我忍不住给梁景打了个电话,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然后很严肃的跟他说:“我的头破了,还在流血。”   梁景没说什么就挂了,但没过多久,我家的门铃就响了起来,我捂着脑袋过去开门,就看到梁景站在门口,面容严肃,连话说都有些严肃,并且怎么听都有点凶我的意思,他说;“乐极生悲了?又干了什么蠢事?”   我用手牢牢捂着我的头,笑的有点苦涩,道:“你现在不该先送我去医院吗?我真怕自己失血过多,不过不怕,趁着我还没死,立个遗嘱,把我手里的钱全捐给慈善机构,然后麻烦你帮把监视器的录像拷贝下来,交给警察同志,一定一定要将那个杀害我的人绳之于法。让他吃一辈子的牢饭,永远都别出来!”   “我希望他越长寿越好,最好还能雇个人,在监狱里时时刻刻,时时刻刻的折磨他,身心折磨如果死后我有幸变成一缕冤魂的话,我一定要将他吓的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梁景一定觉得我疯了,眸色很深,眉毛皱的很紧,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会在心里怎样的腹诽我这个人。我想我这人的心理,有一段时间是没办法正常了。   他抓着我的手就要往外走,我挣扎了一下,回去拿了我的东西,才跟着他离开了别墅。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梁景开车很快,道路两旁的风景几乎已经成了一条直线,压根半点也看不清楚,周围有些什么,倒是能看到一辆辆的车子从身边经过,然后被甩的非常远。   梁景开始一般来说还是蛮稳当的,我虽然脑瓜子很痛,但还是抽空扫了一眼码表,已经直奔一百二十码了,看来他很着急。我不由的笑了一下,心里多多少少有些暖暖的,起码还有人关心我的死活,还会因为我受伤流血而着急,挺好的。   以前关心我,对我好的人很多,我将这些东西视为理所当然,不得不说也确实有点娇气,然而现在,却是倍感珍惜,毕竟真正对我好的人没有几个,我不希望越来越少,直到身边一个都没有,那样太孤独,亦太可怜了。   我拿下了抵在额头上的纸巾,那鲜血红的刺目,我将其对折了一下,又捂在了额头上,笑道:“放心,我没事的,以前我妈给我算过命,她说我能活到九十岁,命很长的,没那么容易会死掉。”   他没听我的话,继续一路直奔,到了医院,就拉着我直进急症室。我这头破的还有些严重,缝了四针,顾晖也确实够狠心的,真当是下了狠手了,我原本想也就是破点皮的事情,没想到会那么严重,还需要缝针。   我是没办法想象那个针线刺破头皮的感觉,看着医生护士在我面前准备工具,我就很紧张,梁景在外面不知道在做什么,我看了看医生,说:“您等一下,我叫下人。”还没说完,我就站了起来,跑出去找人了。   梁景走的有些远,我看到他的时候,他站在窗口抽烟,医院里不能大声喧哗,我就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转头看到我的时候,目光在我额头上扫了一眼,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你出来干什么?”   “找你啊,脑袋要缝针,我有点怕,你能不能站在旁边?”   “知道怕,以后不要自找苦吃!别总是干了什么事情,就翘尾巴……”   “知道了,你等会再教训我,别耽误工夫。”说着,我就勾着他的手臂,往回走。   虽然只有四针,但这个过程简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我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梁景一直站在我身边,我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咬牙忍痛。等医生将我的伤口处理好了,我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坐了起来,医生在开药,梁景问了一些问题之后,就出去付钱拿药了。   回去的时候,梁景将我带回了家,估计也是不放心我再去别墅了吧,那里的人都太可怕了,各个脸上都戴着善良的面具,可面具底下的那一张脸,却是极端的丑陋,跟心一样,很可怕。在这个世界上人心是最不可测,也是最容易改变的。   有时候它能让人很窝心,有时候它也能让人很绝望。   我靠坐在沙发上,想着之前在别墅里,顾晖拿起玻璃杯砸向我时脸上那种狰狞的表情,我忽然在想,如果我真的不是他的女儿,那便是我的幸运,我怎么能有这样一个狠心的父亲!   朝夕相处二十多年,也抵不过一张不知真假的DNA鉴定报告,朝夕之间,我在他的心里从掌上明珠,沦落到了一个他根本就不愿意多看一眼的野种,是他绿帽子的证明,他看见我的时候,肯定很心塞。   可为什么,他出轨可以出的那样心安理得,跟朱子秀生孩子,人怎么可以这样,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明明最受伤的应该是我妈,而他却闹得好像他才是这个世界上受伤最深的人,还觉得戴了那么多年绿帽子心里很不平衡,人怎么可以这样!   我想的有些头疼,额头上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梁景坐在茶几前,正在研究我电脑上那个监视器录像,我睁开眼睛,正好就看见了顾晖举起杯子砸向我的画面,忍不住笑了笑,“你看他多恨我,如果当时桌子上有把刀,他是不是就会一刀捅死我?”   我有些累了,便站了起来,与他说了一声,就兀自上楼了,来的次数多了,楼上那个房间,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我的房间了。我草草梳洗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没有关灯,盯着头顶的灯光看了半天,看到眼睛发酸流泪了,才闭上眼睛。   没过多久,我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处在半梦半醒之间,我能够感觉到房间里的灯亮着,但脑子却开始做梦了,这个梦有点可怕,竟然是顾晖拿着刀子追杀我,追着追着,也不知什么时候,从旁边忽然就冒出了一个顾唯一,她也拿着刀子,瞪着眼睛,追着我砍。   最后我跑着跑着,竟然不小心入了死胡同,刀子很锋利,看着他们步步紧逼,我觉得很绝望,可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他们捅成马蜂窝的时候,身后的墙竟然消失了,梁景身带光环站在身后,看起来是来解救我的。   我开心极了,就一边喊一边往他的方向跑啊跑,然而就在我以为快要得救的时候,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勾,整个人摔了个狗吃屎,说时迟那时快,不知是谁的刀子一下子插在了我的腿上。可我不能理解,为什么我跑的好好的会忽然摔倒,这里的路明明就很平直,脚下怎么可能会有东西将我绊倒。   我忍着背后那么些疯狂在我身上扎刀子的人,转过头看了一眼,竟看到梁景双手抱胸,面上带着十分诡异的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立在旁边,我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就在我想开口问为什么的时候,一把尖锐的刀子冲着我的门面扎过来,我一下子就被吓醒了。整个人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深深的喘了两口气,整个人还没缓过来,就听到梁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做噩梦了?”   刚才的梦我还心有戚戚,这会梁景的声音忽然冒出来,我简直是条件反射的往边上一躲,想必脸上的警惕表情太明显,一下子就被梁景看出来了。他略略蹙了一下眉,倒也没有生气,在床边坐了下来,问:“梦到我了?”   我想肯定是我的脑袋被砸,导致神经出了点问题,连做梦都做的那么诡异,不过梦都是反的,梁景帮过我很多次,他肯定不能害我。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让自己冷静了下来,与他开了个玩笑,道:“是啊,梦到你害我,直接导致我被人捅成了马蜂窝,吓了我一跳,幸好只是做梦,估计是脑袋被砸坏了。”   梁景做出了一副思考状,笑着伸手,轻轻的敲了一下我的脑门,说:“要害你,不用等到现在,分分钟的事情。”   嗯,他这是在小看我。   我顿了顿,从噩梦中惊醒过来的人,脑子总是有些迟钝的,愣了两下之后,他已经站起来,扯着我躺下,替我盖了一下被子,说了声好好休息,就替我关灯出去了。等他出去了,我这才想起来,我忘记问了,为什么他会在我的房间里!   过了两天,公司闹了大动静,顾晖忽然进了公司,将他那形同虚设的总经理位置个重拾了起来,进公司之后,好一通整顿。   这样一来,公司里就彻底的成了两方对立了,我去公司的时候,出了电梯,就迎面碰上了顾晖,他穿着整齐,西装革履,看见我的时候没给好脸色,只说了一句,“就你这点本事,还想做董事长,真是好笑!我就看你怎么向股东们解释!” ☆、第八十七章:相信   顾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从我眼前走过去了,只一转眼,我就看到了跟在他身后的于嘉禾,他微微垂着眼帘,没有看我一眼,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就这样视若无睹的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这种时候我忽然又想起了梁景同我说过的话,他说于嘉禾也是一把锋利的刀子,是他们的一把锋利的武器,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是这样没错。   我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们进电梯消失在我眼前,我才回过神来,转身走向了自己的位置,高媛正在忙,我并没有多此一问,因为我想,要不了多少时候,梁景肯定会叫我进去,把事情告诉我。兴许还能嘲笑我两句,看看,你终于把狗逼急了;看看,你终于将一把本是钝的刀子,给磨锋利了。磨锋利也就算了,还成了人家手里的武器,还是那种随时随地向你开炮的那种。   想想刚才于嘉禾那一张冷到没有朋友的脸,把我完全当做是空气的养子,我想他现在可能已经将上次那种愧疚化成了憎恶吧。   毕竟是我利用了他那点愧疚心理,但我一点也不后悔,那时候若是不用,就直接等着被他们弄死好了。   我在外面等了半天,梁景一直没有叫我进去,最后还是我自己等不住了,就很主动的进去找他了。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落地窗前,办公室里有开着暖气,他只穿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微微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今天的天气不好,乌云压顶,看着没一会就会下雨的样子,他站了一会,等我走近了才转过了身子,看了我一眼,问我:“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   他忽然这样严肃,我的心就不由的咯噔了一下,沉了沉,他绕到了沙发前,坐了下来,表情亦是严肃的,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回答。   我点了一下头,他便开口,“你信不信我?”   这问题,让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不知道顾晖在他面前说了什么东西,他怎么会忽然问这个问题!我并没有多想,说:“这很明显,我若不相信你,当初会跟你做那样的交易?而现在又怎么可能让你坐在这里,我又不傻。”   “那你告诉我,关于度假酒店的项目,你为什么那么坚持己见?你要知道,你那样做,非常冒险,而且投入量,也很高。现在正源正在往房地产业发展,近期还要去竞标一块地皮。原本资金链勉强还能够维持,可是你忽然转变主意,要重新购置地皮,这样成本太大,完全没有必要。”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确实这个项目现在已经完全超出了原本预计的成本,但我觉得这样并没有错,我以为梁景是能理解的,就算他开始不知道,事后总会去查吧,可为什么到了现在,他依旧如此?   “那块地有问题,现在看着没有半点问题,但如果工程队开始建造,等到了一半的时候,忽然出了事故,怎么办?那时候才叫得不偿失,无论是什么行业,恐怕最忌讳的就是出意外了。一旦出了意外,就算事后,酒店再造起来,想必也会有影响,更何况我觉得那里不合适,曾经发生塌陷过的地,你让我怎么放心?”   这一点我没什么心虚的,反倒是很不能理解梁景,便忍不住问:“难道上次你亲自过去,就没有听到半点声音?就算你没有,别人也没有吗?就一点也没有怀疑,为什么过了许多年,这块地还是空的,那么大。”   梁景定定的看了我许久,最后竟然低低的笑了一声,原先那抹严肃的表情不见了,只浅笑着看着我,道:“我只最后问你一遍,你信不信我?”   我想了一下,便点了点头,说:“信。”   “那么这件事就听我的,按照原计划进行。”他说的斩钉截铁。   我还想反驳,可他却只用一句话让我到了嘴边的话,生生的给咽了下去,“如果信,就别那么多意见。”   最后,我便被他从办公室里赶了出来,我有些郁闷。   傍晚下班,我在公司楼下看到了赵倩童,穿的还挺漂亮的,斯斯文文的站在公司大门边上,我过去与她打了个招呼,她见到我就直接原形毕露,大咧咧的过来搭我肩膀,见着我脑门子上的纱布,就问:“这是怎么了?才两天没见着,怎么就挂彩了?”   “运气问题,你怎么过来这边?找我吃饭啊?”我有些好奇她的忽然出现。   她的笑容含蓄了一下,说:“不是,我约了梁景吃饭,顺路我就直接过来这边等着了。”   看她这样子,那么上心,对梁景的好感度应该不止一点点。不知道是不是,顾晖把我得脑子砸开窍了,之前还幻想也许我能跟梁景有点什么,好赖还上过两次床的,可现在想想,我们都是成年人,总有血气方刚的时候,一夜情跟两夜情差不多,再说就我这样的,跟他在一起,好像也不怎么合适,我这种结过婚的,还流过产,心理指不定还不太正常的人,要找个好男人,不容易啊。   我觉得梁景可能喜欢我,可他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的喜欢我。   再者梁景这人感情太过淡薄,我这种极度缺爱的人,也吃不消的,我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了一遍,然后深深的看了赵倩童两眼,就感到万分同情,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女人不要那么主动,约会最好迟到,这样还能看看这个男人耐心好不好,越是积极主动,就显得咱们女人不值钱,送上门的东西,往往没多少人会珍惜。”   “而且,梁景是个变态,你小心点。我想他应该快下来了,我先走了。”   说完,我就走了,准备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跟梁景保持一下距离。虽说跟赵倩童还没有到死党的程度,但既然他们也有可能发展,我也是要适当避开一下的。   正想着要去哪里吃晚饭,李子木给我打电话了,看懂他的名字,我忽然就想起来年前他还跟我说呢,大雪封道,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这会都过了多久了!这人有时候也不够靠谱!   我迅速的接起电话,便理直气壮的质问他,“都几天了!是不是又在路上看到哪个漂亮的妹子,忘了正事?李子木,我可是花钱的!”   “靠!你还说呢,你知不知道你家这个林嫂,有多麻烦!一会要去见这个,一会要去见那个,一会又变卦,你要知道我连过年都是跟这个林嫂过的!还妹子,有是有,就是个老妹子!把这个老妹子拐来,也真是费了我很大的功夫,好不好!”   李子木满嘴的抱怨了一通,然后报了个地址给我,挂了电话,我便启动了车子,过去找人。离开的时候,我正好见到梁景下来,与赵倩童一块并肩往停车位走。不知咋的,看到他两,我脑门上的伤口,忽然就疼了一下。   李子木也算半个吃货,喜欢各种美食,人倒是不胖,高高瘦瘦,长得也很清秀干净,大约是当过警察的缘故,身上自带一种正气。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点了一桌子的菜,林嫂就坐在旁边,看到我有些激动,一下就站了起来,叫了我一声。   林嫂在我家做事的日子很长,跟我妈的关系也蛮好的,没有特别的主仆之分,不像家里那个小刘,一眼就知道是朱子秀的走狗,还会狗仗人势。   我笑呵呵的过去,一下就拉着林嫂的手,扯着她在身边坐下,道:“林嫂要找你真的不容易啊。”   这话让林嫂微微低了一下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嘴巴也紧紧闭了起来。李子木只管着吃,连招呼也没跟我打。   我这话只是说了个事实,并没有讽刺的意思,不过可能听在心里有猫腻的人耳朵里,就不一样了。我轻快的笑了一下,顺了一下林嫂的背,道:“先不说那么多,我刚下班,肚子早就饿了,我们先吃饭吧,不管怎么样,现在还能见到林嫂您,我心里多少还是很开心的。”   说着,我就将筷子和碗碟递给了林嫂,让她开开心心,舒舒服服的吃饭,等吃完了,总该告诉我一些我现在应该知道的事情。   不过很显然,心里藏着事情的人,原本应该隐藏起来的人,如今被挖出来,想必也是没什么胃口的,她只接过了筷子,却没有动,皱着眉头,一副忐忑又纠结的样子,过了好一会,才终于放下筷子,似乎下定决心,说:“清城,你妈对我不薄,有些事情我在心里藏了很久,今天也是该跟你说说。”   我也才刚吃了一口,李子木这会,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拿了支录音笔过来,说:“您终于想明白了。”   如此一来,我也只能放下筷子,先听林嫂讲话。   她看了李子木的架势,眼里多少有些茫然,大概是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但她并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开口,说了我妈出事之前的事情。 ☆、第八十八章:源头   林嫂说这事情之前,我喝了一口茶定定神,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有点害怕真相一揭露,我太激动吓着人不太好。   林嫂看了我两眼,便开始说起了当初,从很早之前开始说起,时间跨度看起来有点长,但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一个原配为了维护自己的家,确保自己的女儿能在一个正常的环境中成长而做出的一系列努力。   朱子秀和顾晖的事情,王月玲女士大概是在我八九岁的时候知道的,那会林嫂已经在我们家了,我妈因为平时忙,没时间做家务做饭,但她又考虑到顾晖是个男人,也不可能做这些女人做的事情,所以就请了林嫂,帮着她照顾我,也照顾家里。   林嫂也不知道王月玲女士是怎么发现顾晖外面有人的,只知道有一天,她在不是下班时间,忽然脸色苍白的回来,在房间里一通乱找,然后就一直没有出声。那一次林嫂就觉得我妈怪怪的,但主人家的事情,她一个做保姆的不好过问。   直到有一天,我妈拉着她去了一个地方,她说她自己不敢去,一定要有人陪在身边,这样子她才不至于当场倒地,好歹身边还能有个人扶着,或者她一时气恼,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身边有个人,也好拉着她。   林嫂说,那天,她们守在某小区的一栋楼边上,一直从中午守到了傍晚,她们就亲眼看见顾晖跟朱子秀还有顾唯一,那一家子从车上下来,顾晖牵着孩子,朱子秀拿着东西跟在后面,那画面,如果不是因为那个男的是顾晖,会是一个很温馨的画面。当时她们是躲着的,很远就能听到他们开心的笑声,还有手边那个女孩子叫顾晖爸爸。   那会连林嫂都很震惊,就更别说是我妈了。再后来,林嫂也是不清楚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只知道两个人在我上学的时候狠狠吵了一架,还砸坏了不少东西,但吵完之后,我妈又亲自去外面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回来,将所有东西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   林嫂说我妈的心理承受能力极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一直都没有哭,就是那段时间没去公司,看着我从家里出去之后,就会坐在家里的客厅里发呆,有时候就看看照片,她也会跑到学校门口来看我,但每次都是让林嫂接,自己不过来。   她说小孩子敏感,要是忽然改变,会被我发现。她很不想自己的孩子在一个不正常的家庭里长大,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心理正常,健康长大。   所以她后来给了朱子秀他们一大笔的钱,让她们离开,并且威胁她如果一定要死缠着顾晖,她就一定不会让他们母女两有好日子过。   朱子秀答应了,拿着钱也走了。后来的日子也就正常了,但过不了几年,王月玲又发现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在做任何事情,就当做不知道,只要顾晖好好的演这一出戏,她也就不费力气去闹,闹起来反而会更糟。   只是有时候原配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些小三也就越发的嚣张,一个不想上位的小三不是好小三,所以我相信,朱子秀一定一天到晚都在想着上位,而且我也相信,她拿着拿一笔钱,但她绝对没有离开,只是藏的很好,然后躲在暗处偷偷的伺机报复,把她的女儿安插在我身边,她知道我妈最为在意的不是生意,不是顾晖,而是我。   林嫂说,我妈出事那天,是朱子秀哭着找上门来的,当时我爸也在,三个人一下子就吵了起来。说到这边的时候,林嫂停了一下,转头看了我好几眼,大约是在看我的反应。   我转头看着她,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说:“您说下去,我听着。”   她想了一下,就避重就轻的说:“那时候你不是因为感情的事情很伤心吗,你妈为了让你安心,就去朱子秀她们,但我不清楚你妈做了什么,朱子秀那天来的时候,情绪很激动。还甩了两份东西在你妈面前,然后喊着这一次为了女儿绝对不妥协什么的。”   “那天的情况也是有点复杂,我也只是在边上听着,有些话他们说的轻我就没听清楚,最清楚的不过是你妈妈喊了一句,顾晖你竟然打我!然后顾先生就说……”   其实说到这里,我差不多就知道了,顾晖肯定是被朱子秀煽风点火过,再加上那一份DNA鉴定报告,这人就发狠了,你说一个压抑了二十多年以为自己戴了绿帽子的男人,在DNA鉴定书甩出来的时候,他憋了那么多年的窝囊气一下子就出来了。   然后我妈就说了一句‘你等着’就出去了,出去之后,就再没有回来。看来当年,她们也算是斗智斗勇了一番,只奈何我妈不够狠,让他们春风吹又生。如果有时空穿梭机,我一定要回去,跟王月玲女士说,发现老公出轨,小三连小孩子都生了,请离婚!马不停蹄的让他净身出户!让他有多远滚多远,总之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绝对不能忍!我不要这种伪造的幸福,我宁可知道真相,这种爸爸不要也罢!要来干嘛!   如果当初我妈直接把顾晖休了,也就没有现在这种事情了!我想我跟我妈一定能过的非常好,我妈甚至还能找个更好的男人来照顾她!就算再给我生个小弟弟,我都不介意!   林嫂说完这些之后,我心里有一股火,也升起一丝悲哀!深深的悲哀!这叫我如何忍心不弄死他们!   我要是生在古代就好了,一定去拜个武功高强的师傅,苦练几年之后,亲自手刃仇人,一刀砍了他们简直是不过瘾的,一定要剁了手脚放在钢里,然后每天看着他们痛苦,那才是最棒的!可惜我他妈为什么要活在现代!   林嫂说完之后,这包间里一直都没有声音,没人说话,或者说,是压根就没有人敢说话。我捏着筷子的手很紧,过了好一会,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林嫂跟李子木都在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过了好一会,李子木才咳嗽了一声,问林嫂:“你还有听到他们说什么吗?比如说车子什么的?”   “这些倒是没有,不过在夫人去世的时候,我听到过朱子秀跟顾先生说,要他将司机老赵给安排好,千万不要有什么纰漏。之后老赵就不声不响的走了。”   “就那么多?那为什么你离开顾家之后,没有回老家,而是去了那么偏僻的地方躲起来了?”   林嫂眼神闪烁了一下,才道:“那是因为顾先生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朱子秀又不喜欢我,所以才让我走的,至于去那么远的地方,不是躲起来,我那边有亲戚,刚好你来找我的时候,我去那边串亲戚了。如果早几天那里会那么麻烦,我也是不知道顾小姐会找我。”   我很奇怪林嫂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有所隐瞒,但她都这样说了,我们也不好强行逼问什么。   吃完饭,将林嫂送回住处,她下车的时候,大概还是良心上有些过不去,就转过身来,拉着我的手,说:“清城,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妈这一辈子,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你,你一定不要让自己过的太坏,你若是过的不好,这才是你妈妈最大的遗憾。至于朱子秀她们母女,一直就不是善茬,能躲远就躲得远些,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你那爸爸,也不好,心不好,唉。”她说着说着就长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你们也许可以去找找老赵,他就孤寡一个人,只是过去两年,不知道找不找得到。走的时候静悄悄的,也没有联系方式,啥都没留下,连说都不说。你们找他试试。”说完,林嫂就下车了。   我坐在车上,看着她上楼,才转头看了一眼坐在车子后座正在玩手机的李子木,十分确定的说:“她肯定有所隐瞒。”   “早看出来了,知道我找她,躲的可厉害了。路上跑了不知道几次,也是个滑头的。原本我以为她见着你能说句实话,看起来你的对手很厉害,恐怕不是一般人。我说你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了,脑袋是怎么回事?刚才就想问你了。”他说着,也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把头抬了起来,过来关注我了。   我通过后视镜瞪了他一眼,“你别忘了以前跟我说,你是破案高手的,我妈的事情,你也是答应我一定给我解决的啊!”   “我问你脑门子,你给我扯别的,难不成是你那黑心老爸砸的?”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请你不要辜负了我给你的钱好吗!李二代!”有时候我也真讨厌这李子木时不时冒出来的富二代吊儿郎当的性子!   要不是我表姐给我介绍,我真的一点也不相信这货以前当过警察,还他妈叫做屡破奇案。当然,我还是后来才知道,这李子木跟我表姐的老公是两兄弟!竟然也是个富家子弟,结果自己去搞了个侦探社,家里的生意是半点也不碰。   乍一看,真的一点也不像什么富家子弟,倒像个纨绔子弟。 ☆、第八十九章:旧物   送李子木回家的时候,他让我去了一趟宠物店,说是要带他的狗回家,很大的一只,好像是那种退下来的警犬,李子木看起来跟这狗的关系还挺好。   他说现在一个人,身边有只狗陪着挺好,而且狗的忠诚度高,不会背叛人。   我觉得有理,心血来潮就在宠物店买了一只2个月大的金毛回去,李子木走的时候,很担忧的看了一眼坐在副座上很温顺的小金毛一眼,然后对我说:“希望下次再见的时候,它还活着。”   我白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一个事情,便很认真的问他:“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朱子秀在我妈去世之前去医院做过两次DNA鉴定是吗,能不能查一下当时是谁做的这个鉴定?”   “行。”   “然后林嫂说的老赵你也帮找一下,我过几天回家去翻翻我妈以前的旧东西,她请人都会有一份资料在手里,我想应该还在储物室里。”   李子木应了之后,就牵着他的大型犬进了那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的房子。   回去还算早,想必梁景跟赵倩童约会应该没那么早就回来,两个月的金毛差不多孩子大小,从宠物店带出来的时候洗过澡,身上很干净,我也就直接抱着它上了楼。开门进去家里果然没有人,我将金毛放在了地上。   其实这屋子里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除了一台电脑,好像也真没什么可拿的,小金毛对我还是有些陌生的,坐在门边没动,不过等到在客厅转了一圈,上楼的时候,它倒也跟着我过来了,摇着尾巴跟在我的脚边。   我拿了电脑,又将卫生间里那些女性用品都给收拾了起来,等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准备下楼静悄悄的离开的时候,却发现梁景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看见我从楼上下来,便挑了一下眉毛,见着我脚边的金毛时,也不知道那表情算不算的上是惊讶,也有可能是惊吓。   不等他出声,我就抢先解释了,“放心放心,这狗是给我自己养的,肯定不会麻烦你,而且从今以后我肯定不随便到你家里来了,我的东西也都差不多收拾掉了,赵倩童可是个好姑娘,你别太随性伤害她了。别看人家大大咧咧的性子,但往往越是这样的人,心里就越是敏感,容易受伤。上次吴扬的事情,就已经够呛了,。”   “噢?你好像很了解她。还有,那狗,你养得活吗?”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我连一只狗都养不活了?他们一个两个都怀疑我,我斜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提着我的东西,准备离开。   “你现在的行为是要跟我划清界线的意思?”   “差不多吧,能避就避开些,毕竟赵倩童也算是我的朋友,她看起来还挺喜欢你的,我也不想让她误会,这种事情很难搞的。”我一边穿鞋,一边说。   “你想的很周到,那慢走不送。”他说着,忽然就站了起来,只看了我脚边正在扒拉他鞋子的金毛一眼,丢下一句‘把家里的狗毛弄干净再走’,就进了房间。   我低头看了一眼,坐在地上还很愉快咬皮鞋的狗,蹲下来摸摸它的头,将梁景的鞋子解救了出来,放进了鞋柜里,然后让它乖乖坐在这里不要动,就那了吸尘器将整个客厅吸了一边,差不多了,我就带着金毛走了。   至于这会要去哪里,我还没有想好,这种风口浪尖上,我还是先不要回半山别墅了。之后开着车子在路上转悠半天,去超市买了些狗粮牛奶,最后回了自己家。   我在给金毛想名字的时候,给赵倩童打了个电话,聊表关心,顺便跟她聊了两句八卦,是关于吴扬跟顾唯一的。   她在那头啧啧有声,随后我又问:“最近怎么找不到吴扬的人?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被他老爸关着呢,简直跟管未成年似得,通讯工具都收了,上下班都有人接送。为了这个儿子,吴峥也真是累的不行。”   我也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不过这样也好,他心爱的女人马上就要嫁给别人了,不让他知道她曾经有过他的孩子,也免得让他伤心了。”   赵倩童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就贼兮兮的跟我说:“哼,上次那女人毁了我的婚礼,这会我也不让她好好的结婚,清城,这女人这么狂妄,我们在她大喜之日,整她一会怎样?”   这当然是好,太好了好吗!我要的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帮我的好盟友!   隔天,于嘉茹来找我,说他们家里现在翻天了,于嘉禾一定要娶顾唯一,并且他已经自行挑选了日子,打算在一个月之后把顾唯一娶回家,方琴被气的高血压,母子两已经闹决裂了,现在也不回家了。   因着于嘉禾现在没有钱,除了正源一个副总的职位,其他算是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方琴就戳了他的软肋,说他现在没钱没财产,连房子都没有,那别墅她是坚决不会让顾唯一住进来了。   没成想,在这一点上于嘉禾也是个硬气的,他说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带着唯一回来,他还说自己是个男人,就算被我坑走了所有的东西,他也能够一分一毫的再赚回来!还表示唯一不是那种势利的女人,她根本就不在乎他有没有钱!   从于嘉茹的阐述中,我竟然不由的想到了情比金坚四个字。自从离婚官司结束之后,我跟于嘉禾除了在公司里碰上过几次,倒是从来没说过一句话。   我也真的很好奇,顾唯一究竟是做了什么,能让他如此死心搭地到跟家里人闹翻的程度。   后来我想,他可能还是真的爱吧,但有一点,我也很想知道,如果于嘉禾知道了所有的真相,他还会爱吗?   律师事务所打来,让我去签字,所有财产已经全部分配好,就当事人签下字就可以立即生效了。我问了一下,说是要两方一起,我想这样也好。   去律师事务所双方签字的时候,我跟于嘉禾总算也是有机会坐在来说两句话了,我们哪儿都没去,就坐在事务所的会议室里,等律师出去关上门,我才开口,也不跟他假惺惺的问好,毕竟我想现在我们两个应该都不希望对方过的有多好。   “我听于嘉茹说你现在跟伯母闹的很凶?”   “这跟你没关系。”他的目光很冷,也有些不耐烦,“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想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现在你想要的,已经得到了,当初你流掉的孩子,也已经让唯一的孩子抵命了,我想我们三个人的恩怨,到这里应该可以到此为止了吧?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做朋友……”   “这些话就不用多说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对于顾唯一,我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把你叫住,就是想给你个东西,你回家去好好的看一看。然后再想想,你现在做的事情,究竟值不值得,到底是我们误会了顾唯一,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她看明白。”   “于嘉禾,我倒是不可怜你,我就是不想让伯母不好过。所以也就好心好意,趁着你还没有结婚的时候,让你醒醒神。”   说完,我就从包里取了早就准备好的U盘出来,放在桌子上移到了他的面前,也不多说什么,就直接起身走了,没有做任何停留。   我想,等他看了视频之后,总该要清醒一些!起码是不会再这样盲目。   之后的几天,日子过的挺平淡的,除了在照顾金毛方面有些挫折。   顾唯一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才出院,顾晖这些日子一直都早出晚归的,看起来很忙的样子,唯一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于嘉禾竟然依旧执迷不悟还要结婚,对于这一点,我不太能够理解。方琴那边也似乎彻底的对这个儿子失望了,没有任何动向。   期间我回过一次别墅,从我妈的旧物里找到了老赵的资料,还发现了一个盒子,盒子放着一条铂金项链和一张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旧了,而且照片里的人,我不认识,看着长得还不错。这些东西都是以前林嫂收拾的,我几乎没有来翻过,这个盒子是压箱底的,若不是我找东西,还不一定能看到。   这时候,我想到了顾晖说的绿帽子,难不成是真的?那意思是不是这照片里的男人有可能是我的爸爸? ☆、第九十章:抢功   我站那儿发呆想事情的时候,朱子秀忽然在站在门口叫了我一声,本来这手里的东西算得上是个秘密,这人忽然出现,还真是给我吓了一跳,夹在手臂之间的盒子也掉了,我迅速的将盒子捡起来,尽量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资料照片和项链都塞进了包里。   现在顾晖不在,家里面也就那么几个女人,大家也不用顾虑什么东西,她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扫了数眼,冷冷的说道:“你偷偷摸摸在那里做什么?又想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别以为我什么都不说,唯一这次从楼上摔下来的事情,我就会这么算了。”   我依旧是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等她放完狠话之后,就冲着她笑了笑,没想跟她斗嘴,就问:“您找我有事?”   “不是我,是唯一想跟你说话,真不知道跟你有什么好说的。”她又睨了我一眼,就转身走了。   想想也是,自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我跟顾唯一还没见过面,估摸着她也是快要结婚了,也是时候见见面了,让她在我面前耍耍横了。不过到了这种事情,再把于嘉禾作为筹码的话,那也是太可笑了。   我进了顾唯一的房间,朱子秀只跟我到门口,没有跟进来,等我进去的时候,她就替我们关了门。顾唯一坐在床上,正侧着头看着窗外,听到声音才慢慢的转头看向了我,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有点憔悴,不过她见着我的时候,很意外竟然没有怒目而视,反而是冲着我笑了笑,说:“没想到你也敢过来。”   “有什么不敢的,我们两个要是打起来,你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不是我的对手,所以我又为什么要躲?而且自打你从楼梯上滚下来,我还一直都没来看过你,今天那么巧碰上,当然要过来跟你见上一面,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她的床边上放着一把椅子,我便顺手拉了过来,与她隔开了一点距离,坐了下来。   她微微的昂了一下头,神态上没有半点示弱的意思,倒是给自己硬撑起了点傲气,“我要跟于嘉禾结婚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吧?”   “怎么能不知道,闹的那么凶,就算我不想知道,也只能知道了。”   她看了我一会,脸上的笑容终于是有些挂不住了,还想装着自己是赢家的样子,却终究抵不过事实对她的沉重打击,只见她咬了咬牙,道:“这一次,我还要感谢你,让我跟于嘉禾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和坚定了!”   我点点头,又忍不住笑了一下,道:“我知道,顾唯一,你也不用再白费力气了,我已经不喜欢于嘉禾了,所以你现在说的你们再恩爱,我也不会生气。如果你特意将我叫上来,只是为了秀恩爱的话,我觉得大可不必。”   “是吗?那我让你来做我的伴娘,你敢来吗?”   我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她的眼神,是认真的,我想顾唯一也是摔楼梯摔傻了,不过既然对方都盛情的邀请了,我当然不会拒绝。也是颇有诚意的说:“好啊,只要你觉得没问题,我就没问题。”正发愁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该怎么去凑热闹的,现在好了,正大光明的可以在旁边看热闹了!   可能是我笑的太开心了,顾唯一的眼神里多了一份警惕。   我没在别墅里多呆,就离开了。   可能是家里多了条狗,我忽然发现日子忽然没有像以前那么难过了,一回家,我就要忙着照顾它。   我从来不知道金毛那么不好养活,而且养起来还有那么多的注意事项,自从有了它,我现在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会跟梁景说上两句话,私底下已经好久没有一块吃过饭了,不过他也忙,有时候听到他从办公室里打着电话出来,一出口的名字就是‘倩童’,想想他们应该是相处的不错的。   虽然最近一直跟赵倩童通电话的时候,她几乎都不提梁景,但我想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也没有必要总是在一个外人面前说啊说的。   有时候仔细想想,还是会有点难受,不过难受的时候,可乐一舔我的脚趾头,我也就不难受了。可乐就是我那只金毛。   这好日子也过了不几天,度假酒店准备动工那天,又出了问题,不得不再次停滞了下来,不知何故几个投资商忽然纷纷要求撤资,说是收到风声这个项目有问题,我方对外有所隐瞒,唯恐出了事情,钱打水漂,再加上他们觉得这个项目是我一路负责的,而不是梁景,各个都表示怀疑,这个项目究竟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利益。   上层有一面,那么建筑承包商那边也有了矛盾,工程队都准备好了,却又说先等着别动,这样迟迟不开工,他们也是有损失的。   梁景在这件事上一直都保持沉默状态,而我三番四次的请那些人吃饭,无论如何,就算我把这件事彻底交给梁景负责,他们也不买账。我们协商了良久,都没有效果。   这事儿,大概拖了有三四天,顾晖倒是带着胜利的喜讯来了,进梁景办公室的时候,还特意叫上了我。   一脸得意的样子,坐在长沙发上,笑声爽朗,道:“幸亏那几个人跟我有些交情,我也是磨破了嘴皮子他们才肯相信,不过有一点,这个度假酒店的项目要全权交给我负责。他们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有立即撤资,要求也就那么一个,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愿意就直接让工程队可以开工了,不愿意,那就没有办法了,那就只能是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我一时没忍住就冷笑了两声,“你这是很明显想要抢功劳,这酒店的项目我的当初花了多少功夫,才跟韩国那边说好的!哦,你现在就那么随随便便两句,就把整个项目都抢去,什么意思!”   顾晖显然是不满我对他说话的态度,睨了我一眼,口气也有些不善,“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你也说早就签下来了,为什么道今年才动工?年前的时候,你在拖什么?你这样做事情拖拖拉拉的,谁能信你!现在人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答应不撤资的。我说过,同意就做,不同意拉倒,我也不勉强,到时候公司的损失,你自己补上。”   正当我还想要争辩的时候,梁景却是轻描淡写的开口了,“行,就将这个交给您。”   我有些不敢相信,别说梁景在这场争议中没有起任何作用,现在顾晖明显是来抢功劳了,他竟然一口就答应了。   “到时候,要高媛将这件事跟你交接一下。”   “嗯,还算梁景明辨是非。”说着,顾晖就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就那么沾沾自喜的走了。   我狠狠的瞪了梁景一眼,可他却抬个眼皮子看我一眼都没有。   我觉得他简直不负责任!便与他大吵了起来,当然这里的大吵,也就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梁景从头到尾挺安静的,可他越是安静,我就越不淡定,最后也算是有点口不择言了,“你现在就是谈恋爱谈的连正事都不顾了!再过几个月,董事会要正式选取董事长,有股份没业绩,我怎么办!你现在到底是帮我,还是整我?”   我说的那么严肃,他却不分主次,笑了笑,说:“不是你说要我好好对赵倩童的吗?对了,我们今天也约了吃饭看电影,事情我也做的差不多了,我能不能提早下班?每次吃饭都要她等我,我很不好意思。”   他抬起来,脸上带着浅浅笑容,还他妈一脸认真的看着我,似乎是跟我说认真的!我简直气节,冲过去猛地一拍桌子,道:“梁景,我跟你之间可是有交易的!你别忘了!我不是让你白白帮我的,是有报酬的!”   “那又如何?难道我就不用谈恋爱了嘛?再说,对于赵倩童,你还专门警告过我,我不认真,行吗?”他依旧说的淡淡然。   可不知怎么的,我觉得他简直是有些不可理喻。   “谈恋爱就不能好好工作了吗!”   “不能。”   “那你别谈了!”   说到这里,他却忽然一勾唇角,皱了皱眉头之后,又问:“你确定?”   我看了他两眼,又想起赵倩童,便只能牢牢闭着嘴巴,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才心平气和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你不是个主次不分的人,你以前不是说钱和女人,你更爱钱的吗?”   他冷冷淡淡一笑,默了一会之后,便站了起来,拿了搭在椅子上的衣服穿了起来,扣了一颗扣子,道:“我最近喜欢女人。这个工程给他们做就是了,不会有什么损失。不管怎么样,今天我就是要提前下班。”   说完,他就目不斜视,径直的走出了办公室。   对此,我简直是气的不行!   晚上,我拉着可乐在楼下散步的时候,给赵倩童发了个短信,让她帮我劝说一下。她过了好一会,才回了个好字给我。 ☆、第九十一章:顾清城,你看好了   我拉着可乐在外面晃荡,可乐爱玩,我也就随着它走,有时候想,狗比人好,它虽然不会说话,但时间久了,它倒是也能懂你的心情,起码在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它也能躺在你的身边舔舔你的脚趾不是。   本来就是漫无目的的走,想来也就是在小区附近转悠一下,却不知怎么就走到了郡城,一直到小区大门口,可乐要追着什么东西进去了,我才不由的停了下来,扯着了可乐,心里不由惊了一下,就赶紧转身,这玩意儿难道叫做心之所向?   我可千万不能干出顾唯一干的事情来,这么一想,我就急冲冲的跑回去了。那简直就像是落荒而逃,中间过马路的时候,差点被车子给撞了,幸好人家车主反应奇快,但就是情绪很激动,拉下车窗就是对我一通乱骂,骂够了才又开着车主走了。车辆来来往往,我便抱着我的可乐退回了马路边上。   说来奇怪,刚刚我跑出去的时候,怎么觉得有人在叫我的名字,还是叫的非常大声很着急的那种。当然,刚才混杂着这些个刺耳的喇叭声,我听的也不真切,现在回头看看除了那几个行人,也没见着有熟人的样子,想来应该是我幻听了。   可乐的性格很是活泼,平常我不在家能把家里弄的乱七八糟,不过好在那房子现在也是我们一人一狗住着,平时也不来人,乱糟糟的也没所谓。看着他吐着舌头跟在我的身边,亦步亦趋的走,竟也没来由觉得其实这样也很温馨,以后要是实在找不到好的人,我就跟狗过了。   隔天早上我本想再找高媛补救一下,或者问问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别样的隐情,但高媛没告诉我,并告知我项目已经全部交接给于嘉禾了,她接下去就要全力投入竞标的案子中。   早上,梁景还迟到了,我看了他一眼,他却连余光都没瞥我一下,不知怎么的,昨天也就是争执了两句,现在这种感觉反倒像是吵架之后的冷战。   有时候,也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奇奇怪怪的,这可能是因为我们之前上过床的关系,又天天能见着面,或多或少总觉得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也可能是我想多了,看到他不免就会产生一些其他幻想。   高媛眼神犀利,一下子就看出了点猫腻,当然我不知道她平时是怎样看到我跟梁景之间的关系的,等梁景进了办公室,就敲了敲说子说:“这次的咖啡你去送。”   说着,还冲我在眨巴了一下眼睛,然后告诉我,“梁总喜欢口是心非。”   真好笑,他喜欢什么管我什么事儿。不过,最后我还是勤勤恳恳的去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加奶加糖,以甜为主苦为辅。   我端着咖啡进去的时候,他在打电话,神情不太好,见我进来,也就草草说了两句把电话给挂了,我看他眼底有一丝淡淡的乌青,就将咖啡放在了他的面前,好歹我们也算是朋友,所以关切的问了一句,“昨晚没睡好吗?”   他瞪了我一眼,‘嗯’了一声,这态度,好像是我让他睡得不好似得。我撇了撇嘴,便还是没有骨气的软了语气和态度,“昨天的事情,是我有些激动了,但我也只是着急,我不想在这间公司里看到顾晖,更不想看到他那种洋洋自得的样子,他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抢占别人的劳动成功,将别人劳动所得的说成是自己的。”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做,你可能有你的道理,但能不能告诉我,这样我心里也能有个底,你让我信你,但你连坦诚都没有给我。”   梁景揉了揉额头,喝了一口咖啡,道:“你只需要耐心的等。”   我看了他许久,见他确实没有要说的打算,便也只能点点头,耐心的等待了。出去的时候,他又忽然叫住了我,可等了一会,他也不说什么,又挥手叫我出去了,感觉还真是莫名其妙。   晚上顾唯一要我去试穿伴娘服,这事儿也真的是做的非常到位,我拉了于嘉茹一块去,路上于嘉茹就止不住的吐槽,“顾唯一还真不是省油灯,还没进门就先把我们家里弄的乌烟瘴气的,你知不知道,她有多矫情,我以前都没觉得她那么矫情!”   “前两天不是下大雨吗,她专门挑了这大雨天,跑来我家门口跪求我妈同意,我真该将当时她说的那些话都录给你听,我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那么肉麻的话来说的。明明我家门口有遮雨的地方,她偏偏站在雨里,让大雨冲刷她美丽的脸庞,我哥就站在旁边,我真想说你们这是在演《步步惊心》呢!矫情!我妈不但没有感动,更气。最后还是我爸出去把人弄进来的,我现在才知道,男人的心很多时候比女人的心软多了!”   我听着这一出出的,也确实只有顾唯一做的出来了。   到婚纱店,我才知道顾唯一的用意,可不就想着法子刺激我吗?我明白她心里肯定很不平,做了那么多事,弄的自己伤痕累累结果什么也没得到,只得到一个人,她当然要将这唯一得到的东西,变着法子刺激我嘛。   反倒是于嘉禾看到我的时候有些惊讶,进店门的时候,就他坐在沙发上,顾唯一应该是去试婚纱了,听于嘉禾说是专门从法国巴黎弄来的,绝无仅有那么一件,名家设计,只是不过她哥现在是个穷光蛋,费用都是顾唯一自己出的。   于嘉禾放在手上的杂志,站了起来,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U盘里的视频,但此刻他看到我时,眼神里并没有之前那么冷漠,平静亦很淡然,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还没有开口,于嘉茹就忍不住说话了,“还不是你的唯一,让清城过来试试伴娘服,我可是受了我妈的命令打死都不跟你们见面的,要不是清城拖着我来,我才不来!”   于嘉禾脸上的笑容略淡,倒是没说什么,正好这个时候,顾唯一被人围着从里面出来了,婚纱很漂亮,不过上次小产应该对她身子影响有点大,到现在看起来气色还是不太好,虽然也是化了妆,但总觉得没有以前那么水灵的,当然也可能是我的心态变了。   她见着我就过来,并让人拿了衣服过来。   “你看看喜不喜欢,我跟嘉禾的婚礼比较仓促……”   “没关系,挺好的,我就是个伴娘,又不是新娘子,要那么好做什么。倒是你,看起来憔悴多了,要多注意休息,再过三天你就结婚了,要好好养足精神,婚礼很累人的,我是过来人。”我笑的很自然,说的也很顺口,就是不知道他们听的人是不是顺耳。   那小礼服我没事,当然也压根就没打算穿,只逗留了一会就跟于嘉茹一块走了。出门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于嘉禾他们,从镜子里看,其实他们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是有些勉强的,一对夫妻,心里藏着各自都不知道的秘密,这样的婚姻怎么可能会长久?就更不必说什么爱了。我想,于嘉禾也许看过那视频了。   三天后的婚礼,我很意外这场面竟然颇为盛大,即便于嘉禾的亲朋都没有来,方琴和于嘉茹也没有来,我也真是好奇了,这顾唯一从哪儿弄了那么多人的!   我在这场婚礼里,其实是个蛮多余的存在,顾唯一身边有八个伴娘,应该是婚庆公司里安排好的,据说光婚庆策划,顾唯一都都是下了血本的,所以婚宴场被布置的很漂亮,简直跟我当初没办法比。   梁景也来了,穿着得以,拿红包给我的时候,还多嘴的说了一句,“我记得当初你结婚我也给了红包,一模一样的哦。”   我斜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   赵倩童说她成功说服了吴峥,把吴扬给带出来了,这人听说顾唯一怀了自己的孩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宾客都到齐了,顾唯一补妆,我站在旁边陪同,没一会,她就让那些伴娘去外面站着准备等会的仪式,将休息室里的人都赶出去了,她才站了起来,与我面对面站着,笑道:“今天我便要你看看,当初你最渴望的婚礼,我今天是如何将它完成的!这里,也就是你当年结婚过的地方,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连会场都是同一个,司仪也是,新郎当然也是。”   我笑着点了点头,“这地方,我死都不会忘的,那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大胆的事情。不过我觉得这里有诅咒,但凡是在这里结婚的人,这个婚啊都有可能结不成。”我皱起了眉头,目光在这里扫了一圈,说的煞有其事的样子。   不过顾唯一很自信,“恐怕只有你。顾清城,瞪大你的眼睛看好了,你的命不是一直都能那么好的!仔仔细细听听于嘉禾跟我说的话。”   她勾了一下唇,就转过了身子直接走了出去,我连忙跟上,顺便看来一下手机,赵倩童的短信就躺在上面,就两个字‘已到’。 ☆、第九十二章:“是吗?”   顾唯一确实是将她的婚礼设计的美轮美奂,堪称完美,无论是从舞台灯光音响,还是在场宾客爆满的盛况。哦,对了,我来的时候,还惊讶的发现了酒店门口竖着的牌子上,写着的是新娘:正源集团千金大小姐顾唯一!她顾唯一可真能给自己长脸,所以她现在是明打着要跟我争地位了?   我跟在她身后,顺着红地毯铺就而成的道路,缓缓的,踩着节奏往舞台上走,整个会场几乎全暗,只用了一盏追光灯,打在顾唯一的身上,她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但我却莫名的从她的身上看出了两个字,那就是争气,抬头挺胸,完全像是被虐了很久,受了许多委屈之后,终于扬眉吐气一般的表情。   可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朱子秀和顾晖坐的位置比较靠近台子,我们走过去的时候,我特意瞥了他们一眼,朱子秀还哭了,并且是那种激动的哭,顾晖则是笑的很开心,灯光不小心照到他的时候,也能看出来他有些湿润的眼眶。   忽然之间便想起了当初我结婚的时候,最亲的人都不在我的身边,每个人眼里看着我的神情,没有一个是表示祝福的,大多都是不可置信还有表示同情,少许一部分则是担忧。同样的场景,确实比几年前的那场婚礼要热闹快乐的多了。   我想,快乐吧,尽情的快乐吧,总有哭的时候,总有闹的时候。   他们的舞台是做过设计的,我挺好奇花了大价钱设计出来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的,顾唯一被扶着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那是一把经过精心布置的秋千椅,灯光一变,就能看到顾唯一的四周,亮起了一个爱心,将她包裹在其中。也不知什么时候,于嘉禾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与她相对而站,犹如牛郎和织女一样,隔着一座鹊桥,遥遥而望,这意境做的确实美,也不枉费那几十万的钱。   我眼尖的瞥见了站在一角的司仪,他跟三年前的样子差不多,不过这次他脸上的笑容是真开心,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我。   音乐声渐轻,于嘉禾拿着话筒要讲话了,我想应该差不多了,抢婚的人应该要来了。果然,于嘉禾才刚刚说了一个字,宴会场的大门就被人给撞开了,吴扬这人胖是胖了点,但动作还是很迅速的,赵倩童在大门开的一瞬间,就躲到旁边去了,并绕了个大圈子,我原本以为她会到台子这边来,却没想到她走了一半,被梁景截下了,随后两人就挨着坐在了一起。   我才稍稍转开了一下视线,一回神,就看到吴扬已经站在台子上了,站在了顾唯一的面前,一把扯住了她的手,特别深情款款的说了一句,“唯一,跟我走!”   顾唯一在看到他的时候,有一丝诧异,好像是无法相信一般。   那会我觉得吴扬对顾唯一也是真爱,从他那真挚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   全场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安静,音乐还在放,于嘉禾难得的平静,依旧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他们,亦看着我,我看到他的眼里透着一种叫做失望的东西,然后就是苦笑。   顾唯一微微侧头瞪了我一眼,虽说脸上有一丝惊讶,但她却好像早就料到一般,淡定自若的任由他拉着,期期艾艾的说:“吴扬,我很谢谢你来参加我跟嘉禾的婚礼,我跟嘉禾好不容易才能够冲破一切阻碍在一起,我希望你不要破坏,如果是来送祝福的,我让服务员给你加座,如果是受人挑唆来破坏的,我真诚的恳求你离开,我是真的很想嫁给于嘉禾,跟他永远在一起。吴扬,你应该懂我的,你一直都知道我的,对不对,我们以前是那么好的朋友。”   “吴扬,别为难我,好吗。”她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似乎只是说给吴扬一个人听的。   我站的很近,所以他们的对话和神情我都看的清清楚楚,顾唯一还是用她一贯的手法,做的楚楚可怜,一副连老天都不怜我的样子。那一双眼睛也好像会说话一样,不停的给吴扬传递信息。   那恼人的音乐终于停下来了,周围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大屏幕上依旧在播放着他们两个的照片,还有沙画,特别唯美。   吴扬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下面的人都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他依旧拉着她的手,说:“可是唯一,你已经怀了我的孩子了!难道你要我亲眼看着我以后的孩子叫别的男人一声爸爸吗!唯一啊唯一,你为什么要那么执着!不是只有于嘉禾能给你幸福,我也可以!虽然我知道很多时候,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在于嘉禾那里受到了伤害,可现在你肚子里已经有我的孩子了!我是绝对不可能看着你跟别的男人结婚的!”   吴扬应该还不知道顾唯一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被自己整掉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你的孩子!你究竟是听了什么人胡说八道!”   我在一旁很好心的应和了一句,“是啊,唯一的孩子已经没了,你就不要再说孩子了,她该伤心了。”   “什么!孩子没了!是不是于嘉禾让你打掉孩子的!这个混蛋!”说完,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忽然就暴怒了起来,我想他肯定很早就想打于嘉禾了,说时迟那时快,顾唯一为了拉住他,踩了裙角,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台下观众很适时的‘啊’了一声,那声音很整齐,就好像看舞台剧一样。   我连忙过去将她扶起来,并责备了一句:“这么拼命做什么,两个男人为你打架是好事。”   顾唯一侧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狠绝,简直就是想把我当场撕了。   在看不远处的两个人,吴扬不停的攻击,于嘉禾则是不停的躲,显然是于嘉禾并不想在这个场景下跟他打架,也无心打架。   顾唯一站起来,看了他们一会之后,忽然就侧过头看我一眼,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够破坏我的婚礼了嘛?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天你来过医院?你能听到什么,我都知道!你以为这种招数就只有你耍的出来吗!顾清城,你想整我,没那么简单!”   她说着,忽然就很用力的推了我一把,就差一点,我整个人都要被摔到台子下面去了。   紧接着她突然没来由的吼了一声,声嘶力竭,充满了怨恨,吼完之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凄美的,好似整个世界都不怜她爱她,她是那么的孤立无援,那么的委屈难过。   “顾清城,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一次次的伤害我,我都可以原谅你,包容你,我觉得我们是一家人,可为什么你要这样一次次的害我。你明明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嘉禾的,也是你亲手弄掉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挑唆吴扬!”   “嘉禾都已经净身出户了,我的孩子也如你所愿的没有了,你还想怎么样,就不能放过我们吗!当初你拆散我们,我忍了,但这一次,我绝对不能忍,也绝对不会让!我不会再让你一次次的破坏了!”她的样子像一只爆发的小兽,但她明明就是一只大灰狼。   我站稳了脚跟,有些莫名其妙,笑道:“唯一,你疯了?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只有你自己知道,可能还有医院的医生……”   “对,你说的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只有我自己知道究竟是谁的!”说完,她忽然就下了台子,从朱子秀那里拿了医院的病例单子,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我最后一次例假是年前12月中旬来过一次之后再也没来过!医生给我推算从怀上差不多快三个月了!你可以问问,这个孩子究竟是谁的!你可以说我别的,就是不能诬陷我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于嘉禾的!”   对此,我还真没什么好说的,原来她也是早就挖了陷阱的,真是好笑,我还想呢,我怎么运气那么好,什么都能被我听见,原来是故意的。   那边几乎要扭打在一起的人也停了下来,吴扬皱着眉头,微微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而于嘉禾却很意外的在笑,他用力的扯开了吴扬抓着他领子的手,顺道整理了一下衣服,弯身将掉在地上的话筒捡了起来。   周遭很安静,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在等着看接下去的好戏,我原本一个不起眼的角色这会竟然也成了焦点。灯光师也调皮,那追光灯怎么就打到我身上了呢。   顾唯一将手里的单子丢在了我的脚边,一副十分伤心欲绝的样子,说:“我如何待你,你却是如何待我的?我根本没有请吴扬来,他也不知道我要结婚,可他为什么来了?还来的那么是时候!顾清城,你不就是想报复我当年让你一个人结婚吗!可我有错吗!我压根就不知道嘉禾会追过来!我让你来参加婚礼,是觉得所有的恩怨都过去了,我们终于可以和平相处了,也许你放下心里的怨,也有可能会祝福我一下,可没想到……”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于嘉禾却忽然打断了她,他是用话筒说的,声音很响,在这会场里,竟然还带点回音,他说:“是吗?” ☆、第九十三章:顾唯一,我们离婚吧。   很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让我跟顾唯一同时转过了头去,我是有点好奇,于嘉禾那话是个什么意思,毕竟顾唯一说了那么多,他究竟质疑的是哪一句,又在质疑什么,虽说我今天看他的样子就觉得怪怪的,但我到底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也无法猜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而顾唯一则是有点诧异,明显是不能理解于嘉禾现在的态度,和忽然用疑问的口吻冒出来一句‘是吗’。   他看着我们,脸上的表情有些淡漠,却也是史无前例的平静,一点也不激动。吴扬还站在那里,不知道在盘算什么,抓了一会头皮之后,忽然像是想到了时候,冲到了于嘉禾身侧,脸上的笑容竟有点孩童一半的天真烂漫,说:“没错没错,就是我的!唯一,你忘记了吗?那时候你来跟我说关于顾清城的事情……”   吴扬正激动呢,门外就冲进来数名保安,见着台子上的吴扬就迅速的冲了过来,三四个人一把就将他擒住了,嘴里还念叨着:“还有个女的呢?”   随后,又与顾唯一道:“不好意思,是我们没看住,我们现在就将人带走。”   这么一说,顾唯一是早就料到了吴扬要来,知道我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提前就跟酒店打过招呼,难怪他们到了却过了那么久才进来,原来是在门口就被堵住了。我转头往梁景那边看了过去,就看到梁景与另外两名保安在说着什么,然后那两名保安就没有再为难赵倩童。   “你们放开我!放开听到没有!唯一!”吴扬用力的挣扎着想要挣脱他们的桎梏,一双眼睛满是急切的看着顾唯一。   而此时顾唯一却只是看着于嘉禾的眼睛,垂在两侧的手,不由的握成了拳,漂亮的眉毛,终于在这个时候忍不住蹙了两下,明明已经没有办法淡定,却还是强作镇定,明亮的眼睛含着泪花,凄楚的笑了笑,颤抖着声音问:“嘉禾,你……你说什么?”   于嘉禾慢慢的走过来,经过了那用灯光铺就而成的鹊桥,顺便还让保安放开了吴扬,周身似乎散发着光晕,一步步的朝着顾唯一走过来,怎么说呢,那会我恍惚觉得,他好像是踏着七彩祥云而来,是专门来解救顾唯一的。   他在距离顾唯一一步之遥的地方站住,弯身捡起了被丢在地上的病历单,随意的翻看了一下,微微一笑,道:“所以这个孩子确实是我的,对吗?不骗我?”他看着她,问的很认真。   我是站在顾唯一身侧的,许是灯光的缘故,我似乎看到了顾唯一的大睫毛在颤动,小嘴微微颤抖了两下,只停顿了一会,才很勉强的扯动了一下嘴角,伸手一把拉住了于嘉禾的手,道:“当然,当然是你的孩子!”   于嘉禾垂了一下眼帘,点了点头,没一会,就反手将顾唯一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大拇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是希望这孩子不是我的。”   顾唯一脸上的表情很精彩,短短一分钟里变了几变,最后才有镇定下来,还是在笑,“我……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唯一啊,你还记得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吗?你是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我打篮球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在事后给我递了一张纸巾,笑的很开心,然后跟旁人说我篮球技术不好,还老挤着别人,最后摔倒的样子,真像一只王八。”   “我也觉得好笑,但当时竟然没有生气,就记得你说我王八,然后笑的特别好看。”于嘉禾说着,脸上竟然也笑了出来,他依旧是拿着话筒说的,就好像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婚礼依旧在照常的进行当中,这个时候,就是新郎对新娘的真挚告白。   所有人都仔细聆听着,我也仔细听着,这才知道,原来当初在我喜滋滋的一个人暗恋他的时候,他们却正在上演一部小清新式的爱情剧,而我也真的是傻的够够的了。   于嘉禾笑容温和,抬手轻轻的擦去了她落下来的眼泪,并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随后的话风却转了,“我一直坚信你没有变,就算那一件件的真相都揭露在我的面前,我也在心里找了各种理由来解释,你没有变。可最后,我却发现,是我错了,你也许真的没变,从我们第一次相遇开始,就一直没有变过,只是我到今天才终于看清楚你了。”   顾唯一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她微微张着嘴巴,双目微瞠,想要说话,却没有机会开口,“我不知道,你究竟知不知道,结过婚的人,是不能当伴娘的,可能你会说你没有结婚过,这些你不知道,但我想伯母和伯父应该都是知道的,但你很执着。说实话,我很不能理解,你为什么执意要清城参加这一次的婚礼,但后来你把酒店订在这里,又刻意让清城过来看看伴娘服,我大概就明白了。你可能是想让清城知道,她终究是抢不过你的,也让她好好的对比一下,当初在这里,她是怎么结婚,而你又是怎么跟我结婚的。”   “我……”顾唯一有些哑然,她想要辩解,但我想这种时候她可能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怎么狡辩,该用什么方法,再让于嘉禾相信她。   于嘉禾依旧在笑,他摸了摸顾唯一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笑道:“我以前一直觉得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恩怨罪魁祸首应该是顾清城,后来我看到她用来留念的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的孩子,我以为罪魁祸首是我,最后我终于发现,我太看的起自己了,我可能就是个炮灰,你们之间的炮灰。”   “清城抢走我手里百分之十股份的时候,你的脸色有多难看,你可能没有发现,你甚至没有发现,从那时候起,你对我的态度就开始有些变了。有些事情,我一直不愿意相信,所以总是视而不见,但最后我却不得不正视这一切。”   他说着,忽然伸手去摸顾唯一平坦的小腹,唯一有些惊慌,便不自觉地往后躲了一下,于嘉禾的手便愣在了半空中,他笑了笑,道:“我很相信,一个做母亲的女人,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很珍惜很珍惜的,更何况这个孩子是她所爱的人的种。清城的孩子,是我们两个无心害死的,而你的孩子,却是你有意弄死的!目的是什么,我不愿意去深究。如果说这个孩子是吴扬的,我还有理由骗我自己说你是为了不想让我发现,不管怎么样,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可现在你口口声声说孩子就是我的!那我能不能问你一句,你当时自己滚下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顾唯一,你究竟对我有多少感情?”   “你……你在说什么!这……这孩子是顾清城害死的啊!怎么会是我自己滚下去!我怎么可能那么狠毒,去害死我和你的孩子!于嘉禾,你究竟是听谁胡言乱语了,还是说你已经不爱我了,顾倾城跟你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是不是爱上她了!我做了那么多努力,受到了那么多的伤害,你竟然信她不信我!你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我照样愿意嫁给你,这样你还看不出来我对你有多少感情吗!于嘉禾你是不是疯了!”顾唯一有些激动,但同样十分惶恐。   我忽然觉得很开心,想拍手叫好。   “对的,你说的很对,我如今什么都没有了,身上也已经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了,甚至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让顾清城受到刺激了。唯一,我对你来说已经没用了,最后也十分真诚的同你说一句,不用怀疑我是不是喜欢上清城了,要喜欢很早就喜欢了,不用等到现在。我不会因为看清一个人,就转而去喜欢另一个人,如果可以,这样倒也是一种解脱。”   他笑了笑,握着顾唯一的手忽然紧了一下,然后两根手指一点一点的将她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顾唯一告诉过我,那戒指上有他们彼此的名字,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款式。当戒指从她的手指滑落,于嘉禾最后说了一句话,“顾唯一,我们离婚吧。”   这真的是一个笑话,婚礼还没有结束,新郎就说离婚。这简直比我当初那会精彩多了,我一时没忍住就裂开嘴巴笑了一下。   于嘉禾几乎毫不犹豫,就直接甩了话筒要走,顾唯一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衣服,摇着头,说:“你……你不能这样对我!于嘉禾!你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放屁吗!”   于嘉禾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笑了一下,用力的扯开了她的手,也是脱掉了身上的衣服,随意的挂在了宾客席位上,踩着用红色地毯铺就而成的道路,独自一个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大门口。   顾唯一还在喊,可走的人依旧没有回头,一丝一毫都没有。 ☆、第九十四章:再次出现的人形牌   “于嘉禾,你现在要是敢走出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于嘉禾!你给我回来!”顾唯一冲着那空空的大门吼着,整张脸都憋得通红,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完完全全失去了刚才的那种风度,周身还散发着浓浓的怨气。   我是有点不敢靠近她,所以避开了一点,看吴扬傻乎乎的,也就好心好意的拉了他一下,低声说:“躲远点,她现在情绪很激动,你就不要撞在枪口上了。”   可吴扬完全就不听我的,只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顾唯一的手,还在问:“那孩子究竟是谁的!是我的还是于嘉禾的!”   我也是搞不懂这吴扬究竟是真蠢,还是装纯!都这种时候了,小孩子也已经掉的连渣渣都不剩下了,他竟然还问孩子,这不就是往枪口上撞吗!   “是不是就是因为这是我的孩子,所以你才心甘情愿的故意弄死他?从过去到现在,我这样帮你,难道在你的心里,我就一点位置都没有吗?上次我爸的事情……”   “你给我闭嘴!”顾唯一估计是有点疯了,竟然就这么一巴掌打在了吴扬的脸上,那声音很响,故意也是挤压了心里所有的恨意,才这么毫不犹豫的挥出来的,很快吴扬微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个巴掌印子。他愣怔了一下,退了两步,再没有说话。   我看了一下现在的场面,周遭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我往四周看了一圈,一下就见着我眼熟的服务员,过去跟他说了句话,没一会,这台子上就又多了一个‘于嘉禾’。司仪看到那东西的时候,脸色都变了一下,目光扫过来的时候,看到我就停了停。   顾唯一就更不用说了,她看到那人形牌之后,一下子就将目光望向了我,眼中的恨意十分明显,而我依旧笑的很得体,她现在的状况太激动,我也不好走近,以免她忽然扑过来咬我。我冲着她笑了笑,道:“为了这场婚礼能够圆满结束,我特意帮你定制了跟于嘉禾真人比例一模一样的照片。别难过,面对这种没有新郎的婚礼,我可是过来人,你呀就把‘他’当做是真的于嘉禾就好了。”   我一边说,一边指了一下,放在刚刚于嘉禾本人站过的位置上的人形牌。   这下子,周围讨论的声音就更甚了。顾唯一死死的瞪着我,咬牙切齿,而顾晖和朱子秀已经走了上来,各自站在她的两侧,吴扬有些恍惚,就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从阵势上看,我就显得有些孤立无援,但我想下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总不至于穿着婚纱过来要打我吧。   朱子秀含泪,伸出一只手指着我,道:“我们究竟那里对不起你了!你非要这样折磨唯一!你究竟有没有一点点人性!”   我笑笑,没有跟她争辩,我觉得我还满无辜的,我这会什么都没有做好吗!   朱子秀想来是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可我忘记,顾唯一身边有个顾晖,他在外界人眼里依旧是我的父亲,他很有资格打我,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我觉得再瞪大一点就会掉下来,他看了我半响,就忽然过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你怎么能这样破坏自己妹妹的婚礼!”说着就要扬手打下来。   幸好我有准备,一下就挡住了他的手,牢牢的握住他的手臂,冲着他笑了笑,道:“你不是我爸爸,她也不是我妹妹,婚礼也不是我破坏的,你更没有资格打我!”我一字一句的说完,可顾晖的力气还是有点大,用力一抬手挣脱了我的桎梏,紧接着又挥了下来。   好在我往边上躲了躲,那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肩膀上,他倒也是卯足了劲,打在肩膀上,连骨头都有些疼。   我退后了两步,揉了一下肩膀,幸好我今天挑的衣服比较轻便,顾唯一忽然扑过来的时候,余光见到白色的一团,我就迅速的往边上一躲,顺便不小心踩了一下她的裙子,只听见撕拉一声,也不知道哪里破了。顾唯一被婚纱牵绊,动作不够灵敏,我只是不小心一踩,她就第二次趴着摔在了台子上,像狗吃屎一样。今天的宾客还是很配合的,又是齐刷刷的‘啊’了一声。   她猛地回头瞪我,一双眼睛呈现赤红色,冲着我咬牙切齿的说道:“顾清城,我不会要你好过的,一定不会要你好过的!你这样害我,我一定百倍奉还给你!”   我看着她的样子,真真是倍感心疼,便蹲下了身子,冲着她笑了笑,道:“唯一,婚礼进行前,你让我好好看着,仔细听着,我看了,也听了,在距离你们最近的地方。什么叫多行不义必自毙,今天你应该体会到了吧?这一次,不是我害了你,是你自己害了你自己。”   “照片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于嘉禾走了不要紧,婚礼照样可以进行,不过我是没什么兴趣了,你就慢慢体会一下我当年的感受吧。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我冲着她微微一笑,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十分狼狈的人儿,说出了心中最后一丝疑问:“唯一啊,其实连你自己也不太清楚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吧,对不对?所以,别跟太多人上床,到时候连谁的种都不知道,多可悲。”   我见她眼珠子微微颤动了一下,我想我大概也是猜对了的,畅畅快快的舒了口气,最后同她说了一声“新婚快乐”便转身走了,从正门进,便从正门出。   就在我走的一派潇洒的时候,我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并且还有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我不由停住脚步,我刚一转头,就看到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迎面而来,我条件反射的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倒是发现顾唯一倒了自己一身的红酒,整个人狼狈到不行,白色的婚纱上也沾满了酒渍,周围有些人一时没忍住就笑了。   我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就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拖着我往外走。转头一看,才看清楚身边的人是梁景,他一只手拽着我的衣服,目不斜视的往外走。   走出宴会场的时候,我不忘转头再看了顾唯一一眼,她依旧很狼狈的站在那里,顾晖他们已经开始整顿现场,她看着我,一直就那么看着我,说实话,还怪恐怖的,红酒倒在身上,看着像血一样。   我只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梁景拉着我,一直走到酒店门口,才松开了我,皱着眉头,斜了我一眼,道:“你是不是不会见好就收?那种时候还等在那里,让人砸吗!”   我撇了撇嘴,没说话,不过我倒是发现他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感觉有些怪怪的。   过了一会,赵倩童就拎着吴扬出来了,很快我就看到酒店门口停下了一辆车子,车窗降下来,就看到吴峥坐在上面。赵倩童带着吴扬过去,并十分礼貌的对吴峥道:“伯父,我想您的儿子这回应该是清醒了!”   吴峥只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往一侧坐了过去,吴扬算是被赵倩童给塞上车的,想来那打击也是不小的。   等吴峥的车子开远了,赵倩童才回过身来,对梁景道:“那红酒瓶子可不是开玩笑的,你的手怎么样?”   对赵倩童的话,我有点不明所以,便转头看了梁景一眼,他表情如常,摇了摇头,说:“走吧。” ☆、第九十五章:看你脑花四溅   赵倩童看起来还是很担忧的样子,但梁景脸上的表情暗示,我倒是看懂了,他大抵是不想让赵倩童再继续追问下去,可人家不管,偏偏就是要拉他的手看,我站在旁边,感觉有些多余,想想今天出来一天,给可乐喂饭的时间都过了,也就不在旁边欣赏他们两个打情骂俏了。   便有些不好意思的插了句嘴,道:“那什么,既然都结束了,那我先回去了。”   梁景的眼神一下子扫了过来,怎么看都感觉他在说你真是个没良心的鹌鹑蛋,就在我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赵倩童倒是适时的出声了,她说:“梁景刚才喝酒了,清城你跟梁景不是住的近吗?你就顺道送他回去,我晚上要回部队里。”   她说着,又忍不住看了梁景的手一眼,“虽然你是个男人,但有伤也别憋着,这种事情,做好事,还是留名比较好,不然也真是白挨那么一下了。你也真是我见过最别扭的男人,奇奇怪怪的,小子,爽朗点行吗!”随即,她就一拳砸在了梁景的胸膛上。   后来我才知道,赵倩童带着吴扬来的时候在门口被拦,而正好她学过武功,打打几个保安还是很简单的,所以他们才得以进来的。我没办法猜测到顾唯一那绕绕弯弯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想的,但幸好我很明智的将那视频给于嘉禾看了,由此才没有被她反将一军,这大概也是运气。   开车回去的路上,我时不时的会侧头看一看梁景的表情,其他倒是没什么发现,就是看他总时不时的皱眉,没事还揉揉手腕,想想之前赵倩童说过的话,正好车子遇上红灯,停了下来,我便转头看向了他,又将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问:“刚才你是不是帮我挡酒瓶子了?顾唯一是不是想砸死我?”   他瞥了我一眼,没说话。   他不说,我可以自己动手看,便自作主张的伸手去扯他的右手,可还没有靠近,就被他给拍开了,还冷冷的命令我说:“开你的车。”   不过我很执着,也是有点逆反心理,他不让我看,我偏看,顿了几秒,在他转开视线的时候,迅速的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我的力气有点大,毕竟刚才的动作太快,我转头过去,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只看见狼狈的顾唯一。这会将所有的事情联系起来一想,我想当时他肯定是给我挡了一下,那会顾唯一肯定是恨惨了我的,下手肯定很重,红酒酒瓶的质量向来好,这么砸下去,严重一点会不会伤着骨头。   这么一掐,我就听到很明显的一声倒吸一口气的声音,梁景一下子就皱了眉头,很用力的甩开了我的手,说:“有病,是不是!绿灯了,开车!”   我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确实已经绿灯了,等在后面的车子也开始不耐的摁喇叭了。我赶忙启动了车子,但也是不声不响的转了方向,径直去了医院。   然而,梁景的方向感好,他似乎一下就看出了路线不对,“你去哪儿?”   我没理他,只顾自己开车,反正他不肯说,我也可以选择不告诉他。不过等我将车子开进医院,他倒是笑了,说:“眼力劲不错,也不枉费我冒着手残的风险,给你挡着。”   他一边说,还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   我哼哼了两声,学着赵倩童刚才说的话,“小子,爽朗点行吗?下次再这么干,我就真当做不知道,疼死你也活该。”   “哼,还有下次?要再有下次,我就看着你的脑花四溅。”   我白了他一眼,没再跟他耍嘴皮子,就陪着他进了医院。幸好只伤了筋骨,贴贴药膏,揉揉药酒就好了。这样子,我倒也是松了口气。   第二天上班,于嘉禾中午的时候上来找了梁景,手里拿着封信,他进去的时候,我眼尖的看到了是辞呈,他竟然要辞职!那他的位置岂不是空缺?   不知道梁景跟他说了什么,他在里面呆了很久才出来。   到了傍晚下班的时候,我就看到他拿着自己所有的东西出了公司,我跟他没什么可说的,碰到的时候也只是相互看了一眼,谁知道出了公司的门,他却忽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了我,说:“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这会我是跟梁景一起下来的,他今天一早上就给我打电话说,他手受伤不方便开车,在受伤期间,要麻烦我送他上下班。我想想也没什么,反正他的手也是为了不让我脑浆四溅,才受伤的,也就应承了下来。   我看了一下站在旁边压根没有想要鸟我的梁景,就将车钥匙递给了他,让他先去车子上坐着等我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也就将钥匙接了过去就开了。   我就跟着于嘉禾去了他的车子边上,他将手里的纸盒子放在车前盖上,在里面找了找,随后便挖出了一个U盘,递给了我,“这个还给你吧,我已经看过很多遍了,也不想再看了。”   我看了他两眼,没说什么,只将U盘接了过来。不知怎么的,这种时候,我对着他竟然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实话,看他那样子很憔悴,现在的他大概也算是众叛亲离了吧,据说方琴依旧不肯原谅他。   当然,这些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这叫自作孽不可活,我没那么多同情心,不想安慰他,更不想同情他。   我看了他一眼,便问:“还有其他事儿吗?”   他盯着我看一会,忽然就笑了,随即摇了摇头,说:“没事,再见。”   我点了点头,也同他说了一声‘再见’就转身走了,心态平平。坐回车上,我发了一会子呆,才启动了车子,梁景一直坐在旁边,不出声,等我自己醒过神来,才语气凉飕飕的开口,说:“看起来很不舍的样子。”   “是吗?我还以为我很冷漠呢!如果对他还不舍,那我的脑子一定是被大卡车压过了。我那伤害是永久性的,所以我不会原谅,他再可怜,我也不原谅,都是自找的。”   我说完,梁景就在旁边沉默了好一会,才摸着下巴道:“你现在看起来挺冷血的。”   对‘冷血’两字,我不置可否。   晚上,我请赵倩童吃饭,顺道带着梁景。   赵倩童看到梁景手背上露出来的膏药时,笑的分外奇怪,还特意转头看了看我,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很快就被梁景给打断了,夹了一块肉在她的碗里,看起来很像是堵她的嘴。说起来我怎么觉得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怪怪的。   饭后,我说咱们去看电影,看了一半我就直接尿遁了,拿着包要走的时候,梁景还扯着我多此一问,“你干嘛去?”   “上厕所啊。”   “上厕所拿包?”   “嗯,我高兴。”说完,我就挣开他的手,迅速的逃了,这叫识趣,再者最近我家的可乐好像有点问题,没有以前活泼了,也不怎么爱吃东西了,我就有些担心。   结果我一回去,就看到他吐在门口的呕吐物了,那狗则躺在它的狗窝里,一动也不动的。当时我吓了一跳,我记得我明明是打给李子木的,没成想接起来的竟然是梁景,他还没开口,我就一时情急,先开口了,连屏幕都没看,“李子木,金毛生病该怎么办?”   “谁是李子木?”   我一听声音不对,有点像梁景,看了一下屏幕还真是梁景,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直接给挂了电话,但没过一分钟,梁景的电话又打过来了,不等我说话,直接就问:“你的金毛怎么了?”   可他却没有理会我,过了没多久,我家门铃就响了起来,我起来开门,没成想竟然会是梁景,“你?你不是在电影院吗?”   “我谢谢你的好意,赵倩童有事,所以我自己打车回来了。”他冷冷淡淡的瞥了我一眼,就推开我径直走进了门。   梁景看到周围环境,稍稍皱了皱眉,家里多了条狗难免脏乱差了有点。   最后可乐还是给送去了宠物店看病,梁景大约以前养过狗,一看就知道它肠胃出了问题,但我家里没药,所以只能送去医院。   我原本想自己去,但梁景说他怕金毛被我弄死,就执意跟着我去了,路上,金毛坐在副座,他坐在我的后面。   沉默了良久,他忽然问:“李子木是谁?”   我支吾了两下,说:“没谁,朋友。”   “男的?”   我又支吾了两下,没出声,但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感觉怎么那么奇怪。   他大概是没看见我点头,就又问了:“女的?”   “男的,你没看见我点头啊。”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及时纠正。   “哦。”过了一会,他忽然又问:“他养狗的?”   嗯?今天的梁景怎么那么多的问题!   “不是。”   “不是你干嘛给他打电话?”   我:“……” ☆、第九十六章:你不一样   幸好当时时间还早,宠物店没有关门。我之前从来没有养过宠物,所以当时也没有多想,就直接去了之前的那家宠物店。   没想到这宠物店的老板还认识我,见着我抱着金毛进来的时候,便笑着打趣了一声:“李子木那小子就说不出一个月你肯定要过来,我倒是不信,看你的样子也算个细心的人,没成想竟然被他给说中了。”   看来李子木与这老板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再往里看看,就看到李子木的那只‘大悟’正趴在笼子里,主人不在的狗狗,无论大狗小狗,看起来都是可怜巴巴的。   不过我记得,李子木不是说这两天休息吗?这么一想,我便忍不住问了一句,“李子木又有事?又把大悟放在你这里了。”   “嗯,傍晚的时候过来的,说是他家里的老母,亲自上门拖着他去相亲。”   李子木相亲对我来说还是蛮新奇的,还想再问的时候,梁景就在旁边咳嗽了一声,“你可真是主次不分,狗都快不行了,你还有心思问别人的事情。这金毛被你养着,真是上辈子没投好胎。”   我斜了他一眼,他也是很理所当然的回看了我一眼。   宠物店老板的眼风扫了梁景一眼,笑了一下,试探性的问我:“男朋友?”   “不是!”   “不是。”   我两几乎是同时说出这两个字的,只是梁景的口吻显得急切一点,口气也要重一些,那种样子好像做我男朋友是一件十分有辱他身份的事情,宠物店老板倒是没再说什么,只抿唇微微的笑了笑,就接过我手里的金毛,给它好好的检查了一番。   确实如梁景所说,肠胃出了问题,不过幸好是小毛病,没有翻肠子,老板给它喂了药,然后拿了专门的药给我,顺道还有一本薄薄的记事本,看起来好像是早就准备好的,他说:“李子木说你平时应该比较忙,这上面是我专门写的一些养金毛的注意事项,你要是平时实在是没空,也可以像李子木一样把狗送到我这里来。当然,我虽然跟李子木关系的,但还是要收费的。”   我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表示感谢,原本还想要个手机号码的,但梁景没给我机会,一只手抱着金毛,另一只手扯着我就出去了。   他倒也不嫌弃脏,直接抱着可乐坐在了副座上,等我启动车子,他才犹如命令一半开口,“这金毛由我来养。”   开玩笑那吧!   “你比我还忙,更没时间,再说了,你不是有点洁癖么?不怕狗毛满天飞?”   “一个好的领导人,通常都是不太忙的,最忙的应该是手下。你见过哪个老板亲自下地干活的?至于狗毛,不是有你吗。”他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认真的,可那是我的狗,他瞎掺合什么。   我皱了皱眉,“还是不用了吧,我自己养。”   “你连自己都养不好,还养别的东西,金毛不是那么容易养活的,养的不好会死,我只不过是不想看到一条无辜的生命,惨死在你的手里。更何况,我以前养过,有经验。”   “哦?那狗呢?”我也是无意的问。   但好像是触碰到了他的伤心事儿,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死了。”   不知怎的,也不过是一条狗,但这么说出来,这车子里的气氛竟便的有些低沉,过了一会,他似乎是为了解释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被车撞死的,6岁的时候,是我亲手将它养大的,很健康,所以我有经验。”   他说话的语气很平淡,梁景很难得才会说他自己的事情,我对他的生活并不是非常了解,除却小时候知道他是坏蛋,长大了知道他是个变态,其他东西确实了解的不够。他这人平常时候,高兴或者不高兴,都是一个调调,情绪上似乎从来没有特别大的波动,做什么都是以钱财利益为首,周身似乎隔着一到厚厚的城墙,他不开门,外人便进不去。   所以,纵使我现在与他十分亲近,也算是能说上几句话的人了,但我依旧是看不懂他,也一直都没有办法参与道他的生活中去。当然,我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合作伙伴,着实没有必要参与到他的生活里去,倒是他,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在我的生活里跑来跑去,还存在感很强的样子。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我的可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还是不要了,这样你会触景伤情,毕竟可乐不是你那只金毛。”   虽说,我不同意,但梁景压根也不听我的,车子停在郡城门口,他就抱着可乐下车了,不管我怎么喊他也不听,倒是在快要进小区的时候,忽然转身,远远的看着我,一副上司命令下属做事的样子,说:“明天提前半个小时上来给我送早餐,记得买牛奶。”   说完,他也不管我答不答应,直接转身进了小区大门,可乐趴在他的手臂上,转过头来,吐着舌头看着我,它果然还小,或者是我照顾的不好,可乐怎么到现在还不认主人!随便就跟着人走了,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最后也只能兀自回去了,回去一大扫才知道,可乐不但吐了,还拉稀,家里到处都是。也正好可乐不在,我便动手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将可乐的玩具和米粮收拾了一下,等明天去梁景家把东西搬过去。   第二天,我提早了一个小时起来,拿了东西就去了梁景家里,他给我开门的时候,正在穿衣服,衬衣的扣子都只扣了一半,胸部一下的那一块大肌肉都露在外面,我只扫了一眼,就很快的撇开了视线。大概是梁景的屋子比较大,可乐过了一个晚上看起来就有些活蹦乱跳了,见我进来,就扑腾了过来,两只抓在不停的在我腿上刨。   我将早餐随意的放在餐桌上,便坐下来与可乐交流,梁景穿好衣服出来,见着我也没说什么,径直走过来,坐在我身边,吃早餐了。   他吃了几口,才顺带这吐槽了两句,“下次我不要吃油条,油条吃多了致癌不知道吗?牛奶要鲜奶,不要酸奶。”   我没理他,谁知道他一唬可乐,可乐就趴到他那里去了,并且不管我怎么叫它都不再鸟我了,这样我才不得不抬头看他,双手交叠放在桌子上,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吃早餐了嘛?”他吃了两个小笼包之后,问我。   急急忙忙的,我去哪儿吃,“没有,打算等会去上班的路上随便买点。”   “这两根油条给你。”   “你不是说致癌吗!”他刚刚的话,我可还听的清楚。   “你不会。”   说着,他就把那两根炸的金灿灿的油条移到了我的面前。   之后几天,不知怎么的,我忽然就成了梁景的小跟班了,上下班我要接送,早中晚三餐都是我负责,要是不情愿,他就把手上那点伤露出来给我看。   晚上又因为可乐的缘故,我得在他家呆到差不多九十点打扫完狗毛再回家。这两天,顾唯一估计也是在那场婚礼上受了大刺激,一直都没有露面,待在家里也没有出来过。   不过,从监控器上来看,有一天,她一个人站在楼梯口,抬着头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疑惑。但好在我装的是针孔的,她应该不那么容易找到。   而顾晖则出差去了X县,工程启动,他作为负责人,也要过去看看。   这天赵倩童休假,想着终于不用做保姆了,有点自己的时间了,也蛮高兴的,还以为梁景会提前通知我,毕竟我知道倩童休假,他应该比我更清楚,可等了一天,办公室进进出出好几次,他也没跟我说。   在下班前一个半小时,高媛要拿文件进去签字,我一下子拦住了她,抢了她手里的文件就进去了,笑嘻嘻的将文件递到他手里,看他签完字后,便好心好意的提醒,“听说这两天倩童休息。”   他挑了挑眉,转来转手上的钢笔,抬眸看了我一眼,“嗯,怎么?”   “你们是不是要约会一下,赵倩童肯定会过来接你的吧,那今天我就不用等你,先回去了。”我觉得我这个副助理加生活助理,做的还是很不错的。   他默了一会,身子往后一靠,拿着钢笔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面,忽然一笑,道:“我作为男人,让女人过来接过,太有失风度,你现在也算我半个司机,不碍事,等会下班,你开车,我们一起去接她。”   “可是……”   “不用怕会妨碍我们约会,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可以在外面等着。或者,你也找个离我们比较远的位置吃饭,也可以。我梁景这样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让一个女人来接我。”他一边说,一边笑,一副绝对不可能事情。   可这几天,不都是我个女人在接送他么。   他可能是看出我心里的想法,就说:“你不一样,你是我助理,也算是司机,跟女性朋友不一样。”他在说女性朋友的时候咬字很重,像是特意强调。 ☆、第九十七章:真巧   我还想要垂死挣扎,就直接将可乐搬了出来,“你两一块,肯定不单单是吃饭那么简单对不对,要是你们吃完饭,又要去逛街啊看电影啊什么的,家里的可乐怎么办?要不这样,我把你们送到吃饭的地方,然后自己回去,等你们结束了,你提前半个小时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们,你看这样行不行?”   “你觉得呢?”他没看我,垂着眼帘翻阅文件。   “我觉得这个建议很棒。”   他听着,不由笑了一声,点了点头,“真的很棒,但我不采取,出去吧,别妨碍我工作。”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见他态度那么坚定,也就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下班,梁景提早了半个小时出来,说是要买个礼物,去商场的路上,他要我给意见,我想了一圈,“珠宝首饰,名牌包包衣服,香水化妆品,手表啊什么的,要不就送手表好了,感觉意义还蛮好的。”   “你脑子里就这些?”   “不然呢?男人送女人不都是这些东西吗?不过倩童现在最发愁的应该是结婚的问题,你看你们两个年纪也差不多,觉得好,也就别拖着了呗,像你这种家室,我想倩童她爸妈肯定不会排斥。真想送点实际的,就把自己打包了送给她好了。哦,对了,你两现在到底开始了没啊?”说了半天,连关系都还不知道有没有确定。   从后视镜里扫了他一眼,他仅仅只是笑了一下,只侧头看着窗外,不咸不淡的回答:“你猜。”   我猜你个大头鬼。   最后,他在商场的化妆品专柜转悠了一圈,在某个中高档牌子前停了下来,拿了一支带色的滋润型唇膏,就几百块,还让我付的钱。我原本还想开开眼界,这梁景会给女孩子送什么样的礼物,但怎么也算不到他竟然买了一支几百块的唇膏!   出了商场,我就忍不住拉了一下他的衣服,“就这样?”   他点点头,“还要怎样?”   我与他并肩走下楼梯,忍不住问:“你真的谈过恋爱啊?那你是不是买礼物基本都是让助理搞定,自己从来没干过?”   “我不送礼物,为什么要送?喜欢我的,就算我不送礼物也会心甘情愿的跟着,喜欢我钱的,那就趁早死心,我通常不爱花冤枉钱,而女人很多都是爱钱的,所以我比较喜欢她本身就不缺钱的。”   那这意思是,赵倩童还是个例外了?这不就是花了几百了么!不对,这花的好像是我的!   之后,他们两个吃饭,我就旁观,说实话,我当时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赵倩童收到礼物时候的样子,我原本以为会很尴尬的,但怎么都想不到,她竟然还蛮开心的,我坐的远,但看口型好像还说了声‘谢谢’。这女人也真是够实惠的。   随后,连着三天都是这样,他们吃饭,我旁观;他们逛街,我在后面跟随;他们看电影,我就在隔三排的位置陪同。这跟班和灯泡也算是当的响当当的,赵倩童从来不说什么,有时候看我的目光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我似懂非懂,当然也不太相信,这都是梁景故意的,犯得着?   这天,饭后梁景要我回家喂了可乐之后,将它带出来,去主题公园散步。   下车的时候,他又不厌其烦的对我说:“我知道你不想打扰我们,所以你可以远远的跟着,要么就坐在车子里等着。”   我当然不能傻傻的坐在车子里,主题公园那么大,我妨碍不到他们,拉着可乐散散步也是好的。只是我没想到,这种地方,晚上过来,来来去去全是成双成对的,也就我牵着一条狗,一种活生生的刺激,灯光渲染下的主题公园很漂亮,可我却心情不佳。大概也是受够了。   我与梁景他们隔得挺远,本来就不想做这种灯泡,只能极尽所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乐的心情不错,一会往前跑几步,一会在我脚边绕一圈,显得十分活泼。   走了一会,我就不想走了,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本来也就不够幸福,干嘛还要在这里旁观别人的幸福?说好的远离呢?怎么还是挤在两人的中间了?   如此一想,我就彻底不走了,直接拉着可乐往回了,可我拉它,它死活要往前走,好像一定要跟着梁景似得,才这么几天,怎么连可乐都成梁景的了!我不服,便强行拉它,心里有些恼,便冲着这只蠢狗,道:“喂,我才是你的主人,你得跟着我好不好!”   它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了看我,但显然还是不听我的,很执着的要往前走,我也很执着,就是要往回走。   这倒好,一人一狗在这种浪漫的环境下,就这么拉扯了起来,许是我力度过猛,可乐连着叫了几声,也不知什么时候,梁景他们走了回来,他一下子就从我手里夺过了狗绳。   口气略带责备,“你干什么?”   “我想去别的地方转转。”我别过头。   “那你自己去吧,可乐我牵着。”   我转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里恼的很,可大庭广众之下,我却不能跟他吵,低头看了看在他脚边转悠的可乐,心底就然有点酸楚,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上来的,最后也不说什么,就转身走了。   走的时候,我隐隐听到赵倩童说了一句,“清城好像有点生气啊,你小心得不偿失。”   “那你猜猜,她现在为了什么在生气?”   梁景的这个问题,也算是问到我了,我现在究竟为了什么在生气。   之后,我就坐在车子上等他们,期间李子木给我发了信息,他告知我最近他的私事算是告一段落,可以正常工作了,我想了一下,就与他约了时间一起吃饭,顺便整理好手里的资料拿给他。   梁景他们再里面散步,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出来,我将赵倩童送回家,她在下车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奇怪,像是在提示我什么东西,但我不太明白。   回去的路上,我便与梁景很正经的商量,“我可以当你的司机没有问题,但以后约会的时候,就不要掺合上我了,我尴尬,倩童也会尴尬,跟着个人多奇怪。还有啊,我觉得可乐现在也挺好的了,我也好好研究过怎么照顾金毛了,所以今天我就把它带回去了,不麻烦你了。”   “你很生气吗?”   他忽然那么问,我这心里,就不由的慌了一下,生怕给他看穿什么,“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样不好。”   “顾清城,问你个问题,比方说你有个朋友把自己睡过的男人推给你,你事前不知道,事后才知道,那感觉会如何?”   这话听着为什么那么奇怪!我不由的抬眸,从后视镜上看了他一眼,正好这个时候可乐趴在他的身上,要舔他的脸,而他正在躲。   “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撇了撇嘴,隐隐约约也是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自己好好去想一想。”后视镜里的他也终于安抚下了可乐,没让它舔成功。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   自己睡过的男人,梁景是也。   隔天中午,我跟李子木约了吃饭,特意提前跟高媛说了一声自己约了人在哪里吃饭,让她负责好梁景的伙食,随后就提前了十分钟离开了公司。   我跟李子木约在西餐厅,我是提早出来,早了大约四五分钟,李子木还没到,我就先坐下来点东西,等点完了,李子木也差不多就到了。   他问了我两句金毛狗,我便与他直入正题,把老赵的资料都交到了他的手里,翻包的时候,便在包包一角看到了那张已经对折起来的照片,正想拿出来的时候,梁景的声音忽然在头顶响起,一下便将拿照片给压了下去,抬头,就看到他那张挂着标准商人笑容的脸。   “你刚怎么不早说要来这里吃饭,我也正好在这里约了人。”   我愣了愣,笑的还算从容,道:“我看了你的行程表,没看到中午有约。”   “临时决定的,别人约了很多次,倒是挺巧的。”   他帮我指了指方向,随后我便看到了一个长得蛮漂亮的女人穿着职业装坐在那里,“哦,还真的很巧,那你快去吧。”   他笑了笑,最后目光在李子木脸上扫了一眼,就转身走开了。   等他走远了,我不由的摸摸下巴,自言自语:“真的好巧。”   李子木回头看了梁景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倒是没有多问什么,只说:“林嫂应该是被他们威胁了,我觉得你可以多找她聊聊天,把她的嘴巴撬开,这件事你来做比较容易。你也许可以在顾晖和朱子秀之间找找破绽,毕竟如果真害过人,肯定会有破绽。还有你上次要我找的那个医生,一年前移民了……顾清城,你在看什么?”   “啊?”我猛地收回了视线,看向了李子木,“什么?”   “你没听我说话吗?”   “听到,我知道。”我赶紧点点头,忍不住笑了一下,那边两个人谈事情的方式也蛮特别的嘛! ☆、第九十八章:你就是不道德   随后,我便也同李子木谈了正经事,没再往那个方向多看一眼,林嫂虽然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出来,但就冲她最后说的那两句话,我想这事跟顾晖和朱子秀是脱不了关系的,这两个人的关系,如今在外看起来不错,不过我想,他们两个某些方面应该开始不和谐了,或者挺早开始就已经不和谐了。都说夫妻之间,若是那方面不和谐,那关系就很容易崩盘,我想如果再来点小插曲,是不是就更甚?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了,这种时候,会不会也早就已经两看相厌了?   在这挺关键的时刻,李子木告诉我,他说:“上次去医院碰到朱子秀了,我跟了她一阵,给你弄了份东西,你这后妈跟你老爸某方面生活堪忧啊。其实这两个人若是发生了嫌隙,对你还是蛮有利的。”   我大致翻了一下,这么一联系,我就知道每天晚上朱子秀在厨房里捣鼓什么东西了。   与李子木谈完,与他道了别,就在门口等了一会,不过看里面两个人的架势,一时半会大概也谈不完,也不知道在谈什么,那女的好像是明显的色诱,而梁景看起来对此也挺受用的,与对方一来一往,好不快乐的样子。   我也只等了一会,就回了公司,旁敲侧击的问了问高媛,才晓得那人是公司的竞争对手,这次市区内老城改造项目竞标对手中的一位,旧城改造的项目颇大,但它的地处位置很好,因此也算得上是一块大肥肉,相互竞争的公司很多。有些急功近利的人,总会在这种时候采取一些非常措施,来一探对手的实力,如果能知道对方的竞标价,那就更好了。   高媛说着这事也是奇怪,“那是季氏集团的人,据说他们的老总以前是个混混,混黑道的,所有手段上都很下三滥,那女的约了不下十次,但梁景每次都是拒绝的,这次不知怎么就忽然答应了。”   “噢,他可能是想反套取消息吧。”   “这也是,要是正正经经的来,梁总当然不在话下,但你想啊,人家混过黑社会,又算不得什么正经商人,万一吃饭的时候,下个药啊什么的,那不是完了么。”她说的严重兮兮的,似乎是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还说:“你别不信啊,一年前有一家公司就是这样一夜之间就易主了,人老板自己也是懵懵懂懂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签了份合同,就这么白白把公司送给人家了。”   “你要打官司行啊,可人家有合同,你也签了名字,压根就没办法打。说色诱,估计自己也说不出口吧。”   被她这么一说,想想刚才在餐厅里的情景,那梁景的样子,也真有点不太正常,难不成真能被下药了?不至于吧,这大白天的。   “对,那时候也是大白天,人公司都没了,他人还在酒店呼呼大睡,一觉到天亮呢。”   我依旧是半信半疑的看着她,坐了一会,我便有些坐不住了,很快就起来,拿了包包就急匆匆的出去了,幸好我回来的及时,刚到就看到那女的扶着梁景上了车子,我跑过去没拦住,只能又跑回车上牢牢的跟在那车子后面。   最后那女的还真带着梁景去了酒店,可恨我在快到的时候,被红绿灯堵了一下,等停好车子,冲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们进了电梯。   我迅速的跑过去,站在门口一直盯着电梯上方都是数字,在14层停住,幸好这里电梯多,且快,我迅速上了隔壁的电梯。   但等我上去出了电梯,长长的走廊里,都没人了。我总不能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敲过去吧,正当我犹豫呢,忽然从左边传来关门的声音,不远,大概就在几步之外吧。   我快步的冲过去,大约跑了十来步,在经过一个房间门口的时候,忽然手腕被人拉住,不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拉了进去。那速度太快,快的我的手背撞着门框,都来不及喊疼。耳边房门的声音被重重的关上,一下子我就被人严严实实的压制在了门上。   是梁景!   “倒是不笨,知道维护自己公司的利益,不过其他方面是笨了点。”他说话的时候,微喘着气,喷在我耳朵上的气息炙热。   房间里挺亮的,他的样子我倒是看的很清楚,“你丫的不会又骗我吧?”   “你觉得我现在的情况像吗?”他用他充满浴火的眼神证明,似乎是真的。   我感觉他眼神不善,不等我反抗,他就伸手一把掐住了我的嘴巴,然后就直接吻了下来,大白天的,房间的窗帘也不拉,他就那么赤裸裸的在门口对我‘施暴’了。当时我就想了,这催人发情的药,哪里能卖,并且真的那么有效吗?   后来我在床上,累的想要逃,梁景却拉着我的后腿,将我揪回去的时候,我想,这药效也真的猛。我也真的够笨,就这么活生生进了大灰狼的嘴里。   不过在我失去所有感官的时候,在耳边听到了梁景幽幽的一声叹息,也不知道他在感叹什么!   醒来时,外面的天差不多黑了,我睁开眼睛,就看到梁景坐在窗户前面装似发呆。我回忆了一下之前的事情,怎么都觉得这像个坑,“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就知道那女的想干嘛,你还那么巴巴的上当,然后故意让高媛跟我说了一大堆危言耸听的话,故意让我跑过来救你,其实就算我不来,你顶多是难受一阵子,也不会怎么样。梁景,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没有转头看我,只看着窗外,手指摸了摸嘴唇,勾了勾唇,道:“哦,难道不是你喜欢我,故意送上门的吗,我没有让你来救我,你也说你不来我顶多难受一阵子,我让你来了吗?没有!”   “我……我是为了公司!”   “我也是为了公司,干掉一个敌人是一个,不是要帮你堆砌成绩吗。”   一时之间,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抱着被子,也只能这么看着他。   “顾清城,如果你现在还想着让我跟赵倩童在一起,你就是不道德。”沉默了一会,他忽然开口。   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就想笑,只开玩笑似得问:“那你是要跟我在一起咯?”   “这个……我还要考虑。” ☆、第九十九章:不保证长久   梁景说着,做了个深思的表情,但最后他也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今天穿的是衬衫,从地上捞起来一看,扣子差不多都崩掉了,只能勉强将完好的那几颗扣起来。下床的时候,有些腿软,正好梁景走过来,我就十分大胆的顺杆爬,双手圈住了他的脖子,“你差点把我整坏了,得负责啊。”   他没站住,身子往后一仰,就直接坐在了床沿上,正好就能与他平视,他脸上有着若隐若现的笑,用鼻子哼了一声,说:“需要吗?”他那样子是赤裸裸的瞧不起我的架势。   我依旧抱着他的脖子,笑道:“需要,我现在是单身,不能给你白折腾。”   “哦,所以以前是让我白睡。”   我不与他耍嘴皮子,反正不管怎么说,我都占不到一点好处,还不如少说多做,那天我死抱着他的脖子不放,他便与我在酒店房间里僵持了大半个小时,最后无可奈何之下,才背着我出了房间,那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反正是不怎么高兴。   我说:“这就是你整我的下场,你还记得小时候把我弄进臭水沟里,最后还不是你亲手把我捞起来的?然后背着浑身臭哄哄的我回去,这就叫做自找苦吃,再臭再重也得背着。”   做人不能太嘚瑟,梁景教过我很多遍,但我还是改不了,容易得意忘形,所以当我说完最后一个字,他就毫不留情将我从背上丢了下去,背脊撞在扶手上,疼的我眼泪都差点出来了。梁景看了我一眼,冷若冰霜,将那‘自找苦吃’四个字还给了我。   梁景在前面大步流星的走,我便在后面追,将要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忽然就在门口看到了两个颇为眼熟的身影,他们原本是背对着我上车的,但等到他们都上车了,司机开门上车的时候,正好是面对着我的,那脸盘子方方的,不是小方又是谁,我加快了脚步追出去看,刚刚那么粗粗一看,上车的有男有女,我想看清楚上去的是不是朱子秀母女,可车子开的很快,我出去,他们早就没影子了。   也不知梁景是什么时候慢下来的,我一心想去追外面那辆车,超过他走在前面都不知道。等收回视线,一看,梁景竟然不见了,正想再加快脚步追出去,头发就被人一把揪住,真的没想到,我头发都那么短了,还会被那么轻易揪住。   我整个人一下子就被往后拉了过去,脑袋抵在了某人的肩膀上,仰头正好就看到了他的下巴,竟然有点胡渣,果然看人也是要看角度的,无论多好看的人,从下往上看,就不忍直视,感觉鼻孔跟尔康一样。   我迅速的站直了身子,拍开了他的手,说:“你揪我干嘛,嘴巴长着干嘛用的。”   “你说干嘛用的。”他看着我,满脸的不高兴,整的好像刚才是我把他强奸了似得,我往后退了一步,与他并肩。   “看到什么了,那么着急追出去?”他整了整衣服,这回放缓了脚步,跟我的速度齐平,一起往出走。   我想了一下,觉得我们两都这样了,也就不用瞒着什么了,便老实告诉他:“好像看到顾唯一和朱子秀了,但也就一晃眼,没看清楚,不知道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家里那司机出来赚外快。”   他默了一会,才忽然文不对题的问我:“哦,想必你也是很讨厌破坏家庭的人,是吗?”他说着,忽然有些正经起来,停了一下步子,侧头看了我一眼。   这一点是当然的,想必只要是个心理还算健康,脑子还是正常的人,都不喜欢破坏自己家庭的人吧,“是啊,干嘛?”   “没什么,试试看,你这个人容不容易出轨。”   无语,这跟容不容易出轨有什么关系吗?再说了,他都没承认什么,我出不出轨管他什么事儿。   晚上,我坐在梁景家的沙发上喂可乐吃东西的时候,他终于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了我李子木的事情。   “李咏的脸还真是长。”电视上正在播放李咏的节目,他看着看着忽然就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我抬头看了一眼,表示赞同,说:“是啊。”   “嗯,李子木是谁?”   这从李咏直接跳到李子木,跳跃性也真是够了,“他啊,是我请的私家侦探。”我又想了一下,就直接说了出来,“我觉得我妈的死不是意外,但当年我年纪太轻,受了大刺激,整个人就没有太多理智,警方都说是意外车祸,到事后冷静下来,才觉得不像是意外。”   “原来,你瞒着我的事情,挺多。查了那么久,都查不到,也亏你有耐心。跟他关系不错?”   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还不错。”   “哦,你可以打扫狗毛了。”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就这么走开了,过了一会,又说:“等下我送你回去。”   说真的,我当时还以为这场恋爱,应该要走纯情路线,虽然我们的开始并不那么纯情。但我忘记梁景已经是个三十二岁的成熟男人,而不是二十二岁的单纯男孩。一路上,他不与我拉手,过马路的时候,只提醒我看车,到了家门口,我跟他说再见,他说他在楼下等我。   然后我就知道,他不是送我回家,他就是陪我回来拿东西。   等我了解过来,要上楼的时候,他却还是叫住了我,来了一场不算告白的告白,他双手抱胸,在与我两步之遥的地方站着,楼道亮起的灯,将他脸上的表情照的很清楚,他说:“不能保证长久,但先试试吧。”   我想我肯定是疯了,他连一句喜欢也没有说,甚至也没有保证,但不知为什么,我却又感动又开心。我原本就不相信男人的承诺,于嘉禾以前给了我许多承诺和保证,但一样也没有实现。我也从未想过爱情能够天长地久的存在,梁景只是说了实话,在感情里,能有实话,挺好的。   但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心里开心,学着他那冷酷的样子,点了点头,说:“嗯,试试吧,不行就拉倒。”   我没去看他的表情,就直接转身上了楼。   与梁景在一起后,赵倩童找了一天,兴致勃勃的跟我说梁景是如何的老谋深算,我听了半天有点迷糊,就忍不住问:“究竟什么意思?不是梁景对我有意思吗?”   “哪儿啊,我对他的好感,还在萌芽的时候,就被他亲手扼杀了,我觉得他说话直,就成了朋友。后来吃饭,梁景说你对他有意思,只是羞涩难于开口,我说我不信,就打了个赌,结果你还真喜欢他。那天主题公园你生气,我都差点想跟你解释了。”   这男人,还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能吃亏。   顾唯一正式回来上班那天,我们正好碰上,不过我觉得,她是故意站在那儿等我的,在家里休息了那么久,想必现在也算是调整好状态,要开始反扑了吧。   养了两个月,整个人倒也变得容光焕发起来了,她见着我的时候,笑的十分开心,长长的秀发一甩,转过身,道:“真巧,第一天回来上班,就碰到清城你了。最近怎么都不回家了?不会还因为之前婚礼的事情不高兴吧?”   我看她笑的那么开心,便也点了点头,说:“怎么会不高兴,别着急,过两天就回去。也是我疏忽了,婚礼之后,我都没去看看你,那几天你肯定很难过吧?跟于嘉禾联系了嘛?听说他过的也挺不好的,你两之间也是有误会,你去解释解释,兴许还能在一起,是不是?”   我笑着,抬手摸了一下我的丸子头。   她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嗯,你说的是,我们之间的误会肯定是要解开的。”   “那我就放心了。”   说完,我就不想再与她多说,与梁景一起绕过她进了正源大门。   不过顾唯一厚颜无耻,大概是一定要用她的脸来膈应我,非跟我们同一部电梯,我看了看梁景,他没理我,也没有打算要给我出头的意思。这种时候,我感觉他这个总裁当的不好,好赖我现在也是他的人,是不是该保护我?是不是该拿出总裁的霸气!   让他们知道,这整部电梯都被他承包了!   电梯里,我用余光无数次看到,顾唯一的眼神在梁景脸上停留了N次,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幸好她比我们早出电梯,等电梯里就我们两人了,我便忍不住猜测了一句,“你说顾唯一会不会过来抢你?她都抢惯了我的东西。”   “前提,我得是你的。”梁景也膈应我。   “不是吗?”   “是吗?”   好吧,我不想跟他说话了。   过了一会,他忽然问我,“上次婚礼我忘了问,那块人形牌是怎么回事?是你以前用的那块?”   我顿了一下,冷哼了一声,“不是,以前那个,在你走之后,我直接把它的头扭下来了。那块,我原本是当做礼物送给他们的,倒是没有想到能派上用处,但这种事情,我一辈子也不想做第二次。” ☆、第一百章:贱男贱女   梁景沉默了一会之后,在电梯开门的瞬间,他阴测测的笑了笑,然后说:“前提,你也要有这个机会。”   我真不知道梁景是不是老天专程派下来泼我冷水的,不管是我高兴的时候,还是沮丧的时候,亦或者一腔怒火的时候,每次我怎么说,他就怎么堵,我记得在床上滚的时候,他还是蛮听话的啊!   晚上,他要出去应酬饭局,去的时候听说带了几个公关部的姑娘,还没下楼呢,就看到顾唯一上来了,看到我的时候依旧是笑颜盈盈的,问了声好。   高媛见着顾唯一有些惊讶,便问:“顾经理要亲自去嘛?”   “是啊,听说是蛮重要的人,所以还是我自己来比较安心,高特助有什么问题吗?”她笑着,还抬手将垂在脸庞的头发别在了耳后,那笑容怎一个骚字了得,幸好高媛是个女的,要是个男的,估计这会就给她酥麻了。   高媛笑了笑,眼里有一丝同情的意味,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你酒量应该还不错吧?”   “还行。”   “嗯,还行就好,最怕是不行。”高媛嘀嘀咕咕的自说自话了一下,随即便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人在楼下等着。   我安静的跟顾唯一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梁景出来的时候,见着顾唯一在那里坐着,也有点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只看了她一眼,就转头看向了我,说:“给可乐喂东西的时候注意点,别乱来,上次那个兽医给你写的注意事项,你再看一下,我今天可能回来会比较晚,别让它吃太多,你吃多点倒是没问题。”   他说完,又想了想,似乎也没什么要交代的了,只跟我说了一句早点回家,别在外面瞎转,就领着顾唯一和高媛走了。   整段话听下来也就最后一句,听起来好像是关心我的话,其实全是在讲可乐,好像生怕一不小心我就把可乐弄死一样,有时候真的不得不说,他关心可乐比关心我还多,梁景这人做男朋友还真不怎么样,不是说年长的男人很会照顾人吗?都是欺骗纯情小姑娘的!   夜晚独自在家里等人的时候,竟然有些焦躁不安,顾唯一给我带来的心理阴影太大,我倒是勉强可以相信梁景的定力,但我没有办法相信顾唯一的人品,她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只有她知道。饭局,肯定免不了要喝酒,顾唯一又是那么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万一灯光闪瞎了梁景的狗眼,他忽然就怜香惜玉替她挡酒了,然后人家轮番着灌酒,醉了。   酒店楼上就是房间,两人往那里一躺,就算不发生什么,顾唯一把自己的衣服一脱,躺在他身边了,那岂不是又要纠缠不清了?不管怎么样,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发生比较好。   我原本想给梁景打电话的,但他应酬的时候一般都不理会电话,所以我就转而给高媛发了个短信,问他们在哪里吃饭,还有多久才会结束。   过了一会,对方就把地址发了过来,并告知一时半会结束不了,等会还要陪着去会所。其实我应该要相信梁景的,但也许对方是顾唯一,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更何况我一点都不相信,她这次会那么单纯,纯粹就是为了公司才亲自过来陪梁景应酬的,明知道去是为了陪人喝酒,不过她酒量应该是很不错的,毕竟大学那会,她不还装穷,去会所干过陪酒的事情么,弄的自己特像是苦情剧里的女主角。   九点多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开车出去,在那家酒店周围转了一圈,找了个还算隐蔽的地方,停下来等了一会,这一等倒是被我发现了一个不该发现的事情,我想朱子秀自己可能不知道顾唯一也在这间酒店里吃饭,她笑意盈盈的从里面出来,没一会后头出来个小方的时候,我只有那么一点惊讶。   我想在朱子秀这样的人眼里,道德伦常对她来说其实没那么重要,娱乐圈这样的大染缸,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水有多深,圈子有多乱,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有时候,我那监视器记录下来的画面,简直比电视剧还要精彩万分。   之前,顾晖出差去X县将近有一个月之久,至于他为什么出差那么久,谁知道,可能是那里风景宜人,连人也很漂亮吧。   具体是什么时间,我倒是不记得了,那次我还是闲来无事,随便看看记录,看看这母女两在家里是不是安生。那时是晚上,八九点的样子,朱子秀应该是口渴下来倒水喝,而在她下来之前的十分钟,家里那小保姆偷偷摸摸的将司机小方弄进了家门。   现在的男女血气方刚,生理需求也算正常,我也不是第一次看到小刘把小方带进来了。而小刘的房间跟厨房有些近,但我想,他们本就偷偷摸摸,不至于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吧?但不知是怎么回事,朱子秀要么是听到什么声音了,要么就是她第六感很强,她倒完水,没有直接回楼上,而是拿着水杯走向了小刘的房间。   那地方摄像头装的偏了点,我没能看清楚朱子秀脸上的表情,倒是看的到她手上的动作,大概是看到限制级的了,就差那么一点,她就不能自拔了。后来可能是幡然醒悟了,就落荒而逃了。   再后来,就发现朱子秀与小方讲话的时候,比平时靠近很多。只是打死我也没想到,他们会有什么!   毕竟年纪上有差别,更何况小方有女朋友,那小保姆看起来样貌一般,但身材还是很好的。   他们的车子往我这个方向开过来的时候,我下意识的低头避了一下。果然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女人,顾晖还当她是宝,那也真是可笑之极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两个人也是绝配了,贱男贱女,彼此彼此。   我又在那里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总算是在大门口看到了梁景的身影,顾唯一好像是喝醉了,由高媛扶着,梁景与那些人说了一阵,就亲自将他们送上了车子。紧接着,我便一直不近不远的尾随在他们车子后面,当然另一方面我也是要回家了。   但我没想到车子竟然先送梁景到家,这样我便避无可避,他下车的时候,目光正好往后方扫了一眼,那么大的车子,我也来不及躲,也只好一踩油门,直接开进了小区大门。结果停车费了我一会功夫,等我终于将车子插在两辆车子之间,下来的时候,就看到梁景已经站在楼道门口等着我了。   他身上的西装已经脱下了,搭在手臂上,身子斜斜的倚靠在墙上,背光而站。我有些窘迫,这种被他抓着现行的状况不是太好。   我扭捏了一下,锁了车子,就慢悠悠的走过去,站在台阶下,冲着他嘿嘿一笑,道:“呀,真巧,我下来买东西吃,你竟然就回来了。”   “是吗?东西呢?”他的目光在我空空如也的手上看了两眼。   “路上吃掉了。”我咧嘴又笑了一下。   谁知道我刚咧嘴一笑,他忽然整个人就过来,伸手一把勾住了我的脖子,猝不及防就被他吻了一下,这个吻挺短暂的,他喝酒了,嘴巴里还残留着酒精味,他将身上一半的重量压在我身上,那脸凑得极近,伸手用力的拧了一下我的鼻子,说:“你骗人,你嘴巴没有味道。”   “我买的是水,当然没有味道。”我笑笑,继续跟他耍无赖。   随后便接过了他手里的衣服,推了他一把,“别在这里耍酒疯,回家了。”   他笑笑,勾着我的脖子,也很顺从的往里走,嘴巴附在我耳边,说:“哦,是要让我回到家里再耍是吗?”   嘴巴里呼出来的气,全带着酒味,口吻又满是挑逗,与之前在酒店门口那一本正经的样子,可真是天差地别。 ☆、第一百零一章:顾唯一的损招   我只看了他一眼,也不跟他扯,反正嘴皮子上我也是说不过他。随后,我便扶着他进了电梯,他倒也是得寸进尺的厉害,刚刚只是一半的重量,现在则是全部的重量。他身上的酒气也确实很重,可想而知他今天肯定喝了不少的酒,这顾唯一不是专门负责去喝酒的吗?   “你是不是替顾唯一挡酒了?”我一时没忍住就问了,说实话我还挺想知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   他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笑了一下,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过了一会,才站直了身子,靠在了电梯壁上,笑道:“你猜我有没有。”他似笑非笑,看过来的眼神意味不明,也不知道他这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   回了家,他去洗澡,我给他弄了解酒的茶,进去房间的时候,他还在洗澡,西服还扔在床上,我拿起来,忍不住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除了烟味和挺浓重的酒味也没别的什么味道。   “就算有香水味,也早就散了,留不到现在。”不知何时,梁景已经从卫生间里出来,悄无声息的站在我得身后。   我吓了一跳,但也极快的稳定住了心神,将他的衣服在空气里甩了两下,道:“谁说我在闻香水味,我就是闻闻有没有发臭,过几天我给你拿去外面洗。”   他大约是也有些累了,仅仅只是笑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就越过我,坐在了床边,将我给他准备好的解酒茶分成三口喝完,整个过程,他都没有抬一下眼皮来看我。大约是察觉到我还站在那里不动,就抬起头来催促我,“洗澡,睡觉,我有点累了。”   我应了一声,就很快的拿了换洗衣服,乖乖听话的去洗澡了。等我洗完出来,房间里的顶灯已经灭了,只开着一盏壁灯,而梁景本人,则已经躺在床上,他是背对着我的,但我看他一动也不动的,想必也应该是睡了吧。   我轻手轻脚的出去,将换下来的衣服统统丢去洗衣房,在丢衣服的时候,我看到梁景白色衬衣上有一片红酒酒渍,我拿起来看了一下,便又放了回去。随后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客厅,摸了摸已经乖乖窝在狗窝里的金毛,便关掉了灯进去了。   壁灯的开关有些远,我只得先关了灯,再上床。梁景睡觉喜欢绝对的黑暗,所以这房间里的窗帘他自己换过,遮光效果绝对的棒。灯一关,这房间里就漆黑一片了。我摸着黑过去,本想先爬上床,然后从梁景的身上越过去,这样子比较方便。   然,我刚刚爬上床,刚把拖鞋甩掉,某个明明应该已经睡着的人,忽然伸手环住了我的腰,然后就那么顺势的将我卷进了被子里。我轻轻的惊呼了一声,人就已经给他压住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还蛮清醒的,“动作还真慢。”   其实我觉得他后面再来一句‘不知道人家在等你吗’会更好,我笑了一下,“还以为你睡着了。”   他只轻哼了一声,也不跟我废话,便来吻我的嘴巴,我躲了一下,他的唇只碰到我的脸颊,黑暗中,我看不清楚他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从口气里,倒是能够听出来他有些不爽我这样躲开他,“做什么?”   “老实交代,顾唯一勾引你了没?”我依旧侧着头,将双手抵在他的胸口,这种时候问什么问题,都一问一个准。   他轻笑了一声,无端端的伸出一只手,强行将我的脸摆正,然后捏着我的下巴,说:“你先说说,刚才究竟做什么去了?”   这种夜深人静,又看不到对方表情的情况下,我也没想瞒着,便老实说:“想去捉奸来着,你要知道,这种饭局,最容易出现一夜乱情那种荒谬的事情。她心里不正常,爱抢我喜欢的东西,谁知道她顾唯一会不会干出什么不妥当的事情,男人嘛,只要女人脱光光了,都是来者不拒的类型,你看你又喝了那么多酒,一关灯,万一你把她当成我了,怎么办?”   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显得自己太没有自信,据说没有自信的女人,男人都不太喜欢的。   我是老实交代完了,但身上的人却安静了好一会,然后忽然就笑了,他听人说话,听的重点,永远跟平常普通人不一样。   “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所以你刚才是跑去酒店了?”   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又过了好一会,他才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而是压着我的脑袋,直接就将嘴巴堵了上来,直吻得气息紊乱。   最后,梁景也没有告诉我饭局上发生过什么事情,还是第二天,高媛告诉我的,从口气上听,显然是不高兴的,想来顾唯一昨晚的表情应该不是特别好。   茶水间通常都是个说八卦的好地方,一清早,我就跟她一块站在茶水间,一边等水开,她就一边挑了几件事情给我讲。   “这顾唯一也真是好笑,酒量不行还充胖子,喝了几杯就在那里装腔作势的说自己不行,撒娇倒是不错的,可她对着别人撒娇,那些人就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梁总,要知道梁总要专门找公关部要人,就说明了这场饭局是不好应付的。要那么好应付的话,那还用得着他们?结果倒好,找了还不如不找,给梁总惹了一堆的麻烦,不过她也还算有点识趣,后来也给挡去了不少,你可不知道昨天梁总一个人喝了多少。”   “之后,不还安排了会所里打牌吗?反正也是在酒店里,这顾经理也不安生,打完走都要走了,撒了梁总一身的酒,然后直往梁总身上靠,然后说自己可能真的是醉了,说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人曲意逢迎倒是不错,说话也很好听,那几个人被她逗的还是蛮高兴的,不过有些行为,说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专门跑去勾引梁总的呢。当时也就有人问了,这是不是梁总的女朋友,她也娇羞的没有讲话。”就那么一会的功夫,高媛也算是好一通的吐槽,这么想想昨天的情景,顾唯一也真的够作的了。   我哼哼了两声,“那梁总也蛮惨的。”   “何止惨,算了,梁总也没说什么,反正也都过去了,行吧,这咖啡你送还是我送?”她说完,就敲了敲杯子,问我。   我想了一下,还是让高媛自己送了进去。看来顾唯一,似乎是真的想勾引梁景。   通常撒了酒之后,都会有后续的,我倒是没猜错,中午快下班的时候,顾唯一就上来了,手里拎着个袋子,看了一眼,上面是Gucci的标志,她的时间掐的很好,正好这个时候,梁景出来要个我一起去吃饭。她先是看了我一眼,见着梁景出来,脸上的笑容微微放大,然后又是一脸的歉疚表情,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将手里的袋子递了出来,道:“昨天真的是很抱歉,所以我今天早上特意去商场买了一件衬衣作为赔偿。真的很不好意思,其实我以前酒量还是不错的,可能是昨天喝的太着急了,不知道有没有坏事,也真的是我不好。”   梁景并没有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只是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她,目光看起来还蛮犀利的,笑了笑,道:“衣服就不必了,我也不缺。只是如果你要在公司里做事,最好是一心一意,别想东想西。当初是我让你进来,我倒也有这个能力让你出去。”   我明显看到顾唯一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她的脸皮够厚,举着的手轻轻的放了下去,依旧笑的很是灿烂,点了点头,抬起头,直接迎上他的目光,道:“梁总说的是,我记住了,不过我也不想欠人什么,这衣服您还是收着吧,我也没其他的意思。”   说完,她就将衣服放在了我的位置上,然后一甩头发,特别潇洒的走了。不过我看着有点想笑,侧头看了梁景一眼,他倒是没什么表情,样子反而有些严肃。   老城区的竞标快要开始了,梁景这几天显得很忙碌,当然我也参与其中,之后的几次饭局我也是参加了,不过也是跟几个官员吃饭,探听探听消息什么的。   顾唯一在沉默了几天之后,忽然又上来找梁景,模样高傲的很,在进办公室的时候,看了我一眼,然后俯下身子,在我耳边轻轻的说:“清城,你怕不怕梁景变成第二个于嘉禾?”   我觉得很好笑,侧头看了她一眼,心里虽然慌慌的,但表面上当然得争一口气,笑道:“第二个于嘉禾?在婚礼上跟你说离婚吗?”   她微微一顿,过了一会,便又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高媛说了一声,梁总让你进去,她便整理的一下自己的仪容就进去了。   她进去之后,我就有点坐立不安了,她问我怕不怕,其实我心里是怕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即便我跟梁景现在关系不错,但我还是会怕的,对感情,我的安全感不太多。   结果,原本晚上我与梁景约好去一家新开的泰国菜吃饭的,可顾唯一走了之后,梁景却跟我说下次再去。 ☆、第一百零二章:太麻烦,就直接把麻烦抛了   我抓着他的手不放,我想梁景跟于嘉禾是不一样的,我喜欢于嘉禾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喜欢顾唯一了,所以即便是我倾尽所有去喜欢他,对他好,也只能换回他的一丝愧疚而已。可梁景不同啊,我揪着他的衣服,仰着头看了他一会,才说:“可你之前说今天没事,再过两天就竞标了,你不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嘛?为什么忽然变卦?你要去做什么?”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默了一会,才转过了身子,回握住了我的手,说:“你放心,不会发生你不想发生的事情,我不是于嘉禾,也不会成为于嘉禾。”   我看着他,好一会之后,便也只是笑了一下,松开了手,然后收回了视线,只自顾自的整理东西,没再去看他。梁景走了几步之后,忽然又回来,敲了敲我的桌面,我抬头,便看到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顿了一会才说:“别忘记喂可乐了。”   我说:“好的。”   “我九点就回来。”   “嗯。”   “八点半。”   “你还不走?”我抬头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别开了脸,然后说了一句走了,就真的走了。   梁景走后,我就给于嘉茹打了电话,最近一直跟梁景一起,倒是有一段时间没跟她见过面了,顺道还能打听看看于嘉禾现在在做什么,自从他辞职离开公司,就再没有露过面。   晚上,我问起来,于嘉茹就凉凉的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妈已经心软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可我哥就是不回去,现在在城西那边租了个房子住,至于工作么,倒是容易找,可我也是好奇,他曾经一个堂堂正源副总,竟然能在一家小公司做个普通的职员。我妈本想让他去银行帮忙的,我也去跟他聊过,但他也挺偏执的,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东西。”   于嘉禾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有几个人能懂,不过我想他大概也是有点愧对自己的老妈吧,毕竟当初为了个顾唯一都要闹到决裂的程度了,可父母和儿女之间哪里会有隔夜的仇。   “你知不知道,顾唯一有没有去找过他?”   “不知道,他也不跟我说顾唯一的事情,我也不会问,怎么了?我想顾唯一要真有那么一点喜欢过他,总该去看看他的吧,不然之前说的天花乱坠的也太假了。”于嘉茹说着,便忍不住撇了撇嘴。   说来也巧了,我跟于嘉茹在这家新开的泰国菜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竟然看到于嘉禾跟几个人一块进来了,他整个人跟之前相交变了许多,那张脸倒是没怎么变,就是感觉好像变了。跟他一块的应该是现在的同事,他在交际方面不是问题,所以就算到了新的地方也不怕没有朋友。   他起初没有看到我们,脸上的笑容也算正常,可偏偏这店新开张,无论从店面装修,和新店开张必有的活动,还有价格方面,都十分吸引人过来尝试。   再者这个时间点本就是饭点,客人很多,一波接这一波,正好有一张桌子的人吃完走人,就与我们这桌隔了两桌,很近,所以服务员将他们往这边一引,于嘉禾立马就看到了我,再怎么说,我们之间也是互相恨过对方的,一般爱恨也就一线之间,很爱的人你能一眼认不出来,恨过的人也一样。   他一下就看到了我,我倒是很坦然,冲着他微微笑了笑,其实在看到他的一刹那,我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就是把他带回公司去,来整治一下顾唯一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我想让于嘉禾去整她,比我亲自收拾她,这种感觉大抵应该会更好吧,毕竟这两个人以前那样对我,还自诩相爱的不行,然后现在看他们两个互相撕脸皮,倒也是大快人心的很。   这样一来,她顾唯一总也没有脸皮过来勾搭梁景了吧!   他倒是也有自知之明,说过我们见面也不再是朋友,也真的只是把我当做了陌生人对待,只看了一眼也就转开了目光。   后来,我向于嘉茹问了于嘉禾的住址,原本打算去看看的,但跟于嘉茹扯了些有的没的,一顿饭完了,都快八点了,家里还有一条蠢狗要喂,再加上梁景说他八点半就会回来,所以也绝了念头,直接开车回去了。   但很可惜,梁景骗了我,八点半的时候,他压根就没有回来的迹象,九点也没有,一直到十点,门口才传来开门的声音。看他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异样,就是有点倦意,看到我坐在沙发上看他,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像是想到了什么,跟我解释:“我确实八点的时候就要回来了,但外婆生病了,李姨给我打电话急急忙忙的,所以我就过去了。对不起,没有提前给你打电话,等了很久?晚上吃了什么?”   他的态度倒是慢平和的,换了鞋子就走了进来,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直接拿了我用来喝水的杯子,没半点犹豫的喝了一大口水。   “外婆有糖尿病,蛮严重的,脉管炎到今天才肯跟我说,左脚肿的不行,医生说挺严重,可能要截肢。”   他如此一说,我这心里便微微动了动,“怎么会那么严重?过年的时候,不是还很好吗?”   “半月前摔了一跤,瞒着我没说,现在实在严重了,李姨害怕就给我打电话了。外婆总是这样,很多事情都不愿意跟我说,真不知道老人家是怎么想的,有事不说,等严重了,不是更麻烦?”他这显然是的很不高兴,想来这外婆的事情还真的有些严重,病痛这种东西,有时候有钱也无法解决。这大约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梁景那么烦,皱着的眉头一直都没有松开。   正当我较劲脑汁,打算开口安慰他的时候,余光一扫,竟然在他衣服的领口上看到了一个口红的印子,淡淡的,应该是不小心擦上去的,但口红要擦在这么个位置上,应该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我盯着他,发了一阵呆,直到他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来,我有一腔的话想说,想问,但我知道这种时候,有点不方便。我勉强的笑了一下,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没办法,老人家的想法总是不愿意给子孙添麻烦的,更何况你还是个大忙人不是,我要是外婆,我也不会告诉你。”   “出事才告诉我,让我着急,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安心点,外婆吉人自有天相。看你也挺累,洗澡休息去吧。”我推了他一把。   我觉得自己表现还蛮好的,起码也不想在他烦的时候,在挑一件事情出来让他烦,起码他也做到八点就要回来,至于这种口红的擦痕,也有可能是顾唯一的一种招数。   他起身,过了一会又坐了下来,问我:“顾清城,你信不信我?”   “信啊,怎么了?”   “信就不要用那种怀疑的眼光来看我,想问什么你就问,藏着干什么?我会骂你吗?还是会打你?知道你一朝被蛇咬十年怕唯一,可现在坐在你身边的人也不是于嘉禾,你怕什么?女人要送上门确实很简单,但前提也要对方愿意去吃,碰上一个不愿意的,要么就是被人家强奸,这样我应该还可以报警,告她对我性骚扰,对我施暴。”   说到最后,我忽然就笑了,觉得梁景有病。   他抬手拍了一下我的脑门,道:“人家顾唯一想要看的就是你不爽,你倒也真真是爱上她的勾,她拿竞标内幕来笼络我,说实话,我是蛮讨厌被人家牵着鼻子走的人。现在安心了吗?安心了,我就真的去洗澡休息了。别学外婆,什么事情都要瞒着藏在心里,让小事变大事,到时候让我心烦。小心太麻烦,我就直接把麻烦抛了。”   我顿了一下,随后只又笑了,没有说话。他最后的话,是变相威胁我,有心事别藏着,包括对他的怀疑。我想也是,谈恋爱什么的,最忌讳猜忌了,又不肯说,很多人不都是因为这样,最后才崩了嘛!   之后的竞标,十分顺利,只中间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递上去的文件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掉包了,幸亏梁景早做了准备,似乎是一早就料到有人会这么做。大抵是不希望我们这次的竞标成功,想来想去最不希望我们成功就是顾晖了。   外婆的病,还算是控制住了,就是还要留院观察,也是病来如山倒,再医院里见到外婆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正好那天,我意外碰到了梁景的妈妈。   我完全没想到就这么碰上了,手边也没什么准备,梁景也没跟我一起,由着竞标成功了,找他吃饭的人多了很多,都是一群想要合作挣钱的人,所以最近都没有太多空余的时间。   所以我这次来,也算是代替他过来照顾外婆的,没成想就碰上了伯母了!以前见着到没觉得什么,可现在我跟梁景在一块了,就完全不一样了,竟然莫名其妙一阵紧张。 ☆、第一百零三章:家事   我不知道梁景知不知道他妈妈来了,反正我来医院之前跟他说的时候,他没有提醒我,所以这一下子弄的我半点准备也没有,站在门口,一时之间就十分窘迫,手里抱着一束花和专门咨询过的一些营养品,愣了好半响,才憋出了一声:“伯母。”   梁景的家庭情况,我除了知道家族庞大,家里的钱多的十根手指数不过来之外,也算得上是一无所知了,即便小时候还做过邻居,也依旧不甚了解。这母上我前前后后加起来估计也就见过两次,并且一句话也没有说过。不知道大家族里的长辈是不是给人的感觉都特别的严肃,梁景的母亲坐在那里,就浑然天成一种贵妇人高不可攀的感觉。   大约在我进来之前,这母女两可能是闹不愉快了,这病房里的气氛不太好。我就这么站在门口,她们却半点没有要理会我的意思,感觉都在气头上。好在李姨在一个非常恰当的时刻出现,笑嘻嘻的将我迎进去。   我有些不自然,李姨让我坐那儿,我就依言坐了下来。梁景的母亲眼光扫过来,我也是傻愣愣的笑了一下,然后再蹦出一个‘伯母’。外婆这会才缓过劲来,转过头,笑的慈祥,就是那张脸,以前还是白里透红的,微微有些发胖,才多久不见,两边的脸颊都凹进去了,脸色有些偏黄。   许是脸颊瘦的缘故,这老太太一双眼睛显得特别大,眼神没什么神采,这么看着心里便特别不是滋味。人到了这个年纪,也是数着日子在过活了。   “清城来啦,肯定是小景跟你说的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孩子就到处乱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多严重呢,你看看他老妈子都不远万里跑回来看我这个老婆子了。”她用余光瞥了一眼梁母坐着的方向,哼哼了一声,说:“好的时候不来看我,不好了又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等我直接死了再来,干净。”   我微微一顿,这话我知道不是对我说的,但老太太是面对着我讲的,弄的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以前在于嘉禾那里没有这种婆媳关系,方琴我也是老早就认识的,再加上人家跟我妈算是朋友,对我又蛮热情的,根本就不需要我去讨好什么。   可梁景他妈,光看脸,就知道不好糊弄,到时候马屁拍在马腿上,就吃不了兜着走!此时此刻,她就皱着眉头,目光在我身上扫了两眼,扫完之后,眉头皱的就更紧了。   “妈,一个外人坐在这里,你用得着说这种话给我甩脸吗?我一直叫您跟我一起移民去伦敦,你偏偏不去,我就您一个妈妈,你当我忍心将您一个人丢在这儿啊?可我嫁的人家在伦敦,我总不能一个人住在国内吧?不然我怎么守着我丈夫?”   “呵,你那丈夫,就算你整日整夜跟着他,你都守不住!”这母女两估计是不怎么对盘,果然都是一家子,讲话得理不饶人,还喜欢泼冷水,戳人脊梁骨。   梁母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随后便也不讲话了,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定是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家丑。   外婆见梁母不再有言语,脸上绷着的严肃表情也慢慢的缓和了下来,她拉着我的手,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我,大约是看出了我的紧张,拍拍我的手背,道:“没什么好怕的,放松一些,就当她不存在。”   “前两天,我一直问小景跟你怎么样了,他都不肯说,现在看你过来了,想想我也就宽心了,对他好些,这孩子嘴巴是不太好,心软的很,只要对他好了,就不会吃亏。小景这孩子苦,生在那样的家族里,父母的爱少,有手足跟没手足一样,为了几个钱,在那儿斗,跟古代时候夺皇位似得。真是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妈!”梁母肯定是听不得这种话,更何况在她眼里我还是个外人呢,说实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原本第一次见父母的话,男友都会在身边,我可倒好,就这么给撞上了,看着她,我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梁景的女朋友,感觉慎的慌。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你现在倒是有空过来,不用守着你那老公啊?不是说倒下了吗?拖不了多少日子了,继承人选好了没?你这么走开,你就不怕那些个大哥,二哥,三哥,小哥,还有叔伯辈的把位置夺了去?本来当初那老爷子死的时候,他夺位也不容易吧。哦,我倒是忘记了,你有个大儿子帮你在哪儿守着呢。”   我低了头,默默的坐在那里,脑子转了数圈,想着要用什么借口先离开比较好。   “说起来你也是大度,心甘情愿当人家老二,原配的孩子你视如己出,自己的孩子反倒像是捡来似得。亏得梁景还那么帮你,当初我就该把小景留在我身边,也不给你带去那边糟蹋。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我也真是死不瞑目了!”老太太一说,忽然就激动了起来,这么听起来,梁景的家室确实是挺复杂的了。   人家的家室,我也不方便过问,便只能给老太太顺气,“外婆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吗,一家人哪有解不开的结,您也知道梁景是个敬重长辈的人,他要是知道您跟伯母吵成这样,这不是为难他么。”   梁母大约也是知道自己有些失态,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后,也是缓和了神色,道:“妈,我回来不是跟您吵架来的,这次病好了,不管您同不同意,我都得带您去伦敦,由我来亲自照顾您。现在梁景还在这里,是能照顾你,等他回伦敦继承家业了,在这里还有谁能照顾你?”   梁母的话还没有说完,病房的门就忽然被推开了,梁景就这么忽然出现在了病房门口,看样子来的挺着急了,看到他我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时没忍住就冲着他笑了一下。   他开门的动静不小,其他人也几乎是跟我同时转过头去的,默了数秒之后,梁景才恭恭敬敬的站好,“妈,外婆,抱歉,没敲门就进来了。”他说着,便走了过来,并未站在我的身边,而是立在了梁母的身侧,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道:“您也不提前打个电话给我,好让人去机场接你,我还以为您要明后天才到。”   “没关系,我让你哥安排了,知道你最近忙,所以不麻烦你。反正我也呆不了多久,就要回去。”   “根本就不必过来。”这时候外婆又插了一句进来,我一时没忍住便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手,她才转向我,看了我一会之后,才笑着微微点了点头。   我本以为梁景应该要介绍我的,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梁母在病房坐了一会,梁景就送她去酒店了,他让我在医院里等他回来。   看着他们走了之后,我心里便有些发沉。   外婆大概也是有些累了,伯母在的时候还精神抖擞,一只战斗力很强的母鸡,这‘对手’走了,那股精神也就慢慢的下去了,她躺在那里,看起来竟然特别像那种孤寡老人。她大概是看出来,我的一些心思,便拍了拍我的手,说:“你给小景一些时间,他肯定能给你一个很好的交代。我这个女儿个性强,报复心理也强,总之哪儿哪儿都强,她想要得到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梁景他那风流的爸爸,如此风流,到了她这儿倒也成终结者了。”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风流成性的男人,改不了。其实我知道她心里也蛮苦的,在那样的大家族里过日子,亦步亦趋的也累。有时候也想与她好好说话……哎,那臭脾气其实也是跟我像。”老太太说着说着,便也闭上了眼睛,慢慢的也就不再说话了,我想大抵是累了。   李姨坐在我旁边,过了一会,竟然背过身去抹了抹眼泪,然后偷偷摸摸的告诉我,脉管炎很疼的,老太太每天都疼,大晚上有时候都疼的睡不着。可只要梁景他们一来,她就忍着说一点不疼,都是骗人的。   梁景过了许久才回来,老太太都吃过饭睡下去了,我们安安静静的在病房里坐了一阵之后,才起身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心思各异。我想梁景肯定也是有事情瞒着我的,至于是什么事情,他要是不说,我有可能一辈子也猜不到。   快到家的时候,他大概是受不了了,便终于打破了沉默,说:“老城区这项目后续事情很多,趁着这几天还不太忙,我打算让负责这个项目的职员公费去豪华游轮之旅,两天一夜,也不耽误功夫。我们也去。”   “那外婆这里?”   “没事,我会安排好。”   “那你妈妈呢?”总归还是要提到的,就说说起来有些不自在。   “她过两天就走了。”   “哦。”   他默了一会,才又开口,“我会找个好的时间让你跟我妈一块吃个饭的。”   “哦。”我只淡淡的应了一声,这会子,我也想通了,梁景从来也没有说过将来会跟我怎样,他不介绍,其实也没什么好不高兴的。 ☆、第一百零四章:请君入瓮   夜晚,梁景在书房里呆了好久,在床上等的迷迷糊糊了,才察觉到有人上来,然后伸手抱住了我的腰,他没有说话,我便也只是假装睡觉。   梁景是说到做到的,还真的弄了一个豪华游轮之旅,也就是他手下那几个精英人物参加,并可带家属,费用公司全包。大伙都十分开心,在出游之前,梁景有些忙,连着有三四天,我们之间说的话加起来估计都不会超过二十句,不外乎就那么几句,吃饱穿暖睡好。其中有两三天彻夜没有回来,当然这些他都会提前与我说,不得不说,这一点他做的很好,不管什么事情,都会提前与我报备,除非是特别紧急的情况下,他才会事后与我讲。   我看了一下这次出行的名单,竟然还有顾唯一,我有些不明白,她干嘛还要这样死缠着不放?还真是有一种打不死小强的精神,或许在她顾唯一眼里,这梁景可能还是头一个不买她账的人,所以非常不甘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或者她是想瓦解掉我与梁景之间的关系!无论是感情还是合作。   呵呵。   出发前两天,我跑了一趟城西,差不多傍晚的时候,这里一大片房子几乎都是用来出租的,周遭的设施倒也齐全,什么也不缺,就是对我来说反差有些大,想想于嘉禾就算不是正源副总,那也算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老妈还是银行行长,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落魄到这种地步。   工作方面,我还是蛮相信他的能力,我跟于嘉茹一样,一点也搞不懂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开车过去的时候,我意外看到了顾唯一,从于嘉禾租住的那栋楼里出来,我仅看了一眼,便开着车子往另一个方向绕过去,等我再绕回来的时候,顾唯一已经离开了。这就对了嘛,我就想这两个人肯定没那么快分开,要那么容易分开,怎么可能纠纠缠缠那么多年。   于嘉禾虽然开了眼,但那颗心太容易波动,他若还喜欢这个人,那就有死灰复燃的时候。   我将车子停好,就拿了包下车,按着手机上的地址,上了三楼,302室门口。绿皮铁门,我摁了一下门铃没响,便只好用手拍门,过了好一会,才听到有开门的声音。于嘉禾打开门看到我的时候,有些奇怪。   事后,我仔细一想,也难怪他会觉得奇怪,大家都说好了,不做朋友的,以前也放了狠话的,这会子又自动找上门去,确实奇怪的很。   我站在门口与他对视了一会,笑了笑,道:“干嘛,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是不欢迎我?”   他笑的有些尴尬,这才往后退了一步,微微垂着眼帘,道:“不是,我没想到你会过来找我。”   “这世上,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所以碰上就坦然接受好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我说的风轻云淡,反正不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怎么样都可以。   他还是笑笑,终于是请了我进去。   这屋子一般大,三室两厅的结构,老旧的装修风格,家具啊什么的,看起来也都是旧的,但好在打扫的干净,看着也蛮好的。   他给我泡茶,我便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东看西看了一会。他拿着杯子过来,放在了茶几上,自己则挑了一个离我蛮远的位置坐了下来,也不同我客套什么,“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看看你过的有多么不好,这样我就安心了。”我笑着,用十足的玩笑口吻与他讲,只见他脸上的表情停滞了一下,随后才淡淡的笑了笑,竟然还给我点了点头。   “这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过的还好,也不算是太差。”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此时的于嘉禾好像比过去要稳重成熟许多,这么平平静静的坐下来,我们两个竟然也能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许久,不像仇人,倒像是多年的老友。   最后,我从包包里取了张船票出来,放在了茶几上,笑道:“我不知道你现在把自己逼到这样一个角落是为了什么,我猜想你现在没有脸面去面对你的家里人,大抵是因为你现在对顾唯一还有情,间接的说明,其实你在逃避些什么。又或者是觉得愧对于我,其实你若真觉得那么愧对于我,还不如回来公司帮我,帮我做点什么来弥补一下,岂不是更好?”   “这是一张豪华游轮之旅的船票,两天一夜,公司组织的,要不要回来,在上船的那天给我一个答案。”   我喝了一口他给我泡的茶,随后便起身。   正打算走的时候,于嘉禾才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问:“你想做什么?”   “其实我不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来,你就能知道我想做什么了,其实我现在就是想给自己公司请个好员工,就那么简单,至于信不信由你。”我挺直了背脊垂眸看着他,我想我大概是真的不喜欢于嘉禾了。   他笑了一下,这才点了点头,“我会考虑,可你不怕我回了公司,最后帮的还是顾唯一吗?”   “那只能说明,蒙着你眼睛的毛还没有清扫干净,但我想你应该不至于那么蠢,对不对?连我都能看清楚的,我相信你也可以看清楚,并且会看的更清楚。”说完,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便离开了。   虽然要利用一个有可能两面倒的人有风险,但这样的人用的好了,也可能成为顾唯一身边的一颗老鼠屎,直接搅坏她的美梦。   两天之后,我在家随意收拾了一下东西,并提前将可乐送去了宠物店。梁景回来的比较晚,他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并很认真的睡着了。正做着美梦呢,就被他给弄醒了过来,他拧着我的脸颊,在黑漆漆的空间里,对我说:“现在连等都不等我了。”   明明是他八点多的时候自己打来电话说不要等的,我睡意正浓,便拍掉了他的手,说:“别闹了,我要睡觉。”   “今天没给我留灯。”   哦,因为他每次跟我说别等,基本都不回来,所以为了省电,我睡觉之前就把家里所有的灯都给关了。   我吚吚呜呜了两声,扯开他的手,翻了个身子,把自己的脑袋埋在了枕头底下,他倒是也有点良心,总算是没有再吵我,过了一会,也就无声无息的在我身边躺着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餐我们便去了码头,游轮很大,人也很多。我刻意拖着梁景的脚步,往外张望了许多眼,也是没见着于嘉禾的人,这么一等两等,反倒是等来了顾唯一。   不过那样子还蛮高冷的,只与我们打了一声招呼,就自顾自的上船了。   我这么拖沓,梁景一眼就看出了猫腻,就索性停下来不走了,“你等谁?”   “没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来,不来就可惜了。”   梁景也只是挑挑眉毛,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好整以暇的靠着栏杆,陪我等了起来。不过直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也没有看到于嘉禾的身影,我想他有可能是不会来吧,虽然我自我感觉态度还算真诚,但在他眼里难免会觉得意图不纯,当然我意图肯定是不纯的。 ☆、第一百零五章:浪漫之夜(1)   到了最后,我也没有瞧见于嘉禾的身影,便也只能跟梁景一道上了船,首先找到自己的房间,也真的赶巧了,顾唯一的房间就在我与梁景的隔壁。狭路相逢,我们过来的时候,她刚好从房间里出来。这艘游轮,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是十分大的,并且里面娱乐设施齐全,对于一部分人是来享受出海的过程,至于另一部分人,就是来找乐子赌钱的。   这里不知道那一层,全是娱乐设施,赌注最小四百起,上不封顶。梁景刚说了,晚上的时候带我去看,我觉得他不是带我去看,他是带我去赌。至于其他一些餐厅酒吧台球室等等,也都是依附于那场子而生的。   这轮船统共有几层我还不是特别清楚,不过听说这的房间也是有档次之分,那我想应该不会少于三层吧。我问过这里的票价,梁景说不贵,但没有具体告诉我。   只跟我开玩笑说,他这种人免费,后来想想也对,专程跑去赌钱的人,当然可以免费,反正这一夜之间,没准能倾家荡产进去也说不定不是。   顾唯一这会将头发绑起来,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这看起来倒是蛮清新的,扎在脑后的头发随着她的身子,一甩一甩的。她看到我们时候,做出了一个蛮惊讶的表情,目光在我挽着梁景手臂的手上扫了一眼。   然后暧昧不清的看了我一眼,笑道:“原来你们……”她没有明说,只说了一半就不知所谓的笑了起来,随后又点了点头,“我说你们两看起来跟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呢,原来是在一起了。”   我笑笑不说话,也算是默认了吧。   “好了不妨碍你们,好像快开船了,我去甲板上转转。”她说着,便侧过了身子,从梁景的身边走了过去。   又在那儿装纯,脸都被人撕破了,怎么还装的出来。走过她房间的时候,我忍不住看了一眼,便想着,这人挨那么近,铁定没什么好事,我将目光落在梁景脸上,看了好一会之后,等他开了房门进去,我才幽幽的开口,“你说你若是长得五大三粗,膘肥体壮,脸上的五官惨不忍睹,然后一身的坏习惯,那顾唯一还会过来抢你吗?”   梁景将手里的东西放在床边,顺道过去拉开了窗帘,外面碧蓝一片,阳光照的海水波光粼粼,有些刺眼。   “我想我要是长成那样,你现在可能还在跟于嘉禾死磕,老实说,你对我起初的好感,不就是一张脸吗?在这个看脸的世界,我也不忍心长得太丑。至于顾唯一嘛,有时候抢东西是天生的习惯,改不掉。人嘛,总会有点嫉妒心理,见不得你比我好,很正常。”他似乎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想想也对,他那种身世,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跟人抢东西了吧。   在一声汽笛中,游轮缓缓的开始朝着那望不到边际的大海出发,前路茫茫,看着那海天相连之处,我有些出神。我在房间里休息了一阵,梁景中间被人叫走了,也不知道是谁,想来上船的达官贵人也不少,叫他喝酒泡妞赌钱的想来也是不少。   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之后,便也拿着房卡出去转转,总不能白来这么一趟。娱乐设施在下面,我暂时不感兴趣,便上了甲板,说实话,在这船上,其实挺无趣的,除了站在船头吹吹海风,看看海景,也没什么乐趣,我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一转头便瞧见顾唯一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靠着栏杆,头发散落下来,随着海风吹动,脸上架着一副墨镜。   身边的男人大概是搭讪的,一脸狗腿的样子,不停的与她说着话,但很显然,那人顾唯一看不上,她仅仅只略微的应付一下。不知道超黑后面的那双眼睛在看什么,我坐了没多久,于嘉茹就过来了。   她悄悄的躲在我身后,冲着我的耳朵吼了一声,正碰上我在发呆,被她那么一下,我整个人都一激灵,彻底的回过神来。她笑呵呵的拿了一杯果汁给我,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刚刚跑去你房间找你,结果没人。”   “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你跟梁景什么时候在一块的?都不见你透露一句半句的。”她一边说,一边将墨镜往上一推,架在了头上,海上的光线刺人,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   正当我想好措辞打算回答我与梁景之间感情发展的时候,她忽然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瞪了起来,有些不敢相信,道:“那……清城你看看,你看看,那是不是我哥?”   我转头看了看她指的方向,由着甲板上的人不少,站在船沿上感受大海的人也是不少,我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跟于嘉禾像的人,正欲放弃的时候,那边一个穿着花衣服的胖男人开走,随即我便看到了于嘉禾的人!   他站的地方正好与顾唯一是正对着的,但于嘉禾站的地方人比较多,我想顾唯一可能没有看到他,不然也不至于会那么淡定的站着。于嘉禾只站了一会,就转身走掉了。   于嘉茹显得很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我没让她叫出声来,怕这么一来会惊动顾唯一了。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两有缘,总归是有机会碰上的,而且我可以肯定,于嘉禾也是看了唯一有一会了。   等他进了船舱内,我便匆匆跟于嘉茹说了一声,也进去了。他的船票是我给的,当然知道他的房间在那里,我直接跟着他就过去了,一路上不管不顾的眼里就他的身影,我走的快,他还没进房间,就被我给逮着了。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他闻声便停下脚步,转身,见着我的时候,只浅浅的笑了一下,然后点了一下头。   “那是不是就代表你答应我了?”   他又看了我一眼,默了一会,说:“我想我应该没什么好逃避的,你说的也对,我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虽然,我不知道你让我来这里的意图是什么,但我忽然也很好奇,在这里我会看到些什么。”   我微微的笑了一下,心说,那就要看顾唯一要做什么了。   跟于嘉禾说完,顺道就回了房间,不多时消失了一阵的梁景也回来了,表情看上去好像不是特别愉快,脸颊上沾着点东西,坐在床边与我大眼瞪小眼了一会,才说:“晚上我不跟你一起吃饭了,船上的餐厅什么吃的都有。”   我皱了一下眉,“那你呢?”   “我要应酬一个人,顺便……”他停顿了一下,侧目看了我一眼,“没事,总归会是你顺心的事情。”   梁景也算是业界良心了,没想到来这里,有一半竟然也是为了工作的事情。正源在地产方面的技术还不算特别好,所以老城改造也需要拉一个强有力的合伙人,起码得是地产界的翘楚。而他晚上要应酬的人,也可算得上S市地产业的翘楚。   所以晚上吃饭,他并未带着我,而是带了顾唯一,他们是在专门的包间内吃饭的,我则与于嘉茹一块在外面吃,我还是专程挑了一个靠近包间的位置,虽然服务员很偶尔才进去一次,但也能看看里面的情况不是。   晚餐进行了一半,于嘉茹忽然就拿了个礼物盒出来,顺道送上了一句‘生日快乐’。   我先是愣了愣,随后才有些恍然,我竟然把自己的生日给忘记了。正当我发愣呢,餐厅的服务员就送了个不大不小的蛋糕过来,做的挺精致的,上面写着很简单的两个字,‘生快’。   “顾清城小姐生日快乐,请慢用。”服务生只说快乐,也没说这是谁给的。   我看看那蛋糕又看了一下于嘉茹,笑道:“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上船的时候也没见你手里拿着蛋糕啊。”   于嘉茹看着蛋糕的笑脸顿了一下,微微蹙了一下眉,侧头看了我一眼,道:“这蛋糕不是我准备的啊,我就给你买了礼物。”   我顿了一下,便转头往包间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这个时间包间的门开了一下,这里看过去,我只能看到梁景的侧脸,此时他正在举杯,笑的开怀,想来应该谈的还不错的样子。   原来他也知道我的生日,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心里竟也是暖融融的。于嘉茹成我不注意,想要偷吃一口,幸好我眼神犀利,一下子就被我发现,并一掌拍掉了她的爪子,我也是有占有欲的,蛋糕我要一个人吃。   我喜滋滋的一个人承包了整个蛋糕,于嘉茹只有在旁边吞口水的份,她说我小气,我说是蛋糕太小,不够我塞牙缝。   饭后,我跟于嘉茹去下面的娱乐场所转了一圈,在吧台上喝了杯鸡尾酒,晚上果然更热闹,酒吧里人很多,跳舞喝酒打桌球的人多,于嘉茹是单身人士,一坐下来,那一双眼睛就开始四处看。   她说:“不怕羞告诉你,我来就是专门为了寻求艳遇来的,要是我也能像命中注定我爱你里一样,进错门,睡错人,一睡睡个大情种回来就好了。”   我看她是喝了几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正说的好好的,忽然有人找了过来,着急忙慌的,说:“梁先生喝醉了,找不到房卡,这会让你赶快过去呢,说是挺难受的。” ☆、第一百零六章:浪漫之夜(2)   来的人我也见过,是自己公司的人,可我觉得有些奇怪,梁景的酒量很好,应该是不容易喝醉的,要喝醉拿得到什么程度,我至今也没有见过梁景喝吐过,更别说喝醉了难受!   我看着他有些半信半疑,“梁先生都喝醉了,还会让你过来找我?”   对方稍稍愣了一下,用笑容掩饰了自己的尴尬,道:“梁先生找不到房卡,当然就要找您了。现在梁总身边就顾唯一小姐照顾着,这海上又起风浪了,船也不稳,您还是赶紧过去吧。”   这人给我透露了一个蛮不错的消息,我笑了一下,道:“行行,我现在就跟你过去。”   中途的时候,我想了个法子将这人支开了,便转而去了于嘉禾的房间,敲了半天门,他才过来打开,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对劲,脸颊红红的。他整个人堵在门口,看着我,“有事?”那声音听着就有些不太好。   我当时也没有多想,一心只想着让他好好看看顾唯一的样子,便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就往自己的房间的方向跑。   眼看着快要到了,于嘉禾忽然反手握住了我的手,猛地将我整个人都拽了回去,撞在了他的胸口上,随即便被他牢牢的抱住,“我被人下药了!你……最好还是离我远点。”说完之后,他又将我猛地推开。   难怪我刚刚抓他手的时候,那么烫!见着他将要走远,我又将他拽了回来,道:“如此更要看清楚,给你下药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说完,我便强行将他推向了那间房间,我颤抖着手开了房间的门,我原以为会看见什么,可我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反而是跟在身后的于嘉禾像是彻底受不了了,一下子就将我扑倒在了床上。他力气大,我压根挣脱不了,就那么死死的将我压在身下,双手也开始扯我的衣服!   我怎么也想不到,最后我似乎还是中了谁的计,此时此刻于嘉禾简直兽性大发,想必已经是忍了很久了,我奋力与她抗衡,但我也只能听到自己的衣服被撕裂的声音,我没来由觉得很怕,对着已经红了眼睛的于嘉禾又打又骂,最后狠狠的一巴掌摔在他的脸上,并奋力一抬脚,一脚踹在了他的命根子上。   那一脚我用了点力气,他顿时从我身上滚了下去,吃痛的闷哼了一声,脸上的那抹红晕也慢慢的退却,呈了青白色。   我慌忙用被子盖住了身体,并抖着双手将衣服迅速的整理好。   于嘉禾坐在一旁,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开口,声音略有些颤抖,道:“抱歉,刚才……”   “我知道,你说你被下药了。”我口气不善,整个人不自觉的在发抖,心也还是慌慌的。   不过说来也怪了,这药效怎么来的快,去的也快?我抱着被子,不由抬起眼眸去看他,眼中满是疑惑。   他坐在边上,青着一张脸,微微低垂着头,也算老实的回答:“已经好一会了,你来找我的时候已经过了极限了,这种东西应该有药效,药效过去了也就好了。刚刚……对不起,我有些冲动了,大脑不听使唤。才会那么做。你这么一脚,我倒也是彻底醒了。”   “知道是谁给你下的药吗?”   于嘉禾默了许久,正当他看起来好像要回答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一声撞门的声音,随着这一声响动,我跟于嘉禾都闭上了嘴巴,我只在床上坐了几秒,就迅速的站了起来,拉了于嘉禾,迅速的关掉了房间里的灯,拉上窗帘就与他躲在了暗角。   房间里能够听到海浪的声音,而房门口两人说话有些轻,我们听不到。没一会,便听到他们用房卡开门,伴随着女人的低吟,一阵开门关门声,房内又陷入了一片安静,我屏着气,不由自主紧紧的掐住了于嘉禾的手,一颗心就吊在那里。   我兴奋,但也害怕,不知怎么还有些难受。   黑暗里,那女人轻微的发出了一个‘嗯?’带着疑问,似乎对现在的情景不太满意。   “怎么?有什么让你失望的吗?”这是梁景的声音,微微喘着气,还伴随着衣服摩挲的声音。   我咬了咬牙,不想去深究他们现在在干嘛。   “呵,你今天有些不一样啊,不过,你就不想知道顾清城现在在做什么吗?”   “嗯?怎么?”这两人的声音各自都带着暧昧,听起来还真是挠心抓肺般的难受。   顾唯一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你的手在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我捏着于嘉禾的手太用力了,他忽然伸了另一只手过来牢牢的握住了我的手。   “你不是说不喜欢送上门的女人嘛?现在又是做什么?”   梁景低低一笑,他挑逗人的时候,一贯都是那么笑的,“你想要,我怎么能不满足你,你没有发现自己抱着我很紧吗?对了,你倒是说说看,顾清城现在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我就是想提醒你别被她利用了。我与她做了近十年的朋友,她的心思我很了解。她很早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于嘉禾了,那时候暗恋他很疯狂。我当她真的死心了,可没想到她竟然会邀请于嘉禾上船?白天的时候,我还见到她进了他的房间,过了很久才出来。你想想看,她几乎爱了这个男人七年,七年!怎么可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所以你这绿帽子戴的很正,我便好心提醒你,我知道,当男人很忌讳绿帽子。”   “我猜啊,他们现在没准就在房间里私会呢,我觉得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就很精彩。不过没关系,你现在身边有我,也算是还击了,是不?”   梁景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那你呢?你不喜欢于嘉禾吗?”   对此,顾唯一没有说话,只哼哼的笑了两声,随即又是一声无法忍住的呻吟,“好像有点热。”   这三个字之后,我就听到两人滚上床的声音,顾唯一便哼哼唧唧的问:“你真的喜欢顾清城吗?她有什么好?怎么会那么热,帮我脱下衣服。”   不知道是不是我听力特别好,我怎么还能听到脱衣服都的声音,还有一些我不太想听到的声音,其实我原本还想听听梁景的回答的。   可等了半天他一直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一直听到顾唯一细着嗓子说:“你怎么不动?我好难受,你知不知道……”   又过了一会,他却用一种冷冷淡淡的口吻,开口道:“顾清城,你大致还想听多久才出声?”   我的心猛地一顿,紧闭着嘴巴没做声。   “什么顾清城?你在说什么?清城在于嘉禾那儿,现在应该正打得火热。”   “你倒是说说看,你想看到哪一步?”梁景没有理会顾唯一的疑问,反倒是隔空问着我。   我依旧愣在那里没有讲话,我仅仅只是张了一下嘴巴,然后又闭上了。最后,还是于嘉禾开了房间里的灯,使得我们四个人都可以看到对方。   我将自己的身体掩在于嘉禾身后,微微低着头,我只看了一眼,顾唯一趴在梁景的身上,嘴巴正不住的往他的唇上凑,似乎还亲了一下,随后我便再没有去看他们一眼,其实这种时候,我还是应该开心的,可我却是不怎么开心。   顾唯一看见我们的时候,惊了一下,但身体似乎是不受控制的往梁景身上扭,最后还是梁景将她甩开的,于嘉禾的脸色非常难看。   我们面面相觑了一阵,没一会,顾唯一忽然从床上扑了过来,抱住了于嘉禾,说:“嘉禾,我被他们下药了!”   于嘉禾好像只是笑了笑,看了她一眼,伸手一点一点将她扯开,又将她退回了床上,然后与我说了一声抱歉,没再看顾唯一一眼,就走了。   顾唯一喊了他一声,但于嘉禾并没有回头,她咬着牙,紧紧的抱着被子,声音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对梁景说“你陷害我!。”   “是吗?我也不过是顺杆爬,你想让我看什么,我便让于嘉禾看看。”   最后,我也不知道顾唯一是怎么走的,大抵是被梁景丢出去的,反正她好像还纠缠了梁景好一会,我一直站着没动,心里倒也平静。   等听到关房门的声音,我才双腿微微一软,拉了身侧的椅子过来,坐了下来。梁景在我眼前来来回回走了三次,然后站在我的面前,问我:“你干嘛不说话?不高兴吗?”   我顿了一下,“还好。”   “只有还好吗?我以为你会挺高兴的。”他依旧站在我的面前,脚下连拖鞋都没有穿。   “你知道,可你没有提前跟我说。”我微微仰头,迎上了他的目光,“其实你要是跟我说,会更好。我们也许可以换一种方法,是不是?”   “算了吧。”他没有多说,转过身子就进了卫生间,门关的还蛮重的。   这一刻,我的脑子忽然就有些乱了,我想我可能是做错了。找了件衣服套在身上,我就出去了,我想我要去吹个风,把脑子吹清醒一些,然后想想我哪儿错了,下次要怎么改正。 ☆、第一百零七章:浪漫之夜(3)   走廊上,我碰到了顾唯一,她可能是去找于嘉禾了,她整个人很狼狈,身上的衣服也零零落落的,她见着我,过来就想甩我一巴掌,但我挡住了,瞪了她一会之后,不知怎么就特别生气,反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并将她推的远远的!   我恨她,简直恨透了!   那一巴掌过去,她显然有些懵,顿了一会之后,才捂着脸颊,斜眼怒视我,“你这个贱人!想破坏我跟于嘉禾,门都没有,我就知道你还喜欢他!”   “是不是我喜欢谁,你就跟他过不去?你就要去缠着他?然后从我手里抢过去?是这样吗?是不是这样?”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连她的脸也不太看的清楚,我不管不顾的冲过去,用力的扯住她的衣服,不停的用力撕扯。   顾唯一现在身上没什么力气,如此动起手来,便不是我的对手,我三两下就将她的衣服撕的一干二净,并狠狠的抛在地上。她光着身子,双手牢牢抱着自己,蹲下那里,咬着牙,眼中含着泪,眼里的那种愤怒已经到了极致,一个人怒到极致的时候,大概就会显得比较平静,她冷冷的看着我,这整一层都是客房,来来去去的人也多。   时不时就会有人从我们身边走过,男男女女都有,大约是没有想到,在这船上竟然也会发生这种事情,有几个娇弱的女人见了,还忍不住惊叫了一下,然后迅速的走开,并伴随着窃窃私语。   还有些愤愤不平的人,通常会说:看,这肯定是原配来抓贱小三的!小三就该这样,拉出去示众都不为过!这还算好的,要是我,一定让她三点全露,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一来,周围也慢慢围拢了一些人,大多都是一些好事者。   估摸着,还嫌弃我们之间吵的不够厉害。   我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她的面前,低垂着眼眸看着她,笑道:“听见了嘛?像你这样的人,就应该扒光了衣服拉到大街上让所有人都对你吐痰,让他们看看你做的事情有多么的让人恶心!让他们好好的骂醒你,让你彻底清醒究竟是我抢了你的东西,还是你在抢我的东西!到底是你在伤害我,还是我在伤害你!”   顾唯一看着我,忽然就笑了,身子瑟瑟发颤,缓缓的伸手想要捡起地上的衣服,我顺脚就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微微皱了一下眉,片刻之后,咬了咬牙关,便使出了极大的力气,整个人撞向了我,一下子便将我撞开了,随即迅速的捡起了地上的衣服,将自己裸露在外的身子牢牢的裹起来,然后站直了身子,气势十足的对我说:“顾清城,你伤害我的每一分,我都会牢牢记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一定不会!我都会双倍还给你!顾清城,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你还过的好,我就跟你没完!”   她说完,就抱着自己的身子,可算是落荒而逃了吧。我只在原地站了一会,才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出去了。夜晚,甲板上的人很少,就零零落落的几个,海上风大,虽说冬天已经过去,但这海上的风,吹在身上还是有些刺骨。   周遭的栏杆上都挂着灯带,在这样漆黑的夜色中倒也不乏美丽。我径直的走到床头,抱着自己的手臂,看着远处那一望无际的海面,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忽然觉得此刻的景象特别应景,我就像一艘在海上漂泊的小船,只看着那些航海的灯不停的前进,遭受着风吹雨打,却也是前路茫茫,不知道远处还有什么在等着我,周围没有我可以停靠的港湾,也没有让我可以依靠的大船。   孤立无援的滋味不好受。   可能等到那天这船被撞的残破不堪了,我的路也就此打住,可以安安静静的沉溺进这深不见底的大海里,永远消失掉,其实这样也好,总归是有个结局不是。   混合着海水的风迎面吹过来,打在脸上湿漉漉,冰冰凉,就站了一会,这整张脸都有些麻木了。   “干什么?太难过想跳海?”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梁景的声音忽然跳进了我的耳朵里,我迅速的回头,他却已经站在了我的身边,并与我隔了一个人的距离,头发被海风吹的有些乱糟糟的,也幸好他的头发比较短,再怎么乱,也不会毁坏多少形象。   他微微眯着眼睛,望着远处并没有看我。   过了一阵,他才侧过头,对上我的目光,挑着眉毛,道:“干嘛不说话?我以为你这个时候,会有很多话想要说。比如说问问刚刚的事情,我想你应该很好奇。”   我想了想,还真的问了,“你什么时候知道于嘉禾也在这艘船上的?”我别开视线,其实我觉得这种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问比较好,因为我觉得梁景似乎是有些生气的。   他轻轻的哼了两声,笑道:“开始到不怎么知道,但看到了也就知道了。白天的时候,你跟着他跑的样子,还是蛮专注的,专注到也没有看清楚周围的人。”   这话引得我微微停顿了一下,回忆了一下白天我急忙忙的跟着于嘉禾过去的情景,着实还是想不起来当时有没有看到梁景,看来也确实专注了。   “至于顾唯一,你也没有看见她跟着你,再之后,她大概是想让我体会一下戴绿帽子的感觉,特意给你的于嘉禾喝了下药的果汁,找人叫你去房间,原本我大概应该能够看到你跟与你的于嘉禾在我房间的床上如胶似漆的样子,不过,她的行动被我掌握了,我就给换了一杯药量轻的,至于那杯重的我给她自己喝了。”   “好在你也蛮聪明的,不枉费我在门口拖了一会,也不枉费我牺牲自己的色相。”他用极其平淡的口吻说着这件事,并有意无意的加重‘你的于嘉禾’这五个字。   我有点愣然,明明是我要让于嘉禾来看清楚顾唯一的正面目,让他能够成为自己的帮手,可到头来,我却被顾唯一牵着鼻子走,而顾唯一也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梁景牵着鼻子走,所以在这三个人中,最笨的人,大抵还是我自己。   我侧头看了看我们中间隔开的那一点距离,心里也是说不出个什么滋味来,沉默了一会之后,我才侧过头,冲着他笑了笑,说:“谢谢,谢谢帮忙,让我没有被她反整。你那么聪明,我找你果真没错,只要将他们彻底赶出正源,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全部都结束。你不要生气,这种事,我不会在做,就算要做,我也会提前跟你说。放心,我可以再多给百分之五的股份。”   “顾清城,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的声音平静,海风将它吹散了,然后一点点传入我得耳朵里。   我点点头说,“知道。”这一刻,我竟然有点不敢去看他。   过了好一会,我才听到梁景近乎玩味的口吻,笑道:“所以百分之五,怎么够?你当我是什么?”   正当我想要转头看他的时候,他忽然走近,从后面一把抱住了我,并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踩上踏板,竟然将我整个人弄到了栏杆外面!我差一点吓尿!   几乎是毫不犹豫,条件反射,不管不顾的叫了起来。船头的甲板上有些湿,我整个人都在栏杆外面,仅用脚后跟踩着船板,低头就能够看到冲上来的海水,下面黑漆漆的,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我他妈就玩完了!   这海上的天气似乎也不理想,偶尔遇上海浪,这船虽说大,但也会晃动,这样一来,我就更怕了,简直要肝胆俱裂了!眼泪水都吓出来了,我双手牢牢揪着他的手臂,连着尖叫了一声,声音都已经嘶哑了,“梁景,你他妈有病啊,快把我弄回去,快点快点快点!掉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杀人犯!!!!”   也真是害怕到了极致了,我差一点就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可他依旧不理我。就这样,我在外,他在内,就这么抱着我,他妈的他以为是在完泰坦尼克号呢!   我不是肉丝,我没那么大的胆子!这他妈一点也不浪漫!电影都是骗人的!   “你信不信我?”他忽然在我耳边问。   “不管信不信,我都不想在外面站着!”我还是说的很大声,嘴巴根本停不下来。   可梁景倒是很淡定,恐吓我,“再乱叫,我就放手了。”   打死我也不信他会放手,所以我没理会,继续乱叫。但我真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松了一下手,就一下!虽然没有彻底松开,但就那么一瞬间,我他妈以为我要掉下去了!   “啊!!啊!!我不叫了!你……你别松手!”说实话,我是真的感觉自己哭了,可被他那么一吓,我还真的是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你信不信我?”他又问。   这次我算是很老实的回答,“半信半不信,你他妈别问我为什么,没什么好为什么的,被身边的人欺骗过那么多次,要让我全心全意的去相信一个人,很难!”   “嗯,你不觉得这样很浪漫吗?”   “不觉得,我觉得冷,脚软,肠子也吊的难受!总结来说,我怕死,行不行!把我弄回去,求你了,快点。”   “刚才听见我跟顾唯一那样,你开心吗?”   “不开心!”   “那为什么那么长时间都不出声?我以为你听的很高兴。”   “我想听你回答她的问题啊!” ☆、第一百零八章:你帮我养着   “我想听你回答她的问题啊!”这些答案在那种情况下,其实都没有经过脑子仔细的去想,可以说那都是潜意识里的答应,所以当梁景将我抱回来,双脚终于踏实的那一刻,我压根就忘记他刚才跟我问了我什么,而我又回答了些什么东西。   双腿一软就直接坐了下来,靠在他的大长腿上,整个人都显得十分哀怨,我这心脏也够强壮的,不然怎么抵得过他这一次次的惊吓。我也有些生气,等稍稍缓过来,我便坐在地上,仰着头,竭尽所能的骂他,真的,把我脑子里能想到的所有骂人的词汇统统都巴巴巴的骂出了口。   等骂了一会,我就停了下来,打算喘口气再继续,一定要骂的心里痛快了才能停下来,抬手摸了摸脸颊,竟然整个都湿漉漉的,还真被吓哭了。   我坐了一会,梁景就勾住我衣服的领子,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手臂横在我的腰际上,将我托住,看着我的样子,竟然忍不住就那么笑了出来,我气的不行,张口就想骂人,他却块我一步,带着一点威严:“闭嘴!再说把你吊在这里一晚上!”   够狠,然后我就不说话了,他又与我对视了一会,便伸出手掌很用力的抹掉了我脸上的眼泪鼻涕,然后又嫌恶的全部擦在我的衣服上,说:“你就那么一点胆子?”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很有胆量的人。”我侧目瞪了他一眼,但也不敢瞪的太凶狠,怕他脑子一抽,又将我甩到外面去,做人喜欢脚踏实地,那种踏不实的感觉,还是不要再有了。   他看着我笑了笑,松开了手,双手抱臂,背靠在栏杆上,微微仰头,看着漆黑一片,连一丝星辰都没有的夜空,给我转开了话题,“今天天气不太好,看来过不了多久还要下雨。”   我侧头看了看天,风儿呼呼的吹过,钻进脖子里,那种凉意一下子就从脚底心窜了上来,刚才吓的不行,现在身上那种冷意慢慢扩大,我压根就没有心思跟他聊天气,聊星星。   正当我不停裹身上的衣服时,梁景忽然将手伸到我的面前,展开一看,是一块玉,上面雕刻着什么,我没仔细看,但看那色泽极好,实属上品。   我停了一下,有些不解,便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   他笑了笑,没有说话,只动手将那玉佩挂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说:“生日快乐,恭喜你又老了一岁。”   也就是很简单的四个字,可不知怎么搞的,我却有点讲不出话来,过了好半天之后,我才摸了摸贴在胸口还带着一丝温度的玉,十分应景的娇羞了一下,微微低头笑了笑,“谢谢,没想到你还准备了礼物。”   我记得不久之前,他说过从来不送女人礼物的,这么一想,不由觉得十分高兴,整个脖子都觉得暖烘烘的。   “嗯,送外婆回别墅的时候,在房间找了一下,正好发现这东西,也想不出送什么好,就顺手把这个送给你算了,我带了许多年,现在换你带,都说玉养人,人养玉,你帮我养几年,等你养的差不多了,再还给我。”   我这美丽的笑容还没有绽放开,到了一半就凋谢了。闷闷的应了一声,也就不说话了。   站了一会,我觉得冷,可梁景那样子似乎还没有半点要走的意思,我便刻意做了一个冷的动作,心想,这种时候,再怎么着,他总该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我穿一下吧。可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哼哼了一声,“出来的时候不多穿点,现在知道冷了吧,幸好我有自知之明。”   “有点绅士风度的男人,这种时候,都会毫不犹豫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身边的女孩子穿,你看看那边。”正好在距离我们五步开外的地方,也站着一对男女,那男的正好脱了自己的衣服给那女的披上,动作十分温柔。说真的,大晚上一男一女在这站着不就是为了营造点浪漫的气氛出来么?不然干嘛在这里白白把自己冻成狗呢!   梁景只往那边瞥了一眼,只笑了一下,忽的一伸手,就将我抱在了身前,笑道:“想让我抱着就直接说,不需要怪外抹角的,正好,你可以给我挡着点风,还真是挺冷的。”   我特么才刚刚为他的举动稍稍欢喜了一下,就被他最后一句话给抹杀的一干二净了。   “既然这样,我们回去吧?”   “好主意。”   随后,我们两个便速速的离开了甲板,但回去的时候,我们没有回到原来的房间,大约是刚才梁景让服务员把房间换了,我后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那块墨绿色的玉,上面的浮雕是一只猴子,活灵活现的,正好梁景的属相也是猴子。   晚上躺在床上,他的手摸了摸贴在我的胸口的玉佩,笑了笑道:“戴上了就不要摘下来了,多少也能保平安。”   “又不是观音菩萨。”   “孙悟空后来不也成佛了吗?”   我笑笑没说话,只是侧过身子,抱住了他的腰,将脸颊埋在了他的胸口。我想我这艘在海上胡乱飘摇的小船,总算也有个可以停靠的港湾了。   旅程结束那天,梁景就带着我和可乐回了半山的别墅,说是要看着外婆,所以就近一段日子,都住在这里。可乐是很开心的,因为它的活动范围又变大了,照顾它的人也是越来越多了。   李姨就很喜欢它,每天都将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着小孩子似得。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狗崽子给影响的,有一天吃饭的时候,外婆忽然就冲着梁景特别严肃的当着我的面说:“赶紧让清城怀孕,怀了孕,你妈就是反对也不成,这样子没准我还能抱上曾外孙。以前你外公,你爸爸都是这样的,怎么到你这里就不灵光了?”   我这一口水差点没全部喷出来,但也着实给呛着了,坐在那里咳嗽了半天,最后实在不行便冲进了卫生间,抬头一看,那一张脸都成了猪肝色了。但差不多等我平复下来,脸上的红晕退却,这脸就毫无血色了。   于嘉禾大约是两个星期之后回的公司,副总的位置如今闲置,于嘉禾也没什么资格再坐上这个位置,职位的安排,我便交给了梁景,然后梁景交给了人力资源部,最后将他放在了投资部门。   旅途之后,顾唯一便没了动作,一直都规规矩矩的上班,要是在公司里碰上了,倒也还是会特别坦然的与我们打一声招呼,但我想她肯定是在找机会出手。   近期我们这边的人,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规划老城区建设上,各个都是全身心的投入,据说顾晖也在不断的更进新的项目,也对,重选董事长的日子快要来了,他势必要抓紧时间。   只不过他在外面跟人应酬的忙碌,家里的女人也跟别人正打的火热。这天,我开车路过自家别墅的时候,终是忍不住停了下来,好多天没回来,也是时候回来看看了,顺道大家一块吃个饭,不但能够增进感情,还能够彼此了解,多好。   我停好车子,便从包包里翻出了钥匙,进去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小方跟朱子秀一块在花园里给一些花浇水。看那样子,也真是浇灌的十分开心。我好奇的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小刘的影子,也难怪这两个人现在能那么大胆了。   大约是没见着我,这会朱子秀整个人几乎都靠在了小方的身上,我走过去,站在栅栏外面看了一会之后,不由的低咳了一声,笑道:“朱阿姨,浇花呢。”   朱子秀一听,整个人瞬间就从小方身边弹开,收敛了脸上荡漾的笑容,抬手理了理自己耳边的秀发,装模作样的浇了两下,一转头,好像是刚刚忽然看到我似得,笑了一下,道:“这不是清城吗?怎么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小偷呢。”   我冲着她笑了笑,道:“小偷倒是没有,偷情的贼倒是有一个。果然是春天到了,无论男女老少,一颗春心也都动起来了。”说着,我便走向了门口,拿钥匙开了门进去,那小保姆可能被朱子秀支开出去了,连屋子里都不在。   我进去转了一圈,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朱子秀急急忙忙从外面走了进来,进了门,吸了两口气,依旧装的镇定自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今个怎么有空过来?”   “来看看我妈呗。”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朱子秀脸色却微微一变。   顿了好一会之后,才笑了一下,道:“你可真爱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过年那阵子你们不是出国去了吗?我可是亲眼看到我妈从主卧里出来,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但我相信她肯定还在这里没有走的,毕竟这是她奋斗了大半辈子的家不是,哪能说走就那么走了的。”我叹了两声,余光扫了她两眼。   她倒是比顾晖淡定,不动声色的笑了笑,道:“说的也是。” ☆、第一百零九章:‘鬼影’   我看了她半响,朱子秀也只是垂着眼眸,淡淡的笑,过了一会,才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迅速的站了起来,笑道:“你看坐了有一会,都忘记给你泡茶了,你等着,我亲自去给你准备。”   我也没阻着她,只说了声谢谢,就看着她往厨房里走。当然我也没闲着,起身走到窗户边上,看出去外面的小方正在收拾东西,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淡定,想来这两个人的关系,可能已经心安理得的处了一段时间了,并且隐藏的非常好,至今应该除了我,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   我再窗口站了一会,便从客厅旁边的小门走了出去,他收拾完东西一转身,便看到了我,明显是吓了一跳,手上的东西都差点没有拿稳。我眯着眼睛看着他笑,道:“花浇完了?”   他愣了愣,然后淡淡的笑了笑,点了下头,“是的,顾小姐。”   我点了点头,在花圃前来回走了一圈,便问:“一直都忘记问你了,你是什么时候到我们家来当司机的?是跟小刘一道的吗?你也知道,我在这别墅住的时间不多,家里多个人少个人的,我都不知道。你看起来跟小刘年纪差不多,而且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应该是一起来的吧?”   他微微垂着头,低垂这眼帘,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亦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是啊,我们是一起的,顾太太招的我们。”   他的话不多,大抵与小刘是一样的很听朱子秀的话,所以我想要在他们嘴巴里套话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大抵是不可能的了。正当我仔仔细细观察他的时候,朱子秀便在后面喊了一声,“清城,你在外面看什么?”   她一面说,一边急急忙忙走了出来,行至我身边,就对着小方摆了摆手,道:“都弄完了就出去,站在这里做什么。”   随即,这人就一溜烟的跑了。   朱子秀问我吃不吃饭,我想了一下,就留了下来。趁着她出去给小刘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给梁景打了个电话过去,跟他说一声我今晚不回去了。结果他不同意,非让我九点之前回去。   最后与他争论不下,他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然而,这天晚上,这大别墅里也就我跟朱子秀一块吃饭,顾晖有应酬不回来吃饭,至于顾唯一就不知道了,好像是有约什么的。朱子秀接电话的时候,我还特意竖起耳朵听了听,就听到朱子秀十分嫌恶的说:“你怎么还跟他纠缠呢!这人对我们来说还有什么屁用。”   也不知道顾唯一在电话那头说了什么,朱子秀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好了,知道了。”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走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遗憾,道:“看来今天晚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一块吃饭了。”   我耸了耸肩膀,表示十分愿意,“也好啊,我还从来没跟您单独吃过饭,仔细想想好像真的从来都没有。”说着,我还做了一副沉思状。   她也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   晚上走的时候,我刻意吓了朱子秀一下,她替我开门的瞬间,我瞠目,急急的叫了一声‘妈妈’。然后全然不理会朱子秀在我身边说什么,就自顾自的追着那个‘鬼影子’上了楼,朱子秀紧随其后,还一边喊:“你怎么了?是不是眼花了?”   “不是不是,我看到我妈了,真的是我妈,脸虽然看不清楚,但那身衣服我记得啊,与她出车祸那天穿的一模一样。”话音落下,我便正好站在了别墅的主卧门口,当初顾晖跟我妈的房间,如今便是顾晖跟朱子秀的房间。   深红色的房门紧紧的关着,我站在两步开外的地方,目光直直的望着那里,仅用余光扫了一眼跟上来站在我身边的朱子秀。这二楼廊上的灯没开,仅仅亮着不远处楼梯口的一盏灯,而这间主卧在走廊的尽头,这么一来这里的光线就不是太好,周遭又安静的厉害,这气氛便渲染的极好。   我往后退了一小步,用手肘撞了撞朱子秀的手臂,用气声道:“我妈现在就站在那里,一定也不动。”   我能够明显听到朱子秀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她依旧很镇定,笑了两声,道:“清城,你别开玩笑了……”   “她转过头来了,朱阿姨,你相信我,我妈真的在这里。”我转过头,十分认真的看着她,再一转头,便低低的叹了口气,“她又进去了,我想她肯定是想我爸爸了。”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理会朱子秀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转身就这么自顾自的走了。   没有再多说一句。   回了梁景家里,外婆已经休息了,她的脚最近反反复复的,精神也时好时坏,我先去看了一眼,就回了房间。趁着梁景还没有回来,干净先把澡洗了,免得又像之前几次那样,洗澡都没有办法好好洗。   别人给我现场直播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我受不了自己给别人现场直播。   结果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洗了一半,梁景就回来了。眼睛往我这边扫了一眼,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问我让我带回来的资料在哪里。我背对着外面,喊了一声:“包里。”   然后就用最快的速度洗完,穿上衣服出去。出去的时候他正坐在沙发上发呆,连我过去就没有察觉到,直到我走到他身边,在他耳侧叫了一声,他才猛地回过神来,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但也没有说什么。就那么淡淡然的看了我一眼,“洗完了。”   “我能跟你打个商量吗?”我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他大约是有些累,脖子上的领带拉到了最下面,松松垮垮的挂在脖子上,衬衣的领子也被他扯的很乱。他用一只手抵着额头,目光落在别处,轻点了一下头,“嗯。”   “能在卫生间里装个帘子吗?洗澡什么都没问题,但上厕所什么的,太尴尬了。你不知道我现在都是忍着去下面的卫生间上的,感觉很痛苦。”我跪坐在沙发上,装了一下可爱。   可惜他没看我,等我装完了,他才转过了头,目光忽然变得有些深沉,盯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又往我的脖子上扫了一眼,然后十分好说话的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唯一觉得奇怪的就是他今天有点高冷。   晚上他让我先睡,关了所有的灯,自己则坐在电脑面前。我等了他一会,见他皱着眉头看着电脑,想来工程越大,烦心事儿应该越多,便也不吵他,翻了个身子就先睡觉了。   然而,没等我睡多久,这人就忽然爬了上来,话也不说,直接就压在了我的身上,刚刚张嘴,他就直接吻住了我得唇,灵巧的舌头,在我口腔中肆虐,他吻得挺用力的,舌头都有些疼。我推了他一下,他却一下扣住了我的双手,并十分霸道的将我的双手举过了头顶,死死的摁在床头。   在床事上,这人向来是蛮温柔的,但今天却有些不对劲,动作稍稍有些粗暴了,明明也没有禁欲,今天搞的好像是禁欲很久忽然爆发了一样。他咬着我的胸,有点用力,那地方敏感,被他弄疼了,我便条件反射的挣扎了一下,说:“你轻点,疯了吗。”   谁知道这人动作上不但没有变轻,反而更重了,在我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顶进来的时候,他微微喘着气,在我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应该是疯了。”   这天晚上,他反反复复折腾了我好久,折腾完之后,就自顾自翻身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这人就没了,我起身去照镜子,才发现不得了,了不得了,这人昨天晚上竟然在我脖子上弄了两个吻痕出来,难怪昨天晚上怎么趴在我脖子上啃那么久,为此我换了好几件衣服都不管用,遮不住。   幸好现在的天气带一块丝巾不会太奇怪,出门的时候,我就挑了一块丝巾出去。   到了公司,高媛看见我的时候,那笑容别提多暧昧了。我一时没忍住就提了提围在脖子上的丝巾,略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后来,我才知道,高媛为什么那么暧昧的看着我笑,那是因为梁景脖子上有牙印,衬衣的领子只遮住了一半,而刚好我也带着一块丝巾,高媛是清楚我跟梁景之间关系的,她那个大脑袋,估计一清早就在浮想联翩了。   去茶水间倒咖啡的时候,她便扯着我,压低声音提醒我,说:“梁总最近应酬多,你呀,下次换个地方咬,行不,别咬脖子。”   她这么一说,我整个脸都烫到不行,只能胡乱的说一声神经病就走开了。梁景中途出来的时候,我还特别观察了一下他的脖子,还真是有些明显,关键我自己都忘记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咬他的了!   他与高媛讲话,我在旁边一直瞪着他看,大概是我的动作太明显了,他讲到一半似乎是讲不去下了,咳嗽了一声,说:“你进来,我跟你说。”说的时候,那脸颊还有些红。 ☆、第一百一十章:狗咬的!   我一直盯着他们两个人进了办公室才收回视线,坐在位置上,心跳的竟然像拨浪鼓一样,结果那一日,整个上班时间,我都在使劲回想,昨个晚上,我究竟是什么时候一口咬在他脖子上都不自知。可这么仔仔细细的想,想着想着脸颊就发烫了,最后便不再多想。   高媛出来的时候,见我红着脸,便又打趣,道:“你跟梁总这脸色也挺同步的,都一个色,刚才梁总一度都没办法跟我好好交代工作,估计都是被你撩拨的。”   ‘撩拨’两字用的不好,我皱了皱眉,说:“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梁总炒你鱿鱼!”   高媛笑着吐了一下舌头,便不再与我说话,我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借口进去,进去的时候,梁景站在窗户前像是再照脖子上的牙印,领带和衬衣的扣子都解开了,领带被他随手丢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略有些懊恼。   “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很喜欢咬人?”他微微昂着脖子,从窗户那淡淡的影子里,看着脖子上那明显的痕迹。   我走到他的身侧,扫了一眼,微微抿了下唇,便忍不住问:“谁咬的?”   他斜了我一眼,冷冷的说:“狗!”   “哦,你早上给可乐咬了啊。”   他侧目斜了我一眼,哼哼了两声,道:“可乐只会舔我让我开心,不会咬我,不像某些人总是恩将仇报,让她开心还咬人。”   他一说开心,我就有些条件反射,“谁说我开心了,你个流氓。反正我记得自己没咬过你,你自己老实说大早上到你第几个女朋友那里去带了个牙印回来?”   梁景默了一会,忽然眉梢一挑,一转身走到我的面前,双手搭在沙发背上,将我整个人圈在身前,这下子那牙印倒是十分明显的整个展露在了我的眼前,忽的我也想起了昨晚上我确实咬过他,但我记得我咬的好像是肩膀,怎么咬到脖子上去了。   “你还能接受我同时拥有好几个女人?”   “不接受,那样犯法。”我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的摸了摸那牙印,凹凸不平,看样子我昨晚也真的用了点劲。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也只是笑了一下,随后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的说:“明天下午我要坐飞机回伦敦,可能要走一个星期左右,工作上的事情我能够远程,至于其他事情,你自己小心点,外婆方面你也多照顾一些,她最近不是特别稳定,你要多看着一点,她那性子,你要多问多观察,发现不对劲就赶紧送医院,医生说过,最坏的打算就是截肢,只不过老太太的心脏也不是特别好,怕截肢打麻药会醒不过来。”   他微微顿了一下,又继续道:“你能帮我好好看着吧?有事马上给我电话,我会赶回来,也尽量提早回来。”   “放心,我能照顾好的,好歹也不是小孩子了。”   “嗯,希望。”他点点头。   我等了一会,原本想着他也许会告诉我这次回伦敦是做什么,但他却没有说,过了一会我也就出去了。   晚上,我就替梁景收拾东西,他去外婆房间跟外婆说话。回来的时候,我正站在衣柜前给他挑衣服,那会子我是忘记了,伦敦本就是梁景的家,回家哪里需要带什么东西,那家里应该是应有尽有,什么都不缺的。   虽然如此,但梁景一直没有提醒我,使得我傻乎乎的花了半个多小时给他整理东西,他则坐在沙发上看着我瞎忙活。等忙活完了,他才对我说:“我是回家,那边什么都准备好的,不需要带这些。”   这么一说,我便把行李箱往地上一丢,略有些生气,道:“你丫的小时候爱耍着我玩,长大了怎么还这样,难不成还要耍我到老吗!”   别人家的总裁对自己的女人都是盛宠,我家的总裁怎么不能宠宠我呢!长那么大,都没有被除老爸之外的男人宠过,现在更甚,都不知道被人宠着是一种什么感觉了。   我坐在床上,有些负气的双脚重重的踏在了箱子上。“   “你想跟我到老啊?”说着,他就凑了过来,挑着眉毛看我。   “没有,你大我五岁呢,怎么到老,我还年轻呢,你就成糟老头子了,我还活蹦乱跳呢,你一只脚已经迈进棺材了,等我一只脚迈进棺材,你已经跳进去了,我都把你送走了,怎么到老?”   刚说完,他就抬手重重的敲了一下我的脑门,“从面相上看,我活的比你久,等我变成糟老头的时候,你也好不了多少!”   他看起来很傲娇的样子,竟然逐渐的将我损成了豆腐渣!但不知怎么,在这种时候讲一些白发苍苍的事情,竟然会觉得很开心。   我哼哼了两声,白了他两眼,压根就不想理他。最后,他竟然逼着我承认他比我年轻,简直不可理喻到了极致!   第二天清晨,梁景起的很早,穿了一套深色的西装,换了一块朗琴的腕表,回一趟家里,竟然还要这样隆重的打扮一番。   中午的时候,我亲自将他送去机场,并在机场里跟他一块吃了午餐,跟他分别的时候,竟然生出了一丝不舍,可能是这几天一直都在一块,我这人有时候比较粘人,真依靠上了,便有点像牛皮糖。看他走的时候,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十分轻松,他倒也走的洒脱,连头都没有转一下。   等他进了安检,我还站在原地看着,过了好一会,我才转身,余光偏偏瞥见了另一道安检口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正当我想仔细看清楚的时候,那人已经进去了。那女人长发及腰,身材也好,我想我应该不会认错,那好像是顾唯一,她也出国?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李子木给我打了个电话,急匆匆的与我说林嫂又跑了,但他现在人在外面拦不住,所以让我赶紧过去,并给了我一个人的电话,大概是他的助手或者合伙人,帮他看着林嫂的。   随即,我便匆匆忙忙的出了机场,一边同那个人联系,一边匆匆忙忙赶了过去。等我紧赶慢赶到火车站的时候,林嫂正坐在地上撒泼,立在她旁边的男人显得很尴尬,但揪着她的衣服怎么也不肯放手。   我迅速的跑过去,喊了一声:“林嫂,你做什么呢!”   林嫂见着我一下子就闭了嘴巴,脸上那种撒泼劲也瞬间没了,站在旁边的男人明显松了一口气,见着我,就问:“您就是顾清城小姐吧?”   我冲着他点了点头,他便简单的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确实是李子木的合伙人,也算是他的帮手,姓陈,叫陈栋,三十来岁已婚。我倒是从来不知道林嫂这人那么滑头,趁着我与陈栋话说的空当,她竟然又跑了。   幸亏陈栋灵敏,一下就察觉到了,紧接着,我们这三个人就在火车站里玩起了警察抓小偷了。我原本穿着高跟鞋,最后也给脱了,光着脚在那儿追。最后林嫂自投罗网,自己个儿竟然窜进了女厕。   我站在门口,喘了两口气,便穿好鞋子走了进去,也顾不上别人的眼光,就冲着那些紧闭的门,说:“林嫂,出来吧。”   最后,林嫂还是乖乖的同我们一道回去了,坐在我给她租的房子里,喝了几口茶,缓了口气,道:“林嫂,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我不会害你,只要你同我讲实话,我立刻就让你回去。”   林嫂闭着嘴巴,眉头深锁,明显还是不愿意说的样子,默了一会,陈栋就进来,手里拿了一些照片给我,在我耳边说了两句后,就又出去了。   等我看了照片,我便有些了然了,陈栋跟我说,这两天有个男人来找过林嫂,照片拍下来的就是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竟然就是小方。   我看了林嫂一眼,又喝了一口茶,便取了一张脸颊拍的比较清楚的一张照片,放在了桌子上,指了指照片上的人,问:“这个人是谁?您的儿子?”   林嫂的目光在照片上扫了一眼,微微瞠目,抬眸看了我一眼,又迅速的垂了眼眸,还是没有说话,但我想我应该是猜对了。   “林嫂,您如果是因为儿子才不说,我可以向您保证,您这儿子我一定帮你照顾周全。”   我这么一说,她却只是哼笑了一声,这笑声明显是不屑!过了一会,她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弄不过他们的,他们是黑社会!我真的不想让我儿子少胳膊少腿的。您也别再为难我了,看在我照顾了您那么多年的份上,您也放我一条生路好吗?我就那么一个儿子,老方家就那么一个大儿子,就是我死了,也不能让他任何意外。”   我皱了眉,在出租房里坐了一会之后,就离开了,依旧嘱咐了陈栋好好看着林嫂。开车回家路过自家门口的时候,我停了一下,看了半天,竟然在大门上看到了阴阳八卦镜。   回想了一下前天的事情,我便忍不住笑了一下,看来朱子秀是被我吓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捉奸在床(1)   我在门口停了片刻,直到后面有车子过来,我才醒过神来,转了个方向,把车子停在了围墙边上,便径自下车进了别墅。里面静悄悄的,花圃里的花开的很好,夕阳余晖之下似乎还能够看到花瓣上的水珠。   这一次,我没有自己开门进去,而是摁了门铃。门很快就开了,替我开门的是小保姆,她见着我稍稍有些惊讶,但很快便退到一旁,微微垂着眼帘。   进去左右看了一圈,才发现家里好像没有人,这小保姆也算终于上道了,进门之后就给我泡了茶过来,大约是见我左顾右盼的,便说:“顾先生和顾太太都还没有回来。”   “朱阿姨都不在吗?”   她摇了摇头,直接明了的说:“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回来。”   我点了点头,便往外看了两眼,“那小方呢?也一起出去了?”   这小刘一听,神色明显顿了顿,随后也只是点了点头,“给太太开车去了,顾小姐要留下来晚餐吗?如果要,我现在就去准备。”   都这个点了,晚饭不是早就应该准备了吗?我有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而小刘则一直垂着眼帘,道;“近两天先生和太太都没有回来吃晚餐,所以一直也没什么准备,没想到顾小姐今天会过来。”   “那朱阿姨大概要什么时候回来?”   “在先生回来之前吧。”她说完之后就闭了嘴,大概是怕自己说多了,会泄露人家什么秘密一样。   最后,我也没有留下来吃饭,坐了一会之后,也就回去了。家里,李姨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外婆则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我陪着外婆坐了一会,就起身进了厨房。要问外婆的情况,还是在李姨这里问起来比较靠谱。   所幸也没有特别大的状况,一切都还稳定,这样我也就安心了许多。   梁景是第二天早上给我来的电话,那会我正赶着上班,他这一个电话过来,我就出了车祸,为了拿手机转了下视线,结果碰上个红灯,等我拿到手机,看到前面情况的时候,已经离前面的车子很近了,猛的踩了个急刹车,就差一点跟人追尾了。当时心里还小小雀跃了一下,没成想,后面忽然嘭的一声撞了上来,冲击力还不算小的,将我的车子往前一攻,又是嘭的一声,不偏不倚撞在了我前面的丰田车上。   就这么成了肉夹馍,我算是最惨的,前后都撞了。   梁景在电话那头问我怎么了,我十分悲惨的告诉他我出车祸了,他当时沉默了大致一分钟,然后问我:“开的是自己的车吧。”   我当时还没怎么明白,就说是啊,并将当时的情景整个给他描述了一遍,等我说完我的惨状之后,他却十分轻描淡写的说:“那就好,幸好没让你开我的车。”   我停顿了一下,草草两句之后,就挂了。最后这事儿也好解决,幸好都是好说话的主,也没有特别为难。之后我叫了公司的人帮我把车子开去了4S店维修,为此上班还迟到了一个多小时,还那么巧,这一个月里就迟到那么一次,就被顾晖给碰上了,他大抵是过来找梁景的,但扑了个空,见着我迟到,也是不忘要在员工面前数落我两句。   并还是以一个慈父的形象,我倒也不生气,恭恭敬敬听他讲完之后,才开口,“爸,我早上来的匆忙撞车了,傍晚下班,能搭你的顺风车回去吗?咱们好些天都没一块吃饭了,顺便我回家吃个饭,如何?”   他微微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装模作样的深思了一下,道:“今天恐怕是不行,我约了人,下次吧。”   我笑了笑,只点了点头,表示非常遗憾,“那好吧,那就下次吧。”   将我敷衍过去,这顾晖便也威风凛凛的走了,多日不见,这人倒也真的是越来越像模像样了。   我看了看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这些人好像真是越活越好,也越活越精彩了。之后,我让高媛帮我去打听了一下近几日顾晖的行程安排,大约在两天之后,他要去一趟X县,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让他亲自过去解决,高媛说,助理画了红色的圈圈,应该算是比较重要的事情。   呵,顾晖出差,那么家里的女人又应该高兴好几天了吧。   顺便,我又打听了顾唯一的下落,高媛说,只知道她好像也是出差了,但去了哪里还不知道,她可以帮我查一下。   傍晚下班前一个小时,我给小方打了个电话,让他五点在公司楼下等我下班。这人恐怕也是被朱子秀给‘宠坏’了,竟然给我来了一句,“为什么?”   我还真觉得好笑了,他每个月拿着我给发的薪水,这种时候竟然还问我一句为什么?“因为你是我们家请来的司机,就那么简单。”我冷冷淡淡的说,自以为我这是摆出了主子的架子。   可显然这小方子大概是觉得自己勾搭上了家里的女主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也不想想这女主人究竟是依附了谁在过活,他说:“可是我这边要接送顾太太。”   “那就带着她一起过来接我吧,我相信她这么好,应该不会拒绝。如果你实在不愿意,你现在把电话拿给朱阿姨,我亲自与她说,你看如何?嗯?”我到也不恼,他如今再嚣张都没有用,自有他吃苦头的时候。   “我……顾太太不在我身边,我知道了,五点我会在您公司楼下等您。”   听到这话,我才十分满意的挂上了电话,将手机搁置在一旁,我便忍不住笑了笑,心想着,是不是所有小白脸,都那么狗仗人势?   下班下楼,还真的在车上看到了朱子秀,小方下车替我开了门,我笑着坐了上去,侧目看了一眼面色红润的朱子秀,道:“朱阿姨,最近的脸色真是越来越好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是吗?最近换了一种护肤品,效果还蛮不错的。”   我点了点头,跟她开了个黄色的玩笑,“我还以为是最近爸爸比较给力,把你养得那么好。”   我想我这话可能是戳到他们软肋了,顿时车子里一片寂静,小方一时间连车子都不会开了,赶巧了,这时候顾晖从公司门口出来,这会我成了活跃分子,降下车窗,冲着顾晖高喊了一声,“爸爸。”   朱子秀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便也探出头来,往外看了一眼,她比较斯文,只冲着顾晖笑了笑。好歹顾晖也是看到她才走过来,只看了我一眼,就看向了朱子秀,问:“你怎么在这里?”   她笑了笑,看了我一眼,十分温婉的说道:“清城说车子撞了,就让小方过来接,正好我今天也在外面,所以就顺道过来了。”   顾晖看了小方一眼,点了点头,随后道:“行,早点回家吧,别疑神疑鬼的,今天我会早点回来。”他说这话的时候,模样分外温柔,我看了一眼,忍不住在心底哼了一声,我想男人其实大多都是喜欢比自己弱的女人,这样才显得自己很有本事。   顾晖之所以更喜欢朱子秀,我想大抵也是因为她比较小女人,懂的在男人面前装柔弱,而我妈就不会。   他两在我面前暧昧了一阵,就各自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我又看了看朱子秀,笑道:“朱阿姨最近在家里住的不舒服吗?”   她干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挺好的。”   我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就好。”   那天晚上,我住在了自己家里,给李姨打了电话,仔仔细细的问过情况之后,也就安心住了下来。   顾晖照旧还是比较晚才回来,家里的灯点的格外亮,一个晚上朱子秀要进进出出好几次,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昨天晚上,顾晖因为喝酒过量没回来,大半夜,我就听到走廊上有窃窃的声音,随即我便听到有人开了我的房门,我当时是侧着身子睡的,听着有人进来了一下,似乎在我床边转了一圈,好一会之后,才出去把门关上。   我躺在床上好一会,才起来,拿电脑看了一下,就发现朱子秀跟小方一道出了别墅,进了车库。我拽了手机,就走到门口,穿着鞋子怕有声音,我就打赤脚出去。   这别墅我比较熟悉,知道这里连着车库还有一个小门,我便往那里去了,幸亏这门设计的比较隐蔽,我想小方他们大概都没有发现,我轻轻的推门进去,紧接着就听到了一阵很轻像猫发情一样的声音。   这小门在暗处,出去刚好可以掩藏一个人,而且他们只开了一盏很暗的灯。我躲在那里,只露出一直眼睛来偷看。只能说,有其女必有其母,顾唯一跟朱子秀都是一个品种的。   那白花花的腿顶在挡风玻璃上,小方钻在下面,也不知道在做什么,看朱子秀那么享受的样子,应该也不是干什么好事。幸亏我带了手机,调了一下闪光灯,就站在那儿连着拍了好几张。   然后慢慢的退出来,回去的时候,不小心碰上了出来倒水喝的小刘,睡眼朦胧的看到我,便问了一声,我随便解释了一下,就回了房间。 ☆、第一百一十二章:捉奸在床(2)   我在别墅连着住了两天,倒是发现如今的朱子秀大胆了许多,也恰好了,这两天都碰着顾晖夜不归宿,只要他夜不归宿,朱子秀就会去找小方,而小方当然也是来者不拒,两个人这日子也是过的快活。   这么一来,我倒是有些同情小刘了,有时候我忍不住在想,这么些年来,朱子秀肯定没少干这种事情,所以才能培养出这么一个女儿。   顾晖出差的前一个晚上,我给李子木打了个电话,我是这么想的,当过警察,破过案子的人,在黑道上肯定有那么几个线人,虽说这些都是从电视剧上看来的,但我想电视剧也总是有依有据,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所以我相信所谓线人肯定有。   正好李子木也回来了,我就请他吃饭,两人一块商量了一个大计划,李子木起初还不同意,说这样犯法,人家虽然是混混,但也未必肯干,后来我出了个不错的价钱,他才勉强的答应下来,明明就是看在钱的份上,可他非说是看在我的份上,这个忙他帮了。   我从高媛那里知道,顾晖的飞机是晚上的,这好好先生,最会做表面功夫,走的时候,还特意抽了时间回家陪朱子秀吃了顿饭。这回我很识趣没有掺合在里面,自己跑去外面吃了。   等顾晖走了,我怕朱子秀小心,要跟小方出去,便非常及时的回去,总归一定要把我留在家里,他们只有在家里搞,才能被去而复返的顾晖撞见不是。   顾晖的飞机是晚上七点,六点的时候,李子木给我发了一条OK的短信,七点他发了一张照片给我,照片上是顾晖的身份证和钱包,还有一张机票。   我一时没忍住笑了一下,而此时朱子秀正坐在我身边,喝茶看电视。我又坐了一会,便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道:“有点累了,您自己慢慢看吧,我上楼了。”   我仅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她依旧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花茶,只点了点头。随后,我便上了楼,直接打通了李子木的电话,“现在怎么样了?”   “一方面在抓人,一方面在找钱包。”   “千万别让他太早回来。”对的,时间一定要刚刚好。   “尽量。”   我开了电脑,看着监控器上的画面,不知怎么的,心没来由跳的很快,简直没有办法淡定下来,这件事如果时间凑的好,便可以很成功,但若是有那么一方提前或者是推迟的话,都会失败。   这便要看老天帮不帮我,能不能让这对狗男女彻底破裂!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近九点的时候李子木给我发来短信,告诉我顾晖已经离开机场了,而此时朱子秀还坐在客厅里,神态自若的喝着茶,似乎没有半点要动的迹象。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保姆小刘回了房间,我才看到那仿若静止的画面忽然动了一下,紧接着便看到朱子秀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关了电视,她先往玄关处走了一圈,我看她好像是开了一下门,然后又若无其事的上了楼,行至我房间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稍稍靠近,站了一会之后,就回了房间。   我微微笑了一下,起身走到窗口稍稍撩了一下窗帘,只露出一条缝隙,往楼下看了看,下面没有开灯,树木丛生,但我还是看得到黑暗处有个人站在那儿,一直看着这边。我觉得这小方也是笨,周围虽然黑,但他的脸白啊,怎么着都还是能够看到他的好吗!   偷情那么不专业,怪不得要被抓。   十点左右的时候,李子木又给我发了信息,说路上出了车祸,现在停滞不前,正在协商中。我笑笑,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意外?”   他回给我两个字,“人为!”   我笑了一下,给他打了一个棒棒的手势,他回了个钱的标志。   朱子秀还是比较谨慎的,我关灯躺在床上许久,大约在十一点多的时候,才听到有人开我的门,等他们把门关上,我才睁开眼睛,迅速的起身走到门边上,正好听到外面两个人似乎有些争执。   朱子秀:“我感觉在这里还是不太安全,还是去车库吧。若是有个万一,也好缓冲一下。”   小方:“没关系的,顾先生这会早就已经离开S市了,你怕什么呀。”   朱子秀:“说起来,他也应该到了,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呢?”   正当他们说着的时候,我抬脚踢了一下旁边的椅子,然后转动了门把,外面一下子就没了声音,等我出去的时候,正好余光瞄到主卧的门将将关上。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但还是装的很困顿的样子,转身慢慢的摸下了楼,假装倒水喝去了。我想这两人撞进门之后,大抵也不会出来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将近12点的时候,我在画面上看到了大门口回来的顾晖,他是做出租车来的,看起来似乎有些狼狈,他自己开门进来,就这么一步步靠近,看着他慢悠悠进来,我顿时屏住了呼吸,目光一转不转的盯着屏幕,就怕错过一分一秒。   周遭安静至极,我也只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仿佛是在给这部无声的剧集配音一样。   顾晖这货还在楼下喝了一杯水,才慢悠悠的一步步上来,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还稍稍停了一下,他就停那么一下,就足够让我有点窒息了!整颗心都已经跳到嗓子眼上了!   我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瞪大眼睛看着顾晖的手放到门把上,我想他应该是考虑道这个时间点朱子秀已经睡了,所以刻意放轻了动作,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打开门,然而当他开了一个缝隙的时候,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连我的画面都成了静止。当时我一度以为可能是我电脑卡住了,可把我急死了。   不过等到外面传来一声很响的摔门声时,我知道我这不是卡屏。紧接着主卧的灯就一下子亮了起来,顾晖站在门口,朱子秀惊叫了一声,我的摄像头智能看到顾晖的背影,房间里的样子我是看不到。   但很快,屏幕上连顾晖的身影都没有了,随即传来的就是一阵阵的尖叫声。我合上电脑,很快就跑了出去,走到主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一场十分凌乱的画面,顾晖在打奸夫,而朱子秀抱着被子坐在床上‘啊啊啊’的不停叫。   我知道顾晖是很忌讳被女人戴绿帽子的,想想过去那二十几年,他一直认为我妈给他戴绿帽子,忍了那么多年,这人的心理大概都已经变样了。好歹我妈当年他是猜忌怀疑,最后确认,没有亲眼看见,然而这一次是亲眼看到,回想一下我当初亲眼看到顾唯一跟于嘉禾在床上滚是个什么心情,这会顾晖应该更甚。   他下手也是真的够狠,小方光着身子,被他压在身下打,许是那样不解恨,他还伸手抓了柜子上的一些东西,毫不犹豫的往小方后脑勺上面狠砸。朱子秀什么也不敢,就是叫,然后说一句‘不要不要’。   我在门口围观了一下,眼看着小方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便及时的冲上去,迅速的挡住了顾晖还想砸下去的手,冲着他喊道:“不想出人命就停手!为了个女人自己去坐牢,这样可不值得!”   顾晖显然是有些入了魔障,还想再打下去,我丫的花了极大的力气,可还是挡不住他,最后只能牺牲我的手,挡在了小方的脑袋上。然后转头瞪着还坐在床上的女人,怒道:“你他妈疯了,还不过来拦着!”   朱子秀愣了愣,估计也是被吓着了,慌慌张张的跑过来,抓住了顾晖的手,只是没想到她一过来顾晖更怒,拿在手上的‘凶器’一下子就砸在了她的脑门上,怒骂:“你个臭婊子!我在外面累死累活,你倒好,跟家里的司机偷情!还他妈在我的床上,朱子秀,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婊子!”   “爸爸,你别这样,别这样,冷静下,你要再这么打下去就出人命了,到时候亏的还是你自己!”我也是一时情急,潜意识里,他还是我的爸爸。   顾晖看了我一眼,一双眼睛赤红,眼里满满的全是恨意。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扔了手里的水晶摆件,站了起来,看着倒在地上两个光溜溜的男女,道:“都给我滚到楼下去。”   小方已经完全给敲晕了,趴在地上吚吚呜呜的,我叫了他两声,他也没有半点反应,他整个后脑勺都在流血,看样子是没有办法按照顾晖说的,去滚到楼下去了。   我倒也没多想,直接打了急救电话,不管怎么样我也不想闹出人命来,更何况这还是林嫂唯一的儿子,就更不能出事了。   在家的时候,朱子秀不停的哭,捂着自己出血的脑壳哭,到了救护车上她倒是不哭了,只用一双眼睛看着我,许久之后,才开口:“是不是你故意害我?”   “一定是你!”她咬着牙说,我连话都不想跟她说,这种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第一百一十三章:‘家暴’   我扫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看着躺在眼前眼睛昏迷不醒的男人,冷道:“你现在最应该想的就是保佑躺在这里的人不会出事,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我想你也没什么好日子过。”   她微微一愣,咬咬牙,也就不说话了。   顾晖气的不行,所以没有跟过来,我是因为林嫂才跟着过来折腾,到了医院小方就直接推进了手术室,想来头上那几下也确实厉害,而朱子秀就比较幸运,就缝几针的事情,然后第二天再过来检查会不会有脑震荡。她是好是坏我可不管,这会我就希望小方不要有事就行了。   这天晚上我一直在医院,李子木听说我在医院也驱车过来了,当时我也算比较狼狈,只在睡衣外头套了件衣服,脚上穿的还是拖鞋。衣服上还沾着小方的血,他来的时候将林嫂也带过来了,他倒也聪明。   我抬眸过去看他的时候,他还冲着我挑了挑眉毛。   林嫂看着我的样子,很是惊讶,一脸的茫然,看了一眼手术室的大门,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很快就冲到我身边坐了下来,双手一把捏住了我的手,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问:“这……这手术室里,不会是我们家方子吧?”   她捏着我的手很重,我有些吃痛,便忍不住稍稍挣扎了一下,用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放心吧,会没事的。”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怎么会被送到医院来!”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卖了个关子,没有说话。这会李子木也坐了下来,说:“林嫂,你让清城先休息一下,她肯定会把事情从头到尾跟你说清楚的,你看清城手上都受伤了。”   他说着,就将我的手扯了过去,看了两眼,便问我:“你不疼?怎么没让医生给看看?”   “没事,我这伤小意思,都是我发现的不及时,早发现,我肯定不会让小方受伤的,肯定能护住他。”我深深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懂我的意思。   他看了我一会,随后便皱了皱眉,道:“你替小方挨打了?”   我忍了笑,冲着他摆了摆手,“别说了,我只希望小方不要出任何事,能够好好的,不然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朱阿姨也真是的,谁不好玩,偏偏要玩老实的小方,这下子出事了,还把责任撇的一干二净的。”   我长叹了一口气,话到了这里也就不说了。林嫂就坐在身边,十分安静,沉默了一会,我便转头,覆上了她的手背,道:“林嫂,你放心好了,小方所有的医药费,我全出,这点你不用担心。我记得你说过这是你们老方家唯一的儿子,您也算是将我养大的,就冲着这一份恩情,我也不会让小方出事的,一定让医院尽最大能力将小方医治好。”   “我也真的没想到朱子秀会向小方下手……哎……”我叹了一口气,也就不再说话,转过头看着手术室的大门。   小方的情况似乎有些复杂,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好多次,手术也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夜深人静,我也有些支撑不住,便靠在了李子木的肩膀上,小小的眯了一下眼睛。迷迷糊糊的时候,就感觉有人给我盖衣服,手背上还有些隐隐的痛,我只睁了一下眼睛,就又闭上了,虽然有些痛,但我不太想管,就任由对方在我受伤涂涂抹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方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我才一下子被吵醒,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掉下了,我转头看了一眼,顺手拿在了手上,林嫂跟着小方去了病房,而我则跟着医生问他情况。   显然是不乐观的,后脑勺遭受猛烈撞击,并且还不只一下,颅内出血,那些个专业术语我听不太懂,但最后医生总结就是很严重,手术是成功的,但他能不能醒,醒了之后能不能正常,就看病人自己的造化了。   与医生聊完,我便转而去了病房,李子木一直跟在我后面,低眸扫到手上的衣服,我才停下了脚步,转头一看,记得李子木来的时候穿着外套,这会身上只穿了短袖,我停下了步子,等他走到我身边,才将手里的外套递给他,笑道:“谢谢了,小伙子。”   他笑着耸了耸肩,把衣服拿了回去。“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   我摇了摇头,“明天再说,明天我再回去看好戏。”   这天晚上我一直陪着林嫂,她一直坐在小方的病床边上,静悄悄的抹眼泪,一夜都没有合眼。   我差不多一直在医院呆到下午,才自己打车回去,朱子秀是什么时候回家的我倒是不知道,不过等我进了家门,我惊呆了。也不知道顾晖一个晚上都在干什么,客厅里所有东西给他砸了,什么都是乱七八糟的,保姆小刘躲在角落里,面色傻白。   我站在门口,眼前竟然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最后等我绕了个弯子进去,就看到顾晖坐在沙发上,身边坐着嘤嘤哭泣的朱子秀。   这场景我就有些犯嘀咕了,怎么两个人竟然能够那么平平静静的坐下一块?   顾晖抬眸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你回来了,他人怎么样?”   他倒也很难得,这样心平静气的同我说话,我站了远,看了他一眼,也眼尖的看到了他身前茶几上放着一份东西,那东西我眼熟,朱子秀帮顾晖看病的一些单子,其中还有一盒药。   “有点严重,手术成功,但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就是醒过来可能也有后遗症了。”   他哼哼一声,“竟然是这么个下场,看来一时半会没有人能够验证你说的话了,子秀。”他说着,侧目冷冷的看了朱子秀一眼,那眼神看起来还蛮恐怖的。   朱子秀手里捏着纸巾,哭的好不凄厉,随后猛地一转头,伸手指向了我,说“是她,这都是她精心设计好的!阿晖,你中计了,你这是中了顾清城下的套。我发誓我绝对没有背叛你,没有!我昨晚一早就躺在床上睡觉了,那司机什么时候爬上来的我都不知道,他像是发了情似得,我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我昨天喊得那么大声,可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等你回来了,她倒是很快就冲出来了,这是为什么!她肯定给那个司机下药了,然后故意把人引到我的房间!阿晖,我是被强暴了,被强暴了啊。你说说就我跟你的情分,我怎么可能跟别人有一腿,更何况那人还是自己家的司机,我有病吗我!”   “我要告她,告她诱导人强奸我!”朱子秀一边哭,一边说的振振有词。   顾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沉默了一会,才转头来看我,我是看不懂他此时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我想这种眼见为实的情景,就算朱子秀说的天花乱坠又如何。不过呢,我今天,没有半点想要被她污蔑的想法。   笑了笑,道:“朱阿姨,你一定要这样说,是吗?你确定昨天,你一早就爬上床睡觉了是吗?你也非要说,是小方强奸你的是吗?甚至,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给你们下的套是吗?”   我微微的笑着,将她冤枉我得词汇,一个个都说清楚。   朱子秀脸上的表情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又哭了起来,道:“当然,就是你!”   “行,你们先等我一下。”说完,我就径自上了楼,拿了笔记本电脑就下去,然后走到他们面前,将茶几上的东西统统扫到了地上,开了电脑,将那些录像一个个调出来。   这下子身后的人都安静了,朱子秀也不哭了,支支吾吾的问:“这,这是什么?”   我转头冲着她微微一笑,道:“监视器啊,看不出来吗?年前你们不是出国玩了嘛?我想着这么大个房子,平常时候也不安全,就让人来家里装了摄像头,不好意思没有提前跟你们说。”   “但我想,这是我家,我做什么,应该没有必要一一向你们交代。”随后,我就点开了昨天的录像,前天的,大前天的。   周遭安静的连针掉下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我站在一旁,笑道;“朱阿姨,再怎么压根,机器是死的,总归不会骗人吧?对吧?这录像上的人,是你没错吧?你跟小方之间,究竟是强迫还是两情相愿,这里应该很清楚吧?”   “我也不说什么,谁陷害谁,谁恶毒的话了,叫骂没有用,这些就是证据。而且你之前有一段时间每天晚上在爸爸喝的牛奶里加什么,你自己知道,我就不说了。”   我话刚一说完,朱子秀都还来不及喊冤枉,喊一声‘这是假的啊,阿晖,你要相信我’云云。顾晖就忽然起来,狠狠的冲着朱子秀的脸甩了一巴掌。   朱子秀整个都还没在这一巴掌中回过神来,顾晖就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摁在沙发上,一顿痛打。   我往边上站了站,不声不响的欣赏了一出家暴。 ☆、第一百一十四章:我们的路还长着呢   顾晖这时候倒是有些理智了,下手刚刚好,并且打的恰到好处,不给人打晕,也不给人打残。朱子秀整个脸都给他打肿了,她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头发已经乱七八糟没个人形了,地上还躺着许多被顾晖扯下来的头发,我看她发际线的那个地方特别肿,刚才顾晖也确实用了力道,扯她的头发,拎起她的头,就那么狠狠的连着甩了四五个巴掌。   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浮肿的嘴巴,嘴角挂着血迹,整个人躺在沙发上,不自觉的颤动着,顾晖十分生气,打了一顿还不够火,一把抓起了茶几上的水杯,也没什么犹豫,一下子就泼在了朱子秀的脸上。   这下子脸上的伤口就明显了许多,她的嘴巴微微的动了动,脸颊上还沾着茶叶,眼眶血红,脸上的水,已经分不出是泪水还是茶水了。   那模样,看起来又凄楚又可怜。她咬了一下唇,鼻孔微张,睁着的眼睛慢慢的闭上,豆大的眼泪就从眼角处滚落下来。   我想那个时候,她很有可能把自己投入到某个角色中去了,那模样活脱脱一个受了极大委屈小媳妇的样子。   “你这个臭不要脸的贱人!要不是昨晚我在机场碰上小偷,没办法过安检登机,我他妈就一直被你蒙在鼓里!你这个下贱的女人,你们女人是不是都那么贱!那么喜欢被男人操!你他妈比王月玲还要贱,贱骨头!”他说着,又狠狠的在朱子秀的肚子上踹了一脚,然后就那么愤愤的走了。   看来是真的怒,男人嘛,大多都是如此,自己干什么都行,但自己的女人干什么都不行,我一点也不相信顾晖在外面会没有睡过别人。当然,他也可以说那都是逢场作戏,男人嘛,只要懂得回家就行了。   我走到她的身前,抽了两张纸巾,没轻没重的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水渍,还将她紊乱黏在脸上的发丝拨开,露出那一张伤痕累累的脸,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我的时候,目光里充满了怒意,嘴巴紧紧的抿着,就那么死死的瞪着我。   “很恨,对不对?”我蹲着身子,微微笑着,与她对视。   她抿了抿唇,微微张了张嘴,我却迅速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笑道:“别说话,仔细的听,我妈在跟你说话,听见了嘛?她说她现在很开心,她说啊,她看到你现在这样很。开。心。可她又说了,她还想更开心,她说她躺在地下一直睁着眼睛在看你们,等着看你们最后的下场,等她满意了,她才能闭上眼睛,才能安心轮回,否则她不甘心。”   朱子秀的眼睛瞪的更大了,我几乎能够看清楚她眼球里那一根根血丝,她张了张嘴,结结巴巴的开口,“你……想弄死我们母女,你……你顾清城还不够资格!”   我轻轻的勾了一下唇,站了起来,弓着背脊,伸手轻轻的拍了两下她的脸,道:“对,你以为我这样就能放过你们了?放心,我们的路还很长,我们慢慢来,慢慢来。只是,从今天起,这里呢,恐怕没有你们母女两的位置了。赶紧打电话叫你女儿回来吧,不然你可要露宿街头了。”   说完,我便站了起来,只最后看了她一眼,便抱着电脑打算上楼,一只脚踏上楼梯,忽又想起了什么,转过身,走向了窝在角落里的小保姆,她双手紧握成拳,咬着牙,脸上挂着泪,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看了她一会,才弯身和蔼和亲的摸摸她的头,道:“不用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小方在医院,你可以去看看,以后能不能醒也不知道。”   她抬眸瞪了我一眼,满眼警惕,说到小方的时候,眼里满是怒意。   我侧头往客厅的方向看了一眼,凑到她的耳侧说了两句,“说实话,我也真的为你不值,我想你应该很喜欢小方,他大概是你第一个男人吧?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察觉,其实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你这样对她衷心,可她却勾引了你的男人,我真的替你感到不值。”   “要不要去医院是你的事情,但去之前,请你帮我把她从这里赶出去,可以嘛?”我用十分真诚的目光看她。   她眼里的目光缓和了一些,眼中含着泪光,眼里还是一些不确定,我替她擦拭了一下眼泪,这姑娘看起来不大,想来肯定也是被小方花言巧语骗了的,“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说起来我们算是同病相怜的。我以前也跟你有差不多的经历,顾唯一也做过这种事情,所以你现在的心理感受,我可以体会。”   “别难过,你越是难过,他们就越是开心,这个世界美好的事情还很多呢。生活还在继续,将来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是不是?”   真是没想到,有一天,我这样的人还能安慰别人了。   她又看了我一阵,过了一会,才咬了咬牙,轻轻点了一下头,擦了一下脸颊,并没有说什么。   我站了一会,就上楼了,换了衣服,正要离开的时候,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凑过去看了一眼,是李姨来的电话,我昨晚出去的着急,手机本就没什么电,后来就自动关机了,刚下去的时候,我才充电,应该是自动开机了。   我赶忙接起了电话,李姨的声音十分急切,道:“清城丫头,你去哪里了啊!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听这话,估摸着是出事了,我心底一沉,“怎么了?昨天家里出事了,我的手机放在家里没有带在身上,出什么事了?”当时我一直在心里默念,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可李姨那头传来一声哭腔,我就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我急匆匆的赶去了医院,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小刘正扯着朱子秀出去,两个人正纠缠着,我只看了一眼,就匆匆离开了。   到了医院,李姨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说:“昨天晚上老太太起来上厕所,可不知怎么的就摔倒了,幸亏我有习惯半夜起来去老太太房里看看,这一看可把我吓死了。”   “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可你一直都不接,医生说要做手术,要叫家里人,可这儿哪里有老太太的家里人啊。后来没办法,我就给小景打了电话。可这手术……医生说,因为老人家年纪太大……”李姨说了半天,思绪显然有些紊乱,说话有些乱七八糟的,说着说着,也就哭了起来。   不过,在她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我也是听明白了,就是四个字,问题严重。后来等她冷静下来,我就问:“梁景是不是赶回来了?”   她擦了擦眼泪,“应该是赶回来了,老太太的手术,还要他回来签字定夺,医生还建议我们可以去更好的医院,没准还有转机。”   外婆此刻就躺在病房里,应该是昏迷着,脸上带着氧气罩。   我有些不敢靠近,心里一直都慌慌的,总觉得这件事上,我有避不开的责任。坐在房间里,我怎么都觉得有一种些窒息的感觉,坐了一会之后,我就站了起来,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   我蹲在卫生间里,拿着手机想了很久,想到梁景走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些话,看着手机上他的名字,想了想,还是尝试性的拨通了他的号码。手机传来的信息是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想来这人应该是在飞机上,外婆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肯定会第一时间赶回来的。他人在外面,一个电话打着飞机就来了,而我却到了第二天才知道这件事。无可厚非,我是有责任的,我没有做到答应梁景的事情。   我在卫生间里呆了许久才出去,却在走廊上碰上了李子木,他应该是一直在这里守着,大概这会是要回去了,见着我有些惊讶,笑嘻嘻的走过来,却停在我面前的时候收敛的笑,皱了皱眉头,伸手碰了一下我的脸颊,问:“怎么?被顾晖骂了?还是被他打了?”   我侧了一下头,干笑了一声,说:“开什么玩笑,又不是我给他戴绿帽子,他要是骂我,打我,我一定原封不动全部都还给他。他现在没什么资格来打我!”   李子木看着我,低低的笑了一下,扯了一下衣服的袖子,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只手则胡乱的在我脸上抹了好几下,笑道:“那你哭什么东西?眼睛红红的,还一副十分悲痛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毛病。”   我皱了皱眉,真是没想到刚刚竟然哭了,我有些愣然,等李子木擦完了,我才抬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干燥的脸颊,低低的笑了一声,“你想多了,林嫂那边怎么样了?”   “她现在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小方看,眼睛都不眨一下,估计想要她开口,还得等一会。”   “嗯。”我点了点头,“那你先回去休息一下,我等会过去看看,顺便同她说一会话。她也就那么一个儿子,变成那样,心里肯定不好受,莫不要做什么偏激的事情才好,不然也就打草惊蛇了。”   “我知道,所以让陈栋过来看着了,我看你这个样子也不太好,要不我先送你回去休息一下?”李子木扯了一下我的手,声音温和的问我。   我依旧摆了摆手,“不用,我又没做什么,不累的。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就从他身侧走过,回了病房。 ☆、第一百一十五章:最重要的人   病房里依旧是静悄悄的,外婆偶尔会醒过来,这坚强的老太太也终于忍不住疼,清醒过来的时候会叫几声,实在痛的不行就打止痛针,只是效果不佳。老人家还是觉得疼,我们这些个人守在一旁,看着老太太的样子也是心疼,但完全帮不上忙,除了守着,再没有其他办法。   在病房里没别的可做,我便将老太太的病史都向李姨咨询了一下,中途医生来的时候,我又跟着出去与医生聊了许久,也算是彻底弄明白的这毛病,也总算了解,原来这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并不如表面上看的那样好。   梁景来的时候,我出去了,去给李姨买吃的东西,两个人在病房里坐着,一时之间谁都忘记要吃东西了。等我恍然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去医院外面的小吃店看了看,东西看上去都不错,但我竟没有半点食欲。   想了一下,也只给李姨买了些吃的,等我端着打包的东西回去,远远就看见梁景站在门口,正在与李姨讲话,等走近一些,才听出来,梁景的口气不善,听起来有些生气,正在责备李姨。   我稍稍愣了一下,才走过去,听他讲话,我没出声,就站在一边,我想李姨应该将事情的经过都说给他听了,肯定包括打不通我电话的事情。趁着梁景默不作声的时候,我将手里的饭盒子递给了李姨,“您先进去吃饭吧,其他事情我跟梁景说。”   “你知道什么?外婆的病情你有李姨了解吗?”   我深吸了一口气,没去理会梁景的说辞,李姨脸上的表情也是有些为难,将东西递还给了我,说:“还是你进去看着老太太吧,我现在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您还要照顾人,这么没日没夜陪着,又不吃东西肯定不行,好赖您也上了年纪,不比年轻时候,多少还是吃点,然后休息一下,这里不是还有我们吗。”我好说歹说才将李姨劝了进去。   将她推进病房的时候,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担忧之色,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也只是冲着她笑了一下,也算是一种无声的宽慰,让她不要再用多余的心思来担心我了。我拍了拍她的手背,随后便关上了病房的门。   梁景忽的冷冷哼了一声,“你知道什么?”   “你如果真的单纯只是想知道外婆的情况,应该去找医生,而不是李姨,我相信医生比李姨更了解情况,不是吗?”我转过身子,倒也没什么畏惧的看向了他。   他没来的时候,我一直都提心吊胆的难受,怕这怕哪儿,但这会他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一直提着的心倒是落实了,反倒整个人都冷静了,也不怕他了,反正我也米有想要逃避责任。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不等他亲自来问我,我便主动开口,“那天我自己家里出事了,顾晖抓到朱子秀背叛他,大闹了一场,还将那个奸夫砸的进了医院。外婆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医院里,手机是没电了,所以李姨一直到第二天才打通电话。”   “是我没照顾好外婆,我没有将外婆的病重视起来,你所托非人。”我没有去看他的眼睛,只兀自转开身去,坐在了旁边的休息椅子上。   “确实所托非人,不过我不怪你,你回去处理你的家室吧,这一局,你也终于赢了不是吗?现在应该回去摘下胜利的果实,而不是坐在这里。”梁景笑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也没有多看我一眼,就转身进了病房。   医院里很安静,我能够听的很清楚病房门关上的声音,很轻,但不知为什么在我心里这轻轻的一声,简直比摔门还要重,直直的撞在我的心坎上。   我动了动嘴,想宽慰自己笑了一下,最后还是垮了下来,肚子和肠胃都冰凉凉的,我低下头,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很快我就感觉到了手掌心上湿乎乎的。哎,怎么还是那么容易被虐到呢,我这么一颗心,竟然还会觉得那么难受,真讨厌感情,有了感情就有了无限的羁绊,无数的不能。   我本来就不是个多好的人,又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做个好人。   后来,我在医院的走廊上坐了一个晚上,护士让我走,我死活不肯走,后来他们差点要将我架出去,还是李姨出来说了一声,他们才拿了单子过来登记了一下。梁景一直都没有出来,我就坐在外面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主治医生过来,进去了好一会,再出来的时候,梁景是跟着他一块出来的,两人似乎在商量着什么,我稍稍靠近了一些,就听到梁景说要转院,下午就转。   等两人说完,梁景转身与我迎面的时候,他仅用余光扫了我一眼,然后就默不作声的从我身边走过,再一次进去了。   不知怎么,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十恶不赦的罪人,难不成要以死谢罪了么!   下午,梁景安排的人过来,我也是过去想帮忙,可惜手还没有碰到外婆的身子,梁景就眼疾手快的狠狠打了我一下。   “你出去。”这是他打完之后,跟我说的。   靠,我他妈也太脆弱了,他都没有用重口吻,就这么三个字,竟然逼出了我的眼泪,我猛地转身,背着他们,很快就擦掉了脸上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再转身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出了病房。   这种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外婆身上,定然是没有人有空来理会我的。   梁景回来拿东西,就那么无视我,从我身边过去又过来,我终于忍不住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有些冲动的说:“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我是故意的吗?你觉得我也想要外婆变成这样吗?难不成是我想让事情变成这样的吗?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摔跤的是我,把我摔残了都没有关系!”   “我没怪你,我怪我自己,所以你现在别妨碍我。我的外婆,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无关其他对我好的人。在工作和外婆里,我通常选择的是我外婆,懂吗?”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隐约告诉我什么。   我与他对视了半响,他才冷冷淡淡的说:“放手。”   正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很不是时候的响了起来,他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道:“做你自己觉得重要的事情去吧。”他扯开了我的手,很快就走出了病房,独留我一个人站在里面。   窗外春色正好,鸟无花香。   我拿出手机,看一眼手机屏幕,是李木子打来的电话,我盯着看了很久都没有接起来,过了好一会,等他挂断了,我才坐在了病床上,回拨过去。   李子木说林嫂找我,让我赶紧过去一趟,我走出病房,将将看到不远处的梁景进了电梯,其实当时也没有多想什么,就推了李子木,迅速的跑了过去,幸好动作够快,在电梯门关上之前,直接冲进了人堆里。   略着急了一些,被我撞到的人都不由皱起了眉头,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清楚,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我站在中间,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就老老实实的站着,左右前后看了一下,才看到梁景站在后侧的角落里。   我往后挤了挤,这个时间大概是人流高峰期,电梯里人多,我这么一动,又遭人白眼了,随即便听到有人说:“挤什么挤,一会就到了,还挤。”   其实我原本还想挤,梁景也可能是看不下去了,就对我说:“那儿站着别动。”然后我就真的不动了,就那么侧着身子,卡在那里。   出了电梯,他走的很快,大长腿什么的,他走一步我得走两步才能追的上。虽然我腿短,但好在跑起来速度快,紧赶慢赶也是追上了。   梁景是自己开车跟着救护车过去的,李姨上的是救护车,我在极短的时间内思考了一下我该跟着谁,拔腿要往救护车那跑的时候,梁景却一下子揪住了我的衣服,直接将我塞进了他的车子里。   一路上,我一言不发,端端正正坐在副座上,无数次侧目看他,想了半天,还是老实巴交的说:“对不起,我不该不重视你最重视的人,绝对不会再有下次,真的。”   “当然不会再有下次,因为我压根就不会再交代你任何事情,除非我脑子里有泡。”他没瞧我,目光落在前方,说的一本正经。   外婆转院后的第二天,医院就安排了手术,最终还是要截肢,医生让我们做足心里准备,这个手术对老人家来说风险很大。手术前一晚,梁景回家了一趟,李姨也终是支撑不住在沙发上睡了,就我坐在外婆的床边,看着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淡淡的眉毛皱着,感觉很痛苦的样子。   我轻轻的握住她皮包骨头的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她的手背,道:“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您。”   “没关系……人老了,都这样,跟你们年轻人没关系。”外婆的声音很轻,但我还是听的很清楚,她闭着的眼睛微微动了动,随后便睁开了一条缝隙,看着我,还勾了一下唇角,似是在对着我笑,没一会,又闭上了眼睛。   对于老人家来说,这种病痛真的太折磨人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掉到地狱   隔天,一大早,外婆就被拉进了手术室,梁景显得蛮淡定的,整个手术过程都坐在那里没动,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很偶尔会看一下手表。   我跟李姨就显得不是特别淡定,总是坐一会之后,就站起来到手术室门口转一转,往里张望一下。李姨的心态不是特别好,大约是跟外婆呆在一起好些年了,感情深,这老姐姐出事,她心理应该很不好受。动不动就掉眼泪,然后念念叨叨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安慰了她一阵,便坐回了梁景身边,看了他数眼,余光扫到他微微握成拳的手,心想他心里肯定也很着急才是。   手术大约进行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外婆从手术室拉出来后直接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说手术的过程是比较成功的,接下去就看病人自己,据说要在重症监护室呆到醒过来为止,但这人究竟什么时候会醒,就不知道了。   梁景雇了个特护在医院照看着,晚上就将李姨接到了郡城的房子里休息。自己则又回到医院守着,我想他大抵是要守到外婆醒过来为止才能放心的。可惜他现在不但是孝顺外孙,还是许多人的老板,在医院的时候,电话总是响不停。   那几天,他也真是焦头烂额了。   这两天里梁景跟我说的话很少,几乎算是零交流,而李子木给我打过无数电话,有五次以上被梁景看到,那时候我几乎没多想就直接把电话给掐了。我对着他笑,他也只是淡淡的看我一眼,没说什么。   每次这个时候,我都要找个他看不见的地方再给李子木回过去,他催我去见林嫂,我让他再等等,再等等,并务必要守好林嫂,不出任何意外。   他问我究竟在忙什么,我也没有多说。   外婆在昏迷了四天之后醒过来的,人醒过来了,也就不用在重症监护室呆着了。外婆转入普通病房的时候,我也算是重重的舒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也算是彻彻底底的放下了。   外婆这生死未卜的四天里,我们这三个人谁都吊着一颗心,扳着手指头数着小时过。医生也说过,最后的结果,要么醒过来,要么就是永远睡过去。   记得,有一次我从家里过来,不小心听到李姨在跟梁景说关于外婆后事的事情,那一刻我心里特沉重。可看看梁景的脸,还是平静的出奇,还能不动声色的说:“嗯,该准备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算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手忙脚乱,您放心。”   当时,我瞧着梁景的脸,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真不知道这人的心到底有多强大。又或者他其实心里也伤心,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他说过外婆是他最重要的私人,讨论着最重要人的后事,这心里得多难受。   即便这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去,但不到死的那一天,谁都没有办法看透死亡这件事。   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若是乱了,谁来顾全大局,在这里除去外婆,他可算是一等一的大家长,一家之主。遇着事情,总要有人顶梁柱在前面顶着,后面的人才有悲痛脆弱,撒手什么都不管的机会。   外婆醒来的那天,我看到他笑了,笑容很浅,但却是发自内心。   人虽然是醒了,但外婆还要吃一整子苦头,活生生去了一条腿,就算是年轻人过了麻醉都会疼的死去活来,就别说是一把年纪的外婆了。性子再强的老人家,也抵不过那种痛,起初是痛,之后该是又痛又痒了。碰着下雨天什么的,更加不好受。   说实话,老都老了,半只脚都进棺材了,还整个残疾,也真是受罪了。但不管怎么样,对我们来说,还是希望老人家在就好。   梁景为了照顾的更周全一些,请了两个特护,外婆出院回家的时候,这两特护也都跟着走,这下子别墅里人就多了,两个特护加上李姨,三个人照顾外婆,想来也没有比这更周全的了。   外婆回家当天,我去一趟自己家,连着几天没回来,这一回来,这大别墅里又有些不一样了,离开家那天,这屋里的东西都被顾晖给砸的乱七八糟了,现在倒是又给收拾的整整齐齐了,就是变得有些空荡荡的。   小刘听到声音从客厅外面进来,见着我的时候笑了一下,大抵是那天我关心了她几句,她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态度上也就友好了许多。不过,我倒是蛮好奇,那天她是怎么将朱子秀拖出去了,想来场面应该也是蛮精彩的。   我冲着她笑了一下,倒也不用我过问,她就很自觉地主动跟我说了这几天的事情,顾晖在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二天就出差去了,一直到今天也还没有回过家,至于朱子秀,那天被她赶出去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所以一切还算是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这几天,我也确实有些累了,回到房间就在床上躺了一会,就直接睡了过去,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天也黑了。推门出去的时候,就听到楼下吵吵闹闹的,正好这个时候,小刘上来了,“您起来了,他们都回来了,顾先生也回来了。”   “朱子秀和顾唯一也在?”   她点了点头。   这母女两也真会找时间,估计也是养精蓄锐,等顾晖回来,在他最疲惫的时候,演一场苦情剧,以此来求得他的原谅。   我跟着她下去,一下楼梯就看到那三个正在对峙,想想之间这三个人多和谐啊,竟也有剑拔弩张的时候。看来这一次顾晖也不昏头,在绿帽子这件事上,也真是意外的坚挺,完全不听这母女两的花言巧语。   三人听到声音都停了下来,并同时往我这边看了过来,顾唯一的气焰很盛,她肯定没想到自己出了一趟国门,回来的时候自己的老妈被打的自己都忍不住来了,并且还被扫地出门。我想她也是难以接受的。   朱子秀此时带着墨镜,整一张脸,差不多就露出了一个鼻子和嘴巴,其他地方都用头发遮挡着,手心里捏着纸巾默默的流泪。然后痛心疾首的说:“顾晖,我真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不分是非的人!想我跟了你那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顾唯一只看着我,没有说话。   顾晖显然是有些不耐烦,加之刚刚出差回来,肯定也是有些疲劳,“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真不清楚了,我的女儿可以留下,至于你!给我马上滚!看见你的脸,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爸,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现在那个什么小方还住在医院里没醒过来,你怎么就能那么笃定,这件事是我妈不对?你也不想想有些人为什么要在家里装监视器?也不想想小方有可能是受了有些人的指使刻意那么做,来破坏我们!小方没醒过来之前,所有的事情就不可能下定论!爸,你怎么那么糊涂呢!”   我就是个围观的,也没想开口,不过站在我的身后的小刘倒终于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她一步走到了我的身前,说:“顾小姐您可能不知道,顾太太老早就在抱怨顾先生那方面不行了,到处找医生,找偏方给顾先生明里暗里的补。至于小方,您也不用怀疑,我与小方都是顾太太亲自雇来的,怎么着也都是向着太太,不会向着别的人的。”   朱子秀带着墨镜,因此也看不到她现在眼里是个什么神情,不过小刘说中了男人不能被提起的点,一下子就触怒了顾晖,他大手一挥,砸了茶几上的东西,就指着大门口,道:“给我滚!把你的脏东西收拾干净,马上滚!以后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还有你,要是还想替你妈求情,也给我滚!搞清楚,是你妈背叛的我,不是我背叛的她!”顾晖瞪圆了眼睛,抬手狠狠的拍了拍顾唯一的脑袋,随后就骂骂咧咧的上了楼,“说我不行,妈的,你以为自己那烂东西有多好!臭婊子!”   我从头至尾也没有说什么话,不过顾唯一显然将这件事全部都推到了我的头上,她扶着还在那儿哭的朱子秀,斜着眼睛看我,然后恶狠狠的说:“妈,你放心好了,贱人要开心也只能开心一阵,她越开心,我会让她以后哭的越惨!”   我扫了他们一眼,也不想多说,正打算走呢,顾唯一却叫住了我,“顾清城,我会好好看着你怎么从天上掉到地狱。”   这话让我不由的停了脚步,转头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阴测测的,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她这话说的奇奇怪怪的,再者,我觉得自己一直在地狱根本没爬起来过。   我笑了一下,“好。”   说完,我就走了,回了梁景的别墅,先去看了外婆,才去了梁景的房间。此时他整个人横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好像是睡着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冷战   他侧躺在沙发上,抬着一只手,压在脑门上,身上的衣服乱糟糟的,就这么毫无形象可言的横在那里,一动不动,胸口微微起伏着。我在他的身边转了一圈,最后也不声不响的坐在了他的身侧。   我这会精神不错,刚刚在那里睡了一觉,现在倒也没什么倦意了。其实就这么默不作声的坐着,也蛮好的。我盯着他看了很久,还是那种左看右看,然后心血来潮就将他的睡姿给拍了下来,本来打算远的来一张,再来一张近距离的。   结果等我把手机凑到他面前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摁下拍照键,这睡着的人,忽然一抬手,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机,压在脑门上的手挪开,刚才大抵是真的睡着了,眼睛有些红。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神情有些恍惚,一只手牢牢握着我的手机包括我的手,微低着头,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了一会之后,才松开了手,再睁开眼睛,神色已然恢复过来,眼神也清明了许多,看了我一眼,“你怎么在这里,不是回家了?”   “我就是回去转了一圈,看一下情况,就回来看外婆了。”   “哦,谢谢关心。”他垂了一下眼帘,坐了一会之后就站了起来,拿了换洗的衣服就兀自进了卫生间,现在的卫生间已经装上帘子了,并且还是那种颜色深,不透明,除非从缝隙里看进去,不然绝对看不到里面的人的情况。   当初吵着要装个帘子,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这块帘子,竟然觉得有些碍事,好歹要是没有那帘子,他总还能跟我说一句话。   这梁景最近的心情有些阴晴不定的,有时候能见着他对我笑笑,说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有时候则一天都不会看我一眼,半句话也不说。就算我笑嘻嘻的迎上去与他讲话,他也是不冷不热的,也不知道这心里在想什么东西。   我们这种算不算的上是冷战?不对,应该是梁景对我的冷暴力,他不骂我,不讽刺我,也不说我,就是冷着我。在我要远离的时候,对我笑笑,等我靠近了,又给我一个冷屁股,实打实的暴力!   虽然我知道我这样也是活该,可我也真心的道过谦了,不是吗?看着那雾气弥漫的卫生间,我心里也蛮不好受的,我在理解他,可他又何曾理解过我。我的家事他不是不知道,怎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呢?   如此一想,心里便生出了一丝委屈,想了一下,就拿起我的包包,打算静悄悄的来,然后静悄悄的走,既然不想看见我,消失也是可以的,这样我还有时间去找林嫂了!   我挺了一下自己的背脊,最后往卫生间看了一眼,想了一下,就走到卫生间门口,叫了一声,“梁景。”   “嗯。”他倒是来应我。   “明天你会去上班吧?”   “嗯。”   “把顾唯一辞退了,现在的她没有任何必要留在公司里了,你觉得呢?”从帘子的缝隙里,我能看到他的背脊。   沉默了一会,他才开口抛了这么两个字出来,“随你。”   我心里堵了一口气,在门口站了半天,就愤愤然转身走了,去楼下狗窝把可乐带上,然后麻烦了别墅里给外婆开车的司机,送我去了市区,回了郡城。   隔天上班,我没碰上梁景,他可能是比我早到了。   下午的时候,顾唯一忽然冲上来,高媛直接就将她拦住了,梁景应该提前吩咐过不让她进,顾唯一执意,高媛就说:“梁总说,辞退您是清城的意思,他是受命于她的,所以要吵要闹您可以找清城。”   把这炸弹丢给我,我也不怕,闻言,就抬头看向了站在高媛面前的顾唯一,道:“上头要辞退一个人,应该不需要什么理由吧,大不了将这个月的工资给你补足,其他没什么好论的。或者,你现在可以去找顾晖试试。”   “你明知道爸爸今天又去X县了!”   这点我到真的是不知道,不过他不是刚回来吗?怎么又去了?   我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走吧。”   “你……”   “难道要找保安?”我没再看她,忽而又想到了一点,又抬起头,好心提醒,“你们的卡我都给停了,其实早就该停了,到今天才给你们停掉,我也算仁至义尽了。我相信你们,自立根生的能力应该不错的。”   我冲着她友好的笑了笑,就低了头,不再理会她。   下班,我稍稍拖了点时间,可梁景办公室的门显然是没有半点要打开的迹象,我看了高媛一眼,她说梁景告知他们要加班,随即又补充了一句,说我不用。行吧,这算是刻意支开我的意思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的门,也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就下班去了医院。   到的时候正好赶上正好小方醒了,林嫂整个人都很兴奋,医生在那里给小方检查的时候,她就在边上转悠,这五官都开心的皱起来了。李子木一直在医院里,我与他并肩站在一块,看了看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却没什么反应的小方,低声道:“看样子情况不乐观,这人肯定废了。”   “砸着脑袋可大可小,能醒就不错了。”   主治医生观察了小方许久,才转身看向了十分热切的林嫂,道:“其他倒是没什么问题,现在病人刚刚醒来,还需要观察看看有什么后遗症。不过,我刚才与他尝试着沟通了一下,病人的智力和认知方面可能出现问题。”   其实医生说的还是挺隐晦的,毕竟要照顾到病人家属的感受,其实简单点说,这人可能变成弱智傻子了,总归算不得正常人。   我不知道林嫂有没有听明白,不过看她脸上的表情都变了,可想而知,应该是听懂了。   医生走了之后,林嫂就坐在床边,扯着小方的手一直叫他的名字,我在边上站了一会,才过去拍了拍林嫂的肩膀,宽慰了两句。这一宽慰林嫂倒是哭了起来,正当我有些无措的时候,病房的门忽然就敲响了,李子木过去开了门。我回头一看,竟看到顾唯一提着水果篮子站在病房门口。   她看到我的时候,眼里没有什么意外,目光在一旁的李子木身上扫了一眼,随后又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经睁开眼睛的小方,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即便走了进来。林嫂看了她好一会,才认出来,眼睛顿时瞪着老大,道:“你是朱子秀的女儿!”   “看来阿姨也还认识我。”她笑了一下,将手里的水果篮子放在了一侧的柜子上,也不理会我们,只站在床边,看了看小方,紧接着又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脸上,道:“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你,看起来,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我记得林嫂已经回老家了不是吗?”   她看着我笑,眼中满是探究,那眼眸又瞥向了李子木,似乎对他充满了好奇,“让我猜猜你在做什么。”   我笑着摇了摇头,“这句话恐怕是要我来问吧?不对,也许我应该去问问朱阿姨,你说她也真是的,找谁不行?偏偏要找眼皮子底下的人,现在出事了,倒是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将责任全推到一个不会说话的人身上。呵,当初爽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会子来,不会又想耍什么花招,让小方去顾晖面前说是他强暴朱阿姨的,然后求顾晖的原谅吧?”   我这么一说,林嫂一下子就看向了顾唯一,眼中那种怒火显而易见,“我不管你们背后是什么人,要是干再伤害我儿子,我一定那命跟你们拼了!别忘了,你妈干的勾当,我可是一清二楚的!”   “小心我一不做二不休,把当年的事情全给你们供出来,让你们去吃牢饭!别以为你们后面有人罩着就能为所欲为了!”   “林嫂,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也是好心好意过来看看小方,你现在这话可说的不对了,您要是再乱说,我可以告你诽谤……”她的话只说到一半,林嫂就整个扑了过去,长头发唯一一个坏处就是打架的时候会成为障碍。林嫂就毫不犹豫扯住她的头发,一下子就将她丢了出去!   林嫂把人丢出去之后,就抬眸看向了我,她说:“清城,我把什么都告诉你!”   我仅用余光看了李子木一眼,并暗暗的给他比了个成功的手势。其实当年的真相已经显而易见,我妈的死确实跟他们两个脱不了关系,明面上顾晖是想要谋财,而朱子秀是想要谋个名分。朱子秀来闹的那天,他们也算是早就谋划好的,不过是借个名头上来吵闹,我妈开的车子被当时开车的老赵做了手脚。   人生气的时候往往冲动,开车定是不安全,那一场意外,也是在朱子秀和顾晖的计划之中。只可惜偷鸡不成蚀把米,害了人,也拿不到财产!可气可悲!   李子木将林嫂的话都录了下来,我让林嫂安心留在这里给小方医治,其他事情,等时候到了,再让她出来将这话说一遍就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病了   然而这个案子却不像明面上那么简单,当初警察草草结案,连细查都没有,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所以这一次不能够轻举妄动,朱子秀的背景还不明了,林嫂说是黑社会,至于是多厉害的黑社会就不知道了,若真的是,草草一动兴许会被他们给灭了。   现在顾唯一已经知道了林嫂,我与李子木便商量着要将这母子两藏起来,起码短时间内不能让他们找到。若真有黑社会的人,万一对方下狠手,那就得不偿失,也真的算是害了他们了。   我那车子还在4S店维修,过几天才能拿。这两天几乎每天都是打车来去。晚上回去的时候,李子木便开车送我回去。他将车子开进了小区,直接把我送到了楼道门口。   下车与他道了声别,就走到楼道门口,看着他的车子离开,才转身回了家,转过身的时候,看到另一条道上迅速的开过去一辆车子,速度极快,那引擎的声音也够响亮的。也不知道是哪儿的毛小子,开车那么牛逼。   可乐是饿惨了,在医院坐着把什么都给忘记了。可乐如今大了不少,在梁景别墅野惯了,在这复式的套房里,就有些住不惯了。   好在金毛狗属于那种比较听话的狗,在屋子里乱窜被我训了两句之后,倒也乖了不少。我想我也是太缺爱了,与梁景在一起才多久的功夫,如今各自冷战,一个人在这里住着,竟然觉得莫名难过起来。   白天工作的时候,倒也没什么,一到晚上安静下来,整个人就不好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有时候滚到半夜也睡不着。   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给他发个短信,可这短信就如石沉大海一样,有去无回,没有半点音讯。隔半个小时发一个,等发到第十条的时候也就放弃了,将手机抛到一旁,强迫自己睡觉了。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破天荒的提前了二十分钟到了公司,然后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心想这样总归能见上一面吧?不过这一面,见了还不如不见。他来的时候,眼神就没有往我这瞥一眼,若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何必要提早二十分钟到,还坐的端端正正,笑脸相迎的,却一张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   对此,我也真是无话可说了,也许在梁景眼里我应该算是那种什么都不是的类型,高兴的时候,就在一起,不高兴了,那就分开。在一起的时候,也只是说试试,也许现在是试完了,觉得不太合适,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结束了?   这样的日子一连过了两个星期,我跟梁景之间除了工作上说两句话,其他时间几乎没有交流和交集。   前些日子与李子木商量把林嫂和小方往哪里送,他倒也成了我的司机了,知道我车子还没拿回来,每天傍晚会过来接我,然后去家里领了可乐,就一道出去吃饭,谈事情。   最后我们把地点选在了S市下面的一个县级市里的一个镇上,等小方稳定之后,就将他们送过去。   这几天最奇怪的还属顾晖,不知道X县的工程怎么了,他一天到晚往那边跑,有次在公司里碰到,看他的样子有些焦头烂额的。至于顾唯一母女两自从搬别墅之后,倒是没有再见过。   我问了高媛,她说好像是X县的工程有点问题,但具体是个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   一切都平平稳稳的时候,我跟梁景的冷战却还在继续维持当中,他看着挺忙,前几天还出差了两天,也不知道是去哪里,高媛笑嘻嘻的给我保密,说我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想当不了情人,连朋友都当不得了?   这天上班,梁景一个早上都没有来,我忍了半天,还是问了高媛,她说梁景请假了,说是家里有事,今天就不来上班了。我当时也没多想,这种时候,家里有事,除了外婆有事应该也没别的事情了。   下午我请了半天假,开车去了别墅,路上还买了些补品和水果。到别墅门口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惆怅,想想前阵子我还在这栋别墅进出自如,简直成了半个女主人一样,现在来看看外婆,也不过是个普通的探望者了。   我在门口转悠了半天,才摁下门铃,李姨给我来开的门,见着我的时候挺开心的。看着我手里的东西,就说了我两句,说是家里什么都有,还买这些东西浪费。   进去的时候,我看到外婆由两个特护看着坐在客厅里,见着我就冲着我挥了挥手,说:“好些日子没看见你这丫头了,你也真是没良心,那么长时间都不来看看我。”   我干干的笑了两声,走过去,笑道:“这几天公司有点忙。”   可能是我笑的太假了,外婆摆了摆手,说:“不用骗人,肯定是小景说你了,说怕了你就不敢来了。他那孩子说别人最是在行,自己的缺点倒是视而不见。你啊,不用内疚,那天就算你在了,我也躲不了摔那一跤,那臭小子就是小题大做的,有时候脑子看起来挺聪明的,有时候就转不过弯。自己个儿也没多孝顺,还要求人家。”   “不是不是,他走的时候嘱咐过我,确实是我没照顾好您。”   “哎呀,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说了,我现在也没事,好的话再活几年,不行就拉倒。躺棺材里了,我倒也乐得轻松,做人这活累。”老太太笑哈哈的,看起来倒也乐观的很。   我在客厅里坐了一会,一直就没看见梁景的人,我也一直忍着没问。直到李姨过来,拿了药我开水给我,说:“小景生病了,你帮我把药给他送过去。”   我微微顿了一下,摆了摆手,“还是您自己去吧,他看见我可能还不高兴。”   “他高兴,这病不就故意引你过来的么,快去吧。我的外孙,我知道,去吧去吧。”外婆在边上,轻轻的推了我两把,“我也要回房间了,累了,小李要照顾我,没空管那臭小子。”   说着,李姨就将东西都塞到了我的手里,冲着我笑了笑,就去照顾老太太了。   我也是推脱不了,拿了东西就上楼了。   电梯门开的时候,房间里的窗帘拉的紧实,仅少许光线照射进来,倒也能看清楚。走出电梯踏进这房间的时候,我竟然有点紧张。 ☆、第一百一十九章:负荆请罪   电梯门在我身后缓缓的关上,我站在原地踌躇了很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安抚了一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等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之后,才走过去。开了床头一盏立式台灯,这会便看清楚了躺在床上的人,被子盖住了半张脸,闭着眼睛。   大约是真的睡熟了的,我开了灯他也没有察觉什么,只因为咳嗽而皱了一下眉头,转了个身子之后就又不动了。   我在旁边站了一会,看了他的后脑勺一阵,“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放心我这就走了,今天来我也就是来看看老人家的,你也别多想我是个死缠烂打的人。这药是李姨让我送上来的,她要照顾外婆没工夫。东西我给你放在床头柜上了,等我走了,你再吃吧。”   说那么多,其实我以为梁景是醒着的,真的,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我一进来,一开灯,他就转身背对着我,所以我断定他肯定是醒了,就是不想理我!   我把药和水杯放在了一旁的柜子上,最后瞅了他一眼,就打算走了。可走了一半,我又觉得不甘心,满心叫着不甘心!并且不停的叫着我很委屈很委屈,他不能这样对我,不能不能不能!哪有撩拨了别人的心,现在又那么随随便便的!我顾清城看起来也不是个随便的人好吗!难不成我还只是个炮友了?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了?   所以走开两步之后,我又猛地走了回来,面对着他而站,看着他闭着眼睛假装睡觉的样子,道:“梁景,你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你给我起来,我们好好说说话,好好说说你到底要怎么样!你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意思!要吵架,就好好吵架,不要给我玩什么冷战,我玩不来!要分手,你也好好的跟我说分手,别那么不清不楚的!现在算是怎么回事?你说啊!你倒是说啊!”   最后两句,我不由自主就抬高了音量,可躺着人,只皱了皱眉头,一副被打扰到睡觉很不舒服的样子。我安静了几分钟,他依旧没有动静,这下子我也是忍不住了,伸手一把就扯掉了他身上的被子,然后推了他一把,“你还装!”   “你干什么……”我掀掉了他的被子,可他竟然没有马上跳起来骂我,而是侧了个身子,将手压在脑袋上,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吐了四个字出来。   “我累了那么多天,你让我休息一下,行不行?怎么说,我也只是个人。”他一边说,一边还咳嗽了两声。   我双手紧紧捏着被子,看着躺在床上果真病恹恹的人,就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像个傻子,看来是我想多了,他应该是真的睡着了,也幸好睡着了,那肯定没有听到我刚刚说的话,我吸了口气,连忙过去用把被子盖好。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不打扰你休息。”我将被子把他整个人盖的严严实实才起来,刚刚碰到他身子的时候,觉得温度有些高,正要走,还是不放心的绕到另一边,拿起了小柜子上的水杯和药递到他面前,道:“你先把药吃了吧,是不是发烧了?吃了退烧药再睡。”   我觉得我当时特别像个女仆,直接跪在了地上,就那么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起来吃药,语气也一定是史无前例的温柔,想想可能连于嘉禾都没有这种待遇,就算当初最喜欢他的时候,好像也没有这样过。   可梁景似乎不领情啊,他裹了裹被子,说:“放着,等我睡够了,就起来吃。”   “不行啊,我觉得你还是先吃再睡比较好,等烧退了就不会那么难受啦,还能睡的更舒服。”这回,我直接从地上扑腾到了床,极力劝慰。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小感冒而已,用不着吃药,自己能好,是药三分毒,不知道吗?”   “不不不,你现在也不是那么年轻了,小年轻抵抗力好,就算是抵抗力好,也要吃药,不知道小感冒拖一拖也能拖成大感冒然后得个肺炎,怎么办?公司里的事情还需要你,你可不能病倒。吃个药,又花不了多少时间,一会会而已。”   “我不吃呢?”他抬了眼皮看我,用那浓重的鼻音跟我说话,不知怎么的,还有一种挑衅的意思。   我想了想,说了一个我觉得最能威胁到他的条件,“不吃,我不走。”   他看了我一眼,竟然就那么无缘无故的笑了起来,是的,就这么笑了起来,笑完之后,又咳嗽了两声,抬手拍了拍我的头,说:“顾清城,你已经二十七岁了,不要那么幼稚行不行?”   其实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幼稚,我说的很认真!   我瞧着他没有说话,他倒也支起身子,吃了我手里的药。其实看他把药吃下去,我心里还是有些哀怨的,真的。我内心深处其实有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就是他会说一句,那我不吃了,然后我也不走了。   他大约一直没有喝水,一整杯开水都被他一股脑的喝完了,“满意了?”   我点了点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将空杯子放在柜子上,我就打算起身离开。   他只‘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在我起身的时候拉住我的手,将我拽进被窝里什么的。   我起身看了他两眼,稍稍等了一会,见他躺在床上不动,也没有出声的意思,只得就这么走了,可走了两步,我又绕了回来,“反正下午我也不上班了,我看也没有人来照顾你,那我留下来照顾你好不好?等你醒过来,我想跟你聊一下。”   他没有说话,既不拒绝,也没有说答应。然后,我也就厚脸皮的真的留了下来,在他房间里坐了一会之后,就下楼陪外婆说说话,等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去厨房里跟李姨一块熬了点清粥。   李姨告诉我,这几天梁景一直都很忙的样子,早出晚归的,虽然每天都住在一个屋子里,但几乎都见不着人。今天中午还是他自己下来,让李姨帮着找点退烧药给他,说自己感冒了不舒服。她们才知道这人在家的。   然后,就是李姨在我耳边的念叨,说我们年轻人年轻的时候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折腾个没完,等老了以后有苦头吃。   我也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等熬完粥,我才端着清粥小菜上去。此时,他倒是醒了,也起床了,房间里的窗帘也都拉开了,床上的被子卷成一团丢在那里,人在卫生间里洗漱。   我将东西端到茶几前放了下来,他约莫是洗了脸出来,脸颊上还带着水渍,下巴也是干干净净的,之前看他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下巴的胡渣很是明显。“李姨煮的。”   见他过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清粥,我连忙解释道,免得他说不吃我的煮的东西。他笑笑,却责怪我,“这么简单的东西,你自己不会吗?还要让李姨动手?”   我微微一顿,垂了眼眸,小声的嘀咕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先是喝了水,再喝粥,喝了两口,就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没想到他还没有烧糊涂,我深深想了一下,看他平静的脸,忽然就又不想说了,想想还是算了吧,“除了合作伙伴,我们还能做朋友嘛?”   他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深深看了我一眼,扬了下唇,“你觉得呢?顾清城,你是不是向来就是这么一个随便的人?”   “只是,我这人也有个习惯,不喜欢跟EX做朋友,点头之交都不可以,很有可能连交易都要取消。你自己想好。”   我沉默了一会,又低了头,撇了撇嘴,真不知道这人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思忖了一下,便说:“是你先不理我的,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你来找我,我赶你走了吗?”   “那我主动找你说话,你不也冷冰冰的么,谁喜欢热脸贴冷屁股。”我依旧小声的说。   他却哼了一声,“顾清城,我不会因为喜欢你,而失了做人的准则,你错了就是错了,不将我说的话放在心里,我生气,不想跟你说话,很正常。人家廉颇还给蔺相如负荆请罪,你做什么了?就冲着我笑一笑,就以为没事了?碰了两次钉子,就甩脸了?”   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难不成还要我裸着上半身,背着荆棘上门给他请罪么?不过,他刚刚说了什么?我忍不住抬眸去看他,他似乎并没有察觉道什么,我就不由的问:“你……刚才说什么了?”   “什么说什么?你有没有仔细听我说话?”   我点点头,“刚刚第一句话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他停顿了一下,侧目斜了我一眼,“注意重点。”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微微皱了皱眉头。   “那你再全部重新说一遍,我都没听清楚。”   结果梁景就是不说,我追问,他就把整盘子小菜都塞进了我的嘴里。 ☆、第一百二十章:早就挖好的陷阱   我也不知道我们这样算不算是和好了,他倒是没有说原谅的话,我也没再说对不起,只觉得这三个字说多了,显得苍白。吃完东西,他就与我一道下楼去看外婆,他走前头,我走后头。   外婆见我们两个一道过来,脸上也真是笑开了花,我也是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梁景要坐下的时候,被外婆赶到旁边去了,然后冲我挥了一下手,让我过去坐。梁景倒也没说什么,很识趣了让了位置,我看了他两眼,他正好侧过头去咳嗽,然后拿了纸巾去了卫生间,大概是处理鼻子去了。   外婆往卫生间看了一眼,便瞪着一双眼睛问我:“和好了吗?”   我想了一下,点头又摇头,我这心里也没个底。她看了我两眼,就扯了扯我的手臂,示意让我靠过去,我便侧耳,老太太就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传授经验了,“这种时候,你也别硬着了,适当闹闹就好,别太过,要知道拿捏分寸,知道吗?我可是留着这老命,等我的曾外孙呢。”   这最后一句,让我手心凉了凉,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梁景却出来了,算是打断了我们之间的对话。梁景没有靠的太近,只远远的站在边上,与特护耳语了两句,又跟外婆说了会话,问了一下情况,就离开了。老人家现在身体还弱,我想他可能是怕自己感冒会传染给外婆,所以草草看了两眼就走了。   梁景走了,外婆也不让我多呆着,坐了不到两分钟就直接把我赶了出去。   我跟着梁景去了楼下,不知道是不是没吃饱,他去了厨房,我站在门口看着他弯身站在冰箱前好一会才站直了身子,似乎十分遗憾的关上了冰箱的门,我笑嘻嘻的过去,“你是不是没吃饱?”   谁让他刚才为了堵住我的嘴,差不多将大半碗清粥都灌进了我的肚子里,饿肚子也正常。他斜了我一眼,一言不发,感觉还是在生气的样子。我笑着拿过了挂在一旁的围裙,往身上一套,道:“你去外面等会,我再给你熬粥。其实刚刚那粥也是我炖的,我啊,是怕你不吃我煮的东西,才骗你的。”   随后,我便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梁景则当个甩手掌柜,我炖好了粥,他就开始点菜,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我也一一照做,除了他现在不适宜吃的,其他想吃什么,我能做,都给他做了。   吃的时候,他还鸡蛋里挑骨头,我也不反驳,全应承了下来,也算是将我折腾了一顿。   晚上,我便自动留在了他家里,洗澡的时候,我真的是下定了决定,给自己做了一个强大的心理建设,才将卫生间的帘子拉开,没错!我就是色诱!夫妻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么,我想情侣也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再大的矛盾,床上一滚,也就差不多了。更何况我现在已经知道梁景喜欢我了,这是最重要的!   洗澡的时候,我无数次往外瞥,梁景原本是面对着这边坐的,可没一会,他就背对着这边了,然后再也没有转过头来。最后玻璃上充满了水雾,我也看不太清楚外面的情景了。   我特么还期待他兽性大发呢,虽然他现在是一只病猫,但区区感冒而已,那方面又不会有什么障碍。   洗完澡,我也没有好好穿衣服,就裹了块浴巾出去了。当时,梁景正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搁置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报纸在看,我过去的时候,他就斜了一下眼睛,“没衣服穿?”   “没有。”我细声细语的说,然后就走到他的身边,整个人先挨在他的身上坐了下来。   他倒也不假正经,收起了手上的报纸,侧过身子,一只手抵着沙发背,笑道:“你想干嘛?”   我挺着背脊,说实话,我有点儿紧张,不由自主的扯了扯身上的浴巾,笑了有些尴尬,极力的想着该说点啥呢,‘嗯’了大半天,梁景又笑了,转过身子,又拿起了报纸,道:“不用想了,我不做。”   我才刚刚张嘴,在脑内措辞措了半天,他却仅用那么几个字,当头就来了一盆冰凉的水,本来身上就只裹着一条毛巾,就那么一下子整个身子都凉了一大截。我瞪了他半响,终究是斗不过他的淡定,身子一软,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真的太没面子了,哦特么就差没脱衣服了好么!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那张看似平静的脸,其实一直在忍住不笑。   后来,他去洗澡的时候,丢了一套衣服给我,直接就砸在我的身上,说:“好好穿衣服。”   最后,我还是正正经经的换上了衣服,晚上睡觉,他竟然还让我睡在沙发上,都这样了,竟然还让我睡在沙发上!当然,我也算不上什么特别老实的人,躺下没多久,我就直接爬上了他的床,并且一下子就压在了他的身上。   “你又要干嘛?”他推了我一下,但没用力,根本就像是欲拒还迎的架势,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听着真想要吃人的大灰狼。   “你为什么不做?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真的要我背荆棘吗!”我整个压在他的身上,与他双手双脚对齐。反正现在黑灯瞎火的,他也看不见我的脸,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管不上害羞不害羞的。   “感冒。”   “就感个冒,你就不行了?又不是来大姨妈!”   “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又给我明知故问,我一时气结,便也不跟他多费唇舌,低头就去吻他的唇。想来他的感冒也确实有些严重,吻下去的时候,竟然能够感觉到他嘴巴里的苦味。他并没有给我太多的回应,亲了一会就把我推开了,口气还真是软了下来,将我从他身上抱了下来,说:“别闹,会传染给你的。”   我往他身上靠了靠,双手牢牢抱住了他的身子,微微抬着头,在黑暗中寻找他的眼睛,等对上了,就笑道:“放心,我年纪轻,从小抵抗力就强,不会传染给我的。”说完,又十分主动的去堵他的嘴巴。   这么纠纠缠缠的,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扯掉了谁的衣服,反正也就那么亲密的纠缠在一起了。感冒确实有点影响发挥,梁景也没有太多的经历与我纠缠,咳嗽有些严重,所以只来了一次也就结束了。   原本,他还想将我推开,但我却化身狗皮膏药贴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怎么推也推不走,光线暗,我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但我感觉到他好像在笑。如此一来,我也就不用背着荆棘上门请罪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就有点头疼,还流鼻水。我们又告假半天,一直到下午才去的公司。两人一个咳嗽,一个流鼻水,也真是昭告天下了。估摸着这两天,我与梁景之间的八卦在公司也是停不下来了,反正从过去到现在也都没有停过。   有时候吵架只要不吵崩,通常吵完和好之后,是会曾经彼此感情的,我自以为我与梁景就是这样,自那次冷战和好之后,我与他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只不过他似乎对我请的李子木十分不看好,时不时就要建议我换个人。   当然,我并没有理会,继续接着用,李子木也已经开始查朱子秀的背景。   夏季到来的第一场雷雨,下的十分忽然,当时我正开车去餐厅,于嘉禾忽然约我吃饭,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讲,正好梁景也有约,我就应下了。   结果,开到一半,下了那么大的雨,雨刮器根本来不及刮开挡风玻璃上的雨水,这样开,太危险,保险起见,我就先靠边停了车。等雨小了再继续,顺便给于嘉禾打了电话通知了一声。   不过,我还没有等到雨停,就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说X县的工程出事了,地面塌陷,造起来的楼层倒了一半,不知道有没有人伤亡,现下的具体情况还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定已经出事了。   顾晖已经第一时间赶过去了,高媛与我说完之后,就挂了电话。我坐在车子里心中有一种别样的滋味,喜忧参半,我知道这下子顾晖完蛋了,他一定会失去所有股东的信任。   但这场事故,会让正源损失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后来,于嘉禾取消了约饭,理由不明,我估计他应该也是想找我说关于X县的事情,前些日子的时候,他便旁敲侧击的问过我关于那块地皮的事情,我没怎么说,只应付了两句。想来这度假酒店的工程应该在老早之前就开始出现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了,想想前阵子顾晖不停的往X县跑,也是有原因的。   等雨小了,我便开车回了家了,就坐在客厅里等着梁景回来,与他讨论一下关于X县的事情。这件事他应该是最清楚的,难怪当初顾晖将这个项目抢走的时候,他放手放的那么轻松。   原来,他是一早挖了陷阱给顾晖跳的,让他在这个项目上重重的摔上一跤,很有可能摔到一蹶不振! ☆、第一百二十一章:窝囊的男人   梁景回来的时候,手里还举着手机,正在打电话,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口吻倒是颇为官方,大抵与他打电话的人来头也不算小吧,并且他说的还是英文,果然是在英国呆了许多年,那英文与当地的老外差不多。像我这种打小就说惯的中国式英语没法比,他要是再说快一点,我还有可能听不懂了!   我两为了方便起见,周一到周五都是住在郡城的,等双休日了就去别墅看看外婆,可能是顾唯一被我整走的缘故,最近的生活过的,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已婚人士,与梁景的小日子过的十分靠谱。   更好笑的是,我最近开始跑医院了,看的是不孕不育。我想我也是疯了,有时候想想外婆说的话,我就忍不住要摸摸自己的肚子,从来都是平平的,每个月的例假也来的很准时,几乎也没什么偏差。这事儿,我也不敢告诉梁景,毕竟不会下蛋的母鸡就不是好母鸡。   就算外婆现在看着喜欢我,若是我坦白自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生,那我想外婆也是不会喜欢我了。老人家通常最终是的就是孩子了,而如今外婆也是心心念念的想要抱曾外孙。   医生说,治愈有难度,但也不是没有希望。那会大概是因着有梁景在我身边,我总觉得我对生活逐渐开始变得抱有希望,有所期待。所以只要医生说有希望,我也觉得蛮开心了。   我那时候也是天真,不知不觉的也是存了真心,想要跟梁景一块过下去的,其实我觉得势头正好,加之现在顾晖出事,我想很快,我就能将这些曾经欺负过我,伤害过我,害过我妈的人,都收拾干净了。等这些人得到报应了,我想我的好日子也就要来了。   如此想想,有时候我便忍不住想要微微笑,我甚至还想了很久以后的生活,比如我与梁景结婚,我把不孕不育治好,生个孩子什么的。太多了,我想啊,我这人这辈子都没有办法改掉得意忘形的坏毛病了,开心了,就会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应该面对什么。   我抱着可乐的脖子,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过来,他又说了两句之后,就结束了电话,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拿起我的水杯喝了一口,倒是很能够洞悉我的心思,道:“想说什么?”   最近粘人的功夫渐涨,每次他坐到身边的时候,就忍不住想靠过去,潜意识里想着,身体也算是诚实,很自觉就靠了过去,“还能说什么,肯定是想问顾晖的事情,这事儿不是你早就计划好的么?”   “老实告诉你,当初我发现你骗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想害我,所以曾经有一度,我都怀疑你,这几年这么帮我,是不是另有多图的。不过,现在我倒是知道了,这事儿,你是准备用来对付顾晖的,只是这样的话,正源会不会有损失?”   我将双腿盘起来,侧着身子,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他,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我对梁景心里一直是有一种崇拜感的。当然小时候不算,小时候对我来说他就是个恶魔。   他脸上的表情静止了片刻,随后才微微抿了一下唇,笑道:“不会,放心,就算是损失,这所有的责任也由顾晖一个人负责,要么就是他自己拿钱,要么就将手里的股份拿出来,公司会帮他承担所有。不过,我想他现在应该已经慌不择路了。”   “是啊,一个吃软饭的男人,能有多大的本事。”我撇过了头,目光落在了别处。“只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若是被闹大了,正源也会受到影响,股票肯定会跌,想想媒体的力量也是很大,这路子走的,有些险。”   我是有所担心的,而梁景却意外的淡定,只摸了摸可乐的头,默了好一会之后,才说:“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相信梁景,以前也许还会怀疑,但现在是真的相信了。其实我现在除了能够相信他,倒也没什么人能够相信的了。   只是没想到,这件事压了一天,S市的新闻就报了出来,意思是正源为了赚钱不择手段云云,X县工程事故两死一人重伤,十人轻伤。由着这件事并不是人为,建筑工程队的负责人大概也是怕自己要担责任,有媒体去采访的时候,就给自己开脱,说什么他们在工程开启的时候就发现这块地有点问题了,并与正源的负责人也商量过,但正源方面说没问题,一定没问题,执意要动工才会这样。   随即两方人也算是闹得脸红脖子粗了,更有匿名的渔村村民说顾晖贿赂过村长和当地的干部。当然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听说顾晖还被当地的警察局带回去问过话。   总之事情闹的还比较大,梁景似乎也是没想到会把新闻闹的这样大,连着正压了两三天,这事情依旧闹得满城风雨的。   正源的股价在新的一周创了个历史新低,我心里其实也着急,但我也不好说什么,得相信梁景,能够解决这些问题。正源的各大股东也算是急急召开了股东会议,我也是在会议上见着了顾晖,整个人都很颓然,全然没了之前那种意气风发,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样子。   他这人,也就只适合在外面争争面子,真要做起事情来,兴许还没有我有能力,当然,这人也是被我妈给惯坏了的,惯的只会用一张嘴而没什么真本事。现在出事了,他也慌了。   微微低着头,坐在那里,听股东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正源有所亏损,也不单单是我一个人的损失,是大家的损失,这么一个好的项目到他手里毁了,股东们会生气也是正常之举。   有几个人讲话比较刻薄,但听在我耳朵里却很中听,“都知道老顾你现在这个总经理的位置是当初王月玲虚设的,我们这些老人,都知道你没有王月玲的能力,所以一直屈于她的位置之下。做个女人背后的男人没什么,最怕就是打肿脸充胖子,不行还非得上,我们现在不是过家家玩游戏,项目不是用来玩票的!”   “也真是看在多年相识的份上,还是真心建议老顾你退下去算了,在家里想想清福。”   这话有人起头,其他人就纷纷迎合了起来。   可很显然,顾晖是不服的,他忍了又忍,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道:“你们这些个老东西知道什么!这个项目在我接手之前就有问题了!我就是个冤大头,清城犯下的错,让我来担着!从最开始到工程要启动之前,都是清城在负责,就算要追究起责任来,这事儿也不该赖上我!”   “当初他们就是隐瞒了我地质问题,故意让我踩下去,要说儿戏,将项目当游戏玩的,应该是顾清城!这公司现在她管着,怎么都怪不到我头上来!”   我当然不能平白吃了亏,笑了一下,道:“爸爸,您千万不要弄错了,我很早就说过这块地有问题,并一度搁置过这个项目,当初投资合伙人闹着要撤资退出的时候,我也同你说过,是您自己说没问题的,还说完全是靠你,这项目才能够那么顺利的进行。说只要是地就能造,我劝说了你好几次,你就是不听,还跟你的那些老朋友合着伙的让我把这个项目交给你。”   “爸爸,当初您抢走这个项目,乐呵呵的从我身边走过,您都忘记了嘛?我可没有忘记呢。当初前景极好的时候,您要抢,没问题。但出事了,您可不能这样,把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有好处的时候要拿,现在碰上钉子了,就要拖着我去坐那钉子,这样可不人道。更何况,您还是我爸爸。”   顾晖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才又反驳,“你说谎,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那地有问题,你从来都没有!”   这回,我便不说话了,耸了耸肩,梁景在一旁则拿出了好几份资料,移到了顾晖的面前,道:“伯父,您可能是忘记了,顾清城确实说过,我也知道。而且工程停滞延后,这件事公司上下都知道,工程为什么会停滞,那必定是有问题,这无可厚非。”   “伯父,这次的事情,导致正源股市低迷,股价跌停,损失少说也有上千万,我想,这件事您得承担一定的责任了。正源的损失,就是股东们的损失,我这也好说,顾清城是您的女儿,肯定也好说,但其他股东这里,您总要有个交代,是不是?”梁景斜倚在座椅上,一边将手里的资料移到他面前,一边说着。   这时候,在座所有的股东都将目光落在了顾晖的身上,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我看到顾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特别解气,恨不得拿个镜子过来,让他好好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有那么窝囊!   窝囊的男人,就该窝囊的过着,装什么强者,挣什么面子!甚至还瞧不起我妈,简直可笑! ☆、第一百二十二章:我只是将自己的东西拿回来   我坐在位置上,好整以暇的看着顾晖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再由白转黑,变化无常。我就等着看,这男儿气概在这种时候要怎么尽显,那么有能力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要怎么解决困境!   我倒是要好好的看看,那口口声声说我妈贱的男人,如何在没有人给他出头的时候,怎么面对这一切!我紧紧抿着唇,手指紧紧扣着扶手,一直忍着心里的一口气,强忍着站起来骂他,替我妈教训他。   顾晖就那么傻愣愣的站了许久,等在座的董事都开始不耐烦,窃窃私语起来,他才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脸色煞白,看起来好像是心脏病发的样子,但我知道顾晖应该是没有心脏病的。   这种装病的手段,我已经用过了,以他现在的年纪,再用这么一招,也太过儿戏了吧!   但我也是低估了顾晖的脸皮,他坐在那里,哼哼唧唧的半天,就那么趴在了桌子上,不了解情况的人,对他此举十分惊讶。紧接着,顾晖的助手就进来了,告知他有心脏病,应该是心脏病复发,直接打了急救电话。   所有人纷纷站了起来,只见助理将顾晖放倒在地上,做了一些列的急救措施,然后将我们这些人给驱赶开了,那样子看着像真的一样,我被推到了边上,看着躺在地上了顾晖,纵使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像是假的,但我还是不信这是真的!   梁景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侧,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转开视线,侧头看他,他正对着我笑,是那种宽慰的表情,似乎在对我说,不会有事放心。我笑了一下,顾晖倒下,我有什么可伤心的,很多时候,我恨不得他快点去死!   救护人员来的很快,我作为他的女儿,总归还是要跟着去的,梁景则在公司里坐镇,董事会继续。我知道他应该是铺了后路的,他这人做任何事情都十分周全,一般不会打无准备的仗,所以我也放心,就算正源在这件事上有所损失,他肯定能在后期全部都补回来。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就跟着顾晖一道走了,在救护车上,我死死瞪着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顾晖,良久之后,才问坐在身边的助理,“他什么时候得的心脏病?”   助理看了我一眼,便又转开了头,声音冷冷淡淡的说:“这种年纪的男人,多多少少心脏都有些毛病,顾总觉得很惊讶吗?是不是在顾总的眼里,您的父亲还是铜墙铁壁的人,碰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倒下?”   “呵呵,我怎么给忘记了,顾总现在应该没有把这个爸爸当成爸爸吧。顾唯一小姐,才算是顾先生的女儿,其实顾总那么忙,不必跟过来,我已经给顾唯一小姐打过电话了,她应该很快就会赶到医院。”   这助理是顾晖的人,对我说话也是冷嘲热讽的,可这些个外人究竟知道个什么!就在这里给我唧唧歪歪的!   我冲着她冷哼了一声,“怎么?你是我爸的情人吗?这么护着他?还是他给你多少钱了?你最好给我搞清楚,你虽然是顾晖的助理,但说到底还是给正源卖命的,要么你就是他的情人,否则就少给我在这里说话,你有这个资格吗?”   最后,她只看了我一眼,冷冷的笑了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医院,顾晖就给推进去急救去了,顾唯一确实来的非常迅速,我们到的时候,她也差不多到了,满脸的焦急,也真的有一种孝顺女儿的样子。她并没来得及慰问我,而是扯着助理问情况,等问完情况之后,就在那里骂人了。   说是骂人,但样子还是和蔼和亲,亲和力百分百的。那助理也不多说什么,就受了吩咐去给顾晖办理住院手续了,这下子急救室门口就只剩下我跟顾唯一了,她脸上的笑容一直维持到那助理离开,才慢慢收敛了起来。   就在刚才,我将她整个人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其实我一直觉得顾唯一她们会过了比较惨,一来我停掉了她们所有的卡,但凡我知道的,都是不能再刷的了;二来,这两个人应该是好吃懒做惯了的,就算是找工作一个月也不会有多少钱,就算顾唯一留过洋,但现在社会上喝过洋墨水的人多了去了,想一下子坐到高的位置上,那也是不可能的。   可事实反应的情况,似乎跟我想的完全是不一样的,她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比之前过的更好了,这一身行头看着也不便宜。脚下的高跟鞋也越穿越高了,我跟她赤脚身高差不多,这会她倒是比我高了小半个头了。   她将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扬着下巴,侧过身子与我面对而站,笑道:“好久不见啊,顾清城,看你的样子应该是过的不错。”她带着美瞳的眼睛,在我身上扫了两眼,嘴角就斜斜的上扬了一下。   她此刻的气势很足,与我对视了片刻之后,就弯身坐在了一侧的椅子上,并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笑道:“坐吧,这么站着做什么,放心,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医院里,我不会跟你闹,更何况,我也跟就不想跟你小闹。”   “哦,我忘记了,这里面的不是你爸爸,你这个野种,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谁,也真是可怜了。我也不强迫你留下。”   她说着,拢了拢自己的头发,侧头看向了急救室。   我并没有走,因为不想给顾晖松一口气的机会,他的心脏病根本也不严重,很快就从急救室出来,并给他推进了普通病房里。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也不知道为什么病人会晕厥过去,想想应该是暂时性休克了。我与顾唯一一同守在病房里,等着顾晖醒过来。不过,我想他应该早就醒了。   我就那么耐着性子等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看着床上纹丝不动的人,我忍不住就笑了一声,“莫不是变成植物人了吧,看来应该叫医生过来,再看看,要不要做什么搭桥手术,在心口上开一刀,好好看看这心脏到底怎么了。”   顾唯一没有说话,只是很有耐心的等。   结果,我一直等到天黑,顾晖就是不肯醒过来,最后我去叫了一声,回来的时候,他倒是‘奇迹’般的醒了过来,他们看我进来的时候,同时笑了一下,顾唯一说:“爸,已经醒过来了。”   “反正医生也过来了,您就再给我爸爸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好的,免得一会又莫名其妙的晕过去了。”   顾晖闻声,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但并没有拒绝,等医生检查完出去,我就直接开口,“度假酒店的事情,就算您病了,也是推卸不了责任的。我作为正源的掌权人,最大股东,一定要给其他股东做一个交代。所以,不是我想追着你,我也是职责所在,没办法的事情,您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这样,我也可以给所有股东一个交代。”   我站在床尾,看着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的顾晖,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清城,好歹那二十多年我也对你不错,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你现在是个什么意思?是非要逼着我去死吗?我都这样了,就不能缓几天?缓几天,我一定会给一个交代!更何况,这件事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是你跟梁景设计好了坑我的,我要真跟你对着干,你也捞不到好处!”他显然是有些生气,讲完之后,竟然还装的老态龙钟的咳嗽了起来。   顾唯一在一旁替他顺气,也帮着说了两句,但我没有让她说完,“究竟是我坑你,还是你贪婪,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个时候你想起来我是您女儿了?还当我是您女儿了!当初您不是说,见着我就恶心,见着我就想起自己的绿帽子吗!这会又跟我套什么近乎?干这种自己打脸的事情!”   “你……”顾晖一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也真是可笑。   “您不用再说了,反正说来说去就那么几件事情,您本来也没当我是女儿看,在您眼里我还是您的污点。上次,您拿着玻璃杯子砸在我脑门上的一下,您帮着这对母女教训我的一幕幕,他诋毁我妈的一句句,就当我们之间那段可有可无的父女情一刀两断了。从今天起,您不再是我的父亲。您要公事公办,我也是会公事公办的,所以我就给你两个选择。”   “一,这次正源所有的损失您全部都补上,中间这样那样的事情,您也都自己出面解决,并想办法挽回正源的形象问题;二,将您手上所有正源旗下的产业全部移交给我,还有您手里那百分之十的股份,转还给我,然后带着你自己永远离开正源。这样子,你创下的烂摊子,正源内部会全权负责处理。”   我看着他笑了笑,道:“其实我对你已经很仁慈了,仅仅只是将我自己的东西全部拿回来而已。” ☆、第一百二十三章:幼稚   顾晖显然是气的不轻,脸色也是越来越白了,整个人靠在床背上,一只手又捂着自己的胸口喘着粗气。我等了半天,他也不给我一个准信,究竟是选择第一条路还是第二条路。   要让一个人主动的放弃自己拥有的东西,很难,毕竟这一松手,所有的财富算是彻彻底底的化成了泡影,这对顾晖来说,应该是比死还要痛苦的事情吧。在他心里,大约最希望的是,有人出面替他摆平一切,他便可以坐享其成,到头来,也许还能洋洋得意的说,这都是我自己解决的。   只是,他如今没有这个机会。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您还不想做出选择吗?”   “清城,我知道你很着急,但总要给爸爸考虑的时间是不是?你现在就是守在这里,硬逼着他,连一点思考的时间都给他,更何况你只给了两条路,兴许还有其他路子可以走呢?”   “再者,这件事也不过是被媒体夸大其词而已,真正追溯到根源,造成这件事的悲剧可不单单只有爸爸一个人。清城,你都在公司工这么几年了,坐在高位上,处理事情,也应该冷静一些,现在这种‘伺机报复’的行为,逼的紧了,恐怕是要得不偿失的。”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我相信爸爸能够想出一个两全的办法,只要你给时间。”顾唯一一副孝顺女儿的样子,替顾晖顺着气,口吻平淡的说着话,看起来十分淡然。   不知怎么的,我听她这话里的意思,似乎对这件事的细枝末节都很清楚的样子,我微微蹙了一下眉,随即便淡淡一笑,道:“给时间?我当然肯给,但总得有个期限吧?总不能他一直想不出一条路来,我就一直等着吗?那正源干脆直接宣布破产算了,让我们手里捏着那些股票都成为废纸,也是,这样也算是一条路,反正正源也不是你一手创办下来的,能发展到今天,各种辛酸苦楚你也不会知道,毁了,你也就是自叹一声,日后过不上好日子了!”   “顾清城,你给我讲话注意点分寸!什么叫正源没有我的份?什么叫我不会知道,我在外面打拼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呢!你……”   “行了,我就给你一天的时间,一天之后,你若还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便召开发布会,让所有要债的,要赔偿的,都来找你。顾晖,你早就该从正源滚出去了!只可惜,我妈现在看不着了,不然那该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事情!”说完,我只哼了一声,便拿上了自己的东西走了。   走在医院的走廊上,这心情从来都没有这样好过,心里那一口气,也总算是顺了大半了,只要让顾晖弄到净身出户,我想我的日子也应该要开始充满阳光了。   出了医院的门,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就划过了一道闪电,猛烈的白光一闪,亮了半边天,我有些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闪电过后便是闷雷了。我倒是不怕这些,但也不敢就这么走出去。   这雷声很响,打在人心上,心惊肉跳的。我在住院部门口犹豫了一会,便又走了回去,在大堂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然后给梁景打电话。   我守了顾晖整整一个下午,到现在连晚饭都没有吃过,刚才在病房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时候,倒是没什么感觉,这会整个人松弛下来,就感觉有些饿了。   梁景接电话的速度总是很慢,我有时候很好奇,他是不是拿起手机之后,非要对着手机看一分钟左右才肯接电话?   等电话接通,也不等我说话,他就直接开口了,“在住院部门口站着,我把车子开过来。”   说完,过了一会他就挂了,我能够听到他启动车子的声音,车内的定位系统开启那机械的女声。我收起了手机,就愉快的走了出去,靠在大门的左侧,等着他将车子开过来。   这个时间段进出医院的人还是挺多的,来来去去的车子也不少,梁景的车子,我现在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虽然大街上同款型的车子多了去了,但他的车牌号比较好记,看过一眼,基本就忘不掉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我才看到998的车子缓慢的往这边开过来,这天已经开始下雨了,他将车子停下,我就快速的跑过去,一下就冲进了车内。梁景说我这人太毛躁,我说是因为外面下雨了,才毛躁。   我上去之后,才发现可乐十分乖巧的坐在后座上,等我坐好了,它就凑过来,吐出舌头要来舔我的脸,我给果断的拒绝了。其实我本人不太能够接受动物舔我的脸,这大概算的上是我心里一种小洁癖。   梁景看着我跟可乐闹,笑了一下,只提醒我系好安全带,就开车出了医院。   与梁景在一块,最愉快的是他会安排好所有,不需要我多想,也不用我多操心,往往我刚想到的事情,他早在八百年前就想好,并且已经安排妥当了。等我说出来的时候,他总会用一种特讽刺的态度与我说:“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了。”   久而久之,我也就不说了,想到也不说。记得有次,他的须后水用完了,其实我老早就发现已经不多了,但我没说,等到没了的那一天,他就纠结了。   之后看到他东翻西翻的,我就好心好意的问他:“找什么呢?”   “我看看有没有新买回来的须后水。”   “用完了?”   “嗯。”   “哈,你没买啊?”   “嗯,你买了?”   当时,他看着我的眼睛是欣喜加欣慰的,好像我终于做了一件让他倍感欣慰的事情,他甚至停下了寻找的动作,直接就等着我告诉他新的放在哪里了。   我十分认真的想了一下之后,才笑呵呵的摇了摇头,说:“我没买,我哪里会买这个,我以为你应该提早就准备好了,之前还想提醒你,但我想你可能知道,也就没有多此一举……”   我话都没有说完,他就一毛巾砸了过来。   可乐闹着闹着,就直接往前一跳,与我挤在了副座上,大屁股直接坐在我的腿上,两只蹄子搭在前面,十分兴奋的看着前面。   我略微有些闷闷不乐的,顾晖的事情这样拖泥带水的,总让我觉得之后会有什么隐患,而且顾唯一那样子实在太自信了,不得不让我觉得担忧害怕。梁景一般开车的时候,都不太会分神同我讲话,但我不行,忍不住。   “我在医院里碰上顾唯一了。”我双手抱住可乐的身子,侧过头看着他。   梁景显然不是那么意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我啊,一直以为只要把她赶出正源,她跟朱子秀肯定会过的非常潦倒,当然,我私心也是很想看到她们两个潦倒不堪。可结果跟我想的完全相反,她貌似过的还不错……”   我觉得挺难理解的事情,在梁景这里却一点也不觉得意外,他说:“顾唯一的工作能力不差,学历也很漂亮,没了正源,还能过的不错,很正常。”   他如此解释,我便心里倍感不爽,斜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所以,你的意思,她顾唯一很好咯,你看起来很欣赏的样子。”   “你想多了,我只单单说她的工作能力,没提别的。我只是客观的说,不带私人感情。”   “那你带着私人感情再说一遍。”   我这人心眼不大,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顾唯一,谁说她好都不行,无论是什么方面,在我面前就是不许说她好!更何况这人还是梁景!   他笑了笑,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你最近好像越来越幼稚了。”   我没理会他说的,只瞪着他看。   他有些没好气的笑了笑,略有些无奈的说:“我带着私人感情,就是对她无感,没什么好说的。”   虽然,不是特别满意,但听着还是可以的。随后,我便没有再说什么,只看着窗外想着这顾唯一究竟是怎么做到让自己这样风光。   第二天,新闻报纸上关于X县的事情就少了一大半,就是一些劳工还堵在公司门口闹,早上上班我们这些个上层人士都不得不走后门。也全靠了媒体人员渲染的好,将正源渲染成了怎样一个十恶不赦的黑心商家,并将之前是被查出食品问题的时候,也给联系在了一起,如此一来,正源的食品产业也遭受了重创,业绩一度下滑的惊人。   看来舆论的力量也确实够强大的。   与我们合作的韩国KM集团倒是十分淡定,没有任何异动,至于其他项目合作商已经被梁景安抚下来了,连股东们也被他安抚的很平静。昨个的股东会我没在,也不知道梁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能够看着这局势而不暴怒。   傍晚,我按时按点去了医院,但被告知顾晖在一早就出院了,这人也是搞笑,跑的了和尚还跑的了庙吗?   不过,很快我就接到了顾唯一的电话,告知我顾晖已经出院回了别墅,让我过去半山别墅。 ☆、第一百二十四章:没那么容易   这个答案,还是让我有些惊讶的,不过再想想顾唯一那张自信的脸,到又觉得这应该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回自己的家,也没什么好犹豫的,挂断之后,我就先给梁景打了电话,同他说了一下情况,然后便自行开车去了半山别墅。   进家门的时候,别墅内灯火通明,这架势显然就是准备就绪等待着我上门,看样子应该是商量好了。我没有摁门铃,而是直接开门进去,顾唯一能回来,我不意外,比较意外的是,连朱子秀也在,坐在单人沙发上,姿态优雅的喝着茶,我开门进去的时候,她只稍稍抬了抬眼皮,并未直接看过来。   嘴唇泛起一丝浅笑,看起来心情不错。   而顾唯一则端着茶水从厨房里出来,见着我的时候,还十分友好的笑了笑,说:“来了,比想象中快,刚刚好,我沏了一壶龙井,坐下来边喝边谈。”   又是这样的阵势,我再讨厌不过,但如今的主动权在我手上,倒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冲着顾唯一笑了笑,就随她走过去,找了个恰当的位置坐了下来。顾晖扫了我一眼,看气势明显弱了不少,整个人也显得十分淡定,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顾唯一将手里的茶具放在了茶几上,蹲在那里倒了三杯茶,亲自递到了我的面前,我停顿了一下,才伸手接过,道了一声谢谢,也不喝,就将陶瓷杯放在了茶几一角,也不想同他们拖延时间,就直接了当的说道:“不用做这些有的没的,直接给句话就好,我也没空与你们兜圈子。”   这会,顾唯一倒是不开口,只安安分分的坐在了顾晖的身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这件事,你不能将所有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我固然有错,但最大的责任还是在于你。清城,你自己也说,你是正源集团的负责人,正源的每一个项目你都知道,既然你一早就知道在这个项目有问题,却没有立即终止,还任由我去做,这就是你的不对。是你不顾正源的形象问题,以本伤人,不惜让正源亏损的方式来打压我,最大的错还是你。所以,你想将责任全数推到我的身上,让我独自承担,是绝对不可能的,你也没这个理,就是打官司,你也未必能赢。”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仅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听听还有什么推卸责任的话要说,“当然,我也不会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这件事我们分开处理,责任共同承担,我会尽力挽回公司形象问题,项目里的一些合作商家,我也会出面摆平。清城,我相信你给我设下这个陷阱之前,肯定有方案B作为候补,公司的股东们至今平静,梁景也一定是用方案B安抚住了,他不会那么笨做一件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所以,现在只需要换回正源的正面形象,其他就都不是问题。你说的那两个选项作废,我给个第三条路吧,这件事上,我们共同解决,反正大家也都是为了正源。其实如果你现在亲自出面解决问题,股东们还会认同你的能力,再过几个月就要选董事长了,现下似乎也没有人是你的对手,不是吗?”他倒是说的轻描淡写,弄的好像自己做了一个很大的让步。   我看到顾唯一微不可查的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侧头看了顾晖一眼,这个举动很细微,但还是被我看到了。   我冷冷的笑了一下,“不可能。”   “那我们就耗着,其实最最不希望正源亏损被毁的人是你,不是我。等正源食品业变臭到无法挽回,我们都一块玩完。我猜,你忍不住,当正源的股票慢慢变成废纸的时候,你一定会出手解决。清城,你把我看的太没用了,我手里的股份,你没那么容易拿到。”   我微微抿着唇,笑了笑,道:“是吗?有多难?”   顾晖只是笑笑,喝了一口茶,也算是润润喉咙,陶瓷杯子在他手里转着圈,过了许久之后,才看过来,道:“正源不倒,你就拿不到。”   最后的最后,我们的这场谈判,算是没有半点成果,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反而让顾唯一她们再次进了这栋别墅。   从别墅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就一眼,倒是让我看出了一点猫腻,顾晖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怎么说呢,就是有点被这母女两控制住了的感觉。不过也是,有求于人的时候,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想他当初把朱子秀打成那个样子,气势汹汹让她滚,现在她还不是回来了么?我又看了顾唯一一眼,一时竟然有些迷茫,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脑袋里到底存了多少心思,她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回去的时候,我给李子木打了电话,但没有通,很奇怪,这人的电话向来都是通的,可这会我打了两三个都没有人接。随即,我便转而打给了陈栋,他倒是接了。   “李子木呢?”我直接了当的问。   不过陈栋也没有给我答案,他只告诉我,三天前还与他联系过,说是终于查到了什么,但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好像是没有电了。再后来,就一直没有联系,他也没有回侦探社。   李子木无缘无故失去联系,让我有些不安,不过陈栋说,李子木认真工作起来很专注,有可能是不方便联系才不联系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这人小心谨慎的很,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他这样说,我也只能稍稍安心一点,但依旧有些不放心,回家的路上我绕了远路,去了一趟他的住所,上去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又去宠物店看了一下,见着他的大悟还在那儿,宠物店老板告诉我昨天晚上他来看过大悟一趟,既然是昨天晚上,我也就有些放心下来,说明这人是没有失踪,就是不知为什么不接电话。   回到郡城,将车子停好,走进单元楼,就看到梁景背对着这边在等电梯,另一只手抬着,似乎是在打电话。   我起了玩心,就放轻了脚步,猫着腰,打算偷偷过去吓他一下,不过等我稍稍走近,就停下来了,因为他讲电话的内容,让我有些好奇。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但当他忽然语气严肃的说了一声‘什么!’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停住了脚步,并本能的迅速往后移了两步,躲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生日宴   在一句‘什么’之后,梁景沉默了良久,才又缓缓的说:“好,我知道了,爸爸已经派人过来找了?”   “行吧,我知道了,您不用说了,我有分寸的。自然是不会忘记您要我做的事情……好……好……我需要时间,我知道,但总要一步步来……”   梁景的话并不多,大多就是回应对方的话,通话还未结束,他已经上了电梯,我看着他走进电梯转身,就迅速的往后一躲,提着一口气,就怕他眼尖会发现我。   我在这大盆栽后面站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走出来,往电梯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已经没有人了,想来梁景现在应该已经在家里了。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紧,梁景嘴里说要做的事情,会是什么呢?难道他在S市,并不是单纯帮我,与我合作,还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有,他老爸又来找什么人?听口气,还带着一丝惊讶,似乎并没有想到。忽而发现,我对梁景的认知也真的太少了,而他对我,也真是太了解了。   这会再回想梁景最初出现的理由,好像是我妈与他谈正源上市的事情,是拉他来注入资金得以让正源顺利上市的,他们谈的很成功,后来正源也是成功上市了。也就是这样,至于我妈为什么会找梁景,我至今还不是非常明了。   听公司里一些人说,是很久之前,正源在市场上打下的第一步基础,依靠的就是梁氏财团。但这也仅仅是公司内部一个小道传闻,好像没什么理据,我也就没有多想。我想就算合作也正常吧,这没什么。   一个人在楼下转悠了很久才上楼,也幸好家里养了狗,还能够缓解一下彼此的尴尬,梁景显然是有些异样的,他两次无意识的盯着我看了很久,等我转过视线去看他的时候,他就很快别开了头,看向了电视。   我同他说关于顾晖和顾唯一的事情,他也有些敷衍了事的样子,反反复复直说他会摆平。一时之间,两人就各自无语了,各自怀揣了别样的心思。   上了床,我过去抱他的时候,他却有些别扭的往一旁躲了一下,我也实在忍不住,就扬起头看他,问道:“梁景,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说的?”   他稍稍愣了一下,随后也就笑了笑,摸了一下我的头,笑道:“胡乱想什么,公司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也没瞒着你,至于度假酒店的事情,我早就已经转了地方,差不多随时可以开工,不会有太大损失。不过这顾唯一的行为,确实让我有些惊讶,得找人查查,我想她背后应该有贵人相助。”   “不是这些,你是不是从来也没有跟我说过你的家室?你的家里人,还有你的过去,过往,等等。你从来也没有说过。”   他握着我的手,指腹摩挲着我无名指的位置,笑了一下,道:“我的过去,没有什么值得提起的东西,至于家室,也就那样,有很多人,有些见过一两次,论资排辈的,我排在很后面,不起眼,没什么存在感,所以也没什么可说的。”   “不必想太多,安心睡吧。”他拍了拍我的背,就关掉了床头的灯,也没做什么,就这么让我趴在他胸口上睡了。   其实我觉得他一直都没有睡,半夜的时候,还爬起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度假酒店的事情,舆论方面是顾唯一亲手压下去的,还特意召开了发布会,顾晖用十分诚恳的态度道了歉,并承诺给这次事故伤亡的家属给予赔偿。梁景确实有B计划,则了一处更优渥的地方,就爱那个度假酒店的项目继续下去,用他的计划和嘴皮子劝服了合作商继续合作。   至于其中的损失,均有顾晖个人出钱。   这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只不过很遗憾,没有将顾晖彻底撵出去,倒是听说为了补偿损失,他卖掉了手里不少产业,连半山的别墅都卖了,后来经人转手,我将它买了回来。   没了别墅,他之后搬去哪里,也就不得而知,但还是照常过来上班,也是安分了不少,再没像之前那么嚣张了。   其他倒也没什么,就是梁景有些古怪,似乎是自那天接完电话之后,他整个人就有些不太一样了。整日里很少会笑,特别是对着我,昨天早上,我还看到他在卫生间里拿着头梳发呆,一直到我过去叫他,他才恍然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也是有些勉强,然后很快放下了梳子,就走出了卫生间。   等他走开,我也就拿着梳子看了半天,上面除了我的几根头发之外,也没什么东西,为此我还将上面的头发统统都清理干净了。   还有一件事,我也是忽然想起来的,就是从家里我妈的遗物里挖出来的那张照片,它一直放在我得包里,之前事情多,照片塞在包里,一度都忘记了。前些日子换包包的时候,才翻出来,由着李子木不在,我就将照片给了陈栋,让他帮我查查照片里的人是谁。我想我妈会将这个照片收藏起来,想来这人在她心里挺重要的,如果顾晖确实不是我的父亲,那也许这人会是我的生父也说不定。   当然,这一切也不过都是我的一个猜测。如今,面对我不是顾晖亲生那个事实,我倒还蛮看的开的。   顾唯一要举办生日宴,这是挺出人意料的事情,举办生日宴也就算了,她还邀请的公司高层,各部门经理,还有五六位股东。当然,也连同我与梁景。我是不清楚,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还亲自送了邀请函过来,看起来十分隆重。   算算日子,她的生日早就应该过了,这会又把已经过了的生日重新再过一遍,就有点不对劲了。而且就一个生日宴,她竟然邀请了公司上上下下的人,这显然是有什么用意在里面。   而且,她的生日宴之后,就是公司召开股东大会,重新票选董事长的日子,连时间都很敏感。晚上,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手里这做的很精致的邀请函,拖着下巴,十分好奇的问梁景,“你说,她办这么个生日宴,想做什么?还请了公司里那么多高层?”   梁景靠在床背上,眯了眯眼睛,“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人最近的情绪不太对,感觉被什么烦心事缠绕着一直没有挣脱出来,我瞅了他一眼,心想,也有好多天没有干那事儿了,随即便将那请帖丢在了一旁,扑到了他的身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笑着同他开玩笑,“看你最近很忧愁的样子,要不要我替你解解忧?”   说着,我就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身上,表现了一下小女人的妩媚,可惜最近梁景可能是性欲低迷,只见他的眉心微微的皱了一下,伸手将我从他身上挪开,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刷牙了。   这天晚上,我们依旧是盖着棉被睡觉,我想跟他说话,可刚起了个头,他就说累,便侧过身子一副不想聊天的样子。   他的情绪来的忽然,也奇怪,我捉摸不透,他似乎也不打算告诉我。这么一来,也弄得我心里堵的慌,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顾唯一的生日宴,我刻意打扮了一番,我跟梁景一块去的,去的路上也顺道给她买了份礼物,给她买了块表,不算名贵,也就普通的牌子。这宴会办的是自助的形式,排场倒是很足,在酒店门口,我看她还给自己拉了个横幅,写着谁谁谁生日快乐。   在酒店门口,我们碰上了于嘉禾,他是空手而来的,见到我们的时候,先是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就冲着我们点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就进去了。   顾唯一的一身行头,倒也当得起这宴会的主角人物,这人就算混迹在人群里,也是能够一眼就看到的,存在感很强,气势也很强。   见到我与梁景进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很快就像一朵交际花一样,迎过来,先是握住了我的手,笑道:“我真怕你不来。”   我笑了一下,耸了耸肩,“为什么不来,你请了全公司的人,我当然要来看看,你想做什么。”   她笑的很灿烂,那一张嘴抹的猩红,加之她那张脸又白,这嘴看起来就显得更红了,稍微张大一点,就有些血盆大口的感觉。随后,她就侧过身子看向了梁景,那眼神看起来别有深意,与他对视了一会之后,才笑道:“多谢梁总过来捧场。”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那张红唇斜斜的往上一扯,看起来很是诡异,笑的别有深意的样子。   我又看了看梁景脸上的表情,他明显的皱了一下眉,似乎对她的表情,也十分的不理解。   我们进入宴会厅之后,因着里面全是认识的人,倒也不会枯燥,几个股东看梁景来了,也都纷纷走过来与他聊天。   这宴会,说是生日宴,不如说是一场商业宴会比较好,除了自己公司的股东,我还看到了几个与正源常有合作的老总也在。我倒是忘记了,顾唯一在正源的公关部门干过,与正源来往密切的,合作紧密的公司,她应当都很清楚。 ☆、第一百二十六章:回巢   我原本是一直跟在梁景身旁的,属于他走哪儿,我跟哪儿。结果,我到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梁景这人却别扭了起来,走到了餐桌前,取了上面一块芝士蛋糕,不紧不慢的说;“这种场合,你不用一直跟在我身边。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这些场合你都要一个人面对,与股东之间的交流,跟其他合作公司的交际,这些你都应该学会,而不是总跟在我的身后。”   这些道理我自然是知道,可现在他不就在身边吗?总不能人家想与他说话,我还特别不识趣的挤上去,说他最近古怪也确实够古怪的。   我拿了与他相同味道的蛋糕,轻笑了一声,侧目瞥了他一眼,用玩笑的口吻,道:“你现在这是到了腻烦期了?”   他闻声看了我一眼,那样不动声色,不显山不露水的,让人半点也捉摸不透他这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我正想笑着靠过去,跟他打个情骂个俏的时候,顾唯一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窜出来,一下子挤在了我们之间,表情充满了歉意,冲着梁景一笑,然后转头看向了我,道:“我记得你钢琴弹的很好,以前在学校还参加过演出,拿过奖,是不是?”   我略带警惕的瞅了她一眼,笑了笑,“对啊,不过是以前。”   “以前又怎么了,基本功一定还在,你看,我今天生日,你能不能赏个脸,弹一首曲子帮我助助兴呢?”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一丝乞求,看起来诚意满满,可我为什么要?我又不是来弹琴的,助兴这种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也会吗?自己上去弹,效果应该更好吧?而且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过钢琴了,技术退化了,恐怕帮不了你。”我压根就不想上去献丑。   但顾唯一很坚持,“原本我确实想自己上,曲子都想好,但偏不巧,昨天切水果的时候,把手指给弄伤了,所以……一首曲子而已,你这样怯场做什么。好歹也是正源即将上任的董事长不是?去吧。”   她一边说,一边完全不顾及我答不答应,就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直往宴厅中间台子上那架三角钢琴走去。然而,等我们走近的时候,我才看到于嘉禾已经坐在那儿了,随即我就万分不解的看向了顾唯一,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四手联弹。”她只很简单的说了这四个字,也不等我抗拒,就特大声的说,“谢谢你,愿意献上一曲,我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了。”说完,就一把抱住了我,周遭本就站着人,这会也都过来围观,然后我就被推了上去,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才刚坐下,周围就有人鼓掌了。   于嘉禾像个绅士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从表情上觉不出什么异样,我笑的十分尴尬,坐在这儿也算是硬着头皮,其实我觉得顾唯一是想看我出丑,不过这四手联弹我倒也是会,就是看身边的人配合如何。   我是被贸贸然拉上来的,之前也从未跟于嘉禾联系过,没有半点默契,恐怕也弹不起来吧,毕竟也不是大师级别的人物。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问:“弹什么?”   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开口:“大学元旦会上弹过的吧。”   那个我到还是记得的,首先是因为那曲子比较熟悉,其次是,那时候与他弹这首曲子的时候,蛮激动的,所以记忆还算深刻。只是好像有点不太适合现在的场合,我转头往四周看了一圈,就见着梁景依旧站在刚刚的位置上,背对着这边。   我正想起来的时候,于嘉禾却自作主张的开始了,此时周围人的眼光一直都看着我,眼里还带着一丝期待,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我侧头看了于嘉禾一眼,倒也没愣很久,就按着记忆里的节奏,伸出双手弹奏了起来。   《梦中的婚礼》并不是节奏多么强烈的曲子,但我总觉得这曲子终究是不适合现在的场合,也不适合我与于嘉禾在这儿弹奏。   “你又跟她和好了?”弹曲子期间,我压着声音问他。   他并未回答我,吃了个闭门羹,我便又忍不住抬起头往梁景的方向看看,这会他面对着这边而站,站在人群的外围,手里拿着红酒杯子,大约是见着我看他了,他稍稍扬了一下唇。   正当我也想同他笑的时候,我却看到顾唯一走到了他的面前,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与之走开了。为此,我弹错了一连串的节奏,好在于嘉禾及时帮我补救了一下。   但此刻,我的注意力已经没有办法集中,频频弹错,终是于嘉禾什么都不说,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小声提醒了我。   “顾唯一,究竟想做什么?”我问。   “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于嘉禾,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曲终,周遭响起了掌声,也听到有人说,不愧过去是夫妻,默契还在。我也没什么心思,匆匆礼毕之后就挤出了人群,想去找那两个人。但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找,他们也没走多远,仅仅只是站在宴厅一角,两人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应该是在讲话。   但等我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顾唯一迎面走来,走至我面前的时候,还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没想到,你们两个还记得大学时候弹的曲子,配合竟然还能这样默契。”   她笑着,赞叹了两句,又说了声谢谢之后,就走了。   随后,梁景也走了过来,我能说他脸上的表情比吃屎还要难看吗?我不知道顾唯一同他说了什么,竟然让他的表情变成了这样,但我想大抵不会有什么好话的。难道,又拿我跟于嘉禾做文章了?   我两走近,他在两步之遥的地方就停住了,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脸色真的黑的很可怕。就这么连我都不敢靠近了,从认识开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子,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周身像是不停散发着黑气似得,让人不敢靠近,生怕靠近了他一张嘴,能把你要死。   “她是不是又跟你乱讲什么了?其实你仔细听,我跟于嘉禾配合的根本就很糟糕,像于嘉禾这样的男人,就是十匹马拉着,我也不会回头的。”   我感觉自己的解释很苍白无力,但还是要硬着头皮解释,但我越是解释,梁景的眉头反而蹙了起来,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说不出来的怪异,很复杂,好像纠结了很多种情绪情感,但我却看不出来,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我许久之后,就转开了目光。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人群那边却传来了顾晖的声音,转身看过去,就看到他推着一个几层的蛋糕出来,身边跟着朱子秀。   然后就是放了一首生日快乐,顾唯一被众星拱月般拥簇在中间,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他们那边一根蜡烛亮着光芒。顾唯一笑着,闭上眼睛许愿,然后吹蜡烛,灯又亮了起来。   我与梁景一前一后站着,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就这样隔着一定的距离,仿佛像是划清界线一样。   顾唯一切完蛋糕之后,就拿了话筒开始宣布,她说:“今天除了给我过生日,我爸还有一件事要跟各位宣布。”   她说着,就把话筒递给了顾晖,他笑笑接过,站在了台子中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从今天起,唯一也将成为正源股东之一。她如今手里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完全有资格进入股东会。而且之前度假酒店的事情,能够这样顺利解决,有一大半的功劳都在唯一,由着她给我出主意,才使得正源最后挽回了名誉。”   顾唯一手里的股份从哪儿来的?顾晖给的?   我有些不可置信,我本以为总会有人出来反对,但那些人静默了一会之后,竟然没有人反对!不过也是,她手里有股份!   我一时气节,就想冲上去,可梁景却一把揪住了我的手,将我扯了回来,他只是拉了我一下,手并没在我手上多做停留,就算这么一拉扯,我们之间还是隔着一定的距离,不近也不远。   “她手里有股份,你反对没用。”   “那现在是什么意思?任由她进来?”   梁景看了我一眼,并未说什么。   顾唯一与那些股东敬酒之后,才笑眼盈盈的走过来,手里拿着两只酒杯,将其中一杯递到了我的面前,笑道:“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顾总。”   我瞪着她,没有接过她手里的酒杯,她倒也不勉强,只笑了笑,道:“别这样看着我,有些东西,是你逼我的,逼得人走投无路了,也只能这样。要怪,也得怪你自作聪明。”   我不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但我知道她们又全部回巢了!而这次的目的明显是冲着正源而来!   后来我才知道,她其实早有预谋,正源陷入危机两次,她就凭这两次,趁机以低价购入散股。因为是散股,所以我们都没有注意,而她也一直不动声色。 ☆、第一百二十七章:我们分手吧   顾唯一的生日宴会很成功,我没有等到宴会结束就走了,一路上我都在想顾唯一的事情,并没有顾及到坐在身侧的梁景已经沉默了有一段时间了,而且沉默的十分诡异,车子平缓的行驶在路上,车内除了轻音乐悠扬的调子,沉默了可怕。   我仅用余光扫到梁景放在腿上的手,从头到尾都紧紧握着拳,没有半点松开的迹象,我侧过头去看他的脸,此时他抬着一只手抵着额头,紧紧闭着眼睛,眉头从刚刚开始就一直皱着没有松开过。车内光线暗,也看不清楚他此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脸色。   想想刚才出酒店时候的模样,那脸又青又白的,想来现在也是差不多的。   我看了他一会,便好心好意的伸手过去,想要握住他的手,可他却像个充满警惕的豹子,我的手还没有靠近,他就一下子躲开了,猛地睁开了眼睛,忽然开口,“停车。”   司机显然是有些不明所以,愣了一下,并没有照做。梁景等了片刻,又开口,“让你靠边停车,没听见吗?”   “哦,好……”司机很快打了转向灯,车子很快就停在了边上,这里是快车道,这么停在路边,并不是特别安全。   但梁景的口气不善,司机显然也是不敢违背,所以很快就停了下来,路上的车子一辆辆的从车子边上开过去,速度很快。   我有些不明白他的行为,本身我就因为顾唯一的事情有些烦恼,这会梁景又那么阴阳怪气的,我就有些不爽,皱了眉头,问:“你做什么?这儿不好停车,你干嘛无缘无故要停车?”   车内气氛不对,司机也算是个识趣的人,看了看外面的车子,就小心翼翼的下车了。   梁景没有看我,只沉默了良久之后,忽然就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让我有些震惊的话,他说:“我们分手吧,就当过去发生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你最好忘记。”   “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知道你已经听清楚了,根本不需要我再次重复,就这样吧。就当是我腻了,我不想继续了,好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软,充满了疲惫,好像跟我在一起很累的样子。   可是我就是不懂了,之前不是还算好好的吗?虽然,他最近看起来是有点性冷淡,有点奇怪,但有时候晚上睡觉的时候不是还抱我抱的很紧吗?即便他没有说过什么甜言蜜意,但我能够感觉到他的感情,难道是我错了?是我感受错了?   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想从他眼睛里看出一丝玩笑的味道,可是没有,他很严肃很认真,前所未有的认真。我笑了一下,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别开玩笑了,我会当真的。”   “那就当真吧。”他说的十分淡然,也不再看我了。   他倒是淡定,可我就不淡定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怎么顾唯一跟他说了两句话,这一回来就要跟我分手了!就算要分手,也应该要让我明明白白的吧,一句腻味了就算了,这也太不把我当一回事了!   我不由坐直了身子,强迫自己淡定,一定要淡定,可现在我整个人都有些发凉,手心都开始冒冷汗了,一颗心沉在肚子里难受的厉害。我十分勉强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干干的笑了两声,“我不信,就算真要分手,也应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梁景,这是在玩我吗?还是顾唯一跟你说了什么?我过去的事情你都知道,我跟于嘉禾之间,你也一直都知道,我如今的心思,难道你还会不了解?你信顾唯一,都不信我?”   他微微低了一下头,又仰头,紧接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开口,“顾清城,别纠缠,把过去的都忘了,也不要深究。没有别的原因,我就是腻了,分手吧。”   他没有看我,坐了一会之后,忽然打开了车门,就那么径直的下去了,走的那么决绝,我有些条件反射的跟了下去,忍不住叫了一声,“梁景!”   此时,他已经沿着马路走开了好几步,我叫的很大声,但这条路上的车子好多,从我身边穿梭过去,好嘈杂,我的声音在这嘈杂声中显得有些支离破碎。但幸好我喊的声音足够大,就算支离破碎了,他照样能够听得见。   梁景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但他没有对我讲话,是跟站在一旁的司机说:“把她送回去,我自己会回去,不用再回来接我。”   就这么交代完之后,他就这么走了,也不知道他要走到哪里去。   我一时没忍住,有些没脸没皮的追了上去,拉住了他的手,说:“梁景!你不能这样,把事情说清楚好吗?不要让我像个傻瓜一样!你什么都知道,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就算要分开,也要明明白白的!”   梁景转过身,看着我笑了笑,扯开了我的手,道:“有时候当个傻瓜更好。”他大概是怕我会继续纠缠着他,冲着司机招手示意了一下,那司机很快就会意走了过来,扣住了我的手。   “安全送她到家,看她上楼再走。”   听听,这还不是关心我吗!“梁景……”   我揪着他衣服的手,被他毫不犹豫的扯开,随后,我就被司机拉进了车子里,我还想跳出去,可这司机师傅一下子摁住了我的肩膀,算是苦口婆心的说:“您还是先让梁总静静吧,您没看出来,他从刚才开始心情就非常不好吗?”   “可是……”   “先冷静一下,等他冷静完了,没准就回家了。男人在这种时候,就要给他足够的空间冷静,若是死缠烂打,只能让你们之间完的更快。”这男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倒也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人。   我看了他两眼,可他不知道,现在我心里有多慌,他不懂!梁景这人若不是认真,大约是不会说分手两个字的。现在他能说出分手两个字,那就说明是真的,我不信他冷静完之后,还会回家。   车子从他身边慢慢开过的时候,我刻意坐在靠路边的位置,司机师傅也算是好心,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车速很慢,我侧着头紧紧的盯着他的脸看,也忍不住轻轻的叫了他一声,可他也仅仅只是抬了抬眼皮,终究是没有看我。   当他的人从我眼前消失的那一刻,我只感觉到眼睛一热,随即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车子里的音乐还是轻快的,但我的心情却是万分沉重的,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搁在心坎上,想要扯掉,可真的扯起来,换来的却是一阵阵的疼,疼的很难受。   我开了窗户,忍不住探出头去看,梁景早就消失在这车流里了,那一刻,我忽然觉得他好像要从此离开我的世界一样。   司机师傅十分听话,直接将我送到了家门口,看着我进门,才算是放心的走了。那天,我站在门口许久,可乐对着我叫,刨我的腿,我都没什么感觉。后来,我还自己开车回去找梁景的人,然而终究是找不到了的。   我在那条路上来来去去反复开了好几次,都没有再看见梁景的人,我又去别墅找他,可却的时候,整栋别墅都是黑的,我也不敢贸贸然的上前敲门,天晚了,外婆也应该是休息了,我不应该过来打扰。   所以那天晚上,我竟然执着的在车子里过了一夜,可第二天一早,我却并没有看到梁景从里面出来,一直到上班时间快到了,也没有看到他出来。   之后,高媛就打来了电话,催我去公司,说股东们都到了,差不多就等我了。我沉默了一会,就问:“梁景呢?”   “在啊。”   呵,原来他昨天也没有回来别墅。我深吸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先回去给自己梳洗了一下,算是整顿了一下心情,才算是精精神神的去了公司。   由着我来的比较迟,所有人已经都在会议室了,原本我还想与梁景说句话的,看来也是没时间了。   推门进去的时候,我恍然觉得一切好像回到了一年前,只是今天在座的人当中,没有了于嘉禾,而坐在主位之上的人不是顾晖而是梁景。   我还算镇定,进去之后,便安静的坐在了位置上,等着前面的一些程序走完。其实无论怎样,顾唯一就算进了董事会也没用,董事长的位置,终究是我的。   股东投票的时候,人选就是在我与梁景之间,我们都忘记了,梁景现在手里的股份,与我是持平的。   他也是有资格坐上董事长的位置的,更何况这两年里,他也是给公司赚了不少钱的。所以,虽然他是我请来帮助我的,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我的竞争对手。   到了倒数第二票,我们竟然平票,而最戏剧的是,最后一票在梁景自己手里。   随后,所有人都屏息,他只轻轻松松的说道:“顾清城。” ☆、第一百二十八章:想多了会疯   “顾清城。”   梁景刚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完全是不由自主的扬了唇,只是我这唇角还没有完全展开,他接下去的话,却让我的心里大大一沉,他又说:“她还太过稚嫩,所以,这一票,我选我自己。等她再成熟一些,我自然会将这个位置还给她,我们之间是有交易的,对吗?”   我看了他一眼,心里不是滋味,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最后,梁景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而我仅屈居而下,做了副总。更好笑的是,梁景竟然提了顾唯一上来,与我平起平坐。   股东们相信梁景的眼光和能力,定然不会说什么,散会的时候,我看到顾唯一冲着他笑着说了一声谢谢,而梁景显然对此十分厌恶。   我很想一探究竟,也很想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究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出了会议室,我就直接跟了梁景过去,但高媛却将我堵在了门口,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说:“梁总吩咐了,不让你进。”   “为什么?”   她耸了耸肩,表示不知道的,也是,高媛就是个助手,再怎么了解梁景,也不可能连私人情绪都能猜到。   可我还是闯了进去,怎么可能不闯进去!进去的时候,他正站在窗户边上,闻声只侧目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是早就料到我会闯进去,就转身绕过办公桌,弯身坐在了皮椅上。   我问他理由,他却是轻描淡写的说:“你现在还没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就那么简单而已。放心,我总会还给你的,不必着急。”   我觉得可笑,冷哼了一声,“那顾唯一算什么?”   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我,还想再问的时候,他却让我出去!最后,我在他办公室闹了一通,被高媛拉了出来。   至此,我也不得不收拾了东西,搬去了副总的办公室,谁知道顾唯一倒是比我快了一步,已经坐在那里。我几乎没有多想,过去就把她的东西一并丢了出去,指着她的鼻子,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嚣张,给我滚出去!”   她笑笑,倒也没有说什么,只蹲下身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道:“别忘了,我们现在的位置是一样的。”   她最后的话,被我甩在了门外。   我不知道梁景跟顾唯一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竟然让他有这样的转变!我只是有些怕,如果梁景现在是站在顾唯一那边的,我该怎么办?   正当我想的有些出神的时候,陈栋突然来了电话,我看了手机屏幕一眼,心想他应该是查到照片里的人是谁了吧,想想也是,都那么多天了。就算这人被埋进土里了,也应该要查不出来了!   我接了电话,与他约了个时间面谈,想想就中午一起吃个饭也可以,就约在了中午。   说真的,当陈栋把这人的资料给我的时候,我……我觉得很像一个玩笑,甚至在想,这人是不是跟别人串通好了过来耍我来的。   所以,当然看到资料上写着英国梁氏财团如今掌权人梁译权的时候,我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说:“你开玩笑吧。是不是弄错了?”   这个梁译权我没见过人,但我听过啊,这是……这是梁景的爸爸啊!   陈栋大概是觉得我的样子很奇怪,便不由的皱了皱眉,道:“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专业。”   我脸上的笑容在顷刻间顿住了,完完全全笑不出来了,偏巧刚刚吃了一块鱼肉,一颗刺直接卡在了我的喉咙里,难受的不行,我拿起了放在手边的果汁,拼命的灌,可那鱼刺就好像这个事实一样,如鲠在喉,难受到不行。   卡的我眼泪都出来了,陈栋显然是对我这反常的行为,弄得摸不清头脑。起先是愣在那里,只看着我一动不动的,随后,可能是看我快卡死了,才匆忙起身,走到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背脊,问:“怎么了啊?给鱼刺卡着了?”   真是废话,我一边咳嗽,喝水,一边点头。他会意之后,立马就给我拿了一盆饭过来,我连着吃了好几口,喉咙里那种卡着刺的感觉才消失,只余下隐隐的痛。   我拿了纸巾,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道:“你继续说,我听着。”   “嗯,他的资料比较难查,毕竟是在英国那边。所以要查也只能查到一点皮毛,如果还要详查的话,我得亲自去一趟伦敦。”   我点了点头,其实陈栋查出来的皮毛,对我来说挺不皮毛的,他说近三十年前,梁译权来S市开发过产业,并在S市住了有三四年的样子。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好像也没在S市留下什么产业,唯独知道的是,他好像投资过一家食品公司,至于是哪家食品公司,应该是对方刻意隐瞒住的,陈栋没查到。   不过,我忽然就有点明白了,食品公司?呵,正源最早的时候就是一家食品公司啊。真的好巧呀,再想想顾晖说的话,再来看看我妈留着的照片,不知怎么,我的胃一下子就搅了起来,并且还有一阵阵的酸水反上来。脑子里乱的不行,一只手迅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另一只手示意陈栋不要再说了。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就冲到了卫生间,对着蹲坑一阵狂吐,把刚刚喝的那些果汁统统都吐了出来,连着酸水一块都吐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卫生间里蹲了多久,反正一直吐到我什么都吐不出来了,我还在不住的干呕。   等我洗了把脸,从卫生间出去的时候,陈栋就站在那里,满脸担忧的样子,见我出来,就问:“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我想他大概是没见过这么麻烦的雇主,说个事情一惊一乍的,这会也没喝酒,就是喝了几杯果汁,竟然就吐了,也真的是够脆弱了。   他要过来扶我,被我推开了,随即摆摆手,道:“我没事,你把资料给我。”   他闻声就将那薄薄的一份资料给我了,刚刚出来的时候,我瞄了一眼镜子,脸色白的不行,陈栋大概是有些不放心我的,我要走的时候,还追过来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我摇摇头说了声没事,就付钱,坐上了车子。发动汽车之后,我直接开了热空调,没错,大夏天的开热空调。   我觉得身体愣的不行,胃也难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好的。这时候,外面又变天了,又打雷了,这雷声一响,我忽然就想起了《雷雨》,可那不是小说么,我这人生已经足够精彩了,怎么着还会碰上这种狗血的事情!   我他妈是四风么!   兄妹?我紧紧的捏着手里的资料,看着资料加上那张已经旧了的照片,唬谁呢!肯定不是,怎么可能呢!   这事儿炸的我有些乱,车子外面顷刻间倾盆大雨,那密集的雨水砸在挡风玻璃上,雷声轰轰,我看着天际上划过的一道道闪电,雷雨我倒是没有看过,但我知道女主角是被雷劈死了对吧。   老天既然那么应景,那我也试试,能不能被雷给劈死。   如此想着,我就毫不犹豫的下了车,冲着那闪电亮起的地方走过去,其实看着很近,走一走才知道其实好远。雨很大,没多少时间,我就被淋的全身湿透。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雨里走了多久,从我身边过去的行人,都不住的侧目过来看我,却不会有一个过来替我撑伞,是的,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冷漠,老天爷,也就是这么残忍,就这么剥夺了我身边最后一丝温暖。   我不是顾晖的女儿,我妈藏着别的男人的照片,难道我还真的爱上自己哥哥了吗?所以当初正源要上市,我妈才又找了梁氏财团……我想她要找的可能不是梁景,应该是梁译权吧。难怪,当初梁景住在我家隔壁的时候,王月玲女士对他一直都不错,就算他整我那么惨,也是微微一笑当没事!   是因为她对梁景老爸有情?如果她还在就好了,我就能够好好的问问她,这样我也不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那么梁景呢?他知道这些吗?我忽然就不敢多想,怕想多了,会疯。   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我只是觉得走不动了,就停住了脚步,看到边上有个石墩,就直接坐了下来,雨还在下,就是比刚才小了很多。不知过了多久,脑袋上多了一把伞,我愣了一下,说实话,当时我还很禁忌的想,不会是梁景吧!   不过,一转头,我就知道自己想多了,是陈栋咯。没想到这人还挺有心的,大约是看我情绪不对,一直就没有走开,跟着我呢。最后终于是看不下去了,才走过来。   我转头看着他,说:“你再帮我查查,梁景……梁景他有没有可能不是梁译权的儿子……”   呵,我也是在痴人说梦了。   想了一下,就摇摇头,又说:“不不不,你就查查,我到底是谁生的?能查出来吗?顾晖说啊,我不是他亲生的,他们验了DNA说不是,那你帮我找找亲生父亲吧。查查我妈吧。” ☆、第一百二十九章:你妈妈不傻   陈栋约莫是被我没有什么头绪的话弄的有些莫名其妙,他没有理会我,而是直接将我从石墩上拉了起来,大约是内心坦荡,他又比我年长几岁,倒也不扭捏,直接就架着我回去,亲自将我送回了家。   我坐在沙发上瑟瑟发抖,陈栋还算好心,送我回来,又给我泡了一杯热茶。递给我之后,就坐在单人沙发上,也真的很有职业操守,并不过问我任何私人问题,只是问:“你到底想要我查什么?”   我手里捧着热茶,等整个人渐渐平复过来,才抬手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道:“我妈,王月玲,事无巨细都查吧,连着正源的起步一起查。”   “今天谢谢你,也让你见笑了,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了,你回去吧。”说完,等他站起来,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李子木还没有回来啊?他究竟查的怎么样了?有那么难吗?”   “这个我不清楚,他这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们两个做事向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不怎么挂钩。我两方式不同,凑在一块容易吵架,所以后来就分工了,互相都不干扰。”   我会意的点了点头,就没再说什么。   等陈栋离开之后,我洗了个澡,这屋子里梁景的生活气息很重,洗手台上有一半都是他的东西,这会看着这些东西,我莫名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一时冲动之下,我便将这上面所有梁景用的东西统统都丢进了垃圾桶。   可等我全部丢完了,再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时,整个人又愣住了,手脚不自觉的发凉,抬手摸了摸那玉佩,想将它摘下来,可尝试了半天,我却是舍不得的。   上次去看外婆的时候,她眼尖的看到我脖子上的东西,就告诉我这是她给梁景的,他从小就挂在身上,一直到大了开始工作了,有时候不方便的时候,就只是放在身上。外婆看到的时候,那一张脸笑的像一朵雏菊。   那会我听着心里暖暖的,可如今,这玉佩就像心头里的一根刺,扎着难受,拔掉就会血流不止。   那天,我一时没忍住,自己坐在卫生间里哭了一场,真的算是大哭一场。   为了这件事,我在家里躲了近一个星期,直接医院里给我来了电话,说外公想见我,我才将自己整理干净,出门去了医院。   上了高级病房区的时候,我又看到了上次见过的那个护士长模样的女人,这次她没有拦着我,而是将我引了进去,走到我外公身边说了两句之后,才出去,并顺手关上了病房的门。   那女人出去之后,我在原地站了很久,看坐在床上的外公很久,强忍住心里的痛楚,忍住眼泪,忍不住要跑过去冲到外公怀里的冲动,才慢慢的走过去,拿了一把椅子到病床边上坐了下来。   脸上尽量扬起灿烂的笑,很努力的往上扬,可终究眼睛还是有些模糊了,连一个‘外公’都还没有喊出来,我就忍不住侧过了头,迅速的抹掉了脸上的眼泪,吸了好几口气之后,才有转了回去,笑了笑,带着点点鼻音,道:“外公,终于能看你了。他们好可恶,说我会妨碍你修养,总是不让我见你。”   外公很瘦,并且看上起精神不是特别好,整个人陷在枕头里,眯着眼睛看到,微微一笑,慢慢伸手握住了我的手,道:“吃了不少苦头吧?我老了,不中用,到底是没办法帮你,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人。”   “没有,一切都挺好的,我现在可是正源第一大股东了,也没什么人能欺负我。”   “你啊,不用骗我,别以为我被关在这医院里,就不知打外面的事情,公司的事情,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是你的亲外公,好好坏坏,你都别骗我。”他说着,目光往外面看了两眼,然后动了动身子,示意我凑近。   等我靠近了,他重重的拍了拍我的手背,道,“在这病房里躺久了难受,难得你过来看看我,推着我去楼下走走吧。”   我看了看外公,他的眼神里有别样的深意,随即我便准备了轮椅,让护士帮着将老人家抬到轮椅上,就推着外公去了楼下,医院的小花园。身后还跟着两个小护士,我让她们别跟着,可她们完全不听我的,十分执意。   最后,还是外公拍了拍我的手,让我由着她们跟着。   我推着外公,在小花园里走了医院,随后找两个位置坐了下来,坐了一会之后,外公就对其中一个护士说:“姑娘,麻烦你帮我去弄点水好嘛?我有些口渴,最好是热开水。”   那护士看了身边的护士一眼,便点了点头就走开了,至于还有一个护士,也被我打发去买东西了。将她们支开之后,我就推着外公换了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停好了轮椅,我便坐在了石凳上,不由好奇的问:“这些人是顾晖特意安插的吗?还有那个护士长,都是顾晖安排的吗?”   外公看了我一眼,便面向了刺眼的阳光,笑了笑,道:“你想错了。城城,你觉得梁景这人怎么样?很早的时候,你用自己一半的股份跟他做交易,如今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顿了一下,没想到外公会跟我说梁景的事情,沉默了一下,我才略带敷衍的说了一声,“还好吧,工作上挺能干的,也确实给正源带来不少利益,碰上危机的时候,也能够化险为夷,很聪明,但……”   “但也很让人捉摸不透是吗?”   我顿了一下之后,便点了点头,之后,外公给我讲了一个不算长的故事,故事里有我妈,还有梁景的父亲梁译权。我也终于知道,当初王月玲女士确实为了公司,跟梁译权有过关系,外公说这是王月玲女士心里一道无法越过去的坎。我并没有告诉外公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他还说的十分隐晦,大概是怕影响了我妈在我心里的形象。   不过他从头至尾,也没有说关于我身世的问题。   我忍不住问外公,“外公,有件事,我想问一问?我……是顾晖亲生的吗?”   外公微微顿了一下,随即便笑着摇了摇头,道:“是不是顾晖跟你说你不是他亲生的?”   我点了点头,表情十分严肃,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可外公却是一派轻松,叹了口气,道:”也亏得月玲内疚了那么久,这小子也是没良心的。你,当然是他生的、你妈妈不傻。” ☆、第一百三十章:秘密   外公这说话的轻松,可我心里依旧难以释怀,要知道被一个叫了二十多年爸爸的男人,斩钉截铁,甚至充满怒意的说是野种,说是跟别的男人生的,那种滋味,大约也只有体会过的人能够懂。   我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朱子秀他们曾经去验过DNA,就是因为验了他在那么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是他的种,不知道是他们藏的太好,还是我当初太笨,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其实我的家早就已经支离破碎了。而卧还傻乎乎的以为自己多么幸福。”   “他对我妈妈成见很深。”我说的很轻,也不敢告诉外公关于我妈的死并不是个意外,原本他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已经很痛心了,若是再将这个事实告诉他,我也真是怕他身体承受不来。   外公对这件事似乎了然,他的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的表情,可在听到DNA鉴定的时候,却十分惊讶,微微瞠目看着我,说,“怎么会?DNA鉴定不是?怎么可能?”外公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显然对于我身世的问题,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他皱了皱眉,眼里是难以置信,过了好一会,才侧过头来看我,良久之后,还是摇摇头,说:“不可能,一定是他们弄错了,我不信月玲会这样。就算她当初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怎么可能会那么不小心?更何况,当初真正跟梁译权在一起的是方琴,你妈不过是用了点小心机,用这件事威胁了当时陷入感情的梁译权。”   “既然这样,你妈妈怎么都不可能会给自己怀孕的机会,不可能,肯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就是时间也对不上啊!这人都怎么想的。”在外公极力否认之下,我却从里面听出了一丝微妙。   立即就打断了外公的念叨,轻扯了一下他的手,瞪圆了眼睛,问:“外公,你刚刚说什么?方琴?是指于嘉禾的妈妈?”   外公先是顿了一下,随后便点了点头,“是啊,这件事一直都是个秘密,你方琴阿姨当初跟你妈的关系不错,两人性格相似,私交甚好。当初也算是同时认识的梁译权,那时候,你方阿姨还只是银行里上班的小职员,倒是还没有结婚。他们三个的事情,我也就知道一些,只知道后来不知怎么梁译权就走了,方琴很伤心,一年内就嫁给了于博漾生了个儿子。”   “你那愚蠢的父亲,就知道一些皮毛,就瞎怀疑上了!”外公顿了一会,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微微一亮,道:“难不成,是因为后来那梁译权又回来,你方琴阿姨对他算是余情未了,但碍于已婚,月玲就替他们打掩护,那畜生又心生怀疑了,暗自揣度了?”   外公冷笑了一声,“你要不是顾晖生的,那还会有谁?清城,你一定要相信你母亲,你不是什么野种,你就是顾晖生的。至于你说的DNA鉴定,肯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月玲错过一次,怎么都不可能再错第二次。”外公反反复复的说了好几遍,最后眼眶忽然就湿润了起来,抿了抿唇。   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我的脸许久,才又长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也已经镇定下来,道:“你肯定受了不少委屈,被自己的爸爸说是野种,这心里一定不好受吧,也真是难为你了。我这身子如果能像几年前那样再硬朗一些,我一定要将那畜生不如的东西给打残咯!”   外公说的有些生气,说完之后,就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我蹲在他的身前,帮他拍背,一时没有说话,就是心里不是很舒服,外公说的不多,但大致意思倒也清楚了,关于方琴,那可能是王月玲女士一直烂在肚子里的一个秘密,毕竟手段不甚光彩,恐怕这事儿,连方琴自己也不会知道。   这关系也真够乱的,真是万万没想到,连方琴这样的人,年轻时候也干过这档子事。   然而,再细细的想一想,心里不免就有些酸涩。   只可惜,如今王月玲女士不在了,外公知道的内容不算全面,我其实不太懂,从外公的话里可以听出来,我妈对梁译权除了想要利用之外,应该没有别的感情,可为什么在我妈的旧物里,会有梁译权的照片,似乎还有一条铂金项链,款式是蛮单一的。   我想,若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留着这东西做什么?   我正想得出神的时候,外公忽然在我耳边,说:“梁景这人你要防着点。”   我侧头去看他,对上他的目光,也不说话,只等着外公给我下文,他思忖了片刻,看了看周遭,让我再换个地方,我没有多问,只按照外公的吩咐,又换了个地方,到了人工湖边上,一颗大树下停住。   夏季,嫌少有人会来外满瞎晃,毕竟天气有些闷热,不过外公看着倒是没什么感觉,双腿上还盖着薄毯子。   等坐定之后,外公才分外严肃的说:“你之前不是问我,这些人是不是顾晖安排的吗?”   看着他的表情,我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肃穆了起来,心跳也有些失了原有的频率,总觉得外公要说的事情,大抵是我不愿意听到的。刚刚的一番话,起码可以让我放宽心,明白自己没有乱伦。   这心,才刚刚放下,这会又给提了起来。心里隐隐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梁景的目的不纯,他进正源,跟我在一起,每一步的目的都不纯。可就算这样,事到如今,正源并没有任何损失,甚至蒸蒸日上,就算有危机,他也没有落井下石,乘火打劫,而是出力挽回不是吗?   “外公,您不会是想告诉我,安排在这里,看着你的人,是梁景吧?”   外公看了我一会,半响,才点点头,说:“是梁景。”   随后,我便知道了,去年,梁景大约在顾晖来找外公逼他签字之前,就已经与外公达成共识,字要签,但这个字要签的假,就算经过公证,也让它成为无效。外公其实同我一样,一直都以为梁景是我们这边的,如此一举,就更是加深了外公对他的信任。   他让外公安心的在医院养身体,暂时不要见我,美其名曰是让我成长,但外公之后才发觉,他似乎是别有目的。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来一趟医院,与外公聊天。   比脑子灵光,外公这一把年纪,当然就比不过他了。聊天过程中,被套出去什么,外公也是有些后知后觉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目的   所以梁景大抵就是这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与外公融洽的处了一段时间,并每每都会将我的情况,正源的事情,避重就轻的与外公讲。其实这些都没什么,我初初听着,反倒觉得梁景的行为很贴心,如果外公的话,就在这里断掉,我想梁景这人,无论怎样都不能让他跑出我的手掌心。   这样贴心周全的男人,哪里找?究竟是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这辈子才能碰上他梁景。只可惜了,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是,不求回报做好事的,那都是傻子吧。哦,不对,我是给了梁景好处的,所以不算是白吃的午餐。   可就算不是,他依旧目的不纯。   “前段时间,他来医院,那会我还在睡觉,并不知道他过来了。他倒是也没有让人叫醒我。说实话,要不是那天我听他讲电话,我一直觉得这小伙子挺好,无论是从礼数上,还是工作方面,确实都是无可挑剔的。想想这种大家族里养出来的人,确实不一样。虽说是那梁译权的儿子,却没有他亲爸那种坏习惯。”   外公叹了一口气,忽然就看向了我,目光有些肃穆,眼中还含着一丝忧虑,小心翼翼的问我:“你跟梁景……”   外公没有将话说全,但我也能够想到他要说什么,我有些条件反射的捂住了胸口的玉佩,干干的笑了一声,道:“我跟他……也就合作的关系。”   “真的?”   我点了点头,没有去看他的眼睛。   “我们都忽略了一点,或者说,没有将这一点重视起来,就是梁景是梁译权的儿子,当初我就有点担心他太好说话,月玲说没事,说是他还年少的时候她照顾过他,可能算是报恩了吧,又说那件事是个秘密,不会有人知道,我也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可事实却告诉我们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强。”   “清城,你说你恨不恨朱子秀?当你知道自己的父亲在外面养着个女人,还破坏了自己的家庭,你首先第一个会恨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让我稍稍愣了一下,然后老实回答,“第一个恨的是朱子秀。”这是实话,说真的,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我就恨不得刮花朱子秀的一张嘴脸。我想谁都是这样,最恨的一定是那个破坏家庭的人,其次才会是自己的亲人。   人啊,也是有心的,至亲至近的人,总归是更宽容一些的。   “那就对了,那你觉得梁景真的会这样心甘情愿的帮助一个曾经跟自己父亲有过一腿的女人的公司吗?就算他甘心,我想他的母亲也不会甘心。”他深深的看着我,然后说:“那天,我醒过来的时候,他正站在窗户边上打电话,我猜是跟他母亲,可能是觉得我还睡着,所以没有避讳,我也乘机听了听。”   “他说,将正源收入梁氏财团旗下比将正源彻底毁掉,前者更有利,他说了很多正源的发展,似乎是在试图说服电话那头的人,留住正源,还提到了当初梁译权对正源投资的事情。”   外公依旧盯着我看,他似乎是在看我得反应,最后,我也只是安安静静的听外公讲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然后将他送回了病房,离开的时候,只轻轻的握了握他的手,以此来安慰他,道:“外公,你放心吧,正源……”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停顿了一下,其实我对自己不是那么有信心,如今的正源,可以说是四面楚歌了,梁景要抢,顾唯一也要抢。   呵呵,有时候真的想就这么撒手算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绕绕圈圈,一层又一层,拨不开的真相,看不透的人心,身边一个两个都是怀揣着目的而来的人。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做了那么多事,结果是引狼入室,我还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护住正源。   如今正源的掌权人是梁景,甚至于梁景都知道我手里的遗嘱是假的,他真的随随便便就能将我从正源,轻而易举的踢出去。有一点,我也真是没想明白,就之前我与梁景的关系,他其实可以轻而易举的从我手里将正源整个吞掉,可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的同我分手?说实话,他根本就不需要同我玩什么感情游戏,他手里有我的把柄,要整我是分分钟的时间,可他为什么拖了那么久,直到现在才出手?   动真情了?及时发现,然后快刀斩乱麻?如果是,就好了。   我沉默了好一会,才紧了紧外公的手,说:“正源我一定会守护好的,现在,如果连正源都没有了,那我便是真的什么的都没有了。”   我的脑子有些乱,想了一会,也就不再想这个问题了。之后,我又在医院里陪了外公许久,直到太阳开始落山,我才离开。   出了医院,夕阳余晖刺的我有些睁不开眼睛,人倒是完全沉了下来,一颗心也是安安全全的沉在了肚子里,没有多少起伏,就是手脚有些冰凉,整个人也有点冷静的可怕。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玉佩,终了还是将它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将其摊在了掌心中,玉佩在这夕阳余晖之下,微微闪着光。玉佩上雕刻着的猴子也是活灵活现的,看久了,那猴子仿佛要从玉里跳出来似得。这玉佩对梁景来说,应该是重要的,他能给我,意义应该不简单。   随后,我便将这玉佩放进了包包里,离开了医院。独自一个人找了个地方吃了饭,又在外面晃荡了许久之后,去超市里买了些东西,才回家。前两天,把梁景的东西都丢了,这会又将他们补齐。   隔天,我整理好了心情去上班,偏巧在公司门口竟然撞见了梁景,这次他倒是没有避开我。一前一后进了公司,我没说话,就站在他的后侧,与他一道等电梯,微微抬头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一点点往上跳,然后停住,再一格格往下走。   可能是被骗的次数多了,那些让人不可置信的事情也碰着多了,所以在知晓梁景也可能从头至尾在骗我的时候,我反倒也没那么激动了,就是有点伤。晚上也不太睡得着,就这么几天,我的心情却是大起大落。   电梯门打开,就我与梁景进去,其他人都很识趣的没有上来,连高媛都站在外面,没有同进。我看了一眼,就想出去,但还未来得及,梁景就摁下了关门键。最后,我也不得不与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我摁下了楼层,就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电梯一角,抬着头看电梯上方的数字,一只手背在身后,死死的掐着自己的肉。我本不想去看他的,但余光总是不受控制的往他的方向瞥。 ☆、第一百三十二章:巧遇   梁景站在电梯的正中间,感觉像是踩着位置站似得,精神面貌一如往常。我站着的这个位置,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挺柔和的,其实从以前道现在,他给人的感觉,并不是那种特别高冷的人,脸上时常挂着浅淡的笑容,看起来对谁都显得很是友好。   哦,对了,他以前教过我,就算是对着敌人,对着自己恨之入骨的人,也要微笑,这样别人才会对你放松警惕,你才可以趁虚而入,戳人肋骨。我想我也真够笨的,他一贯对我都不怎么好,可我还不是对他放松警惕,让他乘虚而入了。   电梯缓缓上升,快到19层的时候,梁景忽然侧了一下头,看了我一眼,问:“你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我看了看他,他神色如常,也不知道在暗示我什么,完全没了上次那种奇怪的神情,好像之前的他是中了什么邪一样,而如今邪气全出,又恢复了正常。我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话刚说完,电梯门就开了,我正想出去,从他身侧走过的时候,脚步一停,想了想,还是把玉佩还给他好了。就在他的身边站定,玉佩我是放在暗袋里的,很容易拿到,我将玉佩递到他的面前,整个人颇为平静,道:“上次听外婆说过,这是她给你的,我也记得你说过外婆对你来说是蛮重要的人,想必这个玉佩对你来说也算是一个比较重要东西吧?”   他依旧立在那里,昂首挺胸的,目光在我的手上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很细微,只见眉心微微起了一丝褶皱,但很快又消失的无隐无踪了,转而又是衣服淡定的神色,勾了一下唇,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显然是没有要接过的打算。   “通常送出去的东西,我不会再拿回来,这个玉佩,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重要。”   “这样啊。”虽然他这样说,但我还是将这玉佩放进了他西服的口袋里,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还是物归原主吧。”   说完,我就转开身子,走出了。同样是挺了挺背脊,学着他身上的傲气,一步步走了出去,我就想打个赌,赌他对我有多少真情。   中午去食堂吃饭,正好就看见顾唯一跟顾晖在一块,我也没多想,就直接走了过去,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反正如今顾唯一是友好待人,就算我坐下来她也不会有多少意见。   一顿饭下来,除了开口互相寒暄了一下,再没有任何语言,期间顾唯一侧目看了我好几次。也不知道这心里在想什么东西。   我下来的比较晚,吃的也有些慢,所以等这父女两吃完了,我才刚吃完一半。这食堂里的餐盘都有人会收拾的,吃完只管甩手走人就好。   等他们走了,很快就有阿姨过来收盘子,幸好我给及时阻止了,从口袋里拿了包纸巾出来,分别将他们用过的餐具包起来,向阿姨要了两只不同袋子收好。那阿姨对我的举动十分不解,还提醒我说食堂里的餐具不能拿走,直到我说会赔钱,她才松了口,任由我拿。   下午我提早离开了公司,直接去了医院的鉴定科。   袋子上我专门用笔写着他们各自的名字,我又扯了一根自己的头发交给鉴定医师,“请分别帮我做下亲子鉴定,分别是我与顾晖,还有顾晖和这个顾唯一的。多久能拿到结果?”   不是不相信外公的话,只是觉得口说无凭,保险起见还是再做一次鉴定比较好。   我是第一次做这个,来的时候,我连科室都找不清楚。那医生看着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头,又抬眸看了我一眼,道:“最快一个星期吧。”   一个星期不算长,我对着他再三嘱咐之后,才算是安心的离开了医院。鉴定科在二楼,电梯门口挤着的人比较多,我便直接选择了走楼梯,没成想才刚下了两节台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楼下上来。我只停顿了一下,在他抬头的瞬间,迅速的转回了身子,并直接跑了回去。   有些慌不择路,一时情急之下,就直接回了鉴定科,并闯进了鉴定医师的办公室。可一进来我就有些后悔,因为这里人少,几乎是没人,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躲,那鉴定医生见我又回来了,满眼好奇的起身,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皱了一下眉,转身往外看了一眼,发现那人竟然往这边过来,便迅速的关上了门,想了想,就编了个谎话:“我钱了高利贷,他们追过来了,你让我躲一下行吗?”   那医生将信将疑,但我已经不管不顾了,直接过去,进了他身后侧的那扇门,然后轻轻的将门掩上。   我刚把自己藏好,这办公室就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就是一声开门声,那医生似乎是看到熟人了,也没空来理会我,只听他笑道:“你怎么又来了?又找到一个了?”   看来是常客,我将耳朵紧紧的贴在门上,仔仔细细的听他们的对话。   对方笑了笑,倒也没多说什么,沉默了一会之后,才说:“没办法,我爸太厉害,到处在外面播种,我也是替他找自己亲骨肉。”   从他们两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应该蛮熟悉的,那医生笑了笑,道:“上次让验的那个人,是不是比较特别?看你来拿报告的时候,脸色都是青的,我看你是被吓的不轻。”   我稍稍推开了一点门缝,挨着门缝看外面,我转了好几次角度,才算是看清楚坐在那里的人,其实从声音我已经可以判断,那人是梁景,但我还是要亲眼看一看才放心。   这鉴定医师的年纪比梁景要年长几岁,梁景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结果被人坑了,还做错了事儿,都怪你,动作太慢。如今,想挽回都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了。”   那鉴定医师忽然就笑了起来,道:“你倒是也挺惨的,喜欢个人,还怕这女人成自己的妹妹。不过,也没准能像段誉那样,最后,你妈告诉你,其实你根本就不是你爸生的,想要哪个就哪个。” ☆、第一百三十三章:不好看   梁景闻声没好气的笑了一下,说:“好啊,那你顺便也帮我鉴定一下好了。不过,小叔你真的不回去?我爸好说也是你三哥不是,你真的不会去看看嘛?兴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有什么好看的,看了二十来年了,也看够了。再说了,你这个当儿子的都还在这里,不去他床边守着,陪你妈多争取一点产业回来,还在这儿跟人闹着玩呢,我回去做什么。”   小叔笑了一下,用一种极大的口气说:“我要是回去了,那群人该紧张了,等会以为我也要去争什么,各个都拿我当敌人看着。本来这种时候就乱,再多个我就更乱了,你妈也不会希望在那栋洋楼里见着我。所以,为了不给他们增加困扰,我还是安安心心在这里呆着吧,当初跟家里断绝就没有想过再回去。”   “我在这S市呆着挺好,过普通人的日子,轻轻松松的,不用争抢,乖乖拿工资也饿不死,也不用勾心斗角,跟家人撕破脸皮。就是老婆有些难找,相亲好几次,都嫌弃我没房没车,要不你支柱我点怎么样?”那鉴定医生说的淡然,可我还真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是梁景小叔,也真够巧的。   不是说他在这S市已经没有亲人了么?又骗我!   索性也赶巧了让我听到这些话,我慢慢的又将门合上,蹲回角落里,听这两人唠嗑。   梁景跟这小叔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在这里坐了很久,说了许多话。但小叔问到要紧问题的时候,他又总是岔开话题。   比如说,小叔问:“那女孩子到底是谁啊?能让我侄子脸色变成那样?我真好奇,什么时候带给我看看?”   然后梁景咳嗽了两声,回答:“不好看。”   什么叫做不好看!他们最好说的不是我!   这个回答,让小叔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不是,不过你妈那边我看不好过,不是我说,你妈那人要的太多,心也够大,看着好像全心向着你那哥哥,实则全在为你考虑。我想梁氏未来的掌权人就是你了。”   “少说我,这次别给我拖一个星期,我明天就要看结果,走了。”话音落下,我便听到关门的声音,我又在里面蹲了一会,直到梁景小叔将门打开,我才站了起来,干干的冲着他笑了一下。   还不等我站起来,他就蹲了下来,左左右右看了我一下,道:“也没说的那么丑啊。”   这话说的我心里一惊,不由瞪大了眼睛,猛地站了起来,顿了顿,一时有些语塞,良久之后,不等我开口,小叔就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的和蔼和亲的,笑起来的时候,到真跟梁景有一点像。   “别怕,小叔不是坏人。”说实话,之前我都没怎么好好瞧眼前这个男人,这会他凑的有些近,我低眸看了一眼他胸口的名牌,上面写着梁译盛,再看看他的脸,这看起来差不多四十出头吧。   长得其实不错,但不知怎么他拍着我肩膀的说小叔不坏的时候,竟然有一种相当猥琐的感觉。医生,有时候正经的看起来很帅很迷人,不正经就像个变态。   这小叔约莫是对我比较感兴趣,我想走,他却硬拉着我去吃饭,他让我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边看我一边整理东西,我被他看的都有些发毛了。   就忍不住问:“您是怎么知道我跟梁景认识的?”   他却眯着眼睛笑着看我,也不说话,等收拾好了之后才说:“直觉咯,走吧,未来侄媳妇。”   这人真能攀亲戚,我十分尴尬的笑了一下,扯了一下包包,道:“您误会了,我可不是。”   小叔也不说什么,只挑了挑眉毛,就领着我出了医院,他没开车,确切的说这人没买车,他看到我车的时候,在四周转了一圈,上车之后咨询了半天价格。   我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最后这人偏生笑了笑,说:“其实我也不买,就是问问,我一个医生,就拿点工资买不起。”他说完,就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晚上,照着他说的地方,让他破费吃了一顿晚餐。他问了我许多问题,感觉像极了见家长,弄的我有些尴尬。   饭后,我亲自将他送回了家,下车的时候,他看了看,说:“好是挺好,可惜我那三嫂不会喜欢,你们也有的熬了。”   其实我真的想说,我如今跟梁景压根就没有关系了,他妈会不会喜欢我,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我倒是想试探一个问题,我笑笑,道:“小叔,您可能想多了,我跟梁景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而且我也可以确定他不喜欢我的。”   小叔侧目看了我一眼,车内光线偏暗,我看不清楚小叔的眼神,但多带着探究,我看了我好一会,在展颜一笑,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   看来也是个老狐狸,这嘴巴紧的不行,果然不能指望从姓梁人嘴里圈出什么话来。我同他说了一声再见,等他下车,关上门,看着他上楼了,我才开车走。   回到郡城,将车子停好,在车子上坐了一会,才拿了包包准备下车。谁知刚一下车,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有个黑色的影子冲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叫出声音来,嘴巴就被人捂住,只发出了一阵恩恩声,这人力气很大,掐着我的脖子就往暗角过去,我给吓了一跳,就忍不住挣扎了起来,嘴巴一张,一口咬住了他掌心的肉,我可是照死了咬的,可这匪徒也真能忍,我都能感觉到口腔里的血腥味了,他竟然半点也不出声。   硬生生的将我拖进了安全楼道里,然后在我耳边急促的说:“我是李子木!妈的,你属狗的是不是!”   他说完,就很快松开了手,在我面前龇牙咧嘴的,不停的甩着手,念念叨叨的。我心跳的极快,还以为自己碰上什么匪徒了,一看是李子木这货,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揉了揉自己的脸,看了他一眼,道:“你干嘛,不能好端端打招呼吗?非弄的像贼一样。”   我从包包里取了一张纸巾,递给了他。李子木只看了我一眼,哼笑了一声,“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小,咬人倒是挺厉害的,才重一点,肉都要被你咬一块下来。”   “你活该,好么!”我白了他一眼,顺道看了一下他如今的穿着,跟以往风格有些不一样,前额的头发整个翘起来了,不知怎么看起来却有些流里流气的。   “你最近在干嘛,整天也见不到人,找你也找不到,打电话也不接。”我也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巴,嘴里全是咸味。   这会,他一下就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的十分严肃。他如今的穿着,一笑像流子,不笑就看起来有点凶。   “我查到顾唯一后面的人是什么人了,我想说出来,你都不信。”他抬眼看着我,嘴角斜斜的往上扬。   我挑了一下眉毛,问:“什么人?”   “还记得叫红房子的会所吗?”   我想了一下,点头。“记得,怎么?”   “顾唯一他们后面的人,就是红房子后面的人,也就是当初你在宾馆碰到那个团伙的老大。你说,好不好笑?”他说着就转了个身子,与我并肩靠在了墙上,拿纸巾将手包了起来。   我沉默了好一会,实在想不通,照理说他们应该是死对头才对,想想当初朱子秀她们刻意举报,让这一伙人抓进了牢里。   像黑道的人,不都是很记仇的吗,怎么会凑成一团?   “我还找到了老赵,现在给那老大开车,我见到过一次,想来让他出来指证肯定有难度。”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只想知道目的。   李子木侧头看了我一眼,“你看起来很淡定,不惊讶吗?”   “惊讶啊,但是我习惯了,让我惊讶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已经习惯了,不管什么事情,我都能够接受。”我同样侧过头,对上他的视线,顺便冲着他笑了一下。   李子木显然对我的淡定有些诧异,看了我许久之后,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几天不见,成熟不少啊!”   对啊,几日不见,他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心情起伏了多少次,知道了多少事情。 ☆、第一百三十四章:装高冷面瘫   我也没同李子木多废话什么,便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又碰了一下他的头发,问:“你现在又在搞什么东西?”   我伸手过去碰他的脑袋时,他有些条件反射的躲开了,抬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说:“没干什么,不过从今天起,你不要主动来找我,有什么消息我会主动联系你,记得啊,别不接陌生人电话。”   他冲着我笑笑,然后用另一只手在摸我的头,我也躲,但他不给我躲开的机会,很执着的用手狠狠的摸了摸我的头,“让我报复一下。”   这人也是有些丧心病狂了,揉着我的头发,直把我的头发揉的乱七八糟,才肯松手,也真的有点小孩子心性。我抗拒了半天,最后也只得任由他去,看他在笑,最后竟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做人即便到最绝望的时候,也不该对自己的人生失去希望。看,就算我身边没有了梁景,还是有很多人的,梁景不是全部,他也不该是我的全部。   我反手握住了李子木的手,很认真的说道:“别做太危险的事情。”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才又嬉皮笑脸,但也略带严肃的说:“不会。”   之后,我们两个坐在楼梯的台阶上,就这么黑灯瞎火了聊了好一会,李子木才离开。他让我多注意一下顾唯一的动向,然后判断一下,他们背后的目的究竟会是什么。   送走了李子木,我才拖着有些疲乏的身子回家,一进门,可乐就扑腾上来,这几天,它也是被我饿着了,天三两头吃不上饱饭,看着这身子都有些瘦了。我坐在玄关处的小凳子上,一边脱鞋子,一边同可乐说话。   与它说说今天的事情,说说关于梁景的秘密,这一个多星期,我总是没事就同可乐讲话,都说狗狗有时候也是通人性,可不知怎么,我觉得我家的可乐很蠢,我一讲话它就玩别的,有时候就坐在我身边,将下巴搁在我的腿上,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好像实在用心聆听,可其实它在不停的闭眼睛,好像在打瞌睡一样。   每每看到它如此,我就忍不住要揉一揉它的耳朵,然后看到昂起头,用一张茫然到可爱的脸瞅着我,我也就笑了。   当初带着可乐回来,真是个明智的决定,李子木说的很对,呆在身边数十年的朋友都有可能背叛你,但狗狗不会,只要你不赶它走,它便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起身将鞋子放进柜子里,鞋柜里还放着好些梁景的鞋子,我稍稍顿了一下,才将鞋子放回去,然后关上了门。   这两天上班,总能遇见梁景,不知道是他掐着时间,还是我掐着时间,好像每次都能碰上,每次也都是一前一后的进。电梯上也总是两个人,他站在中间,我站在角落,但中间基本都是零交流。   如今我身边的助手是梁景安排的,我找了个借口,将她转了职位,并给表姐去了电话,麻烦她帮我找一个,可靠又信得过的助理,当然最好办事能力也强,就最佳。   表姐这人通常话不多,这会更少,听我说完之后,只说了一个好字,也没有多问什么,我原本还想问问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不过想想我自己的事情都还搞不定,也就顾不上别人了。   今晚,我有个饭局,地点在一间园林式的餐馆,环境很不错,我是一个人过来的,身边没带什么人,与其说是饭局,其实也就是请人吃饭巩固一下感情,我请了几个股东过来一块吃饭。因为我听说顾唯一想要拉拢这些人,所以之后才有了这样一个饭局。   对了,我还听说,梁景好像也在这里被人请吃饭。这就是差距,因着旧城改造的项目,有意向合作的人很多,这一天天的也是饭局不断,有些狗皮膏药,推都推不掉。看他如此忙活的样子,我也蛮开心的,这都是在替我卖命啊。   我是邀约的人,所以早几分钟就到了,点了菜,我让服务生将门开着,我找了个对着门的位置坐下来,这样子也方便他们任何人看到我,不至于走错。当然,我也知道,这里的服务很周到,会有专门的服务生接引过来,但我还是不放心。   许是我来的太早,等了几分钟也未见一个人过来,到是看到梁景从门前走过,也是有些巧了,他刚过来,我就叫了服务生添茶。   声音不大,但由着这儿的包间隔得远,隔音效果也很不错,因此环境偏静,我这么一叫唤,连带着梁景都侧过头来,见着我的时候,眼中有一丝丝的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常色。我还是蛮友好的,虽也有些惊讶,但还是冲着他笑了一下。   他不动声色的点头,很快也就消失在门口了,服务生添满茶水之后,很快就进来了,不声不响的略带怪异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将茶壶放在了桌子上。我同他说了一声谢谢,他也就不做声出去了。   不怪他这么看我,因为茶壶里的水压根也没有少。   我微笑着拿起了茶壶,给自己的杯子里倒了一些茶,抿了一口,这地方果然不错,就算是茶也泡的很香,不枉费这个价格。   不多时,几个股东也就陆陆续续的到了,我平常疏于跟他们交流,拉关系,也算是有我妈撑着一丝面子,他们还算支持我,当然也不乏有些个开始倒戈。顾唯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巧那是一绝,要拉拢一些人,不在话下。   这次我请的几位股东都是老人,皆是我的长辈,除却一两个,是在股东会上多次想要罢免我,频频质疑我能力的。这一顿饭,我也算是带了十足的诚意,开始是跟老人谈过去,聊聊王月玲女士,气氛还算融洽。   之后,那一两个看我不顺眼的,就开始恶意的敬酒,我倒也不推辞,来什么接什么,还与他们说尽了客套话,在公司这三年来,有梁景庇护着,我嫌少参加这样那样的饭局,应酬的不算多。   就算出去,很多时候也是高媛挡在我的前面,说句实话,梁景他不是在保护我,他不过是在养蠢猪,等养的肥肥大大了,就毫不犹豫的宰了,猪儿蠢,兴许等他拿着刀子冲着她去了,她还没有半点反应,傻呵呵的以为他真好。   喝到最后,还是有几个与我妈交情不多的世伯出声帮我挡下了,我冲着他笑笑,以示感激。最后,我还是拿起酒杯,站起来,笑的分外开心,同他们说:“我呢,知道自己还有些嫩,但正源是我妈辛苦奋斗下来,才有了如今的成绩,我一定不会让我已故的母亲失望。在这里我是晚辈,在座各位在商场上的经验各个都比我丰富许多,日后还有很多需要关照帮助的地方,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好之处,请各位多多包含,及时提醒我。今天,也谢谢各位赏脸,来同我吃饭,我先干为敬了。”   说完,我就十分豪放的一口饮尽了杯中的酒,这就不知道是谁给我倒的,满杯的,我分了三口才全部喝完,其实我已经差不多了,但我看那几个刻意灌我的人,还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下,也省的他们吵吵闹闹的。   后来,我连着喝了三杯,他们才算是消停,只笑道:“那是自然,你妈妈生前与我们交情不错,现在她不在了,替她帮你,那也是义不容辞的,是吧。而且,我看清城丫头在生意上也还是很有天分的嘛,最重要是认得清自己的分量,实属难得。”   这些场面话谁都会说,我也笑着应承。   一餐饭结束,我将把他们一一送出饭店,才又回来结账,由着有些头晕,我在饭店大堂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边的人服务态度好,我就在角落里坐了一会,就有人倒了一杯热茶过来,并询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只说了声谢谢,并摇了摇头,对方才走开。我抵着额头,闭着眼睛,想等头不晕了在离开,可这脑袋却是越来越晕,酒劲上来之后,更是觉得难受。拿起手边的热水喝了几口也不顶用,正当我有些难受不已的时候,一个阴影打在了我的身上,我微微睁了眼睛,慢慢侧头往上看了一眼,是梁景。   我笑了一下,揉了揉脑袋之后,还是勉强站了起来,道:“这么巧。”   他看了看我,点头,并未说话。我本就头晕,身子晃荡了一下,他很快伸手扶了我一下,皱了一下眉头,问我:“你喝了多少?助理呢?”   我挣脱开了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墙上,“私人饭局,不需要带什么助理,我没事,坐一会就好了。”   说完,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因为脑袋是真晕,那几杯酒喝下去,也真不是盖的,看来酒量什么的,还需要加强!要不然,今后怎么在商场上混!   他看了我两眼,还真走了,真是冷血无情又冷漠,装高冷面瘫呢! ☆、第一百三十五章:不会死缠着你的   我又喝了两口热水,就起身去了一趟卫生间,尝试着吐了一下,却吐不出来。   想吐吐不出来的感觉,最是难受,我又蹲了一会,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稍稍清醒一下,才出去。   在饭店里坐了一会之后,等感觉稍微好那么一点了,才起身打算离开,这儿僻静,远离市区,应着周遭的环境也不错,空气也好。其他什么都好说,就一点不好,没有出租车。   我现在的情况,恐怕也是开不了车的,真开起来,没准能给我开进稻田里去。我在门口站了一会,才努力走直线,慢慢的挪步去停车场。说实话,我不能理解,这个破饭店干嘛把停车场造那么远,还颇有情调的在小溪流上面造了个竹桥,过来吃个饭,还让你先欣赏一下风景,也真是够了。   这边的光线不是特别明亮,路灯幽幽暗暗的,我总觉得眼前的路从一条变成两条然后三条,分也分不清楚,只能就这么凭着感觉走,但我还是小心翼翼的,走近那竹桥的时候,我会先伸出脚去踏一下,踏实在了才会往前走。   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强的,可让我一脚踏空,差点掉下去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还是跑偏了,跟小沈阳穿裤子似得,竟然跑偏了。不过幸好有个好心人拉了我一把,有一刹那我遐想拉我的是梁景,但转头见着一张中年男性陌生的脸,我才稍稍清醒了一下,对着人家来了一个九十度的大鞠躬,说了一声谢谢。   对方都被我弄的有些不好意思,然后发挥了路人的爱心,扶着我去了停车场,还好心好意的问我,“有朋友来接你吗?你这个样子可开不了车。”   我摇摇头。   我想也真是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这大哥很好心的凑过来,说:“你要是不介意,我送你回家?”   我虽然有些醉,但好歹我脑子还是清醒的,这人身上的酒味可不比我小,我侧头看他,他凑我很近,一转头差点就要碰到他的脸。我不由惊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往后一退,结果也是撞上个人,手臂被人一把掐住,整个往后一扯。   “谢谢这位先生的好意,我会送她回去,您还是顾好自己吧,最近查酒驾比较严重,您身上的酒味,交警根本不用测,一闻就知道了。”话风有些不善,但我同意,如今酒驾被抓,是要被扣留的。   对方倒也不做纠缠,还好心的问我这人是不是我朋友,我看了看,然后点点头,然后那人就走了。   梁景抓着我的手,还蛮紧的,我稍稍挣扎了一下,没反应,我就直接蹲下来,那指甲抠他手指。可他也不松手啊,好像不会痛一样,扣着我的手腕,站在我的眼前,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活像个高高在上的神,俯瞰着我们这些在地狱里挣扎的灵魂。   我仰着头看了他一会,才冷静的说:“放手,我已经叫人过来接我了,我肯定打死也不会缠着你的。”   “哦。”他简单应了一声之后,就真的松开了手,我身子往后一倒,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过了一会,他忽然又走了回来,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就架着我上了车子,替我系好安全带,让司机开车之前,同我说:“不舒服了就说,车上不准吐。”   我靠着椅背,侧过了头,莫名其妙眼睛就有些热。一路上,我侧着头,闭着眼睛,一直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不过我最后还是没有忍住,车子快要到郡城的时候,我让司机停了车子,就急匆匆的下车,直接就蹲在路边吐了一地。   梁景倒也没有特别嫌弃的意思,看我吐的差不多了,还过来扶了我一下,拿了帕子就替我擦嘴,我看他一脚踩在那污秽上的时候,竟然有点心疼他的皮鞋。一边顺手从他的手上将帕子拿了过来,一边将他的人往边上扯了扯,然后才松了手。   吐完之后,这感觉到还好点,等我把嘴巴擦干净了,就与他道别,“谢谢送我回来,就几步了,我自己走回去就好,再见。”   我一直垂着眸子,说完之后,我也不等他有什么回应,仅抬眸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转身走了。走了两步,我又不由的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问:“梁景,我们如今还是合作伙伴吗?”   他就站在那里,背景是不算繁华的街道,零星几个行人,稀少的车辆来来去去,橘黄色的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整个轮廓线条渲染的分外柔和,总让人觉得下一刻他兴许会张开双臂给我一个拥抱。   可惜他不是天使。   我们隔着三四步的距离,脸上的五官有些模糊,因而我不太看的清楚他的表情,只是他沉默了好一会,才点点头,说了声:“当然。”   随后我便冲着他笑了笑,像当初在同于嘉禾的婚礼结束的时候那样,对他道:“那合作愉快。”说完,继续转身往前走,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将手里的帕子丢了进去,也算是干净利落。回到家之后,我便倒头就睡了,衣服也不换,澡也不洗,陷在沙发里,一趟就不想起来了。   第二天上班开早会就迟到了,等我到的时候,会已经开完了,一出电梯就看到于嘉茹笑呵呵的,见到我的时候,又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可能是我脸色不是特别好,她便将我拉我一旁,问我:“这是怎么了?脸色看起来那么差。”   “没什么,昨天喝多了,可能还没缓过来,早会什么内容?”   想来这小妮子也不会好好听,拿手指戳着下巴思忖了半天,才说:“最重要的也就两点吧,一点是我被外派考察,第二点就是关于老城区的工程要招标咯。”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儿,今个早上我收到个消息,董事会的赵董你知道吗?”   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赵董肯定知道,他一直是站在我这边的,于嘉茹又将我往角落里扯了扯,降低声音,道:“他破产了,还把正源的股份也都卖了,干股流动股都抛售了。”   我愣了一下,不怎么相信,之前不是毫无预兆的嘛!   “也是传,他赌钱把自己的身家都给赌光了,据说现在是砸锅卖铁,这赌债都未必还的清。这事儿要是真的,我想过不了几天,网媒总会爆出来。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去找他,兴许手里的股份还没卖出去,这也算是个好时机。”于嘉茹用肩膀撞了撞我。   脸上的表情也是喜滋滋的,有时候,这于嘉茹也算的上是个事事通了,她跟一些媒体人交情不错,因此有时候能收到许多大大小小的业内八卦。   “我下周准备去加拿大,大概要在那里呆一整子,做实地考察,然后准备开正源食品分公司,梁景说那边中国人相对比较多,也好开拓市场。估计每个大半年回不来呐。”   这一点,让我有些奇怪,就算正源要往国际发展,第一站去加拿大,可为什么派过去的人会是于嘉茹呢?还有,梁景真的那么用心,想将正源搞上国际路线? ☆、第一百三十六章:追逐战   他们葫芦里买什么药,我不甚清楚,但总归不是什么好药就对了。不过,于嘉茹倒是蛮兴奋的,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有落下过。   表姐办事的效率还是很不错的,下午就有人打了我的电话,是个男人的声音,讲话颇有礼貌。我同他说了楼层,没一会就有人敲门,我说了一声请进,对方才开门进来,什么叫做声音好听但颜值一定不高,在对方开门的那一刻我就了解了。   他的声音让我以为表姐一定给我找了个型男过来,可他开门进来,一露脸,却是一张普通的脸,普通的身高,看起来就是这样普普通通一个人。见着我的时候,先是在门口站着,稍稍低着头,叫了我一声,手上提着一只公文包,一身黑色的西装,人倒是干干净净的。   他走进门顺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坐在我的对面,随后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沓文件,放在了桌子上,移到了我的面前,“这是我的简历,您可以看一下。虽然我是李太太介绍过来的,但一切还是公事公办,如果您觉得我不合适这份工作,也不用碍于面子将我留下来。”   这人倒是很耿直的样子,其实我要找的不过是一个对我忠心点的助理,就像高媛对梁景那样的就足够了。   我随意的翻看了一下,他做的十分完整的简历,叫邹平,29岁,不得不说各方面都是不错的,也有工作经验,确切的说,这他妈就是我表姐从她老公身边弄过来的人,好吗!   看到他上面写着给李氏地产老总李岩做过三年助理,这样的经验,我也有些惊讶,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好好的为什么从李氏地产出来?被开除?还是辞职?”   他笑了笑,倒也是坦坦荡荡,“李总让我过来的,您不是让李太太找人么,李总索性就让我过来了。”   这姐夫倒也奇怪,怎么说助理也算是自己的左右手吧,还能这么随随便便砍了自己手送给别人,他见我不说话,看了我一会之后,便说:“您放心,正源与李氏路线不同,我不是商业间谍,更何况,李总也算是您的表姐夫了,大抵也是不会害你的。”   说的那么直白坦荡,我倒也是放心了,笑了一下,便也不再多问什么,让他去人力资源部办一下入职手续,然后让他去昨天的饭馆帮我把车开回来。   傍晚快下班的时候,我提前了两个小时给表姐打了个电话,同她说了声谢谢,并约了她晚上一同吃饭。她想了好一会,才说了声好。   下班我提早就走了,先去李氏地产接了表姐,正好车子停在李氏地产楼下的时候,邹平的短信也刚好发到了我的手机上,上面是赵董的住址,确切的说,是S市的三处住址。我想如果于嘉茹说的是真的,那么我未必能够在他家里找到他,欠了一屁股债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放宽了心住在自己家里。   据说无论在哪个场子里赌钱,赌场里的人,势必在几分钟之内,将你的身价底细查的一清二楚,所以我也不能保证,他为了躲债会跑去哪里。   许清欢是按时按点下班,等她下来,我已经在门口等了近十分钟了。她见着我的时候,还有些诧异,大约是没想到我会那么早早的就等在这里。她上车之后,瞅了我好几眼,才笑道:“这次又要我帮什么了?”   果然是慧眼,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我又看了看她手边的笔记本电脑,笑了一下,道:“得了个小道消息,我们公司的赵董,不知道在哪里把自己赌的倾家荡产,我想趁着他还没把手里正源的股份卖出去之前,将其收回来。”   “所以,你现在打算你找他,顺便带上律师,一条龙,是吧?”   到底是我聪明可人的表姐,我这心思一点都瞒不过她的一双慧眼,当然也可能我这是司马昭之心了。我咧嘴笑了一下,“现在是晚高峰,吃饭的地方肯定很急,我们先去找赵董,如何?你要是饿了,我车上还有小面包,你先垫垫肚子。”   表姐看着我摇了摇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道:“行了,走吧。”   表姐这人还是相当敬业的,办事效率方面也不再话下,我开车,她就开了电脑,迅速的草拟了一份合同出来。   路上,闲着也是闲着,我一时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就问:“清欢姐,有个事儿,我比较好奇,姐夫怎么把自己手里的助理挪来给我用了?通常要培养一个默契的左右手,每个一年半载可不行,他怎么就这么轻易的砍了自己的双手给我?”   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姐愣了愣,一直到我将车子开进,赵董所在的别墅区,她也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就是脸上的神色变了变。   我将车子在别墅前的车位上停好,我看别墅里开着灯,心里还开心了一下,想着这人在正好。我与表姐相视笑了一下,就过去敲门,只是等了好一会,才有个小保姆过来开门,战战兢兢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了数眼,又往后看了看,才算是放下心来,问:“你们找谁?”   “我是正源集团的副总顾清城,有件事想跟赵董事谈一谈,不知道方不方便呢?”   对方闻声,算是彻底松了一口气,摇摇头,说:“赵先生不在这里,今天已经有好些人过来找赵先生了,可赵先生确实没有回这里。”   我有些不信,便忍不住往别墅里看两眼,那小保姆倒也不拦着,“您要是不信,就进来看看,我没有骗人。”说完,她就退开了身子。   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进去看了一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屋子里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简直像是被强盗洗劫过一样。我不由皱了一下眉,但这种情景便可以确定,今早上于嘉茹跟我说的小道消息属实,想来着赵董是真的欠了一屁股的赌债了,至于是欠了谁的,就不得而知。   我想了想,就转身问站在一旁的小保姆,“那赵董的家人呢?”   那小保姆低着头,闻声,只摇摇头,说:“三四日之前,赵先生就将太太和小姐少爷都带走了,此后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我点了点头,又转了一圈,便同小保姆嘱咐了两声,让她若是有机会再见到赵董,让他务必来找我,兴许我能够帮助他,毕竟这三年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妈在的时候,我还同他们一家一起吃过饭的,算是交情很不错了。   小保姆点头,随后就将我们送出了别墅。   我倒是晓得赵董这个人有些烂赌,他什么都好,就是好赌,赌起来头脑就发热,旁人劝也劝不住。之前还听说他完全戒掉赌博了,但凡赌博性质的局他都不参加,这会怎么又会到了倾家荡产的地步?   随后,我又与表姐一块去了他另外两个家,都是没有人的,其中有一间已经出售了,屋主都换人了。   路上,我给邹平打了个电话,他应该还在公司里加班,我让他查赵董名下财产的动向,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让他查一查,赵董如今有没有将手里正源的流动股与干股有没有转手他人。   当然,这对刚刚来公司的皱平来说,有些难度,但这人的办事能力确实够强,他还没有查到赵董手里的股份有没有转手,但他查到赵董如今位置所在。挂了电话之后,他用短信的方式将地址传给了我。   不过这个地址对我来说有些陌生,S市很大,有些角角落落我不认识,实属正常,毕竟我的生活范围其实也跟两点一线差不多,平凡的很,除却偶尔有的应酬饭局,通常都不会往外乱跑。   我把地址给表姐看了一下,她说她知道,然后我两就换了个位置,由她来开车。说实话当时情景,还是蛮紧张的,怎么说呢,有种生死时速,与时间赛跑的感觉。   根据直觉来讲,赵董这件事并不简单,一定是有人给圈套让他往下跳,毕竟一个人身上总有缺点,若是碰上有心人,就抓着这一丝缺陷,设下陷阱让其往下跳。我想对方的目的应该在于赵董手上的那点股份。   而公司里对这股份有兴趣的人,除了顾唯一,还有梁景。   这地方有些偏僻,在S市下面的一个村子里。乡下地方,通常天一黑就变得特别安静,小路上也没什么人,更何况这村子不大,看起来也不算富裕,整个村子没什么路灯,就有几户人家房子墙壁上挂着灯。   我们将车子停在空地上,又看了一遍地址,就打算徒步找找门牌号。可发现这样又不行,因为这里的房子并不是那么密集,全部在一块的,有些隔得比较远,只能用车子开过去。   这路上也没个人,要是过去个村民倒还可以问问,偏偏现在是晚上,没什么人。我与表姐也就只能这么干找,这玩意儿,连定位系统都定不出来!为此我也只能干着急。 ☆、第一百三十七章:不准   我与表姐找完一片又一片,村子不大,但这一户两户挨在一块的人家倒是不少,我们用地毯式的找法找了一块地方,无果之后。就上了车子,表姐又看了一遍手机上的地址,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启动车子,沿着田边的道路行驶了一段,等到再有房屋出现的时候,才停下车子。   不过等她停稳,我准备开门下车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喇叭声,紧接着就是一道刺目的光,迎面照射了过来,我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转头去看那辆车的时候,它已经与我平行驶过,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我顿了一下之后,才赶忙下了车,想看清楚那辆车子,这一整条路上就那么一辆车子,因此还是能够看的很清楚的,车牌号我不认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这车子好像很熟悉一样。   正当我站在那儿发愣的时候,表姐已经兀自过去找了,随即就听到她的喊我:“清城,找到了。”   我闻声迅速地走了过去,但我们似乎是来晚了一步,这里大门紧闭,乌漆墨黑的,一点光线也没有。我过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也没有人应声,想来已经不在了。   我也没多做停留,就直接拉了表姐往回走,上了车之后,我让她加快点速度,那辆车子应该也开不了多远,估计赵董一家子都在那车上。幸好这里也就一条道,怎么样都能够追到那辆车,只要我们再快一点,在对上还没上公路之前,就能够跟上。   只不过,我还没有办法判断,那车子上的人会是谁,如果说是道上的人,那就没有办法了。就算是被我跟上了,我也没有办法将人截取下来,但如果是梁景或者顾唯一,那就好说了。   表姐开车,我便抽空给邹平发了个短信过去,幸亏我刚刚将车牌号给记下来了,就让他想办法,帮我查一查这车牌号的主人是谁,这样的话,无论能否跟上那辆车,我总还是能将这背后的人找出来。   所以到最后,我们的车子驶上正路,从头到尾也没碰上什么车,我反倒还坦然,毕竟要是碰上黑社会的人,我跟表姐两个女人,再加上那条路上来往的车辆极少,怎么说都是我们比较危险。都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也不能为了那一点股份,平白搭上自己的命。   结果是,我们两个饿着肚子闹了半天,两个人影子也没有找到,最后两个还挑了最简单最方便的麦当劳解决了晚餐。   不过,从麦当劳出来的时候,不小心给我看见一个不该看见的事情,我也真的是无心之过,也真的没有想过要去窥探别人的隐私和生活,但这是路上赤裸裸的撞见了,我也没有办法。   我也是有点条件反射了,我见到表姐夫的次数不多,所以见着的时候,总会有些激动的条件反射拉了一下身侧的表姐,往商场正门口方向指了指,说:“你看那是不是你老公啊?”   其实等我指完,才发现李岩身边忽然就出现了个较小的女人,两人手挽着手,好不亲密的样子,为此我整个人一顿,赶忙收回了视线,挽住了表姐的手,说:“哎呀,好像看错了。”   然而,表姐还是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自家老公肯定一眼就能够认出来,我没敢说话,表姐也是看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同样没有多说什么。我亲自将她送回家,她也一句未说,笑着同我说了声再见就下车回去了。   看着表姐的背影,不知怎么,我忽然觉得这女人的心可真大,心思也够沉,见着自家老公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竟然还能那么淡定到不动声色?换我肯定不行,没当场上去撕破脸就不错。   之后几天,我一直很留意顾唯一的动向,她倒是将这个副总当的很是认真,邹平给我弄来她每天的行程,也都十分简单,基本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天梁景的小叔给我打了电话,说是鉴定报告已经好了,让我抽时间过去拿一下,我想着反正也是特别着急,就想着下班之后再过去拿也不迟。不过,我还是提前了半个小时离开了公司,整点下班去的话,容易堵车,想来小叔也该要下班了。   我慢悠悠的开车过去,本以为拿了就可以走了,结果这小叔又十分盛情的要请我吃饭,又强行的将我压在了他的位置上坐下来,然后自己个儿去做了最后的工作。我坐那儿,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看看这报告的结果,正打算打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我一抬头就看见梁景站在门口,看起来好像是急急忙忙赶过来似得,见着我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惊讶,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记得早上见到他的时候穿着西装外套的,这会身上就只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衣。   就那么站在门口跟我对视了半天,直到小叔过来,看了他两眼说:“傻站在门口干嘛?我还没那么快,你先进来坐会。”   “哦。”他应了一下,许是我看错了,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呢。   我收起了手上的东西塞进了包包里,就坐在那里,同他大眼瞪小眼,他不说话,我也不想开口,看久了眼睛疼,我就往别的地方看,但我总觉得他一直在看我,可转过去的时候,他又没在看过。   过了大约两三分钟的样子,他便有些不耐烦的冲着小叔说:“小叔,你好了吗?”   “小伙子要有耐心,才多久啊,就催,老实坐着。你两又不是刚认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尽管当我是空气,我是双耳不闻窗外事,看我脸就知道,我不是个八卦的人。”   呵,明明一看脸就觉得是个非常八卦的人。   梁景顿了顿,还是仅仅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开口问我:“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这里还能做什么?看看我是不是顾晖亲生的,你呢?”   “看小叔。”   “你才不是来看我的呢……”梁景的话刚一出口,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小叔就插了进来。   我觉得很好笑,因为梁景的脸色变得有些红红的,他坐了一会,就起身走到小叔身边去了,两个男人隔着个帘子,唧唧歪歪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后来是我们三个一块去吃饭,梁景请客,小叔顺势就敲了他一笔,去了家十分上档次的法国餐厅,环境确实不错,餐厅里还有专门弹钢琴的琴手,整个餐厅就浪漫二字可以形容。   小叔兴致颇高,还让开了瓶红酒,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餐饭像个圈套似得,小叔灌了我好几杯酒,说这里有个现成司机在,不碍事,就算喝醉了都不碍事,肯定能把你抗回家。   我暗暗的看了梁景一眼,正好就看到他也拿起酒杯一口气就杯子里的红酒都给喝了。说实话,我不明白他的用意,但又隐隐能够感觉到他的用意,猜心思太累,我也懒得猜。   随后,也就豪放的与小叔痛饮了几杯。   饭后,由着梁景也喝酒了不能开车,小叔很遗憾的只能自己打车回去了,然后特别慎重其事的将我交给了梁景,让他安全的送我回家。   小叔在的时候我没反对,当然也没有答应,等小叔走了,我才跟他说,“我也打车回去就行,不用送我,也不远,我自己能回去。”   然而,梁景没有理会我的话,只忽然就拉住了我手,两人在原地等了一会,就看到他的司机过来开车了,他几乎算是强行扯着我上去的,坐定之后,才说:“小叔的话,我不能不听。”   “可他也看不见啊。”   “做人要诚实守信,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做到。”   “哦。”我看了看他,点了点头。   安静了片刻之后,我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赵倩童打来的。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梁景,然后接起了电话。   赵倩童的声音大,不用开扩音旁边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她说:“不是要找对象吗?有不错的,把你照片给人家看了,对方很满意哦。快,现在过来……”她都不等我说话,就报了地址给我。   两天前,我与她通过电话,随意的说了两句找对象事情,她起初听到还惊讶了一下,问我梁景怎么回事,我就避重就轻的说了一下,反正结果就是分手了嘛。她倒也热心,才过了两天,还真帮我找了。   我说了声好,就挂了电话,正想与司机说,梁景就开口了,“你相亲?”   “是啊,工作之余也不能耽误了终生大事,我也不小了嘛,再不找,就找不到了,赵倩童说的好,军人出生的男人,应该更有安全感,起码不会骗人。”   默了良久,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我就同司机说了赵倩童告诉我的地址,那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梁景一眼,梁景不说话,他也不敢听我的,车子依旧往郡城的方向开。   过了好一会,他在同我说:“不准。”   可他说不准没用,“我已经跟倩童说好了,你说了不算。”   他只看了我一眼,也捉摸不透这脸上是个什么表情。最后我们还是去了赵倩童所在的KTV,原因是他也跟着一块去,说是也有一阵子没见赵倩童了,聚一聚也好,聚完之后,再按照小叔说的送我回家,想的倒是很周到。   对此,我没有什么意见,到了KTV之后,’就按着赵倩童给我的包间号,让服务员引了我们过去。门一推开,里面的气氛很热烈,真正是军歌嘹亮啊。看来,她今天是跟部队里的人在聚会。 ☆、第一百三十八章:相爱相杀   门一推开,包间里的人就齐刷刷的抬头看了过来,当时梁景是跟在我后面的,赵倩童起初还没有看到,见我过来,就很快站了起来,走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正要介绍的时候,可能是看到了跟在身后的梁景,一下子就闭了嘴,侧过头看,用一种疑问的眼神看了看我。   我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我正好与他一块吃饭,你打来电话的时候他刚好送我回家,知道是你,他说也想过来看看。”我不动声色的与她眨了眨眼睛,我也不知道赵倩童能不能看懂我的意思,但不管那么多,先眨再说。   赵倩童性子虽然大大咧咧的,但心思到是缜密,先是与梁景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就将我介绍给了她的这群同事,并直接将我引荐给了刚刚在电话上说看中我照片的那个男人。   女人,只要不是情敌,那都是站在女人这一边的,赵倩童当然也是无条件的站在我这边的。我被推着坐在了那个男人的身边,我有心看了一眼,不属于白嫩型,粗线条,五官长得不算精致,但合在一块让人看着还是蛮舒服的。   为人有些腼腆,我坐过去的时候,这人都是微微低着头笑,看起来很害羞的样子。赵倩童算是随便招呼了一下梁景,在这里他也算个不速之客,应该也有些自知之明,倒是不声不响的坐在了最边上。   这圈人里有一两个麦霸,几乎是抢了话筒之后,就没有再松开过,赵倩童起初还去唱两句,后来也就坐在我旁边同我聊天了,聊的当然不外乎是梁景了。   由着我是夹在两个人之间的,一边要应付‘相亲’对象的盘问,一边又要回答赵倩童的问题,这么一来,我也是完全没有另外的心思去顾及坐在最边上的那个人。偶尔侧目过去,倒是能够看到他的目光正往这边扫,光线暗,我也看不太清楚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   中途见他出去过一两次,推门进来的时候,可以看到他嘴里还喷着烟雾,应该是出去抽烟了。这场合里,并不只有赵倩童一个女生,男女比例算是一半一半吧,我们聊天的时候,也有女生挤着过来问梁景是什么人。   看那种兴奋的样子就知道是有意向,赵倩童也算可恶,谁过来问,都说梁景喜欢男人,最后包间里所有的男人都远离了梁景,一排女人坐在他的身边,满眼好奇的上下打量他。   聚会散场的时候,我与我的‘相亲’对象算是将所有的联系方式都交换了一遍,他好像是真的对我比较满意,出去的时候,也是一路尾随跟我聊天,出了KTV的门,他还主动的想要送我回家。   年轻也真是好,单纯的喜欢一个人都不用考虑太多,我看了看站在我几步开外,正站在车子边上抽烟的男人,想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说:“你等我一下。”   对方笑着应了一声,我就转身走向了梁景,在与他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住,他是背对着我的,我伸手戳了戳他的背脊,他才转过身来,先是灭掉了手里的烟,然后将其丢进了垃圾桶里,眉心的褶皱十分明显,目光看了看还在那边等我的小伙子,嘴角往上勾了一下,“说完了?”   我点头,然后甩了甩我短短的头发,笑道:“差不多吧。”   “那走吧。”   “不是,我就是过来支会你一声,你不用送我回家了,他会送我。”我说着,侧了一下身子,往身后侧的方向指了指。   他的眉头又蹙了蹙,嘴唇微微的抿着,默了片刻,才又开口,“比你小吧?”   他倒是慧眼识人,一眼就看出来了,确实比我小了两岁,但我还是一派轻松的笑了一下,“谁说不能姐弟恋了?反正他也不介意,我又有什么好介意的,对不对?”   他没说话,只是那么瞪着我看,我等了几秒,也不想等了,就说:“行吧,人家还等着呢,我先走了。”   正想甩手走人,这人却忽然拉住了我的手,紧紧的,憋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他不适合你。”   我挣扎了一下,觉得这台词真是熟悉的很,感觉每个余情未了的前男友,在看到自己前女友的另结新欢的时候,总要过来插一句,说上一句特为你着想的话。可这世上哪有天生的一对?想来连金童玉女都不是天生那么适合的吧。   “谈恋爱总有磨合期的嘛,多磨合几次就适合了,这点你不用为我操心。我恋爱谈的不多,但好歹也伤过两次,总有点经验了不是。再说,适不适合,我自己知道。”我又挣扎了一番,可他抓的很紧,并且看起来没有松手的打算。   这么挣扎了两下,原本等在那里的人看着情况不对就过来了,人到底是部队里出来的,力气大,人也健壮,一把就扣住了梁景的手,说:“你干嘛的?”   梁景抿了唇,默了好一会,才说:”她男朋友。”   这回答不但让小伙子惊了一下,连同我也稍稍惊了一下,但很快我又恢复了镇定,坚决了摇了摇头,说:“不是,我们很早就分手了。”   那小伙子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又看向了梁景,”分手了就分手了,一大老爷们,纠缠什么。”   “没有分手,只是吵架,我做了件错事,让她生气才说分手的。所以才故意带着我过来,让我看着她相亲,其实就是为了刺激我,不好意思让你用错情,我替她向你道歉。”梁景此时几乎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在说这一番话,由着表情很认真,连那小伙子都有些相信了。   正当我想反驳的时候,梁景又说话了,“她肯定会否认,因为她还没有消气,为了不让你造成困扰,我觉得有必要现在跟你说清楚,我也是怕等我们和好了,清城到时候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你了。”   呵,说的好像是为我好一样,“梁景,你胡说什么呢!明明是你跟我说了分手,还让我不要纠缠的好吗!你现在几个意思?我想找个幸福,你看不顺眼,偏要阻着是不是?”   梁景闻声转过了视线,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笑了笑,道:“你的幸福,普通人给不起,他也给不了。”   呵,说的好像他能给似得。   “别闹了,我跟你说对不起,我们回家。”他手上的力道稍稍加重了一些,将我整个人拖了过去,我一下子就撞在了他的身上,随即肩膀就被他一把搂住。   “有病吧,你们。”那小伙子左右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吵架别殃及无辜行不?”   “我没有!”   “你还没有?清城别闹了,吵架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别殃及无辜,你明明就不会跟他在一起,就别浪费别人的感情了。”梁景依旧在一旁说着,看起来像个情种。   我没再说话,直等到那小伙子走了,我才用力的将他推开,瞪了他一眼,退开两步,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样有意思吗?”   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笑了笑,“很明显,你应该看的出来。”   “你觉得自己是神吗?觉得自己掌控一切吗?想分就分,想和就和,你以为自己是谁啊!你以为我就会一直喜欢你吗?任你玩弄?我与你之间,除了合作,没有其他半点关系!其他时候,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就这样!除了工作上的事情,我们以后私底下就不要再见面了!”我觉得我自己说的还是蛮平静的,但后来才知道,我那时候就是在大街上嘶吼,幸好天晚了,路上没什么人。   我原本抛下那么一堆话就想走,可被梁景桎梏住拖上了车子,上车之前,他还让司机先在外面站着,他说这话的时候,我有点儿害怕。   所以,我一上车就呱呱乱叫,他让我安静我偏不,最后他忽然伸手一把扣住了我的后劲,将我整个拉至他胸前,那目光深邃,透着某种情愫,“还闹不闹?”   “决不罢休。”我说的斩钉截铁,换来的就是他如惩罚般的吻,我咬他,他亦咬我,倒也半点不示弱。   最后两人正在车上闹腾了一会,各自的嘴唇都咬破了,梁景才松了手,让司机上来开车。我靠着车门坐着,尽可能离他远点,不知过了多久,他又伸手过来,扯了一下我的头发,强迫我转过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块帕子,轻轻的擦了一下我的嘴唇,问:“痛不痛?”   其实还好,他咬的不算用力,因为在他用力之前,我已经用了狠劲,倒是他此刻的嘴巴红红肿肿的,唇上还有血迹。   这大抵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吧。   我咬咬牙,说了一句:“痛!”   他的手微微顿了顿,笑了一下,说:“对不起。”   对于他这三个字,我只给予了他一声冷哼,然后拍掉了他的手,继续转头看着窗外。   情字当头,愿者上钩。 ☆、第一百三十九章:一个人很累   司机将车子直接开进了郡城小区,并将车子停在了单元楼前,车子刚一停下,我就迅速的开了门,一只脚跨出了车门,但稍稍想了一下,还是停了下来,整个人除了一只脚,都还在车内。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心平气和的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你送我回来,但我也衷心的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干扰我的生活了,再见。”   说完,我就下了车,关上了车子,头也不回的进去了。时间晚了,小区内颇为安静,我能够听到外面一阵关车门的声音,紧接着就是车子驶离的声响,没一会,周遭便又陷入了沉静。   没一会,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急不缓的靠近。我没有回头,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我挺了一下背脊,电梯门一开,我便大步走了进去,一转身,正好就迎面看到他也进来。   他仅看了我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站在我的身边,这人果然是一贯的淡定,无论处理什么事情,都是如此冷静自持。公事私事都一样,就算是对待感情也一样吧。   我没跟他说话,当他是空气,按下楼层之后,就直挺挺的站在那里,气氛一度冷到了极点。电梯到了,他便跟着我出去,我拿钥匙开门,他就等在身后,好像是要跟我一起进去。   我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就停住了,终于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他,问:“你想做什么?”   他笑了一下,不以为然的说:“想起来有些东西我还放在这里,既然过来了,就顺便拿走。”   我挑了一下眉毛,倒是没说什么,只最后看了他一眼,就转动了钥匙,开门走了进去。一进门,可乐就冲了出来,今个它的晚餐又成了夜宵了。我如往常一样,坐在椅子上脱鞋,这会可乐没有往我身上扑,而是过去与梁景亲热去了。   “你就站在门口吧,要拿什么东西告诉我,我帮你拿。”我将鞋子放在一旁,也算是善解人意的同他讲。   然而,他却根本没有要听我说话的意思,径自换了鞋子,一边逗着可乐,一边熟门熟路的直接越过我走了进去。他在客厅转了一圈之后,就往卧室走,我跟在他的身后,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问,可谁知,他一进主卧的门,才往里走了两步,就忽然转过了身子,在我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忽然伸手抱住了我,让我猝不及防撞进他的怀抱。   可乐从小就被教育养成习惯不准进卧室,如今它也只站在门口,任由房门将它可怜巴巴的关在外面,只呜咽了一声,像是在小声的提醒,它饿了。然而,房门依旧是毫不留情的被梁景给甩上了。   他抱得很紧,其中一只手还抵在我的后脑勺上,强行将我的头摁在他的胸口上,幸得我的双手是自由的,便胡乱的捶打他的后背,脸颊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闷气的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没门!是你说的分手,是你自己说的!”   “所以我现在后悔了。”   我扭了两下头,仰起头看向他,将眼睛瞪的大大的,势必要将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我笑了笑,心想幸好你闹了这样一处,若不是这样一闹,我又怎么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我看着他良久,眼里沁出了眼泪,他的脸在我的视线中变得有些模糊,我拼命的瞪大了眼睛去看他,可他却忽然伸手捂住了我的眼睛,随后我便感觉到了唇上一热,他的唇轻轻的贴在了我的唇上,停了一会之后,大约是见我没有反抗,这才慢慢的将这个吻深入。   许是之前的那个吻,撕咬的有些严重,他的嘴里还隐隐带着一丝血腥味,掺合着我嘴中的苦涩,也真是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的掌心暖暖的,不轻不重的贴在我的眼睛上,我睁了一会眼睛之后,才慢慢的闭上,紧接着就感觉到那一股温热的液体从眼中倾泻而出,大抵也都落在他的掌心里了吧。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他才慢慢的将我引到床上,移开捂着我眼睛的手时,房间里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灭了。周遭黑漆漆的,是感觉他压在我的身上,每个动作都很温柔,一如当初我们最初在一起的时候那样。   他会亲亲我的眼睛,额头,鼻子,还有脸颊。简直温柔似水,容易让人沉沦在他此刻此刻的温柔之后,他总是有本事给你一刹那的感觉,就好像自己就是他掌心里宝贝一样,呵护之极。   进入我身体的那一刻,他将我抱得很紧,紧到我都有些喘不过气来,紧到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身体里面。哎,无论如何,这样一个拥抱,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深刻的痛楚。   房间里很安静,至多就是我两压抑着的喘息声,还有门口可乐,可怜巴巴刨门的声音。   事后,他抱着我躺着,我其实蛮累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叫我的名字,我也没有应一声,就假装睡着了,其实脑子还蛮清晰的。我靠在他的胸口上,他讲话,我能够听的很清楚。   我没有过多的去理会他的话,只喃喃的,像是已经困的迷迷糊糊的人说的话,道:“别再不要我了,一个人很累的。”   他没有开口说话,我说的虽然轻,但我知道他肯定听的很清楚,拥着我的手紧了紧,过了一会之后,他也只是叫了叫我的名字,没有再多说什么。   静静的躺了许久之后,才感觉到他起来,动作很轻的出去,我有听到可乐的叫声,还有它十分欢快的步子。我想他大概是出去喂可乐去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又感觉到他回来,然后躺在了我的身侧。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就小心翼翼的爬了起来,捡起了地上的衣服,随随便便的套上,然后拎着我的包包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我出去的时候,连可乐都还没有起来,窝在它自己的狗窝里,听到声音也只是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又闭了闭眼睛。   我去了楼上的书房,只开了一盏台灯,然后从包包里将两份DNA鉴定报告拿了出来,不知怎么搞得,看结果的时候,我还蛮进紧张的,一颗心砰砰乱跳。若是按照外公的话来说,当初朱子秀的鉴定报告应该是动过手脚了,我倒是不怎么怀疑我自己了。   反倒是有点期待顾唯一的真假,不过当我将两份鉴定报告取出来,看到结果的时候,还是让我有些大失所望的。我与顾晖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而顾唯一也是,这无疑是在说明,她顾唯一确实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但也可以说明,当初朱子秀确实动了手脚!玷污了我妈的清白,也混淆了我的身世,也真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为了博取上位,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我捏着两份鉴定报告,咬了咬牙,不由的深吸了一口气。等冷静下来之后,才将手里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放进了抽屉里,随后便出了书房,下楼梳洗了一番,换了一声衣服,就进了厨房,准备早餐。 ☆、第一百四十章:你瞒我瞒   等我做完早餐,从厨房里出来,天已经大亮了,梁景还未从房间里出来,我立在餐桌边上想了一会,还是决定过去叫他好了。   刚一过去,就看到他从卫生间里出来,也没有穿衣服,裸着上半身,头发倒是已经弄整齐了,如此的画面,总觉得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事情发生之前那样,和谐而又美好的不像话。厨房最角落的柜子里,还放着好几包没来得及喝完的中药,全是用来调理身体的。   我站了一会,才靠着门框,开口:“你还要多久?我已经做完早餐了。”   他侧了一下身子,露出半个身子,瞧了我一眼,笑了一下,道:“很快。”   我点了点头,就转身走开了,给可乐准备了吃的,然后坐在餐桌前等他出来。他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就穿戴整齐出来了,拉开了椅子坐在了我的身侧,我就做了很简单的三明治,两片面包夹着荷包蛋,外加一杯鲜奶。   梁景的心情看上去不错,但两个人之间还是有些隔阂在,我也不过是尽量装的跟以前一样。   “有个问题,我想问问你。”我吃完了手里最后一口三明治,喝了一口牛奶之后,问他。   我见他轻点了一下头,才开口道:“为什么跟我分手呢?顾唯一究竟跟你说了什么?让你变成那样?”   他手上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有些话似乎是难以启齿,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我弄错了一些事情,决策上有点失误,你……就当我发神经好了。”   “哦,你说的发神经,是指昨晚还是?”我抬着眸子,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与他打趣着说话。   他看了我一眼,随即便皱了皱眉,没再与我说什么,就低头继续吃手里的三明治,这人吃东西一向都特别慢,细嚼慢咽的,他说这样有助于胃部消化,吃的太快会伤胃。   我捧着脑袋,看着他吃东西,我也是好奇,他瞒我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在他眼睛里,我应该算是那种很好糊弄的人吧。   饭后,我洗了盘子,整理了一下东西,就与他一道出门了。司机一早就在楼下等着了,早上赵倩童还很有爱的发短信过来问我情况如何,我只同她说了一声多谢,并让她带我像那个年轻的小伙子说了声抱歉。   结果赵倩童给我来了一句,她老早就已经习惯被我跟梁景当颗棋子一样移来移去的,我笑了笑,于她保证肯定不会再有下次了。确实不太可能会再有下次了,我与梁景之间的结果,其实已经显而易见了。   我们一道去了公司,我一进办公室,邹平就跟着走了进来,并关上了门。等我在办公桌前坐下来,他才开口,“上次您要我查的车牌,我用了许多渠道,花了好些功夫才查出来。”   皱平的能力,已经是毋庸置疑了,可以说,他比高媛还更甚一筹,最重要的是,在这公司上上下下的人当中,他应当是对我最忠心的一个。我稍稍坐直了身子,看了他一眼,轻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倒也没有任何犹豫,只是上前一步,将写着答案的手机举到了我的面前,说:“这个人,您并不陌生。”   确实不陌生,还熟悉的很,早上还一块吃早餐呢,昨晚还在同一个被窝里滚过,再熟悉不过了。呵呵,也就是说昨天带着赵董他们走的人,是梁景?那如今赵董手里的股份岂不是成了梁景的囊中之物了?   “那赵董如今人呢?能找到吗?如果不能,你可以去找这个人帮忙,私家侦探,应该能帮到你不少事情。还有你要时刻注意股市走向,有任何异动,立即告诉我。”我说着,便从包里取出了陈栋给我的名片,将名片递给了皱平。   他伸手接过,只看了一眼就收了起来。随后,又跟我说了关于顾唯一最近的动向,他告诉我,他们这一队的人,近期一直在联系一位英国华侨,据说在建筑设计上非常有名。   然而,对于老城区的改造,并不单单只是将旧房子重新建一建,然后增加一些软建筑,多一些绿化带就行了。这是一整个区,曾经S市最繁华的地方,然后随着经济的发展逐渐落寞的一个地方。   旧城改建,项目极大,填入的资金也算是个无底洞。由此,在确定合作的建筑商之前,为了造势,顾唯一想到了邀请有名的建筑设计师,建筑规划师,过来参与此项目。由此,兴许能够让楼盘来个开门红。   想法确实非常不错,皱平还说,他们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没准过两天还能看到那些设计团队过来。这个主意不错,我并不反对,只不过现在顾唯一做的每一件事,在我眼里都觉得不是那么正常。随后,我就让皱平去准备他们在洽谈的这个设计团队的资料,和他们邀请的那位非常有名气的设计师本人的资料。   赵董的事情,想来还需要从梁景身上下手。幸好如今我与他关系恢复,想必要从他身上找点什么,应该不算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   晚上,梁景去洗澡的时候,我本想偷偷看了一下他的手机,但没有想到,他的指纹锁,我根本也打不开。捣鼓了半天,我也只能将手机放回原处。不过,在他洗澡期间,进了一条短信进来,由着内容很简单,正好就能够看全。   上面也就短短几个字,已安全送离。我不知道这说的是谁,但我大胆猜测一下,应该是赵董他们,现下许要安全送离的人,想来也就只有赵董一家子了吧。   很快,我就发了个信息给皱平,让他去查赵董的出境记录,短信刚发出去,梁景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我很快将手机的屏幕转换成了游戏界面,半躺在床上玩手机,他只看了我一眼,就走过来看了一眼手机,然后背对着我发了个信息,随后又将手机放在了柜子上,倒是没有半点疑心。   我玩了一盘游戏,就跟他说关于顾唯一要找设计师的事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试探   梁景是背对着我坐的,他的头发还没有吹干,湿漉漉的还滴着水。听到我提起顾唯一,手上的动作就停顿了一下,再继续擦了擦头发,问:“请谁?这件事,她没有跟我提起过,旧城改造的事情我也并没有放手让她去做过,谁让她请的设计师?”   他跟顾唯一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怎么样,听他这个口气十分不善,并且还带着极度的厌恶情绪,真是好奇,上次生日宴会上,这顾唯一究竟跟梁景说了什么。原本梁景对顾唯一是无感,就是不喜欢也不讨厌,而现在完完全全是一副厌恶的样子。   我将手机调了一下音,塞进来枕头底下,往他身旁挪动了一下,发挥了一下女性的柔软,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歪着头,冲着他眨了眨眼睛,好奇心十足,笑问:“顾唯一得罪你了?感觉你现在好像很讨厌她的样子,以前不是说无感吗?”   他随意的用毛巾揉了揉头发,侧身,抬手,将我抱了过去,一双眼睛深深沉沉的看着我,说:“我最讨厌人威胁我,我不反对用手段,但非常讨厌那重要的人来威胁我。”   “哦,她拿外婆威胁你了,可外婆不是好好的呆在别墅里吗?”我照旧装作无知,用轻松的口吻来应对他的认真。   梁景看了我一会,只是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松开了手,就起身去卫生间吹头发去了。而我则拿了放在小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过来上网,关于赵董破产的事情,网络上已经开始有传闻了,有些报道将整件事都说的十分连贯,编的像真的一样。   当然,通常杂志报纸上的新闻,多多少少还是经过记者润色了才出来的,总有几分真,几分假的,但肯定很好看很精彩就对了。我正看得起劲的时候,梁景吹完头发出来,见我那么认真地样子,也凑过来看了看。但很显然,他对这个没有兴趣。   可能是怕我发脾气,他现在跟我讲话还是蛮收敛的,没有以前那么刻薄。他仅看了一眼,说了声无聊就没再过来看,而是拿起了手机。   我用余光扫了他几眼,想了想,便侧过头,带着几分认真,道:“你说赵董怎么会那么糊涂呢,以前啊,他也不是没被赌博这事情坑过,现在都五十多岁了,竟然又去碰这东西。不过,上次开股东会见到他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前两天,我去别墅找过他,原本想趁这个机会将他手里的股份买回来,也省的落到别人手里去,可愣是没找到这个人。我觉得这事情还满蹊跷的,梁景,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刻意给赵董下的套子?”   我一直很认真的看着他的脸,想从其中看出一丝猫腻来,只可惜我看了半天,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反倒是与我分析了起来,最后,他看着我的眼睛,带了十足的认真意味,道:“近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看着各个股东的动向,顾唯一背后的势力不简单,她如今回来的目的也不简单。她现在看起来不声不响,没有什么大动作,但是不会叫的狗,咬人才最疼。”   “有你在,我不怕。”我凑过去,靠着他躺了下来,身上盖着毯子,看过去我与他的脚,一前一后,一大一小。   我有些小孩子心性的伸过去,一只脚踏在了他的脚背上,我抬头去看他,正好就看到他浅浅的笑。   他抬手拦上了我的肩膀,问:“你信我?”   我笑着点了点头,“信啊,若是不信你,我又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让你白白的来骗我。梁景,我的生活里谎言太多了,我珍惜每一个真心对我的人。”   梁景看了我一会,就忽然起身去了外面,正好这个时候,邹平的短信来了,我一边看着门口,一边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两眼之后,迅速的删除,很快又将手机放回了原处。   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样东西,那东西很眼熟,等他走近坐回床上,我才看清楚,就是我还给他的那块玉佩。我心里微微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他伸手推了我一下,便很顺手的给我戴上了。   “别再还给我了。”   我挺着背脊坐着,伸手摸了摸那块玉佩,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当初那块玉佩第一次挂上我脖子的时候,我很冷,但玉佩暖暖的。如今我依旧很冷,但这玉佩也是冷的,贴在胸口,真真是一片冰凉。   隔天开早会的时候,梁景十分霸权的让顾唯一停掉手里关于老城改造的计划,并要求往后无论什么项目,都必须经过他或者我的同意才能够进行,否则一切免谈。其实我觉得要求一个有名的建筑设计师,这个想法还是可以的,这样可以吸引一些有钱人有能力的购买者,毕竟有时候房子的构造和周围设施的规划,还是很重要的。   这道理我相信梁景应该知道,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排斥,早会主要要说的事情,是关于招标的,应着招标举办一场晚宴,这件事便交给了公关部的人去做。散会之后,我就看到顾唯一紧跟着梁景进了办公室,看那个表情,像是有什么事儿。   不过我看不明白,仅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去等电梯,正巧碰上了顾晖,知道真相之后,再看到他,没来由觉得他真是可悲的很,归根究底来说,真正毁掉这个家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自己。   我在他身后站了一会,才走过去与他并肩站在一块,近了才发现,这人看起来比往常憔悴了不少的样子,看来日子并不好过。   我与他并肩而站,在心里措辞了半天,竟然不知道开口该叫他什么好,最后想想,还是叫一声爸吧,人家没有道德,我不能丢失了长幼秩序。   “爸。”   这个词汇如今叫起来,竟然变得这样陌生,甚至有些拗口。然而,某些人大约听到我叫这个称谓,也是非常不习惯。 ☆、第一百四十二章:亲情牌   顾晖斜了我一眼,并没有答应我的话,似乎完全将我当成了空气一般,说实话,我还蛮好奇,当他知道我确实是他亲生的,他会是什么样的一个表情。不可置信?亦或者坚决不信。   一个只活在自己思想里的人,大概都不太相信那些他所以为是假的而事实却是真相的事情。我看着他好一会,才发现他当初那弄的黑亮的头发,如今已经长了好些白头发了。   父女之间没有隔夜的仇,就算我与顾晖之间的仇恨深如海,可见着他颓败的模样,终究还是会觉得有些难过,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血肉亲情吧。我恨他,但也不可否认,我也爱他。   只是他做了太多错事,甚至于错的离谱。   正当我想与他说话的时候,顾唯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办公室里出来,很快就冲了过来,一下子挤在了我与顾晖之间,直接就阻隔了我们说话的机会。有那么一瞬,我看到了她表情的惊慌,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   双手抱胸,微微昂着头,侧目看了我一眼,轻描淡写的与我打了一声招呼,道:“清城,早啊。”   看她这样子,好像在掩饰什么似得,挺怕我跟顾晖单独说话的。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顾晖的侧脸,这一家子大概也不过不怎么样吧。   我想,也许可以从顾晖入手也说不定,这种人,立场不会有多少坚定的。想来也是谁能保他,他便往哪边倒,若是我将那份DNA报告给他看看,兴许还能够转变他的想法也说不定。这样子,我也能够知道顾唯一他们究竟是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必须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   而这个适当的时机,一定要先将顾唯一支开再说。然而,要支开顾唯一,还是很简单的,我与梁景交好,而梁景如今又是如此厌恶顾唯一,想要将她支的远远的,那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关于我跟顾晖的DNA,我也不瞒着梁景,这也没什么可瞒着的,当然,我认为,梁景其实早就知道了,梁译盛可是他的小叔,他们一家亲的,我在那里干过什么事情,叔侄两一定是通气了的。   而梁景不问我,大抵也是希望我自己同他讲,又或者,也许他并不在意这个。晚上,我就把鉴定报告拿给了他看,将整件事情与他讲了讲,当然,我并没有将他父亲和我母亲的事情说出来,这是一个该避讳的话题。他以为我应该不知道,那我就装作不知道。   他只是安静的听,说完之后,就过来抱了抱我,不明所以又同我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觉着好笑,就捏了捏他的耳朵,笑道:“你说什么对不起,你又不是我爸爸。”   他没说什么,却只是将我抱得紧了一些。男人的心思猜不得,也猜不透,我也懒得去猜。   第二天,顾唯一还真被支开了,放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情给她做,即不重要,但也推脱不了。梁景还帮我约了顾晖,可能是怕我自己去约,他不肯见。   梁景将我送到茶馆门口,握了握我的手说:“我在门口等你。”   我点了下头,就下车,没什么畏惧的进了茶馆。茶馆的装修颇具古风,连包间的名字也取的十分雅致,我由店里的服务生引着上了二楼,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顾晖是背对着我坐的,正举着手在倒茶。   听到动静,也没有转头过来,只说:“想问我什么?我想上次唯一应该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不出意外,顾清城可是你的妹妹,不想让这种乱伦的丑闻上报……”   “爸。”我没让他说完,就特别冷静的打断了他的话,他应该是将我当成是梁景了。   顾晖整个人微微一怔,一转头见着是我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充满了诧异,仿佛在说,怎么会是你。我笑了一下,就走了进去,顺手关上了门。随后,绕过他身边,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将包包放在一侧,拿过了他手边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灌了一口,也算是润润喉咙,然后笑道:“原来是这样啊。爸爸,您倒也挺狠心的,眼看着我入了深渊,也不知道拉我一把,就是为了在这种时候给我一个打击是吗?”   许是我笑的太过轻松了,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特别好,大抵是没有看到自己所料想的那种情景,如此便有些不太痛快。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怎么是你?”   我耸耸肩膀,“本来就是我,梁景不过是负责帮我约你,大概也是怕你不愿意见我,看来,您还真是不怎么愿意见我。”   他冷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一扯,“我记得在我有困难的时候,谁跟我说了一刀两断的话,还咄咄逼人,想要置我于死地,这些我都记得。这种时候,我又为什么要见你?我跟你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就等着看最后的结果不就好了吗?”   我依旧笑着,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半点怒气,这种时候感觉尤为平静,就好像看跳梁小丑一样,看着他在我眼前无知的蹦跶,说着一些能让人笑掉大牙的废话。他见我笑,脸色就更难看了。   摔了手里的杯子,就猛地站了起来,“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   说完,他就想走,如今他对我的怨恨也算是蛮深的,毕竟是我让他变得这样不堪,以前当的是我妈背后的男人,如今做的是顾唯一背后的傀儡男人,那势必会将所有的怨气都撒在我的身上。   我迅速的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腕,心平气和的同他讲,“您先别生气,我今天找您,是想给你看一样东西,很重要。等看完之后,您再决定要如何,我一定不会再拦着您的。”   “我为什么要看?”   “我觉得为了让您知道真相,或者说,我想给我妈还一个清白,就这么简单。您不过也是看一看,并不吃亏,信或者不信全凭你自己。”我依旧扯着他的不放。   反正无论如何他今天是走不了的。   我两在包间里拉扯了好一会,最后顾晖还是没好气的坐了下来,一拍桌子,道:“我只给你两分钟时间。”   两分钟看一个报告,时间足够了。我点了点头,也不卖关子,从手袋里将那份鉴定报告拿了出来,放在了他的面前,道:“你自己看一看,看完你就明白朱子秀是何其的用心良苦。”   他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放在他面前的黄色牛皮袋子,犹豫了一下之后,才伸手将袋子拿了过去,犹豫再三,才将袋子拆开,看了一下名字之后,便将整张纸都抽了出来,看了最后的结果。   等看完之后,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愣完之后,他就将鉴定报告往边上一扔,“假的,你以为你弄这样一个假的过来,我就相信了吗?”   其实我看得出来,他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此时此刻他压根就不敢正视我的眼睛,眼神躲躲闪闪的,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纠结,似乎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只手放在桌面上,紧握成拳。   我一言不发的看了他好一会,才笑了一下,伸手拿过他的杯子,将里面已经凉了的水倒掉,又重新倒上了一杯热的,移到了他的面前,“如果说,我这份是伪造的,那么当初朱子秀的那一份也很有可能是伪造的。”   “您难道忘记之前她背叛您的事情了吗?就因为您的某些方面不行,她就那么急不可耐的找别人,那就更别说当初了。我就想问问,当初您是几个星期才去见她一次的?您真的能够保证,那么多年,她中间一次都没有背叛过您?真的哪怕一次都没有?”   我看到他脸上的肌肉微微的抽动了两下,两条眉毛皱了皱,握着拳头的手,指关节都开始发白了。其实我很清楚,他跟朱子秀之间的信任墙早就已经破裂了。而顾晖也不是多么坚定不移的人,见风就是雨的性子也难改。   我起身,将他丢在地上的鉴定单子捡了起来,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他的身边,双手轻轻的搭上了他的手臂,道:“爸,妈妈没有背叛过您,就算有,她也是为了这个家,想让我们生活的更好。您可以怪她,恨她,甚至不理解她,但您不能否认她确确实实生下的是你的孩子,我也千真万确是您的女儿。当初,你那样对我的时候,我多恨你,你知道吗?当你把我和妈妈扁的一文不值的时候,我想不做你的女儿也好。”   “可是就算再恨,你终究还是我的父亲,我身上还是留着你的血,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就算将您恨之入骨了,可我依旧忘不了曾经当我是掌上明珠的你。你看看,才过了多久,你连白头发都长出来了,是不是过的不好?”   我尽可能让语气变得温柔一些,像个十分孝顺,又痛心疾首的女儿。顾晖侧过头来看着我,眼神十分复杂。 ☆、第一百四十三章:立案   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我有些无措,心里也有些惊讶,我竟然可耻的把自己给感动哭了。确实,有那么几句话,我也是发自肺腑的,但我不知道顾晖听到之后,心里会是怎样的一个感受。   我看着他好半天都不发一言,也就不再多说什么,站起身子,伸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脸,将那份DNA鉴定报告整齐的放在他的面前,随后又退回了位置上坐好,“信不信由你,这也是我拿了你的样本去医院里验的,你要还是无法相信,要么我们再找个时间,一起去一趟医院也是可以的。毕竟事实胜于雄辩,我也不怕跟你对峙。或者,你考虑一下,带着朱子秀一起也可以。”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我便不再开口,只低头喝茶,其他有的没的,让他自己去想吧,只要有点脑子的人,总能够想清楚明白的,我也不说别的,说多了反而又让人觉得矫情和假惺惺。还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做一会就好了。   之后,顾晖便拿了那份鉴定书恍恍惚惚的回去了,我在茶馆里坐了好一会,直到梁景进来找我,我才起身与他一道出去。他走在我的前面,跟着服务生去结账,我跟在他后头,看着他的后脑勺有些愣然。外公让我防着他,我确实防着他,可深深一想,似乎又没什么可防的。   他几乎什么也没有做过,除了赵董被他送出国去,这一点有所疑问,我必须见了赵董之后,才能清楚他在其中扮演的究竟是怎样一个角色。我想了一下,就走上去,拉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梁景有些诧异,有点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见我对他笑,他先是愣了愣,随后便扬唇冲着我笑了笑。   顾晖拿着鉴定报告走了之后,没有半点回应,我只知道这几天顾唯一的脸色不是太好。   警察忽然上公司来找顾晖的时候,我有些惊讶,皱平将事情告诉我的时候,据说人已经被带走了。我去他办公室里看,只有一些职员。在那边窃窃私语,见着我过来,就立刻不说话回了自己位置上,低头一副两耳不闻窗外的样子。   顾唯一很及时,立刻就去了警局,我拉了个人过来问了才知道,原来是有人冒充了我的名义去警察局立案重新调查我母亲死的事情,这事儿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去做。但我知道肯定不能这样贸贸然行事。   我才刚刚同顾晖说了DNA的事情,又怎么可能会那么傻,在这种时候,干这样愚蠢的事情,让顾晖彻底的恨我!   再说,顾唯一背后的人深不可测,至今也还没有完全了解清楚,我肯定不能那么草率。如今李子木还在调查,虽有了一部分证据,但就算要去警局立案,我也肯定要同他商量过的,不会这么突然就去做。所以,这里显然是有人出来多此一举了!或者说,故意为之。   我让皱平注意着公司里的事情,随即也马不停蹄的去了警察局,到警局的时候,就看到顾唯一正在那里交涉,身边还带着律师,很明显这显然是早有准备的。我皱了一下眉,正打算过去的时候,手机偏偏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是个陌生电话。   我没管,直接将电话给掐了,迅速的走了过去,凑到顾唯一身边,问:“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顾唯一见了我,马上就换了一副嘴脸,侧目冷冷的扫了我一眼,笑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你还不知道吗?还这样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装给谁看?变成现在这样,还不都是你在搞的鬼吗?”   她那样子完全是将我当做是那种极其恶毒的人,“是吗?我要是知道还用得着问吗?”   这人显然是对我的话戳之以鼻的,只冷冷的哼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恨爸爸,如果这件事是发生在之前的,我倒还能够理解你的做法。但今天,我根本就没有办法理解,你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你不是亲口告诉他,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吗?不是还对他有父女之情吗?怎么?你的父女之情就是栽赃嫁祸,将直的说成歪的,将好的说成坏的!把意外说成是人为!这就是你所谓的亲情?还真是可笑之极!”   她冲着我吼完,就转头看向了眼前的警察同志,问:“我要保释。”   “顾小姐,你先不要那么激动,我们只是简单的问顾先生几个问题,等问完了,自然会放他出去,不用那么着急。这个案子隔了三年再重新立案调查起来,相对还是有些麻烦的,大家都耐心一点。这里是警察局,可不是菜市场,都给我安静点。”估摸着是刚刚顾唯一讲话音量有些过高,这警察同志也半点不给面子。   随后,我们便都没了话。手机又开始震动了,还是刚刚那个号码,我想了一下,还是拿着手机出去接了一下,电话那头是个陌生人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口音,“请问,是顾清城小姐吗?”   “我是,请问您是?”   “哦,我这边是XX县城医院,请问您是林桂芳的家属吗?或者朋友?林桂芳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您看您是否方便过来一下,或者通知她的家属来也可以,我看她手机里能打通的号码很少。”   对方显然是有些为难的样子,林桂芳,没记错的话,这是林嫂的名字,她怎么会忽然出车祸的?大约是我停顿了很久,电话那头的人等了半天没有回应,又开口道:“喂,请问顾清城小姐,您听见了吗?”   “哦,好,但我恐怕不能及时赶到,所以麻烦您有什么情况请务必要跟我联系,让我第一时间知道,好吗?”   等对方应声之后,我才挂了电话,再转回去看的时候,顾晖已经从询问室出来了,看到我的时候,目光不善,想必也是误会了,我还没过去,就听到他在那里喊:“顾清城,我不会再相信你的!” ☆、第一百四十四章:挑事   顾晖的模样看起来很凶悍,说的好像他以前很相信我似得,这会,我倒是很能够体会他如今的感受,应该跟我当初也差不多吧,完全已经到了那种压根不知道该相信谁的地步,各有各说法,到了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这些话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在局子里其实是没什么好怕的,不怕顾晖有那胆子来打我,额头上的伤口还很明显呢,他这会要是打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倒是还能告他故意伤人。   我将手机放回了包中,气定神闲的走过去,隔着一臂的距离,与他们两个对视,这样其实也好,要查的话,那就查的彻底一点好了,不能查一半留一半。我扫了他们一眼,冲着立在身边的警察同志,笑了笑,道:“我想你们不应该单单只请顾晖过来问话,还有朱子秀,难道我报案的时候,没有同你们说嘛?再怎么样,也不能漏掉她了不是。”   “我记得我妈出事那天,朱子秀到过半山别墅,应该是专程过来找我妈妈评理的。还有一点,当年的朱子秀算是一名小三,跟我妈妈之间有些仇怨。”   顾唯一这个时候,脸都绿了,想来她原本是想保全朱子秀的,用这件事来挑拨我与顾晖之间那点薄弱到不行的信任。她胆子倒是够大,难道就没有想过,我也会顺水推舟吗?   “顾清城,你胡说什么!”   我冲着她笑了笑,又看了顾晖微微发着光的眼神,轻哼了一声,“我胡说?我既然有本事报案,你就应该能够料想到,我手里肯定是有证据的,你也不必在这里不停的叫嚣。既然你要出这么一招,就应该想过,这一招是有反噬效果的。”   我又暗暗的看了顾晖一眼,这件事如今搬上了警局,我想已经很难有什么婉转的余地,当然我也希望我妈的这个案子,能有一个正确公正的了解。人嘛,都是自保的动物,像顾晖和朱子秀这样的人,在这件事上,恐怕会发生互咬。   看顾晖刚刚脸上那种展现了一丝希望的样子就知道了,顾唯一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太心急了,心急总是吃不了热豆腐的。   最后与警察同志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警局。上了车子,刚想给李子木打电话,正巧这个时候,他的短信就进来了,很简单的内容,只说:“林嫂出事了,你赶紧去看看,速度。”   我还想给他打电话,李子木似乎预料到了我会打过去,很快又一条短信就进来了,叫我不要打电话。他既然如此吩咐了,我也不好再打过去,只能忍住心里的疑问,启动了车子,直接导航了医院的位置,就匆忙的赶去了S市下的县城。   林嫂所在的位置我来过两次,我们几乎是每隔一个星期会通一次话,问问情况。许是我将他们母子两照顾的还算不错,林嫂对我的态度十分好,本就是个乡下质朴的女人,让她住在村子里也没有闲着,应该是杂七杂八的种了些蔬菜,每次打电话就问我这个要不要,那个要不要的,但明明也就送不过来。   这一路过去,我都是提心吊胆的,眼皮也跳个不停,总觉着会出什么事情似得。这人好端端的在乡下呆着,怎么会出车祸?我一路急行,大概花了两个多小时,才赶到医院。中间开错了两三次道,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终于撞进了人民医院。   联系了医护人员,我才终于找到了他们,小方如今已经完全傻了,智商停留在两三岁的孩童阶段。他不认得人,就认得一个林嫂,这会正坐在廊上的休息椅子上,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低着头,身边有个护士小姐陪着。   我迅速的走过去,说:“我就是林桂芳的家属,她现在怎么样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谁能将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下?”   这护士小姐显然是不知道,一脸茫然的看了看我,然后摇了摇头。小方从头到尾就没有抬头,身上看着也有些伤口,嘴里呢喃的叫着:“阿妈。”   我皱了皱眉,站直了身子,侧头看向了急救室的大门,心里的感觉十分复杂。我在小方的身边坐了一下,安静了一会,就问:“严重吗?”   “挺严重的,听说车速挺快的,她是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自己没来记得躲开,就这么迎面撞上了。不过你放心,医生一定会尽力抢救的,相信林女士也会没事的。”护士冲着我笑了笑,算是对我的一种宽慰,让我放心。   急救室的灯一直亮了很久都没有灭,梁景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正盯着那红红灯发呆,手机响起来也没有察觉到,直到护士提醒我,我才恍然回神,起身走开了几步,迅速的接起了电话。   “在哪儿?”他的声音温和,也不知道他是在哪里,电话那头显得十分安静。   我仔仔细细的听了一会,并未隐瞒什么,将地址告诉了他,“今晚我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嗯,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还没出来吗?”他似乎没有挂掉电话的打算,继续跟我聊天。   我可能也是闭着嘴巴,沉默的太久了,逮着有个人愿意跟我聊天,也正好可以排遣我心底的那种压抑感。不知怎地,我忽然觉得自己总是被一张无形的网束缚着,它将我勒的很紧,总在我以为终于可以挣脱出去的时候,它又会忽然收紧网,将我牢牢的束缚在里面,无论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出去。   心里是疲惫的,但我知道,不停的挣扎还有逃脱出去的机会,若是不挣扎,便只有等着被勒死,所以再痛苦,再累,我也不能够放弃,要一直坚持下去,直到将这张网彻底的撕破。   我懒懒的倚靠在墙上,说了句实话:“还没有。梁景,我觉得真累,真的累。”   梁景只是笑笑,竟然破天荒的说了两个笑话给我听,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小笑话,我笑点还是蛮高的,不过看在他讲的那么卖力,我也就配合性的笑了几声。   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急救室那边的门忽然开了,我听到动静迅速的站了起来,匆匆与梁景说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急急忙忙的走了过去,可一看到医生的脸,我想我脸上的表情也就垮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绑架   医生摘掉了脸上的口罩,一脸遗憾的对我说:“进去见最后一面吧。”   医生的话刚说完,我就听到小方在身后很轻很轻的叫了一声‘妈妈’,说实话,我当时的心里空空洞洞的,有些不太明了,这一句最后一面的含义。纵使之前,林嫂为了自保为了自己的儿子与我们躲猫猫,但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能够听到一句最后一面,这明明应该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啊,可如今却近在眼前。   林嫂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人,很多时候妈妈没空,一直就是她陪伴着我,要说无情,又怎么可能!   我站在急救室门口,双脚仿佛被灌上千斤流沙,我完全没有办法挪动脚步,只像个木桩子一样,堵在门口。护士和医生都在我耳边催促我,我听得见,可四肢却不听脑子的。最后,还是护士将我推开,拉着小方进了急救室。   医生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节哀,她撞的很严重,能够支撑到现在也不容易,赶紧进去看看,免得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我转头深深看了医生一眼,然而我脚还是提不起来,我似乎真的很怕这最后一面。   “进去,我跟你一起进去。”一个熟悉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不是隔着电话线的,而是真真切切的在我耳边响起来。紧接着,我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托住了我的身子,将我带进了急救室。   我慢慢侧头,梁景那张好看的侧脸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脸色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好白,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看起来却是风尘仆仆而来。他将我拖到了手术台前,林嫂就躺在那里,身上脸上都是血,我看了第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   我条件反射的紧紧拉住了梁景的手,而他却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脊,在我耳畔说道:“过去,记得这是最后一面,说该说的话,问该问的问题。更别忘记,将她说的话,录成视频。”   他的话,让我忍不住侧头去看了他一眼,然而他的表情却一如往常,不对,比平常要冷上三分。我在身上摸了半天,却没有摸出手机来,双手一直在发颤,最后还是梁景将他的手机递到了我手上,已经调好了拍摄。他的手把着我的,摄像头对上了林嫂了脸。   “林……林嫂,您能再说一次,当初我妈发生意外之后,您听到的话吗?能不能,将您知道的事情,再……再同我说一遍。”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刻我是很残忍的,在林嫂留在这世界上的最后一口气,我却要用她的这一口气,再帮我留下一个录像证据。   林嫂的嘴巴动了动,我拿着手机靠近了一些,她伸手牢牢的抓住了我的手,说:“清城,你要帮我照顾方子,我就这样一个儿子。”   我很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会的。”   她笑了笑,然后伸手摆正了我拿着手机的手,正对住她的脸。她用了极大的力气来说话,然而这最后一口气,也仅仅只是苍白无力的说了那几个字。握着我的手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啪嗒一声落在了手术台上。   小方还站在旁边不停的叫着‘妈妈’,叫着她起来,一起去抓鸡,去玩水……最后,又像个孩童一样‘哇哇’哭了起来,还伸手去抹林嫂脸上的血。多日不见,小方被林嫂养的胖了许多,模样看起来也十分健康。   我可以看到,林嫂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充满担忧和不舍的看了小方一眼,我知道她那是舍不得,万分的舍不得。   幸好,我的身后一直有一双手托着我,不然我真的会直接坐在地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反正最后是梁景将我拉出了急救室,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晚上的医院很安静,没有声音。   “林嫂没了,你说,这是意外,还是人为?他们说,林嫂带着小方要来S市。到了车站之后,林嫂上了个厕所,再出来的时候就找不到小方了。他们说,林嫂看到小方往马路中间走,冲过去的时候,一辆车子很快飞驰过来,林嫂只来得及将人推开,自己却被撞上了。”   我说着,不由的笑了笑,“梁景,你猜,这究竟是人为,还是意外?”   “别想了,休息一下。我帮你处理林嫂的后事。”   “不用,我……我自己可以的,你……你只要一直站在我身后就好。”我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强迫自己能够完全镇定冷静下来。   后来,医院的人将林嫂的遗体送去了太平间,我去看了一会之后,梁景就带着我跟小方一道出了医院。这会已经很晚了,整个医院显得阴森森的,停车的位置也没什么灯。   梁景走在前面,正在同他的司机打电话,讲一下具体的位置。我拉着小方跟在他的身后,刚走出医院,走过绿化带。前一秒钟,我还听到梁景在讲电话,后一秒钟,他忽然伸手揪住了我的衣服,将我一把拖到了身后,长腿一出,就看到有个人被他踢倒在了地上。   但很快,对方又爬了起来,手里拿着家伙,很快另一边也冒出来两个人,梁景将我护在身后,步步后退。   我揪着梁景的衣服,低声问:“车呢?”   他没理我,在对面的三个人要冲上来前,背脊用力的顶了我一下,什么也没讲,竟然一个人拖住了那三个人。我拉着小方往梁景刚刚暗中指给我的方向跑了过去,直到跑出头了,才看到一辆车子开过来,我迅速挥手将它拦下,拉着小方坐了上去。   “司机往这边,梁景还在那里!快点!”我急乎乎的催促,司机很快就转了方向,往事发地开了过去,然后很快就停在了那几个人身边,只是我没想到,拉开车门的不是梁景,而是那几个打手!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我几乎来不及呼救,就被人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随即便没了知觉。   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只觉得全身酸麻,周围的空气也十分浑浊,周围黑漆漆的,很震,也很闷,身子缩成一团没有办法挪动,这地方的空间不大,我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根本没有办法挣脱开,嘴巴也被堵着,眼睛上还蒙着布。   这样的空间,让我的神智有些混乱,如此架势,我想我很有可能是被绑架了。我稍稍动了动身子,由于被蒙着眼睛,我无法猜测自己这是在哪里,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   我安静的听了一会,听到了一阵‘隆隆’声,身子有惯性,还忽快忽慢的,由此可以判断,我大概是在车上,位置嘛,大抵就是后备箱了。我记得自己是跟小方一起上车的,可如今,这里好像也就只有我一个人。对方来路不明,我也没办法判断他们会拿小方怎么样。   一个人缩在后备箱里,总是十分难受的,双手被绑在身后,由着这里空气稀薄,胸闷的不行。我尝试着挪动身子,抬脚用力的往上踹了一下,想发出点声音,可显然这完全就是无用功。   最后,我也乖乖的不动了,还不如留着力气,等他们过来将我挪位置的时候,在挣扎也不迟。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整个人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了,车子停了一会,又动了起来,这回刹车的频率比较高。我在后备箱里,由着这车子前前后后的移动,有时候这车子开得很快,忽然一个急刹车,我就整个撞在那些坚硬的铁皮上。   后来,车子变得很颠簸,等它彻底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等我稍稍喘了口气,我就听到有人开了后备箱的门,很快就迎面扑来一阵新鲜空气,我使劲的喘了好几口气,脑子才算缓过来。   紧接着,我就感觉到有人将我背了出来,凭着感觉,我知道他们将我带进了屋内,随后就直接将我扔进了某个地方,真的就那么扔下去的,为此脑袋都狠狠的撞在了地面上,一阵晕眩。   我躺在地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有人似乎是推开了门,听脚步是走到了我的面前,还踢了我一脚,但不重。然后,对方就将我拖到了角落,在拿掉我嘴巴上的抹布时,先警告我,“不准叫,否则割掉你的舌头!”   我是有些紧张,虽然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但我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很快,他就将堵在我嘴上的抹布拿了下来。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很快,我就听到外面有人流里流气的说,“木头,别太粗暴了,人家可是千金小姐呢……哈哈……”   他们的声音很猥琐,我不由将身子往角落上缩了缩,紧紧抿着嘴巴,犹豫许久,才低声的问:“你们要钱,还是另有所图?”   结果我话刚一说出口,对方就拿矿泉水瓶口堵上了我的嘴巴,先是流里流气的色了两句,随后忽然附在我的耳边,用很轻低声声音,对我说:“李子木。” ☆、第一百四十六章:毁容   “李子木。”   他说完了,还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眼睛被蒙着,这忽然来那么一下,让我感到十分惊恐,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却咬着牙一言不发。   似乎有人在门口看着,他如此一动,就听到有人啧啧了两声,道:“木头,你还真起色心啊,要色也得等明天老大他们过来问了话,待他们说一声,咱们哥几个也都好一起享受一下。你啊,今天就忍忍,放了饭就出来。”   “知道啦,这不是看她小脸儿白,就忍不住了么。”他一边说,一边笑,然后就听见有什么东西丢在我的面前。他的声音冷了几分,“吃东西吧,就在你面前。”   我皱了皱眉,微微扬了下巴,“你绑着我,怎么吃?”   “趴着吃呗。”他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嘴里还充满了玩味,好像我趴着吃饭的样子,让他觉得十分有趣。   这会倒是外面的人,还算是有那么一点怜香惜玉的,“松了手,看着她吃完,再绑上。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待女性,该有的怜香惜玉还是要的。说你是个木头,还真他妈是个木头,这点都不懂,就知道吃人。”   李子木笑了笑,就蹲下了身子,替我松开了手,大抵是没人看见,他摸了摸我的手,将丢在地上的饭盒递到了我的手里,轻轻的说:“多吃点,保存体力,我找机会放你出去。”   我想将眼罩取下来,可李子木却粗阻止了我,“你在这里做什么?”我有些明知故问,但还是很想问清楚,他若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混进来,我是要反对的,在黑社会当卧底,这并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若是单纯为了替我查顾唯一跟这群人之间的联系,我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冒这个陷,如果被他们发现,恐怕到时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更何况他的身份,曾经还是个警察。   我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指,稍稍紧了紧,“你……”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一下子挣脱了我的手,随即就开始催促我吃饭,我微微仰头,将脸朝向了声音来源的地方,最后也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再多说什么。这种情况之下,应该也不是说废话的时候,只有全力配合,其实有李子木在,我整个人也心安的不好,起码不会像之前那么恐惧。   虽然没什么胃口,饭菜也很难吃,但我还是很勉强的撑了不少进胃里。吃完之后,李子木又蹲下身子来替我将双手绑了起来,他告诉我,他绑的是活扣,在最短的时间内,教了我该怎么解。   我整个神经都紧绷着,将他的话,一字一句都记在心里。等他们出去了,我就开始尝试着解扣。   由着我被捂着眼睛,周围也一直都是黑乎乎的,因此我有点分不清楚白天黑夜,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是混乱了。   能听到他们在外面讲话,只听说这次过来,他们老大还要带个女人,我听到李子木色色的问了句是谁,并将对方的相貌三围都问了个遍,看来他在这群人面前,给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好色之徒。   李子木的扣,在我尝试了五六次之后,竟然被我奇迹般的解开了,双手得到自由,我就想拉下眼罩,看看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可我还没来得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开门的声音,还有椅子拖拉的声响。随即,我就听到了他们齐齐的喊了一声老大。来的很巧,在前五六分钟的时候,我听到李子木出去。   “你让我如此大费周章的绑个人,要是事情还没有半点进展,我就剁了你!别忘了你给我保证过的事情!”这人的声音虽然隔着门板传进来,但那略带沙哑的嗓子,自带的那种黑老大独有的威严,听得人有些心惊。   “我知道,这一票也不会让您白做的,您不但能拿到我爸给的佣金,还能拿到一大笔赎金,英国梁氏财团您应该不会太陌生吧?梁景有的是钱,那份假遗嘱您可以向她的律师许清欢索要,另一方面您可以向梁景要钱,至于那些证据,她本人不是在这里吗?我就不信她嘴巴会那么紧,再者,局子里不还有您的人嘛?您也答应过我妈,会保她没事的,这么些年,我们一直在帮您做您不能做的事情,我想等拿下正源之后,放我们一条生路……”这人说话,似乎是用了变声器,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不过,就凭她说的这一番话,再加上之前那几个人对她的形容,我也不难猜出这人是谁。   那黑老大冷笑了一声,“砸老子场子之前,就应该要想到会付出什么代价!至于你们两个的自由,我想什么时候放了你们,就什么时候放了你们,你妈在我这里,过的还是蛮滋润的,你不知道吗?”   这下子,那人便紧闭了嘴巴,没有再说话。   门被推开的时候,我慌慌张张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身体往角落里靠了靠,脚步声渐近,很快就站在我面前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感觉到,尖头皮鞋,狠狠的踢在了我的小腿上,“你以为自己很厉害吗!想弄死我们,你还嫩了一些!识趣点,就把手里搜集到的所有证据都拿出来!否则的话,由你好看的!”   我紧紧咬着牙关,默了一会,往边上吐了一口口水,道:“顾唯一,你以为用个变声器说话,我就不认得你了吗!”   这人沉默了半天,很快就听到有什么东西被砸掉了声音,紧接着我的头发就被狠狠的揪住,随即整个人都被拽了起来,并撞在了墙上。她笑了的十分尖锐,道:“你以为你知道又能怎样?顾清城,我劝你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你斗不过我,也别想着斗赢我!不为别的,只为了我自己,这正源集团我也非拿下不可!”   “这一切都要怪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我跟于嘉禾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说着,就将我的脑袋狠狠的撞在了墙上。   由着我的双手是自由的,一时没忍住,便有些条件反射的伸手一拳挥在了她的脸上,并迅速的扯掉了眼罩,一下子就看清楚了周边的环境。   是个四四方方的小黑屋,没有窗户,仅墙角一个通气的小窗户,是那种人爬不出去的那种窗户。现在就顾唯一一个站在我的面前,我那一拳头是照着她的门面打过去的,想来她应该是认为我双手双脚被绑着,动弹不得,才如此嚣张。   这会被吃了这样一拳头,心中定然是不快的。她瞪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自由的双手和双脚上扫了一眼,眉头紧蹙,厉声道:“你们谁给她松绑了!”   她这话刚一叫出来,我就伸手过去,一把揪住了她的头发,拼了所有的力气,用手臂掐住了她的脖子,很快从她的身上寻了样尖锐的东西,在外面的人闯进来的时候,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电视剧什么的,我还是看的蛮多的,我以为凭借一个顾唯一,我就可以逃出去。可他们进来,没一会就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走进来,他是背着光占着的,我无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很淡定的看着我的举动,然后抬了抬手,道:“你随意,只要你下得了手。”   我紧紧捏着手里的挂饰,尖尖的头顶在顾唯一的脖子上,下手重点,落在重要部位,她就会死。   顾唯一这个时候,还挑衅我,“顾清城,你最好听话点放手!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像个小丑!”   我看着她,咬了咬牙,冲着她冷笑了一声,“你猜我敢不敢!”说完,我就抬起了手,迅速往下落的时候。顾唯一锋利挣扎,脑袋往后一仰,直接撞在了我的鼻子上。   我的手偏了方向,但手落的时候,我还是听到顾唯一惊叫了一声,很快那帮人就过来将我桎梏住。我抬眸一看,只见顾唯一一只手捂着自己左边脸颊,面目十分狰狞。   “顾唯一,你以为只有你够狠吗!”我被他们压着手脚,但还是很开心,看着她指缝间流出来的血,我心里就感到无比畅快。   她挪开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正好将她的伤口展露了出来。那口子划得很好,几乎是从她的脸蛋一直到她的下巴上,很长很深的一条。也真正算是毁容了,不过这才应该是她真正的面目!   她似乎很生气,这会又想着冲过来,幸亏他们只抓着我的双手,我双脚还是挺灵活的,狠狠一脚就踹在了她的肚子上。在打架上,顾唯一不一定能够占到半分便宜,再怎么样,就算是要让我去死,我也一定要在她身上扒下一块肉来才甘心!   顾唯一原本还要冲过来,被那黑老大一把抓住,随后,我便被他们五花大绑了起来,这回算是绑的严严实实了。有个人给我绑绳子的时候,嘀嘀咕咕了好一阵,就是好奇我是怎么解开绳子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恐惧   我冲着他冷笑了一声,说:“我学过逃生术,怎么都绑不死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够绑死我了?真可笑。”   我的话里充满了挑衅和自信,说的跟真的一样,差一点连我自己也信以为真,我真的会那什么逃生术。其实我真的不敢保证,这世界上真有逃生术这种东西,好像魔术里有这一说法。   当然,这种时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是一步吧,等走到不能再走的时候再说。   那人听了我的话,显然是较有兴趣的,道:“是吗?那我倒要看看这次你怎么脱身了,还以为你是那种弱不禁风的千金小姐,真是没想到有那么两下。”他哼哼的笑,手上的力道就重了许多。   手腕被勒的生疼,那绳子简直像是要嵌进我的肉里去似得,最后也不知道他给打了个什么结,总之绑完之后,就将我往墙上猛地一推,笑道:“这会我打了个死结,看你怎么逃。”   说完,他们就拍了拍手出去了。我费力的动了动手,却只是徒劳无功,这么一动,只感觉到手腕上传来了一丝丝的疼痛。我吸了口气,用后背顶着墙壁,才慢慢的支起身子。脑袋牢牢的抵在墙上,拼命的睁大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想着我要怎么逃出去,该怎么逃出去。   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他们讲话的声音变得很低,倒是有人不经意的提起了李子木,但又打趣了一声,说:“这小子肯定是买东西买到女人堆里去了……”说完,又有人补充了一句,意思是这小子身上毛病虽多,但脑子很灵活,稍稍改点小毛病,倒是能够成为一把好手。   我不清楚李子木在这帮人里混到了哪一个阶段,但想必应该还在外围,没有打入核心。因为他如今还跟着下面的小头目。   我在这小黑屋里坐了许久,才听到他们站起来的声音,然后开门,顾唯一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门外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如此一来,便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她没有靠近我,只远远的站着,道:“你说不说?”   “想让我说什么?”   “那些证据究竟放在哪里了!”   我哼笑了一下,道:“顾唯一,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去找啊,何必还要来问我!”   她大约是料到我不会讲,往前走了两步,脸上的伤口好像是做过简单的处理了,但依旧十分可怖,这一张美丽的脸,算是彻底毁掉了,她仅仅往里面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这会我也算是看清楚了,她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黑色的,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清城,看在你我身上流着同样的血,看在当初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感觉多说无益,还不如不说。   “我记得以前有人跟我说过她最怕蛇了,无论是什么蛇都怕,我这里也准备了好东西要送给你。你现在不说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与你耗着,总有你说的一天。”她说着,忽然拿出了手机,对着我拍了一张照片,“你的这位私人律师也真是麻烦,说了还不信。趁着你现在还完好的时候,给她传照片,”   她刚一说完,就将我在手里的黑色袋子往我这边猛地一抛,然后迅速的后退,笑道:“放心,这些都没有毒的,大不了就是被咬几口……”她说完,就迅速的将门关上了。   黑屋里很累,那些东西也是黑黑的,混在这一片黑暗中,我看不到它们,只能听到很细微的吐丝声。顾唯一说的没错,我怕蛇,非常怕,不管那东西有毒无毒,只要感觉到它在身边,我就全身发毛,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上,身子缩了又缩,但总觉得它们在慢慢靠近。   最后,我实在难以克服自己心里的恐惧,尖声惊叫了起来,将脸深深的埋在了腿间,其实我也不知道它们有没有靠近,可我总觉得那些东西不停的往我身上爬,甚至还能感觉到它们张大嘴巴咬我,一口又一口的。   我被绑着手脚,连挣扎都挣扎不得,我哭我叫,却没有人理会我,如今我的脑子完全没有办法正常思考,全身上的感官都变得非常敏感,当手上触到那种滑溜溜冰凉凉的感觉时,我几乎是失控的站了起来,拼命的往门口跳过去,最后由着太快了,整个人往前一倒,直直的撞在了门上。   “你们给我开门,开门!顾唯一!”我叫她名字的时候,喉咙一疼,竟直接叫破了喉咙。还真是有一种,就算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理会你的感觉,我拼命的撞门,可我只隐约听到他们的笑声。其实这个时候,我特想叫李子木,但我还是忍住了!   过了一会,顾唯一的声音十分猖狂的响了起来,她说:“你说不说?再不说,我再叫人多丢几条进去,你信不信!”   我咬咬牙,终究是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总觉得我腿上被咬了好几口,很痛,很麻。我甚至觉得腿上的皮肉都被扯下来了!然而到了这个时候,我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说是挣扎了。   我贴着门慢慢坐了下来,大概恐惧过了头,也就不会恐惧了,不是说没有毒吗?那只管咬吧,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坚决不会让他们得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动了,那些东西好像也不动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我的皮已经麻木了,我也真是要感谢顾唯一,没准这一次,我还要靠她,帮我克服对蛇的恐惧。   我整个人都麻麻的,中间感觉自己好像昏过去了一次,整个人感觉浮在半空中一样,周身都软绵绵的,身下是一团团的白云,当我坐起来的时候,身下的云朵也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失控般的往下降。眼看着要摔倒地上了,就猛地睁开了眼睛,四周还是黑的,只有那个通气的小窗户透进来一丝丝的光。   外面大概是天亮了,我能看到那些蛇像一坨屎一样,盘在我的周围,我也是躺在地上,活脱脱的像一条死蛇。   当我身后的门忽然打开的时候,外我整个人被撞在了墙上,不过当时我整个人都已经麻木了,所以就算被撞在墙上,也没有太多的痛感,就是脑袋砸在墙上,有一种很晕眩的感觉。   很快,我就感觉到,有人弄断了我身上的绳子,然后往我脸上浇了一盆水,让我彻底的清醒了过来。等我慢慢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李子木的脸,我刚想说话,就听到有人催促,“木头,赶紧的,警察马上来了!”   “哦,好。”说着,他就一把将我抗在了肩膀上,匆匆忙忙的跑出去了。   不过,他们好像还是慢了一步,我被李子木扛着出去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就那么横冲直撞的过来了。   我吃力的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光线很充足,充足到刺得我眼皮都睁不开,但在光影中,我还是看到了那人是谁,是梁景,他倒是挺勇猛的,竟然就这么单枪匹马的过来了。难道就不怕危险吗?   我有些条件反射的揪住了李子木的衣服,而那个被称之为水哥的人,很用力的扯了一把李子木,似乎是在催促他赶紧上车。就在李子木扛着我冲过去的时候,梁景动作极快的过来,李子木是避闪了几下,之后,我也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整个人就给摔在了地上。   那些人,一下就往梁景那边围了过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已经安全了   李子木也是个没轻重的,这下面全是沙石路,就这么没轻没重的将我扔在地上,简直是拿我当沙包使了,幸好他将我弄出来的时候,替我将身上的身子给解开了,用双手支撑了一下,稍稍有个缓冲。我趴在地上一会,四下看了一圈之后,就瞄准了梁景的车子,只碍于身上没什么力气,就只能用爬的方式,慢慢往边上靠,尽可能让他们注意不到我。   再者,刚刚听他们说警察快来了,那就说明,这群一定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起码要在警察来之前撤离。但听顾唯一说,连警察里都有他们的人,想来这个团伙组织的势力应该不小。   我一边注意他们打斗,一边双手双脚并用,往车子底下爬,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就躲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总不容易发现我吧。   梁景果然是够大胆,还真的是一个人过来的。不过看他那个架势,好像有两下子,一对四,亏是亏了点,但不管怎么样,他竟然也这么招架住了。我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当我爬进车底下的时候,看到有人忽然冲到大型面包车上。   由着我是钻在车子底下的,脸颊贴在地面上,也只能看到他们的脚,乱七八糟的,那人从面包车上下来,我就看到垂落在他身侧的刀子,刀身挺长的,而且看起来很锋利的样子。我心里不由一紧。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通过裤脚和鞋子辨别他们谁是谁,梁景的鞋子,我还是认得的,前正字关系好的时候,心血来潮替他擦过皮鞋,像个神经病一样,把整个鞋柜的鞋子都拿出来擦了一遍。   他这人对鞋子也有特殊的癖好,就喜欢几个简单的款式,因此整个鞋柜也就那么几种款式的鞋子。如今眼前这四双脚,每个人的鞋子都不同,但唯独他穿着皮鞋,鞋子上已经沾染了很多泥土。   我死死的盯着那双皮鞋,看不到了,我还会挪个位置看一看,不知道是不是我被那蛇弄的神经有点错乱了,还是说那蛇其实还是有点毒性的,我似乎看到有什么白花花的东西,从我眼前一晃而过,很快很闪。   这下,我就忍不住有点好奇,想要爬出去看看。不过,我才刚刚动了动,就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警笛声,那群人相互叫了一声,只听到有人说:“那女的呢?”   最后,大抵是匆忙找了一圈找不到我,就索性放弃,上了车,很迅猛的离开了。那警车也算是姗姗来迟,到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   其实,我以为自己躲得很好,谁都没有发现我,谁都看不见我。为了不让他们瞎找,我打算果断的爬出去,我的手往前一伸,很快就有一双手握住了我的手,紧紧的。然后,我就看到一双膝盖跪在了地上,很快,我就看到梁景的半张脸,看到我的时候,他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已经安全了,你慢慢爬出来。”他此刻的表情其实有些怪异,说不上的一种感觉,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又要做出一副平安无事的样子,如此一来,他的表情就会变得奇怪。   他一直就这么趴着,直到我从车子底下爬出来,他才拉住我的手,很用力的将我从地上拉了起来,仅用一只手,将我牢牢的抱住,然后拍拍我的背脊,说着:“没事了,没事了,安全了。”这话,看似是在对我说,但我却觉得有一部分他是在对他自己说。   我没有说话,只任由他抱着,周围还有人看着。   “梁先生,咱们还是先去医院吧,您的手臂一直在流血,而且我看顾小姐应该也需要看看医生。刚警察在一面发现了不少蛇……”说话的是个警务人员,在旁边站了好一会了,这会才适时的开口。   梁景松开了圈着我的手,冲着那人点了点头,“你们找个人帮忙开下车子。”他说着,先是将我扶到车子边上靠着,然后将车钥匙丢给了他们。   随后,我与梁景是坐着警车去医院的,走上车之后,我才真正得以发现他手臂上的血,几乎将他的袖子都侵湿了。由着他今天穿的是黑色的衬衫,连带着外面的西装也是深色的,所以很难看出来。   我伸手想碰一碰,看一下,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扣住了我的手腕,抬眸看了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小伤,不用担心。”   也不等我说完,他握着我手腕的手忽然就变轻了许多,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腕上的泪痕,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我稍稍缩了一下手,一下抓住了他的手,笑道:“我的伤更小,其实你不该一个人过来,既然叫了警察,就应该跟他们一道,这样太危险了。”   “我要是跟他们一道来,你现在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以前不是没遇见过这种事情,所以我怕,不想冒险,警察不是每次都能够很及时的。”他说着,便反手将我的手牢牢握住。   到了医院,我两就被分开了,我抓着他的手不肯松,最后他让医护人员跟着他走,先陪着我过来处理了伤口。跟在他旁边的医护人员,显然是看我有点不爽,再三催促之后,梁景才宽慰了我两句,被他们拉走了。   我看着身旁的医生和护士,问:“他是不是伤的挺严重的?”刚刚看他的脸色,挺白的,右手垂在一旁,整个手上都是血,触目惊心。   他们没同我说真话,仅仅只是宽慰了我两句,然后给我清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其实我也没怎么伤,除了擦伤,就是被蛇咬过的牙印。   其中有一只脚特别麻,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被有毒的蛇咬了一口,毒性不强,医生给我处理的伤口,还打了针,便把我安排进了普通病房休息。躺在这种亮堂的地方,这一颗心也总算是安定了下来,神经没有之前那么紧绷了。   其实我整个人都觉得特别累,身体在提醒我休息,可我却只是麻木的睁着眼睛,看着病房门口。梁景走的时候说,很快就会回来的,但现在过了好一会了,还是没有看到他的人影,通过房门上那扇小窗户,我只能看到来来去去的护士,或者一些过来看病人的家属。   各个看起来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偏偏就是没有看到我想要看到的人,眼睛睁的有些酸了,便闭一会再睁开,但直到我磨光了所有的精力,也没有看到梁景过来,随后,我就想了,他应该真的伤的很严重吧,严重到那伤口医生一时半会处理不好。   再后来,我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确切的说,应该是昏睡过去了,眼前的世界一点点变黑,其实我是知道自己要晕过去了,两只耳朵都听不到什么声音了,脑海里浮现的画面,竟然是我上台领奖,至于是领什么奖,我就不知道了,因为看不清楚。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感觉好像挺久的,醒过来的时候,大有一种今夕是何年的感觉,有那么一刹那,多么希望时间已经过去很久,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由着时间段过去,也被彻底剪短了,而我仅仅只是睡了一觉。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看到了表姐,她的眼圈微红,感觉好像哭过了一样,我往四周看了一圈,才发现这病房里,就只有表姐和我,再没有其他第二个人了,,竟然没有梁景。   抬头看看,吊瓶的速度好像跟我睡过去之间差不多,我呆呆的看了表姐好一会。才问:“我是不是睡的挺久?”   然而,表姐的回答让我有些失望,她说我只睡了一天一夜而已。 ☆、第一百四十九章:我牵着你   我们沉默了好一会,表姐微微低着头,而我再一次侧头看向了病房的门,很想知道梁景去哪儿了,他只说走一会,可现在却走了一天一夜了,还没有回来。表姐想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却先一步开口了,“清欢姐,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今天中午过来的,来的时候就看到特护照顾着你。”   我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那你见过梁景吗?”   “哦,他之前还在,后来就出去了,好像是去找医生了。我看他也受伤了,而且伤得似乎不轻。”   表姐的话终于引得我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问:“很严重吗?是不是右手手臂?”   我稍稍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身子,表姐大约也是看明白我的意图,就起身将我扶了起来,并将病床摇了起来,垫好了枕头。“这个我没问,他那会就坐在你床边,也不说话就是看着你,见我进来的时候,也只是同我点了一下头。”   “我想他过一会就会回来,到时候你再问问。”表姐说着,又起身去帮我倒了一杯热水过来,递到我的眼前,“喝点水润润喉咙吧,这次的事情太让人害怕了。”   我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有些烫,但我还是牢牢的将其握在手心里。我浅浅的抿了一口,温热的水顺着喉咙往下,倒是给了我的身体一点点的温度。   “遗嘱被拿走了?”   她摇了摇头,说:“我给了假的,但他们已经知道了,就不好办了。”   我摆了摆手,给自己灌了一口热水,说:“没关系,他们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就算遗嘱的事情被摊开来说,顾晖也逃不过牢狱之灾了,让他们闹好了,看看能不能将财产闹进监狱去。只是,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你?”   “我倒是没什么关系,至多就是停牌,我又不是只能做律师,也没想过做一辈子的律师。真做不了律师了,就找点别的事情做做,说实话整天跟那些法律条例打交道,我还蛮累的。放心,我会一直帮你的。不过,如今我倒是应该好好想想,以后该做点什么。”表姐说的有些惆怅,但脸上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然而,我这会的心思全在梁景的身上,醒来总是见不着他,让我有些不好的预感。想想那天,他垂落在一旁的右手,心里沉沉的。   我坐了一会,就让表姐拿了挂吊瓶的架子,出了病房。结果,走到门口,就有人拦着我,硬是让我回房去休息,我与他们对持了好一会,才见着梁景过来,同样穿着病服,手臂上绑着绷带,头发有些微乱。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大约是看到我们这边的情况了,步子就加快了一些。   等他走近了,守在我病房门口的人,也都闭了嘴巴不说话了,只齐齐的冲着梁景说了一声,梁先生。他轻点了一下头,就微皱着眉看我,“还没好全,就想到处乱跑?还能不能让人省心?”   他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担忧,我看了看他的手臂,又轻轻的摸了摸他的手,道:“是你说的,只离开一会,我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结果醒来还是没有看见你。你总是骗我,说话没一句是真的,所以,既然你不来,我就想去找找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小城这是关心你呢。”他还没说话,身边跟着的小叔就替他开口了,我想梁景手上的伤应该是蛮严重的,这都惊动了小叔了。   我又看了一眼他的手臂,随后,四个人就进了病房,表姐扶着我坐会了床上,几个人则各自坐在了我的床边。这架势倒是挺隆重的,表姐也是识趣的人,看了看情形,只坐了一会,就借口出去了。   梁景原本想赶小叔走的,但我及时打断了他,小叔在也好,这样的话,有些人就不至于骗我了,他那么爱骗人,重伤也能说成是轻伤。   “你的手伤医生是怎么说的?严重到什么地步?砍伤不是小事,你老实告诉我,别骗我,也别让我自己去猜,自己去找答案。”我问的直白,也不想与他拐弯抹角的。   我握着他受伤的手,可他却用另一只手覆上了我的手背,笑的特别坦然,道:“没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还不严重?大侄子,你现在还要再这里逞能,那可真的没什么意思,有些事情越瞒着越糟糕,人清城丫头都这么说了,你何必还要骗。你可要明白一件事情,你那妈妈可是把你当自己命根子似得,你这伤迟早要被她知道。”   “别的我也就不多说,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你那偏激的妈妈,别把这件事怪在清城丫头的头上……”   “小叔!你少说一句能死?”梁景有些脾气,也许他做事的方式跟旁人不一样,别人喜欢共同面前,共同进退,而他则喜欢一个人面对,一个人抗下,将所有好的,不好的秘密统统都藏在心里。   我看了小叔一眼,他们姓梁的都是一个脾气的人,只见小叔微微昂了一下头,说:“别怪小叔没有提醒你,有些人喜欢被你像个傻瓜一样保护着,有些人不然!你自己个儿慢慢想,你有本事就瞒着一辈子,没本事就早点说出来。人心猜久了也烦,你在梁家呆了那么久,还不烦吗?”   梁景没有说话,小叔丢下这一番话后,就出去了。病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静,窗外的天已经开始慢慢变暗了,我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右手。   很快,他就同我说:“没什么感觉。”   我的手指微微一顿,心头沉了沉,没有说话,只是过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他又笑了笑,说:“我没有力气。”   他的意思是,没有力气回握住我的手,他似乎是尝试了一下,但也只是微微动了动手指。这下子,我的心也算是彻底的沉了,我其实不太敢想,所以我只知道紧紧的去握住他的手。   他笑笑,用颇为轻松的口吻,说:“看来我以后是牵不住你了,你要是生气,走了,我拉都拉不住。”   我知道他这是在同我开玩笑,可我这心里却像是有个搅拌机在里面搅合一样,拧着难受,鼻子有些发酸,我微微顿了顿,忍了很久,才笑着抬起头,道:“那就换我牵着你,不想让我生气,就少欺负我。要再欺负我,我一定甩手走人,头都不回。”   我说着,便又忍不住紧了紧握着他的手。伤了右手很麻烦,很多事情是左手做不了了,比如说,刷牙,洗脸,写字,吃饭等等。我看着他的手发了一阵呆,他却忽然起身,推了推我的身子,就与我并肩躺在了床上。   他看起来是有些累了,脸色不好,眉目间充满了倦意。躺下的时候,他脸上的五官皱了一下,像是在忍着痛楚似得。   幸好这儿的床还算大,能勉强躺两个人,为了让他能够舒服一些,我侧了一下身子,腾出了一些位置给他,谁知道他的左手,忽的穿过了我的腰际,就这么牢牢的抵住了我的身子,他稍稍侧了一下头,目光深沉的看着我,笑了笑,“我只伤了一只手,你,别把我当成残废。”   “林嫂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处理了,并将她的骨灰和她的儿子一块安全送回了老家,你可以放心。正源招标的事情要推迟几天,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太方便,其实你表姐的丈夫李岩跟我联系过几次……”   “现在就不要说工作的事情了,你不是累吗?先睡一会,这些事情,都不着急。”我将身上的被子分了一半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又将他卡在我要上的手拿了出来,与他握着放在他的肚子上。   他笑了笑,许是真的累了,闭上眼睛之后,没一会,就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平稳了,就是握着我的手稍稍有些紧。   等他睡着了,我才将他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发现脖子后面有淤痕,青紫色的,想来应该是在县城医院,他跟那三个人打斗的时候留下的。   我这么看了他一阵之后,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边上,侧过身子,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趟了下来,不知不觉,也就那么睡过去了,这一觉倒也是安心的。   之后的几天,梁景一直同我住在一个病房里,我伤得不算严重,就是隔几天要打针,清毒。梁景的伤势,我也偷摸着问过小叔了,说是伤了筋骨,做了手术将筋脉都缝合了,至于会不会有后遗症什么的,要等之后再看。医生也给打了预防针了,日后有可能这右手会使不上力气,对生活可能也有所影响,需要复健,但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好,就说不准了。   医生嘛,总会给人一丝希望,就算希望渺茫,但那也是希望。   梁景到没什么,像没事人似得,现在已经开始用左手做事了,就是不太顺手。他这样的人,极要面子,起初不习惯的时候,做什么都是背着人的,特别是背着我,从不让我看见,他窘迫的样子。 ☆、第一百五十章:不可能吧   第一次看到他刷牙的时候,我心里便有些异样,他起初大约是觉得单手没什么问题,但挤了三四次牙膏也没有成功,表情就有些尴尬了。后来,我通常都会早他一步起来,将那些细微的事情都帮他做好。   起初他还是有些不乐意的,有那么几次我过去帮他,他还不高兴了。之后,由着他的胡子自己刮不了,有次还自己关起门来尝试过,结果就是下巴上多了一条口子。小叔还拿了电动剃须刀给他使,但终究没有手动的刮的那么干净。   后来,他应该是自己也受不了了,才拖着我进了卫生间,与我说了刮胡子的步骤,然后扬了扬下巴,提醒我:“下手别太重。”   我笑了一下,轻轻巧巧的就将他的胡渣子刮干净了,顺便还帮他拍上了须后水。我如此尽心尽力帮他,他倒是还怀疑我了,刮完之后,一边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一边问我:“你动作那么娴熟,以前干过,给于嘉禾?”   我倒是也想给于嘉禾做啊,但也得人家同意不是,我看着他笑了笑,道:“我聪明不行吗?”   再后来,梁景也就渐渐习惯了,我来代替他的右手。   关于这次绑架的事情,梁景比我更加积极,那态度是一副势必要让警察将这幕后的人揪出来,警察问我话,我也是如实回答,黑老大的脸我并没有看清楚,但顾唯一的脸,我是看的清清楚楚,连同她脸上的伤疤,那应该是最好的证据。   我想就算警队里有道上的人混在里面,但大部分警察也都是刚正不阿的,更何况这种铁证如山的事情摆在这里,总不可能再有什么变故吧?我也相信,那黑老大也应该知道利弊取舍,怎么都不可能会为了保住一个女人,而让安插在警队里的人出事。   顾唯一他们也没有闲着,期间有司法部门的人过来找过我,并且还传召了表姐去问话,这件事被抬到明面上来说,那就不一样的,表姐是遭人举报,说是受人好处伪造遗嘱,那份遗嘱也被送上去做详细调查,做笔迹鉴定。   我在医院住了近两个星期才出院,出院那天发生了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就是顾晖过来找我了,他的模样十分狼狈,进来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我都不认识他了。原本,我还同表姐说笑,他这一出现,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只自顾自的收拾手头上的东西。   顾晖在门口站了一会,才稍稍整了整衣服,走了进来,脸上十分勉强的扯了个笑容出来,明知故问:“怎么今天就出院了吗?”   我坐在床沿上,将一些东西收拾进包包里,笑着耸了一下肩膀,“是啊,幸好我命比较大,没被打死,也没被蛇咬残废,还好好的留着一口气呢,真是让你失望了。”   我垂了头,将东西都收拾好了,便站了起来,走到了梁景的身边,挽住了他的手。顾晖是一个人来的,身边什么人也没带。据说顾唯一被拘留了两天之后,由律师保释了出去,如今呆在家里,没什么人身自由。   想来想去,他如今来找我,恐怕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这几天,这一家子一定不好受,进出警局恐怕也成了家常便饭了。   他看了我们两眼,脸色变了几变,片刻之后,才像是撑起了一口气,冲着我扬了扬唇,道;“我有些话,想要单独跟你聊聊。”   我想了一下,相较下来,总归还是我比较占优势,就算要单独聊聊,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我也不避讳,就让表姐他们先去外面等我,然而梁景显然是有些不放心,我劝了许久,才将他弄出去。   等病房里就只剩下我跟顾晖的时候,他强端着的架子才落了下来,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一会摸摸自己的下巴,一会摸摸自己的鼻子,似乎这件事特别难开口。这会也没什么事情,我有的是时间等着他好好组织语言来求求我。   我往后退了两步,弯身坐在了床上,双手交叠放在了腿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不必站着那么拘谨,好歹我们也是父女两,放轻松点,只要是我能帮的到的地方,我会尽力帮帮,不会见死不救的。”   我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顾晖仔仔细细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看清楚,我这话里的意思是真的还是假的。沉默了一会,可能是我的笑容很无害,只见他好像微微松了一口气,道:“清城,既然你还认我这个爸爸,这次绑架的事情,你能不能不再追究了?能不能跟警察说,你记错了,你也不知道那些绑匪是谁。你也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了。”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对着警察说谎?让凶手逍遥法外?”顾唯一跟那个黑老大的对话,我还是记得很清楚的,顾唯一是用顾晖的名义,雇佣了这帮人来抓我,可这一次,我并没有将顾晖供出来,我只说了顾唯一。所以,他现在是为了顾唯一来求我了?   “清城,绑架罪很重的,如果罪名成立,轻的也要判刑三年有期徒刑!说到底唯一跟你是姐妹,你何必要做的这样绝?”   我冷不丁笑了起来,这一笑,倒是让顾晖愣了一下,他皱了一下眉头,便又冷了语气,道:“你也别忘了,你也有把柄在我们手里,现在那份遗嘱还在做司法鉴定,你如果……”   “算了吧,就算做了司法鉴定又如何?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还想着替顾唯一求情?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傻还是蠢,我们要不要来打个赌?赌一赌,顾唯一在这次的事情中究竟会不会出事。爸,你是不是忘记了,真正的雇佣者是谁了?”   顾晖的脸色惊变,脸色发白,紧紧抿了嘴巴,一时间便没了声音。我看着他微微的笑,站了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站住,伸手替他理了理头发,笑道:“虎毒还不食子,可您呢?那时候您一定是想我死吧,你以为我死了,你干的那些‘好事’就会永远尘封?爸,您就真的不怕,顾唯一为了自保,起来反咬你一口吗?您就真的相信,她是您的亲生女儿?”   “您现在来求我放手,其实也是害怕她会在最后关头反咬您一口吧。”我轻轻挑了一下眉,走到他的身旁,侧头看着他脸上那种纠结的表情,笑了笑,“我们要不要试试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您的女儿。”   他猛地侧过头,厉声道:“别以为你说这么两句,我就会相信你!”   我仅笑着耸了一下肩膀,他嘴上叫嚣的越厉害,就只能说明,他心里的疑虑越大。   随后,我就同梁景他们一起回了家,只是回到家,屁股还没有坐热,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顾晖出车祸了,挺严重的。我们又匆匆忙忙赶回了医院,梁景的小叔本就在这医院里工作,相熟的医生不少。   到急救室门口,正好就碰上了顾唯一和朱子秀,他们大抵也是接到了医院的电话。几天不见,顾唯一脸上那条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看着很是恐怖,如今她也只能素面朝天,皮肤看起来差了很多,见到我的时候,目光极冷,并迅速的撇过了头,掩饰了她那让人害怕的半边脸颊。   我们在门口等了一会,医生就出来了,说是伤者失血过多,但医院血库里O型血极缺,所以就问我们这里谁是O型血。我没验过血型,所以不知道。   随即,我们这里除了梁景和小叔,都去验了血。   正好我是O型血,而顾唯一是B型,朱子秀是A型。由此也就只有我能够鲜血,但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不能抽血。   医生看着化验单子,皱了皱眉,问顾唯一:“你确定是患者亲女?”   顾唯一有些懵,点了点头,“当然。”   “不可能吧,你妈是A型血,患者是O型血,怎么都不可能生出一个B型血来的孩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以假乱真   医生的话,同样将朱子秀给整懵了,顾唯一转头直直的看着她,眼中满是疑问。我很识趣的没有开口,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梁景身边,侧头冲着小叔笑了一下,用口型跟他说了一声谢谢。小叔抬了抬手,只不动声色的摇了一下头。   不知道现如今躲在急救室门口面的顾晖听到这些话,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顾唯一显然是不敢相信,眉头深锁,“你要不要跟我说说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子秀此时的脸色煞白,整个人也是惊的说不上话来,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我做过亲子鉴定的,怎么可能呢!是不是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吧,那个……那个女人才是假的!”   她一下子就指向了我,那两张白惨惨的脸,同时往我这边看过来,我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道:“这次大家都是当着面验的吧?也没有办法作假吧?倒是当初,您拿着样本自己找地方做亲子鉴定,那才值得怀疑。没准当初你是将我跟顾唯一的鉴定报告换了,明明自己生的种是假的,非要诬赖到别人身上,朱阿姨,您这心肠也太坏了。”   “不可能!你的鉴定报告……”她说到这里,整个顿住,那一张脸憋的通红,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只反反复复的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唯一就是顾晖的孩子!一定是你们医院弄错了!”   这会,那医生就有些不高兴了,将双手背在了身后,道:“除非是血样弄错了,我们这里的医务人员是不可能会弄错的,要么你们再测一次?”   就在他们争执不下的时候,顾晖从急救室里走了出来,脸色黑的可怕。朱子秀和顾唯一看到他,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巴,眼里充满了震惊和疑问。立在他们之间的医生笑了笑,就背过了手走开了,从我们身侧过去的时候,拿手里的板子拍了小叔的腿一下。   顾晖确实出了车祸,过马路的时候走神,差一点就撞上了,他自己也给吓了一跳,然后就摔在了地上,只一点小擦伤,出了点血就是吓得不轻。我们正好看到,当时我就让司机停车,匆匆走过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   也不过是灵光一闪而已,当时看到他手臂上的血时,就想到血型的问题,难得顾晖也愿意配合,小叔有门道,梁景有钱,然后就有了这一场车祸的戏码。现在这种情况,也由不得顾晖不信了,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验血,总是没有错的吧。   “你们……你们设局陷害我!”顾唯一往后退了好几步,目光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这怎么能说是陷害?我总没有办法跟医院的仪器串通吧?如果你真的是爸爸的亲生女儿,还用得着害怕吗?顾唯一,你现在最应该问的是你妈,你啊,到底是哪个野男人生的!让我爸爸来做这个冤大头!”   顾唯一皱眉,有些恍惚,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还撞上了顾晖。我想这一段日子以来,顾晖对他们母女也是不满的,顾唯一撞上他的一刹那,就被他狠狠的给推开了,力气极大,顾唯一猝不及防,由着穿的鞋跟有些高,一个踉跄,脚一歪,整个人就摔在了地上,正好就摔在了我的脚边。   那样子狼狈极了,像狗吃屎。今个还穿着裙子,这么一摔,还露底了。她趴在我的面前,慢慢的抬头看我,因着那头发有些凌乱,加之一脸的惨白和脸颊上那骇人的伤疤,看起来真的很像一只厉鬼。   她的眼睛微微发红,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串通了医生!你骗得了所有人,一定骗不了我!”   “是吗?那我就问问,当初你妈拿的两份鉴定报告,证明我不是顾晖女儿的那一份,是真是假?现在这种情况,你认为我是跟医生串通了,那请问当初呢?你妈一个人经手两份鉴定报告,你怎么能确定,她没有换?亦或者,没有造假?不然,我们今天就再做一次鉴定,看看当初究竟是你妈妈造假了,还是你压根就是个假的!”我挺直了背脊,微微昂起头,瞪视她这张丑陋无比的脸。   “好啊!”   随后,我们就让医生来取了我们身上的DNA样本,但鉴定结果最快也要24小时之后才能知道,为了不给对方造假的机会,我们谁都没有离开医院。朱子秀跟顾唯一坐在一块,她一直都低着头,脸色一直也没有好看过。   其实我觉得她应该很坦然才对,毕竟她应该相信,顾唯一确实是她给顾晖生的女儿,一点错都没有,她自己也做过亲子鉴定,不过这会看她的反应,怎么觉得她自己也有些迷茫了呢?   顾晖是一个人坐着的,背对着我们,不知道他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偶尔我能够看到他微微仰起头,抬手在眼睛的位置擦了擦。   我与梁景坐在一块,让他先回去,可他偏生要留下来。小叔走了,对于小叔这个人,大家也是不甚在意,顾唯一他们应该也不知道他是梁景小叔,再加上他今天没有穿医生大褂,一身休闲装束,看着更像个生意人。中间顾唯一看了他好几眼,他走的时候,也没做声。   我们在医院里等足了这二十四小时,医生将鉴定报告拿过来的时候,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草草的扫了一眼,是小叔发给我的,上面是一个OK的手势。   我笑着,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这回是顾唯一比较激动,几乎是第一时间冲上去的,并十分粗鲁的将医生手里两份东西抢了过来。她首先拆开的是我的,毫无疑问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我看到那个结果的时候,侧过头去看了朱子秀一眼,只见她眼眸微动,略有些慌张。再看第二份,顾唯一的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下,看来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老妈,这足以说明,当初的朱子秀做人有多么不堪。   她停顿了一下,还是咬了咬牙将里面的纸张抽了出来,等看完结果,她手上一松,那薄薄的纸片一下就从她手里滑落。   朱子秀大抵是没有看清楚,弯身迅速的将地上的纸张捡了起来,反反复复看了结果,又看了上面的名字。整个脸都垮掉了,摇了摇头,起初是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紧接着就看到她冲向了那个给我们拿来结果的医生,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道:“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不可能的呀,三年前我亲自验证过的呀,怎么可能不是呢!不可能的呀!你说你是不是拿错了啊!”   那医生显然没有想到朱子秀会这样,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道:“不会弄错的,这就是鉴定中心过来的第一手资料,一到就交到我手上了,中间也不可能有人掉包的,您冷静一点好吗?”   朱子秀有些疯癫,那医生好不容易挣脱开她的手,她就又疯了似得冲向了顾晖,道:“阿晖,你要相信我啊,真的,唯一真的是你的孩子,我替你生的孩子,不可能是别人的。”   这种时候,顾晖怎么可能还会信她?其实从之前血样就可以看出来,顾晖已经不信他们了,如果说当初我单单拿了一份鉴定书给顾晖证据比较薄弱,她们母女可以天花乱坠的说我是伪造的。   这回,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要怎么说,说医院造假?鉴定中心造假?想必只要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们的。   顾唯一如今没有说话,只是愣怔的站在原地,一脸茫然无措。我忽然就想起当初他们一起指正我是个野种的时候,呵,造假,将黑的说成白的,将白的说成黑的,将亲生的说成野种,这些我也会!   如今,大抵只有我和小叔还有梁景知道,其实她顾唯一真的是顾晖的女儿,但这个事实,我要让它永远都尘封起来。也许等到有一天顾唯一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想要输血的时候,就会知道,其实她的血型不是B型,而是A型的.   朱子秀对着顾晖闹了一阵之后,忽然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像个疯子一样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手臂,一双眼睛瞪得极大,额头上的青筋直暴,拼命的摇着我的身子,道:“是不是你!一定是你为了报复我当初伪造了你的鉴定书,才跟这些个医生串通好了来陷害我,是不是!一定是你们串通好了的!”   我皱了皱眉,并没有挣开她的手,微微一笑,看着她的脸,笑道:“真真假假,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其实我觉得这种时候,你最该做的是跟顾唯一好好说说她究竟是谁生的,说真的,当野种,父不详的滋味可不好受。我曾经以为我一辈子也不会体会到这种感受,但托你的福,让我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把。” ☆、第一百五十二章:忽然造访   朱子秀依旧紧紧揪着我的手臂不肯放,那张脸已经红的有些发黑了,整个脸的青筋都弹出来,这么看着有些恐怖。我怀疑她是不是做过微调,或者整过容,总觉得这脸一个激动起来就会歪了。   她就这么直直的瞪着我看,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说出口。我用余光看了一眼顾唯一,她只站在那里,低着头,过了好一会之后,才忽然抬起了头,抬手擦了一下脸,片刻之后,才转过了身子。   目光冷冽,先是看了顾晖一眼,然后往我这边走过来,伸手一把扯住了朱子秀的手,然后将她强行扯到了身后,我看到她的手十分的用力,扣着朱子秀的手腕,指关节都发白了。我觉得这个时候,这子秀有点错乱,她佝偻着背脊,脸上的表情缓和了许多,自由的一只手慢慢的扒上了顾唯一的肩膀。   哽咽着说道:“唯一啊唯一,你要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你是顾晖的孩子,不是野种,不是的。”   “你闭嘴!”顾唯一的态度并不是特别好,只微微侧了头,睥睨了朱子秀一眼。这朱子秀倒是很听女儿的话,说闭嘴还真的是闭嘴了,紧紧抿住了嘴巴,不再说一句话。   我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抓的生疼的手臂,摇了摇头,道:“顾唯一,你应该知足的,起码你妈还在你的身边,等哪天你妈妈想起来了,你总能找到你的生身父亲的。没准你的亲生父亲,会是那个豪门呢,这样想想,你应该很开心才对,你不是一直都想当千金小姐吗?我想有生之年,你一定会做到的,但一定不姓顾。”   我的话才刚说完,顾唯一便忽然抬手,一巴掌挥了过来,我没想到梁景的手比我还快,在我之前就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正好她如今双手都不自由,我便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摔在了她的脸上。   真是亲者痛仇者快,这一巴掌打下去,引得我手都开始有些发麻了,她倒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和愤怒,只甩了甩脸上的头发,用那张可怖的脸看着我,笑道:“不是亲生又怎么样?不是亲生的更好,我倒是不用顾虑那么多了!顾清城,你一定一定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的!”   “是吗?可说实在,我今天从头到尾也没做过什么啊。只是过了那么多年,终于是还了我妈一个清白了不是吗?倒是你,跟着个黑社会老大,怕是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咬了咬牙,目光一下子扫向了梁景,冷声说:“放手!”   梁景耸了耸肩膀,就松开了手,顺便拉着我往后退了一步,许是怕她来个突然袭击。顾唯一并没有多做停留,最后离开的时候,也只是往顾晖的方向看了一眼,仅仅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就此转身离开了。一下子医院里又恢复了安静,顾晖又坐回了位置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看起来似乎很疲惫,整个人充满了倦意,从头到尾,他似乎一直都没有看我一眼。不知道是无言以对,还是根本就不想看我。   我站在原地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走过去同他说半句话,反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做了那么一场戏,我也是有些累了,在这医院里坐上一天一夜,也真的是够呛。   随后,梁景就叫了司机过来,两人一道回了家,什么也没做,就直接躺床上睡觉了。从事情发生,到事情结束,梁景一直只是站在我的身后,什么也不说,就只是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应对这一切,像是我身后的一个后盾一样,很扎实,不容易倒,还会在适当的时候,出来帮我挡风遮雨,不受伤害。   躺下之后不久,我便睁开眼睛看了他许久,我想他到底应该还是一个可以靠得住的人吧。这晚我还做了个算不上美梦的美梦,梦见顾唯一匍匐在我的脚边求饶,整个人狼狈至极,我还拿了条蛇,往她嘴里塞,然后看着那蛇一点点的往她嘴巴里钻,直到整根吞没下去,然后我继续塞,直到再也塞不进去为止。   但人就是不能做美梦,因为梦醒之后,我就碰到了一个巨大的麻烦,我没想到梁景的妈妈会忽然找上门来。她是中午来的,我正好做完了一桌子的菜,梁景在书房里,门铃声显得非常急促,我才刚刚盛了半碗饭,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大中午的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着急,摁门铃摁的那么急促,像催命一样。由着我心情还不错,门一打开,脸上的笑容也足够灿烂,只不过这一颗热诚的心,碰上了钉子。梁景的母亲冷着一张脸,双手交叠搭在腰间,见着我的时候,只上下打量了一眼。   ‘伯母’两个字,还卡在喉咙口呢,她就伸手一把将我推到了一旁,直接就越过我,进了门。   正好这时候梁景从书房里出来,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他妈的时候,瞬间就凝住了,手上的伤是怎么都藏不住了的,但他还是稍稍侧了一下身子,颇为勉强的扯了一下唇,道:“妈,您怎么来了?来之前也不同我说一声。”   梁母显然是不高兴的,她换下了鞋子,径直走到了梁景身侧,看了看他手上的手臂,眉心微微的蹙了起来,口吻颇为严厉,“说,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伤的?为什么伤的,伤的有多严重,有没有后遗症,一并给我说出来!”   她说完,就走向了客厅,端端正正的坐在了长沙发上。我在门口愣怔了一下,赶忙关上门,去厨房里,取了最好的茶叶给梁母泡茶。   端着茶杯,我立在厨房门口犹豫了好一会,才硬着头皮走出去,将茶杯放在了她的面前,拿出了十二万分的恭敬,道:“伯母,请喝茶。”   由着我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所以如今站在梁母的面前颇为紧张,她的目光扫过来,犹如锋芒在背,刺的分外难受。我与她就见过几次,几乎没有说过半句话,她也不太用正眼来看我,因此我也无法判断梁景的母亲对我是一个什么样的想法。   我悄无声息的坐在了一侧的单身沙发上,梁景与我面对而坐,微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倒是蛮镇定的,过了好一会,才听他说:“您是怎么知道我受伤的?”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嘛?你在S市的一举一动,所作所为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梁景,当初我让你来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可到了今时今日你又做了什么?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这会,梁母说着,又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这么辛苦培养你成才,是让你这样作践自己的吗?伤了右手!这会对你造成多大的影响,你知不知道?你在做危险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我闭着嘴巴没有说话,想开口,却发现梁景放在身侧的手,暗暗的示意我噤声。   “你的手,动什么动?想护着谁?”果然是自己的儿子,这稍稍动个手,都被抓个正着。   我想转开话题,因此在他们静默的时候,便开口:“伯母,您来的这样着急一定还没有吃饭吧?梁景也还没有吃饭,要不咱们先吃个饭,再聊,好吗?” ☆、第一百五十三章:故意   我觉得自己口气还蛮好的,对待长辈,我自认为该有的礼貌我还是有的,可很显然,梁景的母亲是对我这个人有意见,不需要相处,从我这个人的本身,她就不喜欢。如果说梁景知道当初他们上一辈的那些情感纠葛,那么梁母肯定是再清楚不过了,她不喜欢我很正常。   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这种时候,我应该避的远远的才是正道,可我竟然在这里坐下来旁听,甚至还帮忙转开话题,这大抵更是遭人恨了。   梁母看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我心里不由颤了颤,正打算起身避开的时候,却来不及了。只见梁母眉梢一挑,道:“真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   我微微一愣,垂着眸子,只能暗暗的扫她两眼,一探敌情,“是啊,自己学的,一个人住的时候,身边没个人,总不能一直吃外卖。所以通常有空的时候,我就学菜谱,失败过好多次,慢慢的也就会了。”   “是吗?这么说还蛮聪明的咯?我还以为是你那能干的妈妈教的。”   她的话略有些讽刺的意味,我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但还的好声好气的回答;“嗯,我妈妈不会做菜,她生前将许多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所以以前家里的家务事都是让阿姨做的。”我算是回答的中规中矩了。   这会子,梁景就插了进来,说:“妈,你等我换个衣服,我与你一块出去吃。”   “穿衣服?儿子,我问问你现在这只手,还怎么穿衣服?你那些个衣服都该将袖子给剪了吧?”她又凉凉的哼了一声,“既然人家都已经准备好了,并且邀请咱们了,咱们就不能浪费人家一番心思,就在这儿吃吧。”   真正是一个极高傲的母亲,就算是这样留下来吃饭,也像是施舍一样。我也没什么意见,很自觉就进了厨房,一个人过去有条不紊的准备。只不过,我并不认为梁景的母亲留下来吃饭,是给我面子,大部分的原因,我觉得她是想留下来刁难我一下,顺便给我一个下马威。   我做的东西不多,就四菜一汤,口味都是偏清淡的,这都是照顾到梁景的手伤。但在梁母看来这却成了敷衍了事,她刚一坐下来,眉头就皱了起来,抬眸看了我一眼,问:“就这些?”   我点了点头,“医生说,梁景这些天最后吃的清淡一些。”   “这点需要你来提醒我吗?就算清淡也需要有营养,光清淡没有营养有什么效果?”她的语气是听不出什么,但这几句话却是十分刻薄。她低低的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仿佛自责,“哎,我也不能怪你,说起来你也不是我们梁景的谁,这会让你照顾着,也是麻烦你了。”   “妈!”梁景皱眉,脸上的表情十分为难,我也是不会忘记当初高媛跟我说过,梁景很孝顺,很听他母亲的话。所以我也没有去看他,从来也没有想过向他求救,其实这种时候,他越是帮我帮的紧,梁母必定对我越是反感,最好的办法,也就是老老实实的受着,让人捏圆捏扁,捏的开心了才好。   心里虽然不是很舒服,但还是维持好脸上的笑容,微微垂着眸子,摇了摇头。   梁景的母亲只斜了梁景一眼,然后继续笑眼盈盈,拿过了放在身后的皮包,没一会,我就看到一叠粉色的钞票放在了桌面上,然后移到了我的眼前,看那厚度可是不少,果然是大手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给你的报酬,多谢你这几天照顾梁景,也谢谢你让我们家梁景的手变成这样,我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求,只希望你跟梁景保持好应该有的距离,懂吗?”   她是笑着说完的,默了一会之后,她才站了起来,拉了梁景就走了。我只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就迅速的站了起来,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那叠钞票,迅速的跟过去,拉住了梁景的左手手臂,然后很快将拿钱放在他衣服的口袋里,冲着他笑了笑,道;“伯母慢走。”   梁景大约是看到我的笑容,脸上紧绷着的表情缓和了一下,走的时候暗中握了握我的手。我一直看着他们进了电梯,才回身进了家门,那餐桌上的饭菜还都一动未动呢。   我抬手摁了摁自己的脑袋,便兀自走过去,将多出来了两幅碗筷都收了起来,然后独自一个人坐下来,将这些东西统统都吃掉,不浪费。最心寒的莫过于花了心思做的东西,被人扁的一文不值,一无是处。   那天之后,我跟梁景之间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只偶尔通个电话,他反复告诉我,他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让不必担心。但我知道,这是他宽慰我的话,这件事他处理不了。   中间,小叔来找过我一次,大抵也是受了梁景的嘱托,来宽慰我的。不过小叔似乎不太喜欢将大事化小,给人假象,说了两句宽慰的话之后,就实实在在的跟我说两句实话,他说梁景的母亲很难搞,是真的很难搞。当然,这女人若是那么好搞的话,她如今也爬不到这个位置了。   小叔似乎没有想到我会那么冷静,就有些诧异的问:“你就不担心?”   我喝了一口白开水,耸耸肩膀道:“担心什么?难道担心了,这些事情就不会来了吗?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我如今担心了也没有用,不如等事情发生了,再发愁该怎么做。”   小叔闻声就笑了,摇了摇头,“没想到你那么淡定,我那大侄子还担心呢,担心你心里不好受。不过,我那嫂子对梁景确实紧张,从小的培养方式就是往精英的路子走的,一过十八岁就让他自己去赚钱养活自己,看似严苛,其实真是用心培养。这梁景长大到现在也算是坎坷的,别看在这种大家族里生活,看着光鲜的很,但私底下的明争暗斗不少。”   “稍有不慎,就容易成为瘾君子,像梁景的哥哥,就染上过毒瘾,当初我这三嫂还纵容……”他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摆了摆手,“算了,这种事情就不说了,你能放宽心,那是最好。”   我也没将小叔说的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但唯独听出来的是,梁景的这个大哥,曾经差一点被梁景的母亲害死,是这个意思吧。所以,这位伯母的手段,也是属于阴毒的类型?   我与小叔闲聊了一会,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看是个陌生号码,稍稍犹豫了一下之后,才接了起来,却是警局打来的电话,告知我他们终于抓获了真正的幕后黑手了,稍稍扭捏了之后,才将这幕后黑手的名字告诉我,“是您的父亲,顾晖。”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倒是没什么意外,一早就料到顾唯一可没那么好心一个人将这绑架罪顶下来,她不将罪名撇的一干二净已经很不错了。我知道,她一定是会反咬顾晖一口的,这只不过是时间快慢的问题,那天从医院里出来之后,顾晖去了哪里,做过什么,没有人知道。   随后,我就亲自去了一趟警局。   到局子里的时候,正巧就看到了顾唯一,她的身边跟着律师,低垂着头,手里还捏着纸巾,我走过去的时候,她只是眼泪汪汪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就跟着律师走了。   我不由皱眉,难道她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在顾晖身上了?我看着她出了局子,才转头看向了负责这案子的警察,问:“她为什么被放走了?”   “受害者,转成污点证人了。”   这回答让我不由的笑了一声,“受害者?再怎么说,她也不可能是受害者吧!我被关在小黑屋的时候,是她丢蛇咬我的,怎么就成受害者了?”   “这个我们还要问顾晖,还需要查,今天麻烦你过来,是想问问关于你母亲车祸的那件事。顾唯一说是当初顾晖做了手脚,你手上又握着证据,所以他就动了歹念,想威胁你,把手里的证据交出来,是这样吗?”   真没想到,顾唯一连这个都说了,我沉默了一会,才问:“那顾晖说什么了?”   “他不肯说话,只反复说没有,不肯配合。”   “我能见见他吗?”   “可以。”   说完,这警察同志就将我带去了询问室,门口也站着几个人,那警察将我引到门口,开门前同我说:“有时候事情就叫,他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点了点头,稍稍做了一下心理准备,等他推开门,我深吸了一口气,就走了进去。此时,顾晖的双手被反在身后铐着手铐,脸上也有淤痕,像是经过一阵搏斗一样。听到开门声,他迅猛的抬头,目光十分狠绝,但在看到我之后,就一下子缓和了下来,很快又将头转了回去,看起来好像是不太愿意见我的样子。   随手关上门,其实也没什么好怕的,在他的面前,该愧疚的人,应该是他才对。我挺了挺背脊,伸手拉开椅子,在他面前坐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惊喜   顾晖侧着身子,低垂着头,使得我看不清楚他脸上如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我沉默了好一会,本想着由他先开口说点什么,可等了好一会,他都没有半点要说话的迹象,我也就忍不住浅笑了一下,道:“您这是打算沉默是金吗?但沉默通常是掉不出金子的,只会被当做是好欺负,任人宰割,让坏的人越发的嚣张得势,口若悬河,至此还真的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特别了不起。所以,您如今是想沉默着被送进监狱,是吗?”   语落,这询问室里又陷入了一片沉静,只有时钟滴答作响的声音,顾晖依旧侧着头,似乎没有理会我的打算,然而从他脸上的表情,我能够看出来,他对我的不屑。时至今日,他大抵也不太会相信身边的人了,即便是我这个亲生女儿,他亦不相信。被真相和谎言混淆的世界,你已然无法判断身边的人对你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能把我从这里弄出去?你能还我一丝清白?你若还在这里同我说什么父女之间没有隔夜仇,那就太虚伪了,当然我也不会相信。你跟唯一一样,都是骗人的一把好手,用一张纯真的脸骗人,可做起事情来,比谁都狠绝。”他说着不由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   “狠绝?我做事有您狠绝吗?当初您让人在我妈的车上动手脚的时候,您有没有想过自己狠绝?当您联合着外人要将我赶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的狠绝?到了如今,您受人挑唆来绑架我,您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多么狠绝?”我看着他那副懦弱的样子,低哼了一声,撇开了视线不去看他,免得眼睛刺痛。   我稍稍缓和了一口气,“您放心,我如今怎么可能还会说这种愚蠢的话,至于清白?到了现在,您真的觉得自己还是清白的?老实同你说吧,顾唯一如今已经将所有的罪名都推到您的身上了,绑架和故意杀人罪,您如今该想的,恐怕不是如何脱罪,而是如何拉人下水分担您的罪名,减少刑期。”   顾晖微微停顿了一下,眼眸微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随即便是深深的绝望,他轻轻摇了摇头,像是有什么话难以开口。后来,我想了一下,联系了顾唯一的背景问题,也就差不多能猜到点什么了。   多多少少肯定与那道上的人有点关系,顾晖的懦弱,应当是唯恐自己的小命会就此丢掉。   离开警局之前,我问了一下关于顾晖被抓的事情,他们说是通过尾款交易,才查到顾晖的,至于绑我的那一帮人,实属狡猾,至今只抓获了一人,并且还一口咬定是受了顾晖指使才做这件事的,人证有了,物证便是他们发的短信,和通话记录等。   出了局子,我就有些头疼,顾晖实属活该,但这所有的罪名都让他一个人扛下来,我无法接受,他们这三个人,谁都逃不掉!   梁景不在,于嘉茹又出国了,想找表姐出来一块吃饭,结果电话打不通。一个人,索性就去了趟医院,看了看外公,身子孱弱,但精神头还是不错的,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将他照顾的十分周全。   上次表姐跟我聊了关于伪造遗嘱的后果,就是取消继承权,也就是说,无论是哪一份遗嘱,我是一分一毫也拿不动。但如今顾晖的情况,他也是没有继承权的,由此分析起来,我妈留下的所有遗产,第一继承人就是我外公。上面的决策还没有下来,但我想结果应当是八九不离十了,这算得上是一件好事,起码外公是自己人。   我将这事儿同外公说了说,他还笑着夸我聪明,在他眼里,我一直都没有笨过,就算做了极其愚蠢的事情,他也觉得自己这个外孙女是全世界顶级聪明的人。我倒也没有反驳,只是冲着他笑笑,与他唠了会儿嗑,人老了,便时常回忆过去,将那些成年旧事都挖出来说,不厌其烦的说上一遍又一遍。   许是因为生活单调,所以只能用大把的时间来回忆过去,将那些芝麻绿豆的事情统统都记起来,仿佛是坐在屋子里将自己的过去重新走了一遍。   在外公的身边,我倒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用想太多,也不需要顾虑什么,就只是闲话家常,这种感觉,很长时间都不曾有过了。   等老人家累了,我才离开了医院。这会天已经黑了,我自行开车回了家,路过蛋糕店的时候,忍不住停了下来,进去看了一圈,忽然就忘记了梁景以前喜欢吃的是个什么口味,想了想就让店家将橱柜里每一种蛋糕都拿一样打包起来。   坐上车子,在出发之前,我先给梁景发了条短信外加一张蛋糕的照片,不过他并没有回我,只等了一会,我也就老老实实的开车回去了。将车子在停车位上停好,拎了蛋糕下车,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一阵喇叭声,我稍稍停了一下,心里暗骂了一声,并不在意,继续往前走。   可我走了两步,那喇叭声又响了起来,走两步响一下。随即我便忍不住转身,往四周看了一圈,只见不远处一辆车灯亮了一下,好像是让我看见他似得。我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稍稍近了,我才算是彻底看清楚了车上的人,不是梁景又会是谁?   我怔了怔,有些出乎意料,不是说被伯母限制自由了?这会怎么会在这里?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直到喇叭声再次响起,我才快步走了过去,站在驾驶室边,低头看着他,笑道:“怎么是你?”   “不是我,还能是谁?你难道约了别人了?”   “小叔说伯母看你看的很紧,你这么忽然过来,我有点没想到。”但不可否认,这样出人意料的惊喜,让我有些开心。   “嗯,是你聪明,晓得拿我喜欢的东西引诱我。所以,我当然要千方百计的赶过来了。”   我弯身趴在车窗上,笑着与他开玩笑,道:“是不是太想我了。”   他闻声,斜了我一眼,一脸正经,但唇边依旧隐隐泛着浅笑,用左手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道:“是啊,想你手里拿着的东西。”   随后,我便上了车,也没去什么地方,就在小区里,梁景的车上,一起吃蛋糕。几日不见,他这左手用的倒是挺顺溜了,连车子都是自己开过来的。我盯着他的手看了半天,他似乎是看出了什么,说:“我妈训练的好,她怕我这只手恢复期长,最近一直让我自力更生,其实习惯就好,也没什么难的,不是说左撇子聪明吗?正好了。”   他说的轻松,我这心里可不怎么轻松,我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你妈有没有说我什么?”纵使我心里清楚梁母肯定是不喜欢我的,但我也好奇她对我的评价。   “没说什么,她一般不会随便评价没有相处过的人。”他没有看我,目光落在前方,笑容淡淡的。   梁景说的轻描淡写,我也不方便过多的追问什么,就当个傻子好了,有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去权衡,我逼着也没有用。   这个话题一完,车子里就显得有些沉默,过了好一会,梁景才侧头看向我,目光柔和,伸手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道:“我妈一直以来都比较强势,很多时候我也会烦,但她毕竟是我妈妈,一路下来她为了我受过许多苦。年轻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叛逆过,叛逆到差点让她与我同归于尽。后来懂事了,才知道她的辛酸苦楚,所以从那以后,我从来不与她硬碰硬。当然,我也不会完全听从与她的话,一定会想一个两全的办法。”   “那如果有一天,你碰到那种没有办法两全的情况时,你会怎么做?”我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每一件事情都能做到两全其美,毕竟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梁景默了许久,笑了一下,“不知道,还没碰到过,等碰到了再说吧。”   随后,他就忽然凑了过来,一手扣住了我的脖子,将我拉近了一些,鼻尖与我相触,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颊上,蛊惑人心。他用拇指擦了一下我的嘴角,然后在我吞口水的时候,忽然凑过来,吻上了我的唇。   由着之前吃过蛋糕,嘴巴里甜甜腻腻的。中间我稍稍眯缝了一下眼睛,想看看他的表情,却发现他只是垂着眼眸,眉宇之间有个淡淡的川字,时而蹙紧,时而松开,如此反复着。   他在这儿逗留的时间不长,仅仅只是过来看我一眼就走的,其实我以为他走的时候,会象征性的给我一点承诺和保证,可他走的时候,只同我说好好照顾自己,有事给他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就拿着已经空了的蛋糕袋子下了车,走到一旁,看着他开车离开,直至车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一百五十五:究竟是感情还是其他   回到家,给我陈栋打了个电话,让他帮忙给我找一些梁景母亲的资料过来给我,当然是越详细越好。其实我也不想这样背地里查人,但如今面对一个一无所知的人,让我心里很没有底,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敌友不明,还是有个防备比较好。   总归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依赖着让梁景去搞定。   我最近也开始习惯看一些财经类的新闻和报纸,关注经济走向和一切政策的变动。我在家休养了两三天,也就回公司上班了,公司内部运作倒是很正常,皱平将事情处理的不错,加之还有高媛在,之前我被绑架,还有家里一些列的丑闻,均没有被爆出来。但依旧还是有些流氓性质的报社,杜撰了一篇毁三观的报道,还给我们这群人画了个人物关系图。   我早晨下楼买早餐的时候,在报停里买了两份杂志和报纸看了看,近期正源的形象受挫比较严重,接二连三的发生事情,虽说每次都是化险为夷,但形象这个东西,多多少少还是会受到一定的影响,想恢复到最初的模样,还是需要花功夫的。   一早上班,最意想不到的事情,是在公司里遇见了梁母。我们在公司门口遇见,她依旧是端庄大气,见着我的时候,适时的停下了脚步。我也在她的身后站住,微微低头,垂着眸子,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   她稍稍侧了一下身子,用手指了指我,道:“顾清城,是吧?”这话说的好像是刚知道我名字似得。   我点头应了一声,“是我,伯母。”   “嗯,与你的助理说一声,你要晚半个小时到公司,我有话同你说。”她说着,就直接转过了身子,从我身侧走过,又回了车上。   车子的门没有关,似乎是在等我过去,我同邹平说了一声,也就直了直身子,跟着走了过去,在旁边抵着门的司机我倒是认识,是梁景专门用的那位,他冲着我扬了一下唇,我微不可查的冲着他点了点头,在车门前稍稍顿了一下,才弯身坐了上去,车门应声关上。   车内的空间不算小,但我却觉得十分压抑,等司机师傅坐上车子,梁母报了个地址,车子启动,很快驶入车流。   我们去的地方不算远,是一家港式早茶店,随意点了些东西之后,我们便在小包间内坐了下来,面对而坐,还没开口说话呢,气氛就不是很融洽。   我吸了口气,还是恭恭敬敬的先将梁母的餐具用开水烫洗了一遍,然后倒上茶水。随后,又将我自己的烫洗了一遍,中间我不敢抬头去看梁母一眼,但她的目光扎在我的身上,就算我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等我做完这些,梁母就用一种极不屑的态度,低低的哼了一声,一只手握住了陶瓷杯子,轻轻的晃动了两下,笑道:“你以为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一下,我就会对你改观了吗?你这些招数,也就只能在我儿子面前糊弄糊弄他,在我这儿,行不通。有其母必有其女,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一定差不到哪里去。”   她说着,忽然就伸手将我倒在她杯子里的茶水统统都倒回了我的杯中,我不由的蹙了一下眉,忍不住抬眸看了她一眼,然而她也仅仅只是垂着眼帘,拿了旁边的茶壶又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可能是感觉到我在看她,忽的抬了一下眼眸,冲着我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通常不喝我讨厌的人给我倒的茶,你就当我是心里洁癖好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明明说着讨厌我,可那话说的却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我张了张嘴,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总不能说没关系吧!   想了半天,我也就放弃了,人家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像我这种档次的,在她眼里大抵还是个小学没毕业的吧,既然说不好,那还是不要说了,说多错多。   没一会,服务员就将我们点的东西都上齐了,然后梁母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东西,由着我已经吃过早餐,肚子上饱,再者她应该也不想跟我共同吃这里的东西,怕是等会我动了筷子,她又要说:不好意思,我不跟我讨厌的人一起吃东西云云。   所以,她吃她的,我也就光喝水了。   像梁母这样的人,从她的身材上可以看出来,她对自己每天摄入的食量应该是有规划的,再从气色来看,她应该像一些明星一样,每天都有一定的运动量。她慢条斯理的吃了一会,才放下了筷子,拿了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巴,最后喝了一口水,才开始跟我入正题。   “我相信你现在能如此淡定的坐在这里,不声不响,不吵不闹,也还算是有点脑子的人。我也不同你拐弯抹角,你跟梁景之间没有可能。”她面带微笑的说着,我迎着她的目光,与她对视,有那么一刹那,我还在想,接下去她会不会拿一笔钱出来。   但很显然是我想错了,梁母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我,将最重要的症结告诉了我,她说:“你说,我怎么可能会让我的儿子跟一个小三的女儿在一起?你妈当年的丰功伟绩,我便不同你说了,想必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当初她跟她的那个姐妹是怎么设计害我的,破坏我家庭的,我都记得。与你说句实话,我这人心眼很小,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所以,你认为,你跟梁景会有未来吗?你又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配的上梁景的?”   我屏着一口气,胸口闷的难受,说实话,上一辈的恩怨我如今一点都不想知道,反正如今我妈也不在了,他们想要如何说都没有人来反驳。我吸了口气,勉强的笑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半点声音。   梁母又开口说话了,“我知道上次梁景背着我来找过你,也许他如今喜欢你,但你觉得一个男人的喜欢能维持多久?一年?两年?”她笑着,摇了摇头,“我相信不会超过三年,我养的儿子,我很了解,他的性子我也很清楚。其实你现在的状态,应该先顾及你的公司,至于谈情说爱,我想你应该没这么时间。”   不知怎么,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是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一样,在处理自己儿子感情问题的时候,总是第一个找女方,好像把女的弄走了,一切就都解决了。   “伯母,其实我倒是觉得,这些话您应该同梁景讲。您也知道我跟别的姑娘不一样,您在这里说两句,我就会离开。您也说了,我有公司在这里,所以您跟我说了那么多,我也不可能离开。”   她忽然笑了,然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当然知道这件事要跟我儿子讲,这无需你来教我。今天我跟你说这么一番话,不过是想提醒你,不要对着梁景死缠不放,你对梁景的心思,究竟是感情还是其他,我一眼就看的出来。我不会让我的儿子,变成他父亲那样!”   语落,她只微微扬了一下唇,就起身走了。走之前,还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好自为之。   包间的门关上,我的唇才微微往上扬起,拿起了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变凉的茶水,划过肠胃,终究是泛着一片凉意,连同手脚都凉的沁出了汗水。   由着梁景还需要休息,这两天由梁母暂代了他的位置处理着各项事宜,陈栋的速度也算快,花了两天时间,就将梁母的所有资料都收集了过来。这会我才知道,梁母的全名叫做苏孟,年轻时候是个舞蹈老师,与梁译权结缘于舞蹈,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小三上位的。   只不过她凑得时间好,凑在正室病重,正好她得宠,也就顺势上了位置,至于其中盘根错节的经过,没什么人知道,但许多人都说她有本事,也算是梁译权最后的一个老婆了。只不过坊间传闻,说苏孟上位之后,与梁译权的夫妻关系就一直不好了,有小道消息说是梁译权又找到了真爱。   然,这些也都是小道传闻,不过就这些信息,无论真真假假,拼凑起来。我也了解了,梁母对我和我母亲的讨厌,是怎么来的了。我想如今她坐在正源的位置上,心里应该也是非常不痛快的吧。   梁景在梁母掌管公司两天之后,回来了,看起来有些着急的样子,像是生怕他母亲会做什么似得。但梁母在行政管理这方面能力还是很强的,资料上说过,梁译权两年前身体就开始不好,梁氏集团如今一直就是她亲手在打理的,说是梁译权亲自嘱托的。因此,就算下面那些叔伯同辈的人都不甚满意,但也没什么话说。   她虽只在正源两天,但正源的事务她也处理的很妥当,连着老城区招标的项目都提了上来。   然而,梁景在不放心些什么,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误打误撞   据说梁景回公司那天好像跟梁母起了争执,我也是听邹平说的,真真假假我就不知道了,虽在同一个公司,但这一天我并没能碰上他们,所以我仅仅只是知道他来了,但没有见着他人。   傍晚下班,我刻意早几分钟下了楼,然后在大厦外围转了一圈,复又回到了公司门口,结果却是错过了,光看到他们的车子开出了老远。   自绑架事件之后,李子木一直都没有同我联系过,我这儿可算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问他,还有他当过警察,应该知道警队里有哪几个能靠得住,这两天警方那边将我妈的事情追的很紧,大概是想将两个案子一块结了。绑架罪算是在各项证据之下被落实了,幸得我如今还是活蹦乱跳的,否则的话,顾晖这牢底算是要坐穿了。   对于这件事,我想同李子木商量一下,怎么样才能将那对母女一同拉下水。   我想了想,就开车去了红房子,那里一整条街都是娱乐设施,酒吧,KTV,夜总会等等,到了晚上十分热闹,红房子就混迹在其中,算不上显眼,不仔细找找还真是找不对位置。   我将车子停在街口,之后就步行往里走,这种地方也算是鱼龙混杂,街上的人也是各式各样的,偶尔看到两个男的勾肩搭背,姿态暧昧的过去,也实属正常了。   我一个人在这里晃荡,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慌的,说起来我也是单纯,这种地方我几乎是不来的,就算是喝酒,也是在另一条街上那种环境不错的酒吧。   走了有一会了,也没看到有红房子标记的场子,正思忖着是不是找错地方的时候,忽然有人扯了一下我的手,我才刚转身,人就已经被对方勾在怀里了,身上带着少许酒气,却装着一副醉了的模样,扯着我往后面的一处深巷里走去。   我略略挣扎了一下,抬眼才算是看清楚了他的脸,这李子木每次出现的方式,都是咋咋呼呼的,他勾着我的肩膀,一转头,脸颊就直接贴在了我的脸上,看了一会之后,才又回过头看,问;“你来这里干嘛?自寻死路?”   “我找你有事啊……”   我这话才刚刚起头,也不知怎么,只听到有人吼了一句‘去死吧。’紧接着,李子木整个人就被踹飞了出去,他本就没什么防备,这么一来就被直接踹成了狗吃屎,趴在了地上,我还来不及惊讶,有人就扯过了我的手,将我一把拽到了身后,“清城,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种地方?这人是不是想非礼你?”   这会我才看清楚来人,竟然是赵倩童,她正想与我继续说什么,可能是看见趴在地上的李子木正要起来,忽然又蹦了过去,一脚踏在了他的背上。那一脚不用看,也不用问,光听声音就知道,一定非常用力。   当即,李子木整个人就重重的趴会了地上,好歹人也是当过警察的,怎么都不可能让自己摔的那么狼狈,我正想过去拉住赵倩童的时候,李子木反击了,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脚,随即往后猛地一拉,电光火石之间,都没怎么看清楚他们的动作呢,李子木就已经翻身压在了赵倩童的身上,掐着她的脖子,道:“老子不打女人,你他妈别逼我!”   “你个臭流氓,看我不给你打的满地找牙!”她说着就直接抬起了手,侧过了身子,可惜李子木在上她在下,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优势,最后双手都被李子木牢牢的扣住,压制在了身后。   “姐姐!”这会我才看到身边有个眉清目秀的小子,一步冲了过去,也跟赵倩童似得抬脚就要踹人。   我赶忙过去拉住了他的衣服领子,将这人一把给拽了回来,然后迅速过去劝架,将这扭打在一起的人给分开。   “他是我朋友,倩童你误会了。”我将李子木拉开,弯身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帮着拍掉了她身上的尘土。   “你朋友?有没有搞错,你怎么会交这种不三不四的朋友?”赵倩童显然是对此非常不能够理解,脸上的表情跟吞了颗苍蝇似得。   这两人的脾气有些类似,李子木一个走正道的,被说成不三不四当然也是十分不爽的,但碍于这里人多眼杂,他没说什么,只将我扯到一旁,低声说:“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我点了头,两人约好了地点,就各自分开了。我与赵倩童他们一块走,出了这条街,她就拦了亮出租车,把她弟弟给送走了,然后回身一把抓住了我,说:“我跟你一起去。”   我原本还想拒绝的,但看她如此紧张担心的样子,我也就应下了。路上,她还问了我两句梁景的事情,我也就含含糊糊的应对了过去。李子木与我约在以前的那个老地方,老城区附近的一间咖啡厅。   我们到的时候,李子木还没来,我跟赵倩童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将李子木的身份介绍了一下。估计是李子木那一身流里流气的样子太深入人心了,赵倩童起初听到的时候,简直是不敢相信。无法相信李子木那人以前干过警察,现在又是一名侦探,这会又混入黑道当个卧底。   她初初听到的时候,跟我打趣道;“你这是在跟我讲香港警匪片呢?”话说回来,其实我也觉得有点像,但事实就是这样,顺道我还同她讲了讲前几天我被绑架的事情,这样她也就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   李子木过了许久才到,他应该是回去换了一下衣服,这会看起来算是个正直青年的样子,干干净净的,头发也变得十分自然,就下巴有些破皮,应该是刚刚跟赵倩童打斗的时候弄伤的,这会看着好像还在流血。   我从包里取了张纸巾递给他,他抿唇冲着我笑了一下,伸手接了过去,再看向我身侧的赵倩童时,目光冷了冷,显然是对她十分不满。赵倩童听了我之前的介绍,这会李子木又变了个形象,她也算是完全相信了我的话。   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说话做事也不会拐着歪,就直接冲着李子木伸出了手,说:“抱歉,之前一时心急,还以为你是小混混,所以才出此下策。我不知道你是清城的朋友,更不知道你只是混在里面。不知者不罪,你也不要怪我了。”   李子木起初还没理她,任由她的手选在半空,只悠悠闲闲的喝了一口咖啡,在赵倩童有些悻悻然要收回手的时候,才忽然伸手拍了一下她的手掌,“下次别打错人。”   由此,我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就无需当和事老啦,这种事情,我最不在行了。   闲聊了两句之后,我便同李子木将话题切入了正轨。   “你现在是一个人在做事,还是同别人合作?”   李子木闻声,眉眼间带了一丝笑容,手指忽然就勾了一下我的指尖,道:“还蛮聪明的,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对此,我戳之以鼻,混进黑社会,这种危险的举动,他李子木单枪匹马的去做,可能吗!我哼了一声,五指并拢,啪的一下拍在了他的手背上。只要知道他不是一个人在做事,我也就放心了不少。   他说的并不明显,但我还是明白,他背后合作的人应该是警局里,他认为很可靠的人,说是之前他在警局里,算是他的师傅,所以没什么好怀疑的。   “这个犯罪团伙的势力比较大,当初警方伏击过他们一段时间,却是全无所获,只抓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应该说,每次抓住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这次,我也算是误打误撞介入其中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只是你的公司,可能要麻烦一点。”   说到这里,也算是说到了症结上了,我皱了一下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们应该是想利用正源来洗黑钱,正源是上市公司,资金流动大,进出口也多,只要在账目上做做手脚,就很容易用来洗黑钱。你要知道他们做的那些勾当赚的钱,都是非正常收入,金额庞大,一些小公司根本就没有办法。”   “由着顾唯一的牵线,正好你们正源就撞在了炮口上。他们最近还商量着开脱正当渠道的生意,大抵就等着正源了。”   我稍稍顿了一下,再回想起绑架时候顾唯一同那黑老大说的话,想必这个主意也是顾唯一为了保住自己和她老妈而出的吧!我不由抿了抿唇,皱了眉,如今要说对付一个顾唯一不算简单,这会连警察都还没搞定的黑势力进来,真他妈有趣……   我不由低低的笑了一声,并没有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是向他打听了关于他在警队里的那个师傅,我妈的案子要结,那么犯了罪的人,一个都别想着能够脱罪。就算是黑势力的支撑下,我们证据确凿了,那也是逃不过去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设局   李子木将他师傅的联系方式和姓名都帮我写在了记事本上,走的时候对我再三嘱咐,意思是作为一个普通市民,那些个危险的事情就不要逞能了。我点了点头,很乖巧的答应了,他笑笑,走的时候还丧心病狂的揉乱了我的头发。   我的头发已经养长了许多了,但当初烫过的痕迹还在,很容易变得乱糟糟的,被他那么一揉,我索性将头发扎了起来,这样反倒清爽些。李子木走了,就留下了我跟赵倩童两个人,她坐在旁边默不作声许久,才忽然伸手搭上了我的肩膀,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一丝同情,道:“清城,我真的无法想象你这是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是哪种软弱不知道反抗的人,后来觉得你还蛮坚强的,心态也不错。可现在,我觉得你没有疯掉,已经很不错了。”   “话说,梁景呢?他都不帮着你吗?其实你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只要我能帮得上,你都可以跟我说。”   她这充满同情的意思是个怎么回事?我看起来真那么可怜吗?其实也还好吧,如今的我,大概是已经被这生活折磨的有些麻木不仁了,无论是面对什么样的情况,都能够坦然接受,然后再慢慢的去想办法解决。   以前太年轻,遇上什么事情,就恨天恨地,恨不得跟他们同归于尽,偏激到毁了自己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但到了今时今日,我才知道,把自己毁掉去破坏他们,这样的代价有多大,有多么不值,我想当初我同那人形牌结婚的时候,背地里应该有许多人在嘲笑我的智商吧。   也不知道那时候的梁景又是怎么看我的。   我稍稍走了点神,默了一会,才回过神来,伸手拍了拍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笑了笑,道:“他当然帮我,但有些事情我只能自己去面对不是吗?我们不能保证有谁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不变的,这个世界瞬息万变,人也一样。”   “你这话可不对,依照你这个观念,身边的人谁都不能信咯?那你连我都不信啦?”赵倩童侧着身子,一只手抵着脑袋,撇了撇嘴,片刻之后,就换了一种姿态同我说话,拍拍我的头,说:“姐姐知道你生活不如意,身边发生那些黑心的事情多,但我们还是要相信这个世界美好比阴暗多,你啊,现在就是缺少了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每天清晨起来,往太阳升起的方向看看,充满希望。”   我看着她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一时没忍住就笑了出来,顺从的点了点头,道:“是是是,您说的是,我们的生活充满希望,中华人名共和国万岁。”   我这么一打趣,赵倩童也就跟着笑了起来。   隔天,我找了个空余的时间,给这位姓边的警察去了电话,对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声音有些低沉,一本正经的,“喂,请问找谁?”   “是边楠,边警官吗?”   对方默了一会,才开口,“嗯,请问您是?”   “哦,我是正源集团副总顾清城,想必您对我应该不算陌生吧?最近还有一个关于跟我有关的案子还未了解。”我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向太阳升起的方向,今日阳光不错,就是这么看着略有些扎眼了。   这边楠又沉默了片刻,才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一下,道:“记起来了,李子木那小子之前跟我提了一下,没想到你那么快就联系我了。”   我稍稍顿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道:“是吗,原来他已经跟您说了,那不知道您今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您吃个饭。”   “吃饭就不必了,我们如今的身份也不是特别方便,也免得落人口舌了。这么吧,午休的时候,一块喝茶。”他们警务人员,总比我警惕的多,对此,我也没什么异议。   挂了电话,刚回位置上坐下来,梁景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我稍稍顿了一下,过了一会,才接了起来。   “怎么?”我问。   “没怎么,中午一起吃饭?”他邀请。   我笑了一下,“那伯母呢?”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没事,只是抽空给你打个电话而已。”   我抿了抿唇,想了一下,才笑了笑,用十分平和的语气,道:“梁景,你不需要有什么压力,我也不想给你什么压力,其实无论结果是个什么,我都可以接受的。我也没想过让你再我跟伯母之间选一个,这种事情等于强人所难,就好像那个掉进水里先救谁的问题一样。其实如今我这颗心啊,也算是有所历练了,碰上什么事情,它已经都能够接受了,并且接受的很好。所以……”   “你在说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话,梁景就打断了我,口气听起来还不善,但我觉得自己已经发挥了自己所有的善解人意,我沉默了没再说话,过了一会,他才稍稍缓和了语气,道:“不用想太多,过两天我会去找你。”   随即,他就将电话给挂了,估计这个电话让他很糟心吧。   中午,我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了一趟李子木家,照着他跟我说的,书房书柜的间隔里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所幸当初将这些东西全部都放在了他这里,才算是幸免没有被顾唯一的人找出来。我那家里看起来虽然是整整齐齐的,但从一些细节上能够看出来,他们一定是找人进来找过了。   想想当时我被绑架,梁景估计连家都不会回,他们这些人要开门进去,都是小意思。我在李子木家里转了一圈,这也算是我第一次到他住的地方,倒是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我本以为像他这种人,家里一定是比狗窝还乱的,然后资料到处乱飞的那种。   可如今一看,这人还是纪律严明,生活规律且正常的嘛,从屋子里的情况看,并没有什么不良嗜好。   我也没有多做停留,就直接去了跟边楠约好的茶吧。我提早了十来分钟,边楠来的时候也是提早了五分钟过来的,见着我的时候略微有些惊讶,随后也只是笑笑坐了下来,点了龙井,随意寒暄了两句,等茶上来了之后,就直接进入了正题,“不知道顾小姐找我,想跟我商量什么?”   “我想知道,我妈的案子,你们警方如今是怎么定夺的?”   “还在调查,但跟你的绑架案子联系起来,顾晖也算是变相承认了当初王月玲车祸死亡是人为,您提供的车检报告,也算是一个证据。而朱子秀也亲自出来作证。”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一声,就知道这两母女的脸皮都不是一般的厚,这种反咬人一口的事情也是做的习惯了。不过,也怪不得他们,换做是谁,为了自保都会这样。我点头,当即转身从包里拿了录音笔出来,顺道将手机里的视频也调了出来。   一并递到了他的面前,“这是林嫂生前告诉我的,当时李子木留心就用录音笔将她的话统统都录了下来,还有这个视频,是林嫂临死前录下来的,有这两样东西,足以证明当初朱子秀也是同谋,她脱不了罪。”   边楠没有说话,只安静的听完,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道:“只可惜人证不在了,光这个显得很牵强,其实就算有人证,也还需要物证,或者她自己亲口承认,那就另当别论了。”   其实这件事我也早就能够料到,无论如何这些都太薄弱了,最重要的人是赵老,但他一定不会愿意出来。我沉默了一会,忽然注意到他刚刚说了本人亲口承认,像朱子秀这样的人,我当初随随便便的吓了吓她说了两句我妈的鬼魂,她都能怕成那个样子。   本来嘛,做了亏心事的人,都是心虚的。我笑了一下,伸手将那两样东西拿了回来,抬眸看向了他,道:“不知道您能不能配合我一下?也许我能够让她亲口承认。”   边楠那两根浓粗的眉毛微微挑动了一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之后几天,我散了些消息出去,而顾唯一被顺利的支开,边楠用了点私权,将她拘留了四十八小时问话,意思是顾晖反咬了她一口,并有了新的线索等。   如今顾唯一不在身边,朱子秀一个人一定是晃神了。那几天,边楠也专门叫了几个手下过来暗中保护我。   我想朱子秀肯定会找那黑老大,不过没什么用,我也是有人保护的,到底人正义的警察也不是吃屎的!而且,她朱子秀也算不得什么重要的人,起码不会因为她而得罪警察!   这天,我去了警局,但在局子门口遇见了朱子秀,当时我的手里拿着黄色的牛皮袋子。我昨晚刻意在楼道门口打了个电话,说是今天要来警局给警方一些东西。这会见着朱子秀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做戏   我假装没有看见她,停好了车子就径直的往警局门口走,步子稳健,目不斜视。直到她走到我得面前,一把揪住我的手臂,我才恍然大悟,好像初初见着她似得满目惊讶的看着她,不动声色的挣脱开了她的手,笑道:“朱阿姨啊,怎么是您呢?”我顿了一下,随即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了然的点了点头,“您一定是来看唯一的吧?既然那么巧,要不我们一块进去,顺道我也去瞧瞧唯一,看看她怎么样了。”   说着,我便要往里走,并邀请她一块。还没踏出步子,这人就一把挽住了我的手臂,手上的力道倒是很大,猛地将我往回一拉,脸上的表情尤为严肃。估摸着这几天的事情也将她折腾的够呛,这人也算是瘦了一圈了,那眼睛一瞪起来,也是怪恐怖的,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似得。   那一张嘴巴抿的死死的,嘴唇也格外的红,感觉要迸出血来似得。其实她也算好了,如今还能有个人样,每天还要那么提心吊胆的过着日子,前有狼后有虎的。都这样了,今个出来,竟然还不忘给自己隆重的打扮一番,这心里承受能力也是极佳了。   她手上的力气极大,再加上指甲又长又硬,掐着我的胳膊也怪疼的,我不由皱了皱眉头,稍稍挣扎了一下,也没有将她挣脱开,只看了一眼她掐着我手臂的手,随后又抬眸扫了一眼她的脸,轻笑了一声,问:“你想说什么?”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怎么样?”她说着,忽然就伸手过来,看似是想拿我手里的袋子,幸得我反应够快,直接往身后一藏。   冲着她低低一笑,摇了摇头,然后顺手直接拍掉了她掐着我的手臂的手,道:“行啊,那就谈谈吧,看看你有什么好说的。”说着,我就往后退了退,冲着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朱子秀原本是想带着我去她指定的地方谈,但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听话,她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我又不傻,这种羊入虎口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做。我没上她的车子,而是让她上了我的车子,说到底如今的主动权在我的手上,她也是不得不听我的。   最后也是犹犹豫豫的上了我的车。   我也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去了正源旗下的一家甜品店里,我也是开着车子在路上晃荡了好一会才算是找到了这里。朱子秀倒也不是很傻,下车的时候,就听到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句,“这里好像开过了好几次……”   她一边说,四下看了一圈,又往车流的方向看了看,等我走到店门口了,她还扭扭捏捏的站在那儿,像是在等什么似得。我倒是不着急,站在门口等了她一会,直到她走近了,我才开口问了一句,“朱阿姨,您在等谁呢?”   她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随即扬唇一笑,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在想,之前路上有好几家这样的甜品店你不停,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   我是站在台阶之上的,如此一来,朱子秀便矮了我一截。我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斜靠在了门框上,道:“因为我觉得这家的环境比较好,清静人又少,谈起事情来比较方便,舒服。怎么?您有什么想法吗?”   她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就随着我走了进去。   我向服务生要了一个包间,对方会意之后,就领着我去了一个店子里比较靠角落的一个包间,空间不算大,隐秘性不错。朱子秀警惕性也是蛮高的,站在包间门口看了一会才进来。   我们点了些东西,等服务生将东西上齐,我就直接跳过了寒暄,直入正题。   “说吧,你想跟我谈什么?”我一边问,一边取了旁边的叉子,取了块松饼,尝了尝味道。也算是对自己公司旗下的饮食业做一个小的考察了。   同朱子秀的表情一对比,我似乎是显得太轻松了,吃了两口之后,也就端端正正的做好,同她对视。   她默了好一会,蠕动了一下嘴巴,才开口说话,“你手里到底握了多少证据?”   我有些茫然,耸动了一下肩膀,问:“什么意思?你指的是什么证据?”   朱子秀笑了笑,微微扬了扬下巴,道:“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这样明知故问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是啊,这里就我们两个人,您这样拐弯抹角的有什么意思?有什么说什么,把话说清楚,不行吗?”我抵着下巴,微微皱着眉头,她的上手一直放在桌子下面,幸好这甜品店的情调效果做的好,包间里的光线比较弱,由此当她将暗暗的在桌子底下操作手机的时候,我就很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的一丝蓝光,很明显。   而此时此刻,她也不忘垂眸看一眼手机屏幕。   “多的我也不说,做个交易怎么样?”   我挑了一下眉,拿吸管搅拌了一下杯中的果汁,笑了笑,道:“哦?什么交易?说来听听看。”   “你假遗嘱的事情已经被曝光,但如今还在走司法程序,我想你应该知道伪造遗嘱的后果就是取消继承权,也就是说等这案子定下来了之后,你就会变得一无所有,甚至连正源都呆不下去。所有的股东都会罢免你。清城,我知道这两年里你最想要的是什么,最想争取的又是什么,如果你愿意将你手里的东西交给我,我可以劝服唯一,没有假遗嘱事件。你照旧可以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   她微微的笑着,说话倒也是有条不紊的,字字句句都像是提前打好草稿的一样,我没有说话,仅仅只是垂着眸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搅拌着杯子里的果汁。   她稍稍默了一会之后,看我一直没有说话,大约是有点着急了,身子往前倾了一下,道:“顾清城,你要知道你妈的死,是你爸爸一手策划的,是他说的,整日里在你妈面前连个男人的样子都没有,被她吃的死死的心里很不痛快,还不停的给他戴绿帽子,连女儿都不是自己的,他说他在那个家里活的没有尊严,受够了,所以他就跟我说将计就计……”   朱子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的笑声给打断了,“连女儿都不是自己的?这一点你觉得现在说出来合适吗?我没说我爸没错,也没打算给他脱罪的机会,但恐怕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应该是你吧?如果不是,你又为什么要那么着急来索取我手上的证据?朱阿姨,你这样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不就是在间接说明,我妈的死,你也有份吗?不然,你怕什么?清者自清这个道理,你不是不懂。”   “如果你来仅仅就是要跟我说这些的,那就这样吧,我跟警察那边是约好了时间了,现在已经迟了大半个小时了,我妈的案子也是拖了太久了,早日有个了解,我妈在地下也能安心,也真的应该了解了!”说完我就站了起来。   朱子秀的动作极快,我才刚站起来,她也就跟着站了起来,一下就拉住了我的手,眼中有一丝恨意,“你已经将我们母女害成这个样子,还嫌不够吗!唯一明明就是顾晖的孩子,你硬是将她说成野种,如今我与她的关系有了隔阂,很多时候她甚至连妈都不肯叫我一声,也不信我说的话,这还不够吗!”   “你觉得你妈苦,你妈可怜,难道我就不可怜,不苦吗!当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你就一口咬定你妈是受害者!我告诉你,王月玲她也不是什么好货色!说一套做一套,你知道当年她是怎么打压我的吗!”   我皱了眉头,有些不耐烦的一把将她推开,“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一个当小三的人,有什么可喊冤的?我妈当初打压你怎么了?不应该吗?难不成还要求着你这个小三离开?还是说你希望她宰相肚子里能乘船,让你当我爸的小老婆!朱子秀,你的道德观念也太强悍了吧!我告诉你,我今天做的所有的一切,远远抵不过曾经你们对我和我妈的伤害!”   “朱子秀,你就等着坐牢吧!谁都救不了你,也别想救你!”   我说着就拽起了包包,打算就这么愤然的走,这朱子秀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猛地扑了过来,一下子跪倒在了我的脚边,并一把抱住了我的身子,这情绪变化的倒是很快,“别别别,我求你了行不行!你放我一马,放我一马行不行!顾清城,说到底我也从来没有伤害过你不是吗!”   “可你弄死了我妈,这是事实吧?”我咬着牙说。   她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我,抿唇抿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来,我瞪着她,“是不是!你说啊!”   她看了我半天,只听得手机震了震,她脸上的表情一变,果然是个戏子,演什么像什么,她沾满泪水的脸上,忽的扬起了一丝诡异的笑,然后吸了吸鼻子,站了起来,笑道:“是我害死的又怎么样?那是你妈活该!” ☆、第一百五十九章:装疯   朱子秀站直了身子,忽然就来了底气,抬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斜斜的勾了一下唇,那眼睛里放射出来的光芒,有种阴谋的味道。她的手段我也不是猜不到,跟黑势力搭上边的人,能有什么样的手段?不过就是威胁,用命来威胁。   虽然,我不太相信这个社会有绝对的公正公平,电视剧和电影都放了,说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黑和白,还有灰色的地带。但我还是相信黑白之间的较量,总归是正义的力量比较大,好人总是比坏人要多。   她刚刚同我说那么多话,又是跪又是求,大抵也是想要拖住我的脚步,等着那些能让她底气变足的人的到来。   她微微眯了眼睛,退后了一步,又坐回了位置上,翘着兰花指,拿起了旁边的纸巾,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脸颊,神色恢复了一贯装出来的那种端庄的姿态,纸巾非常小心的擦着眼底,好像很怕弄花她的妆容一样。   我立在桌子旁边,一只手放在了桌沿上,拇指指腹轻轻的摸了摸贴在桌子背面暗角的东西,笑了一下,道:“你这是承认了,我妈的死跟你有关系咯?”   “顾清城,你以为自己手上有证据就了不起吗?有证据,但你如今也要有这个命走得到警局才行!你要知道S市这样的大都市,人多车也多。每天发生交通事故也不在少数,而在交通事故中意外死亡的,也是多的数不胜数。人生啊,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往往是昨个还好好的,今个一出门,嘭的一声,一不小心就成了车下亡魂了,就像你妈妈一样,估计到了死也不知道自己的是怎么死的。”朱子秀看着我微微的笑着,语气和口吻带着一丝丝的威胁,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一个小小的梨涡,看起来很甜的样子。   我装出了一副很怕的样子,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小心脏,皱着眉头,囧着一张脸,道:“是啊,我现在每天出门,就怕井盖没盖好,我一脚踏空摔进去;也怕从天而降什么尖锐的东西,砸破我的脑壳一命呜呼;也真的很害怕那些个睁眼瞎的司机,丧心病狂的来撞死我。我真的是好怕啊。”   “你不用在这里耍嘴皮子,不信的话,你可以出去试试看。”她说着,抬手给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没动,依旧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么害死一个人,晚上不会做噩梦吗?就那么心安理得吗?”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你妈不死,我跟唯一还有好日子过吗!你当你妈的手段轻吗?她虽然没有弄死我,但她也让我过了几年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这张脸,你知道我是花了多少功夫,才让它恢复到如今的模样吗!你知道你妈当初对我有多狠吗!她毁掉的是作为女人最在意的东西!她如今能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下,我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噩梦?”她说着,忽然就笑了起来,“我每天做梦都在刮她的脸皮!让她面目全非!”   朱子秀说到这里的时候,那个表情跟魔鬼似得,仿佛下一秒那张脸皮就会忽然脱落下来。我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冷战,心里产生了一丝寒意。包间里的情调,反倒变得有点恐怖了,感觉自己好像在拍悬疑惊悚片子似得。   我真的不敢相信,当初王月玲女士让她变得面目全非,那她这脸补的也确实很好,表情不是特别狰狞的时候,还真的看不出来。   我没有说话,只在她看了手机,变了脸色之后,我才低低的笑了一声,“朱阿姨,我啊,就算要死,也一定要争着一口气,看着你被抓进去,并且好好嘱咐里面的人照顾你,才能咽下我心里的那一口气。”   我笑着站了起来,双手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俯下身子,凑近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看,笑道:“说真的,您这张脸做的真好,要不是您告诉我,我还真的看不出来,您这连还整过容。”我也写着她的表情,斜斜的扬了扬唇角,低眸看了看她的手机,“怎么?是不是你背后的人发现情况不对,丢下你走了?”   “实话同你讲,我手上确实有证据,但很可惜啊,林嫂也被你们用车祸意外弄死了,就算有录音证据也不够充足。而这个案子拖的时间长,案件的线索也太少,原本你还真能够脱罪,把罪名往顾晖身上一推。反正他也是被你们控制着,纯粹一个冤大头罢了。可惜啊可惜。”   我也是万分遗憾的摇摇头,皱了皱眉,站直了身子,垂眸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啧啧了两声,“可惜你做贼心虚,你会出手,我也会,而且还蛮成功的,能让你上钩,我也算是费了不少钱呢。不过,亲口承认,真的比什么证据都好!”   朱子秀握着手机,稍稍低着头,这种灯光底下我也看不出她如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脸色,但看样子是不会太好的。我拿起了身侧的包包,搭在了肩膀上,双手插进了口袋里,笑道:“你,就等着警察来找你吧。”   我刚想走,她忽然将手上的手机狠狠的砸在了墙上,然后双手用力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将自己的弄的像个神经病一样,随后又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的餐盘上。我退了数步,刚想说她发什么疯,这人忽然抓起了桌子上的叉子,然后猛地抬头,她的头发纷乱,发丝纵横在脸上,凌乱的发丝里,我能够看到她那张狰狞的脸,瞪着的眼睛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女鬼,龇着牙。   说时迟那时快,我知道这人想装疯,迅速转身打算开门逃出去,可这人疯起来,动作比普通人快好几倍,她冲着我叫了一声,“王月玲。”就猛地一下子扑过来,拉住了我的衣服,猛地将我拽了回去。我的腰部一下子撞在了大理石桌子上,很疼。   我一时有些懵,当她手里的叉子距离我的脸还有一个手指的距离时,才拼死了挣扎开。可朱子秀如今的战斗力简直爆棚,像个神经病一样,过不了一秒钟,她又猛地袭击了过来。我一边喊一边左右躲闪,这时,外面终于传来服务生的叫声,“顾总!”   这么一叫,朱子秀的目光又冷冽的不少,我们正好在门边,我双手死死的抱着她拿着倒茶的手,叫:“快叫人过来!”   这种时候,朱子秀有优势,眼看着门都要打开了,她整个人撞在了门上,并空出一只手将门锁上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阴测测的笑了笑,“王月玲,我也要是尝尝被毁容貌的滋味!”她这是在装疯卖傻,从刚才开始,就冲着我一口一个王月玲的叫!   我这会也是疲于应付她,压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两个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最后我被她一把推在了桌子上,她迅速的压在我身上,双手握住那叉子,冲着我的脸下来,这算是一场力的较量,可我终究是没有优势可言,眼看着那尖尖的叉子快到鼻尖了,背脊隔着桌子上的玻璃,隐隐有一种玻璃刺破皮肉的感觉。   我想我那时候所有的血气都冲上了头顶,视线都有些模糊了,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脱力的时候,包间的门被猛地踹开,在这场力的较量过程中,我也终于输了,在叉子往下的时候,迅速的侧过了头,只觉靠近下颚的位置一阵刺痛,身上一轻。   战斗也终于结束了,有那么几分钟,我脱力的躺在桌子上没有动,耳边是朱子秀呱呱乱叫的声音,我觉得吵极了,真想拿臭袜子堵在她的嘴巴里。正这么想呢,那聒噪的声音倒是没了。   我看着顶上的灯,闭了闭眼睛,喘了好几口气,脑子也有些乱,一直到有人过来将我拉了起来,我才彻底的缓过来。拉我的是边楠,他眼里带着一丝担忧,问我:“没事吧?”   我抬手摸了摸自己凌乱的头发,高高的坐在桌子上,笑着摇摇头,说:“没事。”随后,一抬眼,就看到门口赖倒在地上的朱子秀,皱了皱眉,眼中带了一丝疑问,侧头看了边楠一眼。   他会意,说:“晕过去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看着她那张脸,额头的青筋还暴着,两个警员架着她,脑袋随着他们的动作而动来动去的,好像是真的没有知觉了一样。   我沉默了一会,边楠他们打算将人送去医院的时候,我从桌子上跳了下来,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回头看了一眼桌子上那些破碎的餐具,随手抓了一片玻璃。我的下颚还火辣辣的疼着,走到她面前,我抬手将玻璃凑近朱子秀的脸的时候。   边楠出声阻了一下,我冲着她笑笑,道:“我试试看她是真晕还是假晕,放心,我有分寸。”   说完,我又转回了头,也没什么犹豫,就在她脸上轻轻的划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很细微,但竟然忍了下来。 ☆、第一百六十章:一人一狗   我等了一会,还想伸手再来一下的时候,玻璃口子距离朱子秀的脸只差几厘米距离,边楠就过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面上的表情很严肃,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道:“走吧,你也受伤了,一块去医院。”   这么说起来,我的背脊确实感觉到了一丝疼痛,还有脖颈下方,像是有什么东西扎在那里一样,又疼又难受,我想伸手去摸的时候,边楠再次握住了我的手,看着我皱了一下眉,又十分无奈地笑了笑,道:“伤口去医院处理,别乱碰。真是看不出来,你忍痛的本事,倒是蛮好的,要不是我看见,我真的以为你只有脸上划伤了一点。不疼吗?”他说着,就指了指他自己的后背。   当然疼,他这么一说,那种疼痛反而更剧烈了一些,随即我就皱起了眉头,嗷嗷叫了两声。这边楠看着我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一下,大概是我从高冷状态,一秒钟变成了一个小可爱。当然,我本人跟可爱真的差了好几条街的样子。   边楠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作为李子木的师傅,也算是我的长辈,我在心里思忖了一下,该怎么称呼他,想了半天,还是随着李子木叫师傅好了,因为叫其他称呼都觉得怪怪的。   当其他警员将朱子秀带出去,我才丢了受伤的玻璃片,冲着边楠笑了笑,道:“谢谢师傅帮忙,这样子,她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法律制裁了。”   边楠侧目看了我一眼,动作轻缓的推了一下我的身子,示意我往外走,然后将双手背在身后,稍稍低着头,走在我的身侧,慢慢的往店子门口走,笑道:“跟着李子木那小子一起叫我师傅,看来你们的关系不一般啊。”   嗯?这是往哪边扯了,我只是找不到更好的称呼好嘛!我稍稍顿了一下,就干笑了两声,解释了两句,“您可千万不要误会,我跟李子木之间最多就是朋友关系,最开始连朋友都不是,他就是我花钱雇回来的私家侦探。叫您师傅,只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您。”   我抬手抓了一下头皮,显然边楠好像不怎么相信,有些暧昧的看了我一眼。出店子之前,我与这家店的经理说了两句,也算是嘱咐,这里留两个警察下来善后,随后就跟着边楠的车一起去了医院。   朱子秀有警察看着,我想也玩不出什么花招来,她是神经失常,而我真是比她惨一些,背脊上被玻璃扎了好几道口子,伤口最深的要数脖颈下侧的位置,医生在取玻璃渣滓的时候,可是把我疼的不行。嗷嗷叫个不停,其实我还蛮怕疼的,医生在给我清理伤口,消毒的时候,我真的疼得泪花都出来了,完了之后,都还能感到隐隐的疼。   想来这几天,我都要趴着睡觉了。医生帮我处理好伤口之后,又给我开了一些消炎药,还有一些外敷的药,并嘱咐了一大堆话。我这人本来就不喜欢太啰啰嗦嗦的,基本医生说什么,我点头说好就行了,但究竟能记住多少,那要事后才知道。   从医生那里出来,就看到边楠双手背在身后,立在窗户边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动静才转过身来,看向了我,脸上的表情很温和,一改之前的严肃,看起来像个和蔼和亲的大叔,他大约是看我穿外套有点艰难,就走过来拿过了我手里的外套,然后甩了一下,撑在我的身后。   “慢慢穿,不着急。”   我冲着他笑了一下,也不客气,就背过身去,慢慢的伸手进了袖子,穿好衣服之后。我才转过身子,与他面对而站,问:“朱子秀呢?醒了没?”   他笑了一下,摸了摸下巴之后,又将双手背在了身后,道:“看来你们之间的恩怨确实很深,她还没醒,估计一时半会也醒不来,要去看看吗?还是说你今天先回去休息,明天再过来看看也不迟,反正她现在也是跑不掉了。”边楠微微扬了扬下巴,问我。   我想了一下,还是想过去看看,“去看看吧,我想知道她想耍什么花招。”   “行。”他点了点头,侧了一下头,算是示意让我跟他走。   朱子秀住的病房在二楼,单人间的,门口守着两个便衣警察,见到我们过来,都冲着边楠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   “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这时候,边楠的威信就又出来了,脸上那种充满亲和力的表情又不见了,大概是触及正经事的时候,就会变得比较严肃。   这两人看起来年纪还蛮轻的,很是中规中矩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还没有,医生也没说什么时候会醒,但人没有什么大碍,大概等她觉得睡够了,就醒了吧。”   最后一句话,让我不由的笑了一下,然后侧了一下身子,绕过他们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病房门上那个小窗户往里看了看,朱子秀就那么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手上还挂着点滴,估摸着应该是营养液之类的东西。   我不知道这人躺在床上,脑子里在想着什么,但我很清楚,她一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也不可能就这么乖乖的伏法,这不是她的性格。   我没有进去,只在门口站了许久,看了她一会之后,才同边楠他们说了一声,打算回去了。太阳也落山了,这么折腾了半天,我也是有些疲惫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由着我是跟着边楠的警车过来的,所以我还需去一趟甜品店门口,开自己的车子。   不过,边楠并不放心我一个人走,原本是想将我直接送回家的,可我第二天还是要上班,总归还是要将车子取回来,他也就只好转道往甜品店的方向开。然而,还没到甜品店呢,他又转了道,竟然领着我去吃晚饭了。   餐厅的位置蛮偏僻的,吃的是浙菜,好歹口味没有那么重,大约也是照顾到我。他带着我近进包间,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我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带着我过来了。李子木这会正坐在圆桌前吃着呢,看到我们来了,才放下筷子,道:“等你们好久了。”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两圈,脸上的笑容就浅了一些,但也并没有说什么,只问:“事情顺利吗?”   在位置上坐下来之后,我竟然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很厉害的警察,并且正义感十足。   边楠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的同李子木说了一遍,朱子秀那些话,他们已经一字不落的记录了下来,并且抓获这人,兴许还能挖到一点关于黑势力的事情,也算是一举两得。边楠还用长辈的口吻夸了我两句,说我如何如何勇敢,感觉要给我颁发好市民勋章一样。   而李子木却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边楠还在说呢,他就插嘴,转过头来,给我提了个建议,“你要不要去学点防身术?让师傅教你也行啊。”   我笑了一下,心想我也想啊,可如今我哪有那么多时间。也不理会他,看着这些菜,肚子倒也是觉得饿了。   这天的李子木显得有些啰嗦,跟医生似得。回去的时候,差不多八点了,还是由边楠送我。原本我想让他将我送到甜品店门口就算了,可他坚持替我开车,直接将我送回了郡城。离开的时候,还特意嘱咐我,这些天要小心点,黑势力的报复是猝不及防的。他们会制造各种各样的意外,而顾唯一明天就能从拘留所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也算是给我自己心里留了个底,见着边楠走了,我才用一只手支撑了自己的腰,拖着十分疲惫的身子回了家。   拿钥匙开门的时候,意外没有听到可乐刨门的声音,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心想不会那么快就来报复我了吧。转动钥匙的手稍稍停顿了一下,我如今的警惕心也是高了许多,可乐很灵的,通常只要我一出电梯的门,差不多就能听到它刨门的声音。   但今天有些奇怪,我都过来开门了,它竟然半点动静都没有!我一下子就犹豫了,毕竟白天我才刚刚得罪了黑势力的人,这会子他们真的上门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我松了手,侧身,将耳朵贴在了门上,心跳的有些快,说到底,我也只是个女人,再怎么着假装坚强,我心里还是很害怕的,谁得罪了黑势力,不害怕啊。   我屏住呼吸,仔仔细细的听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听得门锁转动,我还来不及后退呢,连姿势都来不及变,门就在我面前打开了。我迅速的往后退了两步,还不等我开口,就听到门内的人开口说话了,“你在做什么?”   我抬眸一看,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吊在嗓子眼的心也放了下来。只见门内,梁景和可乐并排站立着。   可乐张着嘴巴,吐着舌头,看起来好像在笑,倒是梁景穿着家居服,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好看,也不笑。但不管怎样,看到是他们,我也算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六十一章:没有必要   他们一人一狗站在门口,看起来特别和谐,好像是特意在这里等我的一样。   说实话,在看到梁景和可乐的那一瞬间,我竟然有一股莫名的感动直涌上心头,原本凉凉的身子,这会却像是穿了羽绒衣一样,亦或者站在暖炉边上似得,整个人从里到外都是暖暖的。家里有人等着的感觉,就是好。   本身今天折腾了一个下午,又打又闹的,我已经是满身疲倦了,这种时候见到梁景,怎么说呢,那种感觉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   我先是傻呆呆的愣了一下,然后就灿烂的笑了起来,也是有几天没有见着梁景了,这会倒是有点一如不见如隔三秋的意思。   刚刚缓和下去的心跳,又活泼了起来。然而,梁景却不领情,我对着他笑的那么灿烂了,他依旧臭着一张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我一阵,才稍稍抬了一下左手,说:“站在门口做什么?跟我不熟吗?还一副好像刚刚见面的样子。”   我咧嘴轻笑,就伸手将手掌放进了他宽大的手掌心里,他的手心干燥,而又暖烘烘的。就这么不轻不重的将我的手握住,我有些矫情的想,这个时候他要是一用力,单手将我拥进怀里就好了。   可惜梁景没有这么做,他只是扯了一下我的手,问:“还想在外面站多久?”   我笑了笑,就一步跳了进去,很自觉主动的扑到了他的胸口上,双手很自觉地圈住了他的腰,与他同手同脚的往里走,然后仰着头,满面笑容的看着他,问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过几天吗?”   他只单手拦着我的腰,我往前走,他就往后退,倒是挺有默契的,没有踩着他的脚。不过,他为什么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眉心皱着,眼睛也没有看我,目光似乎落在我右侧的脸颊上。这下子,我才想起来脸上挂彩了,有三道被叉子划出来的伤痕,像是被人用爪子抓伤一样,挂在脸上十分明显。   我脸上笑容敛住,想要同他讲一讲今天的事情的时候,他也正好停下了脚步,我也满足了自己的心意,一脚踩在了他的脚背上。他松了揽在我腰上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稍稍往一侧转了一下,问:“怎么回事?听说你今天一个下午都不在公司,又做什么去了?”   他的表情有些过于严肃,听口气还有点责备的意思,我抬手将他的手从我下巴上扯了下来,依旧冲着他咧嘴笑笑,往后退了一小步,弯身坐在了玄关处的小凳子上,脱掉了鞋子换上了拖鞋,顺手摸了摸可乐的脑袋,扯了两下它的耳朵,才站了起来。见他依旧是板着一张脸,我便又贴了上去,笑道:“没做什么,就是当了一回好市民,配合警方将那想要当漏网之鱼的人,抓起来。”   “朱子秀想脱罪,还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随后,我就轻描淡写的将事情的经过跟梁景说了一遍,当然太过于危险的情况,我就不详细的跟他描述了,从他的脸色来看,他是有些生气的。   他的眼睛很犀利,一眼就看出来我身上的外套破了,幸好我这外套是深色的,并不能看清楚背脊上的血迹,他问起来,我也就说的轻描淡写的,才不告诉他我背上扎了好多口子,而且很痛。   不过这会他也化身唠叨的医生,不停的在我耳边问长问短,好像不管我怎么说,他都觉得不够详细似得。我被问烦了,就忍不住皱了眉头,侧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梁景,你是不是更年期了,忽然觉得你好烦。”   他面色一沉,眉头蹙的更紧了一些,手指摸了摸我脸上的伤口,道:“我这是关心,你看不出来吗?下次无论要做什么,能不能提前告诉我?这种事情,做一次就够了!你真当自己的无所不能吗?就算身边有警察又怎么样?真碰上危险的时候,他们照样没用。”   我笑着连连点头,“对对对,你最有用。好了,你也别审问我了,很累了。”说完,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就又转过头去看他,问:“伯母走了啊?”   提到这件事,他脸上的表情就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傍晚的飞机回去了。”难怪过来找我了,我笑着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我先回了房间,拿了睡衣就进了卫生间,我是不太想让梁景看到我背后受伤的情况,可我刚刚脱了衣服,连着里面的衬衣扣子都解开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却忽然打开,梁景走了进来,我穿在里面的衬衣是浅蓝色的,因此血迹十分明显,他一进来,我就有些条件反射的拿起了衣服盖在了背上。   “你出去,我洗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一点也不喜欢把伤口给别人看,就算是梁景也一样。以前年纪尚轻的时候,身上有一点小病小痛小伤的,就喜欢将这些痛告诉自己最亲的人,然后让他们来心疼我,如今却是变了,好像是更能忍了,打落了牙齿也是往肚子里咽,不想让人知道。   大概是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无能吧,容易受人欺负。   梁景立在门口,并没有理会我的话,周遭忽然变得有些安静,我背对着他,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丝脚步声,然后就看到他走到我的身后,伸手来拉我的衣服,我收紧了双手,与他暗暗拉扯了一会,他才蹲在我的面前,目光温和,语气也十分温柔,“松手。”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他稍稍用了力气,最后那外套便从我的手里滑出去。我用余光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这会倒是没什么表情了。他侧目看了我一眼,说:“脱下来吧,你这样的情况不能洗澡,我帮你擦背。”   我稍稍扭捏了一下,就看到他一本正经的拿了毛巾给我,示意让我用热水浸泡一下。后来,我就老老实实脱了衣服坐在了浴缸边上,弓着背脊,双手隆在前面,浴缸里弄了点热水用来泡脚。   而梁景则从储物室拿了把塑料椅子,坐在后面,小心翼翼的给我擦背,一点一点将凝固在皮肤上的血渍擦干净。整个过程他也不说话,但我能够感觉到他的动作十分轻柔,很仔细也很小心。由着他如今是独臂,所以动作有些慢。   我起初还有点小害羞,毕竟我光着上半身,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可过了一会,我倒也是习惯了,就是他一言不发的,有点无聊,我这么背对着他,也不知道他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双手拖着下巴,用脚划拉了两下已经变得有些凉的水。   水声刚起,梁景的声音就在背后凉凉的响了起来,“换水。”   “哦。”然后我也就很听话的把水换了。   沉默了一会,我终于忍不住,转头看了梁景一眼,问:“你现在在想什么啊?”   我扭着头看他,而他却只是抬了一下眼皮,抿了抿唇,“没想什么。”   我是有点想打破这有些沉闷的气氛,就同他开了个玩笑,故意拖长声音‘啊’了一声,说:“看来我这残破的身子,对你来说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了,以前皮肤滑溜溜的时候,你就不怎么感兴趣,现在整个背脊都花了,你看了就更没有想法了。”   “我光着身子在你面前坐了那么久,你竟然什么都不想。”我这口气里充满了玩味。   结果,梁景的手一顿,竟然伸手拧了一下我的耳朵,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都伤成这样了,不疼吗?从刚才开始,你一直都没说疼,怎么可能不疼。”   我转头看他,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整个都皱了起来,就不好看了。我冲着他,笑了笑,道:“不疼,真的,就是在医院的时候,医生给我消毒的时候,有点疼,现在都麻木了。你用热毛巾给我擦擦,还蛮舒服的,真的。”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他忽然就有些口气不善。   我愣了愣,却还是扯了扯嘴角,道:“干嘛那么凶啊,不笑,难道要我哭么。”   “是啊,哭吧。”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还特么是一本正经的,眉心皱着,那样子好像我不哭他难受似得。   我没好气的笑了笑,奇葩就是奇葩,思维跟别人都不一样,人家都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开心,这人反倒是让我哭。我斜了他一眼,道:“神经病。”我说完,就又转过了身子,也没有去看他,但不知道为什么鼻子还真有点酸酸的。   沉默了一会,我就听到他洗毛巾的声音,片刻忽然想起他一只手没有办法将毛巾弄干,就转过身子,想去帮他,结果我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手,就被他忽然伸过来的手吓了一跳,往后躲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抱了过去。   姿势有些怪异,但我还是扭着身子没动,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还是维持着笑容,笑问:“你干嘛。”   “你可以说疼的,在我面前不用忍,没有必要,知道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一句我爱你   梁景单手抱着我,语气平缓,也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依旧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稍稍侧了侧身子,艰难的伸手圈住了他的身子,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脊,说:“我知道,所以你现在是非得让我在你面前哭一个,你这心里才舒服,是不是?”   其实无论梁景的母亲对我是个什么样的看法,我真的一点也不希望那些个上辈子的恩恩怨怨,爱恨情仇,来破坏我与梁景之间的关系,但我心里也很清楚,梁母会是我们之间一个极大的阻碍,非常大。当然,我如今也不想庸人自扰,这么个大阻碍,就等着她真正到来的时候,再说吧,珍惜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我稍稍歪过了头,侧头想要看看他脸上的表情,但我两的姿势实在是太别扭了,我侧目过去,仅仅只能看到他的并发。   我觉得梁景的心里肯定有些变态,我本来是不哭的,背上的伤口不去碰它,这么隐隐的刺疼,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反正不管怎么的,我都是忍得住的。可这丧心病狂的变态,竟然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伤口,一下子就把眼泪给痛出来了,今个都忍了一天了,在医院的时候也算是强忍住了,没想到最后败在了梁景的手上。   这眼泪一掉,反倒将压抑在心里的那种软弱情绪都给掉了出来,装了那么久的坚强,也会有扛不住的时候,我这一哭,梁景就开心了。他笑着给我擦完背脊,帮我将睡衣套上,然后像是哄孩子一般,哄了我两声,竟单手背着我出了卫生间,将我放在了床上,微笑着坐在我面前,用衣袖擦我的眼泪和鼻涕。   然后一副孺子可教也的模样,抬手摸摸我的头,顺便帮我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道:“这样就对了,我还是喜欢以前那颗鹌鹑蛋,傻得可爱,女人气死不需要太聪明,太聪明就不可爱了。”   我哽咽着抬头瞪了他一眼,没有对他的这一番话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在心里想,我顾清城注定了没有这个福气当一个傻女人。我抹掉了脸上的泪水,用力的吸了两下鼻子,什么也没多想,就直接扑了上去,带着眼泪的咸味,吻住了他的唇。   这算不算是我第一次主动凑上去?不对,我对着梁景好像一贯都特别的主动,这次由着我的背脊,因着他的手臂,我们来一次女上男下。其实受伤了,应该安分一些才对,虽然我两是有很多天没有滚床单了。   我年轻忍耐力差也就算了,梁景原本不是应该很自律,很理智的吗?都独臂了还同我一块疯,他强忍着欲望,动作完全不敢粗暴,这会是生怕碰到我的伤口弄疼我,而我也是小心翼翼的,坐在他的身上,虽然很想抱抱,但怎么都不敢往下压,生怕碰着他的手臂。   就算过程磕磕碰碰,但最后我们还是完成了人类最原始的活动,我本就已经累的够呛,这会又是一阵折腾,就更是累的不行,侧趴在他左侧,怎么都不想再动一下。这种时候,梁景就觉得分外痛苦,因为他如今只有一只手是灵活的,而这唯一灵活的手被我压着不能动,两人光溜溜的躺在床上,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踢到了床下。   已经是初秋的天气,这样躺着到第二天,估计会感冒。他耸动了一下肩膀,在我耳边说:“起来去把被子捡起来。”   我‘嗯嗯’了两声,随意敷衍了一下,却依旧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梁景等了一会,忽然感觉到他胸口起伏了一下,然后抬手拍了拍我的头,再次说道:“乖,起来去把被子捡起来,这样躺着,明天第二天我们两谁都别想好。”   我照旧还是‘嗯嗯’了两声,默了一会,就说:“你先说句你爱我,我再去捡被子。”大抵当时是因为刚刚ML完,整个人还在那种氛围里没有出来,所以才会由此一说,一个人在极度疲倦的时候,说什么都是不经过大脑的,应该是直接由心发出来的。   梁景沉默了好半天也没有说话,估计也是没想到我会无缘无故这么说,我等了一会,用黏黏腻腻的声音说:“不说我睡了,被子我也不捡了,咱们就这么一块下地狱吧。”   我说完这句话,他的胸口又微微起伏了一下,感觉像是在笑。我闭着眼睛伸手去摸他的脸,手指摸到他嘴巴的时候,被他咬了一下,随即我就一下子缩回了手。   他的左手手指轻轻的抚着我的耳朵,从胸口听到他讲话,声音显得闷闷沉沉的,“为什么忽然要我说?”   “没听过啊,想听听。”   他又笑了笑,默了一会之后,用他的英式英文对我说了句‘ILOVEYOU’。可我不是很满意,总觉得这三个字用英文来说,显得特别敷衍。他说完,我就很顺口的在他的胸口咬了一下。   挺重的,可他也没有挣扎,只是哼哼了两声,骂我是条狗。   “英语不算,我听不懂。”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觉得自己都开始做梦的时候,他似乎真的在我耳边说一句,“我爱你。”很轻很缓,但我却闭着眼睛笑了,趴了一会之后,就起身乖乖的将被子捡了起来,盖好睡觉。   其实那时候我都有些迷糊了,真不知道是自己半梦半醒幻听,还是他真的这么说了。所以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他:“你昨晚是不是真的跟我说我爱你了?”他看了我半天,然后对我说他也忘了,我仔仔细细的看他的表情,却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起初我还挺坚定的,可多问了几遍之后,就他妈开始怀疑可能是我幻听了!   这天梁景没让我去上班,让我在家里休息两天再去上班也不迟,我想想也行,送他出门之后,就自己呆在家里了。看看报纸,看看新闻,再看看电视剧。   边楠的电话是下午的时候打来的,他告诉我说朱子秀疯了,神经失常,满嘴的胡话,疯疯癫癫的。他们试探过几次,但这人好像是真的疯了,连辨识度都没有了,什么都能往嘴巴里塞。   我有些不信,与边楠通完电话之后,我就换了一身衣服去医院,到的时候,正好就碰到了顾唯一,我没进去,只站在门口看了一会,朱子秀的样子看起来确实像是疯了。可我就不信了,前一天还好端端的人,忽然就会神经错乱,像她这样的人,要错乱,应该一早就错乱了吧,还用等到现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肯定是装的。   顾唯一原本是背对着门口坐的,不知怎么忽然就往外看了一眼,看见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随后便起身,安抚了一下坐在床上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朱子秀,过了一会之后,她就走了出来。   眼睛微红,眼神凄楚的看了我一眼,说:“你到底对我妈做了什么!这几年里她的精神一直就有问题,大部分时间也都是吃药在维持正常,你究竟是做了什么,让我妈彻底的疯了!”   她说的振振有词,我却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朱子秀的精神一直都有问题,以前见她那样子再正常不过了,怎么可能会有问题,骗谁呢!我看着她半响,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问题,法律上好像说精神病人就算是杀人也不具备刑事责任,呵,她是想用这个来替朱子秀逃脱罪责吗?   我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见着她眼眶中打着转的泪水,那一副极其委屈的样子,又侧头看了一眼病房里手舞足蹈不知道在做什么的朱子秀,低低的笑了一声,问:“这样啊,我跟你们相处了有一段时间,竟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朱阿姨有任何精神出问题的现象。那朱阿姨的精神是不是很早之前就出现问题了,早到我妈还没有死的时候,就已经出现问题了是吗?”我说着,不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也算是问的很认真了。   她稍稍顿了一下,垂了眸子,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但斩钉截铁的说道:“是!当初就是被你妈妈折磨的,使得我妈得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除了吃药控制,完全没有办法!”她说着,眼泪都掉下来了,“这两年基本都控制住了,只要不受什么特别大的刺激,她连药都能停了,结果……”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竟然让她彻底疯了!顾清城,你就一定要致我们于死地才甘心吗!”这儿有警察在,顾唯一装的十分柔弱,她这装腔作势的本事倒是一点都没有退步,不过以前她一掉泪就显得楚楚可怜,如今脸上多了道疤痕,不管是什么样子,都觉得挺恶心的。   我笑了一下,从包包里拿出了一张纸巾,伸手过去的时候,她往后躲了一下,警惕性很高。我笑着摇了摇头,一手用力的搭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笑道:“你现在不是又置之死地而后生了嘛?但我想你一定会后悔那么做的,真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精神病   我看着顾唯一笑,顺手拨开了她放在前面的秀发,帮她别在耳后,让脸上那条疤痕显露无疑,我想她这一撮头发大抵是用来遮挡她脸上的伤痕的,将她的头发往后一撩的时候,她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侧了一下脸,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惊慌,眉心微微的蹙了一下,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就变得十分刺人。如今我倒是也不怕她这种冷冽的目光了,还是很温和的冲着她笑了笑,道:“头发脏,你这样捂着对伤口不好,好赖让它透透气不是。虽然样子不怎么好看,还有点吓人,但总比大面积烂脸好,对不对?”   顾唯一颦眉,抬手一把揪住了我的手腕,忍着一口气,将我的手扯了下来,含泪而笑,道:“谢谢你的关心!我的脸会变成什么样子,不需要你来管!还有你现在最好不要去刺激我妈,她如今若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伤害到你,我可不负责任!你好自为之!”   我笑了笑,气定神闲的收回了手,微微歪头,又看了看病房里的那个女人,点了点头,说:“好自为之。”这四个字我是同顾唯一讲的,但我不知道她是否听明白,看她瞪视我,又冷冷一笑的样子,我想她对我的话,还是不以为意的。   她最后看了我一眼,又望了一眼站在我身侧的边楠,就转身回了病房,继续陪着她的‘疯’妈妈去了,我站在门口,观赏了好一会这对母女做戏的样子,还真是老戏骨,演个疯子对朱子秀来说真是绰绰有余了。我较有兴趣的看了一阵之后,才同边楠一块出去,他先是问我身体的情况,说了两句之后,便切入了正题。   问了他关于朱子秀的情况,他告诉我这女人一醒来,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根本也没有办法沟通,后来找了神经科的医生过来看了看,意思是说可能是精神出了问题,但具体还有待观察,现在还不能完全定夺下来,这人究竟是真疯还是装疯。   我们在住院部门口停了下来,边楠转过身子,似是宽慰我,道:“其实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以前也遇到过嫌疑人装疯想要脱罪的情况,但其实真疯假疯也是可以被检查出来的。还有你母亲的死已经过去三年了,她如今才疯,除非出示有效的证据证实她一直以来都有病史,否则的话,也难以脱罪。”   我并没有转头去看他的眼睛,只看着前方有些泛黄的草坪,上面落着一些枯叶,微风拂过,那些枯叶也随之挪动一下位置。边楠的话说的不无道理,但朱子秀她们既然会想到装疯这一招,那么必定会伪造好所有的证据,来证明朱子秀确实在很早的时候精神就出了问题。   而且,我相信这有可能是她们一早就已经商量好的计划,精神病人不需要坐牢,但必须要有人监护起来,严重的应该是要被关进精神病院的吧?   大抵是我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了,边楠拍了拍我的肩膀,引得我转头过去看他,他目光中带着一丝疑问,我这才醒过神来,笑了一下,道:“对不起,刚刚想事情有些走神了,其实这是一件好事,她喜欢装疯,我们就让她一辈子当个疯子也不错,对吧?”   “真疯的人反倒是逍遥自在,疯疯癫癫的不自知,起码活的还算快乐。但装疯的被关进精神病院,那应该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吧,甚至比关在监狱还要痛苦吧。您说,一个人要装一辈子的疯子,最后会怎么样呢?”我是笑着说完这句话的,不过边楠脸上的表情稍稍变了变,倒也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一会又摇了摇头,应了两声。   我们又随意聊了两句就直接分道扬镳了,我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就开始捣鼓车载导航,想找一下S市的精神病院在什么地方。找到了三家,想来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就选了其中一家路程适中的就过去了。   话说我长那么大还没有去过精神病院,这会也算是去涨见识去了,不过通常精神病院都是在远郊,距离市区极其远。我跟着导航开了许久,出了市区在环线又开了好一阵,大约花了我一个小时左右,才算是找到了这家神经病院。   这周围方圆百里内,几乎是没有人家的,大门口空空荡荡的,不见一个鬼影子。停车很方便,我随意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竟然莫名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整个人不由打了个冷颤,周遭的树木倒是很茂盛,风一吹,就发出一阵沙沙声。   大抵是没有人的缘故,不知怎的,竟觉得这种地方像极了第二个殡仪馆,鬼气森森的。我稍稍拉了一下衣服,就往大门口走了过去。   我没进去,只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其实到了这里,不用进去体会,也能够感受到里面会是什么样的一个气氛了。我想在这里,恐怕比在监狱里还要恐怖吧。蹲在监狱里,若不是无期徒刑,在里头表现好一点,还有减刑的可能性,总归还是有个盼头,就是磨时间而已。然而若是被扣上重度精神病患者,那么这一辈子,要在这精神病院呆多久,那大抵是个未知数吧。   我伸手摸了一下眼前折扇极高的铁栅栏门,忍不住扬了一下唇角。我也没在这里多做停留,离开的时候给表姐打了个电话约她一起晚餐。随后,我便开车去了正源去找了梁景,不过到的时候,他正和几个部门经理开会,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以前我当副助时候那个位置还保留着,我也没去会客室等着,直接就坐在了那个位置上。   高媛在做事,但也会时不时的同我说两句话,跟我说一些这几天梁景做的事情云云,有那么一刹,我觉得她好像是在给我汇报梁景的行踪问题。对这个其实我没什么怀疑,但她既然主动说了,我也是不会拒绝的。   他们这小会开了大半个小时候,办公室的门才打开,几个经理人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太好,各个都蹙着眉头,有一个愁眉苦脸的都开始拉领带了。我听到动静就站了起来,他们看到我的时候,立马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均笑着同我打招呼。   我笑着点点头,等他们都走开了,我才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正好看到梁景用左手在签字。他这会还不知道我过来了,皱着眉头,看起来好像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头也不抬,口气十分不耐烦的说:“进来不会敲门?出去!”   我顿了一下,两只脚刚刚踏进办公室的门,他这么一说,我也就退了出去,‘哦’了一声,他刚一抬头,我就出去了,并关上门,按照他的要求敲了敲门。随后就听到他稍稍缓和了口气,说:“进来。”   随即,我就推门走了进去,笑呵呵的问:“梁总,今天脾气怎么那么大?”   此刻他已经换了一种表情,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揉了揉额头,没有回答我的话,“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让你在家里好好休息吗?我今天还让高媛在家政公司找了阿姨过去,碰上了吗?”   我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双手端端正正的放在桌面上,摇了摇头,“没有,我下午去了一趟医院,看了一下朱子秀,她疯了。”   可能是我笑的太得意了,梁景的身子往前倾了一下,挑动了一下眉梢,低眸翻了一下手上的文件,轻描淡写的问:“又想了什么鬼主意?”   我没有同他直说,晃了晃脑袋,身子往后靠了靠,道:“这次跟我没关系,是她们自己给自己刨坑,然后非逼着我把她们推下去。”   梁景抬眸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看起来意味不明,也没说什么。对此,我也不甚在意,坐在位置上,我便不由自主的环顾了一下这间办公室,这里的装饰自我妈离开之后,就没有变过,我自然是不会去改变它,只是没想到,梁景也没有动过一丝一毫。这样也好,起码等我回来的时候,不用重新弄一遍。   默了片刻,我才开口,“刚问了高媛,说你如今晚上都不安排工作和应酬,今晚我约了表姐吃饭,我们一块吧?”   他点了点头,随后便让我安静的坐了一会,等他做完事情就下班。   傍晚下班,车流拥挤,我跟梁景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迟到了半个小时,表姐倒是早早的等在那里了,独自一个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到我们的时候,先是惊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会碰见梁景,但还是冲我们招了招手。   我找表姐也没别的事情,就是想让她替我介绍一个打刑事案件比较厉害的律师,我想朱子秀他们肯定要垂死挣扎一番的,那么这件事务必是要搬上法庭的。我不需要让朱子秀进监狱,只要打的她这辈子都出不了精神病医院就好。   朱子秀那么喜欢当精神病,那就让她当个一辈子的精神病人好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审判   餐桌前,就我一个人说的十分欢乐,他们两个都显得有些沉默,至多是帮我出一两个主意,或者发现我话里漏洞的时候帮我补充一下。由着表姐结婚以后,交友的圈子变得有些狭窄,她唯独认识的一个,她不算熟,以前是一个学校的,也算的上是有点交情。据说这人打官司挺贵,但很厉害就是了。   只可惜,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顾唯一早就抢先一步把人给抢过去了。当律师的,也是有黑暗面的,比方说有些律师,凭借丰富的法律知识,和一张三寸不烂之舌,钻着法律的空子,帮犯罪嫌疑人脱罪。   这个世界有时候,没有绝对的公平,也不过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表姐挂了电话,有些不好意思的耸了一下肩膀,“抱歉,这回似乎帮不了你了。我本身也不是这一块的,再加上我现在已经停牌了……”   “没什么的,反正我也不是一定要赢,而且S市那么大,律师那么多,出色的又不止那么一个两个,是不是?倒是你,如今停牌了,姐夫怎么说?”   我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表姐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连着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低垂了眼眸,道:“没说什么,他也不太在意我工作上的事情,原先在他公司里当顾问,也差不多就是个摆设而已。”   我点了点头,笑道:“是呢,姐夫那么有本事,你直接当个家庭主妇就好了,而且,你们是不是应该要个孩子了?”   表姐这会没有抬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当然,我也没有追问什么,第一回看不出来,算我眼拙,第二回再看不出来,那就是我眼瞎了。   饭后,我们就各自回家了,路上我开车,梁景坐在副座。安静了一阵之后,他忽然问我:“你跟你表姐的关系好吗?”   我笑了一下,这不是废话吗,我妈在的时候,说不上好,但我妈走了之后,联系的多了,关系也算得上不错,“还不错,怎么?你想说什么?”   “你难道没看出来你刚刚说到她丈夫的时候,变脸色了吗?”他问。   “看出来了,怎么了?”我有些不明所以。   他侧头过来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默了一会之后,才对我说:“律师我会帮你找,不用担心。”   其实,我还真没有担心过这件事。   之后,顾晖的绑架罪名和故意杀人罪算是成立了,而朱子秀则还需要调查,因为顾唯一呈上了一大堆证明朱子秀精神有问题的资料病例,这些东西,我通过边楠看了一下,确实是做的有模有样的,那些旧病例,也真的有一种年代感。看来为了这些东西,顾唯一也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朱子秀如今依旧疯疯癫癫的被关在医院里,就等着警察进一步调查。   顾晖被压上法院判刑的时候,我去旁听了,自那日询问室一面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去看过顾晖,今日一见,他整个人都换了个样子,消瘦,头发白了一片,佝偻着背脊,穿着黄色的马甲被人带出来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我都认不住来。   我看着他良久,直到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我才恍然,不知怎么,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站在那铁栅栏内的人是我的亲生父亲,但我却忍不住他来了,甚至觉得十分陌生。   顾晖的罪名已经成立,他们一一宣判了他的罪行,据说每个犯了罪的人,到了这里,总会留下一番忏悔的话,我一直在等,等着顾晖在最后会说点什么。然而,当法官一锤落定,我也没有听到顾晖说上半句话。   他站在那里,低垂着头,没有半分的挣扎,说到同小三联合谋害原配的时候,在这儿旁听的人,皆是一阵唏嘘,而顾晖却如同一尊雕像,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感觉像是没有灵魂的人一样。最后,顾晖背叛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等。   我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在内心深处感到一丝后悔,但我想只要是个人,内心还有那么一丝良知的话,他应该很后悔,并且用人生余下的时光,每天都活在后悔当中。如今的下场,是他自己找的。其实,亲手送顾晖进监狱的人不是我,而是他自认为应该信任的那两个女人。   最后,他被警察带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他抬了一下头,目光是往这边的旁听席看过来的,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我,只见他立在门口好一会,才转过头离开。   出了法院,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终觉得自己是出了一口浊气。看着押送犯人的警车渐行渐远,我微微的笑了一下,这样算不算是替我妈完成了一个心愿,让顾晖净身出户,彻彻底底的从正源滚了出去,并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对于顾晖,我想终有那么一天,我还是会原谅他的,只不过这需要多久,我心里的伤痕何时会变淡,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所有的一切,终归是被时光掩埋的,这些伤痛也一样,他是我的父亲,这是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改变的事实。   顾晖被送进监狱之后,我一次也没有去看他,梁景还旁敲侧击的问过我,而我也就一句话,“其实父女也有隔夜仇的。”我不是圣母,所以不会因为他如今的可怜模样,而原谅他,然后再来一场父女抱头痛哭的戏码。   他仅用三年的时间,彻底毁掉了我对他的亲情。   梁景的办事效率挺高,很快就替我找了一名律师,不过这人没什么名气,不但没有名气,还有点不入流。初次见着的时候,印象不是特别好,我甚至都怀疑,梁景是不是太忙了,所以随意从什么地方拉了个人过来,就这么对我敷衍了事。   后来我才知道,由着我打官司的方向略微有些奇葩,所以他就给我找了个流氓律师过来,这人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打官司确实不错,最擅长的大概就是找对方的漏洞,然后进行攻击。我将我的想法同他说了一遍,他就笑了,说:“我还是第一次碰到不想赢的人,可律师这一行也是讲究名气,输掉一场官司,会掉价的。”   梁景坐在我的旁边,不等我开口说话,就冷哼了一声,说话半点也不客气,“前提,你得有价格可以掉。”   我微微顿了一下,回头看了梁景一眼,只见他不动声色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低眸抿了一口温水,然后抬手指了他一下,问:“废话少说,官司打还是不打?”   对方倒也不拘泥小节,对于梁景的态度也不生气,反倒是哈哈笑了一声,道:“你这人还跟以前一样,嘴巴忒毒。之后我就知道了,这人是以前梁景在美国读书的时候认识的,也算的上是个高材生,喝洋墨水的了,竟然只混到这种程度,也是让我大跌眼镜了。   随后,我将整件事同他说了一遍之后,他就同我保证,一定让我满意。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将信将疑的。   警方那边,边楠也找了神经科的权威医生来鉴定了朱子秀的情况,被证实了是重度患者,这下子顾唯一那边就更有底气了。如今也算是做足了准备,就等着上法庭了,痛快的大获全胜了。   开庭前几日,在公司里遇到顾唯一,她整个人都显得底气十足,精神奕奕,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一个银色面具,挂在脸上,长发也统统往一侧垂落,有那么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   不过中间我们之间都没有什么交流,她懒得同我讲话,我亦懒得同她讲话。倒是有那么一次,也算是误打误撞的情况下,我竟然看到于嘉禾跟她有所交流,并且还是两个人一道离开公司的节奏。   对此,我很好奇,心想难不成,这两人又在一块了?然而,于嘉禾若是对她还有情分,那么有些东西死灰复燃还是有可能的,毕竟有情的人,心总是特别软。顾唯一最拿手的又是装可怜,用苦肉计,道歉认错样样行,反正脸皮对她来说应该算不得什么。   如此一来二去的,于嘉禾大概还是会上当吧,说来说去,也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也印证了一个道理,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我将这话同梁景讲,他就用手弹我的脑门子,说我这是歪理,让我往好的学,别竟学些坏的逻辑回来。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坏女人身边的傻男人,往往比好女人身边的多啊!   近几日,由着顾唯一的全身心都投注在朱子秀的事情上,因此我让邹平帮我详细的查了查正源的进出帐问题,顺便旁敲侧击一下财务主管如今是谁的人,这一点很重要。经济是一个企业的命脉,若是财务部出了老鼠屎的人物,那简直是致命一击。说实话,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整顿正源内部的人了,其中有多少牛鬼蛇神,我也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她输了   暗查公司内部这件事,我再三交代过邹平,一定要他小心小心再小心,万不可被任何人发现,这里的任何人中,也包括了梁景。我也是想好好看看,这公司里如今被分成几派了,好赖心里也要有个底。   朱子秀的案子搬上法庭的前一天,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有些紧张,这事儿虽然不是由我亲自出面,但还是觉得有些紧张,大概是因为我心里对这个事情也没个底,也无法预知这场官司会是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天我陪着梁景去复诊,伤口愈合的不错,打着的石膏等下次复诊的时候就可以取掉了。医生还测试了他的灵敏度,他能感觉到,但不大,手指也能动一动,不过还是没什么力气,不要说提重物了,就是提笔写字也有些困难。   看见医生皱眉,我就觉得没什么好事,他说先不要抱有太大希望,这话也没有什么不对,但听着心里到底还是不怎么舒服。从门诊部出来,我就有些不太高兴,可梁景显然是比我宽心的多了,拧了一下我的脸颊,反倒过来宽慰我了。我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到了医院,我们便也顺道去看了看朱子秀,她如今算是被半关着,门口都是有人守着的,我们也只是在门口看了看,因着权威医生说她是重度患者,病发起来容易伤人,所以这门也都是锁起来了,其实跟关着重度犯没什么区别。我透过病房门上的小窗口,将里面的情况看了个遍,病房里什么也没有,就只有一张床,那些柜子的尖角都用棉布包起来的,可以说里面空的厉害,除了床和柜子之外,什么都没有,整个内部简直白的刺眼。   说是免得她发起疯来自残,这会我才知道原来对重度患者是这样的,这人生如果整天活在这样一个氛围里,我想这人生也真的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朱子秀身上穿着纯白色的病服,背对着门口,此刻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除了头发乱点,其他还真看不出来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我问了一下守在门口的人,“这人平时真的会发疯吗?”   “间隙性的,医生说过,最好是谁都不要靠近。现在连她的女儿都只能隔着门看她了,想进去必须在医护人员的陪同之下。”   我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朱子秀的案子终于上了法院,她本人并未到场,全权由顾唯一作为监护人出面阻作为被告人发言等。由着这天梁景有事没有陪着我过来,结果在法庭上我碰到了于嘉禾,进去的时候,我看他是坐在角落上的,并不是特别显眼的位置。   我往庭上看了一眼,今天的顾唯一竟然把头发扎了起来,脸上的伤口因结痂成了一条深褐色的痕迹,远远看着好像一条蜈蚣爬在脸上。不过她如今能把头发都扎起来,估计于嘉禾会有一半的功劳。这大概就是要论一个女人身边有个男人做后盾的重要性了。   我抬手看了一下时间,表姐跟我说过,她今天也会过来,我往后看了一眼,想了想,就起步往于嘉禾的方向走了过去,然后在他身侧的位置坐了下来,用一种轻松的口吻与他打了招呼,“正巧,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你。”   他闻声,稍稍愣怔了一下,才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抿唇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也算是同我打招呼了。这于嘉禾见着我,似乎有些尴尬。   开庭前两分钟表姐才到,她看起来有些急匆匆的,一下坐在我的身边,有些风尘仆仆的感觉。   这官司其实很简单,整个主线就是围绕着朱子秀精神问题出发,顾唯一整个过程都是一副很哀怨的样子,在阐述朱子秀从什么时候起精神出问题的时候,简直是声泪俱下了。她的意思是在她还小的时候,约莫是上小学的时候,她的母亲毁过一次容,那次之后朱子秀就变得有些异样了。   她说由着她妈妈原本是个明星,对于自己的外貌一直很注重,所以容貌被毁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由此导致最后的神经失常也算是有理有据。   这一整个故事她都编的很完整,还将那些早就准备好的证据都呈了上去。   “从这一份份的病例,还有复诊记录,用药情况,可以看出在三年前,也就是王月玲女士意外身亡之前,我的当事人病情正好是最严重的时候。资料说明,我的当事人早年是个三流演员,星途一直不顺,也曾被多次潜规则,但在演艺生涯的道路上依旧没有作为。这对被告心里也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我的当事人患有重度精神分裂症,据顾唯一小姐所说,她时常能够听到被告在家里一个人对着墙壁演戏。那么我有理由怀疑,当初王月玲女士的死,并非被告怂恿顾晖,而是因为她得了精神分裂症,将自己代入了某种角色之中,她是没有自控能力和辨别力的,所以归根结底,还是顾晖的问题,跟我的当事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觉得这个律师说的很好,将朱子秀身上所有的关联因素都说了进去,也算得上是环环相扣了。我笑了一些,侧身同表姐说:“你的学长口才确实好。”   随即,我便看到了懒懒散散坐在那儿的韩肃,侧头看了那一板一眼的律师一眼,笑了一下,就站起来,问:“依照方律师的说法,那么被告可以随时随地把自己代入某种角色之中,如果她觉得自己是个杀人犯,就有可能拿着刀出去砍人,甚至还有可能砍死自己的女儿。我们拿她当正常人,可她不知什么时候精神分裂就把我们当敌人了,是这个意思吧?”   方律师并没有说什么,仅仅只是笑着耸了一下肩膀,不置可否。   韩肃惊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哇,这也太恐怖了,把人放出来的话,不知道要害死多少无辜市民呢!”   随后,韩肃几乎是一步步替对方律师认证了朱子秀的精神分裂症有多么的严重,几乎严重到子女留在家里都是个祸害的地步了。   最后,顾唯一赢了官司,非常成功的替她母亲贴上了重度精神病患者的标签,法官判下来,朱子秀为重度精神病患者因此不具有刑事责任,但由于病情严重,为了监护人的人身安全着想,需将患者送往精神病院。   顾唯一赢了,她成功的帮朱子秀脱罪了,但她看起来却不怎么开心!   结束离开的时候,我抬手撞了撞于嘉禾的手臂,道:“好好安慰一下顾唯一,她输了。”我冲着他勾了一下唇角,他看向我的时候,眼中有一丝陌生感,好像是对我的陌生。我也不等他多说什么,就同表姐一块出去了。   在外面见着韩肃,我很开心的拉住了他的衣服,打算请他吃个饭。不过他有些拽,拍掉了我的手说:“免了,我跟你不熟。”   啊,我忘记了,律师输官司并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他才对,对我来说这场官司算是赢了,并且简直是赢的非常漂亮。   我们在门口高兴,顾唯一出来的时候,却是脸色煞白。与方律师并肩而行,似乎在询问着什么。近了才知道,她在问怎么样能把朱子秀从精神病院弄出来,在最短的时间内。   方律师说这要看她的病情,精神病院的医生觉得你不用被关着,可以带回家监管,应该就可以,但朱子秀这种情况,应该很难。她经过我们身边的时候,停了下来,方律师同她说了一声之后就走了。   她站在我的面前,眼中带着一丝怒火,一张脸显得惨白,连同唇色都有些发白了。她狠狠瞪着我,说:“顾清城,你故意的!”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顾唯一,你是不是弄错了?这件事怎么会是我故意的,说朱阿姨有病,一直在吃药的人,可是你!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朱阿姨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说真的,我一直觉得阿姨的精神很正常,也很精明。可你硬是要说她有病,刚刚在庭上,那些个凄惨的故事是你自己提供的吧?这会怎么能够怪到我的头上来?顾唯一,你不会也跟你妈一样,得了精神分裂症了?”   我笑着想伸手过去拍拍她的脑袋,她眼疾手快,猛地抬手用力的拍开了我的手,眼睛瞪得老大,紧紧咬着牙关,看起来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扑过来咬我的猛兽。我收回了手,在她还未开口的时候,抢先一步,道:“我早就同你讲过,好自为之,可你偏偏不听。这是你咎由自取,你不是想保住你妈吗?如今保住了,你应该开心!精神病院而已,你以后可以天天过去看看她,多好啊。”   她并未说话,片刻之后,忽然就哭了起来,我顿了一下,侧头一看才知道原来是于嘉禾过来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搞鬼 钻石满1700颗加更   看着顾唯一不停落下来的眼泪,我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沉了面上的表情,顺手从包包里拿了张纸巾出来,迅速的递了过去,见她不接,我就将纸巾塞进了她的掌心之中,道:“你要相信朱阿姨的病总会好起来了,慢慢好了,不就能从精神病院出来了吗?”   顾唯一看了我一眼,捏了捏我给塞在手心里的纸巾,微微抿了一下嘴巴,正要说话的时候,于嘉禾已经过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紧接着挤在了我们之间,他先是看了我一眼,随后就看向了顾唯一,道:“先去医院看看你妈吧,刚刚我听说他们今天就要把人送去精神病院了。”   她猛地一抬头,那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脸上的表情是万分的痛苦,我看她稍稍的挣扎了一下,像是要挣脱开于嘉禾的手,但他并没有让她得逞,似乎又用了点力气,将她的手扣在了身侧,道:“我跟你一块去。”   顾唯一抿了一下唇,稍稍侧了一下身子,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仿佛是在宣誓着什么似得,恶狠狠的。但很快她就转开了视线,迅速的转身走了,于嘉禾拉着她的手,跟在她的身后。看这这两个人的背影,我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表姐戳了戳我的腰,我这才回过神来,转头微笑的看了她一眼,她勾住了我的手臂,低头在我耳侧问了个极其有趣引人发笑的问题,“你是不是对于嘉禾还有感情?”   这会韩肃还在身边站着,这人大概有点八卦体质,竟然不动声色的侧身过来偷听。我瞥了他一眼,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然后轻笑了一下,道:“表姐,你可真能跟我开玩笑,对他还有感情,你觉得可能吗?”   表姐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但很快就转成了平淡,似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样,道:“也对,我以前认为感情都是一辈子的,现在才彻底的清楚,时间久了感情是会淡的,然后慢慢的厌烦。”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淡薄,脸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我看了她好一会,其实我也真的不想去窥探他们的隐私,但我还是有些忍不住,所以在前两天,我问了邹平关于表姐的事情,邹平原本死活也不肯告诉我,我也是好说歹说的,才挖出了一点消息出来,他告诉我表姐的婚姻出了问题,大概有一年多了,表姐夫李岩在外面有个女人什么的,据说近期在闹离婚中。其实那天第一次在商场门口看到李岩搂着别的女人的时候,我就大致知道问题所在了。   这会看到表姐的样子,我猜想她的这场婚姻是不是彻底的走到尽头了?走到如论如何都走不下去的地步了?   她也藏着真够深的,不声不响的,老公出轨竟然都一年多了!   我这么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大概是被我看得有些发毛了,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伸手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啊。”   我笑着摇了摇头,伸手一把挽住了她的手,笑道:“没什么,不过表姐你想啊,我一有什么事儿,就毫不犹豫的找你帮忙,你也总是全心全意的帮我。所以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只管来找我。我也会全心全意的帮你的,真的,你不用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然后自己去面对和解决,这样多累啊。”   她听我说完这话,竟然就这么笑了起来,然后用一副大姐姐的口吻对我说:“我是你的姐姐。”   随后,我两就笑了起来,没遮没拦的。   朱子秀当天就被送进了精神病院,我是隔了大约一个星期之后才过去看的,作为家属进去探望。里面人还蛮多的,房屋前的院子里有好多穿着白色衣服的人,疯疯癫癫的。医护人员告诉我说这里有许多人其实并不严重,只是家里人不愿意要他们了,觉得麻烦才将人送进来的。   但精神病院真的算不得是个好地方,情况不严重的,在这种地方呆的久了,这人就有可能真的疯了。朱子秀被关在特殊的房间里,整个屋子里都用软包包着,里面什么也没有,连床都没有,因为连地上都是用软包包起来的,所以她可以直接睡在地上。   推开门的时候,朱子秀曲着腿坐在角落里头,听到动静她才稍稍抬了一下头,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光芒,但在看到我之后,很快就灭了下去。我是不能与她单独待在一块的,医护人员不允许,意思是她比较危险。   为此我也没有多做强求,只在门口站了一会。朱子秀坐了一会之后,就站起来了,来回不停的走,走了无数次就开始撞墙,对着墙壁拳打脚踢,随后又冲过来,对着紧闭的门照死了撞。   最后她猛地趴在了门上,我是通过门上的一个小窗户看她的,这会她猛地凑近,一只眼睛就贴在那里,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说实话,看到她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在这里算不算的上是一种生不如死呢!   我没在那里呆太久就离开了,自从那天在法院见过顾唯一之后,最近一些日子就一直没有见过她。不在也好,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来。邹平帮我将公司上下都查了一遍,告诉我几个要紧部门的人几乎都是梁景引荐进来的。至于财务主管还不是很明确。   司法部门关于那份假遗嘱的结果也下来了,隔天顾唯一忽然出现了,还联络了所有股东,坐在会议厅,开着电视,脸上带着一抹得意笑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算是来的最迟的一个,早上一到,邹平就告诉我说顾唯一忽然私自召集了股东,不知道想做些什么。我看了看梁景,他却只是笑了笑,然后对我说:“静观其变。”我想着手里也没有什么把柄捏在她的手里,由此也就坦然的进去了。   顾唯一看到我们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荡开了,手里拿着遥控器,站直了身子,道;“终于来啦。”   我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却也淡定,笑着耸了耸肩,道:“是啊,你也不提前知会一声,弄得现在火急火燎的,下次召开这种大会,记得一定要提前通知一声,别搞得好像是惊喜一样,忽然来一下。”   “没准就是个惊喜呢。”   我应了一声,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梁景如今是董事长坐在主位之上,我坐在他的左手边,而顾唯一此刻就站在他的身侧。我们没进来之前,她应该在这里主持大局吧。   梁景是讨厌她的,抬眸看了一眼身侧的高媛,似乎是在示意什么东西,高媛很快就了然,走过去扯了一把顾唯一的手,态度恭恭敬敬的说道:“顾副总,既然人都到齐了,您先坐下来可以嘛?”   顾唯一倒也不恼,挣脱开了高媛的手,微微扬了一下下巴,面上带着笑容,道:“是啊,既然人到齐了,我们就一起来看看今天的新闻,让股东们好好的看一看某些人为了争夺股权,有多么不择手段。”   她提到这一点,我就一下子想到了她要做什么,可惜等我想到了已经有些晚了。顾唯一已经打开了电视,转了一下台,停在了财经频道。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盯着但是屏幕看,顾唯一脸上的表情很得意,看着我的时候似乎在说:顾清城你完蛋了。   我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主位之上的梁景,他不声不响,唇角噙着一丝浅笑,稍稍侧着身子,目光落在前方的电视屏幕上。新闻播了大概一分钟左右,顾唯一似乎掌握到什么时间段播什么,主播跳转新闻的时候,她忽然说了一句,“大家仔细看好了。”   所有人闻声均仔细看好了,当新闻主播开口提到‘正源集团’的时候,我心里吸了一口气,但过了一会屏幕一跳,结果成了梁景的一段简短的采访,简单的说了一下对老城区崭新的规划和招商融资的情况,多半也算是打广告了。   顾唯一看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变了变,新闻还没播完,她就急不可耐的换了个频道,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啊!不应该是这样的’云云,等每一个台她都按遍了之后,她才眉头一蹙,甩掉了手里的遥控器,叫了自己的助手进来,可等助手进来了,她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   她将助理扯到一旁,刻意压低声音也不知道在问什么,这会在座的董事已经开始纷纷出声了。梁景实属淡定,坐了一会之后,就开始把玩起手里的钢笔了。   我看了他一眼,就有点忍不住凑过去,小声问:“是不是你搞的鬼?”   忽想起昨天他说自己有事出去,再想想刚才电视上他的衣服跟昨天的是一样的,大概他说的有事就是去电视台做了个小采访? ☆、第一百六十七章:代替   梁景看了看我,伸手略有些嫌弃的推了我一下,意思是让我坐回去,并且还用眼神示意我收敛一点,可我还是有点克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看着顾唯一那一张臭到不行的脸,我这心里就开心。此时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笑着看了梁景一眼,就点了一下脚尖退了回去。   并不动声色的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看了一下短信内容,我便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短信是邹平发给我的,就一张照片,算是杂志的样稿,报道内容几乎通篇都是含沙射影的说我心狠手辣与父亲争夺家产,伪造遗嘱,霸占整个正源,然后将一场意外事故硬性的变成一场蓄意谋杀,将自己的亲生父亲送进监狱,又如何将后母送进精神病院,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因为嫉妒而毁其容貌,夺其所爱。   看完之后,我真的不得不感叹一声,我怎么能是那么牛逼厉害的一个人呢!   如今虽然言论自由,但也不能凭空捏造,所幸这些纂稿人也聪明,用词什么的也非常注意,言辞缓和,并不偏激,既给自己留有后路,也给了读者很大的想象空间,然后掀起极大的舆论。   只可惜那么好的稿子,现在大概也只能留在这位作者的电脑里给自己看了,将这报道当做女强文看倒是挺不错的,我猜这个作者之前一定是写小说的吧!   我抿唇笑了笑,将手里放回了口袋里,摸了摸鼻子,才抬起头来,按照梁景说的,静观其变,好好的看看这顾唯一怎样当一个跳梁小丑,在一众人面前出丑。其实这样看着别人当小丑的样子,感觉还挺好的。我想在过去很多年,她顾唯一一直都是这样看着我的吧。   如此想着,我又将目光落在了梁景的身上,不禁在心里想,那么他呢?是不是也是从头到尾这样看着我们,旁观了我们之间一整台的大戏。但不管怎么样,从今天起,我要同他并肩站在一起,当一名实实在在的座上客!   我稍稍往后一靠,双手抱臂,转而看向了还站在角落里,似乎在质问助理的顾唯一。这会议,从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好一会了,可到了现在,大伙还在云里雾里,也不知道这个会议的主题究竟是什么,大家还算客气,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等了她几分钟,我倒是也不着急,闲来无事就去欣赏梁景的脸。   他此刻正专注的玩弄着他手里的钢笔,面上的表情很平静,身子倾斜靠在椅背上。   又过了片刻,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出声发问:“这会议究竟什么时候才真正开始?我们也不是大闲人,把人叫过来,又将我们晾着,怎么回事?”   这话是对这梁景说的,口气中多为不耐,这耐心大概也是快要被磨光了,此言一出,背后就纷纷出了言论,跟着附和起来,一时间这原本还算安静的空间,忽然就有些吵闹了起来,此刻的顾唯一脸色极差,回头往这边看了一下情况,就同助理耳语了两句吩咐了什么,那助理就迅速的点了点头,立刻转身就出去了。   梁景原本是垂着眸子的,闻声便抬眼,稍稍坐正了身子,往会议桌前拉进了一点,用手上的钢笔轻敲了一下桌面,并往一侧指了指,道:“这个问题,您可以详细问问顾副总,会议是她召开的,并且没有提前经过我的允许,还是今天到了公司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会议。所以,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其实我也不知道开这个会议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他笑着耸了耸肩膀,这会才稍稍侧头看了顾唯一一眼,“我现在也在等着她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顾唯一此刻再次走回了会议桌前,微微昂着下巴,微笑着说:“大家稍等一下,我准备了资料给大家看。”我看着她放在身前的双手紧紧的握着,看起来好像有些紧张的样子。   我想了一下,在这种时候,若是先发制人会不会更好一点?   “唯一,你是不是想说关于我妈妈遗嘱的事情?”我沉默了大约两秒钟,等会议室里的声音渐小,我才开口,用一种人畜无害的语气问了一句。   顾唯一稍稍愣了一下,但还是十分镇定的笑了笑,侧过身子,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道:“哦,这件事虽然是低调处理,但我认为不应该瞒着在座各位股东,他们应当有知情权,你说对不对?”   我一阵恍然,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十分赞同她的说法,然后站了起来,面向了在座各位,正好这个时候,顾唯一的助理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叠东西,匆匆走过来,我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对着她温和的笑了一下,“你等一下。”   “我想在座各位对于我父亲顾晖的事情,应该也有所耳闻吧?”我问,顾晖的事情我并没有让人公开,媒体方面我也是找了人压着了,这样做,一方面是秉着家丑不可外扬,而另一方面,我实在不希望正源再次被制造丑闻了,家史与企业也算是息息相关的,如今正源在名誉上已经有所受损,能够避免的尽量避免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么大的事情,在我们这一层的人,肯定多多少少会有耳闻。见着他们纷纷点头,我也跟着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不否认当年的那份遗嘱就是我伪造的,但也请大家好好将两件事联系一下,当年我是在母亲的葬礼上,不小心得知我的父亲和他在外包养的小三合计着想要独吞了正源,迫不得已之下才会这样做。”   “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知道我父亲的工作能力,我这么做,无非也是想保住正源。当年伪造遗嘱这种事情,手段不正当,因此我如今也已经被取消了继承权,我母亲名下所有的产业,包括跟我父亲的共同财产,统统由我外公作为第一继承人继承。”   顾唯一充满不屑微微一笑,道:“那意思就是说,你如今已经没有这个资格站在这里咯?一没有成绩,二手里连股份都没有,你甚至不配呆在正源!”她冷嘲热讽的说着。   股东们议论的十分热烈,似乎都在讨论我去留的问题,我正想说话的时候,梁景却忽然拿出了手机,将其放在了桌子上,略略提高了声音,道:“那就先听听老人家怎么说吧。”   过了好一会,手机里才传出了外公微微喘息,略有些颤抖的声音,他说:“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到公司主持大局了,所以……我的权利统统授予我的外孙女顾清城,所有的事务由她替我定夺。” ☆、第一百六十八章:改正了   外公的声音透过机器传出来,总有一种到了风烛残年的感觉,好像一不小心,转瞬之间,这人就会没了。外公说完之后,不由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也没有多说什么,梁景依旧坐在位置上,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将目光落在了顾唯一的身上。   “听见了吗?”他的声音冷冷淡淡,却自带了一种威信。   外公说到底算得上是正源的创始人,就算他后来完全退下来之后,就嫌少管过公司的事情,但他在董事会还是具有一点威信的。如今住在医院里,偶尔也会有人过去看看他。顾唯一的脸色不佳,一只手抵在了桌面上,另一只手牢牢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然后慢慢的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由着她低着头,一只手又紧紧的捂着额头,我看不到此刻她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这样我也无法猜测这一刻她又在想什么东西。如此挖空心思的跟我斗,也真的是辛苦她了。   梁景将手机拿了回去,放在耳侧语气恭敬的说了两句之后,就讲电话给挂了。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可他也没有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转而就开始向顾唯一发难,“顾唯一副总,现在我就想问一句,你这样一大早就所有的股东都召集起来,就只单纯的想跟我们说这件事吗?”   “如今在这正源还是我梁景说了算,而你越过我,直接私自召开了这个会议,浪费大家的时间,浪费金钱,对此我想听听你的解释,我想在坐的各位股东,应该也需要一个解释。”他现在是直接板起脸来了,忽然就有一种霸道总裁的既视感。   就是手上的石膏有点影响形象,看来没有那么霸气和英俊了。不过没关系,光我一个人觉得他好看就够了,太多人盯着,也蛮危险的,这个花花世界,诱惑总是太多。   我本以为这次顾唯一一定要垮了,狗急跳墙用这一招,怎么就不用脑子想想这正源到底是谁的。不过我还是想错了,顾唯一那肚肠九曲十八弯的,如今又当自己是复仇女神,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垮掉呢。好不容易才从险境中脱身而出,一出来就相反咬我一口,这心思也确实是够狠毒的了。   她只沉默了一会,便忽的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又换成了她一贯的友好笑容,先是冲着她的助理使了个眼色,然后充满歉疚的看向了我,竟然实实在在的给我道歉了,“对不起啊,清城。是我没有把整个事情弄清楚,如今我也是正源的股东,做什么事情都不得不考虑到正源的利益。再加上我妈的事情,心态上有些偏激了,抱歉。”   我笑了笑,并没有回应她的道歉,真能编。   说着她还抬手擦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然后将目光落在了梁景的身上,道:“这次的会议,除了这件事,我还想同梁总您商量一件事,当着所有股东的面,我想将这件事敲定下来。”   我一直都不动声色的盯着她看,观察着她脸上那种细微的表情,其他倒也没什么,就看着梁景的那个眼神,让我有些不太舒服,有一种十分怪异的感觉。   不过梁景压根就没有理会她,只简单地吐了几个字,“解释吧。”   “为了公司的利益着想,不想所有股东都被蒙在鼓里,不算解释吗?我相信换做是谁,都会这样做的。”她笑了笑,目光扫过来,笑呵呵的看了看我,摇了摇头,道:“梁总,我晓得你与清城的关系不一般,但也不用这样包庇吧,说来说去我们大家也是为了正源的利益,自己的利益不受损失,其实目的是一样的。”   “但不管怎么样,把事情说清楚就好,这样说清楚了,我们这些股东心里才放心不是。”她笑了笑,说完之后,正好她的助理将她的工作电脑拿了进来,与背后投影的大屏幕连线。   然后让人拉下了一半会议室里的遮光卷帘,等一切就绪,顾唯一才站了起来,梁景往一侧退了一下,正好就挤到了我的身侧。我看他难得神色认真,目光落在那屏幕上,在顾唯一的操作下,很快就跳出了PPT,一副副的图片出现在了大屏幕上。   顾唯一大概花了近半个小时的时间,介绍了几个在S市数一数二买的好的楼盘。是那种价格高,但却意外买的极好的楼盘,因为特色的关系。她还专门挑出了几个普通的楼盘与之对比,并且一一列出了利弊优势等。   最后她还拿了几个其他地方的成功案例出来,确实每个都独具特色,给人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我不知道这东西她是什么时候做的,是早就准备好的,还是故意拉出来撑场面的。她说的这个不得不说对正源确实有利,起码对初涉地产的正源来说不错。   可我不相信她会那么单纯地真的替正源的利益着想,可能吗?   她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想说,想要楼盘卖的好,需要一个好的建筑设计师,如今新开楼盘那么多,想要在其中脱颖而出,需要特色。她说完之后,就看向了梁景,似乎是特别不能理解的问:“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梁总要否决这个提议?是带了个人恩怨吗?不会是因为我跟清城关系不好,您故意针对吧?”   此话一出,就有了少许交头接耳的声音。   这会我也忍不住侧头去看梁景,正好就给我看到他脸上一个极细微的变化,他在抬眸看向顾唯一的时候,眼里似乎是透着警告的,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之色,笑了一下,道:“你有什么不满吗?”   他竟然不反驳!甚至还顺着她的话说!   顾唯一稍稍一愣,不禁笑着摇了摇头,说;“股东们这样相信您,您这样恐怕也太儿戏了吧?”   “对啊,梁景,我们都觉得顾唯一这个提议还不错。”很快就有人附和了过来。   梁景笑了一下,侧目过去看了那人一眼,“我一贯如此,做我想做的,当然前提我不会让公司损失任何利益,这样就够了。”   “至于这个提议,那么小的事情你还要通过股东会来说,顾唯一我很怀疑你的判断能力,你可以通过其他任何方式跟我交涉,但你非要用这种浪费大家时间的方式。”他轻扯了一下唇,忽的坐直了身子,依旧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里的钢笔,默了一会之后,才道:“我想副总这个位置,你可能没有能力胜任。”   这会顾唯一脸上的表情算是僵了一下,脸上那种自得的表情也收敛了不少,“你……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   梁景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明显,她要被降级了。梁景说完,就淡淡的甩下‘浪费时间’四个字就出去了。   会议结束之后,顾唯一的态度极好,站在会议室门口,几乎对着每一个股东说了一声抱歉,脸上的表情也是充满了真诚。   我是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的,当时她依旧站在门口,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换了一种姿态了,脸上的笑容依旧。我本不想与她说话,就这么走过去就算了,可现在是她咬住我不放,我往出走,她也就跟了上来,与我并肩而行。   走了两步,我就不由的停下了脚步,微微蹙了蹙眉头,趁着这会没有人,就转身看向了她,道:“你想说什么?”   她并未看我,仅仅只是挺直了背脊,目光落在远方,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后,才侧目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你不会高兴太久的,你们也不会好太久的。”她勾了勾唇角,就自顾自的走了。   我觉得这人大抵是疯了,她如今的生活除了要跟我死磕到底,大概也没有什么追求的了。不过,我也得谢谢她,没有她,我也很难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我站在原地,直到她的背影在我眼前消失,我才转道往梁景的办公室走去。我开开心心的过去,趁着高媛不注意,就直接闯了进去。正好就听到梁景口气不佳的在讲电话,声音有点大,用的是英文,说的太快,所以我也没听明白。   他猛地一转身,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停了一下,然后将那一丝薄怒收了起来,最后冷冷淡淡的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thisisanorder!”说完他就弯身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怎么?这次不对顾唯一趁胜追击一下?”   我只看了一下他的手机,然后笑嘻嘻的走过去,站在他的面前,道:“不要,万一被她反咬一口,得不偿失呢,慢慢来吧,不着急,要将她连着根拔掉,就不能着急。你不常常跟我说,不要得意忘形吗?我现在收敛了,改正了,你倒是又要说我了。”   我笑着走过去,在他身侧坐了下来,他笑容淡淡,看了我两眼,“这会倒是希望看到你得意忘形的样子了,现在变得一本正经,反倒不有趣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下次找女的   我觉得这人心真奇怪,说了不听的时候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可如今听话了,这嘱咐你的人倒是变了,真可谓是人心难测啊。我照旧是笑呵呵的,说话也不严肃,俯下身子扭过头,从下往上这么看着他,也不说话,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   直到梁景被我看的有些不舒服了,就忽的伸手过来挡住了我的眼睛,他的指尖有一股烟草味道,并不刺鼻,反倒觉得是一种淡淡的香。梁景几乎不在我面前抽烟,就算忍不住要抽,也会避开我,去卫生间或者是阳台,再回来的时候,身上只带着少许烟味。   “别总是这么直勾勾的看,你稍微矜持点。”   这男人说到底,还是太难伺候了。我收敛了笑容,坐直了身子,并且非常矜持的挪动了一下身子,同他隔开了一个位置,然后侧过头,一本正经,毕恭毕敬的同他说话,“梁总,下班我们一起去看外公吧?”   他侧头看着我的样子,眼里隐隐有了一点笑意,然后伸手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脸颊,往上拧了一下,说了句‘好’。   随后我又坐了一会,正打算离开回楼下看看情况的时候,梁景却将我叫住了,他站在办公桌边上,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说:“手疼,你帮我签下字,顺便把内容读给我听。”   我不由停顿了一下,对他的这个举动,怎么都有点不明所以,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个什么用意。皱了皱眉,道:“可我自己也有事情要做啊。”   “不是请了个挺有本事的助手吗,让他做。”他说的理所当然的。   不过从他嘴巴里说出这话,我怎么都有点不好意思的,当初找邹平的时候,可是背着他干的事情,他知道这事儿我倒也不奇怪,这公司上上下下,他放着多少人,恐怕什么事儿都满不过他的眼睛。   所以,他心里也很清楚,我对他的信任感其实并不那么强。不知怎么,我的心忽然就乱跳了起来,整个人有点慎得慌,站在原地就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会他忽然抬眸看向了我,手指敲了一下桌面,好似看出来我心里在想什么,笑道:“下次找个女的吧。”他虽然笑着,但这话的口气听着还挺认真地,并且还带着三分的严肃。   我愣怔了一下,他就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摆出了一副董事长的样子,“过来,时间就是金钱,这点道理都不明白?”   看着他那样子,我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东西,这会倒是没什么犹豫,很快就走了过去,拿了椅子坐在他的身边,顺手就拿了一份文件过来。   他此刻正看着电脑上的股市,我才刚翻开,他就说:“前三份,我已经看过了,签名盖章就行。后面开始,仔细看完内容,只跟我讲重点就可以了。”   我按照他说的,草草扫了一眼内容之后,就拿他的钢笔签上字,盖章。概括重点什么,这每个人的想法不太一样,有时候找的重点自然就不一样。这一点,我被梁景训了好几次,工作上他还有点独裁,说我不对就是不对,每次微微笑着问我该怎么解决问题,我想了半天回答了,他不满意就说我,然后要我继续想,等想到他觉得对为止。   这一天,我哪儿都没去,就坐在办公室里跟梁景较真了。中途出去倒咖啡喝的时候,高媛那么是万分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因为她中途进来跟梁景说事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一本正经的骂我。   被他说多了,连精神头都给他说没了。三点股票收盘的时候,他的目光算是彻底从电脑屏幕上收了回来,刚刚他在买股票,特别认真,我就趁机休息,正侧着头趴在桌面上,精神萎靡。   他看了我一眼,这回倒是没有说我,只问:“炒股会吗?”   “会一点。”   “手里有什么股?”   我顿了一下,摆了个臭脸,“不告诉你。”   结果他冷哼了一声,直接就问:“亏了多少了?”   我很不爱跟他说话,真心的,他就是个贱人,从他嘴里就没听过他说我一句好话,也不夸我,“没亏,我买的都是潜力股好吗!”   “哦,那说说,哪几支,我看看潜的有多深。”   我本来想转移话题的,结果无论往哪里转,他都能给我转到潜力上,然后继续问我买了哪几支股票。最后我实在忍无可忍,才统统都告诉了他。我其实还蛮保守的,梁景看了之后,就把我账号要过去了,顺口说了一句,“下次教你。”   傍晚下班,我们一块吃了饭,就去了医院看外公,一路上,我给他讲了好多关于外公的事情,整的好像大家是第一次见面一样,他倒也淡然,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应的很痛快,也不发什么太多的建议。   我们在医院门口买水果,梁景就提醒我,“昨天我过来的时候买过了,水果不缺,而且外公现在牙齿不太好,有些吃不动,不必买,苹果不要买了。”   我刚拿起苹果,他就直接从我手里抢了过去,并放了回去。随后,就拽着我进了医院。   我们到的时候,外公正好吃完饭,看护收拾了东西出来,就碰上了我们,她见着梁景的时候,稍稍低了头,恭恭敬敬的叫了他一声‘梁先生’。   大约是看到我们拉着手,在沉默了几秒钟之后,莫名其妙就叫了我一声‘梁太太’。我惊了一下,正想说话呢,梁景就开口吩咐一句她一会不用进来,就扯着我进去了。不知怎么,当时有一种感觉,这病房里的外公不是我的外公,而是梁景的外公。   病房里此时正开着电视,并不是那么安静,外公此刻正靠在床上,蠕动着嘴巴,目光落在正前方的液晶电视上。似乎没有听到我们进来,还是眯着眼睛看电视。等我们走近了,他才忽然转过头来,原本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   梁景是走在我前面的,外公起初大概没有看到我,脸上的表情不算太好看,等我跳出来了,他顿了一下之后,才张嘴笑了起来,如今他上面的门牙已经掉光了,笑起来的时候,就露出一排牙龈,看起来有点好笑。   他此刻的精神还算不错,见着我的时候,一挥手就把梁景给推开了,直接拉住了我的手,道:“清城来啦,你这孩子怎么几天不见就瘦一圈,上次见着你的时候还没那么瘦呢,看看这手,都皮包骨头了,是不是你爸爸又折腾你了?”   我笑了一下,将手里的水果等东西递给了站在一侧的梁景,自顾自的坐在了床沿上,笑呵呵的同老人家聊天。把这些天发生的一些事情,简明扼要的同他说了说,我倒是没说顾晖进监狱了,只告诉外公,他如今一无所有,离开S市了。   对着外公,我如今也算是报喜不报忧了。   梁景有些惨淡,从进来到现在除了叫了一声‘外公’就再没说过话,反倒成了打杂的了,一会出去给外公打烧开的热水,一会就是替外公接尿什么的。后者我有些不方便,所以压根不能代劳,可梁景现在是单手,也不算特别方便,我就说叫看护吧。   可平常都很通情达理的外公,这会却刁钻蛮不讲理起来了,非让梁景来。   我说:“他就一个手,要是把您摔着了怎么办?”   “不会的,又不是什么难事。”外公摆摆手,随后就看向了梁景,问:“那你做是不做?”   我还想再劝劝,梁景却答应了下来。外公对我还是有些介意的,让我先避开一下,随后我就出去了,外公如今腿脚不灵,随意这些问题基本都是在床上解决的。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忍不住稍微幻想了一下梁景的样子,就不自觉的笑了笑。还没笑完,病房门就开了,梁景露出半张脸,说:“好了,进来吧。”   等我进去,他就提着尿壶进了卫生间,我看着外公,不由冲着他没好气的笑了笑。我走过去坐在他身侧,他就拉着我的手,说:“人不错,只可惜有道跨不过去的坎。”   外公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我,像是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来似得,我稍稍紧了紧握着他的手,宽慰道:“您放心嘛,总能过去的嘛,实在过不去,就过不去再说嘛,您就别瞎操心了,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最重要,这些事情,我自己又分寸的。”   外公看看我,梁景一出来,他也就闭上了嘴巴,照旧是想着法子去刁难他,好在梁景在长辈面前似乎没什么脾气,几乎是百依百顺的,所以最后外公也挑不出什么错误来了。三个人也总算是安安单单的一块看了一会电视。   早上的财经频道由着顾唯一的缘故,对于梁景的采访没什么细看,这会有个重播,正好外公也就停在这里了,我跟外公也就很默契的看了起来,这下子反倒是梁景有点不自在了。 ☆、第一百七十章:幸好你是个人   梁景是坐在沙发上的,他之前坐在外公的另一边,外公说眼睛疼,他没办法只能绕回来坐在沙发上,不声不响的喝水,我偶尔会抛一个香蕉过去,冲着他嬉皮笑脸的吐吐舌头,他抓着香蕉瞪我两眼。   这会我与外公十分专注的盯着电视机,竖着耳朵听电视里的梁景说话。说实话,我觉得他上镜比真人好看,镜头里的人有一种别样的神气,他看起来倒也不怎么紧张,中间还跟女主持人开玩笑,尽显了他的风趣和幽默。   梁景在一旁咳嗽了好几声,我们都没有理会他,最后大约是吵着外公了,他‘啧’了一声,口气严肃的说:“别出声,能不能好好看电视了。”   我随即附和了一声,“就是啊,能不能好好看电视了。”   我稍稍侧头,偷偷摸摸的用余光看了他一眼,见着他一副吃瘪的样子,愉悦的笑了一下。这种感觉真好,有人给我撑腰。   我们陪了外公许久,老人家到八点的时候精神头就过去了,躺在床上说话,说着说着就迷糊了过去。我坐在旁边看着他安静睡觉的样子,好一会之后,我才起身替他掩了掩被子,稍微收拾了一下,拉上了窗帘,就与梁景一道离开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梁景又多番嘱咐了特护,这才一道离开了医院。回家,我没让梁景这独臂侠开车。路上,我就忍不住问他,“你上电视的时候,是不是有化妆师给你化妆了啊?”   他闻声侧目看了我一眼,十分不屑的哼了一声,“没有。”   “别骗我,肯定擦BB霜了吧。”男人也是可以擦BB霜的。   他又哼了一声,再次重复,“没有。”   “梁景,你不要害羞嘛,老实说你上镜比真人好看……”   “顾清城,你现在是在挑战我的脾气,想惹我生气,是不是?”他的语调平平,倒是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偷偷的侧目看了他一眼,一脸的冷漠,没有表情。我撇了撇嘴巴,就此打住。过了好一会,车子快到郡城的时候,梁景忽然说:“明明本人比镜头好看很多,简直睁眼瞎。”他此刻正侧头看着墨色的车窗上倒影出来他的脸。   我忍着没有笑,只冷不丁的说:“也许你擦了BB霜就跟镜头上一样好看了。”   晚上,梁景要我看晚点的财经新闻和军事新闻,自己则去洗澡了,走开的时候,大抵是知道我会换台,还不等我抓起遥控器,就回过身来,用他的独臂指着我的脑袋,说:“等会我要问你的,仔细看。”   我挑了挑眉,强忍着委屈就把遥控器放了回去,他看我的样子,就特别安心的走了。财经我还乐意看,最近也是一直在看,但军事我真的没多大的兴趣,哪国跟哪国起冲突什么的,我真的一点都不关心。   可想想一会梁景还要问我,也就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连着连着新型战斗机的型号都给记了下来。等梁景出来,新闻还在播,但我终于可以让我的脑子休息一下了。他过来就将擦头发的毛巾丢在了我的手上,然后坐在了我的身边,让我帮他。   我也习惯了,就跪在他的身侧,认真的替他把头发擦干,他是低着头的,静坐了一会之后,他忽然说:“哎,我的脚趾甲好长。”   我没说话,假装没听见,假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然而,我躲的过初一,却躲不过十五,等我帮他把头发擦干,他就把剪子递到了我手上,特正经的跟我说:“你说,杨过独臂那么多年,这脚趾甲谁给剪的?他身边只有雕,我身边只有你,幸好你是个人。”   说完,他就将剪子直接塞在了我的手里,然后毫无顾忌的把脚搁在了我的腿上,脚真大,也很沉,还有脚毛!幸好没有脚臭!   我有些欲哭无泪,但想想他的手也就忍了,低着头替他剪脚趾甲。其实当我伸手握住他脚的时候,梁景缩了一下,我想他可能是没想到我真会那么做。我在下手之前,抬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的耳朵有点红,“我没轻重,痛就说一下,免得把你肉都剪下来。”   他这会倒是扭捏了,默了好一会,才‘嗯’了一声。   给他脚趾甲的时候,屋子里特别安静,就电视机的声音占据了整个屋子。过了好一会,梁景才开口主动打破了这种沉默,就真的开始问我刚才新闻叫了些什么。幸好我有心记下来,捡着觉得比较重要的跟他说。   我帮他把脚趾甲剪了,顺道连着手指甲也剪掉了。等一切搞定,我就要去洗手,结果这人来了一把偷袭,刚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被他一把扣住了手腕,往回一拉,不偏不倚就坐在了他的腿上,那只手被他挽在了身后,我坐在他的腿上,双目正好同他齐平。   “你干嘛?”我被则忽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下。   “嫁……”   正好这个时候,外面忽然炸开了一阵震天雷的声音,很响,应该是有人在附近放的,门窗没关,就显得特别响,为此我只看到梁景的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听到他说什么。我给吓了一跳,身子条件反射的耸动了一下,之后接二连三的响了好几次,才算彻底的安静下来,大抵是小区里有什么丧事之类的吧。   等安静了,我才转回头问:“你刚刚说什么啊?”   他看了我一会,就松开了手,微微一笑,“没什么,去洗手吧。”说完,他就直接松开了手,并将我推了起来。   我站在他的跟前好一会,而他已经垂了眼帘,往一侧坐了坐,继续看电视了,脸上的表情十分淡然,就是眉梢稍稍挑动了两下。我看了他一阵,才耸动了一下肩膀,就兀自去了卫生间洗手了。   夜晚,我们躺在床上,他将手掌放在我的小腹上,他的掌心很热,贴在小腹上,使得整个人都觉得暖暖的,起初还一动不动,后来就上下摸了摸,摸肚子什么的,还是蛮舒服的。   我闭着眼睛,舒服的享受着,有点想睡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问我一个从来都没有问过的问题,反正这个问题,自我们在一起之后,他就没有提过。其实我一直很怕他问,所幸那么长时间他都没有问过,我以为他应该是不在意的。   “你有吃避孕药吗?”   这问题像是一盆冷水似得,迎着门面而来,一下子就将我所有的睡意给驱散的一干二净,肚子不由自主的吸了一下,感觉有那么几秒钟,我连呼吸都是停滞住的。房间里很黑,我是仰躺着的,此刻正瞪着眼睛,等着双目适应了这黑暗,逐渐看到吊顶上的灯,才干干的笑了两声,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没什么,说:“干嘛忽然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问问,我每次都不做措施,你也没事,所以我就想是不是你自己一直偷偷在吃药。其实这一点,你可以跟我说,我并不是不会配合你,吃药对身体不好。”   他的话,使得我的身体不由的僵了一下,心里头有点凉凉的,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侧过身子,想要面对他,正好他却侧过了身子,似乎对这个问题也不是很在意似得,摸了摸我的头,说:“早点睡吧。”   我躺在一侧,依旧睁着眼睛看着他的侧脸,发了好一会呆,才很轻很轻的翻了个身子,背对了他,不由自主的伸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不能再平坦的小腹。不知怎么的,鼻子竟然有点酸涩。   过了好一会,我才稳住了情绪,拢了拢身上的被子,直接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紧紧闭上了眼睛。人这一辈子,后悔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很幸运,但也很不幸,幸运的是我能遇见梁景这样的人,不幸的是相遇的太迟。   很多时候,仔细想想我真的配不上他,身上的缺陷太多了,多到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很嫌弃。外公说的没错,我们之间有一道跨不过去的坎,那道坎何止一个梁母。   一夜未眠,第二天很早就起来准备早餐了,如今这年纪,一夜不睡,脸色就非常难看,我在卫生间里弄了好一会,上了妆,才显得气色好了一点。由着时间宽裕,我还去留下买了热乎乎的包子,顺道将送来的早报拿了上来。   买东西回来的时候,梁景已经起来了,我进门的时候,他看起来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听到动静就很迅速的装作什么也没做,转身看向了我,他见着我的时候,愣了一下,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好一会,我被他盯得都忘记要问他什么。   好在他看了几秒钟后,就收回了视线,也没多说什么,穿好了衣服,就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脸上有些厚的粉,有那么点心虚。   吃早餐的时候,梁景让我给他读报纸,他吩咐我做这种事情好像越来越顺手了,连报纸都要我给他读,自己的眼睛呢!   “你自己看啊,又不是看不见。”我将报纸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却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毛,很理所当然的说:“我吃早餐,你正好在看,就顺便看看财经版,读来听听。”   我觉得他有些不可理喻,但还是照做了,一点办法都没有,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奴性!   这天,他照旧拉着我去了他的办公室,模式跟昨天一样。不过中间邹平给我发了个信息,告诉我财务方面有问题,我便有些呆不住了。   “接下去的,你自己看吧,我有点事情要回办公室。”   梁景不动声色的摁住了我的手,侧目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的问:“什么事?”   我微微顿了一下,在心里思忖了一下,才道:“把邹平叫上来,正源的财务好像有问题,财务部的人,不是你的手下吗?”   他微微顿了顿,眉心微蹙,默了片刻,才点头,“你把他叫上来。”   我点了一下头,就直接给邹平打了电话过去,没一会他就上来了,高媛将他领了进来,邹平进来看我们的时候,神色稍稍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走了过来,在办公桌前站定。   不等我开口,梁景就抢先一步说话了,“你说财务部有问题,依据是什么?”   邹平起初没有说话,他抬眼看了看我,似乎是在询问我能不能说,我用余光看了一眼梁景,见他没有看我,我才极轻微的点了一下头。   “我发现财务主任跟顾唯一似乎有点关系,而我查到财务主管名下多了一处房产,这么无缘无故多出来的房产,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我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我可还记得李子木对我说的话,他说过顾唯一背后的黑势力是想利用正源来洗黑钱。我侧头看了梁景一眼,没记错的话,之前邹平去人力资源部看过资料,最早的财务主管在我妈去世后半年就离职了,如今这个是梁景引荐的,据说手头上是有注册会计师证的,来头不算小。   我不由转头看向了梁景,只见他眉头微蹙,脸色微沉,默了一会之后,才挥了一下手,说:“你先出去。”   邹平又看了我一眼,这人真不错,就算梁景是董事长,他也还听我一个人的话,我点了一下头,他才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   办公室里安静的很,我没说话,梁景亦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他忽然浅浅一笑,侧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一扬,道:“你找的人不错,看起来倒是挺忠心的。”   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我挑了一下眉,起身绕过办公桌,坐到了他的对面,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问:“咱们先不评价邹平的办事能力,我现在就想知道财务主管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我知道这是你的人,但我相信他做什么,跟你没有关系。”   梁景看着我许久,才往后靠了靠,抿了抿唇,含着一丝浅笑,道:“我会处理干净。不过你真的相信,这件事跟我无关?”   我们的目光对上,片刻之后,我也就笑了,点了点头。 ☆、第一百七十一章:人如其名   梁景的笑容依旧是浅浅的,沉默了好久,才又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说:“既然相信,就坐回来,你现在这个架势看起来,像是在跟我对峙。”   我稍稍愣了一下,才又扬起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笑着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但不知怎么,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我开始有点无法集中精神,看一个文件需要花好长时间。梁景倒是没有催促我,也没有半点不耐烦,只是安静的坐在一侧,做着他自己的事情。   我憋了好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那……这件事你会怎么处理?该不该把正源这大半年的账目都拿过来看看?”   “我自己的人,我自然有我解决的途径,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的正源出任何问题,专心点吧,总不能一点小事就让你分神。日后,你碰到的困难会更多,难不成就为了一件事,其他事情都可以抛在脑后了吗?”他现在算是在循循善诱,虽然没有侧过头来看我,看起来好像冷冷淡淡的样子,但那口气还是十分认真的,今天还带了几分温柔。   过了一会,他忽又转过头来,伸手忽然摸了摸我的脸,说:“下午还要出去见人,运动场合,你可以把妆弄淡一点,不需要太漂亮,自然一些就行。”   被他这么一说,我这老脸竟然莫名其妙觉得有些烫,等他转过头去,我憋了半天,才凑过去,戳了戳他的手臂,问:“你刚刚说我太漂亮是什么意思?我今天看起来很漂亮吗?”   只见他斜斜的扬了扬嘴角,黑漆漆的眼珠子斜了过来,笑了一下,竟然没有否认,只说:“嗯,妆前妆后,判若两人。”   这话怎么听都觉得有点像是在讽刺我的意思,我瞪视了他一眼,随后便没再多说什么。   下午他带我见的是一些政府机关人物,陪他们打高尔夫,我原本以为自己过来不过就是给梁景当当花瓶什么的,然而他却频频将我推出去与他们交谈。反正也是瞎聊,与政府机关聊天,大多也是逃不出政治经济方面的问题,聊点正事再插点闲话,怎么样都能聊,只要不说错话就行。   我也就现学现卖,偶尔还搬出梁景问我的一些问题,这样子一来一去倒也没有什么冷场的时候,加之梁景就在身侧站着,就算我到了词穷的时候,也没有关系,他会跳出来继续。   之后的一段日子,他几乎是走到哪儿,就将我带到哪儿,使得我也认识了不少人,而且了解和学到的东西,也多了许多。我在想,这算不算是梁景在间接的培养我的能力?其实想到这一点,我心里的感觉还挺奇怪的。不开心也不难过,就是忽然有些惆怅而已。   至于正源财务主管的事情,我不知道梁景处理的怎么样了,反正那位主管至今还在位置上坐着,并且与顾唯一之间的联系也没有中断。我不知道梁景的用意是什么,但我还是选择静观其变,先盯着。   自那日起,家里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避孕套,也不知道梁景是什么时候买的,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竟然莫名其妙多了数盒套子,款式各异,因有尽有。梁景只说以后不要吃药了,此后我们之间就再没有说起过这个话题。   他手上的石膏取了之后,正源就借了个名头举办了一场宴会,整的还挺隆重的,邀请了许多在商界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好些个人还不是S市本土的。梁景对这次的宴会,倒也十分看重,前一个星期,他几乎是亲自下去跟公关部门的人开会,后来他觉得人手不够,就专门在外面找了一件公关公司。   宴会的每个细节,他几乎是全部都亲自过目,并参与进去的。那几天他很忙,公司里好些事情,他都是让我自己处理和决策的,有时候碰上难以决策的,我便有些依赖性质的给他打电话。只不过,每一次他认真安静的听我说完,从来也不给我答案,只来一句,“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错了,我会帮你挽救。”   大约这样三次之后,我就再也不给他打电话了,至多是问问他的看法,然后自己决定。这段日子过的平静而又充实,但因为太充实了,我想找个机会去医院都没有时间。我一直让人盯着顾唯一,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偶尔会跟于嘉禾约在一起吃饭什么的,或者去精神病院看看朱子秀。   她曾试图把人从精神病院弄出来,但所幸我在她之前,同精神病院的负责人接触过,恐怕短时间内她绝对没有可能把朱子秀从里面弄出来。她垂死挣扎了一阵之后,应该也就放弃了,这人看似非常安分,但我知道这都是假象。   顾唯一这样的人,生活里恐怕是少不了算计和阴谋的,她要同黑社会搭上关系,那么这辈子她都脱不了身,也别想脱身。   举办宴会那天,已经连着下了几天雨了,原本以为这天雨会停,天气预报也说了会转晴,可这雨从早上开始淅淅沥沥下着,到现在也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迹象。初冬的天气,再加上如此一个雨天,温度更是降了许多。梁景亲自帮我准备了礼服,我这人从上到下也算是由他精心打造了一番,在美容会所弄头发的时候,他就等在一旁,翻看杂志,并且给我说了几个我必须要打交道的人。   头发弄的差不多的时候,高媛双手提着东西,就匆匆忙忙的进来了,身上还沾着雨水,进来之后,她一面弄身上的雨水,一边道:“今个这雨也真大,完全没想到会下雨,天气预报也不准,还说今天转晴呢。”   她弄完了才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旁边空着的位置上,然后透过镜子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道:“第一次觉得人如其名。”   高媛虽然没有点名点姓,但从她看着我的目光来看,这话应该是对着我说的。谁都不会讨厌别人夸奖自己,我心里十分开心,便不由的笑了一下,我不是那种被夸习惯的人,高媛也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这种话,这会忽然这么一说,我竟然有些害羞,冲着她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又忍不住用余光去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梁景,他倒是没有什么反应,依旧低垂着头坐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才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之后,笑了一下,说:“是化妆师技术比较好。”   随后,我就由高媛帮着,去更衣室将她拿来的衣服换上,黑色长裙,款式设计不错,但我不太喜欢黑色,这样感觉像个老巫婆似得。   高媛告诉我,原本她选了一件香槟色的露背长裙,可梁景说不合适,后来就由他挑了一件,然后就由香槟色变成了现在的黑色,不露背,倒是有点露胸。高媛以为梁景是因为不喜欢我露太多,但我想应该不是他只是考虑的比较周到,因为我背上有几个挺深的疤痕,露出来不好看, ☆、第一百七十二章:宴会   梁景这人考虑事情,总归是比别人要周到许多。高媛是不知道我背上的伤口的,选衣服的时候势必会挑着漂亮的方向选,而梁景则不同了。   我将衣服脱下来,将礼服穿上,十分合身,这让我有一丝丝小小的惊讶,我原本以为会偏大一些,却没想到各处都十分贴合,不大不小刚刚好。看来梁景还是一把很好的人工皮尺,他都没有问过我的三围,好么!   高媛见着我背上的伤痕,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更衣室挺大的,正对面还有一块全身镜,内里的灯光很亮,因此就算高媛将脸上的神色收敛的很快,但我还是看的十分清楚。随即便笑着背过手去,摸了摸几处凸起的地方,歪头看着她笑了笑,道:“现在你可知道,梁景为什么不让我露背了吧,丢脸子。”   说这话的时候,我显得异常轻松,无论从口气到表情都十分到位,没有半点偏差,玩笑味十足。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衣服穿上身,倒也没再去看高媛脸上的表情。她替我整衣服,默了好半响,才忽然搭上我的肩膀,表情温和的看着我,说:“别说,梁总对你真挺好的。”   我眨了眨眼睛,也是很慎重其事的将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道:“嗯,你说的没错。”   “我说真的,别当玩笑啊。”高媛明显是不满意我的态度,她大概认为我应该对此感动流涕才行,或者像个思春少女一样,感觉幸福的不行。梁景这样的人,在许许多多单身女性眼里,那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钻石王老五,黄金单身汉,自从他上次去电视台做了个采访,上了电视之后,不管是财经版还是娱乐八卦版,他都能够占有一席之地。   财经杂志还专门给他写一个一篇报道呢。能跟这样的人在一起,那真的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子,也会是很多女人妒忌的对象。嗯,我记得高媛好像也还没有结婚吧、   如此一想,我便笑嘻嘻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她察言观色的本事了得,一下就被她看出来我心里的小猫腻,她即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我对梁总可没什么想法,你别想太多,我高攀不起,也很有自知之明。”   我看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便转过了身子,面对着镜子而站,挺直背脊,微微昂着头,道:“所以啊,我得让自己好好的,这样才配的起他嘛,你说是不是?不然两个人的差距太大,就算这样在一起了,时间久了,也是会散的。结婚,又不单单只有女人需要条件,男人也是需要的。我跟你一样,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说着,我便抬手将胸口那块歪了的玉佩弄弄整齐,她站在我的身后,透过镜子盯着我看了片刻,并未多说什么,只浅笑着摇了摇头。   她原本想让我换一条钻石项链的,但我给拒绝了,觉得这样也挺好,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出了更衣室,梁景听到动静就抬了一下眼皮,我很自觉地走到他的面前,转了一圈,问:“怎么样?好不好看?”   这时候他也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杂志,翘着二郎腿,身子往后靠了靠,表情十分平静,默了好一会,才稍稍点了点头,说:“可以。”   随后,又有造型师将我的头发整顿了一下,梁景没有等住,先一步去了宴会场,留了高媛在这里陪我,等我们弄好要走的时候,高媛才发现放在沙扶手上的一件男装外套,明眼人一眼就知道是谁留下来的,除了梁景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了吧。   高媛笑的别有深意,将衣服拿了过来展开搭在了我的身上,说:“外面确实有些冷,还下着雨,你先在门口等着,我过去让司机把车开到门口,你现在这样也不方便跑。”她说完,就直接跑出了店里,我正想说你打个电话不就好了,这人却是火急火燎的赶出去了。   想来也是一时昏了头了,我站在门口,透过玻璃门看着奔进雨里的高媛,冷风从门缝里吹进来,拂在我的面上,不由了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这衣服上有一丝烟草味道,淡淡的,很熟悉,衣服很暖,倒也帮我挡去了大半的寒意。以前是极讨厌冬天,而如今反倒是有些喜欢了。   很快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就开到了店门口,高媛拉开门,下来的时候还带着一把伞,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我一出去她就把伞给撑了起来,一直等我先上了车子做好了,她才上来。这架势,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等车子开起来,就忍不住同她说:“你这样子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了,工作么,免得被梁总责备。”她笑着耸了耸肩膀,不以为意。   我们到宴会场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了,场子搞得挺大,吃的东西也全是自助的。高媛领着我推开大门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我有点怯场,因为人比我想象中的要多,其实这里有许多人都是不请自来的,毕竟这里有许多大人物,有些个企业等个几年也未必会有合作机会。   连见个面都有可能要预约很久,久到对方可能忘记了,你还在那里心心念念的等着。其实我觉得自己的心理可能也有些不太正常,当我在门口看着这些个来来往往衣着华丽的上流社会人士时,看着一些人神气十足,一些人点头哈腰,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也继续贴的样子,我只想到了四个字,弱肉强食。   感觉自己进的不是上流社会的晚宴,而是进了动物世界了。   我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直到高媛将我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我才恍然回过了心神,转头看了她一眼,她此刻很快就换上了一副标准的笑容,将西服搭在手腕上,低声道:“要先过去找梁总吗?”   我几乎没有多想,就点了点头,高媛会意,便走在我的前头进了宴厅,在人群里穿梭了一阵之后,我才看到梁景背对着这边,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右手自然垂落,另一只手抬着。他站的比较偏,而且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个外国人,微低着头,从表情上看,这是在挨训的节奏。   我正想停下脚步,打算问问高媛的时候,她却已经走过去了,完全是毫无顾忌的打断了他们的话,见高媛的模样还算轻松,我提着裙子很快就走了过去,当我听到高媛冲着那个外国人叫了一声‘ARNO’时,我也就了然了,原来是梁景在伦敦的助理。   这倒是奇怪,他怎么会忽然跑来S市呢?   梁景这会在高媛的帮助下,已经穿好了衣服,我走过去的时候,正好有个服务生拖着酒盘从我面前走过,我顺手拿了其中一杯白葡萄酒,便径直往梁景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但见着我的时候,还是挂起了一丝笑容,顺道走过来,拦住了我的腰,道:“走吧,带你去认识一些人。”   我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刚好就撞上了ARNO望过来那碧蓝的眼神,被他这么一看,我不由恍惚了一下,由衷的感觉,这种金发碧眼的长得真帅。高鼻梁,深邃的眼睛,白白的皮肤,颜色纯正而又干净的黄头发。   “你在看什么?”许是我一直回头看的缘故,梁景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我撇嘴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而是保持了我的一丝矜持,昂首挺胸的与他并肩而走。   结果走了两步,梁景却跟我说:“ARNO喜欢男人。”   刚好我喝了一口酒,这话只引得我一口酒呛在的喉咙里,不上不下,难受极了。随后,梁景便领着我与好些个人打了招呼,不过我总觉得他好像有什么事情似得,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   与人敬完酒,正好杯子里的酒喝完了,我就想去附近的桌子上拿,与梁景说了一声,我就走开了。然而拿酒的时候,正好给我碰上了表姐夫李岩,身旁也带着一个女伴,并不是我表姐。   原本我是不想打招呼的,但我刚要转身走开,他却叫住了我,“清城。”   我想了一下,也还是转过了头,挂上了一丝笑容,在他脸上扫了一眼,又侧目看了看他身边的女人,道:“原来是姐夫啊。”   站在他旁边那女人稍稍愣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依旧维持的很好,安安静静的站在李岩的身后,不动声色,不喜不怒。其实从某些角度来看,这女人跟我表姐算是同一个类型,既然是同款,还要在外面找,这男人也真是奇怪的了。   他同我寒暄了一阵,很快我就听出了意图,大抵是想与正源合作,他应该也是找过梁景的,但梁景给他的合作意向并不明确,“这正源如今也不全权是梁总在做主吧,他不就只是你请来的CEO么?”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李岩是不满梁景对他的态度,不过我觉得挺好。想沾着我姐的光赚钱,那也得看你对我姐怎么样了。   我冲着他笑了笑,“那可不是,他是除我之外正源的第一大股东,权利不小,很多时候我都要听他的。”说完这话,他脸色就微微变了变。   我也没空同他多讲什么,拿了酒杯就打算转身去找梁景,可这一回头,却发现他似乎消失在人海中了。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人,想问问高媛他们,也不知道都躲到哪个角落去了,后来我随便抓了几个人问问,才知道他好像是出去了。   我独自一人应酬了一会,频频往门口看,发现他还没有回来,就不免有些奇怪了。终是忍不住放下了酒杯,提了裙子出去。   宴厅外面静悄悄的,片刻,我倒是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吵闹声,是用英语在交流,我循声走过去,拐了个弯,便看到高媛和ARNO在争执,而距离他们稍远的地方,我看到了另一对男女也在争执,但争执了一半,那女的好像扑了上去,具体做什么了,太远我没看清。 ☆、第一百七十三章:她是谁   我在原地呆站了好几分钟,高媛和ARNO争执的很厉害,不过我也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了,毕竟英文不是母语,老娘的英文水平也还没到同声翻译的地步,再者我如今的神思统统都落在另一对站的比较远的男女身上。我往边上挪动了一下位置,希望能够把人看的更清楚一些。   他们纠缠的还蛮厉害的,男人显得比较抗拒,但他却只用一只手挣扎,而右手则是自然垂落的,嗯,这一点同梁景像极了,其实从那人的衣着上,我也能看出来那个男人可能是梁景,加之他的两个助理都在这里,想不是都很难。   至于那个女的,这么远远看过去身材高挑,穿着高跟鞋跟梁景站在一块,就比梁景矮那么一点。我微微眯了眼睛,想要将那人的脸看的清楚一些,想想我有没有在哪里见过。但还不等我看清楚,就看到梁景极其不耐烦的将人一把推开,然后转过身来。   我也是有点条件反射,也跟着转身打算避开他们,结果一抬眼就看到了顾唯一,一身华丽的礼服,长发随意的落在身上,那脸上的表情满是得意,笑容显得十分灿烂,与我对视了一会之后,便伸手甩了一下她飘逸的长发,转身步入了宴厅。   “清城……”这是高媛的声音,她跟ARNO大概是吵完了,语气李带着几分惊讶,还有那么一点同情,我还真不明白这个同情是从哪里来的。   我想这可能是顾唯一给我下的套,她肯定是见我跟梁景关系太好了,想方设法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忍不住紧了紧拳头,但脸上的表情还得继续保持,保持微笑,保持淡定。我缓缓挺了挺背脊,转过头的时候,恰好那两位也走进了。   这会我算是看清楚了,那女的跟在梁景的身后露出了小半张脸,看那眼睛弯弯的,似乎也不生气,带着点撒娇的口吻,说:“梁景,我是过来帮你的呀……”   他的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见我的时候,脚步骤停,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地表情,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仿佛这周遭只有我们两个人,其他杵在我们之间的不过是摆设一样,丝毫不在意,也没有丝毫被我捉奸后的慌张。   当然,这应该算不上是捉奸,对于我这种见过世面的人来说,这是小意思,亲亲嘴巴,再者又不是深情相拥。他看着我半响,微蹙了一下眉,问:“怎么在这儿?这场宴会你也算是主人,就那么没心没肺?”   他的语气不是特别好,还有那么一点凶相,我盯着他看,也不知道当时我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反正我自己感觉我还是挺淡定的,嘴角也一直往上扯着,可事后高媛告诉我,我这表情简直比哭还要难看,活脱脱就是一个受气小媳妇的形象,太可怜了。   对于她的形容我完全没有办法接受,因为我以为自己很高冷,并且非常淡定,大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   我与他对视,片刻,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双手抱胸从一侧走了出来,与他并肩而站。非常可笑的是,她身上穿的衣服,跟我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一样的,就几个小细节不太一样,然而这种礼服对于身材高挑的女人来说是一种优势。   她的脸挺小,五官长得还蛮舒服的,比较有特点的是她的鼻子上有一颗小小的痣,神气很足,并且可以看出来,她是那种自信,自尊心又强的女人。不得不说,她与梁景站在一起,很般配,无论从外形到气质。她的眼神与我对视的时候,全然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倒是在看到我身上衣服的时候,眉头不自觉的蹙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不高兴。   当然,哪个女人都不希望在这样的场合中撞衫,谁都想做独一无二的那一个。   我盯着她鼻子上那痣好一会,脑子里灵光一闪,忽然就想起之前让邹平去查过顾唯一正在接洽的那个建筑设计师好像就是眼前这个人,当时好像就说是英国伦敦的公司来着。邹平也替我查了,但不知为什么我当时没看,就放在了一旁,最后那份资料被我丢去哪里也不知道了。   我就翻过一次,看了一下照片,那张照片邹平应该是从哪个新闻图上截下来的,跟她本人不是那么像,但由着她鼻梁上的那颗痣比较有特点,我也就想起来了,至于名字,我没怎么仔细看,也不记得了。难怪顾唯一会那么积极的要求给正源请有名的设计师,我就想她怎么可能那么好,会全心全意来帮助公司,原来这就是她的目的。   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对于梁景来说究竟是怎样的一个身份?   那女人微笑着用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在我身上来来回回打量了许多次,然后低低的哼了一声,侧目看了梁景一眼,道:“看起来你现在给别的女人选衣服的眼光,还是拿我当衣服架子呢?衣服是好看,可你也得看人能不能撑的起衣服,你不觉得她穿着一身很丑吗?”这话听起来有些暧昧。   呵,真好笑,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被他们当猩猩一样观看,还给我点评!我穿着好不好看要你管吗!你美,你他妈全家都美翻了!   我各自看了他们一眼,笑了一下,“噢。”回应完,我就扭过头,目不斜视的走开回了宴厅。走开的时候,我只听到高媛低低的叫了一声‘梁总’,之后的话我也没有听清楚,反正也听不清楚。   我回了宴会厅,抵着门站了好一会,等身体慢慢回了温度,我才慢慢镇定了一下来,咬了咬牙,站直了身子,目光在这偌大的场子里来回搜索。随后,提着裙子有些横冲直撞的在人群里走,我感觉到自己撞了好几个人,也很麻木的道歉,好像还撞了个服务生,撞倒了他托盘上所有的酒,撒了一地,还溅了别人一身。   他们骂骂咧咧的说了我两句,我除了不停的道歉再也没有干别的,最后我走到用杯子摆了造型的酒桌前站住,一脸喝了四五杯红酒,才算给自己真正的压惊。看来我还是有些高估自己了,我忽然就明白了,有些事情我为什么能冷静对待,因为我已经不在乎了,可有些事情完全不行,因为我太在乎了。   我以为我对梁景没那么在乎,看来是我想错了。   等酒精落肚,我深吸了一口气,紧了紧双手,决定去找顾唯一,我猛地转身,站在桌前,开始搜索人群中顾唯一的身影,正当我看到专注,不知怎么的,身后的桌子好像动了一下,我刚要转头的时候,忽然就有人很用力的拉了我一把,随即就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叫声:“大家小心!”   紧接着,我就看到了很壮观的一幕,几百只盛着一点红酒的杯子就这么倾倒下来,很快传来一阵非常清脆的玻璃接二连三破碎的声音。我被人用身子护在了身后,身上一点事情都没有,等所有的声音都落幕,站在我眼前的人在稍稍往后推了一步,左右看了看我,问:“有事吗?”   我有些慌神,一抬头就看到于嘉禾站在我的身侧,他只看了我一眼,就转头看向了周遭的人群,脸上的表情还蛮严肃的。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就看到了顾唯一,她稍稍转了一下头,看到我们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当时我与于嘉禾的姿势有些暧昧,他几乎是半拥着我的,而我则双手抵在他的胸口,再近一点,也算是趴在他身上了。   此刻见着她,我觉得自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压根也就不关心我面前的人是谁,又是谁救了我一命,我猛地挣脱开了于嘉禾的手,二话不说就想挤开人群过去揪她的头发。于嘉禾也没有拦着我,如今的场面有些混乱,由着这边发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很多人都聚拢了过来,挤来挤去的,我绕了个圈子,眼看着就要抓到顾唯一那个臭婊子的时候,人群里忽然有人拉住了我的手,非常迅速的将我扯了出来,完全不管我死活,强行的将我扯出了人群,无论我怎么挣扎他都不放手。   直到将我扯到宴会厅无人的角落里,他一下将我扔进了窗帘的后面,我一转身,那厚重的窗帘就迎面扑了过来,但还未打到我的脸上,就又被扬了起来,随即我就看到了梁景沉着的脸。   他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在生气发怒,窗帘被他扬的很高,但很快就落了下来,将我们覆盖在了里面,似乎就这样能与宴会厅的其他人隔绝掉。如今整个宴会厅里都闹哄哄的,所幸窗帘厚重,将那些聒噪的声音略去了一半。   我把自己挤在角落里,拼命的昂头挺胸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瞪着我,有些凶,“你要做什么!”   我也不知怎么,这种时候觉得自己气势特别强,瞪圆了眼睛,看着他,道:“做什么?当然是想去找个知道真相的人问问清楚!还能做什么!反正你也不会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咯!”   他看着我沉默了好久,忽的仿佛泄了一口气,“前妻。” ☆、第一百七十四章:争吵   “前妻。”   梁景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如今在这窗帘后面,也不怎么看的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外面依旧闹哄哄的,我伸手推了他一把,想将他推出去,勉强的笑了一下,说:“你去控制一下局面,这种场合光靠高媛一个人不行,你别忘记这场宴会有多重要,会场里的人有多重要,那些个有头有脸的人,可都是看着你的面子过来的。”   “现在闹出这么个乱子,你作为主办人不应出去主持大局吗?把客人丢在那边做什么!”   我咬牙,很用力的将他往外推,我觉得这种时候,我该一个人静静,好好的冷静一下,想一想。刚要收回手,他却反手一把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掌心一如当初那样暖暖的,他稍稍用了点力气,无论我怎么往回缩,都无法挣脱开他的桎梏。   结果反倒将他整个人都拉近了,最后我们之间只隔了一双手的距离,我不再动弹,也不再挣扎,任由他这样握着我的手。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他整个人看起来很阴郁,手上的力道代表着他此刻是在生气的。   但我不明白他到底在生什么气!明明就是他一直骗了我,明明是他的前妻来了,他有什么好生气的!我都还没有生气!   我又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直到我自己退无可退,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头困兽,被他堵在角落里,连挣扎都显得很困难,我抬眸去看他,不知为什么,看着他这种咄咄逼人的表情,一副什么都要在他掌控之中的样子,我就特别不耐烦。   忍不住用力的推了他一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靠着墙壁的背脊挺得直直的,与墙壁同直,我看着他笑了一下,便撇开了视线,侧头面对着墙壁,低低的哼了一声,问:“前妻,你确定只是前妻?而不是现任妻子?”   “哈,会不会在英国,你还有个三四岁的儿子或者女儿,正等着叫你爸爸呢!梁景,我真的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藏的那么深!你给我挑这件衣服,就是想给我难堪吗?”   “你知不知你现在在说什么!难道看不出来这是顾唯一故意这么做的吗!顾清城,你不是说自己心脏够强大,任何事情都能够坦然处之了?”他的手再次用了点力道,我几乎感觉到自己的手骨都开始错位了,很痛,可心里更难受!   可越是难受,越不能表现出来给他看到,我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快要暴怒的样子,我吸了口气,闭了闭眼,转过头,对上了他的目光,笑道:“所以你到底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顾清城!”   “我耳朵没聋,你不需要叫那么大声,我听得见!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生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死死瞪大眼睛,我以为只要瞪大眼睛了,眼泪就可以从眼球缝隙中流回去,可是我错了,眼睛反而变得好酸,温热的东西一下子就从眼眶里掉出来。   眼泪落下的瞬间,我迅速的低下了头,脑袋用力的冲着他的胸口顶了过去,还是很执着的问:“你到底有没有孩子……”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这个问题那么执着,大概是因为我自己不会生孩子,可如果梁景跟别人有了孩子……有了孩子那就是无限的羁绊,而且他的前妻看起来,好像一点也没有前妻的样子。   我低着头,见他的右手很吃力的动了动,但只稍稍弯了一下,就又垂落了下去。他握着我的手稍稍松了松,正当我想从他掌心里抽出来的时候,他却再次收紧了,将我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之中。   “别跑,我只有一只手,松开了,就抓不到你了。”说完,他等了好一会,见我没有反应,才慢慢的尝试性的松手。他的手一松开,我便用力的推了他一把,然后猛地挥开了窗帘,跑了两步,正好就撞见了梁景的前妻,双手抱胸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了,脸上笑意满满。   说实话,我当时有些狼狈,脸上有泪痕,连着头发都被窗帘弄的乱糟糟的了。她站姿优雅的立在我的面前,比我高出了整整半个头,与我穿着一样的衣服,可她却比我好看很多。我的心一紧一紧的。   她先是看了梁景一眼,然后笑了笑,落落大方的向我伸出了手,道:“你好,我叫李妍,之后会与贵公司合作的金牌设计师,想必日后接触的机会还有很多,抱歉我刚刚不知道原来你是正源副总,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请你不要介意。我与梁景之间嘛,确实算是离婚了,就是还有些手续没有彻底办完。伯母实在反对我们离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梁先生,你说嘛,我们该怎么跟妈妈说嘛!”她说着,就用一种娇嗔的姿态,将目光落在了后侧的梁景身上,这几句话听着很刺耳,看似是友好的打招呼,其实字字暗藏玄机,就是在间接告诉我,他们这婚还没离干净呢!这是在间接炫耀自己的身份!   我抬手擦了一下脸,轻笑了一声,道:“哦,李小姐你好,希望我们今后合作愉快。我想你们之间大概还有事情要聊,我先不打扰了。”   “顾清城,你走试试看!”这是梁景的声音,没有之前那种愤怒,但语气里却充满了威胁的意思。   可我为什么不走?站在这里当笑话吗?真不好意思,我自卑,我觉得自己压根就没有办法跟这李妍比。   “我……我想一个人先静一静,好不好?你……你也先不要理我,好不好?”我背对着他,可怜兮兮的说出这几个字,我如今的脑袋有些混乱,为了不让事情往更糟糕的地方发展,我觉得我有必要先让自己冷静一下。   不然我怕自己控制不住。   最后,我还是很成功的走掉了,很吃力的昂首挺胸,可不知道为什么,迎着那些人的目光走过去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特别没有底气,像个小丑一样。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我,要如何有底气,走着走着,这周遭的一切就模糊了,模糊到我什么都看不清楚,不得不停下脚步。 ☆、第一百七十五章:黔驴技穷   我站在那里,微微仰着头,忍着眼泪不掉下来,头顶上正好是宴厅巨大的水晶吊灯,暖黄色的光落在我的身上,将我整个人都照的清清楚楚,完全避无可避,心里头那种感觉,好像是被人扒光站在光天化日之下似得难堪极了。许是我心里的问题,总觉得周遭人看过来的眼光有点怪怪的。   然而,此时此刻,我有点进退不得,仿佛前有狼后有虎,我除了尴尬的站在中间没有丝毫办法。正当我杵在那里,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眼泪开始毫无预兆的往下掉,并且止都止不住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人靠近,然后将一只酒杯放在了我的手里。   这人的指尖凉凉的,我侧头看了一眼,原来是于嘉禾,他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不喜不怒,将酒杯递到我手上之后,就侧过了身子,看向了刚刚出事的地方,抿了一口酒,道:“你的妆有点花了,可以先去一趟卫生间,场子已经基本控制住了,等你把自己整理好了,再回来安抚一下那几个受惊的客人就可以了,基本没什么大碍。”   我不明白于嘉禾现在的做法是个什么用意,也没有过多的心思去考虑他的用意,但不得不说他这话说的没错,现在我确实需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我自己,无论是这张脸,还是此刻的心态。我想有于嘉禾的地方,应该少不了顾唯一,我稍稍转了一下头,扫视了一下四周。   “你在找什么?”   “哦……你见着高媛了吗?”我才刚刚转了一下头,于嘉禾忽然这么问,让我略略惊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冲着他笑了一下。   他笑了一下,给我指了个方向,我看了一眼,正好就见到高媛正往我这边走,我同他说了一声谢谢,就提着裙子面对着高媛走了过去,中间一直都没有回头,也不想回头去看。   我一把拽住高媛的手,就拉着她往宴厅外面走,她看着我的眼睛满是担忧,到了宴厅门口,就想跟我解释什么,但我却一口打断了她,让她去帮我找把剪刀过来,随后便将她手上的包包拿了过来,转身便往卫生间里去。   确实眼妆花的比较厉害,有点熊猫眼的架势,头发也有些乱,卫生间里如今就我一个人,我还特意将门关了起来,并找了个牌子挂了上去,这样也省的有人进来看到我这样狼狈的样子。我呆了好一会,才从包里拿出了化妆盒,给自己修补妆容,只是眼睛一直都湿漉漉的,有点难搞,连手都有些发颤。   很多事情,许多画面都在我的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交织,有些事情来的太突然,总在我自认为生活变好的时候,忽的就给我一个打击。前妻也没什么,过去式么,谁没有个过去式呢,我应该要理解,像梁景这样的人,三十来岁了,感情史怎么都不可能是一张白纸,我明白他肯定有很多过往……可明白是一回事,当这人真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那又是另一回事。   我在他面前完全透明的,他知道我的所有,但我对他还是一知半解,连结过婚都不知道,也难怪了顾唯一会用这种方式来打击我,因为我傻,没有让人去将梁景的过往调查的清清楚楚,甚至连问都没有问,而他也隐瞒的很好,将他的前尘往事统统都深藏起来。我不问,他便也从来不提……   正当我想的有些出神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人推开,对方的力道有些重,门撞在墙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响动,听起来就是来者不善,几乎不用多看就知道是谁了。不知怎地,顾唯一这么一出现,我反倒是变得冷静了。   她这会出现大抵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想看看我被梁景的前妻刺激的有多么狼狈不堪,想看看我与梁景是怎么被她给拆散的。其实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她的,是她让我更进一步的了解到了梁景的过去。   我仅用余光看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只将身子往前凑凑,用化妆棉擦了擦眼角一些晕开的妆,然后小心翼翼的补上。   顾唯一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走了进来,还顺手关上了门,在距离我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了下来,笑道:“怎么这么可怜,一个人躲在这里哭?你的梁景呢?”她说完,立即做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然后呸了两声,又往前走了一步,满怀歉意的样子对我说:“对不起啊清城,我忘了,梁景是有妇之夫呢,在伦敦这可不是秘密,他们夫妻两关系可好了,可算是年轻小夫妻中的典范。”   “李妍看似只是个有名的设计师,但你知道她的身家背景吗?全球就大的珠宝世家,可奇怪的是她却做了建筑设计师,而非珠宝设计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其实根本就不想知道,不过看她说的那么高兴,我觉得我也有必要参与一下,不然她一个人这样碎碎念的,显得很无聊。   “哦,你是不是想说为了梁景?我知道梁氏财团是以地产发家的。不过我倒觉得,像她这样的女人,完全不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去选择自己的职业,如果是这样,她应该也做不到如今这种名气吧?”我一口气画完了眼线,就站直了身子,透过镜面看了她一眼,随即便转头迎上了她的目光。   收拾好了化妆包,便一步步的走近她,许是因为我今天穿了黑色的礼服,与她身上奶白色的礼服一对比,看起来我像极了那种恶毒皇后,而她则是那可怜的白雪公主。我面对她走过去的时候,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但还是强撑起高高的姿态,正欲开口的时候,我就拿起了手拿包,毫无顾忌的冲着她那张粉润的嘴唇用力的打了过去。这手拿包的外壳偏硬,砸在她的嘴巴上,还发出嘭的一声,我这动作来的十分突然,顾唯一显然是吓了一跳,连着往后退了两步,满脸的不可置信,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眼里充满了诧异,想要再度开口的时候,我又一次狠狠的砸了过去。   这一次下手颇重,打完之后,她的嘴唇都出血了,“顾清城,你疯了么!”她这会是有些怒了,抬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看了一眼之后,就瞪眼冲着我吼。   我看着她恼怒的样子,哼笑了一下,道:“这种时候你最好不要来惹我,我谢谢你多此一举的让我了解了一下梁景的过往,但那又如何,他们两个被媒体报道的有多恩爱又如何?最后还不是离婚了吗?顾唯一,你想找事情来刺激我,找的不该是前妻,或者那种正在离婚中的女人,你应该挖空心思的去找梁景过去深爱的女人!最好是再狗血一点,让我跟那个女人长得像一点,说不准我还能以为梁景是把我当代替品呢!你这一招太烂!”   “还是说你现在已经黔驴技穷了?”我又往前走了一步,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双手抱胸,微微昂着下巴,看着她已经愤怒的有些扭曲的脸孔。 ☆、第一百七十六章:暴露   顾唯一此刻已经被我逼到角落里了,脸上的表情似乎已经没有办法控制住了,我看她的嘴角一抽一抽的,大概是想对着我笑,但最后实在是笑不出来,整个人俨然是被愤怒所包围了。这会子凑近了我才发现她脸上那个很丑的伤疤变浅了,并且不仔细的看,一点都看不出来。   我再次抬起手里的手拿包时,顾唯一很明显的躲闪了一下,并且抬手迅速的挡住了自己的脸,声音尖锐的冲着我吼:“顾清城,你有种再打一下试试看!我一定会双倍奉还给你的!”   她说的咬牙切齿,可我却被她的表情给逗笑了,真的很好笑。我知道顾唯一是一个很在乎脸的人,更何况如今这种场合,她还要出去见人呢,要是被我打烂了脸,她等会怎么出去见人?   我换了只手拿包包,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极其用力的将她的手从脸上扯开,慢慢低头看着她略带惊慌的脸,勾了一下唇,用手拿包的一角,轻轻的划过了她洁白的脸庞,笑道:“去韩国了?手术做的挺不错的,于嘉禾知道吗?”   “你别跟我提于嘉禾!顾清城,我恨你!恨你!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们大家就别想好!谁都别想好!反正我现在身边什么人也没有了!我们就等着一起下地狱吧!”她龇牙的样子真的丑极了,激动起来还喷口水。   此时此刻,我的心是冷的,“下地狱?顾唯一,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地狱里吗?我就等着你下来同我一起感受一下炼狱的滋味。”   我轻轻一笑,随后敛了笑容,一把将人扯到了镜子面前,很快就用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整个脸都压在了镜子上,“你看看现在的自己,有多么让人恶心!就算你整容,也改变不了你的丑陋!”   顾唯一被压在镜面上没有说话,只是侧着头,看着我好一会之后,眼角缓缓的有泪水流下来,这样子还是跟以前一样,看起来是那么的楚楚可怜,眼波流动,勾引谁呢!   “啊,我怎么就忘记了,就算要打你,也不应该打在你的脸上,你看看你的嘴破成这个样子,到时候走出去,你又能在人前装一回可怜了。”我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猛地拽了回来。   所幸我与她的身高相差不多,今天我还特意穿了比较高的高跟鞋,如今站在一起,她就比我矮了一点点,这会被我牢牢的勾住脖子,整张脸就贴在我的旁边。其实从现在的样子来看,反倒是我显得更恶毒一些,她的眼泪一颗一颗的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凄楚的很。   说实话,我跟顾唯一的脸,还是有一点相似的,嘴巴和下巴的位置比较像,这一点我们随顾晖,以前倒是没觉得,现在把脸放在一块倒是有点感觉了。   高中那会,我们两个做什么都在一块,也有许多人说我们两个越长越像了,记得那会还有人开玩笑说我们两个可能是失散多年的姐妹,我还笑着回应说,那是当然。那些过往青涩的回忆放到此时此刻来想,也真正是一个笑话,一种浪费。我花了近十年对一个人好,可真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比蛇蝎还要狠毒。   我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蛋,用手指帮她把脸上的泪水擦干,用轻轻的用手指划拉了一下她的脸庞,抿唇笑了笑,“你知道吗,第一次见着你的时候,其实我是很讨厌你这张脸的,如今我对你这张脸的讨厌,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   她冷冷一笑,挣扎了一下,双手挥上来就想挠我的脸,幸好我避的快,极其用力地扯了一把她的头发,她吃痛的将双手放在脑后死死的抓着我的手,她的指甲有些长,掐着我的手也很用力,指甲戳进我的肉里,怪疼的,不过我相信她应该比我更疼,她瞪着眼睛看我,声音尖锐,道“你给我松手!”   “等会,我帮你把妆补补,自然就会放了你。”我笑着,就空出一只手来打开包包,用余光看了看,稍稍找了一下,才用包里摸出了一只口红,是那种很深的红色。我用手背使劲的给她把嘴巴擦了又擦,她原本那个唇彩颜色很淡,所以就算擦到嘴边上也不怎么看的出来。就是我下手比较重,这一张嘴就被我给蹂躏红了。   我打开了口红,抓着她头发的手,又用力的一点,让她整个人都扬起了头,这样才方便我给她涂口红嘛。她起初还用手挡,但我用脚扯了一下她身上的礼服,她就惊慌失措的用双手去挡住自己的胸口。   我微微一笑,就替她仔仔细细的抹上了口红,为了替她遮挡嘴巴上的伤口,我还十分好心的多涂了几遍,就算涂到嘴唇外面也没什么关系,这样也挺好的。由着她挣扎了几下,又抿唇,最后还是破坏了我的杰作。   她大抵也是给我折磨的炸毛了,最后来了个奋力的挣扎,我揪着她的头发,看了一会之后,见她要奋力一扑的时候,迅速的松手,往边上一躲,顺便伸了一下脚。就那么一下子,她就在我面前摔了个狗吃屎,身上的裙子由着在倒地的时候自己挣扎了一下,自己踩到裙角,礼服往下扯了一半,酥胸半露。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一时没忍住,轻笑出声,移步走动她的面前,道:“做什么要行大礼呢?你这样跪我,我真的受不起,我再大,也只是姐姐而已。”   她跪在地上,抵着地面的手已经握成拳,看起来像一条发怒的狗。就在我以为她要叫着冲上来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高媛手里拿着剪子走了过来,看到这种情景她惊了一下。   不过当她看到顾唯一要袭击我的时候,她非常快的出脚,我也往边上一躲,只见她裹胸的礼服,一下就落到了腰上,隐形胸罩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她的动作很快,迅速捡起了自己的胸罩,拉着礼服,冲进了我身侧的间隔里。   我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一声,对着高媛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就拽着高媛出了卫生间,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比了一下裙子的长度,让她帮我把裙摆剪掉,到膝盖以上就好。   高媛拿着剪子还不敢下手,蹲在我的身前几次抬头,满脸犹豫的样子。我有点着急,便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剪刀,不管不顾的就把裙子给剪掉了,我刚刚在卫生间里看过了这裙子没有裙摆一样可以。这件裙子最大的特点可能就是这漂亮的裙摆,但我不需要,因为已经有人有了。   高媛站在一旁看着我剪裙子,脸上的表情是有点心痛的,说:“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也不要拿裙子出气么,这礼服很贵的。”   她刚说完这个贵字,我正好剪最后一刀,然后很痛快的将那‘累赘’扔在了旁边,侧头看了看高媛,笑道:“我又不是没钱,再说这衣服是梁景出的钱吧?你心疼个什么劲儿。”   她看看我,又看了看我露出来的两条白花花的腿,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会。又往后退了两步,上上下下看了我许久之后,有点不敢相信的说:“不知为什么,你把腿露出来之后,感觉好像比刚才高了点。”   我忍不住低低一笑,从她手里要了面镜子过来,道:“短腿穿长裙爆短。”   我们在外面整理了一下,高媛又帮我弄了弄头发之后,我们才一道回宴厅,正好就遇上了在卫生间整理好自己的顾唯一,一只手抱着胸,站在那里犹犹豫豫的。   走近一点之后,我便扯住了高媛的手,在边上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阵,才看出来,她的衣服好像破了,看起来有点松。   我笑了一下,就侧过身子,同高媛小声耳语了两句。高媛看着我稍稍惊了一下,说:“这样不太好吧。”   “不然怎么对比我现在的好?去吧。”我冲着她十分和蔼和亲的笑了笑,高媛在那一瞬间顿了一下,但很快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了。   只见顾唯一正想伸手推开门的时候,高媛快步的走了过去,由着走的着急了一些,就撞着顾唯一了,就那么直接将顾唯一撞进了门,踩裙子什么的,高媛刚才也干过,这会干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了。   门被推开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顾唯一肯定是要顾及颜面的,她本就以温柔友好的姿态示人,当着别人的面,肯定也不可能发飙去怪高媛,由着她们两已经进了门,我不由往前走了几步,等看到她们的时候再停住。   这两人在门口你来我往了一阵,高媛是毕恭毕敬的让顾唯一先走,顾唯一也是推辞不了了,才一只手提着自己的衣服往里走。紧接着就传来了一阵惊叫声,整个宴会厅有一瞬间的安静。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迅速的走了过去,只见顾唯一礼服脱落,光着身子站在那里。   由着高媛一声惊叫,这会几乎所有人都往门口看呢,我在门口站了一秒钟,便抿了唇冲过去,用自己身躯挡住了她。 ☆、第一百七十七章:顾副总   做好人谁不会?在人前做好人更容易,又不是什么特别艰难的事情,装装样子罢了。我张开双臂挡在了顾唯一身前,有些个爱凑热闹的人就看了过来。哦,对了,由着这场宴会比较隆重,这宴厅里估计还有记者。这会,我便感觉到了闪光灯亮了一下。   顾唯一缩着身子躲在我的身后,咬着牙在我耳边道:“顾清城,我会记住这一切的!我会记住你今天给我所有的难堪!”   我保持好脸上的微笑,稍稍侧过了身子看了她一眼,最后索性就转过了身子,直接将她环抱在了怀中,然后同高媛说道:“你去找一件外套过来,最好能长一点。”   高媛还在那里频频道歉呢,听到我这么说,立刻就慌慌张张的点了点头,正打算出去找衣服的时候,人群里已经有好心的男人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递了过来,我冲着那人微微一笑,便伸手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衣服,并与之说了一声谢谢,然后把衣服给顾唯一盖上,顺手也将她落下的衣服提了起来。   给高媛使了个眼色,她很快就会意走了过来,同我一块把顾唯一扶了起来。我没有跟着她们一块出去,只让高媛出去照顾一下顾唯一,这时候往这边看过来的人很多,我背对这样他们,直看到高媛和顾唯一出了门,我才转身面向了各位。   先是对着他们轻轻点头笑了一下,随后就看向了刚刚把衣服递出来的男人,走到他的跟前,笑道:“不知道这位先生该怎么称呼?方不方便留下联系方式,您的衣服我会让助理重新买一套还给您,您看这样的处理方式,您还满意吗?”   我的态度算是恭恭敬敬,无论眼前这个人的身份是高是低,起码我这样的表现,在别人的眼里应该也能留下好的印象了。   对方笑着摆了摆手,说:“一件衣服而已,不用那么麻烦。”   “要的,您是客,我是主,哪能让您来一趟,失了一件衣服的。”正好这会有服务生很识趣的过来,我顺手就拿了两杯酒过来,然后递了过去,同他喝了一杯。   随后,周遭的人也就散开了,我独自一个人,在这群人中游走。好在邹平有眼力劲,许是看出来我跟梁景之间可能发生了一点问题,没一会他就走到了我身侧,身边有个人跟着,我也宽心了不少。   我让邹平带着我去看了一下在刚才事故中波及到的人,幸亏那个时候有于嘉禾在,出声提醒了一句,因为没伤着什么人,就有个女的,被溅起来的玻璃渣子划伤了小腿。我去看了一下,还好口子比较小,不过这人大概是金贵的厉害,坐在椅子上嘟着嘴巴,鼻子红红的,看起来是不高兴。   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梁景也在那里,不但梁景在,李妍也在。他们之间的分工倒也是明确的,梁景是同男人聊,而李妍则是跟那不高兴的小姑娘说话,感觉像是哄孩子似得。我的脚步稍稍顿了一下,就侧头问身边的邹平,“这人什么来路?”   邹平看了一眼,“这是梁总划了红线的人,应该十分贵重,为人低调,只知道在各个领域都算的上翘楚,身家雄厚。”   我点了一下头,正要过去的时候,李妍忽然抬了一下头,正好就看见了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眉心略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冲着我微微一笑,轻轻点了一下头,也算是给我打招呼了。不过,她看过来的目光,我不是特别喜欢,总归还是带着刺的。   说实话,走到这里,我还是有些紧张的,放在身前的手不由的紧了紧,在心里提了一口气,这才回了个友好的笑容给她,然后走了过去,先是问了一下女方的情况,这姑娘年纪应该不算大,说话都带着一股撒娇的味道,将那小细腿露出来给我看,“幸好我刚才走的快,那些酒杯要是砸在我身上,那还了得,走的快都免不了受伤。”   所幸我让邹平去酒店经理那里要了一个药箱过来,随即便要蹲下了身子,正要蹲下的时候,邹平拉一下扯了一下我的手,紧接着就脱下了身上的外套递给了我。   我起初还不是特别明白,见他的目光在我的腿上扫了两眼,我才明白过来,随后蹲下去的时候,我就用他的外套盖住了腿,然后温和的冲着这小姑娘笑了笑,伸手轻轻捏住了她的小腿,帮她将那小伤口处理了一下,并帮她贴上了那种无痕创可贴。   “好了,应该没什么问题,伤口不深,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疤痕,放心吧。”   这一整个过程中,我一直都没有抬头,因为我知道梁景他们就在旁边看着,我也算是花了极大的力气,让自己淡定一些,连着神情也更自然一些。   我说完,双手刚刚松开那女孩子的腿,就感觉到有人过来,很快我的手臂就被人掐住,紧接着就被人拉了起来,对方的动作很快,我都没来得及拿住盖在腿上的衣服,等我站起来,邹平的外套就掉在了地上。   我想弯身去捡,却被人一把扣住了腰际,直接就引着我往厉总的方向走过去。对我能有这样动作的人,当场大概也就只有梁景了,几步路而已,两人也没有独处多少时间,我正想让他松手呢,他就很配合的松开了手,几乎不用我多说。   我侧头过去,正巧就迎上了他望过来的目光,眼里没有多少情绪,目光也是淡淡的落在我的身上,脸上还挂着笑容,然后同厉总介绍了我的名字还有身份。   “厉总,很高兴认识您。”他既然都这么介绍了,我也不好怯场,笑脸相迎的伸出了手。   这厉总脸上的表情是有些不高兴的,我伸着手,微微弯腰低头,接受着他目光的洗礼,过了好一会,才看到他伸出了手,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很快又松开,这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抬头的时候,我就看到梁景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是在示意我什么,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才算是明白他让我跟在旁边。   这厉总原本是想要追究责任的,但当时场面混乱,也没人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事儿要是真闹起来,这场宴会大抵也算是报废了,梁景当然会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方向劝说。   最后还是那女孩子说了声没什么,厉总才算松了口,慢慢的梁景也就将话题往正事方向走了。李妍似乎跟那姑娘聊的比较来,两人一直走在一块聊天,看起来还蛮愉快的。我往她们的方向看了几次,每次都能与那姑娘的目光对上。   数次之后,对方竟然主动走了过来同我说话,这人性格活泼,两了几句之后也就热络了起来。之后,也就成了男人说男人的,女人聊女人的,相互都不打扰。   随后,我也算是一直跟在梁景的身边,跟他一道与那些人打交道。这场宴会,除了中间处了一两个小插曲之外,其他一切安好,也算得上挺成功的。在这几个小时里,我与梁景之间几乎没什么交流,除却他提醒我跟那些人交流时候的一些小禁忌,几乎不说旁的什么话。最多的肢体接触大概就是他推我的手臂吧。   我偷偷的用余光看了他好多次,想从他的脸上发现什么别样的情绪,可惜一直都没有,应酬状态下的梁景,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怎么变,一直都含着点点笑容,很温和,连说话的都是温和的。   跟人聊天的时候,时而低笑,时而大笑,却怎么也找不出他眼中的任何一丝不快。说实话,看到他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这心里也不算好受,李妍一直会在我们身旁转悠,但梁景几乎看都不看她一眼,至多是有人问的时候,他会象征性的给公司打广告,将李妍的背景做个简单的介绍,也算得上是给老城区项目造势了。   宴会结束的时候,梁景出去送客,而我则留下来算是善后,将公司里拿过来的一些资料都收起来,工作人员收拾,站了那么几个小时,我这脚已经疼的不行了,由此我便找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宴厅里的人已经走到差不多了,如今只留下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倒是显得分外冷清。这会高媛走了过来,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件衣服,走过来直接就披在了我的肩膀上,说:“你先回去吧,这里就交给我跟邹平就行了,你请来的这个助理能力也挺强的,你可以完全放心。”   “还有顾唯一已经被送回去了。”   我将双腿伸直,闻声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再坐一会就走,有点累。”说着,我抬头看着高媛笑了笑。   高媛看了我两眼之后,才算放心的走开了,我在那儿坐了一会之后,才起身离开,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就大步的走出了宴厅。到了酒店大堂,大门口吹进来的凉风,让我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我稍稍顿了一下,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就走向了大门口。   “哎,顾副总?”   听着声音应该是在叫我没错,我闻声侧了一下头,就看到李妍套着毛茸茸的外套,笑着走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八章:你是小三   她看起来好像挺高兴的,目光在我光秃秃的腿上扫了一眼,然后微不可察的耸动了一下肩膀,走到我身旁的时候,不由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双手抱胸,目光从我脸上移开,望着外面黑乎乎的夜空,看着灯光下细细密密落下来的小雨,道:“伦敦也总是下雨,一下就是好几天,不过我还蛮喜欢雨天的,感觉很浪漫。”   我不知道她对我说这些是想要跟我表达什么,我倒是不相信她现在是很单纯的想同我聊天气,聊聊伦敦的雨,我也没去过英国,跟我说了也白说,而且我真的不喜欢雨天,相较之下,我倒是更喜欢下雪,更浪漫。也许她仅仅只是想从伦敦的雨聊到跟梁景在伦敦的生活,但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   “哦,我不太喜欢。”我很简单的应了一声,也没有侧头去看她。   其实我这会出来,还以为是梁景让我出来的,因为她送过来的衣服是梁景的,从她的目光来看,我一直觉得是,可没想到是我想错了。酒店门口什么都没有,没有梁景的人,也没有梁景的车。   我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双腿暴露在空气里,有些冷,站久了就冷的膝盖疼。李妍与我并肩站在门口,默了一会之后,她又问我,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你在等谁啊?”   “等车。”   她笑了一下,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将双手背在了身后,笑道:“梁景已经走了,其实你不该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他这个人对待感情很凉薄的,更何况据我对他的了解,他怎么都不可能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女人啊,对他来说跟衣服差不多,冷的时候拿起来穿穿,不冷的时候,碰都不会碰一下。”   她说着,忽然转过了头,看着我说:“他肯定对你很温柔,有时候嘴还很毒吧?他肯定知道你的所有,而你却对他一知半解,在一起许久了,他还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对吧?”   其实我挺想反驳她的,可我想了半天,才发现她说的都对,根本就没什么好反驳的。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她依旧看着我,笑了笑,“神神秘秘的男人,总能吸引女人的靠近,想要一探究竟,可惜探了个半天,你也只能在他的心外来来回回,他的心门是关上的,所以你永远都不可能会了解他。”   我笑了一下,“哦”了一声。   她大约是没有想到我会那么淡然,脸上的笑容凝固了片刻,才又转回了头,冷冷淡淡的说:“你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算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吗?”   今天的天气好像又冷了许多,才站了一会,我就有些冷的受不住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都已经冻得发紫了。   我没有理会她的话,但李妍却像是彻底的打开了话匣子一样,似乎是准备给我说一说她跟梁景之间的恋爱史,用正室的姿态,似乎是想要说服我死心。我只听到他们当年热恋,就被一声短促的喇叭声给打断了。紧接着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停在了我们面前,车窗缓缓降下,就看到梁景坐在后座上,表情淡漠的看着前方。   李妍很热情奔放,迅速的往前走了一步,弯身对着车子里的人说:“我就知道你不能丢下我,你要是敢丢下我,妈妈也不能放过你!”   她说着就想要伸手去开车门,只是很可惜她没有拉开。我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只知道手指有点疼,好像是掐什么东西掐的太紧了。正当我欲转身走开的时候,梁景的声音就传了出来,略有些不耐烦,“你给我让开,别拿你庞大的身躯挡住我的视线。”   李妍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并没有动,结果她不动,车子却动了。梁景的脸很快又露了出来,此刻他面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目光却是落在我的身上,说:“还不上车?”   我稍稍有些愣然,但很快也醒过神来,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就走了过去,由着李妍挡着我的道路,我便好声好气的说道:“不好意思,请您让一让。”   李妍闻声站直了身子,样子冷傲极了,低眸撇了我一眼,然后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我便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等我关上门,车窗就慢慢的往上升,李妍就站在外面,目光冷然的看着我们笑,直到车窗彻底的关上,我也还能看到她,独自站立在风中,看起来也挺可怜的。   很快司机就启动了车子,将她的身影包括酒店甩在了后面,车内十分安静,司机没有开音乐,仅空调发出的嗡嗡声,在这车厢内盘旋着。我的双腿应着在空气中暴露了许久,如今是又痛又酸,高跟鞋穿久了,脚趾和脚后跟都觉得疼。   我坐了好一会,仅用余光看了看与我一个位置之隔的梁景,上车之后他就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目光也没有往我身上扫过一眼,只目视前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就这么不动声色的坐着。   我挺了许久,最后实在是挺不住了,才软了身子往后靠了靠,趁着他不注意的时候,将脚上的鞋子也给脱了,等到身子渐渐回暖,整个人才算缓过来了,侧过头看着窗外的雨夜,墨色的车窗上沾染着点点雨珠,透过这些雨珠看出去,路上的灯光都晕开了。我托着下巴看的有些出声,此刻这脑子也算是空空如也,大概是觉得累了,除了放空什么也不想干。   就算刚刚李妍跟我说了一半和梁景的那些情感过往,我也不愿意拿出来再细细的回想一遍,她说的那个小三,到现在还徘徊在我的脑海里,说句实话,我想要问的问题有很多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也有很多很多,可有些问题我真的不敢问。   我知道真相对我来说永远都是残酷的,我扒开了一个又一个的真相,可这些真相除了让我伤透心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用处。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自己永远被蒙在鼓里好了,让这些真相永远都埋在黄土里,到我死了也别告诉我。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将头靠在窗户上,闭目休息的时候,梁景的声音却幽幽的响了起来,“什么时候才能理你?”   这话不由的让我愣了一下,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略有些茫然。   “要多久,你才肯同我说话?”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前方,语气里有三分的怒气,显然是强压着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过往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这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原来他是将之前宴会上我同他说的话,记在了心里。我原本以为我们之间是要冷战了的,毕竟他看起来挺生气的,而我对于他的欺瞒,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介意的,更何况他们现在连婚都还没有离干净。   我抿唇笑了笑,盯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一直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他才侧过了头,眉心微蹙,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略有些不耐烦,“笑什么!”   我依旧没有说话,脸上挂着笑容,收回了视线,将目光落在前方,看着挡风玻璃上的雨刮器来来回回的动着。   梁景今天的情绪控制的不算太好,我原本以为他还是会像过去一样,不动声色到底,可这会他倒是有些控制不住了,耳边传来的是他略有些气急的声音,“你就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他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有些咄咄逼人的问,“李妍跟你说什么了?”   我沉吟了片刻,在心里措了半天辞,最后笑了一下,转头看向他,特认真的回答:“她说我是小三,还跟我说了你们是怎么相识相遇相知的,还有如何相爱,正说的高兴呢,就被你给打断了。”   此话一出,他便冷冷的哼笑了一声,听上去十分不屑的样子,“谎话精。”   “嗯?”我侧头看了他一眼,有些个不明所以。   “没事,那你怎么想?”他垂了一下眼帘。   我看了他一会,轻笑了一声,用一种玩笑的口吻,道:“我想,小三也挺好的,起码男人心里喜欢的都是小三不是?”我这是谬论,开玩笑而已,但仔细想想有时候也是这个理。   语落,车厢内大约沉静了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梁景一直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我眼睛花了,我怎么隐隐觉得他在笑,并且是强忍着的。这话很好笑吗?其实我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我本来就很讨厌破坏别人家庭的人,这家里接二连三的出现小三,如今可笑的连我自己都成了这样的角色,就算是得了喜欢又如何,说出去还不是遭人唾弃的主?   这么一想,我忽的又想起了顾唯一,匆忙之下也没有在意此刻梁景还在旁边看着,我就拿出手机给邹平发了个短信,让他先一步去各个代表性比较强的媒体做点工作,不能让顾唯一在这一点上再来损人名誉。   我的手指飞快的在手机键盘上移动着,那会我满腹心思都在手机上,压根也没有注意到梁景的表情,等短信发送成功的那一瞬间,梁景忽然将手伸过来,大掌一下就握住了我的双手包括我手里的手机,随即就将我的手往下压了压,:“我不会让我在意的人成为小三这种东西,我讨厌,所以我不会那么做。我不是我爸,喜欢在不同女人之间游走,其实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是非常讨厌女人的。”   他说着,忽然低低的笑了笑,道:“讨厌到我曾想方设法的去喜欢过男人,外国对这些相对来说开放许多,你大概也不会知道,在我二十出头的时候,还试图跟几个男人交往过。不过,后来我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   他突然对我说这些,让我有些诧异,而且这种曾经想把自己掰弯的事情,应该是深藏在他心里才对,再者这种时候,他不是更应该说一说他这位忽然而至的前妻么?   他此刻依旧紧紧握着我的手,目视前方,车内光线昏暗,我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知道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深邃,眉头微微的蹙着。我没有说话,仅仅只是当个安静的聆听者。   我原本以为李妍跟他之间,总归是有感情可言的,就算结婚的时候没什么感情,那么同床共枕这么些年,总该有点感情的。但我想错了,他与李妍之间的婚姻,完全是由梁母一手促成的。   其实李妍最初交往的对象是梁景的大哥梁宸,两家人无论从身份地位都称得上是门当户对,并且两人的结合,也算是巩固了梁宸这继承人的位置。可惜在两人订婚前夕,一场家族聚会,算是彻底打碎了梁宸与李妍的感情。   那时候,也不知道是梁景走错房间,还是李妍走错了房间,总归两个人就这么迷迷糊糊的滚到了一处,并且还被家里人抓了个正着。这事儿闹的挺大,明明是家族内部的事情,可后来不知怎么搞的,事情还上了报纸。   那段时间家里都是乌烟瘴气的,不过像他们这种大家族应该一直都是乌烟瘴气的吧。最后,在长辈们的权衡之下,在梁景二十七岁那年娶了李妍。   梁景是事后自己的去查了,才知道这是梁母一手安排的,他跟李妍是被下了药,李妍是被刻意送到梁景房间里的,所以才会干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梁母这样做,为的是什么,不用明说也知道。单纯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继承者,这也算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既帮梁景解决的终生大事,也帮着他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反正从舆论上来讲,李妍是自己不要脸进了梁景的房间,许许多多的说法,总之没有半句有损梁景的名誉,这边是梁母的手段。   所以李妍跟我说的那些话,也不完全都是骗人的,只不过主角不同而已。   “李妍没有怀孕吗?”我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梁景想了想,默了好一会之后,才说:“怀过,但掉了。”他说的很平静,并且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半点变化,好像那个孩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就算掉了,也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可那是他的种不是吗?   “第一次我们被下药的时候怀上的,我妈当时相当重视,不过还是没有超过三个月。之后就再也没有过,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孩子,我也不会让她有我的孩子。”他没有告诉我最初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没的,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跟他有脱不了的关系。 ☆、第一百八十章: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一直觉得梁景不算是一个太过冷漠的男人,然而此时此刻看着他脸上那种漠然的表情,纵使车上的暖气充足,车内的密闭性也极好,不会有半点冷风吹进来,但不知怎的,我整个人不由一凉,心里不自觉的吸了口凉气。   原来,他对于自己的不在意的人,是这样冷漠无情,甚至没有半分感情可言,就算李妍也是受害者,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很值得人同情,可他却能够做到这样狠绝,我想那个孩子,肯定是在他的默许之下没有的。   “你……不喜欢小孩?”我有些傻兮兮的问,带着一丝试探。   他稍稍愣了一下,垂了一下眼帘,忽然就文不对题的回答:“孩子是我大哥错手弄掉的,我本就不关注这些,知道的时候,她连子宫都清楚干净了。跟我没什么关系,所以不存在我喜不喜欢孩子的问题。”他侧过头来看我,脸上还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   可他的笑容,还是让我觉得这心里紧了紧,总觉得他将这话说的实在太轻巧了,那双黑漆漆的眸子,沉静的让我觉得有些害怕。   我沉默了许久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大约是在等着我的反应,可等了好一会也没有反应,才稍稍紧了紧捏着我的手,问:“为什么不说话?还是不高兴?”   手上的力道,让我稍稍回过了神来,要说我高兴恐怕是不可能的吧,就算我知道他们两个的婚姻是充满了阴谋的,可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舒服的,我动了动手指,避开了他的目光,笑道:“当然不高兴,如果我现在特别高兴的话,你会高兴吗?”   他看着我,好一会之后,才说:“噢,不高兴。”   之后的一段时间,车子里都十分的安静,中间梁景让司机开了音乐,也算是缓和我们之间有些沉闷的气氛。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没有松开,指腹轻轻的在我手背上摩挲着。由着是阴雨的天气,今晚的夜色显得更黑更沉。   司机直接将车子停在了楼道门口,车子停下之后,司机就很快下车撑了伞过去给梁景开门,两人过来的时候,似乎还耳语了两句,梁景态度良好,十分仔细认真的听着,走到我身侧的时候,脸色稍稍变了变,眉头稍稍蹙了一下,对那司机道:“我知道,不必担心。”   那司机看了我们两个一眼,也就没多说什么,回身上了车子,没一会就离开了。   我手上提着高跟鞋,赤脚站在地上,正想转身进去等电梯的时候,梁景忽然下了台阶,站在了我身前,说;“上来吧。”   我稍稍愣怔了一下,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脚,才反应过来。可他如今只有一只手能使得上力气,背我会不会太勉强了。我推脱了两下,可他显然有些执着,最后我也不得不爬上了他的背脊,双腿牢牢的盘住他的腰,双手紧紧的圈住他的脖子。   如此倒也能将我固定在他的背脊上,没有半点下滑的迹象。   电梯门上倒映着我们两人的影子,明明是重叠在一块的,我能够很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烟酒的气息,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可不知怎么,心里总觉得我们离的好远,远到就算我加快脚步想去赶上他,也无法赶上。   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他的脖子,将半张脸埋在了他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才用很轻的声音,在他耳边道:“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他的身子微微一顿,正好这个时候,电梯门缓缓的开了,搂着他脖子的手,又不自觉地紧了紧。我是趴在他背上的,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等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在电梯里站立了好一会,电梯门也是开开合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将我整个人往上耸动了一下,然后走出了电梯。   进了家门,他便直接把我往床上送,感觉是有什么情绪在蓬勃的喷发而出,他简直是急不可耐的将我压在了床上,无力的右手总是想要尝试性的来握住我的手,可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最后,是我主动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与之滚在一起。他这次的动作有些急迫,仿佛是禁欲了很久的人一样,连吻都是炙热而猛烈的,不断的勾着我的唇舌。这应该是那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对我这样粗暴,没轻没重。   不过一路下来,我也忍着,不叫不闹,任由他这样的发泄,而我又何尝不是一种发泄呢?其实要这样坚定不移的跟他在一起,不是一点都不累,有些感情在一起,能够看到未来,可有些人在一起,未来却是一个未知数。   那天晚上,他进入我身体之后就没有动,只是紧紧的搂着我的身体,在我耳边说:“怀个孩子吧,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有没有哭,只觉得心里特别难受,鼻子发酸,眼睛发热,脑袋也有些晕乎乎的。我咬着嘴唇,沉默了很久,我能感觉到梁景身上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下降,可还不等我回答,就听到他有些孩子气的说:“我不管,要不要生,我说了算。”   随后,他就十分用力的抽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带着十足的劲道。我牢牢攀住他的身体,张了几次口,最终也没有将那秘密说出口。我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我总觉得那天晚上的我和他,像极了两个快要溺死的人,在那里互相抓着对方,抵死缠绵。   最后,我问他:“你跟李妍的离婚手续还没有办完吗?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离婚的?”   “累了,明天再说。”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确实有些迷迷糊糊的,听着好像是真的累了。   不过,我觉得他这是在敷衍我,许多男人都喜欢把问题放到床上来解决,梁景现在的行为看起来也挺像的。可这会我反倒是清醒了过来,开始想要问东问西,就扒着他的耳朵不肯放,继续问:“那你们结婚之后,还上床吗?你们是怎么相处的?英媒是不是还报道过你们是模范夫妻啊?”   梁景肯定是累了,我每每问完,他就要沉默好半天,才会回答上来一句十分无关紧要的话。我想我可能是吸了他精气了,刚刚看起来还蛮有精神的,这会却是精神不振了。可我还是不想放过他。   便一直不停的问他这个问他那个,连他年轻时候不懂事跟男人在一起过的事情,我都问了好多遍。可他一直背对着我,不是敷衍应对,就是懒得搭理我。   最后大约是被我给彻底的问烦了,在我完全没有预兆的情况下,忽的转过了身子,伸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你怎么那么兴奋?都几点了?还不睡觉。”   我‘嗯嗯’了两声,可他却没有松手,只是警告意味颇重的对我说了句‘睡觉’就不再理会我了。   不过之后,我倒是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谈离婚的,大约是一年前,有一回他回伦敦好一阵子,回来的时候手上还带着个牙印,那会我还猜测,这牙印是从哪儿来的,原来是被前妻给咬的。   怪不得有次我在他书桌的抽屉里看到了一枚戒指,那时候完全没有多想,如今一一在想起来,倒也不怎么奇怪了。后来,梁景打死也不再同我说关于李妍的一字一句,只答应我,这些事情他一定回处理干净的,便也没了后文。   那日之后,公司里就有人给李妍收拾了一间办公室出来,她也算是暂时留在S市了,老城区的计划正源谈拢了厉总这个大BOSS引进资金,其中参与进来的地产公司也有好几个,梁景还蛮尊重我的意思的,对于是否让李氏地产加入亲自来问过我的意见。   然而我这个人有些记仇,又护短,所以对于欺负我表姐这种人,我只秉承一件事,就是有钱我自己赚,欺负我的人,那就别想在我这里得到任何好处,所以最后李岩的公司被踢出局。   如此张罗着,老城区的工程倒也是陆陆续续的开始进行起来了。工程一动,梁景和李妍的接触就相对频繁了很多。不过这两个人的性格一定是不对盘的,有那么几次,我在办公室里看到李妍怒的面红耳赤,最后被梁景赶出办公室。   其实不难看出来,李妍也是有些厌恶梁景的。   我果然是没有猜错,顾唯一确实想要煽动舆论来破坏我跟梁景之间的关系,但好在我提前吩咐过邹平,再加上梁景对此肯定更加小心,因此一直没有出任何问题。我想我如今不应该是坐等着顾唯一的行动,她如今跟黑势力的关系也算是一种交易,或者说是威胁!   这种关系下的信任感应该不会太大,更何况我觉得黑道的人,应该不会轻易相信人。我想如果瓦解了他们之间那一点薄弱的信任,那么对黑势力那帮人来说,顾唯一这颗棋子也算是废了吧。   不都说宁可杀错,不可信错么? ☆、第一百八十一章:事后   只不过要瓦解他们之间的信任,并不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黑社会里的事情,我了解的实属不多,至多都是在电视剧里看的,现实生活中也算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我想我还是应该找李子木问问,他应该比我更加了解。这些日子,他也是杳无音讯的,完全不知道在做什么。   现在我也不敢贸贸然的去找他,毕竟那种地方,要是被黑社会发现他不够‘干净’,恐怕是要招惹杀生之祸的,因此现如今,他不主动过来找我,我几乎都不敢主动去找他。但好在我们之间还有一个边楠可以交流,不过十分奇怪的是我给边楠打电话,打了许多个都不通,之后我不得不去了一趟警局,才知道边楠竟然离职了。   局子里的人,穿着警察制服,看起来各个都是正义凌然的样子,但我却完全看不出来,这其中哪一个是坏的。想必边楠的离职,与之前我跟他合作有脱不了的关系。我原本还想多问点什么,最后想想还是算了,免得打草惊蛇,我都不知道这群人里,到底哪个有问题,哪几个没问题的。   万一我说漏了什么,会不会给李子木造成麻烦?对此我不敢冒险,性命悠关的事情,不能那么草率。再者边楠这里出了问题,那么他呢?会不会也出了什么问题?对此我不敢细想,只希望他能够平安无事就好。   之后我找陈栋给我把边楠的家庭住址找的出来,结果却发现他们一家人搬离了S市去了别的城市,并且没有稳定的住址,所以很难笃定,现在找过去,这家人会不会又搬了,这种感觉像是在逃亡。   我凉凉的吸了口气,才把电话给挂了,正好邹平打了内线进来,提醒我接受一下邮件,邮件发过来是匿名的,刻意为之。我点开看了一下,里面全是照片,并且每一张都有日期标记着,照片上的人,分别是于嘉禾和顾唯一。   我没有让人跟踪顾唯一,因为她身边的眼睛太多,黑社会那边肯定是时时刻刻盯着她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我让人跟踪了于嘉禾。因着那次晚宴之后我觉得他有些奇怪,还有我如今也已经知道在宴会上,那张桌子为什么会忽然倒下了,当时因为特殊情况不方便多查,但不代表这件事我就彻底的忘记不查了。   就算我忘记了,邹平也不会忘记。   再者出了这样的事情,酒店也是责无旁贷的,因此在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酒店负责人就将当场所有的服务生叫到了一起,一个个的盘问了一遍,最后才问出来,一个女人的大致轮廓。幸得酒店对这件事情比较看中,责任心强,有了结果之后,立刻就给邹平打了电话。   经过他们的描述,不难猜出来这人是谁,除了顾唯一本人,不会再有其他人,会干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想想当时于嘉禾忽然出现就知道了,那么凑巧。但我也非常好奇,于嘉禾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不是应该帮助顾唯一的吗?如今的所作所为不等于是跟她对着干?对此,我不明白于嘉禾想要做什么!还有他跟顾唯一之间现在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关联,我算是一无所知。   不过现在看着电脑上这一张张的照片,我也算是明白了,于嘉禾那算是在间接保护她,顺便想将她拉回正途吗?看着还真是让人感动。我把每一张照片都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基本上没什么,就是有一张他们两人一块去机场,好像是去接机的。   然而,他们接到的那个人,照片上拍的不是特别清楚,可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这人看起来分外的眼熟,不管是从衣着还是等等其他方面,都有一种别样的熟悉之感。我看了一下照片拍摄的时间,正好就在一个星期之前。   我想了一下,公司里好像也没有外来贵宾,再看这时间是晚上,大抵应该不是工作的事情。想了半天,将照片无线放大看了许久,最后挑了最清晰的一张发给了邹平,让他帮忙把照片里的人找出来。   晚上,梁景闭门在书房里画图纸,我想进去看看,他却将我拒之在外。这段日子他的生活倒是也蛮规律的,工作再忙都必定抽出两三个小时去医院做复健,他现在非常嫌弃自己只有一只手,一方面我跟他胡闹的时候,他抓不住我,一手不敌两爪;另一方面,在工作上还是有些障碍的。   比方说他现在在书房里画图纸,用电脑还好,但出手稿的话,根本不能看。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他除了金融和公司管理方面厉害,连建筑这一块也是一把手。所以我也是不得不佩服梁母的本事,再怎么样,有这么个儿子比什么都强,长脸。   由着最近我也是老往医院跑,看完妇科之后,就会凑着梁景不在的时候,去专门咨询那边的复健医导,学了点按摩手法过来,两个坐下来的时候,就会帮他摁摁手臂什么的。   李妍的事情我倒是再也没有问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在公司里我也算是绕着道走,远远的看到她,我也就直接避开了,关于前妻这件事还算压的蛮牢的,可若是有心人故意制造谣言,你一言我一语的,也就传开了,并且绝对是版本各异,应有尽有,精彩纷呈。   不过,我并不予理会,这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也没有任何避嫌的行为。大抵是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者公司里转来转去的八卦事情也不少,估计过了这一阵也就消停了。有时间唠嗑的人,肯定是因为手头上的工作不够多!   我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道:“我出去一趟,去给可乐洗个澡。”   梁景在里面应了一声,我才拿了狗绳,给可乐套上,穿了厚外套,顺便还带上了一副手套就出门了。这天气冷的极快,一入冬,和温度就一天比一天低,我牵着可乐出了单元楼才发现外面正在下小雨。   我开车过去,等到了那边,雨就变大了。可乐倒是很熟悉这里,到底是自己出生的地方,怎么都不会忘,我刚一打开出门,它就猛地冲了出来,奔进雨里,等我关上车门一转身,这蠢狗已经自己跑进了宠物店。   雨有些大,我带着帽子急匆匆的跑了过去,进了电子身上沾了不少雨水,我套在身上是件长的羽绒服,屎黄色,平常也不穿,就单纯下去放狗的时候抵寒。大学时候穿过的衣服,用来压箱底的,穿起来整个人看起来都是臃肿不堪。   说来也巧,我来这边多半也是想问问李子木的近况,想来他这样的爱狗人士,再忙也会抽时间过来看看狗的。没成想,就这么误打误撞之下,我还碰上他了。进去的时候,他正蹲在关着大悟的笼子前,给大悟喂狗粮。   当时他背对着这边,我还没认出来,穿的黑乎乎的,低着个头。一直到可乐引起他的注意,他才转过头看,看到我的时候眼里也有一丝惊讶,随后也就站了起来,道:“怎么是你?”   我也是微微顿了一下,将盖在头上的帽子给扯开了,满眼笑意的看着他,道:“竟然是你!我正好想找你!”   我挑了两下眉毛,显得有些兴奋,而可乐显然比我还要兴奋,在我们之间跑来跑去的。   老板各自看了我们一眼,伸手往里指了指,道:“你们要不去里面的手术室里聊?”   李子木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往外看了看,点了下头,就冲我示意了一下,随即就转身进了里面的手术室。我同老板说了一声要给可乐洗澡,就匆匆的走了进去。这边楠的事情,我还想好好的问问他呢,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第一百八十二章:有别人的味道   宠物店的手术室格局很简单,算是一目了然,李子木找了两把椅子过来,直接并排放在了一块,他先坐了下来,掸了掸身上的水珠,随后便仰头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道:“站在那儿做什么?要跟我站着聊天?”   我稍稍愣了一下,这才走了过去,挨着他一块坐了下来,也跟着笑了笑,先是故作轻松的与他寒暄了两句。不过他似乎也没什么心情跟我聊天打屁,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低气压,明显是心情不好。   说起来李子木可是个阳光开朗的年轻人,这会看着他沉着一张脸,表情凝重,又默不作声的样子,倒是让我有点不太适应了。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之后,这才用手臂撞了他两下,道:“现在这里也没有别人,看你的样子,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那边的情况如何?我前几天去找过边楠,局子里的人说他离职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李子木闻言,脸上的五官微微的动了动,嘴唇紧紧抿了起来,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忽的转头看向了我,表情十分严肃,默了半响之后,才点了一下头,说:“是的。”   他的话很简短,说完之后,这手术室里就只剩下了一片沉寂,我等了许久,他都没有半点要说下去的意思,我有些等不住,便主动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你师傅的位置不是还挺高的么?而且他还没有到离休的地步,我让陈栋查了一下,你师傅现在已经离开S市了,你知道吗?”   他闻声终于抬眸看了我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一丝火头,看起来好像是有些怒意。我也不惧怕什么,皱着眉头同他对视着。过了好一会,他才转开了视线,低低的笑了一下,弓了背脊,低垂着头。沉默了半响,忽然就从口袋里掏了一包烟出来,就这么毫无顾忌的在我面前抽了起来。   我知道男人在发愁的时候,通常都喜欢用烟或者酒精来解愁。李子木现在的样子,显然就是这样。我沉了口气,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急躁,安安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等着他自己冷静一下,再将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说。   不过我等了许久,只等来了他一声低低的叹息,用手背轻轻的碰了碰我的手背,道:“这件事你就不要再趟浑水了,这帮人确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顾唯一是好对付,可他们却不是那么好对付。”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转过头来深深的看着我,目光还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澄澈,他面上带着浅浅的自嘲,问:“清城,你知道为什么我后来不想当警察了吗?”   我想了想,大致知道他的意思,但我并没有说出来,他就那么看着我,哼笑了一声,抬手深深的抽了一口烟,那橘红色的光忽明忽灭的,燃过白色的烟身。烟灰随着他的手轻轻一动,而抖落在了地上散开。   “就算是警察,也未必干净,也未必各个都是惩恶扬善的。师傅为什么会离职,那说明藏在警局里的黑手比师傅的职位还高。现在社团里已经有人怀疑混进警察了,乱的很。”他垂了头,将手里的烟蒂放在了地上,用脚踩灭,又用纸巾包了起来,放在了身上。   随后,我便知道李子木和边楠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竟然被警局的人当做是变节的警察给抓了起来,所幸的是边楠掩护了李子木逃了出去,因此他的身份纸巾还没有人知道。可黑道的人为了逼迫他将名单交出来,在他离职之后,日日相逼,至此他们一家才过上了逃亡的生活。   对此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是他们黑白的较量,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说实话我也不想去蹚浑水。可如今正源就在这一趟浑水中,我总该要争取一下,“如果将顾唯一弄出去,是不是就可以挽救正源了?起码不会在这场纷争中,受到任何损害。”   李子木闻声,笑着摇了摇头,“坏就坏在不止顾唯一一个人,有人就是想要毁了正源。”李子木同我说这话的时候,十分笃定。李子木说他如今已经成了社团老大的直属手下,但由着顾唯一见过他,每次顾唯一一来,他就不得不避开。大约一个星期前,他就碰见了顾唯一带着一个人过来见他们老大。   他在门口听得不算太清楚,但既然有权利卖掉正源,那肯定是正源的大股东,如今正源最大的除了外公,就是梁景了。如今外公躺在医院里,想必也是没有办法做这件事的,就算有办法,我也不相信外公会这么做。   而梁景……我也不相信他会这样做。   从宠物店出来,雨还在继续,整个世界都显得湿哒哒的,我在门口站了一会,李子木就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把伞,在我面前撑开,随后微微扬了扬下巴,道:“走吧,我带你到车边。”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顿了一下之后,便跟着他一块走了出去,到了车子边上,我先让可乐跳上车,关上门之后,就转头看向了他,说:“我们保持联系,你要相信邪不能胜正,现在只不过是黑势力略强大,我们要将它瓦解掉需要点时间而已,但总是能瓦解掉的。这点你当过警察,知道的道理只会比我多,不会比我少。”   “你看我那么惨都熬到今天了,你还怕什么。”我说着笑呵呵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看着我笑了一下,就伸手替我打开了车门,“开车小心吧,自己注意一下公司动向。”   我点了点头,便爬上了车子,我刚刚在位置上坐好,可乐的脑袋就一下子凑了过来,同我一起看向了车门外的李子木。他伸手摸了一下可乐的头,就往后退了一步,说了声再见,就替我关上了门。   我坐在车上好一会,只见李子木站在门口宠着我挥了挥手,原本我还想看着他离开的,谁想这人撑着伞站在树下,一只手插在衣服的口袋里,往我这个方向一直看着。我深吸了一口气,可乐拱了拱我的手,像是在催促我开车。   最后我也就绑上了安全带,启动车子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梁景还打了个电话给我,询问我为什么那么晚了还没回去。我匆匆的应付了两句就把电话给挂了,晚上视线不好,再加上下雨,我开车很缓慢,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我愣是开了半个小时才到家里。   进门的时候,梁景正好倒了杯热茶出来,见着我的样子,不由的皱了皱眉,问:“可乐洗澡需要那么久?”   我换了鞋子,在门口把可乐的脚擦了一下,就脱掉了外套走了过去,“是啊,可乐大嘛。”我没有看他,只是很顺便的从他手里取过了杯子,喝了一口,算是给自己暖暖身子。然后就捧着他的杯子走向了客厅。   电视已经转了台,可乐这会很亲昵的凑在梁景的脚边,他弯身摸了两下可乐的头,就走了过来,在我身侧坐了下来。我们之间静默了一段时间,他才忽然说道:“是吗?在宠物店没有碰上什么人?”   刚刚不说,这会却忽然问了起来,致使我一时之间都没有反应过来,顿了一会之后,才有些后知后觉,侧头看向了他,笑了一下,道:“能碰上什么人啊,就宠物店老板呗,跟他聊了两句。”   他笑了笑,“真的?”   他脸上的表情明显是不信的,这人也真够神的,难道他在我身上装了什么监控器了?不管我干什么,他都看的见?   我瞪着他看了半响,他倒也不生气,懒懒散散的将双腿放在了茶几上,“说吧,遇着谁了?”   我想了一下,便也没有瞒着,挠了挠头,道:“李子木,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我曲起双腿,侧着身子看他。   他却是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测的笑容,“因为你的身上有很明显的别的男人的味道,那家宠物店的老板我也不是不熟,我知道他平时不抽烟,而你的身上有一股烟味。我倒是不相信了,他还能一边抽烟一边给可乐洗澡,还跟你聊天。”   我不自觉挑了一下眉头,抬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有一股淡淡的烟味,身上的味道不重,倒是头发上的稍微重一些,想必是刚才拿他手里杯子的时候被他闻出来的。这鼻子简直比狗还灵。   “这个蹩脚的侦探又帮你查到什么了?”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问。   我静静的看着他的脸,默了许久之后,才略有些试探性的说:“他说,好像有人想把公司卖给道上的人。上次就说正源的财务主管有问题,你有没有查出点什么来?顾唯一现在专门给那些人洗黑钱,我想她跟财务主管走的近,应该也跟洗黑钱有关系吧?”   他闻声,轻轻的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默了好一会,才转头看了我一眼。 ☆、第一百八十三章:亲手设计 满2200颗钻石加更   这一眼很深,仿佛一下就要将我的心看透似得,看得我心头一阵慌乱,眼神一个恍惚,就直接避开了,心砰砰直跳,竟然有些慌张,有些害怕。我将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强作镇定。我能感觉到梁景的目光还是那么直勾勾的看着我,片刻,我也是终于有些受不了了,侧目看了他一眼,抬手撞了一下他的身子,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在同你商量呢,你干嘛只看着我不说话?”   我斜着眼睛看他,这样一来倒也能掩饰一下我内心的慌张,到底还是有些害怕被他看出什么来。我们两就这样相互对视了半天,梁景才轻轻一笑,抬手摸了摸我的头,说;“放心吧,我说过会帮你,就一定不会让正源有事,无论对方是谁,我都不会让正源倒的。别跟李子木走的太近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我,那目光是落在窗外夜色之中的。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能够听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我话里暗含着的意思,他都能懂。有些人,我可以很直白的说出来,但有些人却不能,我只能旁敲侧击的去暗示他,如果他懂最好,若是不懂,我便要再换一种方式去提醒。   亲情和爱情是不能做选择的,他只能权衡。而且我很明白,理智的人,到了最后,往往选择的都是亲人,不会是爱人。   我看着他的眼睛好一会,才微微一笑,问:“为什么?”怕他听不明白,我又多此一举的加了一句,“为什么不能跟李子木走的太近?”   他侧目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道:“他现在的身份,对你来说太危险了,而且与他走的太近,对你对他都没有半点好处。”   这话说的我心里略略惊了惊,不由瞪大眼睛看着他,略有些不可置信,我努力的在脑子里想了半天,终究是想不起来,我什么时候跟梁景提过关于李子木的事情。可他竟然都知道!我看着他不由的眨了眨眼睛,可他也仅仅只是笑了笑,便站起了身子,弯身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茶杯,转身走向了书房。   行了几步,忽的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了我,道:“记得洗澡,顺便把头发也再洗一遍。”   “为什么?我之前洗过了。”我盘腿坐在沙发上,略有些不高兴的说。   “不洗就睡客厅。”他的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说完就径自回了书房,我在客厅呱呱乱叫,他也半点都不理会我。   我在客厅坐了一会,将财经新闻看了,正好看到一家食品公司因为经营不善而倒闭了,我稍稍关注了一下,想吸取一下经验和教训,起码不能将正源也往沟里带。   最后在睡觉之前,我还是乖乖的去洗了个澡,连头发都重新洗了一遍,等洗完澡出来,梁景还没有回房间休息,我看了一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这人竟然还在书房里奋斗。我吹干了头发,刚刚看完电视,我已经将客厅的暖气和灯都关了,现在外面冷飕飕的,我身上还穿着夏天的睡衣。   所幸他的书房距离卧室也不太远,我迅速的跑了过去,也没顾得上敲门,就直接闯了进去,门一推开,带着门风,落在地上的纸也跟着飘动了一下。地上图纸很多,基本上都是废品,此刻梁景正坐在书桌前,目光只在我身上扫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就再次看向了电脑屏幕。   他此刻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神情异常专注,镜片上泛着电脑的光线。我弯身帮他将地上的废纸都收拾了起来,整理好了放在了一旁的小茶几上。随即,就走到他的身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面是个立体图像,看起来像个完成了一半的高楼。   余光瞥见他放在桌子上的手表,仔仔细细看了一阵之后,才发现这表似乎停了。我侧目看了他一眼,那模样依旧是那么专注认真,除了眉宇之间忽然蹙起了一个小疙瘩,其他一切安好。我是不想打扰他工作的,因此就伸手拿了他的手表,轻手轻脚的做到一旁的小沙发上了。   我真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自顾自的在摆弄他的手表。可我就呆了一会,梁景忽然叹了一口气,我闻声迅速的转头,就看到他松开了握着鼠标的手,取下了架在脸上的眼睛,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侧过身来看向我,问:“你在做什么?”   见他不动了,我就站直了身子,冲着他笑了一下,“没有,就是那么晚了,看你怎么还不睡觉。话说这些事情不都该是李妍做的吗?为什么你在做?还有你的手表停了。”   他揉了揉额头,侧目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就简单地保存了一下,关了电脑,站起来,道:“我不太放心她。”   说着,他便走到了我身前,拿起了小茶几上刚刚我整理好的一叠图纸,看了一下之后,就将它全数丢进了垃圾桶里。   我们之间有一阵子没有提到李妍了,这会一说起来,我就有些忍不住问:“你说她如今过来,是想做什么?老实说你二十七岁跟她结婚,就算到离婚,这样也有三四年了吧,你真的那么确定她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很多感情不都是在婚后开始的么?先婚后爱这种事情不是也挺普遍的么?   若是像他说的那样,这李妍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跑过来?我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她专门过来是为了工作。   每次提到李妍,他的眉头就会不自觉的蹙一蹙,然后很慎重其事的说了声‘没有’。   “可为什么她还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呢?”我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确实他们的手续就差李妍的一个名字,据说他们离婚,李妍还是净身出户的,理由是被抓到出轨,当然这件事并没有公开,仅他们两个知道。但我不明白,他们都这样了,还在僵持什么?我想李妍一定来者不善,但其目的未必是想要破坏我们。   梁景只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伸手搭了一下我的背脊,将我领了出去,就顺口问我:“你心目中的家是个什么样子的?就是你理想中的小区应该是个什么样子的?”   他忽然这么问我,我就有些恍然,因为在我眼里,家么最重要的是人齐,那么不管住在什么样的地方,都会觉得温馨快乐。所以这种东西,让我具象化,我也是表达不出来的。我侧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此刻的态度十分的认真,似乎是真的在询问我得意见。   我想,他这是要为我亲自设计建造一个家园的意思吗?我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竟然有些荡漾! ☆、第一百八十四章:保质期   出了书房的门,我便整个人都黏在了梁景的身上,然后仔仔细细的想了许久,开了个玩笑,道:“如果你能让两栋房子手拉着手,那我就会觉得那是我们两个手拉着手,这一辈子都不会分开了。”当时也不过是突发奇想,其实也算是有理有据,在香港就有,亚洲女首富因想念早年因绑架而失踪的老公,特地建设了“如心”、“广潮”,一高一矮两座大楼以他们夫妻二人的英文名命名,仿佛两人并肩站在一起。物业之间更由一条透明天桥连接,寓意两人手牵手,情感永不改变。   这是以前我去香港旅行的时候听导游讲的,当时正巧就住在这家酒店里,这故事听着确实有那么几分凄美和坚贞的意思,记得那会还是挺感慨的,看到大楼中间链接的那条透明天桥,看着真像那么一回事。   有时候想想,有钱真好,这种永远不会销毁的建筑,就算人没了,这两栋大楼依旧会高高耸立着,只要地球不毁灭,它就还在,永远都在。   如此想着,浪漫这玩意儿,确实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可现在我们有钱,却没有浪漫是怎么一回事?   梁景没有说话,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夜深人静的时候,忽然感觉被子动了动,我本就睡的不深,他的动作虽然很轻,但还是吵到我了。我没动,只竖着耳朵听他的动静,他的动作极轻,最后我也只听到开门关门极轻的一声啪。   等他关上门,我才睁开眼睛,房间里依旧黑乎乎的,在床上躺了一阵之后,才坐了起来,同样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客厅里没有开灯,我走过去看了一圈,只扫到茶几烟灰缸里,有几个烟头,其中有一个还冒着烟,可梁景并不在客厅里。   正当我发愣呢,就听到静谧的空间里,忽然传来了‘砰’的一声,好像是有什么东西砸破了一样,我当时也没有多想,就慌忙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这才发现,声音是从书房里传出来的。   我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梁景正蹲着收拾地上的陶瓷碎片,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我的时候,先是微微惊了一下,随后便稍稍皱了皱眉,“怎么还没睡?”这语气听起来有几分责备的意思,他最近都不准我熬夜的。   我让他站着别动,就转身去外面拿了打扫工具过来,帮他收拾‘残局’的时候,我将目光往电脑上瞥了两眼,仅两眼,对于这种工程图纸,我虽然不怎么看的明白,但大致还是能够看懂一些,比如说在楼的中间忽然延伸出来的一支。   手上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恢复正常,就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将地板收拾干净,嘱咐了他两句也就回房间休息了。   隔天,邹平就帮我查出了顾唯一那天晚上接回来的人是谁,他显然是对这个结果有些诧异,并且有些不太相信,将正面照片给我看的时候,嘴里还喃喃着说:“怎么会是她呢”   我看了之后,倒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不得不佩服顾唯一的本事,竟然连梁景的母亲都能搭上。随即又想起李妍,有这么一个桥梁,想来也不算是多么艰难的事情。不过这次苏孟过来,应该是瞒着梁景的。   不过我相信,她应该也瞒不过梁景,这对母子之间,也算是斗智斗勇了。总归那段日子,倒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老城区的旧房子拆迁大约花费了两三个月的时间谈好动工,中间过程还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的,碰上一些钉子户,也确实让人头大的很。   临近过年那几天,我约了表姐一起出去逛街,也快过年了,也需要购置一些新东西了。表姐最近似乎是挺空闲的,看起来过的还不错的样子,这脸上的笑容都比之前多了许多。我们一块吃了晚饭,就去了S市最大的商城。   当然,我这次约表姐出来,也不完全只是逛街那么简单,一方面是想问问她如今过的怎么样,跟李岩之间已经到了哪一步了;另一方面就要看她跟李岩之间的关系再考虑说不说。   在商场里,我给梁景买了许多衣服,说实话与他在一起都这么些日子了,可我却从来没有替他买过衣服,以前从来不觉得给别人买衣服是一件这样愉快的事情,出来逛街也从来不会往男装部走一步。   可现在看着模特身上那些笔挺的衣服,就总是不自觉的想,如果梁景穿上去会是个什么样子,看他穿着我喜欢的衣服,那种感觉应该会很不错吧。这么想着,我就一时没控制住,买了许多。   表姐看着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打趣道:“看来你是很喜欢家里那位,现在连衣服都买上了,也住在一起了,那下一步什么时候结婚?”   一说起结婚这个词,我就不由愣了一下,看了看拿在手里的灰色毛衣,就又放了回去,然后冲着表姐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一下,最后索性就不回答了。   “不打算结婚?”她试探性的问了一下。   我们走出店面,表姐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使得我不得不打断她,把话题岔开,“我们去看看手表。”   梁景的手表坏了好久了,看他最近连手表都不戴了,我也一直没有送他个像样的东西,一直就打算给他买块腕表。表姐看着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在我看表的时候,就一直在我耳边念念叨叨的,苦口婆心。   我发现几日不见,表姐变啰嗦了好多,当然我也知道她是为了我好,所以我也不反驳,纯碎的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等她念叨的差不多了,我也把手表挑好了,挑了一块机械表,梁景手里石英表居多,石英表好看,但没有机械表好。   等我们两个逛完,坐在商场里的饮品店里休息,这才发现,我们逛了大半个小时,手里买的全是梁景的东西。表姐还在那儿絮絮叨叨的跟我说,我这个年纪也是时候成家了,不要被男人拖坏了云云。   我喝了一口果汁,才将身子往后一靠,笑眼盈盈的看向她,等她说完,就迅速的插了进去,问:“那你跟李岩怎么样了?你也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们之前在闹离婚。”   她显然是没有想到,我会忽然这么问,这话一问出来,她脸上的表情就变了变,随即就抿了唇,过了好一会,才干干的笑了一下,看了我一眼,道:“邹平跟你说的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对啊,他还告诉我,我那表姐夫现在正不要脸的跟你求复合是吗?”   她闻声,稍稍顿了一下,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想了一下之后,她才十分无奈的笑了笑,说:“是啊,不过我不想。当初我曾经很努力的去挽回过,我跟他吵过,闹过,甚至想用过去的情分让他回头。我想我们在一起不是一年两年,是很多年,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如今三十岁,十四年。我一直觉得我们爱的够深,我们的感情很好,他过去跟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很用心的记下来。”   “可是我还是错了,他以前也许真的很爱我,但现在……”她忽的笑了笑,眼睛里竟然含了一丝泪光,微微仰头,又低了头,吸了吸鼻子,道:“大概是腻了吧,因为太久了,他说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激情都没有了,他有时候甚至都不想看见我。所以,既然不想看见,就永远都不要看见了吧,我成全他们,也成全他,也算是放过我自己。”   她说着,便忍不住笑了笑,“我打了那么多离婚官司,看了那么多人分分合合,曾经还尝试劝说别人,现在我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我抬眸的一瞬间,正好就看到她眼眶中的泪水落了下来。   看着她的模样,我知道,原本准备好的一番话,也算是彻底泡汤了。看表姐的样子,是绝对不会跟李岩复合了吧。不过,我有时候也真的不能理解,十多年的感情基础,竟然抵不过那几日的新鲜。   想想当初他们说的多好,许清欢跟李岩这一辈子没有人能拆开的,他们的爱情曾经是那么让人羡慕,总觉得爱情在他们两人的身上是没有什么保质期可言的,可如今的结局,不禁让人觉得十分唏嘘,纵使这事情不是发生在我的身上,听着也会觉得心凉。所以,其实爱情还是又保质期的,期限一过就开始变味了。   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宽慰她,总觉得不管什么说,那些话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我们沉默了好一会,表姐才算是收拾好了情绪,抬眸看我,那目光看着深邃,仿佛一下子要被她看透似得。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头。   表姐到像是看出什么似得,问我:“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要我帮忙?或者说,是想找李岩帮忙?” ☆、第一百八十五章:扯掉一层皮   表姐这么问我,一下就弄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垂了眸子,低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果汁,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的事儿,我也就是问问,你可别想太多,我找你出来逛街,是因为你眼光好,所以想让你帮我替梁景挑衣服。”   我抬头冲着她笑,尽量让自己的笑容显得十分灿烂,也没有那么多秘密。不过,我这么一笑,表姐就伸手过来捏了捏我的脸颊,我们两个也才差三岁左右,她在我面前却总是一副大姐姐的样子。   当然,也可能是我妈妈生前的时候挺照顾她的,所以她现在也就对我比较好,人嘛,心里总会念着那一份恩情的。晚上,我将她送回去,她说了个新地址给我,到的时候才知道是单身公寓,表姐如今已经从他们共同的家里搬出来了。   我透过车窗,往外看了两眼,这单身公寓看起来环境一般啊,我不由皱了一下眉头,问:“你怎么住在这里啊?看起来不是很安全。”   表姐笑了笑,拍了一下我的头,道:“你当谁都跟你一样,那么有钱。离婚的事情还在谈,我手头上的钱也不多,所以先这么凑合着住吧,现在律师也做不了了,工作也还没有一个着落,钱用的太快,之后去喝西北风么。”   “这里的房子就是稍微旧了一点,其实里面还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差,放心啊,我肯定比你懂得怎么照顾自己。”她说着就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笑了一下,“那你去我那边住呗,环境各方面也比这里好啊,发生这种事情也不知道找找我,干嘛要一个人扛着?你在这S市,也就我这么个亲戚了,我妈在的时候帮你,她现在不在了,我也可以帮你的。”   表姐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笑着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时间也不早了,快点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点。”   我笑着点了点头,她下车的时候,还是让她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她想了一下,也点了点头,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又忽然停了下来,道:“有什么想要帮忙的只管说好了,我现在跟李岩还是有许多见面和谈话的机会,再加上他现在对我愧疚心里蛮重的,还算是比较好说话。”   说完,我们两个相互笑了一下,她也就关上了门。我将车子停在原地,看着她走进大楼,不过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转回视线的瞬间,正好就看到了一个还算熟悉的身影,与表姐前后脚进了公寓。   仔细看了看,才知道那人竟然是李岩。看来他们之间,真如邹平所说,李岩正死皮赖脸的想要复合中。男人就真那么犯贱么?当女人苦苦哀求的时候不当一回事,非得等她铁石心肠了,他才反过来后悔莫及。   我在那儿停了许久,才启动车子回去。提着大包小包回家,正好就在楼下遇上了梁景,他也刚刚回来,见着我手上的东西,不由的笑了一下,道:“血拼去了?”他一边说着,就伸手接过了我手里的东西,随后就跟我并肩一块回了家。   在给他整理衣服的时候,我忍不住同他说了表姐的事情,并且十分感慨的问:“是不是每一段爱情,过了一定的保质期,就会变味道?两个人面对的时间久了,激情没了之后,就只剩下厌恶和不耐了?以前听人说,表姐跟李岩也是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原本以为经历了那么多,终于在一起了,总会彼此珍惜,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上回看到的那个女的,看着就是年轻了点,也没看出来长得有多漂亮啊。我表姐也就是有了点年纪,肯定没有年轻时候那么嫩了,但长得还是很漂亮的,不是么!真不知道那个李岩是怎么想的。”   我撇了撇嘴,有些义愤填膺的说了一顿,不过梁景却没有半点回应。我将新买的衣服整理好放进了柜子里,见他不出声,就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他此时正靠在床上很专注的看电视,那模样看着,好像压根没有听我说话。   我心里一着急,就重重的关上了柜门,一把抢过了他手里的遥控器,直接关了电视机,问:“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他侧目看了我一眼,“听见了。”   “那你就半点也没有要表达的吗?”我站在床边。   他深深的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很正常,没什么好表达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捏了捏自己右手手臂。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然后坐在了床沿上,微微眯缝了眼睛,用遥控器戳了戳他的手臂,道:“那你呢?以后跟人结婚了,家里的黄脸婆看腻了,也出去找年轻的?家里没激情了,就出去浪?是不是这样?也是,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子,没一个好东西。”   “所以我还是有先见之明的,先找个年轻的,等她差不多变成黄脸婆的时候,我应该也没什么心思出去浪了。谁能带着激情过一辈子,爱情确实没有办法维持一辈子,一辈子太长了,中间会发生什么,谁都无法预料到。这条路很难走,路上会遇见荆棘,各种各样的困难,甚至会有很多外界因素让你觉得没有办法走下去,想要放开对方的手。”   “可是只要其中一方,牢牢的握着,就还能走下去,最怕的是同时放手。”这人说着说着,忽然就有些深沉起来,说完之后,他侧过头来睨着我,说:“所以你要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   “准备好哪天,我忽然也放开你的手,你该怎么办!”他这话说的有些傲娇,脸上的脸上似乎在说,你可要好好的拉着我,保不齐那天我觉得走不下去了,就半途离开了。   我看着他笑了笑,把头靠了过去,开玩笑似得说道:“用胶带粘着可好?或者用万能胶?所以就算你要松手,也得扯掉一层皮,疼死你。”   随即,我们俩便一块笑了起来,他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说我心肠歹毒。之后,我就跑去外面,将遗漏在外面的手表拿了进来,犹如献宝似得将盒子递到了他的面前,道:“送给你。”   他看了我一眼,就将盒子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下,不等他开口,我就说话了,“我看你平时一直戴的腕表停走了,今天去商场就顺便给你挑了一块表过来。他们说,这机械表只要你带着,就永远不会停。”   我那会也想的简单,永远不停,那么他就可以永远带着了。   梁景当时没有任何表示,连一声谢谢,或者喜欢都没有说。不过第二天,看他戴上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不知道你会不会有这样一种感觉,当你喜欢的男人身上戴着你买的东西,就像是在他身上贴着标签一样,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是属于你的,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后来,梁景虽然会吐槽我买的衣服品味不够,但他偶尔还是会拿出来穿,一边穿一边吐槽。但不管怎么样,他还是会愿意穿着。   表姐在考虑了一个星期左右之后,就搬进了我在郡城附近的那套公寓。   我背着表姐,让邹平帮我约了李岩见面。不算什么正式场合,邹平跟李岩的关系还不错,两人之前虽然是上下级,但这关系跟哥们差不多。所以这天下班,趁着梁景加班的时候,我跟邹平一块去找了李岩。   邹平开车,据说这一段日子,李岩每天下班都会去酒吧喝酒买醉,想必是家里的事情不如意,心情也不会有多好,连公司的业务他都不怎么管了。其实邹平还是挺担心的,那公司也算是他自己一手创办起来的,都说前成家后立业,李岩就是这样的。   当然,他的成功跟他家里也有点关系,他老爸也算得上是地产界的翘楚,不过两个儿子都自己在外立业,老爷子也算是又高兴又悲伤。   邹平告诉我,其实李岩心里还是很爱我表姐的,只是一个成功的男人身边肯定是少不了女人,加之男人本身的劣根性,不小心走错一步很正常。邹平那么说,我也只是笑笑,道:“是啊,那索性就藏的好一点,别给家里的人发现,发现了算什么?”   “可他也从来没想过要离婚啊。”男人,果然还是帮着男人的。   我笑了笑,“想当君王也要看看自己合不合适。”   邹平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头,说:“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今天过来可不是来批斗他出轨这件事的,既然想要拉他合作,这种话还是不要说了吧。”   我还是笑笑,耸了耸肩膀,笑道:“我也就是在你面前说说,不至于那么傻去激怒他,而且我敢保证,他还要求我呢。当然,如果他是真心诚意的想要跟我表姐复合的话,如果那种后悔的模样,只是装出来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筹码   车子到了酒吧门口便停了下来,邹平挺好车子,转头看向了我,笑了一下,道:“那就看看吧,但我还是提醒你,注意自己的措辞吧。”   我点了一下头,就拿了身后的包包下了车子,跟在邹平的身后进了酒吧。这李岩倒也会挑地方,也没有一蹶不振到去那种很乱的地方喝酒,这酒吧的环境和气氛很不错,台子上有个男人在唱《梦一场》还蛮有味道的。   酒吧也不算大,李岩坐在角落里,直接把自己隐在了黑暗中,不过邹平的眼睛比较亮,一眼就看到他了。过去的时候,李岩面前的小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空了的酒杯,而他手上也握着一只快要空了的酒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然。   看到邹平的时候,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很快就坐直了身子,抬手冲着他挥了两下,口气里带着一丝醉意,道:“邹平,你来啦,快过来坐,我跟你说……”他在看到我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微仰着头,看向我的时候,眼睛都眯了起来。   就这么对视了好一会,邹平才稍稍提醒,“这是许清欢的表妹顾清城。”   “我知道。”李岩冷冷的说了一句,口气不是特别好,他抬手喝掉了杯子里最后一点酒,然后将杯子丢在了桌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又手指擦了一下嘴巴,问:“找我什么事儿?”他的态度显然不是特别好,大抵是上次老城区的合作上我让他吃了个闭门羹,他也有些记仇吧。   我也不生气,笑着走了过去,坐在了邹平的身边,道:“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替表姐过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好还是不好,最近她住在我那里,我们接触比较频繁,偶尔聊天,表姐也跟我说了他们之间的事情,说实话,还是挺遗憾的,我看的出来,表姐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这话我可不是胡说的,有情是一回事,要不要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了,表姐对他确实还是有感情的,纵使表姐装的再无所谓,可我也看的出来,那么多年的情分,要说一下子就能撇的一干二净是不可能的。   李岩听了我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波动,过了好一会,他向服务生要了三杯酒过来,并让人将桌子上的酒杯收拾一下,随后就拍了拍邹平的肩膀,示意他走开。   邹平看了我一眼,笑着耸动了一下肩膀,就起身走到另一边坐了下来。很快服务生就将酒送了上来,李岩整了整衣服,喝了一口酒,才侧过身子,说:“许清欢她到底想要怎么样?”   “离婚啊,你应该知道的。”   “那你就回去跟她说,我是不会离婚的!不可能!”他说的气急败坏,看那样子好像真是很痛苦的样子,眉头皱着,那个川字,像是用刀子刻出来一样。   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这个你自己去跟她说会比较好,你想跟我表姐复合,用这样粗暴的态度,恐怕没有那个女人愿意跟你复合吧?还有外面的那些情债,你都处理干净了嘛?你能够保证从今往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不会想要追求一丝激情就在外面乱搞?包养小三?”   “姐夫,你要知道你现在只有三十四岁,到寿终正寝最起码还需要五十年,这五十年,你都要面对着同一个女人过日子,你受得了吗?”我说的很平稳,在《梦一场》的配乐之下,竟然还有一些悲凉的意味。   李岩沉默了一下,不过了好一会,才低低的哼笑了一声,道:“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跟她分开,从来就没有,我知道就算我死了,躺在我身边的人一定一定只有她。我曾以为我已经不再爱她了,只有在她又哭又闹的时候,我这心里会有一丝心疼,可当她忍着痛苦跟我说离婚的时候,我才明白……”   我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因为这种忏悔的话,说给我们这些旁人听,压根就没有用,兴许邹平还能宽慰他两句,但我不会,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整出这种事情来的人是他自己,本来也就没什么好同情的。   “这些话,你还是留着当年跟我表姐说比较好,在我面前说了也是白说,她听不见,我也不可能原封不动的帮你传达,但可以帮你劝劝表姐。”我说着,便往邹平的方向看了看,见他轻轻点了点头,我才将话题扯入正题,道:“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有点公事想跟你谈一谈。”   我抬眼看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看他表情正常,才从包包里将之前准备好的资料拿了出来,坐正了身子,伸手将桌子上的东西稍稍整理了一下,顺便用纸巾擦拭了一下桌面,然后将资料放在了桌子上,道:“我也就不拐弯抹角的说话了,我过来是想找你投资一家快要倒的食品公司。”   李岩稍稍挑动了一下眉毛,侧目看了我一眼,抿了抿唇,竟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但那笑容看着不善啊,之前邹平也跟我说过,李岩这人是比较记仇的,并且还是那种有仇必报的类型,所以之前我让他吃了闭门羹,这会就算有许清欢这一茬在,也不一定会那么顺利。   看着他脸上的那一丝笑容,我这心里就不由的颤了两下,当然我也只是过来试试的,如果失败,我还可以找别人的,S市那么大,有钱人又不单单他李岩一个。   “你是不是觉得拿许清欢做筹码,我就会忘了之前你在老城区项目上甩我脸子的事情了?你又凭什么认为仗着许清欢的面子,我就一定会帮你了?我这人向来都是公私分明的,而且,你都说了这是一间快要倒的食品公司,我为什么要砸钱进去?你自己公司那么大,怎么不直接吞了?还要这么拐个弯过来找我?这样有意思吗?”这人果然不是个善茬,也对,如果是很好糊弄的人,他又怎么可能靠自己打拼到这个成绩!   我想了想,想着表姐是站在我这边的,我也算是比较安心了,有表姐在,就不怕他不妥协,笑了一下,道:“老城区的项目有风险,你也知道现在S市的中心一直在转变,老城区老早就不如当初那么繁华了,所以老城区新建起来能不能将城市中心拉过来,也还是个未知数,谁都不能百分之百的保证,这个项目一定会赚钱。并且老城区重建需要花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最重要的是时间,这不是一两年就能完成的项目。”   “如果到时候,耗费了那么多,回报率可不一定会成正比,风险那么大,我当然不能把自己人拉下水了,我这样做也是小心起见。”我笑了一下,翘起二郎腿,微微昂了一下头,抬手将耳边的头发别到了耳后,伸手拿起了眼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目光落在前方台子上的驻唱身上,轻描淡写的说:“表姐如今跟我的关系很不错,虽然只是远房的,我也知道她如今在S市就一个人,当初我妈妈在世的时候就对她很好,也很照顾她,很多时候是拿她当半个女儿看待。而我表姐这人心善,也懂得还恩情。她如今对我也是非常好的,也跟我非常聊得来,我有什么困难她都是第一个出来帮我的。”   “她身边现在说的上话的也就我一个了,我想我说的话,她多少还是会听上几句的。前表姐夫,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我双手捧着酒杯,说完之后,便回头冲着她微微一笑。   随即,我便看到李岩脸上的表情略略顿了一下,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多了一丝戒备,但很快就用笑容掩盖了,放下了手里的酒杯,将那份我与邹平一同整理的资料拿在手里草草翻阅了一下。   “行吧,这里光线不好,等我回家好好看看,顺便考虑一下,有结果了,我会通知邹平。满意吗?”他说着,口气并不是特别好,但还是将那份资料收了起来。   我笑着点了一下头,“其实我还是挺希望你一直当我表姐夫的,我一直都觉得你跟我表姐很配,希望我们日后合作愉快了,这件事表姐也有参与进来,如果我们达成共识,你们应该也有共事的机会吧。”   邹平坐在一侧,忽然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大概是觉得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女人打压的没话说,比较好笑吧。我也跟着笑了笑,而李岩的脸色明显不怎么好,但他有把柄捏在我的手里,也不得不笑了起来,虽然那笑容看起来十分憋屈,简直是憋屈到了极点。   我同他们一块在酒吧坐了一会之后,就先行离开,打车回了正源,过去问了一下保安,才知道梁景还在楼上加班,我看了一下时间,就去附近买了点吃的东西,准备上去看一看。到了20层,外面的灯都已经灭了,就他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第一百八十七章:瓮中之鳖   我原本以为高媛会跟着一起留下来加班,所以特意买了两份夜宵过来,可没想到高媛竟然不在。   等我慢慢走近了,才发现办公室的门并没有关严实,我凑过去,透过门缝往里面扫了两眼,才发现里面不单单只有梁景一个人。我像个偷窥狂一样,整个人贴在门边,弓着背脊偷偷的往里看,伸手握着门把,轻轻的将门缝开的稍稍大了一些,方便偷窥。   这才看清楚里面的人,是李妍,还有站在窗户边上的梁景,这种架势像是对峙,我不由吸了口气,身子往边上躲了躲。他们大约已经聊了一阵了,没一会就传出了梁景略有些疲劳的声音,道:“我以为我们之间很早就已经说清楚,别以为在我妈面前装模作样,我就不知道你的心思了。别试图来挑战我的耐心,趁早把名字签上,否则后果我怕你吃不消。”   “看样子,你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啊,你多少年没有动手画图了?如今这么个小项目竟然要亲自动手,面子可真大!不过,你难道不知道真的跟我离婚了,你会损失多少吗?你妈妈为什么不同意离婚,当初她这么想方设法的让我们在一起,是为了什么,我不说,你应该很清楚。为了那么个女人,你这样做值得吗?”李妍的语气带着笑意,“而且不出我所料,伯母是绝对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说实话,你来这里最初的目的,不该是搞垮正源的吗?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甚至还知道更多东西,你信不信?”   我没有往里看,所以也不知道他们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静默了一会之后,就听到李妍‘呃’了一声,这声音听起来怪怪的,过了一会,就听到梁景带着笑意的声音,道:“我信,不过你知道又能怎么样?你只需要记住,若是不小心触碰到我的禁地,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别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只怕到最后,你只是一直瓮中之鳖!”梁景声音听起来十分决绝,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简直冷到了极致,仿佛这手上的人,是一只蚂蚁似得。   不知怎么,我的心里不自觉的紧了紧,过了好一会,我才冷不丁吸了口气,听到李妍凉凉的声音,道:“是啊,我一直就是你们母子的瓮中之鳖,不是吗?别忘了,你以前也跟我说过,会好好对我的!结果还不是另有所图!我相信顾清城会是第二个我!最后只会成为你们母子的瓮中之鳖!”   李妍的声音里充满了恨意,随即里面就传出了一阵物体碰撞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梁景的一声低呼‘啊’,并用极重的口吻,低吼:“你疯了!”   李妍的笑声很是张狂,半响,她的笑容才慢慢的落了下来,然后用十分轻佻的语气,道:“伯母想要毁了正源,包括方琴这个银行行长,我这会就看看,你怎么保住顾清城!我就看看,你梁景这次到底有没有用心!”   话音落下,我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极近,我一时心慌,迅速的跑到了高媛的桌子底下躲了起来。过了一会,我就看到了一阵光亮了一下,随后很快就暗了下去。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之后,就传来了电梯门开的声音,紧接着,周遭就陷入了一阵静谧,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在柜子底下躲了许久,才抱着手里的东西慢慢的爬了出来,办公室的灯一直都亮着,手里的夜宵还是热热的,我深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等稍稍稳住了情绪,才继续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当做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也没有听到,直接将前一段剪掉,这个惊喜,我继续给。   李妍走的时候,把门给摔上了,我吸了口气,挂上笑容,伸手推开了门。梁景闻声,并未转过头来,大抵还以为我是李妍呢,口气十分冷硬,道:“你还想说什么!”语气略重,背对着我站着,指间还夹着一支烟。   我顿了顿,依旧挂着笑容,道:“我想说,你要加班到什么时候啊,都快十点了,还不回去啊?”   我能够很明显看到他的身子微微一僵,然后迅速的转过了身子,脸上的表情跟刚刚的口气,简直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但由着刚刚的怒气还未过去,那表情看起来还是有些严肃狠绝。我微笑着提着袋子走了过去,语气轻松的说:“干嘛这种样子?跟谁生气呢?还是工作上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   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茶几上,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好一会都没有反应。等我将袋子打开了,他还站在那儿不动,像个木头人一样。我笑着伸手在他眼前晃动了一下,道:“发什么呆?忽然看到我惊呆啦?我给你买了饺子,给高媛也买了,不过没想到她不在。”   他灭了手上的烟头,应了一声就走了过来,在我身侧坐了下来。刚刚我没有仔细的看,现在他走近了,我倒是看清楚了,他的下嘴唇有些红肿,并且下巴上还有被糊开的口红印子。我看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梁景坐在位置上,静了片刻,才开口,声音有些奄奄的,问:“你怎么忽然上来了?”   我并未看他,只是捧过了饺子,对着面上轻轻吹了一口气,道:“刚刚去看了一下表姐夫,跟他在酒吧喝了一杯,这会回来开车,见着你的车子还在,我就问了一下楼下保安,没想到你还在,所以去附近买了夜宵,上来看看你,慰劳一下。”   说着,我就先喝了一口汤,算是给自己暖暖肠子。我能感受到他一直在看着我,看的我都有些伪装不下去了。   “什么时候上来的?”他的语气平淡了一些,可不知怎么的,听起来却有些怪怪的。   “刚刚啊。”我继续故作轻松的姿态。   “是吗?”   这口气我听得出里面的质疑,握着塑料碗的手紧了紧,却不想力道控制不好,里面的汤汤水水一下子就溢了出来,这汤上面布着一层油,因此油下的汤依旧还是滚烫的,这一下子烫着我的手,流进了袖子里,本身就有些心不在焉的,手一松,一大碗饺子就掉落在了毛毯上。   “啊!”我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这残局,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说了句‘对不起’,但其实有什么好说的呢。我的手背被烫的火辣辣的疼,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梁景就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直接将我拽出了办公室,进了茶水间,开了水龙头,将我的手放在了冷水之下。   他将我的袖子往上撩了撩,问:“痛不痛?”   “刚刚痛,现在觉得好冷。”白炽灯下,他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还带着一丝担忧,目光一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笑了一下,一只手往回缩了缩,笑道:“行了,在冲下去,手都要冻僵了。外面真的很冷。”说着,我还缩了缩身子,稍稍用了点力气,就直接挣脱了他的手。从旁边抽了许多纸巾,把手上的水渍都擦干,刚刚梁景有些用力过猛,现在袖子上也都湿了一大片了,黏在皮肤上冷飕飕的。   我与他面对站着,中间隔着一把椅子,我低着头,不断的擦着我的袖子,并没有抬头去看梁景此刻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就是觉得他有点过分安静了。等我将袖子擦的差不多的时候,刚刚抬头,就觉得眼神人影晃动了一下,紧接着身子就被人往前猛地一拉,腿上撞着椅子,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噪音,在这样静谧的空间里,显得非常刺耳,并且还觉得有点回音。   梁景一把扯住我的衣服拉近,然后迅速用手抵住了我的后脑勺,稍稍一低头,一个吻就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我稍稍挣扎了一下,他手上的力道就更重了一些。我瞪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英挺的鼻子挤着我的鼻子,近在眼前。   他的脸凑的极近,此刻他是闭着眼睛的,那细密的睫毛软软的垂落,在眼底打下了一片阴影,眉心微微的蹙着,看起来像是为了什么事情发愁。他的右手稍稍动了动,轻搭在了我的背上。我还是有些挣扎,这里毕竟是公司,虽然现在下班没有人,可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感觉怪怪的。   可显然梁景先生不那么认为,反正这茶水间里的光线也不是很强烈,他的左手已经死死的扣在我的后脑勺上,完全不让我挣脱开。   他与我的唇舌纠缠了半响,忽然停住,豁然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我的心神几乎被他黑色的瞳孔给吸引进去,又黑又深沉,盯的久了,容易丢失自己的心。   他看着我,片刻之后,才贴着我的唇,轻轻的说了一句,“闭上眼睛。”他的口气十分温和,但多多少少还是带着少许命令意味,显然是对我接吻睁着眼睛不是很高兴。 ☆、第一百八十八:敌对   我看了他两眼,依旧有些木木的,最后还是他伸手盖上了我的眼睛,他低低沉沉的在我耳边,说:“听话。”   那语气简直温柔到了极致,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蜗里,痒痒的,犹如在我身上抛下一枚火种,一下子就点燃了我身上的火。这样蛊惑人心,他总是有办法去蛊惑一个人的心,只有他不愿意,没有他做不到。   李妍的那一番话,我还是听进心里去的,真假不论,但我知道商人重利轻离别,而梁景是商人,实打实的商人。我相信他对我多少是有情的,他为我做的一点一滴我都记在心里,但我无法确定情爱在他心里究竟会占去多少分量。   我稍稍侧了一下头,嘴唇就碰上了他的脸颊,触感特别好,很快我就感觉到他的唇凑了过来,一口就被他咬住。   他的动作有些急迫,整个人不停的压下来,这简直是在考验我的腰力,梁景现在这个样子有些过分热情了,像是迫不及待的在宣告着什么,他一把将我抱上了一旁的桌子,一只手也十分不安分的在我身上游走。由着他的手刚刚也沾了冷水,由此那只手也显得十分冰冷,当他拉起我的衣服,手指灵活的钻进我衣服里的时候,那冰凉的触感,让我整个人不由一个激灵,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然而,梁景显然不甚在意我细小的反应,或者他压根就没有感觉到,冰凉凉的手就这么在我身上游走,最后覆在我的胸上,由轻转重的,一下接着一下的揉捏。他的呼吸开始紊乱,时不时的扯一下,已经松的不能再松的领带,在扯弄了数下之后,大抵是觉得碍事,用力一扯,就将其扯了下来,随手往后一丢,连着衬衣的扣子都被他崩掉了几颗。   什么叫做欲火焚生,大抵就是我们这样的,他急不可耐的扯我的裤子,我索性就放开矜持坐在桌子上,去扯他的皮带。最后扯了半天,我两看着对方,忽然就莫名其妙的笑了出来,他停了手,帮我将裤子拉了回去,又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还十分贴心的伸手进去,帮我将歪了的胸衣理好,笑道:“抱歉。”   我的双手还放在他已经解开的皮带上,冲着他笑了一下,打趣道:“怎么就停了呢,我还以为我们要来一场茶水间的偷情呢。”我嬉皮笑脸的同他开玩笑,然后非常耐心的帮他把皮带扣好,又理了理他的衣服。   他站在我的面前,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帮我将落在眼前的头发别到耳后,带着一丝严肃,说:“注意措辞。”   我笑着吐了吐舌头,低头帮他整理衬衣的扣子,刚刚是互脱,这会反倒成了互相整理衣服了,我略略抬眸就看到他下巴上的那个痕迹还在,看到那一抹颜色,心里像是搁着什么东西似得,十分不舒服。   想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直了直身子,伸手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后扯了一下袖子,略有些用力的擦了擦他的下巴,顺便把他的嘴巴也擦了擦,笑道:“我的唇彩都糊你一脸了。”   他也没有动弹,就这么任由我,毫不客气的擦他的嘴巴,衣服同他的嘴巴摩擦,再加上我的力道并不小,他的嘴巴整一圈都被我擦的通红。下嘴唇被别的女人咬的那一块,这会红的更像是要滴血一样。不过等擦完了,我还是觉得心满意足的。   许是我笑的开心,梁景原本绷着的一张脸,也慢慢的松开了,露出了一丝宽心的笑容。随后,便将我从桌子上抱了下来,领着我回了办公室。我本想收拾一下地毯上饺子的残骸,不过梁景没让我动,拉着我的手看了半天,大抵是觉得没什么大碍,就转而去吃饺子了。   我没有提之前看到李妍的事情,梁景也没有再追问我什么,大家都当做之前那一段没有任何问题吧。信或者不信,用嘴巴永远是说不清楚的。至于我会不会成为他们母子的瓮中之鳖,这一点还是个未知数,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会是如何一个结局。   李岩在三天之后给了我一个答复,动作效率倒是蛮高的,他愿意合作。当然,这个结局完全是在我的意料之中,那天晚上看到他的样子,我也看的出来,他还是很在意表姐的,这样一个靠近的机会,他应该不会放弃。   更何况,我的这个项目并不是一本亏本的买卖,既有利可图,又能间接的去挽回自己的婚姻,有点脑子的人,一般是不会拒绝的,我相信李岩并不笨。只不过这件事,我又不得不劳烦表姐帮忙了。   表姐起初还有些抗拒,她也算是下定决定,坚决要同李岩划清界线,就算李岩如今不肯离婚,她一个专门打离婚官司的律师,当然也是有办法离婚的,只不过就是时间长一点而已。我也只是劝了几句,就转了方向说:“你只要把这件事当做是工作,就把他当做合作伙伴就好,说实话,你要是真对他不再有什么感情,那就完全不用在意两人共事,逃避不敢见,只能说明你对他还有感情,就算离了婚,你也骗不了自己,还不如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再尝试着走走看。”   “表姐,你想啊,两个人要在一起走一辈子,这一辈子多长啊,我们谁都不能保证这日子能过的一帆风顺。婚姻出现问题,肯定不单单是一个人的问题,婚姻不易,别放弃的太快,也许过了这个坎,以后就是好日子了呢?当然,我这次找你帮忙,可不是为了让你们复合,你千万别误会,不管你以后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是百分之百支持你的。”   表姐当时只看着我,问我这话是谁跟我说的,我想了一下,就开玩笑说是网上看来的。她倒也没有深究什么,沉默了好久之后,也算是答应我了。   这个项目我本人是不适合出面的,只能做一个背后的神秘人,人前的事情都由李岩出面去做,有些事情,我也是通过表姐和邹平帮我做的。过年前夕,新闻爆出李氏地产成功收购了悦美食品,媒体揣测是李氏地产老总李岩是因为在老城区项目上被正源排除在外,心有不甘,所以转而涉及食品业,打算给正源一个下马威。   休假第一天,梁景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对着正在包饺子的我,说:“你表姐夫收购悦美,你有什么想法?”   我笑了一下,依旧专注自己手头上的事情,不甚在意,“没什么想法,他一个搞地产的,想在食品业跟正源一较高下,那也是自不量力。”   “你对他好像有些意见?”   所幸我这会是背对着他的,捏了捏饺子皮,道:“嗯,欺负我表姐,我当然有意见。而且邹平告诉我,这人特别记仇,没准他这么做,还真想给正源一个打击。表姐跟他离婚也是对的,这种男人,心眼太小,早点离婚是好事,趁着我表姐现在还有点姿色,离婚之后,立马找个更好的。”   我算是说的义愤填膺,反正是充分表现出了对这个表姐夫的不满,身后静默了一阵,我正想转头,脑袋瓜子就被人拍了一下,梁景走到我的身侧,看了我一眼,笑道:“劝和不劝离的道理不懂吗?你这样子,也怪不得你表姐夫对你有所怨怼了。”   “又不是我的错,本来就是他自找的。”我撇撇嘴,继续低头,专注的包我得饺子。 ☆、第一百八十九章:变幻莫测   梁景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发表什么意见,只拉开了椅子坐在了我的身旁,就这么不动声色的看我包饺子,下午没什么事情,他就坐在窗户边上晒太阳,我就自行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由着上次我受伤,梁景给家里找了钟点工阿姨,所以这房子整体来说还是很干净的。   但是要过年了,总归还是收拾一下比较好,梁景也没阻着我,只抬了抬眼皮看我一眼,看他坐在阳光下,模样懒洋洋的,周身布着冬日暖暖的阳光,看过去整个人都金灿灿的,周身仿佛散发着光一样。不过不知为什么,看着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总有一种不怎么真实的感觉,甚至会眼花觉得,这人在慢慢的消失不见。   当然,我想这大约是最近的日子过的不错,让我有些不习惯吧。   我收了新买回来的被套,去房间里换上,我换了一套米黄色的,铺完之后,就直接倒在了床上,双手张开,呈大字躺在床上,心情同这些天的天气一样,算是阳光灿烂。   这些天时间多,我们便总是去医院看外公,他如今的身子依旧不太能支撑住了,很多时候神智都是有些模糊的睡在床上,医生也已经通知过了,让我们注意点,这几天要多来看看。看着外公的情况,我也跟梁景商量了一下,想着除夕夜那一天,在半山别墅跟外婆吃完饭,再回来医院吃第二餐。   两位老人家的身子都是经不起折腾的,索性就我们做小的多跑两趟,梁景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可以看出来,医院里照看外公的人似乎相比之前又多了一倍,并且有些人还都换过了,看起来有些戒备森严的样子。   当然,对于这一点我并没有多问什么。   我以为这样的好天气会一直维持到除夕夜那天,起码会维持到过完年,对不对。不过这天气就跟人一样,心思难测,变幻无常。   除夕那天,我与梁景睡了个懒觉,最后还是李姨打来电话把我们两个叫了起来,梁景不太赖床,起床的速度总是特别快,我还在床上回笼呢,他已经梳洗的差不多了,每每就剩下一个胡子,留着给我刮。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从卫生间里出来,走到窗边,大手一挥,就将窗帘给拉开了。外面的光很刺眼,我有点下意识的将被子往头上拉了拉,直接埋过了头顶。房间里一直没什么动静,梁景也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慢慢拉下了盖在头上的被子,照旧眯着眼睛,侧过头往梁景的方向看了看。我原本以为今天会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可我却想错了,今天的太阳被乌云遮住了,整个人天空都是阴沉沉的,玻璃窗上布着一层雾气,使得我不能将外面的世界看的清清楚楚,只能从窗户上方,看到阴沉的天空,并且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飘落下来。   我揉了揉自己的头,如今我的头发已经过了肩膀了,前几天找了个时间,没多少犹豫将头发染成了黑色,并且做了拉直,现在的头发比之前听话多了,不会一觉醒过来,这头发就成为爆炸头了。我只需要稍微抓几把,头发就会自然而然的变整齐。   穿上拖鞋,打着哈欠走到了梁景的身侧,窗户上的雾气被涂开了一个圆圈,沾染着水珠,但这么看出去却是清楚了不少,许是睡的久了,脑子有点不太灵光,我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发现原来是下雪了。并且很明显有点大,雪花是漫天的飘落下来,下的又大又急。   我凑近了一些,往下看了看,才发现这一夜之间,这个城市已经银装素裹了。我有些愣然,忍不住又用手抹了抹玻璃窗,再次确定了一遍,“竟然下雪了。”   “嗯,气象预报有提示,这两天要下大雪,多穿点吧。”梁景脸上的笑容淡淡的,下巴上的胡渣十分明显,不过这么一看,男人适当留点胡子还是挺性感的。   下雪了其实也蛮不错的,这样子年味反倒更浓。我转身同他一起进了卫生间,还是很有默契的首先拿起了剃须膏,给他抹上。这也算是每天晨起,我必定要做的事情了,我习惯了,他也习惯了。   我们在家里吃了午饭,才收拾了一下东西,拿了许多我亲手包的饺子就出门了。这场雪下的很大,道路两旁被清扫出来厚厚的一堆积雪,并且这道路有点滑,开不了快车。这种天气,梁景不放心我开车,就把开车这项重大的任务接了过去,只是我觉得他一只手,还没有我两只手靠谱呢,竟然还嫌弃我开车不安全。   半山公路有专门的人清扫路上的积雪,但这雪下不停,环卫工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的清扫积雪,所以开上去的时候,还是有点危险,不过好在这车子性能不错,安全性能也很好,只要控制好速度,也就没什么问题。   由着这天气,这一段路,我们大约开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才算是顺利到达别墅。车子开进大门,就看到李姨正站在门口等着,看到我们车子开进来的时候,那一张脸也真是笑开了花。   梁景将车子停好,我就直接下了车,笑呵呵的叫了声‘李姨’,她走过来,满眼笑意的拉住了我的手,撑着伞,站在我的身边,脸上还有难掩的担忧之色,道:“真的想不到今天天气那么不好,早知道这样,就不叫你们过来了,上来的路很难开吧?”   我见梁景拿了东西,就跟着李姨一块进了屋子,笑道:“没事的,梁景车技好,而且这整条路都有人清扫积雪,不用担心的,过年过节的,怎么能不来呢。”   梁景跟在后面,也给了两句回应,算是让老人家安心。   进了屋子,就看到外婆坐在沙发上,正笑嘻嘻的看向这边,外婆倒是没怎么变,就是瘦,神色也不必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但看起来气色还算不错,大抵也是多亏了这些人的照顾,用最好的药,最好的医护人员照顾着,一日三餐也有营养师搭配着,总归不会太坏。   我们在门口脱掉了外套,扫了身上的寒气,才走过去同外婆坐在一块,这种天气对外婆来说,一定很难受。这会那些个特护也都回家过年去了,只留了一个,还是梁景用几倍的工资留下来的,要是独留李姨一个人,恐怕是照顾不过来的。本身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能给外婆当个聊天的伴,起码一个人不会太孤单了。   梁景的外公去的早,有很长一段时间,外婆都是一个人,据说李姨很早的时候就给外婆当煮饭阿姨了,两人关系很好,李姨是无儿无女,她对梁景也是当做自己儿子看待。难怪了李姨不管什么时候都一直陪在外婆身边,原来是因为无牵无挂,最大的牵挂大概就是梁景和外婆两个人了。   我们陪着外婆一块看了会电视,又陪着她在窗户边上看了看雪,由着外婆的精神头不是特别好,除夕夜的饭吃的颇早,其实这样也好,毕竟我还想去外公那里,多陪他一会。外婆同李姨依旧各自给了我一个红包,摸摸厚度,感觉比去年还厚,我还是照旧推脱了两下,但奈何这两老太太十分坚持。   我也没办法只好收了下来。   吃完饭,几个人就将外婆弄回了房间,然后绕着她的床坐着,陪外婆聊天。中途梁景手机响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等关上门,外婆就忽然握住了我的手,一双眼睛忽然就有了点神彩,我甚至能在那浅褐色的眼眸中看到我的脸,她紧了紧我的手,说:“我这身子能拖多久我心里很清楚,清城,你不要怪我这个老太婆心里着急,梁景他妈的性子我很清楚,脾气硬的很。你们要攻克她,最直接的办法就是生个孩子,并且一定要平安生下来。小景不要让我在你面前说这个事情,可我这个老太婆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在我闭眼的时候,能看一眼我的曾外孙。”   外婆说着,目光在我的小腹上看了数眼,眼睛里有一抹眼巴巴的期望。我笑了一下,回手握了握外婆的手,道:“外婆,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话音刚落,放在口袋里的手机也跟着震动了一下,我冲着外婆笑了一下,就松开了手,侧过了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看了一眼发过来的信息。脸上的笑容不自觉的僵住,大概是我僵的时间有点长,李姨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闻声,我迅速的收回了手机,强作镇定,猛地起身,同二老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情要先走了,外婆,李姨你们好好休息,新年快乐。”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要走了?这么个天气,不是很要紧,明天再走吧。”李姨有些不放心,拉住了我的手。 ☆、第一百九十章:与时间赛跑   李姨也是关心我,连外婆都忍不住开口说:“是啊,你看现在天都黑了,外面还下着大雪,这一段又都是下坡的路,晚上也不知道那些环卫工人会不会值夜班,清扫路上的积雪,这种天气,再好的车子也不顶用,如今小景就一只手有力气,好歹有个意外,可反应不过来,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就明天再走吧。”外婆跟着侧过了身子,两条白白的眉毛拧在了一块,显然是很不放心的。   我心里着急,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心知二老也是为了我好,可现在就算是天上下刀子,我也必须赶去医院。正当我想开口解释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正好也有了借口出了房门,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我这心房突突直跳。   略略犹豫了一下,往四周看了一圈,忽然想起刚刚梁景为了接电话出来,这会怎么连个人影都找不到了?我稍稍在周围转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他的人影,这时候手上的手机已经震动了好一会了,对方似乎很执着。   我走到了楼梯边上,深吸了一口气,才迅速的接起了电话,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楼梯扶手,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才冷静的‘喂’了一声。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迫,“请问是顾清城小姐吗?”   我似乎能够听到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听起来很乱,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变乱,我沉默了好一会,几乎忘记了回答,片刻之后,电话那头的人,又出声:“请问您在听嘛?”   “是!我是的!”   “请您赶紧来医院一趟,您的外公忽然心脏病发,情况很危险……”我没有把话听完,直接一步并作两步的跳下了楼,手机被我紧紧的捏在手心里,电话还通着,并没有挂断,对方是什么时候挂断的我也不知道。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就从楼上飞扑到了门口,只穿着拖鞋,连外套都忘记穿了。只是当我冲到门口,才发现门口的车子不见了,那辆黑色的迈巴赫不见了!哦,对了,我刚刚忽略了一点,不单单是迈巴赫不见了,连梁景也不见了。   所以,他们是一起不见的。   我愣愣的站在门口,迎着风雪,身上虽然没有穿外套,但我突然发现,其实我一点也不冷,就算这夜风像刀子一下,夹杂着雪花打在我的脸上,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哎呀,清城你这是做什么呢?”这会李姨已经赶了下来,匆匆忙忙走过来,拉住了我得手,想把我扯回去。可我一只手扣着门把,屹立在门口,一动不动。   沉默良久之后,才猛地一回头,双手一把掐住了李姨的手,说:“李姨,带我去车库,去车库!”   “丫头啊,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姨你先别问,我需要车子,人命关天的事情,您快带我去车库!”我有些急迫,声音也就不自觉的变大,李姨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但应该也能够感觉到我此刻的着急,伸手牢牢握住了我的手,就转身带着我去了车库。   曾经第一次来这栋别墅的时候,我就知道车库里三辆车,梁景常开那辆迈巴赫,还有两款都是跑车,看起来崭新的。李姨带我进去,将我引到了挂着钥匙的柜子前,一只手还是牢牢的握着我的手,打开柜子之前,也算是心平气和的嘱咐我,说:“孩子,不管事情有多着急,多急迫,路上一定要小心,知道吗?冷静点。”   李姨握着我的手不自觉的用了点力气,我对上她的目光,她的眼神看起来十分肃穆。我看着她,吸了口气,深深的点了点头,说:“好。”   说完,李姨就从下面的小抽屉里拿了钥匙出来,替我打开了那个小柜子,里面分别挂了四把车钥匙。我看了一下,也没有考虑太多,就随便拿了一把钥匙,让李姨给我开了车库的门,就直接启动了车子迅速的开出了别墅。   走的时候,李姨原本还想跟我说点什么,但我并没有多做停留,就飞快的冲进了夜色里。我小看了天气和路况,也小看了这种跑车,李姨的嘱咐我听过就完全忘记了,对于一个毫无理智可言的人来说,那些话都是屁话。我一路上几乎没踩什么刹车,也幸好晚上这条路上似乎没什么车子来往,我也算是一路畅通无阻,弯道也过的十分顺利。   就在车子快要出了半山区的时候,一个转弯,忽然射过来一道刺目的灯光,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我条件反射的猛地踩下了刹车,并猛地打转了方向盘,由着这天气路滑,我能够明显感觉到踩下刹车不是特别管用。我心里一慌,说实话,我睁开眼睛,发现近在眼前的护栏时,我整个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一瞬间,我脑袋里想过无数种可能,最后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明显感觉到车身往一侧猛地一斜,乒呤乓啷的声音过后,整个世界仿佛又陷入了一阵雪夜的静谧当中。   我趴在方向盘上,经过强烈的撞击,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额头有点疼,身子也有点疼,但我知道自己没什么大碍,意识还非常的清晰。因着我出来的时候着急,没绑安全带,刚刚那一下,安全气囊弹出来,反倒也没什么用了,额头也不知道磕在什么上了,有些疼。   我在车子上坐了好一会,等整个人恢复过来,我才伸手推开了门,下了车子,两辆车的车灯光都非常亮,亮的有些刺目。我下车缓了好一会,才算看清楚现场的状况。我大抵是为了劈开对方,方向一转就撞在了护栏上,而对方的车子大抵是没控制好,车屁股撞在了我的车头上。   看起来撞的还是挺严重的,但这事故的责任该由谁来承担,倒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是拐弯处,谁都不想会发生这种事情,加之这天气状况。我此刻站在两辆车子的中间,整个人都凉了半截,夜风呼呼刮过我得脸颊,这会倒是感觉到冷了,简直冷的彻底。   对方的车上是一家三口,有小孩子,好像还受伤了,男人下来的时候,破口就骂我,骂我开车那么快,找死是不是!然后还打电话给了交警过来处理问题,我一直也没有说话,仅双手抱着手臂,手里紧紧捏着手机,想了许久,就给表姐打了个电话。   车子不是我的,我找不了保险公司,只能找个律师过来处理一下。这车子那么一撞,反倒将我整个人都撞的冷静了一下来,我衣着单薄,站在车灯前,任凭那一家子对我骂骂咧咧,交警问话,我也是如实回答。   表姐过来的时候,正好拖车公司的人也过来了,我的车子撞的比较严重,也开不了了,在表姐的提醒下,我在车子里找了找,到也找出了保险公司的单子,按着上面的电话,给负责人打了个电话通知一声。   表姐在同交警接洽,最后我们互相留了电话,这事儿才算有了一个了断,我坐上表姐的车子,让她送我去医院。她看了我两眼,也没多说什么,慢悠悠的调转了车头,就往医院开过去。我坐在副驾驶上,手机被我死死的捏在掌心之中,整个身子不由自主的发颤,打从心底觉得冷,很冷。   我皱眉抱怨了一句,“这车上怎么那么冷?表姐你没开暖气吗?”   表姐扫了我一眼,默了片刻,才道:“哦,可能温度调低了,我调高一些。”   “你认真开车,我来吧。”我阻了一下她的手,就兀自伸手过去调温度,不停的往上调,直调到再也调不上去为止。   风也被我调到了最大,等感觉到那暖暖的风吹在我的身上,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软在了位置上,微微仰头闭了闭眼睛。   只是我这一颗心,依旧提再嗓子眼上,不上不下的,难受的厉害。我的想法有些幼稚,以为不停的咽口水,就能将这颗心咽下去,然而尝试了无数次,都没有用。目光死死的落在前方,那些迎面驶来的车辆,打着远光灯,刺的我眼睛生疼。   我第一次有点痛恨,这医院怎么就建的那么远!总觉得眼前这条路好长,长的怎么开都开不出头,我想催,可又不敢,刚刚的车祸让我不敢轻举妄动,我只能等,慢慢的等,我相信外公肯定能没事,医生都在呢。   他都没有过这个除夕夜呢,怎么可以有事呢,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他怎么能舍得就这样离开呢,我相信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我咬了咬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一路上,表姐一直都没有问我,其实从我的表情上能够看出来,不用问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车子开进医院,到了住院部门口,我几乎等不到表姐把车子停下来,就急匆匆的开门跳下了车。 ☆、第一百九十一章:了无牵挂   表姐在我身后叫了一声,我整个人一个踉跄,双腿有些软,但还是奇迹般的站直了,这一下连我自己都惊讶了。我在原地顿了一下之后,才匆匆忙忙的跑了进去,摁下了每一部电梯的摁键,然后焦急等待。   表姐过来的时候,正好在我面前的电梯门开了,我急匆匆的跑了进去,表姐紧随其后,顺手拉住了我的手,像是在给我打气似得,双手不停的摩挲着我的手掌。我侧头看了她一眼,她也是对着我笑了一下,低声宽慰道:“没事的,别紧张。”   我屏着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十分勉强的扯了扯唇角,回握住了她的手,用了些力道。电梯很快就将我们送到了外公所在的楼层,我与表姐一块猛地冲了出去,便匆匆忙忙的往外公的病房赶,还未走近就看到梁景正站在病房门口,我抓着表姐的手猛地停下了脚步。   她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我一眼,距离不是很远,我能够看到梁景此刻是在打电话,我拉着表姐,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就慢慢的挪到了一旁,稍稍走近了一点。不过这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他虽然举着电话,但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们站在同一条直接上,不过显然梁景并没有看到我们,他看起来很专注的样子,由着他是低着头的,我们又站了有些远,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我抿唇,表姐的手被我握在手心里,都捏的变了形。   最后大抵是太痛了,她伸手推了我一把,正当我回收视线的一刹那,忽的就听到了一声砸东西的声音,我心里猛地一惊,几乎没有多想,就用力的拉了表姐一把,急匆匆的走了过去。梁景一转头,正好就看到了我,眼中挑起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似乎我的到来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用余光扫了一眼对面墙角躺着的手机,并未多问什么,只焦急的问:“外公怎么样了?刚才医院里的人给我打了电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自己过来了?”   梁景微微顿了一下,抿了抿唇,正要说话的时候,病房的门却开了,医生和护士从里面出来,不知怎么,病房的门一开,我似乎听到什么仪器‘哔’的声音,很长很长的一声‘哔’中间没有任何波动,就好像心电图停了一样,声音很长,很让人绝望。   我转过头,目光往里扫了一眼,只见外公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青黑色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嘴巴紧紧的抿着,双目紧闭,双手垂落在身侧,安静的让人心里发悚。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好像失声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反倒是梁景比我冷静很多,在那儿问:“怎么样?”   我的手不自觉的收紧,咬紧了牙关,侧耳静静聆听,仿佛是在等着审判者审判一样,寂静的可怕。片刻,医生才取下了挂在脸上的口罩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   我有些不敢相信,侧头看了医生一眼,干干的笑了两声,问:“您是不是弄错了,我外公只是睡着了吧,什么节哀顺变,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一点都不好笑,今天可是除夕夜啊!你弄错了吧,你在回去想想办法啊!怎么可能呢,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么!这么安安静静的,怎么会心脏病发呢?这心脏病这样躺着,也会莫名其妙的发吗!怎么会呢!”   我略有些激动,忍不住扯住了医生的手臂,拼命的将他往病房里面拽,很用力的将她拽到了病床边上,指着我外公的脸,道:“你告诉我,我外公只是睡着了,是不是?只是因为精神不济,支撑不住睡着了,对不对?你说啊,心脏病发这种借口太烂了,好不好!”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用吼的,视线已经十分模糊了。   进了病房才发现,那‘哔’的声音更响了,这种死亡的声音,几乎充斥这整个病房,刺激着我的耳朵,我的心脏。我牢牢揪着医生的衣服,医生和护士不断的在我耳边解释,可我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一心只想让医生最后挽救一下我的外公,最后挽救一次。   我知道人老了,总归是要尘归尘土归土的,可不能是现在,医生明明都说了,平日里只要没有太大的刺激,还能拖几个月的,可以像蜡烛一样,一点一点燃完,然后慢慢的熄灭,还跟我保证说可以过完今年的,可如今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我不能接受,之前还说给我准备红包呢!   梁景过来扯我手的时候,我有点条件反射的打掉了他的手,不过等打掉之后,我就有些后悔了,但我没有去看他,只是走到了外公的身边,慢悠悠的坐了下来,笑呵呵的看着在床上沉睡的人,伸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道:“外公,我来陪你过年了呢,我们都还没有一起吃饭呢,你先别睡了,先起来一块吃饭,吃完了再睡,好嘛?我求求你了,我现在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求求你先别走。”   我心眼里难受极了,不知道外公走的时候,有没有吃过饭。我在床边坐了好久,才转头四下看了一圈,特护都不在,但还是看到茶几上放了好几盘菜,好像是专门准备着的,还冒着一丝丝的热气呢。我笑了一下,就将床上的小桌板放了下来,也不理会表姐在一旁的劝说,将茶几上那几盘菜放在了床上的小桌板上,然后盛了两碗白米饭,一碗放在外公的面前,一碗我自己拿着。   嘻嘻笑笑的,仿若外公还在,同他一块吃这最后一顿饭,我一直强忍着吃完了一整碗饭,然后同外公说了一声‘新年快乐’。我想这人一定是有灵魂的,等我说完这句话,外公的枕头底下就露出了一个红色的角。   我稍稍顿了一下,就伸手过去将那红色的一角取了出来,拿出来才知道,是一个红包,还沉甸甸的呢。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一只手紧紧的捏着那枚艳红色的压岁钱红包,紧咬着唇,低头一下子就趴在了外公的身上。   最后怎么都没有忍住,跪倒在了外公的床边哭了不能自己。是的,这个世界上唯一疼爱我的人,终于还是走了,走的突然,走的让我措手不及。   那天,梁景和表姐一直安安静静的站在我的身后陪着我,那一晚,梁景一直没有靠近我,大抵是我一开始拍开他手的动作,有点惊到他了吧。   第二天,表姐出去买东西的时候,我才站起来,走到梁景的身边,用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他,双手紧紧的握住他的手,哽咽着说道:“梁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终于也没有了。”   我双目一转不转的看着他,他亦看着我,目光深邃,眼中也有难掩的心疼和悲伤,他回握住了我的手,稍稍紧了紧,默了好一会,才将我拥进了怀中,道:“你还有我。”   我将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眼泪顺着眼睑滑落,流进了我的嘴里,一阵苦涩。   外公的律师,是在我们将外公的遗体送到殡仪馆的时候出现的,我没见过,也不知道外公身边有这样一个律师。他过来大抵是来宣布外公手里所有的遗产由谁来继承的吧,说实话,我对这个一点兴趣都没有,仅坐在外公的水晶棺材边上,神情木然的瞪着他宣布,不喜不悲。   当律师宣读了外公手里所有的遗产,等他读完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我依旧有些木然,反倒是表姐,有些惊讶,立马就跳出来问了:“有没有弄错,清城的外公,怎么可能不留一点东西给自己的亲外甥女呢!”   我闻声,稍稍仰头,看向了眼前这个背光而站的律师,并没有说话,只等着他的解释,但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甚至一点都不惊讶,看了他一会之后,觉得眼睛有些疼,就直接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外公的脸。   “这就是王老先生生前留下的,上面也签的名字,我只是负责宣读的,至于为什么,这恐怕问我不合适吧。王老先生生前也没同我说为什么啊。”对方正正经经的解释。   表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是被我拦住了,笑了一下,道:“没关系,给梁景跟给我是一样的,表姐你也不用多说了,我本来就已经被取消继承权了,留给梁景很正常。”我拉住了表姐的手,将她拉回了身侧,然后冲着那律师笑了笑,并说了声谢谢。   我没有去看梁景的表情,他也没有找我说话,两天之后,外公火化,下葬,雪依旧下着,不过在外公下葬那天,这天倒是很神奇的出了太阳。我站在外公的坟头前,看着墓碑上那一张灿烂的笑容,也跟着笑了。   如今,在这个世界上,我也算是了无牵挂,孤身一人了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相信吧 钻石满2500颗加更   我收起了手上黑色的雨伞,雪花依旧纷纷扬扬的落下来,沾染在我的发丝上,我蹲下了身子,脱掉了手上的手套,轻轻的拂开了墓碑上的雪,头顶上纷纷落下的雪花此刻却忽然停住了,仅用余光一扫,就看到是梁景举着伞站在我的身边,替我遮挡这风雪。我扯过袖子,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墓碑上的照片,笑了笑,道:“外公,您也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不用再为我发愁了,您放心吧,我现在已经有能力照顾好我自己了,您就安息吧,别闭上眼睛了还要为我操心。”   外公生前也算是人缘不错,今天下葬,过来参加葬礼的人很多,我回头望过去,黑压压的一片人,许多人脸上都是带着笑容的。确实,按照外公的岁数来说,这丧事确实算是喜丧,他也是被病痛折磨那么久了,离开算是好事。   我弯身捡起了地上的伞,将其放在了坟头上,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随后便转身离开了,中途我还转道去了我妈的墓地前一趟,梁景没跟着我,仅表姐和我一块过去转了一圈。其实,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要过来看望王月玲女士一眼,就叮嘱过表姐,让她多买一束菊花过来。   其他人,包括梁景先一步走了,我与表姐往上走了几步,很快就站在了我妈的墓碑前面,这墓碑前的平台上并不干净,其中还放着一束已经烂了一半的菊花,应该不是我送的,前阵子我一直就没有来过这里。   我站了一会,表姐本想弯身去整理,却被我阻住,仅让她替我撑着雨伞,就拿起了那束半烂的菊花,当做扫把将墓碑前的平台清扫了一下,随后将拿半烂的花束丢在了一旁,接过表姐手里的花,放在了墓碑前。   退后一步,深深的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之后,便深深的鞠躬,如此僵持了几分钟之后,才又站直了身子。表姐回头看了一眼,大约是见着没有人了,才忍不住开口问我,“外公遗嘱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过问,就这么算了?你为了正源做了那么多事情,这就白做了?清城,你是不是傻了?”   我并没有侧过头去看她,仅仅只是将目光落在墓碑上王月玲女士的黑白照上,微微笑了一下,略有些无奈,“不算又能怎么样?白纸黑字写在那里,你让我怎么办?这次就算让我伪造假遗嘱,时间上也不允许了。放在梁景那里也好,反正梁景跟我在一块,迟早有一天,我手里的东西也会成为他的,你说是不是?我又何必拼死拼死的还要去抢回来,总归东西不落在顾唯一手里就好了。”   表姐不由皱了皱眉头,如此近的距离,我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她一直在盯着我看,并且眼中满是疑惑,沉默了许久,她才缓缓的开口,带着一丝疑惑,问:“你真的相信梁景?”   这个问题,让我慢慢的眯缝起了眼睛,脑子里多了许多回忆,和许多真相。微微扯动了一下唇角,缓缓转头对上了表姐的目光,笑了笑,见着她发丝上沾染了一点雪花,便忍不住伸手替她弄掉,目光瞥向了别处,吸了一口凉气,道:“相信吧。”   表姐看着我的表情,略略顿了一下,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多说什么。   我们在那里站了没多久,就一块出了墓园,梁景的司机撑着伞站在他的边上,而他则稍稍低着头,指间夹着一支烟,正缓缓的抽着。整个人笼在烟雾里,看起来显得越发深沉了。我们还未走近,他像是有感应一样,忽然抬了一下眸子,见到我们的时候,便随手将手中只抽了一半的烟丢在了地上,用脚轻轻踩灭。   然后表情肃穆的站在那儿,仿佛像是等我过去,这两天我们一直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一方面是因为我不太想说话,另一方面我猜想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我说话,所以绝大部分时间里,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我的身边,紧握我的双手。也感谢他一直在我身边,如果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一定是没有办法完成外公的葬礼的。   表姐将我领到他的伞下,就很识趣的避开了,并且还避的老远,大抵是不想妨碍我们两个聊天,司机将伞递给了梁景也就跟着走开了。我们两个面对而站,他拧着眉毛看着我,而我则带着微笑看着他。   那会其实我还不知道,原来一个微笑的杀伤力很大,往往一个微笑,能把人推的好远。而我如今却常常微笑,因为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别人,所以就微笑吧,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都微笑吧,这样显得坚强。   那时候我也忘记了,梁景曾经对我说过,在他面前痛是可以喊出来的,伤心难过了也是可以落泪的。可惜,我却忘记了。   其实我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怨梁景的,我很想知道外公出事那天,为什么他要一个人先走,甚至都不告诉我一声!   在他还未开口之前,我就先他一步开口了,伸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拇指指腹柔柔的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垂了一下眼眸,笑了一下,道:“关于那份遗嘱,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我尊重外公的选择,我相信外公的决定都是对的,肯定是经过慎重考虑才这么做的。更何况我是相信你的,就算如今外公将那遗产都留给我,迟早有那么一天,我会将这一切都给你。在我眼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给谁都一样。”   “我以前不是都说过的么,只要正源不在顾唯一或者顾晖的手上,给谁都一样。”说着,我便抬眸去看他的眼睛,那墨色的瞳孔,在雪地的映照下微微泛着白,看着好像更加干净透亮了。我能在他的眼睛里看清楚我的脸,我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微笑,维持的那么好,看起来好像一丝破绽都没有。   原来有一天,我也只能这样演戏的,演的毫无破绽,让所有人都相信我。   梁景深深的看着我,片刻之后,才收回了目光,抬起手将我拥入了怀中,什么没说,只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也回手抱住了他,紧紧的,仿佛他就是我的全部。   如此相拥了一会,我才慌忙的挣脱开了他的怀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偷偷告诉你一件事儿,你千万不要怪我,好不好?”   他看着我,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眼中浮现了一丝疑问,“什么?”   “我把你的车子给撞坏了。”   他听后,脸上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仿佛早就已经知道了,目光在我的额头上扫了一眼,难得大方的说道:“撞就撞了吧,你人没事就好了。”他说着就拨开了我的头发,摸了摸我额头上的伤口,轻轻一碰还是有点疼的,我往后躲了一下,他倒是笑了,“如今你也算是什么都没有了,钱也赔不出来,可得仰仗着我生活,以后给我乖乖的听话点,知道吗?”   他这话风转变的着实有点快,我都跟不上他的节奏,但还是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这个春节过的并不算太平,梁景原本想着带我出去散散心,被我给拒绝了,所以整个假期,我都只是窝在家里,哪儿都没去。中间跟邹平通过几次电话,我让他帮我去医院问问看,外公出事那天发生过什么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收获。每个人似乎都在隐瞒着什么,他去旁敲侧击问了好多次,都问不出来,只说老爷子是忽然心脏病发的,也算是因病去世。但我知道,那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不过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刻意去寻找答案,‘答案’就会自动找上门来,节后一个星期,工作都上了正轨,所有人刚刚从春节的气氛中缓过劲来。我便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来电,这电话来的也巧,正好碰上梁景忙的时候。   电话打进来的时候,正好是下班前一个小时,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我原本就没打算接听,就任由它作响。不过这人也算是坚持,一连打了三个给我,再第四个响起之后,我才接起了电话,将手机举在耳边,没有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的动静。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对方颤巍巍的‘喂’了一声,那语气里带着满满的不确定,我依旧没有回答她,只是安静的听着,又过了一会,那人才问:“请问,是顾清城小姐吗?”   我默了片刻,想了一下,才回答:“是啊,请问您是谁?”   那人听到回答之后,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连声音都开朗了很多,笑道:“太好了,终于联系上您了。您好,我姓周,您可以叫我小周。不知道顾小姐今晚有没有空,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说。”   我皱了皱眉,想了好一会,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一个姓周的女人,不过我倒是很有兴趣想知道这人想搞什么鬼,便笑道:“哦,一定要今晚吗?你看我也不认识你,也不可能贸贸然就出来,要不你先说说是个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再考虑要不要约。”   对方默了片刻,才道:“是关于您外公的事情。” ☆、第一百九十三章:‘答案’(1)   这人的语气可以用神秘两个字来概括,在说我外公那几个字的时候,语气压得极低,像是在说一个极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轻笑了一声,并不着急直接就答应她,只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的?”   对方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大抵是没有想到我会是这样一个反应,我想这人在这种时候出现,约莫也是在医院里听到了什么风声,然后就找到我这里来了。这人要么是有人刻意安排好专门背答案给我听的,要么就是想利用这件事来索取钱财,反正我是不怎么相信有人会毫无保留,什么都不求的说出事实的真相。   在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好一会,才又一本正经,正气十足的回答:“不瞒您说,我就是个乡下村妇,男人在工地做事受伤半身瘫痪在家里,我一个女人除了会伺候人,做家务,也没什么一技之长,所以就上城里来讨生活的,医院特护工资高,虽然这活又脏又累,但只要工资高了,我就肯干。”   “这一干就是好几年,遇见过各种各样的病人家属,正好您的外公王老先生,我也有幸照顾到了。”说到这里,她似乎是有意停下了话头,颇有点吊人胃口的意思。   但说了那么一长串话,大致意思不过就是想表达她是个老实的乡下人,肯定不能干出欺骗人的事情,而且她当做我外公身边的特护,肯定知道许多事情,所以我见她是必须的。我默了一会,等待着她的下文,目光落在手头上邹平给整理出来的一些资料,包括食品供应商快到期的几分合约。   “我是费了好些功夫才在医院里查到了顾小姐您的电话,王老先生在世的时候,也是挺照顾我的,有些事情我心里藏不住,一定要同顾小姐说一说,所以请您一定要出来跟我见一面。”她的语气充满了恳切和急迫。   我想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下来,与她约好了地方,就直接将电话给挂了,也不听她多说什么废话。随后,我就在网上找了陈栋,将手机上这个陌生的号码发给了他,让他将这人仔细的调查一下。   我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将看过了几份文件交到了邹平的手上,上面该画重点的地方我也都画上了记号。食品公司之间的对抗,大多是供货源,或者对一些食品的独家经营权的问题。悦美会倒跟这些倒是没什么关系,是它本身内部的资金链出现了问题,由于老总投资不善造成,所以除却这一点,悦美还算是一家蛮有潜力的公司。   光在食品业想要起来,我想应该也不算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只要将资源调配好了,就成。   我并没有直接去约定的地点,而是亲自去了一趟医院,自打外公从这里离开,我几乎没有再踏进过这里一步,像是我心中的一个禁地。那一日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清晰无比。我深深的记得当时梁景砸掉手机那一刹那脸上闪过了一丝狠绝,至今我也不知道当时给他打电话的人究竟是谁。   其实我不算是个孝顺的人,外公住院之后,我并不常来。命运总是捉弄人的,等我想要珍惜的时候,人却走了,以此来让我后悔莫及,当初在的时候,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珍惜时间呢。高级病房一如既往的安静,高跟鞋踏着地砖的声音显得尤为响亮,我先是去了一趟外公之前住过的病房看了看。   如今已经住了另外的人进去,在医院里,生老病死的事情发生的太多,也太过于平常,人去楼空,人走茶凉,大抵就是如此吧。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刚一转身就看到一名护士从我眼前走过,模样十分面熟,仔细看了两眼,正巧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这人对我来说印象深刻,一时之间很难忘记,想当初被她拦在病房外面,教育了一顿,这么一个人,我想换做谁都不会那么轻易忘记吧。不过,她似乎没有看到我,就那么目不斜视的从我身边过去了。   我站在原地好一会,才快步的走了过去,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您好。”   她闻声停下了脚步,很快就转过头来,眉心微微的蹙着,看到我的时候,先是略略一惊,随后像是了然似得笑了一下。我外公去世并不算久,她应该不会那么快就忘记,我也相信她应该会记得我。   她看了我一眼之后,就转过了身子,将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对着我站着,笑问:“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前些日子医院里就总有个男人过来打听你外公的事情,说是报社记者,但看着也不怎么像。其实你外公的身体能拖那么久,也不容易了。如今去了,也算是一种解脱,你也不必那么纠结。”   这人还是那么淡定如常,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我知道,只不过关于我外公的一些事情,我想弄清楚,今个有空,就过来医院看看,没想到这么巧就碰上您了。”   她望了我一眼,垂了眼眸,浅笑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我,两人一道下了楼,找了处僻静的园子坐了下来,这会天已经灰蒙蒙的了,天气依旧寒冷,坐在这冷板凳上,那种冰凉的感觉,一下子就穿透了隔着的布料,致使整个人都有些凉凉的。   这种天气上外面来散步的人几乎没有,周遭的树枝也都是光秃秃的,冷冷清清。她也不同我拐弯抹角,绕着弯子,“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只不过最早的时候梁先生过来,嘱托我照顾好王老先生,让他静养之外,我也并没有参与太多。在那一层工作了许多年,这样那样的事情也看的多了,最开始还会觉得心惊,甚至抱着正义的想法,到了现在倒也淡定多了,反正跟自己也没有多大的关系。”   “人嘛,总归不可能十全十美的,老天让你变得有钱,总归也会从你身上收回一样东西,顾此失彼,其实也没什么好感叹的。所以,你们这些有钱人内部的事情,我从来也不愿意参与,每个人的心思太多,上次同你说那一番话,是听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之后,出于对老人家的身体考虑才那么说的,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   “如果你觉得我是被他们谁收买的话,那就要让你失望了。”她说的分外淡然,那模样仿佛对什么都十分看得开的样子,甚至还有点无欲无求的意思。   我搓了搓有些冰凉的双手,稍稍收回了目光,笑道:“是吗?不过你说的很对,人嘛,总是在努力得到一样东西之后,才发现原来触手可及的东西,往往想着要去挽回珍惜的时候,已经彻底来不及了。”   默了一会之后,我还是直接将话题引入了正规,问她:“你知道我外公在世的时候,身边有个姓周的特护吗?”   她闻声略略蹙了一下眉,似乎在深深的回忆,过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说:“好像有,应该是梁先生请的,他对王老先生的关心,可谓是体贴周到了。”   我点了点头,转头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稍稍在心里编制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我外公出事那天,你在医院吗?或者说,你知道有哪几个护士是在当天值班的?”   她看了我一眼,目光里有一丝疑惑,但很快就恍然大悟一般,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说:“你在怀疑,你外公的死并非意外?”   “虽然我知道我外公的身体状况已经非常不好,医生也早就已经给我打过预防针了,可除夕夜忽然之间就……这个显得太突然了,我不信。当然,也有可能是我多想了,最好是我多想了。”我笑着耸动了一下肩膀,并未去看她,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人可不可信,光看样子,倒是挺可信的。   她低眸沉默了良久,仿佛像是在回忆什么,直到夜幕即将降临的那一刻,她才幽幽的开口,“那天我是白班,傍晚下班的时候走了一下各个病房,看了一眼,我知道当时王老先生在吩咐人准备晚餐,精神头还算不错,离开的时候,就在电梯口碰到了个女的,我也不认识,但看着挺富贵的,我当时也没注意,所以也没有注意这人是过来找谁的。那天也就那么几件事儿还算特别吧,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她对着我耸动了一下肩膀,似乎在表示我就知道那么多了,我与她对视了片刻,倒也瞧不出她有什么问题,又与之坐了一会之后,就起身告辞了。看了看时间,与那姓周的女人约定的时间还有些距离,就随意找了一处吃饭的地方,将晚饭问题解决了,等时间差不多了,就去了跟对方约好的茶吧,中间梁景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话,说是跟表姐一块出去喝茶,他倒也没多问什么,叮嘱了让我早点回家也就挂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答案’(2)   我到约定地点的时候,那位姓周的女士似乎早就等在那里了,不过她并没有先进去,而是站在茶吧的门口,看起来到确实是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而且那种样子,我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毕竟她看我的眼神实在太明显了。   我走过去同她简单的打了个招呼之后,就一前一后进了茶吧,我没要包间,只在外面找了个还算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个时间点茶吧的人也不算多,说话也挺方便的。反正我想我们之间应该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话说完。   要了一壶茶后,我就植入正题,“说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跟我说,当然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好嘛?”我抬眸看了她一眼,速度很快,大抵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眼神有那么一刹那的闪烁。   但很快她就握了握手里的茶杯,神态稍微镇定了一些,点了点头,说:“那是一定的,这事儿在我心里藏了好多天,梁先生还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回老家,以后都别回来了。可我做了一辈子的老实人,这事儿藏在心里,晚上都睡不好觉,实在太难受了。”   我稍稍顿了顿,捏着手里的杯子微紧,微微笑了一下,“那就说吧。”   “我希望我说了之后,顾小姐千万不要同梁先生说这件事是我透露的,可以吗?”她眼中带着一丝恳切。   “好。”我没有多做犹豫,就直接答应了下来。   她笑了一下,看起来好像真的是放心了,就开始同我说除夕夜的事情,她说那天外公出事之前是梁景在病房里跟外公说话,她是为了那几倍的工资才在除夕夜这种时候,继续留下来照顾外公的,那天梁景来了之后,就直接将她支了出去,结果回来的时候,就出大事了。   外公在她出去买东西的那几十分钟里出事,然后人就没了,说完之后,她又渲染了一下自己这几天藏着这事儿有多难过。她还拿了一张梁景写的支票出来给我,说:“这是梁先生给我的钱,我揣着它就更睡不着觉了,拿着不踏实。我也知道顾小姐跟梁先生的关系非同一般,我也不知道我说的话您信不信,但不管怎么样,我说出来了,心里也就松一口气了,这钱就还给你吧。”   “我自己有手有脚的,能养活一家子。”   我看了一眼眼前的支票,又抬眸看了看眼前的女人,那笑容十分憨厚,我将支票拿在手里,摸了摸上面签下的名字,然后将其放在了一侧,顺便问了一句,“那天就只有梁景去过?没有别人了?比如说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人?”   她故作沉思,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没有,一直都没有。”   我点了点头,喝掉了茶杯里的水,想了一下,便也真诚的同她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将那张支票放进了包包的暗袋里。随后又坐了一会,她就先走了,而我又在茶吧里坐了好一会,由着这茶吧每个位置之间都隔着屏风,而我则特意找的角落位置,所以由屏风挡着,也没有人能够看得见我。   正当我打算起身离开的时候,忽的就听到了隔壁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我稍稍停了一下步子,又坐了回去,往屏风的位置稍稍靠近了一些。随后就听到了一个男人略略压低的声音,“查出来了?她究竟在做什么?那帮人究竟是怎样一个来路?”   多亏了以前那四年,对于嘉禾的声音我还是很熟悉的,光听声音也能够认出来那是谁,以前是太过于在意了,所以到了如今,就算我对于嘉禾已经不在意了,可我照旧还是能够辨识出他的声音,这大概也算是一种养成的技能吧。   我将捏在手里的包包放在了一旁,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茶,安安静静的聆听他们讲话,听听于嘉禾真正的用意到底是什么,就真的痴情到无论顾唯一是什么样的人,他都愿意原谅?如果让他知道,顾唯一很有可能会联合苏孟去打压他母亲,他又会怎么样?   他找的大抵也是私家侦探,我原本以为他的着重点应该是在顾唯一身上的,可是听了他们一席话之后,我才发现他们的着重点在于方琴,也就是说,于嘉禾现在是背着人在调查他的母亲。   对此,我感到十分惊讶,那私家侦探将方琴是怎么步上银行行长的过程都经过了详细的调查,我不知道为什么于嘉禾会忽然对他老妈的过去有兴趣,难不成他也发现了什么?   我在屏风后面听了很久,期间一直都是那私家侦探在说话,于嘉禾显得挺沉默的,不过这人查的倒是挺仔细的,但并没有查到梁景的父亲,只说在方琴婚前曾经有一个秘密交往的对象云云。   之后又说到了顾唯一,说是前几天她去了一趟医院妇产科做了检查,那人没有明着说出来顾唯一去那里检查什么,于嘉禾也一直没有声音。   于嘉茹如今被外派忙的一直没有回国,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家庭内部的情况如何,我虽然知道一点方琴年轻时候做过的事情,但也从来没有透露过半点,甚至都没有去问过方琴以前的事情。   这种深藏着的秘密,应该不容易那么被人发现吧,何况我相信方琴如今也是不愿回首过去的事情,毕竟她如今的家庭,可谓是幸福美满,除了于嘉禾不听话之外,其他都非常和谐。   没多久,他们就聊完离开了,我依旧坐在位置上,身子往后靠了一下,看向那两个往门口走去的人,见着那私家侦探先行一步的时候,我就掏出了电话,给于嘉禾打了电话,我当时还坐在店里,并没有露面,他应该也不会看到我。   这个电话响了许久,于嘉禾才接起来,叫我名字的时候,满是不确定,明显是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时候给他打电话。我笑了一下,也不同他绕弯子,“你回茶吧,我们聊聊。”   他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什……什么?”   “我就在茶吧里,抱歉,刚刚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不过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不是有意听到的。我也是跟人约了在这里谈事情,没想到碰上你了,还十分不凑巧的听到了你们说话。”   于嘉禾又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随即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声欢迎光临的声响,片刻,他才问:“你在哪个位置?我没有看到你。”   我笑了一下,伸出了手,露在屏风外面,不停了晃动了几下,说:“看见了吗?”   “嗯。”他应声,就挂掉了电话,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今天穿着一件烟灰色的大衣,双排扣子,此刻衣服是敞开着的,露出里面黑色的毛衣和白色的衬衫。他微微蹙着眉头,见着我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   他就站在那里,看样子似乎不打算坐下来,那样子看起来似乎对我有所防备,我冲着他笑了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坐啊,站着做什么,我这样抬头看着你,很累的。”   我的口气颇为轻松,可他对我依旧是戒备森严的样子,仿佛我要害他一样,我叫了服务生过来,帮我换了一套茶具,顺便重新沏一壶普洱过来,以前记得他好像挺喜欢喝普洱茶的,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换口味。   等服务生重新上了茶,他依旧挺在那儿,皱着眉头看我。我伸手替他倒了一杯茶,幸得这里的光是暖黄色的,照在他的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不然我想他此刻的脸色应该是煞白的吧,特别是刚刚从屏风后面走过来的时候,见到我的样子,那叫一个胸闷,大抵是觉得刚刚他们说的话都被我听去了,心中十分不快吧。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相信我,我绝对不是故意坐在这里偷听你们讲话的,我先一步到这里,只是很不凑巧你就坐在旁边了。事前,我也真的不知道,你会过来。而且你调查的事情,我老早就已经知道了,听或者不听都一样,你不必紧张。”我喝了一口茶,还是费了一番口舌同他解释了一遍,不管他信不信。   他眼眸微动,可眼中的戒备还是没有丝毫的放松,但比之刚才好了许多,他低垂了眼眸,没再看我,拿起了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道:“是吗?那你现在找我什么事?想说什么?”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只手抵着下巴,略略皱了皱眉头,问:“家里出事了?”   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蹙,眼神晦暗,默了好一会,口气略重,“这是我们的家事,不用你管。”看他这幅样子,也是被我猜中了。   “所以是伯母出了问题,是吗?而且这件事恐怕跟顾唯一也脱不了关系吧?”我面带微笑的看着他,语气不急不缓,“我知道你今年过年的时候搬回家里去了,于嘉茹年里的时候给我打过电话,告诉过我。” ☆、第一百九十五章:仁至义尽   于嘉禾闻声,手上的动作略略顿了顿,眉心不自觉的蹙了蹙,随后便又笑了一下,同样放下了手上的茶杯,用手指轻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渍,哼哼了两声,道:“看不出来,你对我们家的家室倒还是挺关注的。”   他脸上的那一抹笑容让我觉得不是那么舒服,感觉对我有些敌意,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我也很能够理解一个人的家丑被另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听到的时候,心里有多么不舒服,而且我猜他一定还是觉得我是故意在这里偷听的。我笑着耸动了一下肩膀,摸了摸茶杯的边缘,侧过头看向了别处。   口吻淡淡的,说:“不算吧,只不过正好于嘉茹喜欢把什么事情都跟我说说,特别是你这个不争气的大哥,总是惹伯母生气,闹的家里不得安宁,她也是同我吐槽而已。其实你对我防备不用那么紧。真的,如今我知道的事情,只会比你多,包括你在调查的事情,我甚至比那私家侦探知道的还多,你信吗?”   我挑动了一下眉头,并没有侧头过去看他,仅仅只是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这茶吧里的空调开的有点大,坐久了脸颊就觉得很烫,如今头发垂落在两侧,脸颊就更觉得烫了。我不自觉的挽起了袖子,将垂落在脸颊两侧的头发别在了耳后,将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我想那个时候我的脸颊肯定红的像猴子屁股一样,我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抬眸看向于嘉禾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很快就避开了,喉结滚动,表情有点怪怪的。   我思忖了半响,才问:“你现在跟顾唯一是个什么关系?不会还在一起吧?”说实话,这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把于嘉禾当做敌对的人来看,因为我觉得脑子稍微正常一点的男人,应该不至于还会受到顾唯一的诱惑。   说起来,于嘉禾又不蠢。不过说到这里,我又想起了上次宴会的事情,想了一下,目光扫到他的杯子空了,也就伸手过去,再次亲手替他倒了一杯茶,道:“上次宴会上的事情,我都没有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现在恐怕也不能坐在这里了。谢谢你没有见死不救,也谢谢你没有让顾唯一的奸计得逞,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但不管怎样,我都要谢谢你。”   我说着还冲他举了举酒杯,然后笑眼盈盈的一口饮尽杯中的茶,于嘉禾显然是对我话题的跳跃性,有点愣然,不过还是笑了一下,眼中的那种警惕和防备算是又降了一格,倒是多了一丝无奈,拿起杯子,也是一口饮尽。   正当我要去提茶壶的时候,他忽然也伸过了手,手摁上了我的手,我有点条件反射的缩了回去,微微愣怔了一下,不知怎么竟然有点尴尬。说实话,像我们以前的关系,如今这样坐在一起,很难不尴尬。   我将手放在了桌子底下,不由在身上蹭了好几下,一方面是擦掉手心里的汗,另一方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手痒,就是想蹭蹭。   这会儿,于嘉禾已经完全淡定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倒完茶之后,还将外套拖了,放在一侧。然后带着浅笑,抛了一句话过来,“你变了。”   我微微愣了一下,也接受他的说法,点头,“人嘛,总是会变的,顺应环境的变化,慢慢的改变,这很正常。没什么好惊讶的,如果到了今时今日我一点长进都没有,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你觉得呢?”   他垂着眼眸,轻咬了一下杯口,点了点头。他的习惯倒是一点也没有改变,思考的时候,喜欢咬杯子,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算是提醒,我不说,他倒是也懂,干干的笑了一下,说;“老习惯了。”   “改了吧,于嘉禾你不该一成不变。”我看了他一会,看了看时间,也不想同他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的问:“于嘉禾,你为什么会想到去查你母亲?或者换个方式问,你对你妈如今是个什么想法?”   他微微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微微变了变,抿着唇不说话,看着他那眼神,我大致能够想到如今他们于家应该不是很太平。我还记得上次在办公室门口,听到李妍说的话,苏孟如今不单单是要毁了正源,她也想弄死方琴。   顾唯一现在跟于嘉禾走的颇近,而顾唯一应该跟苏孟也是有联系的,所以苏猛几乎不用亲自动手,就能易如反掌的去破坏方琴的家庭,更何况于嘉禾的父亲手里还有百分之十正源的股份!   只不过我想不到苏孟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整方琴,单纯只是毁她家庭幸福吗?恐怕也是没那么简单。   我盯着于嘉禾看了半响,想了一下,做了适当的措辞,才看着他道:“不管你现在跟顾唯一是不是在一起,我也不管你现在对顾唯一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我只想跟你说,她一定不是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恐怕你根本就没有办法摸透。我只提醒你一句,别因为顾唯一害死了你自己的母亲,不管她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做了什么,她都是你的亲生母亲,他对你总归是尽心尽力的,所以别因为一个女人而伤了她的心。”   “于嘉禾,你做的蠢事已经够多了,别再那么昏头昏脑下去了。顾唯一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也相信你比谁都清楚,甚至比我看的还要透彻。别让所有人失望,真的。”我觉得我对于嘉禾算是仁至义尽了,按照他以前对我做的事情,这种时候,我本应该作为一个旁观者。   不过说到底,我心中最终的目的,还是不想看到顾唯一的阴谋得逞,也不想看到她笑到最后。   于嘉禾垂着眸子,一时间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我要说的也都已经说完了,也没有继续留下去的必要了,便收拾了一下东西,打算离开。话至此,听不听是他的问题,要不要保住他自己的母亲,也是他的事情。   正要走的时候,这手长的人伸手一把就拉住了我的手臂,目光认真的看着我,问:“你知道我妈多少事情?”   我伸手扯开了他的手,“我知道的不多,我想你妈妈的过去,你会比我更合适去问她,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过去的事情,你如今还有地方问,而我却连一个能问的人都没有了。”   方琴对我是不错,但我无法确定她会不会愿意将实情告诉我。   正要结账的时候,于嘉禾却先一步把钱给付了,我看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声谢谢,也没有太多的言语,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下雨了。我们之间隔了一拳的距离,站在门口。我的车子停的有些远,这雨看着挺大的,正当我打算冲进雨里的时候,脑袋上忽然挂上了一件衣服,一转头就看到于嘉禾往反方向小跑了过去,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走了。   我张嘴本想叫住他的,最后也忍住了,扯了扯盖在脑袋上的衣服,想了一下,也就走进了雨里,于嘉禾的身材高大,这大衣盖在我的身上,也算是给我遮风挡雨了。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不过我却不再喜欢了。   我们两个其实注定了是要往不同方向走的,我在上车之前,回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的跳上车,启动车子,开过去在他的车子边上停下,降下车窗,摁了两下喇叭,等他也降下车窗,我就将衣服抛了过去,冲着他笑了笑,提高声音说:“谢谢,再见。”   说完,我就转过头,没有再看他一眼,打了转向灯,慢慢的驶入车流。   刚在正道上开了没多久,忽的就有一辆车子从我的车身边上迅猛的开了过去,连喇叭都不摁,简直吓了我一跳,有些条件反射的转了一下方向盘,幸好我控制的好,否则差一点就跟另一侧的车子撞上了。等我再侧头过去找那个罪魁祸首的时候,早就连影子都没有了。   我在心里骂了几句娘,遇着红灯停了一会之后,才算是稳定了情绪,压住了惊吓。说实话,有了一次车祸之后,我可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将车子停在小区楼下,我在车子里坐了好一会,仰头看了看顶层,由着太高了,完全看不到楼上的情况,再加上外面在下雨,往上看只能看到纷纷落下来的雨滴。整栋楼的灯光都是模糊的,所以压根就看不清楚最顶层的情况,也不知道梁景回来了没有。   正当我仰着头,看着外面模糊的世界发呆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三声轻叩车窗的声音,我闻声一转头,透过墨色的车窗,看到了梁景撑着伞站在外面,见着他的一瞬间,我给吓了一跳,坐在车上愣怔了半响,才拿了放在副座的包包,开门下了车子。 ☆、第一百九十六章:情深难测   刚一打开车门,可乐就异常活跃的跳了上来,湿哒哒的两只前蹄搭在我的腿上,吐着舌头,那张脸仿佛在笑。可乐是长了一张笑脸,特别可爱,心情不好的时候看着它,倒也觉得暖心很多。   梁景撑着伞站在我的身边,我本想伸手过去接,可他却避开了,那我转而要去拿狗绳,可他还是避开了,让我站在了他的右手边,稍稍抬了一下他的右手,说:“你拉着我的右手就好,其他不需要你。”   我撇撇嘴,但还是很听话的牵住了他的右手,他的右手复健的还算不错,现在已经稍稍能动能抬一下了,不会很麻木。我握住他右手的时候,竟然稍稍感觉到了他回握了一下我的手,我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但满满的全是惊喜。两条眉毛耸的老高,拽起他的手,笑道:“你的情况越来越好了,我刚刚感觉到你的手指缩紧了一下。”   我们两个凑的很近,我能够感觉到他在笑,却什么也没说,用身子撞了我一下,引着我往后走。他并没有带着我回家,而是拉着可乐,牵着我的手,在这雨里散起步来了。可乐到了外面,无论刮风下雨,它都是一如既往的兴奋。   我与梁景两个人十分另类的在这雨里漫步,听着雨水滴答声,看着可乐活蹦乱跳的身影,梁景的手总是会时不时的握紧我一下,然后松开,如此反复着。我们之间没说什么话,看他的表情似乎还蛮享受这样的安静。   不过我还是没有将这份安静维持到最后,就忍不住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有那么好的雅兴,下雨天下来遛狗?”   他抿唇浅笑了一下,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转头将目光落在了可乐的身上,或者是前面的水洼,我侧头看着他,这时候目光才扫到了他的肩膀,已经湿了一大片了,我盯着他的肩膀,看着雨水打在他的肩头上,浸透他深蓝色的毛衣,这会我才又注意到,他竟然连外套都不穿就下来了。   我不由停下了步子,手上稍稍用了点力道,将他拉住,正想开口的时候,他却抢先一步回答了我的问题,他说:“早就回来了,见你还没回来,一个人坐在家里有点无聊,索性就下来遛狗,可乐在家里关久了,心情也不加,就让它下来玩玩。”   他脸上虽然带着浅笑,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怎么觉得他说这话有点可怜巴巴的,明明神态上看起来还是一派潇洒的样子。   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最后也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便扯了扯他的手,说:“我们回去吧,有点冷。”   他看了看我,点了一下头,就出声叫了一下可乐,狗绳往后一扯,就转身一道回了家。到家之后,我先进去,在卫生间里取了两块毛巾,一块是给梁景的,一块是给可乐的。随后,梁景给可乐擦身子,而我则给梁景侧一侧身上的水珠。   等擦完之后,梁景就解了可乐身上的绳子,随即可乐就撒开脚丫子跑开了。梁景站直身子,从我手里将毛巾接了过去,在身上甩了一下,忽然问:“今天跟你表姐一起去做什么了?”   我原本以为他是不会问的,毕竟刚刚在楼下的时候,一直都没有问,这会忽然问起来,我心里就忍不住慌了一下,顿了数秒之后,才笑了笑,道:“就在茶吧里喝茶,聊天啊,她最近不是被感情问题困扰着么,身边也没个人说话,我有空也就多陪陪她,你今天不是忙么。说起来,你今天又忙什么?”   他侧头看了看我,“今天找建筑商说了一下图纸的问题,他们有问题,我就亲自跟他们解说一下,免得到时候出问题。”   “看不出来,你现在倒是变成情感顾问了,婚姻那么深奥的东西,你真的懂?你确定你不会把你表姐往沟里带?”他用一种玩笑的口吻同我说话,看向我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好像我去开导表姐是个玩笑一样。我嘟了一下嘴,抬手拍了他一下,以示警告。他也只是笑笑,往里走去。   行至客厅旁的时候,忽然又停下了脚步,转身将手伸到了我的面前,示意让我解开他手上的手表,我照做。双手刚刚搭上他手的时候,他忽然又说话了,“我前两天看到你表姐跟李岩在一块吃饭。”他忽的那么一说,我这心又漏跳了一拍,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但也不过一瞬间的事情,继续笑着替他解开了暗扣。   帮他将手表从手腕上取了下来,略带惊讶的说道:“是吗?莫不是表姐又心软了吧,气氛看起来怎么样?刚刚我劝和的时候,她还说不要呢。”   我说着,仰头一本正经的看着他,他亦看着我,过了一会之后,他才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其实氛围不太好,不过倒是可以看出来你表姐夫想要复合的心,让你表姐考虑一下吧,我去洗澡。”   我笑了笑,将他的手表握进了掌心中,说了声快点,就兀自过去开电视了。我一直都竖着耳朵听房间里的动静,在沙发上坐了一会,调了数次台之后,我才放下手里的遥控器,拿了水杯,起身去厨房倒开水,顺便往主卧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未见到梁景出来,就调转了一下头,往卧室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并且往里张望了一眼,侧耳倾听了一下,见着卫生间的门关着,并且还能从里面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我便迅速的转身,急匆匆的从包里把刚刚那张支票取了出来,然后进了梁景的书房,这整个过程我都是踮着脚尖走路的,为的就是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响。我想这书房一直都是梁景在用的,总归能找出一样签着他名字的东西。   梁景的笔迹我看过许多次,以前当他副助的时候,也总是看他签字,可这会到了紧要关头,我却把他的字迹忘的一干二净了!我是不太相信那姓周的女人说的话的,如果外公的死跟梁景有关,那这一次的行动他就显得太蠢了,这种行为完全不用她来告诉我,梁景自己的脸上就写着‘这事儿是我干的’这几个大字。   这背后的人主要用意是想做什么,其实很明显,只是她大概不会想到,我就算不信梁景,我也是绝对不会跟他闹翻的。   我现在就想知道,梁景在这件事上,究竟参与了多少,还有他如今的态度。有时候一个人的心思太深,真真假假不到最后谁都看不出来。可惜我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出什么东西来,很显然,梁景并不在这里放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等梁景洗完澡出来,我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新闻上说如今地产行业走势正好,但也在不断的产生泡沫,房价在这两年里可算是水涨船高,不断的再创新高,那些个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专家正在预测未来走势。我又坐了一会之后,才进去洗澡。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梁景给我提了一下关于食品供货商的问题,有几种独家供货食品合约到期需要续签,他让我去处理,我想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表示会注意这个问题。   之后,我就将这件事交给了邹平去处理,与每个供货商都联络一下,约个时间出来谈一谈,想来这合同又是要重新拟定过了,价钱等方面肯定要重新估价的。回到办公室,我也算是翻箱倒柜的找那些文件,想找找看有没有那一份文件是梁景签字的,可往往我要找什么的时候,那东西就像是跟我躲猫猫一样,死活不肯出来。随后我也就放弃了,不过我倒是又想到了一种方法,也许我可以亲自去银行问问。   真真假假,去银行试试应该就知道了。   这天我接到了于嘉茹的电话,她现在也是难得给我打个电话过来,也不知道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样了,结果等我一接起电话,她就带着一丝哭腔,抽抽搭搭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我颇有耐心的等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忍住哭意之后,哽咽着开口,“清……清城,你在吗?你怎么不说话?”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顺手将手里的支票收了起来,道:“我在等你哭完,发生什么事儿了,哭成这样,被抢劫了?”   她用力的吸了两下鼻子,听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感觉像是在大街上,她默了一会,复又开口,语气显得特别无助,道:“我找不到我的护照了,本来我今天的飞机回国的,可我的护照却丢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清城,我爸妈要离婚,我想回国,都到了这个岁数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为什么要离婚。清城,我觉得自己挺没用了,节骨眼上,却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给弄丢了。爸妈吵架,我甚至连一点忙都帮不上。要不是我打电话过去,他们正在吵架,听到爸爸吼出那么一句话,我一直就被蒙在鼓里。”她说着忽又哭了起来, ☆、第一百九十七章:那些绕不懂的情事 满2800颗钻石加更   于嘉茹在电话那头说着说着就再次哭了起来,我这脑海里忍不住就想到一个画面,异国他乡的街头,蹲着一个嘤嘤哭泣的女孩。想想这画面,几分凄惨里,也带着几分好笑,毕竟这于嘉茹也不是孩子了。   我抿唇笑了一下,随后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笑道:“你先冷静下来,再找找看,实在找不到就去相关部门补办,别着急,事情总能够解决的。至于伯父伯母的事情,跟你在不在其实没多大关系,而且于嘉禾不是在吗,你先不要那么担心。夫妻吵架,说几句狠话很正常,没准一转头就好了呢,可能是你想多了。”   于嘉茹依旧在那儿嘤嘤哭泣,忍了好久之后,才又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这次不太一样,清城,你知道的,我爸爸那个人一般没那么大的脾气,可这一次他竟然发怒了。我妈的语气也有些不对劲,肯定是家里出事了。”   “我哥……”她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我不信他,我现在一点都不信他能够解决问题。清城,你能帮我吗?”   我稍稍顿了一下,最后低低的叹了一声,说:“好,那你也别哭了,在那边好好解决事情,我等你回来。你爸妈那边,我会尽力的。”   “谢谢,幸好还有你。”   我也没说什么,又劝说了两句,才挂上了电话。我摸了摸手机屏幕,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晚上下班去找方琴,就当做是代替于嘉茹去的。   下班之前,我就早早的给梁景打了个电话,跟他说一声我傍晚有点事就不同他一块回家了。傍晚下班,我就直接开车去了方琴家里,路上我还是转道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些礼品,这才去了方家。   到的时候,差不多天也黑了,我拿着礼品,站在门口,整了整衣服和脸上的表情,就摁下了门铃。过了好一会,才有人过来开门,是家里的保姆,见着我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大抵是没想到我会过来。   愣怔了片刻之后,就赶忙退开了身子,引我走了进去,毕恭毕敬的说道:“太太在楼上书房,先生还没有回来。”此时这保姆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起来还有那么一点难为情。   等我换了鞋子进去才知道她脸上为什么是那样的表情了,因为她还没有把客厅收拾干净,如今看过去还是乱糟糟的,看样子是吵的有些凶。看到这场景连我都有些尴尬,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我也算是个外人,这种场景被我看到了,肯定会尴尬的。   保姆站在一侧,顿了一下,才赶忙将我往楼上引,“太太在楼上呢,我带您上去。”   “哦,好,谢谢。”我微微的笑了笑,手上的礼品依旧提着,跟在保姆的身后上了楼。保姆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紧张,放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似乎是有点不太敢敲门。   “你先下去吧,我自己进去就行了。”我也没让她多为难,有我这么一句话,她倒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对着我笑了一下,然后就兀自下去了,走之前还是很好心的提醒我说方琴心情很不好,这个不用她提醒,我也看的出来。   等保姆离开,我才吸了口气,敲了敲门,然后无间隙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门内一阵寂静,过了好一会,方琴才给我开门。我原本以为她会很狼狈,可我忘记了这些人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心里承受能力非比寻常。再者,说到底我对方琴来说就是个外人,在外人的面前,他们这样的人一定会保持住自己最好的状态。   她看着我,表情还是有多凝固,好一会才扯出一个笑容,说:“清城啊,今天怎么想到过来,也不提前给我打个电话,也好让我准备一下。你看现在,让你看笑话了。”她说着,微微垂了眸子,身子往前走了一步,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往后退去,做了个请的手势,“进来坐吧,我让保姆给你倒茶。”   我本想拒绝的,可方琴却很快就出去了,一边喊着保姆的名字,一边跑下了楼。我回头看了一眼她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影,不由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原来活人比死人更痛苦。   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门边,就过去在木质沙发上坐了下来,这会我看到身前茶几上的烟灰缸里,摁满了烟头,并且还有烟雾不停的从里面冒出来。过了好一会,方琴才从外面回来,进来的时候身上换了一件衣服,脸上也多了一丝笑容,开了书房的顶灯,匆匆忙忙走过来,很顺手就将茶几上的烟灰缸放在了下面,笑容有些尴尬。   身后跟着刚才的保姆,手里端着两杯茶,放下之后,很快就出去了,并且提我们关上了门。   “我让保姆准备晚饭了,这会过来肯定没有吃什么东西吧。家里白天遭小偷了,所以楼下客厅乱糟糟的,你不要见外。”方琴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与我对视了一会,就忍不住瞥开了目光,勉强的笑了笑,问我:“今天怎么会想到过来?”   我想了一下,心想着要怎么说,这局面才不会太难堪,可是想了半天,才发现不管怎么说,终究还是难堪的,但如今就算难堪也只能说了,原本我还想也许能够等到我将事情都解决干净,但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   我盯着方琴的脸看了好一会,吸了口气,才说:“嘉茹哭着给我打电话说您跟伯父要离婚,她希望我过来劝劝你们。嘉茹是我的好朋友,好赖我也当过您几年的儿媳妇,所以就贸贸然过来了。”   方琴的脸色白了白,嘴唇紧紧的抿着,默了好一会之后,那伪装的笑容又起来了,正要说话的时候,我就先一步开口了,免得等她说什么理由后,我再说出事实,她就更加没有面子。   “伯母,您跟我妈年轻时候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虽然不算全面,但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用最平稳,最正常的口气,不带任何情绪,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然后用极为平淡的目光看着她,没有一丝波澜,显得我对这件事不是特别在意。   可显然这事儿还是戳到了方琴的痛楚上,微微瞠目,有些不可置信,可过了一会之后,她又像是能够预料到一样,眸色暗淡了下去,整个人仿佛泄了气一样,脸上那种强撑着的笑容在这个时候也落下了。   只冷冷的哼笑了两下,垂着眸子,说:“这种事情瞒不了一辈子的,我知道最终还是要知道的,梁景跟你说的?记得茹茹在的时候,跟我说过,你跟他在一起了?他会跟你说这个?”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似乎不太相信。   我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自己查出来的。顾晖一早就叫嚣我不是他女儿,后来我在我妈的遗物里找到了一张照片和项链,外公也同我说了一些,所以……所以我知道,但也只是知道一些关系,至于你们之间的恩怨,除了感情之外的东西,我就不知道了。”   “我妈走的早,外公也是一知半解。我曾经想过来问问您,但想想还是算了,都是深埋在心里的秘密,我便不挖了。然而现在,似乎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了,伯父是不是也知道了?”   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又冷冷的哼了三声,这会算是不管不顾的从茶几下面摸出了一包烟,抖着手给自己点上,深深的吸了两口之后,便笑道:“月玲终究是太贪心,太过急功近利,她利用梁译权对我的感情,让他帮她一次,就应该知道他这样性格的人怎么可能会再帮她第二次。她找的是梁译权,可来的却是梁景,明显中间出了问题。可惜她太自信,自信的以为梁译权会喜欢她!甚至觉得自己利用的起,只是梁译权不是省油灯,苏孟也不是省油灯。所以引狼入室,最后害了你,也害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方琴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身上的毛孔不由的张了张,心也跟着紧了紧,憋了半天,我才从嘴里憋出几个字,“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看着她现在的样子,总让我觉得她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温和,可以说也挺心狠的,并且从她的语气里,似乎还能听出对我妈的一丝怨恨。   所以,她一早就知道梁景是谁的孩子,可她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也没有提醒我,只是在我身边扮演着一个好人的角色。呵,难不成曾经对我的那些好和关照,都是假的?不能吧!   “我最失败的地方,就是没把自己的儿子教好,也算顾唯一有本事,我防备的那么好,最后还是无孔不入。不过也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强,苏孟如今的本事,跟过去已经没办法比了。”她默了一会之后,忽然又问我:“梁景爱上你了吗?”   我看着她,微微的愣怔了一下,看着她投射过来冷淡的目光,心里不由一沉。 ☆、第一百九十八章:有因必有果   我看着方琴冷静到冷漠的眼神,不自觉的就将目光落在了别处,不想再看。我沉默了很久,一直都没有说话,心中仿若打翻了调味盘,五味杂成,有一种搜肠刮肚般的难受。方琴的脸,从未这样陌生过,好像第一次认识一样,陌生到可怕,心慌。放在身前的手略略的紧了紧,眉心不自觉的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了。   略略抬了抬眸子,终于还是将目光对上了她的,勾了一下唇角,也不着急开口,先是取了茶几上她专门为我下去泡的茶,浅尝了一口,这人的心情大抵也是决定了味蕾,这茶不是那么好喝,苦涩的味道太重,使得我不由的蹙了一下眉头。   “这个问题,您可能去问梁景本人会比较好,他的想法和心里,不是我这种智商的人能够猜透的。”我看着她微笑,心里头不自觉对她筑起高墙,垂了眼眸,有些不愿再看她一眼,可想想总是有些不甘心,便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道:“之前我还有些自责,心想您的家庭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犹豫没有将苏孟的事情转告您。今天这一趟过来,也是想提醒您一句,苏孟来者不善,她想要毁掉的不单单是正源,还有您。”   “可现在看来,这些都是我多虑了,其实您一早就知道了,也一早就做了防备了。也仅仅只有我一个人,在这几年里,像个傻子一样挣扎。呵呵……”我笑着,将身体挺得笔直,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尽量保持淡定,这样看着应该就没那么可怜,没那么像小丑了吧。   她看了我一眼,就将目光落在了别处,抬手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眼神看起来特别深远,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里一般。从外公的话里可以知道,方琴跟我妈挺早就是朋友了,平时的关系看起来也不错,虽然她们交往并不频繁,我妈在我面前也很少提起方琴。   可这两人每次见面的时候,看起来总是那么热络,所以我以为她们关系好,如今看起来,这又是我可笑了自以为是了。   “清城,这点你不能怪我,就算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的母亲,引狼入室!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在年轻的时候干过几件蠢事?我一点也不想用现在的生活,来为过去的事情买单!这个家也是我好不容易撑起来的!所以我只是想要明哲保身,仅此而已!”   “没有人不让你明哲保身,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您对我连一点提醒都没有,我一直以为您对我不错。也真的把我当自己的女儿看待,但如今看起来,好像是我弄错了。”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自嘲的意味。   原来那些个好,也都是假的啊,这个世界真可怕。如此想着,我整个人都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只见方琴略略蹙了一下眉头,抿了抿唇,又极用力的抽了几口烟,一下子整根烟都抽完了,她将烟头摁灭落在了烟灰缸里,并未说话,也没有再看我一眼。同样在她眼睛里,我也看不到一丝后悔的意思。   她只简单的笑了一下,十分轻描淡写的说了两个字,“抱歉,我也有我自己的打算,和不愿意说的事情,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这段过去能够永远的埋在黄土里,深埋!不让任何人知道!”方琴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的,仿佛这段回忆有多么不堪一样。   可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外公跟我说过,方琴跟梁译权是相爱的不是吗?既然曾经相爱过,后来没在一块,也不可能是这么个态度。这显然有些不太正常!   后来我问方琴,为什么苏孟会那么讨厌她和我的母亲,就算这两人跟梁译权有点关系,可苏孟最后还不是坐稳了梁太太这个位置吗?她至于那么丧心病狂的非要回来毁掉正源和方琴?心理变态吗?   方琴起初没说,看了我一阵之后才告诉我,其实苏孟在生下梁景之后,还怀过一个孩子,正好那时候方琴与梁译权之间的感情正浓,苏孟一直在暗中搞破坏,其实也算是维护自己的地位,毕竟那个时候梁译权的正房拖着一副坏身子还在世。   苏孟身边虽然有个儿子,但会生的女人多的是,她必须斗败梁译权身边所有的女人,那时候她又放低姿态亲手照顾着梁译权的老婆,脏活累活都肯干,也算是打动了正室,那地位也算是稳妥妥的,只要坐等正室去世,她也就可以上位了。说起来那个时候的苏孟也是挺强悍的,怀了第二胎,还总是伦敦和S市两边跑。   然而可惜的是她没有这么福气生这第二胎,大约在五六个月的时候,被我妈和方琴联合着,不但在梁译权面前失了形象,还摔下楼梯,撞着要害部位,孩子胎死腹中,甚至差点害得她要摘掉整个子宫,导致后来她寻医用药,可再也没有怀过孕。这真是一箭三雕的好办法,果然两个人的力量就是比一个人大,这么说起来,其实苏孟也挺惨的。   也难怪她如今护梁景护的那么紧,一点小伤小痛都紧张的不行,因为她知道这一辈子她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是这个儿子有个什么意外,她一定会崩溃,并且一定会疯。   方琴说完这个简短的故事之后,还告诉我,这都是我妈出的注意,那时候两个人关系很好,她看不惯苏孟这么打压方琴,所以两人就联合在了一起。其实也仗着梁译权的一丝偏爱。感情,永远都是这样,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这也怪不得苏孟会那么恨他们两个,有因必有果,因果必循环,善恶终有报,如今这样,也算是报应吗?想想那五六个月大的孩子,虽然还在肚子里,但终究是一条生命,成型的小孩。   最后我并没有在方家多留,亦没有吃方琴给我准备的晚餐,离开的时候,方琴还出来送我,面上依旧挂着那副和蔼和亲的笑容,站在门内,说:“多来家里坐坐。”   我也对着她笑笑,说了一声,“好。” ☆、第一百九十九章:满世界找父亲   方琴最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似乎有点怨,有一点自责,总之有许许多多的纠结,像是一团打了结的毛线,我看不懂,也看不透彻。我想她跟我妈之间应该也有一个打不开的心结,她对我说的话,也是有所保留的。   我们相互对望了片刻,她才略略回过神来,扯动唇角露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给我看,然后对我说了一句路上小心之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天老早就黑了,别墅区内的灯光幽幽暗暗的,并不是特别的敞亮,回想着刚刚那些话,再伴随着此刻从侧面吹过来的夜风,整个人不由打了个冷颤,那种凉意从心底发出来,让我不由的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双手一直都是冰冰凉的,自方琴同我说完那些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暖过。我在方家门口站了好一会,抬手对着冰凉的手掌呼了一口气,才转身往车子停着的方向走了过去,开了车锁,刚刚打开车门,正打算坐上去,就听到有人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在这片静谧的夜色中,那声音显得十分嘹亮,远远的传过来,钻进我的耳朵里。我停了手上的动作,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个时间点,道路上几乎没有人,一眼看过去,只看到一个男人,步伐有些紊乱,却依旧十分坚定的一步步往这边走过来。   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于嘉禾,大抵也不会有别人了。不过这人看着好像是有点醉态,就这么几步路,走的却十分艰难,摇摇晃晃的,刚刚还差一点摔在了花坛里。我往前走了几步,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车头前,等着他走近。   等这人走近了,我便闻到了一股刺鼻了酒臭味,灯光下那张脸微微的发红,连着眼睛都是红红的,这人只要是喝多了,脸必红,喝过了,那就是一脸惨白,好像生病了一样。不过他此刻看起来神智还是清醒的,起码还认得人。   “顾……顾清城,你……你怎么来了?”他低头看着我,脸上还带着笑,一双眼睛还晶晶亮的,倒是还认得人。   我看他有些摇摇欲坠的,就不由往后退了一步,笑了一下,道:“是啊,我过来看看伯母,今天早上于嘉茹给我打电话,说家里情况不好,让我帮着过来看看。怪不得于嘉茹不信你这个……”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人忽然往前一到,整个扑在了我的身上。他这一下子来的十分突然,我半点防备都没有,整个人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可他却像是黏在我的身上一样,我退他进,一步不让。   我原本以为他是没有站稳,所以不小心一下子扑上来的,所以我尝试着站住脚跟,把他扶稳,可等我站住了,我才发现,这货的双手竟然将我的脖子死死的圈住了,所以他这算是抱着我?   鼻间充满了他身上的酒气,臭的厉害,我讨厌他身上的味道,也讨厌他的拥抱。   片刻,他动了动脑袋,侧过头,用他充满了酒气的嘴巴,对着我说:“清城,我终于能够体会到你的感受了,还真是挺不好受的。”   这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可听他的口气,这一个拥抱似乎是在寻求安慰,可惜了,我跟他之间找不到那一份共鸣,而且他掐着我脖子有点紧,很难受。我抬起双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侧目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犹豫的抬脚,狠狠的往他的要害处蹬拉上去。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于嘉禾就松开了手,往后退了数步,弓着身子,双脚并拢,双手捂着要害部位,动作十分搞笑。然后冲着我吼了一声,“顾清城,你有病啊!”   我双手抱胸,站在他的面前,笑了一下,道:“要么就好好说话,别给我动手动脚的。”   他大概是疼坏了,这会的脸色青红青红的,估计连酒都醒了大半了,抬眸瞪了我一眼,道:“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刚刚……刚刚只是失误。”   “哦,喝醉眼花,又把我当顾唯一了?”我哼哼了两声,看着他微微的笑。   这会他已经慢慢地站直了身子,脸色依旧不佳,提起顾唯一,他的神色又暗了暗,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矢口否认,“我没有。”   我没说话,仅与他在这夜色之中,相顾无言的站了一会,看他似乎也没什么要说的,感觉十分无趣,便冲着他摆了摆手,说:“行了,我看你也没事,回家吧,好好劝劝你爸,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被人那么挑拨几下就离婚,也太儿戏了。都那么多年了,能好好过就好好过,我看的出来伯母也很愧疚,并且想要维持这段婚姻。”   “还有,你这个当哥哥的人,能不能让你妹妹觉得靠谱一次?她在那边丢了护照,有喝酒的时间,还是多照顾一下家里人吧。”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就打算转身上车离开,这会肚子也饿,人也冷,想回家了。   “呵,我也很想劝,可我爸现在不会想见我。”他在我身后冷笑了一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听起来十分颓然。   我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冲着我耸动了一下肩膀,道:“他们吵架的时候我刚好回来,正好就听到我爸爸很坚定的冲着我妈吼,说我同嘉茹都不是他生的,他说当初我妈那么容易就嫁给他,是因为想要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现成老爸,我爸平常话少,但对我妈可谓真心。”   他对着我微微的笑着,很平静的阐述着这件事。此刻,我倒是分不清楚,他发红的眼睛,究竟是因为喝酒的缘故,还是这件事对他有一定的打击。   我稍稍愣怔了一下,我沉默了一会,才说:“可以做亲子鉴定,口说无凭,到底是,还是不是,一查就知道了,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猜来猜去的,弄的最后大家都伤心。”   “现在就已经足够伤心了,我爸本身就是那种喜欢把事情放在心里的人,一旦爆发,那便没什么挽回的余地,这个亲子鉴定做跟不做其实没什么区别,查出来是是亲生的他就会高兴了?他觉得自己很愚蠢,觉得自己当了几十年的挡箭牌,当了几十年的现成老爸,当了那么多年夫妻,竟不过就是个代替品。”   “昨天摔门而出之后,他就一直没有露面。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人也是死活找不到。呵,就算想做亲子鉴定都找不到人,我想他大概是不想再回这个家了。”他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往后退了好几步,弯身坐在了花坛前的台阶上,然后从身上挖了一包香烟出来,点上一根又一根的抽,直到地面上铺满了烟蒂。   “也许你可以问问你妈。”我说。   如果她能老老实实的说,我就不用去找人查。”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路,我并没有走近,只是站在车边,看着他一根又一根,没完没了的抽着烟。不知怎么的,我忽然觉得我们这些个人也挺可悲的,上一辈的恩恩怨怨,却将我们这几个人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满世界找自己的亲生父亲!   他们种下的因,却让我们来承受这个果。不断的给我们粉饰太平,可真相却是那么丑陋不堪,让人接受无能。其实这样也好,起码不需要我一个人去承受这些,拉下许许多多垫被的。   我走的时候,他忽然同我说了一声对不起,也不知道在对不起什么,我稍稍愣了愣,并未回答他什么,就直接上了车子离开了。回到家,我才发现自己没吃东西,看到梁景才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大抵是我的表情有些木讷,他见着我就问:“做什么去了?”   我脱了外套,靠着他坐了下来,歪着头想了好半天,才说:“方琴在闹离婚,所以我就去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我说着,就转头看向了梁景,想看看他脸上的表情。不过,我看了好一会,他都有些无动于衷,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神色淡然,过了好一会,才伸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腿,说:“别人的家室你少管,如今你跟于嘉禾什么关系都没有了,凭什么身份去管他们于家的事情,你连自己都管不好,就省省心吧。”   我撇撇嘴,看了他一眼,就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梁景的身上鲜少带有酒气和烟味,就算是应酬完了回来,那种气味也很淡,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大大的叹了一口气,“看他们这次吵的还挺凶的,看起来好像真的会离婚,平时看于伯伯还是很温和的一个人,真没想到闹起来也那么凶悍。”   他侧目看了我一眼,眼眸深邃,默了一会,忽的侧了一下身子,抬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目光在一瞬间温和了不少。我原本以为他总会跟我说点什么,但他并未多说,而是很自然的就将话题给转开了。   因为正在他开口之际,我的肚子忽然叫了一声,他看了我一眼,皱了眉,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厨房里有食材,先把自己的肚子填饱了再说吧。”   想想也是,我看了他一会,就笑着点了点头,打算起身的时候,他又摁住了我的手,模样真诚的说:“我也还没吃。” ☆、第两百章:错失   那天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同情心泛滥,下了两碗面,给梁景煎了两个荷包蛋。不过对于荷包蛋,他不喜欢吃蛋黄,就把两个蛋黄都挖给我了。然后挑挑眉毛,看了我两眼,低下眼帘,低头吃了一口蛋,问:“说吧,有什么事情想要求我?”   我稍稍顿了一下,抬眸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碗里的蛋,不由笑了一声,打趣道:“原来你那么好糊弄的?两个荷包蛋,就能让你为我做一件事了?”我看着他挑了挑眉,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态度。   他面上的表情略微僵硬了一下,见他张嘴,我就抢先一步开口了,举着筷子看着他,说;“好啊,这一次我就记下了,等我想到什么事儿的时候,再跟你说。”说完,我便迅速的低头,自顾自吃了起来,再不去理会他,反正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反悔了。   我也没去看他的表情,但我觉得他应该是不想同我计较,因为等我们把面都吃完了,他也没有对这件事发表一丝意见。   之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谈到关于方琴的问题。   隔天,邹平约见的那几家供货商都委派了高层代表过来,由着我是负责这件事的,亲自去了公关部门,挑了几个人出来,让他们亲自负责这些人在S市的食住行,并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对这件事万不可掉以轻心,每一个都要好好招待着,食住行等都要安排妥当,即便不是老总过来谈,也是不能怠慢,要拿出诚意。   这事儿,我同梁景说了说,原本想让他亲自过去招待,可他却告诉我他没空,这种小事由我负责就可以了,只嘱咐我,跟他们一块吃饭的时候,要记得带几个酒量不错的人过去,免得被一些人缠着脱不了身。   我说:“既然你那么不放心,那就替我去吧。”口吻上略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   梁景看着我的样子,却忍不住皱了皱眉,说:“这点小事都不行,日后怎么当董事长。”他看向我的目光里,多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似乎还在责备我,太过于依赖他的感觉。   我倒也不怎么惧怕他,微笑着晃动了一下脑袋,“难道你不希望我依赖你吗?”   我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可他望着我的眼神,反而显得有些深沉,眼底有某种情绪在暗涌,过了一阵,却只是底下了头,继续手头上的事情,说:“那天晚上,我会过去接你,就这样,出去工作吧。”   正巧这个时候,我看到他用左手在文件上签了一个名字,由着他是专门练过的,这名字签出来跟有右手的区别不是很大。我站直了身子,笑着耸动了一下肩膀,点了点头,说:“好。”说完我就出去了,   然而这次的事情,还是出了点意外,我让人招待他们在S市玩乐了一天,还让他们参观了正源旗下的几大购物中心,超级市场等。可第二天晚上,约在酒店饭局,他们却没有来,一个都没有来,打电话过去的时候,一个两个都说公司有急事召回,至于合作续约的事情电话通知,这还算都是平时合作关系还不错的。换做一般的,直接就回绝了,告知我们不会再续签了。   我与几个公关部的人坐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包间里,只听着邹平在包间里进进出出打电话,不过听他的口吻,情况应该不是很乐观。酒店的服务生第三次进来问是否可以上菜,说菜都已经凉了,因为我已经在这里足足等了有一个多小时了,   几个公关部的人,脸上的笑容都已经维持不住了,我摸了摸杯子,侧头看向了面带微笑的服务生,心想果然是大酒店,服务态度就是好,都这样的局面了,还在这里面带微笑的。我笑了一下,正想开口的时候,有人却抢先一步帮我答上了,只不过他说的,跟我想说的并不一样。   “上菜吧。”   服务生闻声回头,我也跟着转过了头,不过这服务生挡在我的面前,阻住了我的视线。她略略顿了一下,又回过头来问我的意思,我想了一下,说:“再等等。”   “不用等了,人不会来了,直接上菜吧。”这会我也算是听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服务生又看了我一眼,我想了一下,拿起手边的热茶,灌下一大口,算是给自己压惊,镇定情绪,吸了口气之后,抬头冲着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对方见了我的回应,也同样笑了一下,点头应了一声,说;“好。”   等她走开,我就看到梁景一身深蓝色西装,身姿挺拔,双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站在包间门口,视线在我们几个人身上扫了一圈,这时候邹平就跟在他的身后,他往里走了两步,邹平才匆匆的走了进来,目光与我对视了一眼,然后说了一声,“梁总来了。”   那几个漂亮的女公关,都十分有礼的起身,唤了梁景一声。我想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对着他稍稍低了一下头,说;“梁总。”   由着我是低着头的,所以并没有看清楚他此刻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只片刻,就听见我身边这几个人,纷纷告辞离开了,仅邹平立在我身边,低低的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抬眼看了看梁景,想了一下,便也叫他先行离开了。   等人走了之后,服务生就很快开始上菜了,菜很多,上菜大约用了十来分钟的时间,虽然这么大个包间里,就我们两个人,但服务员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上一盘菜,报一个名字。等上完之后,就轻声细语的说了一声,“用餐愉快”然后就退了出去,还十分好心的替我们关上了门。   梁景单手脱掉了身上的外套,将其搭在了椅背上,坐在我的身侧,就真的开始动筷子了。我盯着他看了好半响,等着他开口说话,可是我等了好一会,他也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桌子上的菜,安静的做着一个吃货。   偶尔品尝到味道还不错的,就会夹一筷子到我的碗碟里,让我也尝尝。   “为什么?”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   他闻声,手上的动作稍稍停了停,侧目过来的时候,那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探究,那双眼睛简直要直接穿透你的心房,将你心里所有的秘密都挖出来。这次我并没有半点回避,仅仅只是看着他,眼里还带着一丝疑惑。   他的眸色渐深,许久之后才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转动了一下转盘,笑道:“被人截胡了,就这么简单。”   我皱了皱眉,“谁?”   “悦美,也就是你表姐夫,他这个举动,看起来是要跟你对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己的小碗里放了些蔬菜。动作缓慢,姿态与口吻更显风轻云淡,仿佛这件事他并不是很在意。当然,对正源来说,这些确实可以说是小意思,但小意思,不代表没有损失。   我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你一直都知道?”   “不知道,刚刚让高媛去了解了一下情况才知道的。她打电话告知我,所以我就进来告诉你不用等了,就算你在这里等一个晚上,也是没用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样子,我总觉得他其实一早就知道,这里面的每一步行动他都知道,而他现在只是在假装不知道。当然,我希望这仅仅只是我的错觉。   我皱了一下眉头,收回了视线,猛地站了起来,“我亲自去给他们老总打电话,我们一直合作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能这样!”   梁景很快放下手里的筷子,一把就扣住了我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就将我拉了下来,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松,手指指腹轻轻的摸索了我两下,道:“不用了,两家相争的结果,只会让中间的人得利,将价钱抬的太高就没有意思了。我想你表姐夫应该用了挺高的价钱来垄断,要死磕也不过是浪费时间和精力,等时间到了让下面的零售部门把东西下架就是了,正源的食品业绩一向稳定,如今重心都在老城区的项目上,资金流入也庞大,这些事情先不用这样计较,反正没了那几家供货商,正源的食品业也不会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倒。”   “只不过……”他说到这里稍稍停顿了一下,我等着他的下文,可过了好久,他也没有说话。   “只不过什么?”我侧头看他。   他却只是笑着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下次注意吧,或者你可以尝试着跟你表姐夫的关系稍稍缓和一下,通过你表姐,也是可以的。你做事情也应该更细心一些。”   我皱了眉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是我没用,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   梁景笑笑,伸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稍稍收紧了一下手指,“确实没用。”他脸上的表情是笑着的,但那笑容并未及眼底,感觉好像仅仅只是浮在表面上,并不走心。 ☆、第两百零一章:你要等   我将包间订的有点大,桌子上方的水晶吊灯显得很亮,在灯光的照射下,桌子上的菜显得十分美味可口。之前的一个多小时,我一直在等,除了往胃里灌水,就没干点别的。梁景吃东西的时候,我去了趟卫生间。   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的小碗里,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简直高高的一个小山包。他今天的胃口倒是很不错,在门口站了一会,就看到他一直在伸手,先是自己吃一口,大抵是觉得味道不错的,都会往我碗里放上一筷子。   我揉了揉有点难受的胃,笑呵呵的走了过去,开玩笑道:“你这个样子看起来像是要将这一桌子的菜都给它吃个精光。”   “嗯。”他应了一声,就用筷子指了指我碗里的菜,道:“这些我都不爱吃,你吃吧。”这话他说的轻描淡写,简直像是理所当然一样,我不由愣怔了一下,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看来我刚刚是想错了。我抿着唇,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也算是加入了他吃东西的行列里。   梁景大概是习惯了吃饭的时候不说话的,那天晚上,我们两个坐在偌大的包间里,对着满桌子的美食,一言不发的吃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中间我觉得太安静了,就去开了包间里的电视,这样子我就不会觉得很惊慌了,总觉得心里一颤一颤的。   饭后,梁景又开着车子去了S市最大的广场,因为吃的太饱,需要散步,消化一下。今天梁景的样子,我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情不是特别好。今天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日子,广场上的人很多,来来去去的情侣,小孩,位置空旷一点的地方还是队形整齐的大妈在跳广场舞,那广播响的,简直要充斥整个广场。   而且今天广场上还有喷泉,盘算了一下时间,才知道今天是周六了,怪不得热闹。我已经有很久没有来这种地方了,散步的时候不免就放慢了脚步,梁景就一直走在我的前面,我会时不时的看他一眼,远了就加快脚步跟上,如此反反复复到广场大喷泉附近的时候,在人群里挤了两挤,再一抬头去看梁景,想叫他等等我的时候,却发现他人不见了!   这儿的人比较多,由着又是喷泉又是表演,许多人都过来这边扎堆了,还有好多小孩,嘻嘻闹闹的。这会不见梁景,我一下就站在原地不动了,四下里看了一圈,愣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梁景!”人有点多,我个头也不是很高,极其容易被人埋没,可我死命的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叫了好多声他的名字,都没有人回应我。那一刻有些慌了,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个被丢掉的孩子。   我在原地站了好久,我想梁景总会发现我不见了,然后回来找我,我想我只要站在原地不动,他总能够找到我的。以前爸爸妈妈不都说了么,如果走丢了,就站在原地不要动,等着爸爸妈妈回来找你。   可我忘记了,我现在都已经长大了,有辨识度,认得路,又为什么要那么执着的站在原地,等着人回头来找你?   刚刚下车的时候,我将包包放在车上了,并没有带下来,手机也在里面,想打个电话都没有办法。   我在那儿站了好久,我感觉自己有时候像个偏执狂一样,想做一件事,就死活一定要做下去,就算结果很糟糕,也非要坚持。所以我站在这里,等,死等。忽然想起郭敬明的书里好像有那么一句话,意思是你要相信世界上一定会有一个你的爱人,无论你此时是如何一个状况,他都会怀着一颗热诚的心走向你,披荆斩棘,穿过人海,向你走来,只是你要等。   所以我相信,梁景会走过来的,我只要等就好了。   身边的人来来去去,推推撞撞,而我已经伸长脖子,踮着脚尖,拼命的将自己的脸露出来,这样方便梁景找到我。   可是我等了很久,等的脚尖酸痛,等的脖子都歪了,却没有等到那人的到来,空空的双手依旧垂落在身旁,没有人过来拉住我,责备我一句,说:“记得以后牵住我得手,再丢了我可不管。”   我终于支撑不住不再死命的踮起脚尖了,就那么自然而然的站着,那时候,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把梁景弄丢了。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在那儿站了多久,直到人群开始四散,周围不再是挤来挤去的人,耳边隆隆的音乐声停止了,人群散开,我反倒看清楚了喷泉,在彩灯的照射下,美轮美奂的。   我正看着喷泉出神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我闻声低了头,就看到一个扎着羊角辫,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女孩摔倒在我的脚边,这会正趴在地上哇哇哭呢。看着她哭的凄惨的脸颊,心头微微一动,刚一弯身就看到她一边哭一边自己爬了起来。   小手掸了掸自己身上的棉裙子,继续哭着。我笑了一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和蔼和亲的大姐姐,往前走了一步,蹲在了她的面前,伸手拉了一下她的手,说:“小妞,怎么哭了?”   这孩子虽然小,但警惕性倒是挺高的,摆动了一下小小的身子,抽回了自己动手,哭倒是不哭了,大眼睛上还挂着泪珠儿,吸了吸鼻子,看了我两眼,皱着眉头,又往四周看了一圈,那一张小脸又皱了起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我也跟着她的目光往附近看了看,这才发现没有大人,想来要么是走丢了,“是不是找不到爸爸妈妈了?放心,姐姐不是坏人,你看姐姐长得那么好看,哪儿像坏人了。现在姐姐帮你去找爸爸妈妈好嘛?”   她抬起一只手,擦了擦自己的脸,眼珠子对着我的脸看了好一会,才终于点了点头。我站了起来,冲着她伸出了手,她缓慢的将小手放在了我的掌心里。这女娃长得很水灵,两个羊角辫虽然已经一高一低,但一点也不印象她的可爱。   我弯身身子,一边问她爸爸妈妈的外观特点,一边拎着她转身。由着我的注意力都在小孩子的身上,一时就忽略了前方,等她安静下来之后,我才直起身子,抬头往前看。这一看,我就不由停住了脚步,整个人愣怔了一下。   此时,梁景就站在最高的一个花坛上,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脸上似乎没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了,是刚刚站上去的呢,还是早就站上去了?如果早就站上去了,那么就是说,他其实一直都在我的身后,并没有走多远,并且一直都看着我。所以,也许我只要一转头,就可以看见他了,是吗?   我看了他一会,忍不住指着他,吼了一句,“你站那儿干嘛!”   广场花园里空旷的很,声音稍稍响亮一点就能四散开去,随风又吹回自己的耳朵里。他看了我一眼,就慢悠悠的走了下来,站在了我的面前,夜色中,他的眼眸显得更加深邃,眉宇之间蹙起一个小疙瘩,看了我半响之后,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低低的骂了一声,“死脑筋的鹌鹑蛋。”   说完,也不等我开口,他就忽然蹲了下去,同那小女孩说起话来。只一会功夫,小姑娘就挣脱开了我的手,冲着梁景张开了双手。就在眨眼之间,我就看到梁景单手将那小女孩抱了起来,然后侧了一下身子,说:“走吧,鹌鹑蛋。”   他说完,就抱着孩子走了,我在原地顿了好一会,一直等到那小女孩,回头冲着我大喊了一声,“鹌鹑蛋阿姨,快点。”   孩童的声音,比谁都要来的响亮,这一声‘鹌鹑蛋阿姨’简直响彻了整个广场,让我觉得分外尴尬,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的心却松了一口气,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心情也一下子明朗了起来,快步的跑了上去,重重的拍了梁景的肩膀一下,说:“你别教坏孩子,好么!”   说实话,我都不明白,梁景哄小孩子怎么能那么顺手,并且那么容易就让小孩子喜欢,难不成是我长的更像坏人?或者说,在小孩子方面,也有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种说法?不过,不得不承认,梁景抱孩子的样子,感觉特别帅。特别是抱着女孩子,别有一种感觉。   后来我们在广场上转了一圈才碰上小姑娘的妈妈,手边还牵着个更小的小弟弟,小女孩视力好远远看到妈妈的时候,就扑腾着从梁景的身上下来,冲了过去。那一刻,我偷偷看了一下梁景的脸,笑的很开心,前所未有的。   其实刚刚一路上可以看出来,他其实还蛮喜欢小孩子的,并且很能与孩子交流,也容易让人放下心里的戒备,没有架子,温柔。我差点都要怀疑,他家里是不是有一个,竟然那么顺手。   小姑娘跟妈妈走的时候,还跑回来跟我们道别,我与梁景蹲下来,她站在梁景的面前,毕竟与他关系更热络一些,很可爱的冲我们鞠躬说谢谢,然后说:“我要跟麻麻回家了,叔叔再见。”   说着还扑过去在梁景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到我这里,就只是摆了摆小手,说:“鹌鹑蛋阿姨,再见。”   我的笑容僵了僵,想要纠正一下的时候,孩子已经跑远了,看来她回去肯定会跟她妈妈好好的说一番鹌鹑蛋阿姨的! ☆、第二百零二章:无知   等小姑娘跟她妈妈走远了,梁景才收回视线,侧头看了我一眼,说:“回家吧。”   我点点头,就过去直接拉住了他的手,同他并肩走在了一起,他稍稍停了一下脚步,垂眸看了我一眼,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眼神依旧是那样的深邃,让人看不透彻。只一会功夫,在我始料未及的情况下,忽的展颜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被我握着的手,手指稍稍收紧了一些,然后转身往车子停着的方向走了过去。   “梁景,我问你个问题啊。”   “嗯,你问。”   “你刚刚是不是一直在我身后站着?”   “嗯。”他倒是也承认的很痛快。   我了然的点了点头,“那你明明就看见我了,为什么不叫我?还让我在那里站了好久。”   这一次他沉默了有一会,我们都走到车子边上了,他才瞪了我一眼,“是你自己不知道回头,而且你挤在人群里,看得见喷泉的样子吗?看的清楚台子上的表演吗?”   我笑了笑,爬上了车子的副座,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然的,没有半点波动,拉了一下衣服,上了车子,关上了车门。   忽的想到刚才他站在花坛上的样子,好像是最显眼的地方,总归只要一回头就能让人看到。   我看着他半响,抿唇笑了笑,便转头看向了窗外,低低的,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我以后肯定能一眼就能找到你,不用这样互相傻等着。只要你依然站在最显眼的地方,能让我一眼看到就好,只要别离的太远,下次我不会再等了。”   车内很安静,我讲话虽然小声,但我相信梁景只要没有聋,就应当听得见,不过梁景并未出声,只静静的开着车子。默了许久,我又忍不住转头去看了看梁景,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似得。   隔天表姐给我发了个信息,意思是他们签约很成功,各项事宜都谈的很融洽,只不过悦美到底也只是个中型企业,就算单纯的跟正源的食品业竞争,还是如同鸡蛋碰石头一样,更何况到了现在,也没有找到背景更为雄厚的投资者,单纯靠李岩一个还是有些悬。想要将悦美做起来,首先还是必须要有自己的特色,若是完全按着正源的发展轨迹来,恐怕也只能跟在正源的屁股后面出不了头。   最近财务部新进了职员,在财务方面,还是有一定的资历和经验,人是让我让邹平找来的,不过进来的时候,还是按照普通员工的规矩来。顾唯一近期倒是没什么动作,除了跟于嘉禾有点纠葛之外,好像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   至于方琴的家务事,我并没有过多的去询问,偶尔在公司里见着于嘉禾,看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也就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再次跟方琴碰面,是我去银行查看那张支票真伪的时候,顺便就去她办公室坐了坐,随意的聊了几句,她的工作状态倒是很不错,模样一如既往的干练,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脸上的妆容得体衣着端庄,确有一股领导范。   不知道的人,还真的很难看出来这人家庭出了问题,那于博漾人品倒也不差,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还能沉住气,没有把脸皮撕破,也不会到处乱嚼舌根。   她告诉我顾唯一好像怀孕了,正用这事儿闹于嘉禾,她说这话的时候,态度还蛮冷的,然后抬眸看了我一眼,问:“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望着她,看着她那双无波澜的眼眸,轻笑了一声,道:“我知道您一定已经想好要怎么做了,只不过顾唯一这个人,最会的就是演戏,装可怜,博同情。而于嘉禾偏偏就是吃她这一套,可于嘉禾毕竟是您的儿子不是,亲妈和女人这两个选项里,我相信于嘉禾会选择你的,只要您让他看清楚,顾唯一接近他是想害您,想必到时候,顾唯一很有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偷鸡不成蚀把米。”   她看着我,渐渐的眼中莫名多了一丝笑意,片刻之后,便又收回了视线,笑了一下,“苏孟倒是聪明,手里的棋子,颗颗都拿人的要害。”   我笑着拿起了手边的茶杯,冲着杯口吹了吹,浅尝了一口,笑道:“她只不过是顺手,总归是自己送上门去的资源,不用白不用,正好也就剩了心思亲自想法子过来整顿,这样不是更好?顾唯一也不过是想利用这一点,一方面能够拆散我跟梁景,另一方面还能顺了黑势力的意思,直接将正源拿下,再顺便害我一遭,让我一无所有,这是在她心里一举三得的事情,即便她知道自己如今就是一颗棋子,她也是当的心甘情愿。”   方琴稍稍默了一会,才又看向了我,脸上带着一丝浅笑,道:“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很无知,原来是假象。”   “不是假象,我确实就是无知,什么都不知道,傻乎乎的。”我笑了笑,冲着她露出了一个灿然的笑容,继续往嘴里灌了一口热茶。   “对了,我还是不得不提醒您一下,不管怎么样,您还是应该处理一下跟于嘉禾之间的关系。上次我们您家别墅门口遇见他,听起来他对您有几分怨气。我想对着他,您也许不用再隐瞒着什么,还是坦白一点比较好,比如说,他的亲生父亲究竟是谁。”   “您也说了,那都是年轻时候的事情,可现在都已经曝光了,再骗人也就没有意思了,还不如坦诚一点,兴许您的孩子还能站在您这边,觉得您心里也有说不出的苦楚。我也体会过父不详的痛苦,那滋味并不好受。”我将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仔仔细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   默了片刻之后,我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打算告辞,正要起身的时候,方琴倒是开口了,她闭了闭眼睛,问:“如果我说,嘉禾就是博漾亲生的,你信吗?” ☆、第两百零三章:跟我回一趟伦敦吧   方琴的模样看起来还蛮认真的,不过这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我说了相信又有什么用?我就是个外人,信了也没用。我站在那儿,与她对视了好一会,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方琴却转开了视线,皱着眉头,一只手揉了揉额头,另一只手冲着我摆了摆手,说:“你走吧,我们之间还是少见面吧,免得让苏孟起一点疑心。”   我点了一下头,转身往出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既然嘴巴说了不管用,就做亲子鉴定吧,如果觉得亲自去没有面子,我倒是可以帮您代劳。”   她稍稍顿了一下,随后也只是摇摇头,想了一下,又扭过头来,看向我,说:“你劝劝嘉茹,让她不用着急回来,就告诉她,我这边没事。我跟她说,她却死活不相信,她现在既然在是非的外面,就不要让她掺合进来了。”   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稍稍飘忽了一下,对着我勉强勾了一下唇角之后,就直接收回了视线。这模样看着总觉得她有什么事情瞒着似得,总归还是不够坦白,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之后,就离开了。   回公司的路上,陈栋给我打了电话过来,我随即就转了道,去了他跟我约的咖啡厅。这个时间点,咖啡厅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我走到门口,一眼望过去,就看到陈栋正低头喝咖啡。   我迅速的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服务员也跟着走了过来,正要将单子递给我,我就直接笑着挡开了,仅笑了笑,说:“黑咖啡。”   对方笑着点了下头,就走开了。   我将椅子拉近了一点,也不需要我多说什么,陈栋就将东西放在了桌面上,然后将其移到了我的面前,我先看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就一些照片,记录着一个人这几天的生活。服务生将咖啡送上来之后,陈栋才算是开口说话,“那天她找完你之后就回家了,中间没有去任何地方,幸好那天我在楼下守了一阵,没多久她就下来了,很快一辆黑色的轿车也开了过来,不过当时我隔的有些远,并没有看到车里的人是谁,查拍照,谁知道那车子是在租车公司里租的。那天之后,她的账户上就多了一笔进账,给钱的人倒是挺阔绰的。”   “后来,我黑了那家汽车租赁公司的电脑,倒是给我查出来这人是谁了。”   我一边看照片,一边听他说话,上面大多时候都没什么问题,这姓周的女人,在S市没有多做停留就离开了。   这会,陈栋给我买了个关子,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抬眸看了他一眼,问:“是谁啊?”   “顾唯一。”   我略略愣怔了一下,随后便又笑了笑,虽然有点意外,但还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想来苏孟也是不可能会亲自干这些事情,就算足够隐秘,可若是查出点蛛丝马迹的,也算是有人在她面前挡着,总归要死,她也有替死鬼的,也算是老谋深算了。   我伸手将这些照片整理了起来,放回了牛皮袋子里,然后将东西移回了他的面前,说;“这些东西,你都留着备份吧,钱我会直接帮你打进卡里,也希望你能继续帮我做事。”我的态度十分真诚,许是上次方琴的事情,弄的我现在疑心病更重了,毕竟这陈栋跟李子木有点不一样。   陈栋大约也是察觉到我话里的意思,起先是稍稍愣了一下,随后将东西放回了包包里,冲着我笑了一下,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道;“你放心,我们做事虽然看钱,但也讲究一个诚信,关于你的所有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我笑了一下,便跟着点了点头。   之后,我抽空给于嘉茹打了电话,可是竟然没有打通。   晚上,梁景忽然要走了我的护照,神色看上去有些异样,还特意让高媛来了家里一趟,吩咐她要尽快办好签证。   等高媛走了,我才忍不住问他,“怎么了?这是要去哪里?弄的这么着急?”   梁景看了我一眼,忽的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模样认真的说:“跟我回一趟伦敦吧。”   这让我有些出乎意料,我完全没有想到,梁景竟然要带我去伦敦!感觉像是天方夜谭一样,所以他这是要带我回家的意思?难道他就不怕他老妈炸毛吗?我盯着他的看了好久,半句话也说不上来。他看着我的样子,笑了一下,摸了摸我的头,说:“明天就把手里的事情交代一下。”   说实话,我原本以为这事儿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可是当签证下来后第二天,梁景就真的带我去了机场,似乎在伦敦有什么急事一样。   在登机口等时间的时候,梁景连着接了好几个电话,皆是避开我打的,脸色不是特别的好看。我们在机场等了没多久,就看到小叔急匆匆的过来了,手里拿着简单的行李,见着我们的时候,脸上笑了一下,冲着我们招了一下手,就快步的走了过来。   梁景见着他,略微皱了一下眉头,但显然也是松了口气的样子,难怪他刚刚一直往后看,原来是在等小叔。他勾了一下唇角,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小叔在他身侧坐了下来,略略笑了一下,那笑容看起来有点怪怪的,然后搭了一下梁景的肩膀,说:“小叔我是那种看起来很冷血的人吗?都到了这种节骨眼上,总归还是要去见最后一面的。不管关系好不好,那也是我的至亲不是。还小的时候,我们这几个人之间关系还是很融洽的。”   小叔说着,声音就变得有些低沉,梁景并没有说话,就是脸上的表情沉沉的。小叔看了他一眼,又抬眸看向了我,眼眸微微亮了亮,道:“这回把小媳妇都带上了?不怕你妈说啊?哎,不过也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他亲生儿子,他要走了,这未来儿媳妇,也该见见的。放心,你妈要是反对,小叔帮你们。”   从小叔的话里面,我算是听出来了,这次那么急匆匆的回去,大抵是梁译权快不行了,不知怎么,想到这里,我的心不由的紧了紧,一下子竟然有几分的紧张。梁译权!这几个女人之间恩怨的核心人物,如今要去看他,我能不紧张吗!   还有我一直都没有搞明白,我妈为什么会留着梁译权的照片,还有一条款式简单的铂金项链,这两样东西究竟代表着什么。按照外公和方琴的话,我妈跟这梁译权之间,应当是没有什么感情的,既然没有感情,那我妈就不该留着这样两样引人遐想的东西。   不知道这次去伦敦,能不能解开这个谜团。交握在身前的手,不由的紧了紧,默了一会,忍不住抬眸想偷偷看一看梁景的表情,却不想竟然同他的目光撞上了,我一时有些惊慌,许是心里有事,目光与他对上的一瞬间,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避开了。坐了一会之后,就借口去上了个厕所,让自己先冷静一下。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就登机了,小叔不同我们坐在一块,我跟梁景一同坐在头等舱,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头等舱的位置十分宽敞,坐着比较舒服。路程比较长,大概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   起飞之前,梁景就同我说了路程比较长,等会起飞之后可以睡觉云云。我看着他好一会,终是忍不住扯了扯他的手臂,他看了我一眼,就稍稍侧了一下身子,将耳朵凑过来,也不问什么,就安安静静的等我说话。   我想了一下,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凑到他的耳旁,道:“别太担心了,我们肯定能赶得及的。”   他闻声,面上的表情稍稍僵了一下,随即也只是抿唇笑了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这架飞机挺大,登机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我侧头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心情有些复杂,这种感觉怪异极了。   有见父母家长的那种紧张,也有即将揭开真相的紧张急迫,也真的够纠结的。我深深的吸了口气,飞机起飞之后,梁景就向空姐要了一块毛毯,意思是让我先休息一下,等会用餐的时候会叫我。   路程很长,就显得有些无聊,我起初是有些兴奋,所以一直都睡不着,左看右看的。而梁景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飞机飞到高空平稳行驶之后,就在那里闭目养神了。   后来时间久了,我也就精神不济睡过去了,中间的时候,还感觉到梁景替我拉了拉毛毯。我有点感觉,但并没有想要睁开眼睛,真正让我睁开眼睛的原因,是我感觉到了他在摆弄我得手,并且有一个冰凉触感的东西,滑进了我的手指。   我略略皱一下眉头,说实话,我当时还有点烦,觉得他吵着我了,所以我睁了一下眼睛,正好看到他微微低垂着头,目光似乎是落在我的手上。 ☆、第二百零四章:变相的承诺   我睁了一下眼睛,就又闭上了,这会整个机舱的灯都调的很暗,并且周遭都非常安静,这个点,飞机上的人大抵都处于休息的状态。其实我睡的不算特别舒服,总觉得自己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之中,所以这会,脑子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意识略微有些模糊。我闭了一下眼睛,复又睁开,如此反复了几次,等我终于彻底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梁景正好抬眼,对上了我的目光,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凝住,唇边还带着一丝浅笑。   他保持那个姿势数秒之后,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的小尴尬,抬手不自觉的摸了一下鼻子,就侧了侧身子,坐正了。我皱了皱眉头,看他的样子有些怪怪的,正想抬手看看他在我的手指上搞了什么猫腻,一抬手,才发现梁景的左手此刻正牢牢的压制着我的右手,五指收拢,将我的手牢牢的攥在掌心之中。   我低眸扫了一眼他的手,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再次动了动被他牢牢抓着的手,起初到还没有察觉到什么,等我抬眸想要同他讲话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那就是他的手好像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了。   之前他的手,是干干净净,一点东西也没有的,可这会他的手上却多了一个戒指,并且还是戴在无名指上的,那戒指的款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很简单普通的一枚戒指。忽的想起刚才指间那冰凉的触感,我整个人一激灵,所有的倦意都一扫而空,一下子从座椅上弹了起来,侧身瞪大眼睛看着他,“梁景,你……”   我的动静有些大,忽然这么站起来,还直接把空姐引了过来,坐在我前面的人,也被我惊的醒了过来,转过头用一种睡眼朦胧的样子看了看我。   空姐小声的问我需要什么帮忙,态度一如既往的好。不过我没有鸟她,目光直直的落在梁景的身上,满脸的不可置信,我真的不信!被他紧握在手心的手,此刻真发着烫,心砰砰直跳,完全冷静不下来,这……这太意外了!   梁景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转过头看向了空姐,略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说:“没事,她做噩梦吓醒了。”   空姐用余光扫了我一眼,便微微笑了一下,轻轻点了一下头就走开。等空姐走开,梁景稍稍用力扯了我一下,可我还是坚持站在那儿,瞪着眼睛看着他,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梁景终于沉了脸色,瞪视了我一眼,说:“坐下来,别打扰别人休息。”   说完,就用了点力气,将我扯回了座椅上。等我坐下来,我就猛地凑了进去,问:“你做什么了?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做什么了?”   由着飞机上的灯光昏暗,我看不清楚他的脸色,可他的神色看起来还是有些尴尬的样子,眼神飘忽了一下,斜眼过来看了我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低低的咳嗽了一声,说:“没什么,休息吧,不是很困么,还要好几个小时才能到。”   我皱了皱眉,就决定要扒开他的手指,现在这种时候,我怎么可能还有心思睡觉!所以,之后我就开始全心全意的掰他的手指,掰了一会,他还明知故问,问我:“你干嘛?”   “我想看看,我自己的手我自己做主,我有权利知道。”说着,我还拨弄了一下他的无名指。   他略略顿了一下,与我对视了半响,扯动唇角浅浅一笑,随后便也松开了手,我低头一看,无名指上果然多了一个跟他手上款式一样的戒指,很是简单朴素,上面只镶嵌着一颗小小的钻石,尺寸刚刚好,不紧也不松。   那一刻,看着手指上戒指的时候,我心底不由的翻起了一阵暖流,蓬勃而来,一下子冲上头顶,冲击了我的双眼,连眼睛都跟着发热了。我不知道当时我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应该是挺可笑的,又哭又笑的样子一定是丑暴了。   从来没有哪个男人给我过这样的惊喜,对于爱情,我的期待感很少,大抵是之前被于嘉禾伤的太深了,再加上梁景的母亲横在那里,我……我其实从来都没有想过,哪怕一次都好,从来也没有想过,我是可以跟梁景走到最后的。   如今我不过是在努力的维持这表面的美好,尽量让这一份美好,维持到最后他讨厌我的那一刻。   可现在这个戒指套在我的手上,我反而整个人都有些慌了,心里感动着,可也跟着乱了,很乱,感觉所有的计划在这一刻被打乱了,我在想,我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也错了。我摸着手指上的戒指,就这么盯着他看了很久。   他起初还被我盯的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可过了好一会,他脸皮也就厚了起来,被我盯着也完全不为所动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偶尔抬手摸摸耳朵的时候,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心头就不由的动了动,然后傻兮兮的笑啊笑的。   最后可能是终于受不了了,才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大抵是看到我脸上的泪水了,他面上的表情稍稍愣怔了一下,随后略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伸手过来抹掉了我脸上的眼泪和少许鼻涕,说:“只是一枚戒指而已。”   确实,只是一枚戒指而已,可这一枚戒指,却比任何的承诺都来的实在。   我扬唇笑了一下,道“谢谢。”   我也不懂,这种时候我为什么会说一句谢谢,大概是感谢他给我这样一个感动,一个惊喜。在天上给我戴上戒指,虽然是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做的,也没什么特别盛大的表示,但我觉得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飞机到伦敦机场,下了飞机,小叔的眼睛特别尖锐,一下就看到我们两个手上多了个戒指,便笑嘻嘻的凑过来,搭了一下梁景的肩膀,笑道:“这婚求的真有创意。”   梁景的脸色微红,顿了一下,才蹙了蹙眉头,挣脱开了他的手,说:“没有。”说完他就自行快步过去过关了。   小叔的动作僵了一下,然后就转头看着我笑了一下,说:“这小子可真害羞。”   我也跟着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到伦敦这边正好是白天,我们出了机场就有人过来接我们,都是外国人,我们统共加起来也就三个人,他们来接的架势却十分庞大。我原本以为在机场里就能碰上梁景的家里人,不过我还是想错了,过来接的都是梁氏的人,还有一些保镖。这种架势感觉不太像是回家,反倒更像是过来工作的。   到了这里,就完全是梁景的地盘了,我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的身后,他们的脚步极快,我一路跟着几乎是小跑过去的。外面候着一共有四辆车子,最前和最后两辆应该都是保镖坐的,那个一直跟在梁景身边,西装革履的男人,在出了机场大门,就匆匆的往车子边上跑过去,毕恭毕敬的给梁景开了门。   他走到车子边上就停住了脚步,转过了身子,看了我一眼之后,就伸出了手,我稍稍停了停,这会他身边的人,都将目光望向了我。眼波平静,似乎对我这个人并不是那么感兴趣,我稍稍愣了一下,就很快伸出了手,加紧脚步,稍稍挺直了背脊,走了过去。   梁景让我先上了车,看我坐好之后,他才坐了上来。等我们坐定,我就看到外面那些人,也纷纷上了车。这种阵势,足以体现,梁家是有多么庞大,有多么复杂。   过了一会,等车子开了,梁景才开口同我解释,说:“二叔的儿子小的时候遭人绑架,被撕票了,从那时候起,我们这些人身边一定是有保镖跟着的,你不用太过于拘泥,他们这些人都经过专门的训练,其实跟透明人差不多。”   他说着,就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过来,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对着我笑了一下,道:“等会到家里,你只要跟在我的身后就可以了,看我的眼神说话,明白吗?”   我顿了顿,竟然觉得有些紧张,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些,掌心甚至还沁出了一丝丝的冷汗,暗暗的吞了口口水,对着他笑了一下,不让自己显得太过于懦弱,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懂得分寸,不会给你丢脸的。”   他略略笑了一下,稍稍紧了紧我的手,默了一会之后。又说:“不用在意我妈,做好自己就行了,不管遇到什么问题,要第一时间跟我说,知道吗?”   我不知道是他对我太没有信心呢,还是说他的家里有什么事情在等着我,总觉得他现在对我特别不放心,一路上,时不时的就嘱咐我这个,嘱咐我那个的。本来就已经够紧张了,被他这么一嘱咐,连心跳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第二百零五章:项链   我为了能分散一下注意力,在梁景不说话的时候,就往外看,看看路边的风景,房子等等。毕竟我也是第一次来伦敦,对外面的事物也是有些好奇的。看着街道上那些金发碧眼的人,我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一家子老早就在伦敦扎根了,莫不是平时交流用的都是英文吧。   我猛地转头看向了坐在一次的梁景,可能也真是紧张过度了,竟然忘记了他们根本还是中国人,也没有经过大脑仔仔细细的想一想,就问:“你家里人会说中文吗?如果都说英文的话,你现在教我说一下用英文做自我介绍,我先背一下,免得我到时候一紧张,语法都直接用错。我老实告诉你,我已经很久没说过英语了,口语很烂,非常烂。”   “好吧,我实话实说,你让我用英文交流不太可能,肯定会闹笑话的。”   我一脸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眼中满是求救的意思,这种时候就算是零时抱佛脚都来不及了,当时我真的是越想越焦心。梁景原本还是面无表情,一脸严肃的样子,在看了我一眼之后,忽然就噗嗤笑了一声,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然后一本正经的提醒我说:“我们是中国人,母语从小就开始教的,所以这点你可以放心。”   “到时候就算他们跟你说英文,你就顾自己说中文好了,没关系。”   我点了点头,但还是不放心,让他给我编了一段自我介绍,然后我就跟着背了下来,之后的路程,就在他纠正我发音,和反复背自我介绍中度过。这么一来,心里的那份紧张倒是淡了很多,果然还是需要做点什么,才能真正的分散注意力的。   没多久,车子就开进了一扇黑色的大铁门,进了门便是一条宽敞的荫林道,两边都是植被。进了这扇门之后,梁景便闭上了嘴巴,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一种严肃的状态,然后看了我两眼,示意我坐好,握着我的手微微紧了紧,像是在给我打气,然后松开,两人各自而坐,目视前方。   这别墅很大,绿化就占了大面积,看上去倒是像个小型花园,车子开出荫林道,映入眼帘的便是大片的草坪,不远处看起来十分大气的建筑物,大抵就是梁景的本家了,大门前有雕像和喷泉,车子到了这里,速度就缓慢了许多,绕过喷泉,没一会就稳稳当当的停在了大门口。   前面的车子一停下,上面的人就动作迅速的下来了,我们的车子刚停稳,就有两个人分别站在了车子两边,等车子彻底停稳之后,他们就开了车门,一只手挡在车门上方。我坐在车上,不由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车外面的人,不由的就冲着他笑了一下,以示礼貌。   等感觉到身侧的梁景下了车,我才迅速的走了下去。   坐在后面那辆车里的小叔,老早就下来了,笑眼盈盈的走了过来,他倒也挺贴心的,走到我身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脊,说:“别怕,他们一个个的看起来严肃,但不吃人,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我闻声,稍稍侧目看了小叔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冲着他微微一笑,刚扬起唇角,他就用手指指了我一下,说:“对,就是这样,保持好这个表情就行。”   正说着呢,身前的车子纷纷都开走了,梁景在距离我们两步远的地方,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咳嗽了一声,说:“说完了没?”   “说完了,走吧走吧。”小叔应了一声,就暗暗的推了我两下,先行一步而去了。   我转过头,看着别墅大门口站着的那一行人,眼皮不自觉的跳了一下,但还是挺了挺背脊跟了过去。   梁景回来,应该提前通知过家里人了,这会门口立着一排人,我们三个走过去的时候,就训练有素的分配均匀的站在了两边,只有中间站着的那个,跟其他人衣服不同的人,迎了上来,见着小叔的时候,眼里有几分的惊讶,目光只在我的脸上扫过去,并没有多做停留,这女的看起来也有点年纪了,不过保养的确实不错,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最后她将目光落在了梁景的脸上,然后稍稍低了一下头,说:“欢迎回家,夫人在里面等您有一会了。”   梁景点了点头,小叔看了那女的一眼,笑了笑,凑上去,道:“陈管家,过了那么多年,你竟然一点都没有话,长得跟我走的时候,还是一模一样的。”   这陈管家听了,稍稍侧了一下身子,依旧是垂着眼帘,笑了笑说:“是啊,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您,我很高兴。”   小叔哈哈笑了一下,俨然像个没心没肺的人,连连点头,说:“是啊,我也没想到,我还是回来了,也不知道大家欢不欢迎我。”   “您是这个家的一份子,怎有不欢迎的道理。”   小叔似乎还想说什么,梁景就给打断了,“进去再说吧。”   陈管家听了,便即刻侧身往边上靠了过去,等我们往前走了,她才跟在后面。我稍稍低着头,一直紧跟在梁景的身后,这屋子有点大,穿过了两个过道,才进入了正厅。梁景与小叔走在前头,等进入正厅,我略略抬了一下眼眸,往四周看了一圈。这装修风格倒是跟我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从外面的架势来看,我以为他们这种富的流油的人,家里的装修肯定也是富丽堂皇,能闪瞎你狗眼的那种类型。   进来了,才发现这地方也就是大,家里的装修风格,倒是偏简约风,那些装饰物低调又不失大气。看来梁家的人,普遍都是比较低调的,从这家风就可以看出来。   我抬头往前看了看,发现此刻苏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可能时间到梁景过来了,我的抬头去看的时候,她正好站了起来。见着她,我本就紧张的心,这会又紧张了一点。不过,这还是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其实我原本以为会见到一大家子人的。可现在这家里,就苏孟一个人,心里到底还是有落差的,刚刚在路上准备好的自我介绍都白费了。   等我们走近,苏孟看到我的时候,脸色稍稍变了一下,但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笑的看向了梁景,道;“总算回来了,你爸爸现在睡了,等他醒了,再过去见见他,医生说就这几天的事情了。”   她说着,伸手握住了梁景的手,不知为什么,看她的表情,总觉得别有深意的样子。   “三嫂,您这是忽略我呢?”小叔说话依旧是没个正经。   苏孟斜了他一眼,浅浅的笑了一下,说:“怎么会,五弟回来,译权一定很开心。自他病重以来,嘴里就一直念叨你呢。”   “是吗,我以为你们都把我给忘了呢。”   “忘了谁,也都不能忘了您啊。”苏孟笑了笑,语气十分温和。   我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正想开口的时候,忽然就有个声音横插进来,笑声灿烂,“听说小景回来了,佣人刚刚跟我提了一下,你看我放下手里的事情就过来了,一年也见不上的人,得赶紧过来看看。”   闻声除了苏孟,我们都循声望了过去,只见从大厅一侧的玻璃门里进来个人,从外貌上看,应当是比苏孟小几岁,笑呵呵的往这边走了过来。梁景侧了一下身子,不经意间低头在我耳侧说道:“四婶。”   我吸了口气,心想着这地方压根也就没我说话的份,到现在我连伯母都没有叫出口呢!等这四婶走近了,就同梁景寒暄了几句,说实话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我总觉得她像是带着一只会笑的面具一样,这面具后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也就知道她自己心里清楚。   这人话多,见这梁景说了一通,见着小叔又说了一通,最后就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视线在我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阵,笑了笑,看了梁景和苏孟一眼,笑道:“怎么?又来一个?昨个梁宸才弄回来一个呢,三嫂,你这度量可真是让我佩服,在三哥临去之前,是打算把他遗落在外面的那些个私生子私生女都找回来?见见三哥最后一面?”   苏孟的脸色白了白,梁景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站在梁景的身后,低着头。   这会就小叔嘴快,说:“四嫂,你这想象力可真丰富,这可是小景未来的老婆,怎么就扯到三哥女儿上去了。这种事儿可不能乱说,乱伦呢。”   四婶脸上的表情微微顿了一下,目光又在我身上扫了数眼,随后就露出了一个颇为奇怪的笑容,又将目光落在了苏孟的身上,笑道:“三嫂,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李妍还以小景老婆的身份,一直在这个家里出入吧?您不是说他们离婚是假的么?”   她说着,又看向了小叔,道:“小叔你说话可要有凭有据呢,难不成三嫂在骗人?”   听着这话,我心里不由的颤了颤,梁景的家室复杂,家里的争斗不断,如今梁译权这个梁氏集团的掌门人生命垂危,估计这屋子里就没有一个是安宁的。梁景想来是不会将我拉进这种纷争里的,他自己都鲜少回家,这回带着我回来,我忽然有点看不懂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梁译权命不久矣,带我回来见见他老人家的?我忍不住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苏孟看了四婶一眼,低低的笑来一下,并未正面去回答她的问题,只拍了拍梁景的肩膀,道:“先让他们去休息,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也该累了。”   “对对对,休息去吧,晚上要应付的人可多了。小景你这一来,大家就好商量事儿了,也算是一家人到齐了。”   苏孟并没有亲自送我们过去,只是在我们走之前,拉着梁景说了句悄悄话,我回过头去看他们,只见梁景轻轻的拍了拍苏孟的肩膀,随后就转身走了过来,领着我去了二楼。   梁景将我送到房间门口,帮我将行李放在了门边,说:“你先休息,在房间里呆着,别到处乱跑,我会过来找你。”他说着还拍了拍我的肩膀,冲着我笑了一下。   我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对着他宽慰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他的手背,点了点头,并不想让他分心。   随后,他便帮我关上门离开了,我在门边站了一会,还是忍不住拉开门,往外看了看,梁景走的挺快,走廊上很快就没有他影子了。我吸了口气,摸了摸手上的戒指,也就退回了房间里关上了门。   他们这儿的客房布置的也不错,我走到落地窗边上,伸手拉开了纱布,外面正对着别墅内的后花园,往外看去风景宜人。看了一会之后,我忽然看到花园草坪上设置的秋千椅上坐着个人,还是个女的,身边跟着两个佣人。   我身处二楼,那秋千椅也不算远,虽然看不清楚那人的脸,但那人的身影对我来说太熟悉了,我忍不住又凑近了一些,将脑袋抵在了玻璃窗上,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那人,我其实是希望自己看错了。   于嘉茹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我看了许久,终于不得不承认,那就是于嘉茹,百分之一百不会有错。我不由的吸了一口凉气,往后退了好几步,然后坐在了床上。   我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才想起了手机,也许我可以试着打电话试试看,如此想着,我就迅速的站了起来,将放在柜子上的包包拿了起来,拉开拉链,直接将包包里的东西整个都倒了出来。   包里东西很多,乱七八糟的,这么一来,手机很快就掉了出来,只不过手机掉出来的同时,有一样让我意想不到的东西也跟着掉了出来,跟着落在了手机的旁边,那东西此刻看起来,略有些刺目。   竟然是那条铂金项链! ☆、第二百零六章:正式相见   我站在床边看着那条静静躺在床上的项链,发了许久的呆,我记得我将这项链连同那张旧照片一块放回了盒子里,并放在楼上房间的梳妆台里了,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现偏差的话,我应该没有上去动过。   可它如今怎么就出现在这里了?这让我感到十分诧异,总觉得这条项链看起来有什么别样的含义,否则它又怎么可能就这样无端端的出现在这里呢?而我妈又为什么要将这条项链留起来,像这种东西,特意留起来,只能是两种解释,要么是用来留作纪念睹物思人的,要么就是随手塞在角落里,久而久之就忘记了的。   然而,后者的解释比较牵强,反倒是留作纪念睹物思人,来的有理有据。   我弯身坐在了床边,伸手将那条项链拿在了手里,看了又看,依旧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收拢手指,我将其紧紧的捏在了掌心之中,出现了也好,兴许还能找梁译权问问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也能够知道,将项链放在我包包里,让我自己发现的人,是个什么用意。我的手有些条件反射的抹上了戴在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的用指腹摩挲着。   之后,我将散落在床上的东西,一一都放回了包包里,电话也不打了,反正同在一个屋子里,就算房子再大,也总会有碰面的机会,等见了面再说也不迟。而且,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再回想刚才四婶说的话,我忽然也就了然了。   我起身再次走到窗户边上,再往外看的时候,秋千椅上已经没有人了,也许于嘉茹才是方琴跟梁译权生的女儿。所以上次去银行的时候,方琴才让我劝劝于嘉茹先不要回来,确实不该回去,她能够保证于嘉禾是于博漾的儿子,但没有办法保证于嘉茹是于博漾的亲生女儿!   可想想于嘉禾只比于嘉茹年长一岁多!   如果说于嘉禾不是于博漾的亲生儿子,那么我们兴许还可以说,方琴当初是年轻做错事儿,一切都是结婚之前犯下的错。难怪她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同于嘉禾讲,因为这种真相实在太恶心了。   由着我也不方便在这栋别墅里乱走动,这家里的人各个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不管碰上哪一个都不好惹,若是说错话,那就是一段是非。所以我在房间里无所事事了一会,就躺下来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还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梦见我妈看着我笑,身后还站着一个半透明的男人,若隐若现的,我看不太清楚那人的脸,只觉得从身形上很像梁景。虽然我看不清楚他脸上的五官长什么样子,也看不到他的眼睛,但我隐约可以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我妈,似乎在等着她回头。   梦快醒的时候,我听见王月玲女士对我说了一声‘谢谢’,等我睁开眼睛,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幽暗的灯。当下,我整个人还没有从梦里面反应过来,目光直愣愣的盯着墙纸上细微的花纹,脑子里还盘旋着,王月玲女士的那一句‘谢谢’,我都不明白她在谢谢什么。   虽然我不迷信,但王月玲女士入梦的机会很少,所以很多时候我总觉得,只要我梦到她,肯定就是王月玲女士托梦给我了,是想来跟我说点什么的。只是这一次,这个‘谢谢’有点奇怪,让我摸不着头脑,还有她身后的那个男人,会是谁呢?   我想我肯定是想的太多,想的太杂了,才会做这样一个莫名其妙到极点的梦,我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很久,直到有个声音撞进我的耳膜,我才恍然回过神来,猛地转过了身子,紧接着这手上就传来一阵阵的麻,我不由的低呼了一声,手就僵住了。   梁景原是站在落地窗边上的,大抵是我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就快步走了过来,握了一下我的手,问:“怎么了?”   “手麻了,可能是刚刚睡觉同一个姿势保持的太久了,压住了。”   梁景浅笑了一下,捏了捏我的手臂,说:“你刚刚发了很久的呆,在想什么?”   我慢慢的坐了起来,但依旧举着手,让他替我按摩,他整个人在这幽暗的灯光下显得十分温和,此刻他的身上只着一件深蓝色的衬衣,衬衣前三颗扣子是解开的,稍稍动一动,就能看到他的锁骨,我靠着软枕,久久的盯着他看。我在想,这样的男人,究竟有几个女人能抵挡的住他带来的诱惑?总是在该温柔的时候温柔,该霸道的时候霸道,冷漠的时候又那样的冷漠,让我喜让我忧,亦让我伤。   我就这样赤裸裸的看了他好久,直到他侧目过来瞥了我一眼,我才迅速的回过神来,冲着他笑了一下,说:“在想,你们家怎么那么有钱,比我想象中有钱多了。我还在想,你是怎么看上我的?感觉好神奇,我竟然还被你带回家了。”   我放空了脑袋笑,因为我知道这样笑起来最傻。   梁景手上的动作稍稍顿了一下,随后便也只是抿唇笑了笑,说:“因为我重口味。”   这叫什么话!   我恶狠狠的斜了他一眼,默了一会,等手臂不麻了,我才回握住了他的手,问:“等会要见你的家里人吗?什么时候去见见你爸爸?”   这会天已经全黑了,我想那些人也应该都回来了,当然不是我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这一家子人,只是终究还是要见面的不是吗?再者我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   正当梁景想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房间的门被人敲响,梁景闻声略略皱了一下眉,才道:“什么事儿?”   “景少爷,楼下等着您下去开饭。四太太说,要让您把今天带回来的小姐也一下叫下去,让您别藏着掖着。”外面的人语调平稳,不进不退,就隔着门板说话。   梁景约莫是早就料到的,唇角斜斜的往上扬了一下,说:“知道,马上下来。”   说完,他就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道:“一会除了叫人,你不必说话,现在起来,赶紧熟悉一下。”   随后,我便去了卫生间匆匆忙忙的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当然还是特意打扮了一下,这才跟着梁景下了楼。   楼下的灯光大亮,客厅里此刻几乎坐满了人,大大小小一家子都在,看起来人气很足的样子,还有几个半大的孩童,正在一旁嬉笑玩闹,说真的要不是我提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我真的要以为这一家子人其实是和乐融融的。   这会小叔也坐在他们之中,大概是真的很多年没有回来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说这说那儿的,无非就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回来就别走了云云。四婶应该是最能挑事的,眼睛也不是一半的锐利。   我跟梁景刚一下楼梯,她响亮的嗓音就传入了我们的耳朵里,“你们瞧,人来了。”   正好这个时候,我们的后侧也传来了,佣人在喊:“景少奶奶。”   我闻声,就不自觉的往后看了一眼,只见李妍正往这边过来,见着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也微微僵了僵,我又转头去看梁景脸上的表情,他倒是分外淡定,直接就往长辈的方向走了过去。   李妍稍稍顿了一下,就快步的走了过来,我本就是跟在梁景的身后侧的的,这会李妍猛地走过来,直接同梁景并肩走在了一块,她的动作很快,我差一点就踩着她的脚,我一下停住了脚步,抬头看了李妍一眼,正好这时候她也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们的视线正好就对上了,眼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随后,便压低的声音,咬着牙说:“你这是让你妈自己打脸!”   梁景笑了一下,稍稍停了一下脚步,只见他另一只手稍稍扬了一下,我很快就走了过去,拉了拉他的手,他才又往前走,微微一笑,道:“等会再看看是谁打脸。”   说完,他就走快了一步,将李妍甩在了后面。从她身侧走过的时候,我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微微扬着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但还是咬了咬牙跟了过来。   等我们过去,这一家子的目光就落在了我们三个的身上,我微微低着头,仅用眼角余光将眼前的这个人粗略的扫了一下。梁家人的长幼秩序,辈分观念很强,从他们的座位上就能看出来,只见梁景冲着坐在正中间,看起来年纪颇长的男人,微微弯身,喊了一声:“大叔。”依次下去,平辈之间,他只同比他年长的打了招呼,其他一概都用点头微笑而过。   人太多,叫个人都用了一分多钟的时间。   等他说完,就见梁景的二婶发问了:“这李妍丫头我是认识,可这位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着呢,小景,你也不介绍一下?”   原本我的存在感还蛮低的,这会一问起来,倒是将所有人的注意点都放在了我的身上 ☆、第二百零七章:波涛暗涌   这会四婶就笑的十分开心,眼珠子在小叔和苏孟的身上扫了一圈,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小景从回来到现在都还没有跟我们介绍过这姑娘是谁呢,小叔之前可是说了,是咱们小景的未来老婆,可小景不是有一个老婆了么。小景啊,可不是四婶说你,三哥当年那般风流,也不会那么不懂事儿,把外面的女人带进来,在外面养着倒是没关系,这带回来,就不对了。当年三嫂提前进门是为了给原配端屎盆子,当贴身保姆,那自然是不懂。”   “可我们妍妍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呢,这样一来,把我们妍妍置于何地?三嫂,你一向都懂得分寸,做事滴水不漏,以往这小景可是家里最听话,让人省心的孩子,老爷子在的时候别提多喜欢了,看来也不过是表面现象啊。”她虽然用的是玩笑的口吻,但态度上还是咄咄逼人的厉害。   我略略抬头往四婶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有点厌恶。梁景笑了笑,抬手搭在了我的背脊上,稍稍用力将我往前一推,姿态还是毕恭毕敬的,微垂着眼帘,道:“四婶您说的很对,就是因为妍妍是大家闺秀,所以我才低调离婚,没有将事情铺张开来,之前连我妈也不知道,所以外界有传闻,她必定是矢口否认的。”   “这会既然大家都在,我便亲自告知,我与妍妍在前年就已经离婚了。大家也不用瞎猜,传来传去,离婚是事实,这两年我一直不在伦敦,媒体方面也没有公开过,等爸爸的事情过去,我自会给媒体一个交代。”   “至于这位,是我现在身边的女人,顾清城。”他的口吻极其的公式化,总觉得像是在给公司高层做事后总结一样,这特么哪里像家里人了。   “什么!”这时二叔发声了,“前年?离婚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给我们瞒的滴水不漏。离婚也就算了,还找了个什么清城过来?什么来历?什么家室?你当这梁家是个什么地方?梁景,不是我要说你,这个事情你办的太没有分寸了!是不是打算直接把你老爸气死?”   “二弟,年轻人感情的事情,分分合合很正常嘛。人当妈的都没说什么呢,你干嘛急的跳脚?司马昭之心,掩着点吧。”这话是大婶说的,目光直直的瞥了二叔一眼。   当即二叔的脸色就青了一下,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冷哼了一声,低声道:“我关心侄子有错?”   “究竟是关心侄子,还是怕他失了李家地位保?墙头草。”大婶也是有些咄咄逼人的。   “行了,说了那么多,你们肚子不饿吗?你们不饿,我可是饿了!好歹也有客人在,你们一个个的给我收敛点。”大叔说着,就站了起来,目光在我们三个的脸上扫了一眼。随后,便将双手背在身后,走向了饭厅。   这会苏孟笑了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道:“都将心思收敛一点吧,如今译权还在呢,四弟,四妹的嘴巴晚上你可得好好管管,知道吗?真的是管不住,就给戴个口罩吧。不管怎么说,妍妍也做了几年梁家媳妇,纵使跟小景离婚了,也算是我半个女儿。不必拘束,就留下来一块吃饭吧。”   她说着,扯弄了一下身上的披肩,也跟着走了过去。在走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李妍就赶忙跟了上去。   这会这些人一个两个都站了起来,我十分识趣的往边上站了站,均是长辈和客人先走,晚辈皆是跟在后头。   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时候,过来一个跟梁景差不多高,但年纪明显比梁景长几岁的男人走了过来,伸手搭上了梁景的肩膀,面上含着浅浅的笑容,目光先在我的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后才看向了梁景,道:“你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婚。”   梁景微垂着眼眸,浅笑了一下,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决定好的事情,向来不会改变吗?”他说着慢慢的抬起眸子,目光直接迎了上去,“我这样做了,你应该会挺高兴的,是不是,哥。”   这一声‘哥’引得我抬头看了眼前这个男人一眼,除了一双眼睛几乎跟梁景一模一样之外,其实倒是没有半点跟梁景相似的地方。此刻,他的眼角眉梢里,全是笑意,看不出半点异样来,他再次拍了拍梁景的肩膀,道:“好好的想想要怎么给媒体一个交代,给李家一个交代,别损了公司形象,坏了梁家的名誉,也坏了跟李家的关系,到时候不单单是这些长辈不会轻饶了你,梁氏高层每一个都不会轻饶你。梁景,这一步,你走的很冒险,阿姨一定不高兴了。”   他笑着,叹了一口气,“女人,果真就是祸水。”   梁景并没有说话,等梁宸走开几步之后,梁景才柔着声音对我说:“过去吧。”   我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本来想说点什么,但我发现,我压根什么都说不出来,因为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吸了口气,就那么一会的功夫,简直让我替他捏了一把冷汗,这样的地方,小叔逃出去是没有错的。   这一顿饭,我也吃的战战兢兢的,幸好他们都秉承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习惯,吃饭的时候,除了动筷子的声音,并没有人说话。吃饭的时候,我不由看了一圈饭桌上的人,却没有看到于嘉茹的身影。   就这么看了一圈,中间我发现了李妍偷偷的看了梁宸好几眼,而梁宸只是低垂着头,自顾自的吃饭,完完全全是一副漠视的态度。想起之前梁景跟我说过他们之间的关系,想想这一大家子,表面上看着还平平和和的,这私底下不知道有多少龌龊事情呢。   我顿了一下,也就收回了视线,同样埋头吃饭了。   饭后没多久,他们商议着去看梁译权,梁景说要带我去看看,大叔看了看我们,并没有反对。我们在客厅等了一会之后,就看到梁宸领着于嘉茹从楼上下来了,于嘉茹一直都是低着头的,整个人看着像是缩在了一块,唯唯诺诺的样子。   我不由紧了紧双手,梁景转回头看我的时候,我正好蹙起了眉头,他暗暗的伸手过来握了握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他倒是很淡然,我知道他早就知道了。可是他当初把人外派出去,不就是不想让梁家的人找到么?这会被梁宸挖出来,他还是不惊讶?   “小景,这可是你妹妹。”又是四婶说的话,她还特意往我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笑着说:“我听说你这两年一直都在S市,这妹妹也是S市人,去年三哥要找人,三嫂还说你在找呢,结果找了一年,找了个女朋友回来,这人还是小宸找到的,也真的是说不过去哦。”   “呵,既然是爸爸的心愿,我也是由着阿姨的嘱咐,帮着梁景找的。”梁宸浅笑了一下,“既然人都到了,我们就上去看看爸爸吧。”   “嗯,梁宸一直都是个孝顺的儿子。我现在也没什么其他想法,只希望译权走的安心,见一见他最想见的人,只要他高兴,这样也就够了。梁宸,谢谢你,梁景这孩子就是没有你可靠。”苏孟说着,就走了过去,眼泪汪汪的伸手拉住了梁宸的手,脸上满是欣慰的表情。   随后,还表情温和的看向了于嘉茹,道:“不管怎么说,都是译权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是该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了,走吧,译权一定会很开心的。”   苏孟脸上那表情,看着像真的似得。不过,我用余光瞧见了,大婶和四婶脸上那种十分不屑的表情,至于为什么没有二婶,听梁景说,自从二叔的儿子被绑架撕票,孩子的尸体找回来之后,也是惨不忍睹,二婶在看到自己孩子的时候,就彻底神经错乱了。人倒是还在,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所以没有住在大宅里,只在外面独立弄了一栋别墅,留了管家和几个保姆照顾着,二叔开始的时候还去,后来渐渐的也就少了。   由着梁家一直都很注重风评,所以二叔一直也没有离婚,外面倒是一直都女人,但很可惜,膝下无子,就一个女儿。在争权上没什么优势,擅长见风使舵,所以之前大婶才会说他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许是因为我站在梁景后头,于嘉茹好像没有看见我,她如今看着活脱脱就是一只仍人宰割的兔子,这会被苏孟揽着又往楼梯上走去,紧接着身后的人也纷纷起身,除了几个晚辈留在这里不用上去,他们皆是一对对的上去。   二叔走的时候,对着梁景特恨铁不成钢的说:“错,大错特错!”随即还斜了我一眼,带着点怨气。   梁译权的房间在三楼,他的房间很大,所以纵使那么多人一拥而进,也不会觉得挤。房间里有医生护士,还有律师,感觉像是全天候在这里。 ☆、第二百零八章:竟然失望   医生是应急突发事件,护士是全身照顾,律师嘛,万一梁译权神志不清的时候,被被人套话,律师在也会方便。想到什么,说什么关于资产的事情,可以随时随地记下来,变成遗嘱。   不知怎么,看到这种架势,我觉得梁译权也挺可怜的,像个犯人。不对,应该说更像个被挟持的人,感觉所有人都在严正以待送他去死,等他一死,他们就可以大展拳脚,好好的来一番厮杀。   在这种家庭里,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太过于淡薄了,利益冲突的时候,恐怕他们都忘记了,他们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他们可是亲兄弟,那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是他们的弟弟和哥哥。   我与梁景算是最后一个进去的,这房间里,也分室内室外,我们进去,医护人员就出来了,都是外国人,双手放在身前,面带微笑,分别告诉我们,现在病人精神不错,但不要打扰太久云云。   他们要上来,应该也是提前向医生问过状况,打过招呼之后,才上来的。我们进去的时候,梁译权正靠坐在床上,整个人很瘦,看着都有点脱相了。不用从他这张脸上,还是不难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一定长得很不错,跟梁景确有几分相似。   脑袋上带着一顶黑色的帽子,目光还算明亮,目光一一在我们身上扫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紧张过头,总觉得他在看到我的时候,那双眼睛微微亮了一下。之后想想应该也是我的错觉吧,毕竟当时梁景就站在我的身边,他也可能是看到梁景,眼睛亮了亮,好歹也是看到自己儿子了不是么。   我走进来的时候,于嘉茹终于看见我了,见着我的时候,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但在她的脸上我并没有看到惊讶,只是盯着我看,脸上那种窘迫的样子倒是没了,我冲着她微微的勾了一下唇角,就垂了眼帘同梁景一块走到后面去了。   于嘉茹仅仅只是稍稍侧了一下头,再没有过多的动作。   他们长辈站在前头,我们则站在后面,而于嘉茹身份比较特殊,由苏孟领着站在前面,随即我便听到苏孟冲着梁译权语气温和的说:“译权,你上次不是说想要找女儿吗?不是说有个你忘不了的人给你生了个女儿吗?梁宸千辛万苦的帮你找回来了,你看看。”   她说着,就推了于嘉茹一把,低低的对她说;“过去吧,这才是你亲生爸爸,过去叫一声爸爸。”苏孟的态度依旧温和,脸上也是一副极其有爱的样子。   于嘉茹完全是被她推了一下,才一个踉跄走到了梁译权的身边,由着我是站在后面的,于嘉茹背对着我,此时此刻,我也只能看到梁译权脸上的表情。这人病着,表情就没有那么犀利了,缓慢的抬了眼眸,望向了于嘉茹,就那么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于嘉茹一直都没有叫出‘爸爸’两个字,房间里安静极了,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但究竟在等待这什么,谁都不知道。   这时候,我不由侧目看了看身侧的梁景,正好在这个时候,看到另一侧的梁宸侧过头来,眼眸深邃的看了梁景一眼,嘴角勾起的弧度很浅,但还是被我发现了,那笑容看起来,让人不是特别舒服,不过梁景对此视若无睹,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仅仅只是将目光放在前方。   我看了他一会,也就转过头,继续看他们父女相认的‘感人’画面。   一转头,就看到梁译权抬手冲着于嘉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近一点,于嘉茹用很小的步子往前挪动了一下,又挪动了一下,梁译权好像又对她做了什么手势,只见她弯身,将自己的耳朵凑了过去。   梁译权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总是房间里很安静,我们也完全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倒是只能看到于嘉茹摇摇头,过了好一会,又说了一声她妈妈的名字。片刻之后,我就看到于嘉茹直起了身子,往后退了几步,等梁译权的脸露出来的时候,很意外没有看到他欣喜感动的表情。   随即我便听到梁宸极轻的‘嗯?’了一声,显然是没有料到是这样一个结果,紧接着其他人还没有开口说话,梁译权就挥了挥手,声音虚弱的说:“你们都出去吧,我很累,想休息了。”   很显然梁译权是失望的,可他为什么失望?在失望什么?   “译权,小景回来看你了,你也不愿意见见吗?”   “三哥,我可是特意赶回来看你的。”小叔还是那么热血,一步上前,直接就走了过去,并大喇喇的坐在了床沿上。   梁译权见着他,难得的笑了一下,伸手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回来?回来早了。”   小叔闻声,特爽朗的笑了笑,道:“还知道开玩笑,说明你寿命还长着呢,我也是怕等你死了,我都老的坐不了飞机了。”   这会梁译权算是扫了之前的失望,同小叔聊了好一会,随后在小叔的烘托之下,这房间里的气氛倒是好了许多,几个人也都围了过去,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回忆小时候的事情去了,于嘉茹完全被人抛在了脑后,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我的身侧,伸手暗暗的握住了我的手,神情里满满的都是悲哀,似乎有很多话要跟我说。   我侧过头看她,正想趁着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小声安慰她一句,结果被一下子点名了,只用余光看到,梁译权伸手指了指我,问:“这女孩子又是谁?”   他刚刚有意无意的看了我好多眼了,我原本以为能逃过一劫,可没想到还是被点名了。我长得真的有那么惹人眼吗?可我都躲在后面了。   我整个人猛地一僵,慢慢的扭过脖子,正好对上梁译权的目光,我冲着他干干的笑了笑,正要说话的时候,小叔最很快,直接抢了我的话头,还直接把我跟梁景拉了过去,把我们戴着戒指的手给他看,笑道:“三哥,这是你的新儿媳妇,顾清城,小景很喜欢的人。”   这话一出,梁景就忍不住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目光锐利的瞪了小叔一眼,不过小叔显然是没有眼力劲的,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我一时喉咙打结,但还是含含糊糊的叫一声,‘伯父’   不过这个消息对梁译权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也不等他开口,就听到有人说话了,好像是四叔,说:“刚刚吃饭的时候,看小景用左手,右手看着都不怎么动。听说你在国内的时候为了救人,把右手给废了,不是真的吧?”   梁译权这会的脸色不是特别好,眉头微微的皱了皱,目光在我的身上扫了两眼,又看了看我们握在一起的手,还有梁景垂在一侧的手,忍不住咳嗽了一阵,这会大概是被气到,加上已经说了不少话也累了,什么也没说,只抬手挥动了两下。   苏孟见状立刻就出声了,道:“大家先出去吧,译权要休息了。”   我心里惊了一下,有些慌张,而梁景仅说了一句,“爸,好好休息,我之后再来看您。”   梁译权没有说话,还是摆了摆手,看也没有看他。梁景点了一下头,就拉着我走了。   出了房门,梁景就被大伯叫走了,那态度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他皱了一下眉头,拉着我的手稍稍紧了紧,似乎是有些不放心我,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后侧的于嘉茹,就上前一步,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你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去,你只管放心。”   他看了我一眼,默了一会之后,才点了点头,“在房间里等我。”   我点了一下头,随后他就松开了手,跟着大伯走了,而我则回身走到于嘉茹面前,道:“走吧,我们去房间说。”   这会我看到梁宸走过来,笑容看起来十分友善,道:“梁景那么宝贝的人,我这个当哥哥的人,自当要照顾好,我领着你回去吧。”   我心里虽然犯嘀咕,可这里是梁姓人士的地盘,虽然觉得梁景这个哥哥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答应了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路上他到也没说什么,将我们两个送回了于嘉茹的房间,我们两的房间安排的也确实远了一些,但好在是同一层里的。我向梁宸道了谢谢,就同于嘉茹进了房间,一进去,于嘉茹就一下子抱住我哭了。   这种情绪大约是憋在心里好一阵子了,一个人在这里,无人诉苦,想哭眼泪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这里的人各个都不是善茬,一定非常不好受。于嘉茹哭了好一会,才断断续续,没有章法了同我说了那些事情,她说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在做噩梦,母亲在自己心目中形象全毁,叫了多年爸爸,并且对自己非常疼爱的人,竟然不是亲生父亲,事实告诉她,她是个肮脏的产物。   这种刺激,对于嘉茹来说,打击颇大,中间没有丝毫误会,一切皆是事实。   最可悲的是,亲生父亲看见他,竟然失望! ☆、第二百零九章:你妈是谁   我轻轻拍了拍于嘉茹的背脊,低低的叹了一口气,宽慰道:“别哭了,在这种地方哭,只会给他们看笑话,坚强些。你要这样想,无论你的父亲是谁,你只要衷心于自己的心就好了,你最希望叫谁爸爸,谁就是你爸爸。”   “嘉茹,其实我真的很羡慕你。”我一边顺着她的背脊,一边在她耳边说着,当然这句话是实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是真心的羡慕于嘉茹的。   她依旧哭着,这会倒是不抱我了,而是一把将我推开,双手胡乱的抹掉了脸上的泪,并用力的吸了吸鼻子,道:“顾清城,我都这样了,你还挖苦我是不是?虽然说当初我帮着我哥隐瞒了他跟顾唯一的事情,可我真的是无心的啊。这事儿也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也别记仇了行不行!你看我现在那么惨的份上,把那些事情都忘了吧。”   这人的思维也有些跳跃,怎么一下子就给我扯到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上去了?我盯着她颇为认真的目光,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拉过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了下来,道:“这个你想多了,要最早的时候,我确实很怨恨你,可现在事情都过去好久了,于嘉禾跟顾唯一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了,再者你一直都帮着,我干嘛还要怨恨你?于嘉茹你想多了,放心吧,其实我们还是可以回到以前那样的。”   她脸上挂着泪水,盯着我看了一会,随即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整个人好像神经错乱了一样,又哭又笑,一边难受一边高兴,像个神经病一样。还给我说了好多好多于博漾怎么怎么对她好,有多疼她云云。   确实我也看的出来,于博漾曾经很喜欢这个女儿,反倒对于嘉禾比较冷淡一些。不过我真的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于嘉茹不是他亲生的会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会有多么心痛,应该很难接受吧。   我一直等她心情稍微平复了之后,才开口问她:“你之前不是在加拿大吗?还说自己护照丢了,怎么会来伦敦的?”   这会于嘉茹已经彻底的不哭了,整个人呈大字状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躺着,我等了好一会,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话一样,一直都没有出声。我回头看她,见她正盯着顶灯发呆,就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加重了口吻,“听见我说话没有?”   她恍然回过神来,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问:“你说什么?”   我深深吸口气,瞪了她一眼,还是好声好气的说:“我是问,你之前不是再加拿大吗?说自己护照丢了吗?重办护照应该没那么容易吧,起码也得一个星期吧,你这会怎么又在伦敦了?是谁过去接你的?”   她侧着头看了我一会,然后翻了个身子,双手枕在手臂下面,道:“就是刚刚带我们两个下来的男人,是他亲自过来找我的。起初我还以为自己走什么桃花运了,竟然来了个帅哥帮我把护照弄了回来。结果他很残忍的告诉我,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然后你就这么信了?”我有点震惊,震惊于嘉茹真他妈单纯,单纯到蠢。   “我的样子看起来很像白痴吗?我当然是不信的,可他后来带着我去了一趟医院,他拿着梁译权的DNA样板过来的。”她说着,冷冷的哼笑了一声,继续道:“DNA鉴定报告出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吻合。清城,你知道我当时是个什么样的感受吗?像是吞了一颗苍蝇,打死我也不相信,我竟然不是我爸爸亲生的。我真的很想问问我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她怎么会跟梁译权这样的人有关系!简直不可思议!”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有些想不明白,如果说梁景将于嘉茹外派,是为了不让人找到她,那么于嘉茹身边肯定有人看着的,梁宸过去找人,梁景肯定能够第一时间阻止,可他却没有。梁宸找人的用意很明显,大抵还是想要博取梁译权的高兴,毕竟他如今还在,只要他一句话,可以少却很多麻烦。   如果是这样,梁景和苏孟怎么可能会那么大意!   我正发呆的时候,于嘉茹忽然猛地摇了摇我得身子,神秘兮兮的坐起了身子,看着我,说:“清城,你知道刚刚那个梁译权问了我什么吗?”   我恍然回过神来,对上了她的目光,想了想刚刚梁译权脸上那抹失望感,问:“问什么了?”   “他问我有没有一条铂金项链,又问我妈是谁,叫什么名字。”她说着满脸的鄙夷,显然也是对这个亲生父亲没有什么好感,也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不单单要的是血缘,还需要互相的付出,相处过程,这样才能产生深厚的感情,没有这些,光凭一张纸,是证明不了感情的。   于嘉茹的回答,好像在我脑袋里放了个炸弹,轻轻点燃,然后瞬间爆炸,‘嘭’的一声,简直把我炸的神志不清。这……这简直就是个重磅炸弹!   大概是因为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于嘉茹原本还在吐槽她这个亲爹真是厉害,明明是自己要找女儿,结果找到了是谁生的都不知道,简直有病,不,她老妈病的更重!   “清城,你怎么了?脸色那么白?”她拉了拉我的手,显然是有些担心的。   此刻,我的心跳的有些快,整个人都有些躁动不安,不停反复的吞了好几口口水,手心里全是汗了,于嘉茹一直看着我。我看着她迷茫不知所措的眼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冲着她稍稍扯动了一下嘴角,略略紧了紧她的手,说:“我没事,脸色白可能是有点累了,我可是今天刚刚到的,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很累呢。”   我说着,就做出了一副真的累了的样子。   她看着我,原本大抵是想叫我留下来跟她一起睡了,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说:“那你回去休息吧,我明天过去找你。”   我轻轻点了点头,就站了起来,走的时候还不忘拍拍她的头,俨然一副长辈的模样,说:“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了,一切等回去再说,好嘛?”   大概又是想起那伤心的事情了,于嘉茹的眼眶红了红,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最后看了她一眼,我也就推开房门出去了,回去的时候要路过通往大厅的大型楼梯,远远的我就看见楼梯那边站着个人,斜斜的倚靠在白色的围栏上。   那人是背对着我的,乍一看,我还以为是梁景,脚步不由的顿了顿,心情略微有些复杂,说不出的感受,感觉心里像是塞着什么东西似得。我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深深的吸了口气,走了过去。   不过等我走过去,近了才发现,那人并不是梁景,而是梁宸。这两兄弟身材方面差不多,远远这么一看还真是认不出来,我走过去的时候,梁宸就转过了头,见着我的时候,又是一副十分友善的样子,上了一步台阶,道:“安慰好了?我原本以为身为梁译权的亲生女儿,应该是一件很让人开心的事情,看起来并不是啊。”   我心里对这个梁宸算是满满的戒备,不过我也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这样显得十分没有礼貌。我与他面对而站,微微扬起了唇角,抬眸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很快就垂了眸子,笑道:“也许从出生开始就知道自己是梁译权的女儿,想必没有人会不开心自己是梁译权的亲子,但你拉着一个叫了其他人爸爸二十八年的人,来认一个见面不过二十四小时的人是亲爸,我想换做谁都没有办法一下子就接受吧,这是认爸爸,不是认钱。”   说完这话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了,感觉自己还是有点激动了,对着这些人说什么感情呢?感情这种东西,连我自己都不太有,干嘛还要教育他们。大抵是一天没说话了,这一出口,就把心里的想法给说出来了,我笑了一下,道:“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骨肉血亲,就算那么多年他们一直都没有任何关联,但我想总归还有一丝心里感应的,毕竟是亲生父女嘛,只要给一点时间,她肯定能够接受的。我也相信伯父肯定能撑着,等到她接受,您说呢?”   我微微的笑了笑,静默了一会之后,便抬眸冲着他笑了笑,道:“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房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语落,我就往后退了一步,打算就这么离开,不过我才刚转身,梁宸却忽然伸手拉住了我的手,手上稍稍用了点力气,又将我扯了回去,脸上的笑容依旧,一丝变化都没有。   我皱了一下眉头,挣扎了一下,他却更是用力将我拉过去,与他凑得极近,正好这个时候,我余光看见了往这边走过来的李妍。   “大哥,你在做什么?”随即耳边就传来了梁景凉凉的声音。 ☆、第二百十章:特别 满钻3100颗加更   我的目光从楼下李妍的身上收了回来,直接抬眸往上看,只见梁景冷着一张脸,正一步步的从楼上下来,目光落在梁宸紧握着我的手上。梁宸显然一点也不惧怕梁景,紧扣着我的手,由着我挣扎也没有半点要松手的打算。   我的余光往下看了一眼,李妍并没有走开,仅仅皱着眉头,仰着头目光落在我们的身上,由着距离还是有些远,我不能看清楚她此刻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但由气压来看,应该不是太好。   就在我探究李妍表情的时候,梁景已经走近,并且十分用力的将我的手从梁宸的手里一把扯了过来,我回眸看他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眼中闪现而过的怒火,两条眉毛紧紧的拧在一块。随后,稍稍一用力,就直接将我拽到了身后护了起来。   梁宸并没有生气,只是举着空空的手,扬唇笑了一下,仿佛像是知道了什么似得,点了点头,并且直接就收回了手,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将双手背在了身后,轻挑了一下眉毛,道:“怎么,你就那么不信我?弟弟的女人,我可吃不下,反倒是你,看山了,连未来嫂子都不放过。所幸我也大度的很,毕竟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我宁可光着身子,也不愿意没了手足不是。只是我不知道我的‘手足’,对我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梁景只是凉凉的笑了一下,说:“我可不希望您光着身子,所以如今把‘衣服’换给您,至于您的‘手足’是个什么心思,您得先问问您对这对‘手足’是个什么心思。”   这两个人以为绕着‘手足’和‘衣服’这两个词说话,我他妈就听不懂了么,两个人看起来都是笑呵呵的,可这心里肯定是把对方给恨死去了,总归听起来兄弟感情不假。也对,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苏孟是绝对不可能对这个大房所出的儿子有多好的,听听他如今叫她都是阿姨,都这么多年了。   梁宸冷然的笑了一下,“既然你都穿过了,并且穿破不要的‘衣服’就不必再还给了我了,我不是收破烂的。谢谢你的好意,行吧,送你的宝贝回去吧,我刚刚也只是同她说说话,没别的什么意思。不用那么心急。”   这回梁景没有说话,只抿唇笑了一下,然后扯了我一下,带着我回房间去了。走的时候,我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梁宸对我笑了笑,回身看到楼下的李妍时,我可以很明显看到梁宸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我本以为他会下楼去的,可他并没有,仅仅只是侧了一下身子,往楼上走去,连一个表情都没有给楼下的李妍,等我往楼下望的时候,就看到她在看我们,一直到我们消失在楼梯口,她好像一直都仰着头往这个方向看过来。   其实刚刚在梁景出现的一刹那,梁宸跟我说了两句话,一句是:梁景在利用你;第二句是:他是想做梁氏下一任继承人。他说话的语速极快,但每个字都非常清楚,字字句句都放在我的心上。   不过我觉得很好笑,他跟我说了这些又能怎么样?难不成认为就那么两句话,我会倒戈向着他?真是可笑。   梁景的步子有点大,我不得不小跑起来才能赶上,他这感觉像是生气了一般,到了房间直接就将我甩了进去,动作稍稍有些粗鲁。关上门之后,他就压低声音,责备我,“不是说了,要你别乱走吗?”   我回身看了他一眼,略略蹙了一下眉头,看着他有些生气的脸,我稍稍顿来一下,想了想,才叹了口气,说;“所以,你其实不应该带我来,这里不适合,要不你明天安排一下,我明天打着飞机就走,好嘛?”我站在那儿,颇为认真的说。   他的眉蹙的更紧了一些,薄唇紧抿,默了好一会,才松了眉头,脱掉了身上的衣服,丢在了床上,说:“我只是不放心,特别是对梁宸,你不要跟他靠的太近,他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明白吗?”他说着就坐在了床沿上,然后冲着我伸出了手,眉眼之间布着一抹愁容,自他回到这个家,除了我们两个单独呆在一块,他基本上都是一张严肃脸。   这会看起来好像也是累极了,确实,在这种地方呆着,日日夜夜都是提防着一颗心,不累就怪了。又害怕自己的筹码被人抢走,又不能时时刻刻都看着,当然会焦心了,我伸手将手心放在了他的掌心之中,慢慢的走过去,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也十分顺手的拦住了我的腰,微微仰头看着我,说:“在这个家里,尽量不要跟他们多接触,我不能一直把你带在身边,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他们对你做什么,你一定要懂得自保自救,手机带在身上,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我看着他又疲惫又不放心的样子,伸手圈住了他的脖子,问:“既然我在这里让你那么不放心,你为什么又要带我过来呢?梁景,你究竟为什么要带我过来呢?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弯身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反反复复的问了两遍为什么。   梁景轻轻摸了摸我的头,笑道:“很快。”   我只抿了抿唇,在他低眸的时候笑了一下,并未说话,过了好一会,我就进了卫生间洗澡,等我出来的时候,梁景已经倚靠在床上睡着了,脑袋微微的歪着,眉宇间蹙起一个小疙瘩,看着样子好像又累又愁的样子。   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蹲在床边,身子半趴在床上,仰着头看了他好一会,正当我想伸手过去戳戳他鼻子的时候,没成想这人竟然忽然睁开了眼睛,并且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在我还未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用力一扯,一下就将我扯上了床上,并且非常顺势的将我压在了身下。   脸上依旧是睡意朦胧的样子,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说:“还是家里的洗发水香,我不喜欢这里的味道。”   我伸手一下子捏住了他的鼻子,笑道:“那你别闻了。”   他皱皱眉,动了动脑袋,终于睁开了眼睛,眼中有些血丝,就这样与我对望着,我笑了一阵之后,停了下来,微微喘着气看着他,张开的手慢慢的收了回来,一只手握成拳。我依旧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片刻之后,松开了三只手,一条闪亮亮的铂金项链出现在了我们之间。   梁景脸上的表情微微的顿了一下,连着笑容都僵了僵,但很快他脸上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清浅一笑,问;“想说什么?”   “是你放在我包包里的?你……早就知道我有这条项链,也早就知道这条项链意义非凡?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稍稍敛了面上的笑容,目光直直的看着他问。可随后一想又觉得我们天天在一起,要发现什么也不是那么难。   他看了我一眼,坐直了身子,摊开掌心将项链和我的手一并握住手中,将我拉了起来,我看着他,继续问:“所以你带我过来,是想让我知道他们之间的真相?趁着你爸爸还在的时候,将过去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我?还是说,你有别的用意?”   梁景大约是听了我最后一句话,忽的将目光望了过来,表情有些严肃,问:“梁宸跟你说什么了?”   “没跟我说什么。”我看着他,并没有回避他望过来的目光。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或探究或疑虑,最后瞥开了视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明天我会安排好时间亲自带你去见我爸爸,我想他肯定会解开你对他们往事里所有的疑问,他……一定会告诉你的。”   我愣怔了一下,此刻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只觉得他的目光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深邃的不像话。   “为什么?”   “你手上的项链,原本应该还是有一个刻着名字的吊坠的,而这个吊坠就在我爸爸手里,之前我在爸爸的脖子上看到过一次,我查过款式,很早年之前的款,很简单。”这话虽然只说了项链的事情,但已经很明显的告知了我这条项链的特别,而拥有这条项链的人,更特别!他站在那儿,说实话这话说出来之后,我们两个心里谁都不会好受。   我真的不知道,他得承受多少,才能这样一如既往的与我在一块。   我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他才转过身子,并没有看我,伸手拿起了放在床头上的外套,说:“早点休息吧。”   说着,他就转身往外走,一只手握上门把的时候,我迅速的起身,走过去一把拉住了他的右手,问:“你要走吗?”   “嗯。”他点了点头,就伸手过来拂开我的手。   我很快又拉住了他的手,问:“那你是讨厌我了?”   “没有,这些跟你没关系。”他回头过来,看了我一眼,又低头看了看我的双手,再次拂开了我的手,说:“早点休息吧,家规没结婚之前不能同房。” ☆、第二百一十一章:苟且   “家规没结婚前不能同房。”梁景说这个话的时候,一派认真,认真到我差一点就信以为真!我稍稍一愣神,这人就出去了,并轻轻的关上了门。等房门响起轻微的咔嚓声,我才猛然回过神来,房间里也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那挑烫手的项链还搁在我的掌心之中,回想着之前梁景说的话,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有点不太想知道真相的。也许有些事情,被隐瞒着会更好一点,就像于嘉茹,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活的多么开心,越是清楚了解真相的人,往往活的更加辛苦。   窗外夜色迷离,楼下花园的草坪上都安装着地灯,散发着幽幽的光,整栋别墅仿佛就笼罩在这种迷幻的色彩之中。大抵是白天睡的太多了,时差也没怎么倒,我一直没什么睡意,再者又是新环境,除非是真的累的不行了,才能够做到倒头就睡。   所以,之后我的倒在床上,整个人简直越睡越清醒,可我还是坚持躺在那儿,最后就开始坐等天亮了。其实我也是无聊,深更半夜的,我想大家应该都在睡觉了,那我出去走走应该也没什么问题,也不会碰上什么人。   如此想着,我也就从床上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出了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我往三楼望了望,我想他们主人家应该都住在三楼吧,我没往上面去,梁景都说了婚前不能同房,我也不好厚着脸皮上去,再者我也不知道他房间在那里,到时候走错门就糟糕了。   这大半夜的,连着佣人和管家也都睡了,楼下大厅空无一人,只开着几盏幽暗的壁灯,倒也能看的清路。梁家很大,白天没人领着我参观,反倒要撑着大半夜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出来走走看看。   地方真的很大,走过花圃,我还发现了一处玻璃花房,室内泳池,自备的小型高尔夫场,连专门用来宴客的宴厅都有。我走了许多路,回到别墅的时候,倒也有几分累了,原路返回,在路过玻璃花房边上的小木屋时,忽的就听到了一阵娇喘的声音。这一声娇喘,使得我稍稍顿了一下脚步。   其实我并没有想太多,在这种地方苟且,想来也只有家里的佣人暗自过来偷欢了,老外什么的,就是开放。我仅仅只是再心里腹诽了一下,就打算静悄悄的走开。可偏偏里面的人却开口说话了,开口第一句话,不是别的,恰恰就是我的名字。   “顾清城……嗯……”这女人的声音倒是有几分熟悉,这会我也算是彻底的停下了脚步,轻手轻脚的退回去了一步,这木屋并不是很大,而且真的仅仅只是用木板构建而成的,外观设计上也算是别出心裁,隔音效果奇差无比,稍稍一点动静,路过的人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我退回去,找了个声音源比较清楚的位置,稍稍侧头过去,仔仔细细的聆听。   那女的似乎极其难受,又十分畅快,讲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反倒是那个男人,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女人在里面自慰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似乎达到了最高点,我听到那女人忘情的说着‘我爱你’。   随即,便是一阵静寂,片刻才又听到一阵沙沙声,似乎还在纠缠,“行了,我们这几天暂时先不要私底下见面。”   “为什么?”她说着,冷冷的哼了一声,笑道:“怎么?如今见着新人,就想把旧人抛了?想报当年被戴绿帽子的仇?可惜这个顾清城对你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就算睡了她,你只能惹得一身骚,得不到半点好处。而且据我观察,梁景很喜欢她。”   这话一说出口,我倒是能够分别清楚里面的人是谁了,原来是李妍和梁宸。看来这两人私底下的关系一直都没有断过,不知道是不是我幻听,刚刚李妍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总觉得她有点咬牙切齿,不是那么甘心的意思。   梁宸默了好一会,才低低的笑了一声,紧接着突然就传来‘咚’的一声,李妍小声的‘嘶’了一声,压着一丝怒意,说:“你干什么啊,很痛哎!”   “你倒是很在意梁景喜欢谁,怎么?就这么几年,我让你勾住他的心,反倒是被他勾走了心?他喜欢上别人,你很不高兴?很不甘心?你倒也是提醒了我,梁景那么在意的女人,我要是把她睡了,他会怎么样?”梁宸的口吻十分不善,我不看里面的状况,也大抵能够猜到是个什么样子的情景,这种语气听起来,好像只要李妍一点头,就会人头落地一样。记得小叔以前说过,这人以前是个瘾君子,算是被苏孟放任之下所致,我想他的心理应该不会有多少干净。   这话听得我心里恶寒了一下,身上不自觉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着之前梁景那么紧张我跟梁宸单独相处,大抵也是考虑到这一块吧。怕梁宸丧心病狂起来,真的对我做什么事儿。   “没有,怎么可能呢,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怎么会喜欢别人,更不可能喜欢梁景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如今梁景的软肋应该就是这个顾清城。”   “最好是这样。”语落,很快又传来了‘咚’的一声。   随后,我就听到一阵系皮带的声响,“梁景要跟你离婚,苏孟是个什么态度?私底下对你。”   李妍大抵是想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变化,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过好像比之前平静了许多,没有特别激烈的反应。”   “是吗?”   “说真的,我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顾清城带回来,明知道这会是一个大麻烦……”李妍十分费解。   不过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梁宸给打断了,冷然的哼了一声,“他们母子两个,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灯,这么长时间,现在这种时候才带回来,这说明这个顾清城一定有别样的意义,我一点都不相信,他梁景喜欢一个人,能喜欢到连大局都不顾了,他绝对不是这种为爱放弃一切的人。也许是我们弄错了,也许爸爸除了于嘉茹这个女儿之外,还有一个女儿……”   “怎么可能,梁景不可能搞乱伦吧!你肯定是想错了,如果是这样让顾清城知道了,还不得恨死他。”李妍的声音略略响了一些,语气里充满了惊讶和不可置信,并且极力否认。   “呵,怎么就不可能了?男女肉欲而已,只要不生孩子,兄妹又能怎么样?能让她臣服于脚下,被自己利用,这才是硬道理。利用而已,为了博位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深深觉得梁宸是个变态,绝对的心理变态。幸好我一早就自己查明了真相,不至于让自己痛苦的活在兄妹恋里。   “这几天,我们暂时先不要见面了,梁景离婚的态度那么坚决,他一定是有百分百的把握离婚对他没有丝毫影响,我怕他会有什么小动作,你自己谨言慎行。”梁宸说着。   李妍沉默了好一会,才问:“梁宸,如果我跟梁景最后以离婚收场,你会不会娶我?”   这个回答,梁宸并没有回答她,其实不用想也知道结果了,两个人安静了好一会之后,我便听到了一声开锁声,只见人影晃动,我即刻将自己掩藏在了屋子的后面,背脊牢牢的贴再木屋上。   我还是有些好奇,露出了一只眼睛看过去,正好看见李妍扑上去抱住了梁宸,原本是从背后抱住的,这么静静的站了几分钟之后,梁宸也就转过了身子,回抱了她一下。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是太远,我身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我正好可以看到梁宸的脸,当他的目光忽然射过来的时候,我猛地吸了口气,迅速的躲了回去,一颗心跳的飞快,整个人紧张的不行,生怕他们发现我。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过了一会,李妍忽然提出了疑问。   梁宸浅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回去吧,很晚了。”   “嗯。”   我屏住呼吸,全身紧绷,竖着耳朵仔仔细细的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走远,我站在那儿静等了很久,久到我整个人都有些麻木的时候,才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往外看了看,人已经走了。   我大大的松了口气,这才匆匆忙忙的原路返回,等进了房间,反锁了房间门,我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瘫软在床上,一动不动,脑子稍稍有些乱,但也算清晰,梁景跟李妍离婚的真正原由大概就在这里吧,我想梁景应该一早就知道这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断开过,戴了那么多年绿帽子,还能一直忍着,也算是为难他了。   这天,我一直坐在床上,睁着眼睛直看到窗外的天空慢慢的变成天蓝色,清晨的阳光洒进来,我才有了点困意,摸了摸门上的锁,这才十分安心的闭上眼睛眯了一会。 ☆、第二百一十二章:他们的过去(1)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我已经睡了有一会了,敲门声听起来很温和,并不急促,随后还传来了佣人的声音,“顾小姐,您起来了吗?景少爷吩咐,让我过来给您送早餐,他说就算困,先吃了早餐再睡。”   我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起来开了门,我原本以为她会把东西放在门口,没想到,我一开门就看到佣人端着盘子,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站在门口,这人长得还真是水灵又漂亮。我先是顿了一下,才赶忙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托盘,道:“谢谢。”   “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您有什么事情就叫我,您在这里住的几天,景少爷让我来照顾您的衣食住行。景少爷说您可能时差没倒过来,需要休息,那么我就不打扰顾小姐休息了,记得先吃早餐。”她笑了笑,还对着我稍稍鞠了个躬。   正欲转身走的时候,我赶忙伸手拉住了她,往外看了两眼,没看到其他什么人,就问:“梁景呢?”   “哦,景少爷去公司了,下午就回来。”   我点了点头,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声‘谢谢’就松开了手,然后拿着营养早餐退回了房间里,并关上了门。我拿着餐点走到了窗边的椅子前,将东西放在了茶几上,先进卫生间洗漱了一下,这才坐下来吃东西。   之后,于嘉茹过来找我,我们两个在佣人的陪同下,就去外面走了走。走到玻璃花房的时候,碰上了四婶,她正在里面弄花,见着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假热心,领着我们两个进花房看看品种各异的玫瑰。   然后十分自傲的告诉我们,这是四叔专门让人给她造的,好似这玻璃花房上面写着她的名字一样。估摸着这四婶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不算太高,只有拥有的少的人,才会在得到一样东西之后,像献宝似得,逢人就炫耀,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什么。   一个早上这四婶就一直同我们在一起,总是旁敲侧击的想从我们嘴里挖什么秘密似得,特别是对我,好像十分感兴趣一样。不过,我一直鲜少说话,至多也就应付两声。期间倒也是没有发生什么事儿,房子大也是有好处的,冤家对头,碰见的时候少,也就少了很多事儿了。不过今天家里好像没什么人,四婶不久之后也出去了。   下午,我回房间前,还看到家里的医护人员也出去了,回了房间没多久,梁景就来了,英式的西装套在身上,看起来又是别有一番风味多了一分绅士感。他站在门口,神色肃然,说:“走吧,我现在带你去见爸爸。”   我稍稍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一时没动,他看了我两眼,就伸手过来拉我,我有些下意识的躲了一下,他锁眉,问:“怎么?”   我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说;“过两天再说好么?我第一次来伦敦,你也不带我出去玩玩。”   他看了看我,松了脸上紧绷着的表情,左手伸过来,揽上了我的肩膀,将我退出了门,道:“现在能单独见到他的机会很少,而且他的身子越来越虚弱,已经支撑不了多少时候了。”   梁译权得的是癌症,肺癌晚期,其实早前就发现了,期间治愈了一次,没成想又复发了,再次复发之后,癌细胞扩散的很厉害,到了后期,完全是用药物控制化疗来延长生命,最后大抵也是梁译权自己受不了那种痛苦了,从医院回来,只吃药,化疗也不做了,就等着生命到最后一刻,安安静静的死去。   他们梁家的人有时候观念也十分奇怪,就是要死也得死在家里,梁景的爷爷也是在最后一两个月里,就从医院回到家里。如今到了梁译权这里,也是如此。   我看着他,还是忍不住将他的手往回扯了扯,梁景回过头来看我,眼中满是疑惑,这样看着我,好像在说又怎么了。我想了想,那项链我是随身带着的,现在就放在口袋里,我与他对视了数秒,就笑了笑,说:“走吧。”   随后,我们两个便快速的上了三楼,梁译权的房间里,苏孟似乎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给我们开了门,视线望向我的时候,依旧不是那么友善,像是有意忍着一口气似得,侧了身子让我们进去。   医生和护士现在都不在,梁景看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稍稍紧了紧,就将我拉进了内室,这会梁译权平躺在床上,窗帘是拉开的,阳光正好可以照射到他的床上,房间里十分安静,就床边那些仪器,发出一丝响动。   等我们走近床边,梁景正要开口的时候,梁译权倒是睁开了眼睛,斜眼看了梁景一眼,那目光里带着意思警惕,他们父子两相互对望了一会之后,梁译权才抬起手,取掉了脸上的氧气罩,轻声的笑了笑,说:“你同你妈又想做什么?你要知道……”   他说话有些慢,梁景并没有说完,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将我往前一推,道:“我们没做什么,只是帮您完成最后一个心愿,让你见见你想见的人,她叫做顾清城,王月玲的女儿。”   此话一出,只见梁译权的眼睛在瞬间瞪得老大,目光落在我的脸上,那眼神是炙热而又激动的。他就这样盯着我看了很久,慢慢的整个人就激动的坐了起来,他颤抖着手,伸向我,似乎是想要拉我的手,但我站的有些远,他尝试了两次都没有成功。   梁景立在我的身后,没有说话,只轻巧的推了我一下,但我的定力很足,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弹一下。   梁译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刚刚冷冽的眼神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倒是有点慈眉善目的意思,他轻轻的拍了拍床沿的位置,说:“你过来。”   我转头看了梁景一下,他只是冲着我勾了一下唇角,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梁译权就十分激动的冲着我们怒吼了一声,“你们两个不准在一起!绝对不能在一起!”他说完就咳嗽了起来,一转身就看到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我迅速的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胸口,道:“伯父您不要激动……”   我的手刚刚碰上他的胸口,就被他一把握住了,这人确实有些激动了,眼眶通红,不知道是咳嗽的缘故,还是因为什么,我甚至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晶莹的东西,只不过这东西,只在眼睛里转了转,并未掉出来。   “你……你叫清城……”他眼中满是欣喜,目光一直未从我的脸颊上移开我,握着我的手也是紧紧的,说:“呵,这人还是那么要强,你出生的时候,肯定很丑。”   我忽然知道梁景为什么嘴巴里没有好话了,像他爸!不过,他说对了。我干干的笑了一下,他的这种眼神让我觉得十分不自在,感觉他父爱泛滥了一样,可我确实不是他的女儿。我默默接受他目光洗礼了好一会,才从口袋里将那条项链拿了出来,看了他一眼。   想了想,便吸了口气,问:“我不知道为什么您看到我那么激动,很多事情都很乱,关于你们的过往,我听过许多版本,我知道您跟方琴在一起过,而我妈妈当初用了点手段,好像跟您有过一夜之情,以此来威胁您给正源投钱。”   “这个项链还有一张照片,是我在我妈妈的遗物中找到的……”   我的话未完,就看到他原本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落了下来,我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痛苦,明明脸上的表情还是微笑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将目光从我脸上移开,视线落在了窗外很远的地方,慢慢的,他轻轻闭上了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灿然一笑。   声音略有些沙哑,道:“其实我从头到尾爱着的就是月玲,跟方琴在一起是为了想刺激她,她说她结婚了,她不能对不起家里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做出出轨的事情。其实我知道她也是喜欢我的,可为了不犯错,她就一次次把方琴推给我。那好啊,她既然那么大义凌然,我就跟方琴在一起了,每天在她面前跟方琴秀恩爱,为的就是让她生气,让她痛苦,让她好好看清楚自己的心!”   我安安静静的听着,听着他们的过去,当时我不知道梁景在做什么,我想他也应该是站在后面聆听吧,听一听让我们这些人如此纠结,相互憎恨的过去,究竟是为什么。   原来所有人都想错了,他们以为方琴跟梁译权相爱,其实从头到尾那就是假象,方琴大概就是个炮灰。   梁译权喘了口气,继续道:“后来,她为了公司向我借钱,我不肯,刻意跟她开了个玩笑,说你要是能陪我一夜,我就帮你。我原本以为她应该不会同意,可她却同意了,其实就算她不同意,我也是会帮她的。然后我们就有了第一次……”说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脸上竟然浮现了一抹笑容,大抵是陷入回忆里去了,这个第一次,他停顿了很久,想了很久。   那样子看起来像个情种。 ☆、第二百一十三章:他们的过去(2)   我是不知道一个情场浪子,真正爱上一个人之后是个什么样子的,说实话,我一直也不怎么相信浪子回头这一回事,风流成性的人,是改不掉的。可梁译权如今的样子,完完全全是陷入一种美好回忆之中。   所以对他来说,这第一次对他来说,是最最印象深刻的,是深深刻在他心里的。他大抵也是陷入回忆里去了,或者说,在他生命的尽头,他真的很想跟人分享一下他曾经的那些美好而又快乐的过去。   “她啊,明明就是已婚人士,可在床上却是那么别扭,像个冷冰冰的尸体一样,洗完澡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还反反复复跟我强调说:这只是交易,仅仅只是交易。说这话的时候,真的很好笑。她的身子偏凉,我就将她抱在怀里。那时候,我梁译权第一次知道,原来爱一个人,就那样抱着她,就很好了,就觉得整颗心都是满的。并不一定要肉欲交织”   他笑了笑,“我那会还试图想要暖她的身子,其实我还是可以不动她的,但她却完完全全将那一天当做了肉欲的交换,后来我有些生气,也就如她所愿。那天我做了个小动作,在她的后颈处咬了个牙印。我不否认,我就是想要破坏他们夫妻的感情。那样一个窝囊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把她带回来。”   这会梁译权脸上的笑容便又落下了,也怪不得顾晖会发现了,后劲处留个牙印亏得这人想得出来,连照镜子的时候都看不出来,我妈肯定是自己也不知道,就被发现了!   梁译权脸上的表情开始转变了,其实他笑的时候并不是很多,说明我妈妈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拒绝他的,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说,“她做人就是太死脑筋,所以才活的那么累,那次之后,我以为我们会近一步,谁知道她却避的更开了,就算我刻意通过方琴想要跟她见上一面,都非常难,她全身心进了工作,跟各种各样的人吃饭应酬,有好多次还被占便宜,可她家里那个男人呢?会生气,会胡闹,就是没能力!靠女人吃饭,还吃的那么心安理得,我当时真恨不得找人把他丢到海里去喂鲨鱼!”   “有次我气不过,就跟她参加了同一个饭局,亲眼看着她被人灌酒,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就算喝到最后实在不行了,她也没有向我求救,我也一直忍着,半句话都不说。”他深深的吸了口气,但这会他又笑了,他说:“那天我们吵架了,吵得很凶,但也在那天,因为酒精上头,她终于开口承认说喜欢我。说实话,她是第一个说一句喜欢我,让我梁译权高兴了三天的人。很好笑吧,我也觉得很好笑,那时候我们差一点就好了,她终于松口有了离婚的打算了。这项链也是在那个时候送给她的,上面刻了她的名字。”   “可惜苏孟的出现,又将我们打回了原位,她气我骗他。苏孟的手段,我看的很清楚,所以为了保护她,我对方琴更好了,让苏孟以为我心里爱着的,在意的,是方琴。不过,你妈妈也够厉害的,竟然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了。孩子没了,倒是不可惜,可惜的是,因为这件事我回了伦敦,我曾试图去联系她,但她刻意避开,再不同我说话。”   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握着我的手更是紧了紧,视线缓缓的移到我的脸上,仔仔细细的瞧了我好一会之后,才道:“你跟她长得很像,其实你出生那年,我回去过一次,离得很远,所有人去看孩子的时候,我去看看她,所有人去看她的时候,我去看了看你。你婴儿时候,真的长得不漂亮,月玲给你取名清城,大概是想让你长得倾国倾城。现在倒是比以前长得好看多了,那时候月玲要我永远不要去打扰她,永远都不要。”   “其实到了那一步,我也不会再去打扰她,家里也不会同意,苏孟是有本事,可月玲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跟我一起,她也不会努力。所以之后,我再也没有去打扰过你们。我以为她会过的很好,真的没想到她竟然先走了。”   他的眼里又落下了眼泪,“她以前说过,人不能走错路,走错了,将来一定会有报应了。我本来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原来真的有报应。那会我也查出了身体的毛病,为了治疗,我一直都没有时间回去看看,可病情反反复复,最后恶化,也完全没了回去的能力。后来我想到了你,想让他们帮我找人,我怕苏孟知道内情,所以透露的消息不多,她的心眼很小,过去的事情她一直都怀恨在心。”   “结果梁宸找错了,最后还是让梁景找到了。”   他一脸慈爱的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眉头又紧紧的皱了起来,说:“答应我,不要跟梁景在一起,你们不能在一起。”   我想他肯定是弄错了,大约是把我当做是他的女儿了吧,我想了一下,为了能让他瞑目,还是得把事实真相告诉他。我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算是清清嗓子,道:“伯父……”   “叫我一声爸爸吧。”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打断了我,那目光里全是期待,我完全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那么确定我是他的女儿!   我干干的笑了笑,同样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伯父,有件事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虽然我知道您现在这种情况,应该给您一个美好的假象。但我喜欢梁景,我不想跟他冠上任何兄妹的头衔。所以我不得不告诉您,您可能是弄错了,我的妈妈确实是王月玲,但我的亲生父亲并不是您,而是顾晖,他后来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我妈,也伤害了我。”   “但我还是不能否认他就是我亲生父亲,这一点绝对不会错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您会认为我是您的女儿,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我眨巴着眼睛,态度认真的跟他说。   梁译权脸上的表情凝住,干干的笑了一下,紧握着我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握的更紧了一些,说:“不会的,我不会弄错的,月玲怀上你的时间,跟我回去和她发生关系那次,是吻合的,而且月玲也没有否认啊!怎么可能会是我弄错了,不会的……”他说着,忽然就顿住了,好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紧握着我的手忽然就松了一下。   脸上的表情满是不可置信的,然后抬起眸子看着我,十分勉强的笑了笑,眉头微微蹙了蹙,忽然问我:“告诉我,昨天来的那个女孩子,她妈妈叫什么名字?”   我真是替方琴感到悲哀,真的,给人生了个孩子,结果这男人完完全全就是把她给忘记了。她兴许是真的爱过他,但现在看来,梁译权从头到尾就没有爱过她,哪怕一点点都没有吧。   忽然想起她之前那种冷漠的眼神,对我闪烁的眼神,所以她后来可能知道了一切,所以她对我妈妈,也算是笑里藏刀?所以就算她知道梁景过来是危险的,也只是看着我死,看着正源死,帮我的那几次,大抵是心里那一丝丝的对我的愧疚感作祟吧。   我抿了抿唇,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看,默了片刻之后,道:“方琴,于嘉茹跟我的生日有点近,但她大我半个月。”   语落,原本紧握着我的手,忽的松开,梁译权原本是挺着背脊的,这会整个人都垮了下去,眉头一直都蹙着,然后轻轻的摇头,仿佛之前发生了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情,或者说是到了今天才忽然清楚的真相。他的脸色本就不怎么好看,这会就更不好看了。   我有点害怕,慌张站了起来,说:“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帮您叫医生!”我可不希望,这人死在我的面前,要是死在我的面前,我这麻烦可就大了。   我猛地一转头,想跟梁景说点什么,可这会梁景却不在了,内室房间的门是关着的,房间里就我跟梁译权两个人,再无第二个人。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要出去叫人,可梁译权却拉住了我的手,冲着我摆了摆手,扯动了一下惨白的嘴唇,说:“我……没事,你不用害怕,坐下来。”   他稍稍用力的扯了扯我得衣服,迫使我又坐了下来,我皱着眉头,十分担心,“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我立刻就叫医生,您要是在我面前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很麻烦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麻烦的,我会保护你的。”他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还是很温和的笑了笑,虽然那脸色还是很难看,我早就该猜到她不会走险路的,呵,原来那次在酒店里,是方琴,不是她。” ☆、第二百一十四章:他们的过去(3)   这话听得我稍稍有些摸不着头脑,我略略皱了一下眉头,随后他便告诉我说,他回伦敦之后一年多,终究没有忍住,还是回来找王月玲女士了,并且回来之后,过了一天就去找王月玲女士了。梁译权了解她的心思,所以用了工作上的事情,让人凑了个饭局出来,这样见个人就十分方便了,就算王月玲女士想要躲,也绝对躲不掉,她不是工作狂么?这种对自己有利益的事情,她不会不参加的。   梁译权说,当时王月玲女士看到他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怔住了,并且在人前失态了,连着说错了好几次话,最后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办法淡定下来,就中间出去了一趟,过了好一会再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就镇定了很多,笑容谈吐什么的,都显得十分得体。甚至还能跟梁译权目不斜视的对望,同他说笑话,敬酒。   那时候王月玲的酒量好了很多,也算是经过训练了,大有一种千杯不醉的架势。梁译权说,那会他还想呢,要是她喝醉了,他就有机会了。可是王月玲没有,她喝了很多,多的最后他都不忍心了,出声阻止。   饭局散了之后,王月玲跑去卫生间吐了,她的助手原本在外面等她的,被梁译权刻意遣回去了,等王月玲出来的时候,人不见了,车也不见了。她跑去停车场找了一圈,最后不知怎么的,高跟鞋的鞋跟给扭断了,酒后微醺,她就这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梁译权说,她当时坐在那里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形象,但十分倔强,梁译权把车子开过去的时候,车灯光就那么直直的照在她的身上。   她非但没有起来,而是挺直了背脊坐在那儿,甩了甩手,示意他路很大,完全可以开的过去,所以她老人家根本就不想起来让路。   梁译权坐在车子里,看着背对着他,坐在地上的那个女人,脸上虽然有笑意,但心是疼的。在梁译权的眼睛里,女人应该是水做的,应该是依附男人而生的,根本就不是王月玲这种,好强,好斗,倔强的不会转弯。打落了牙,也只是混着血水也往肚子里咽。   不让人看见她的脆弱。   他们就这样僵持了好久,最后是梁译权下车,走过去直接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王月玲当时一转头,见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就开始使劲的挣扎。他把人抱进车子里,来了个绵长的深吻,才让王月玲女士镇定下来。   不过当时她喝了那么多酒,再怎么样也是有点异样的,梁译权倒也没有乘虚而入,只是将她送到家门口,她走的时候还警告他,不要再来找她,然后就回家了。如今已经没有人知道当时王月玲女士那时候是个什么样的感受,梁译权说她的心一定是铁做的,很硬,决定了断,就断的很干净,没有任何回旋余地。拿得起也放得下。   梁译权时候这些的事情,脸上的表情是难过的,眼神异常深邃,能看的出来他眼里那一抹伤神。   他凉凉的叹了一口气,说:“那会我在S市只呆了十天,最后一天,我威胁了她,用正源的未来,威胁了她,她答应我了,最后一次。我们一起在酒店吃了晚餐,她让我先去房间,我当时整个人也有点异样,所以就先上去了,她过了很久才来,当时房间里没有开灯,我连卡都没有插上去,整个人难受极了。”   “后来……后来‘她’来了,我那个时候整个人快炸了,‘她’碰到了我的手,我想都不想就将‘她’扯上了床……”他说到这里顿住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然后垂了眸子,静默了好久,才抬头看向了我,笑容依旧温和,“你妈妈是个好女人,她的道德观念很强,你要谢谢她,如果不是她,今天梁景就是你的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里,我心里反而有点难过,为梁译权难过。这么说起来,竟然还是王月玲心比较狠。不过我想,既然我妈还一直保留着这条项链,那么我想,梁译权在她心里应该也是一道抹不去的痕迹吧。   现在也没有人能够知道王月玲女士当初在面对这份感情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心理,也许她也一样痛苦,没有表达,不代表没有。   我皱了皱眉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总不能同他说一声谢谢吧。再者我妈妈又变相骗了他,难怪她能那么自信,当初公司上市还找梁译权帮忙。我垂眸,想了想,便很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梁译权停顿了一下,随即便笑了起来,摇了摇头,抬手摸了摸我的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用道歉。就算是替你妈妈也不用,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其实这种欺骗也挺好的,起码这些年,我只要想想那个女儿,就觉得我们之间的爱情还算是留了点东西在这个世界上的。”   “月玲她比我想的开,或许那么多年过去,她老早就忘记我了。我梁译权在她的生命里,也不过是一段绮丽时光而已。”他说着,忽然就沉沉的出了一口气,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越发不好了。   他忽的闭上了眼睛,我心里一紧,正想出去叫人的时候,他忽的又睁开了眼睛,看向我,目光真诚,道:“你……可以喊我一声梁译权吗?”大约我妈叫他的时候,一直都是连名带姓的吧。   我稍稍一顿,犹豫了好一会,与他的眼睛对视了良久,他此刻眼中的温柔是男人对女人的,或者说他此刻透过我在看王月玲,我跟王月玲女士确实长得挺像的。我咬了咬牙,心想,这也不过是个可怜的男人,虽然这些女人之间的纠葛都是因他而起的,他辜负了那么多人,可好歹没有辜负我妈。   我吸了口气,冲着他微微一笑,学了我妈的口吻,“梁译权。”   其实他的神智很清醒,也知道我究竟是谁,这样的寄托,显得更可悲。他笑了,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声‘谢谢’。随后他从手腕上取下一条绳子,上面挂着一个银色的吊坠,吊坠上刻着王月玲女士的名字,他将东西交到了我的手上,说:“给你妈妈吧,答应我,等我死了火花的时候,取一点骨灰放在小瓶子里,带回去,放在你妈妈墓碑的角落,只要放在角落就好了。好么?”   说实话,我当时心里有些发紧,这样的要求,是不是说明他真的很想跟我爸爸在一起呢?我盯着他看了许久,才轻轻的点了点头,其实我是敷衍他的,你要知道,我是个什么身份,他的骨灰我碰的到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就让我出去把梁景叫进来。我没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说了声好,只将他交给我的东西捏在了手心里,转身就出去了。我知道梁译权一直在看着我,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转头看来他一眼,我想连我妈都不会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对她念念不忘那么多年。   推开门的瞬间,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我没有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两个人闻声同时抬起了头,看向了我,梁景站了起来,问:“谈完了?”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道:“你爸爸叫你进去。”   随即我便看到苏孟看了一侧的律师一眼,梁景进去的时候,那律师也跟着进去了。等他们进去之后,苏孟就看了我一眼,扯动了一下唇角,侧了一下头,说:“坐下吧,不必拘着。”   我偷偷的看了她好几眼,稍稍吸了口气,就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谢谢,伯母。”我稍稍低着头,背脊挺得笔直,抿着唇,再不说话。   苏孟倒是随意多了,拿起了茶几上的杯子,抿了一口茶,清浅一笑,忽然就问我:“要喝茶吗?”   我有些惊讶,忍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摆了摆手,笑道:“谢谢,不用。”   她就跟我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就再也没说什么,我原本以为就我们两个的情况下,她应该会说点什么,可她却一言不发,只是安安静静的喝茶,或者时不时的看了一眼手表,又往门口看看,再往内室的方向看看。   梁景在里面呆了许久,出来的时候,苏孟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快步的走过去,脸上是那种难掩的期待,走过去一把握住了梁景的手臂,问:“怎么样?他怎么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就对上了梁景看过来的眼神,不过他很快就将目光落在了苏孟的身上,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苏孟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吧,想必你爸爸也累了,这些个医生出去准备个药都要半天,还不回来,我先进去照顾着,你们先回去吧。”   闻声,我就站了起来,随即梁景便领着我出了房门。 ☆、第二百一十五章:你爱我像谁 满3400钻石加更~~   梁译权跟我说的这些话,一直在我心里荡漾了很久,心情一直都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很简单,就是简简单单的两个人,谈了一场见不得光的恋爱,还谈的非常别扭。一个狂热,一个躲避。   他们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里相遇而已,但谁也没有办法保证,如果他们提前相遇,梁译权还会那么爱吗?这个答案恐怕永远无解。   晚上,我没有跟他们一块吃法,只让佣人送了一份到房间里,梁景大约是八九点上来的,动了动门把,发现开了不门,才伸手敲了敲门,我从床上爬下来,过去开了门,他往门锁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我,问:“怎么想着锁门了?”   等他进来把门关上,我才开口:“我怕啊,你不是说要小心梁宸么。”说着我又爬回了床上,摆弄着放在床上的项链和吊坠。   梁景走过来,目光再项链上扫了一样,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走到窗户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我看了他一眼,将项链和吊坠收了起来。   我正想说话的时候,梁景却忽然开口了,他将目光落在远处,手指轻轻的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说:“在他眼里,得不到永远都是最好的,不是有多爱,他只是从未得到过,所以念念不忘。男人往往不会珍惜,那些轻而易举能够得到的人,可每一个还不都是自己招惹的?”   梁景说这番话的时候,十分严肃,口气颇重,听起来对梁译权的偏见还挺大。其实我还是相信他对王月玲女士的感情的,毕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无论怎么样都好,他能记着一个女人几十年,时间不会说谎,也只有时间能够证明什么是真爱。   梁译权和王月玲女士分开大约有近三十年了吧,就当他是因为得不到王月玲女士而对她念念不忘,但如果只是这样,也不会念念不忘三十年!这不是三年,三个月,甚至三天。   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他的侧脸,忽然就忍不住问:“你像谁?”其实我心里问的是,你爱我像谁?   他蹙了一下眉头,目光扫了过来,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梁景,如果我们分开了,你会记我多久?”我也纯粹是有感而发,随便问问。   可惜梁景是不会回答这种如果性质的问题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他拒绝回答的台词,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回答了,而且看着好像是深深思考过一样,沉默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来,目光炯炯的看着我,说:“很久吧。”   这种东西无法尝试,如果可以尝试,我倒是很想知道他会记着我多久。   我之后试探性的问了问他关于梁宸和李妍的事情,从他的回答,可以看出来他对梁宸和李妍之间的事情应该是略知一二的。我就想,像梁景这样的人,肯定能够知道。   我原本以为梁景只是来坐一会就走的,倒是没想到他坐了一会之后,就进了卫生间洗澡去了,没一会就有佣人送来了他的换洗衣服。我刚拿到衣服,就听到他在卫生间里喊:“是不是他们把衣服送过来了?”   我应了一声,看着他的睡衣和内裤,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毛,紧接着又传来他的声音,“帮我拿过来。”   “好啊!”我提着他的衣服走过去,斜斜的倚靠在墙上,伸手轻叩了一下门板,很快梁景就开了门,伸出了一只湿哒哒的手。我将衣服放在了他手的正下方,见着他的手往下,我就跟着往下,再往下,我也跟着往下。   “顾清城,你闹够了吗?”他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从里面传出来。   我笑了一下,轻哼了一声,说:“是谁说的家规不能同房,你是不是骗我!老实说,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你们家里的佣人个个都长得那么水灵,是不是……”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梁景忽然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只见眼前卫生间的门大开,我几乎来不及挣扎就被他一下拖了进去,卫生间里雾气弥漫,浴霸的灯很亮,照在身上暖暖的,久了就有点热。梁景此刻光着身子,浑身湿透,我身上穿着薄薄的睡衣,衣服很快就沾染上了他身上的水珠。   我不由的扭动了一下身子,看着眼前白嫩嫩的身体,身上还滚着水珠,本来被着浴灯照的整个人有点热热的,这会加上一点别的什么,心里顿时燃起了一阵燥热。我手里还抓着他的衣服,十分艰难的抬起了手,举到了他的眼前,吞了口口水,说;“给……给你啦,我跟你闹着玩的,谁让你昨天骗我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略略凑过来,闻了闻我的头,非常嫌弃的‘嗯’了一声之后,就忽然一把将我抱到了莲蓬下面,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温热的水一下子就浇灌了下来,很快我身上的衣服就全湿了。   我正想要骂人的时候,他却歪了头,低了下来,混着热水,忽的就吻住了我的唇。我起初还有些躲避,慢慢的也就不躲了,在温水的冲刷中,慢慢踮起脚尖同他亲吻。我明明之前就已经洗过澡了,这会又被他强拖着,再次洗了一遍。   这天晚上,梁景留在了我的房间里,我问他:“家规怎么办?要是被长辈知道了,他们会打死你吗?说你玷污了清白小姑娘。”   他抱着我,低眸看了我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浅笑,说:“不会知道的。”   我问:“为什么?”   他说:“因为我们这里没有清白小姑娘,25岁以上是老姑娘。”   我闻声抬手就去掐他的脖子,他也不反抗任由我掐。   过了一会我又忍不住问:“梁景,你介意你爸和我妈妈的事情吗?”   这一次,他安静了好一会,才说:“那是他们的事情,跟我无关。”   之后我又将梁译权跟我说的骨灰的事情跟他说了说,他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说;“这个我知道,到时候我会安排好。”   我闻声轻轻点了点头,就往他的身上靠了靠,闭上了眼睛,睡了。大抵是有他在身边的缘故,这天晚上我睡的很好,原来之前不是因为睡的太多,时差等问题而睡不着,只是因为身边的人不在,所以不安而已。   之后两天,我统共去看了梁译权一次,他的精神已经越来越差了,说不上几句话就累了。大约是最后一根支柱倒了,他如今也没有什么再可以支撑的了,最后让他放不下心的大概就是梁氏财团了吧。   这天,我同于嘉茹在院子里喝茶吃点心,忽然有个佣人过来叫我,说苏孟在内厅正叫我过去。我看了看那佣人,对方那眼神不像是骗人的。想来也是,我来这里已经三四天了。她一直都没有单独跟我说过话,这会来找我是应该的。我想了一下,就同于嘉茹说了一声,便跟着对方过去了。   但她只带着我走了一半,只给我指了个方向,就匆匆忙忙的走开了。我皱了一下眉头,看她跑的急急忙忙,然后跟另一个人走了,倒也没有多少疑心。按着刚刚她给我指过的方向,走了过去。   内厅在大厅左侧的位置,过一条短短的走廊,这厅不大,由一扇门隔着,感觉像是找人单独聊天的好地方。我走过去的时候,门是虚掩着的,从门缝里看进去,正好就看到了苏孟的脸。   随即就传来了她的声音,她说:“如今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我想梁译权一定会将位置给你,昨天顾清城过来看他,我听到他问了顾清城许多你们之间的事情,好像还问了她看法。”   她笑了笑,道:“之前我还误会你了,还以为你真对那顾清城有意思呢,我就知道我的儿子不会那么糊涂,也不会做一些让我伤心的事情,不过你这个戏演的太逼真了,幸好这边的医生说了,只要按时复健,能好起来,当时在国内说的那么眼中,吓死我了。”   “你啊!做什么事情,也不提前跟我说一说,害我瞎担心!既然现在位置稳当,就跟顾清城断了吧,S市,你也不要再回去了。你应该明白我又多恨他们,梁译权说的越是明白,我就越恨!该有的报应,他们一个都不会少!你就好好的留在这里,管好梁氏财团,别让其他人趁虚而入,特别是梁宸,这里的地位我们来之不易。”   “我忍着一口气,就是为了今天,你明白吗?梁景,你不要让我失望,好嘛?”   我站在门口,看着苏孟脸上的笑容,我觉得十分刺眼,手心凉的厉害,随即我将目光落在来那个背对着我的脑袋上,多么聪明的一颗脑袋啊,我知道我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整个肚子都是冰冰凉的。忽然想起了当初李妍跟梁景在办公室里说的话,成为他们母子的瓮中之鳖!   可是我不信,那些都是假的!肯定是苏孟故意让我听到这些,以此来破坏我们的。 ☆、第二百一十六章:无解   我就这么直挺挺的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他们两人在这里聊事情,想必事先就已经把佣人都给支开了,所以就算我站在这里,也没有人发现我,甚至也没有人往这边走过来。我又往前走了一步,提起一口气,将目光落在那颗脑袋上。   不但是我在等,看苏孟那张充满了期待的脸,我知道她也在等。   也许当时只过了一秒,或者是一分钟,可我却像是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那种安静,简直让我毛骨悚然,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偷听他们母子两秘密杀人一样。恐怖,恐怖到心寒。   过了好一会,我才终于等到他开口说话,他说:“这个,我自有分寸。”话不多,统共加起来也才七个字,可却涵盖了所有。   “梁景,你给我一句实话,你对那个顾清城,不会真的有情吧?”苏孟的脸上满是愁容,由着此时梁景是背着着我这边的,我完全没有办法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然而,梁景的回答,依旧是,“我自有分寸。”   我只是稍稍愣了愣,随后就笑了,忽然就想起很久之前梁景同我说过的话,那时候我还没有跟于嘉禾离婚呢。   他告诉我说,女人玩感情游戏,最后受伤最深的那个往往就是自己,所以不要试图去尝试,他倒是好心,老早就提醒过我了。我抬眸看了一眼苏孟,她正在笑,目光有意无意的往这边扫过来。   目光对上的那一刹那,我整个人不由往后退了退,脑袋一下就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了一丝响动,里面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并响起了脚步声。其实我也没有想要跑开,正面相对也没什么不好的,正好我也想看看梁景当着我的面该怎么说。   不过,眼前的门还没有打开,我就被人拽走了,那人用极快的速度将我往大门口拖去,等走出内厅的走廊,这人就猛地将我往前一拉,大手一伸,拦住了我的肩膀,道:“来了这么几天了,小景都把你关在屋子里,今个难得小叔有空。走,小叔带你出去转转。”   当时我整个人还有些愣怔,脑子也还没有恢复镇定,只侧头看了小叔一眼,冲着他笑了笑,在出去之前,我还是忍不住往刚刚的方向瞅了一眼,我看到苏孟依旧是一副十分得体的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而身后跟着梁景。   双手垂在两侧,走路的时候轻微摆动,脸上的表情还是惯常的淡然,见着我与小叔的时候,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出声问了一句,“小叔,你们要去哪儿?”   小叔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稍稍用了点力道,然后笑了笑,说:“清城丫头闷坏了,想出去逛逛,所以我带她去市区转转,好歹也第一次来伦敦。”   随即,梁景将目光移向了我,眼中带着一丝询问,我只轻轻点了点头,并未说话。他倒是没有阻止,大抵是觉得小叔还算靠得住,或者小叔算不得什么竞争对手。   之后,小叔便带着我出去了,他本不愿意让保镖跟着,但这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所以最后只是从两队人,减少到了一队,并只能远远的跟着,不能靠的太近。小叔自己开车,我原本还以为小叔不会开车呢,这么一看,车技纯熟,坐在驾驶室里,看起来一下子就镀上了一层金。   许是收敛锋芒太久了,少了商人身上的势利,看起来就容易亲近许多。整个家族里,大抵就小叔身上还算有人情味了。   我原本还想着,小叔一定会问我点什么,还在心里想了半天的台词,可一路上他只是专注的开车,我们之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侧着头看着窗外,看着万物复苏的景象,我知道的,冬天快要过去了。   从刚刚苏孟微笑着抬眸看向我的一刹那,我就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的用意其实很明显,她这么做是因为害怕,也许是梁景告诉她,一切不过是一场戏,但在她眼里我跟梁景之间的感情发展的太好,梁景的戏太过于逼真,所以她在害怕梁景假戏真做,真的对我产生一丝情愫。   害怕梁景会感情用事,不但毁掉他自己的前程,也会导致她多年心血付诸东流。   她恨梁译权,恨方琴,也恨我妈!她沉默了那么多年,忍了那么多年,大概也是凭着心中的那种恨意,才能支撑到如今,站在最高的位置上,慢慢的把仇一个个报回来。   这一招,她不但从梁景那里得到明确的答案,让她放心,还能够彻彻底底的打碎我对梁景的心。就像我外公的死,她刻意让人引导我去误会那是梁景做的一样。   就算梁景真对我有情,听到这种话,我也不可能再同他在一块,我们之间也不可能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一起了。   他利用了我,这是事实。   我不由抬起了左手,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忽然就觉得十分可笑,整颗心扭成了一团,我咬着牙,盯着它看了很久,手指不停的揉捏着指上的戒指,直到我手指根部变得通红一片,才猛地将戒指取了下来,摁下车窗,就想把戒指丢出去。   可我才刚刚一抬手,手腕就被小叔死死的扣住,并强行摁了下来,我稍稍挣扎了一下,完全不管用。我侧头看了小叔一眼,发现他此刻的表情也有些严肃,很难得才看到他那么严肃的表情,并且这手上的力道确实很重,简直一改小叔平时那种温柔的风格。   他侧目看了我一眼,略略叹了一口气,说:“你要想清楚,丢了就没了,这可是小景的心意。”   戒指被我握在掌心之中,膈着手掌微微发疼,我笑了一下,只说:“人心难测,什么时候是演戏,什么时候是真心,真真假假我分不清!既然分不清了,那就眼见为实!”   车子里静默了好一会,小叔才慢慢的松开了手,笑道:“真亦假时假亦真,其实人这一辈子不就是演了一场戏吗?就算是天生的演戏家,戏到深处都难以自拔,将戏剧和真实的生活混为一谈。更何况是你们,演戏的人演的是别人的人生,而你们演的不过就是你们自己,你演的是顾清城,他演的是梁景,难道出了戏,他就不是他,你就不是你了?”   小叔这是在给我绕弯子,说了那么多,我倒是也很明白他的意思,我抿着唇不说话,目光落在远处,心思几转。   “清城,你要明白,在梁家,就算你不争不抢也没有办法全身而退,进了这个圈子,就别想着自己能有多么干净。疑心病这种东西,大概也是会传染的,连我都有,更别说是他们了。像梁景这样聪明能干,又总是深藏不露的人,他们各个都防的很紧,他能顺利活到现在,并且在这个家庭中占有一定的位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放弃唾手可得的东西,就算他愿意,苏孟也不会答应。有很多事情,他是本能,亦是无可奈何。清城,别试图逼迫他在你跟苏孟之间做出选择,这是一道无解的题。”   小叔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仅挂着一抹很淡的笑容,他是在试图说服我,梁景利用我,是无奈之举,情有可原,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他的母亲,含辛茹苦将他养大的人是她,不是我。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多少胜算。   苏孟的微笑,是在告诉我,自己是多么的愚蠢。但最后,我还是将戒指套了回去,让它继续安安静静的躺在我的无名指上。 ☆、第二百一十七章:他的委屈   这天,小叔带我去了威斯敏斯特教堂,王室专属教堂,哥特式建筑风格,众多的尖顶和雉堞在浓厚的伦敦迷雾中隐现。教堂挺大,我们在里面转了许久,里面保留了许多历史的遗迹,年代感很厚重。   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里,都显得十分肃穆,加之里面保留了很多历史遗迹,又显得神秘,庄重。   我跟小叔比较闲,没什么时间限制,就在教堂里随处看看,小叔对我们的事情,也算是比较上心,其实我不太明白他的用意,那是我同梁景之间的事情,而他似乎很怕我们之间闹翻,我试图跟他转移话题,可他总是变着法子引导我。   “小叔,你是不是有相同经历啊?怎么老这么喋喋不休的。”我终于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此时我们已经走到了礼堂,皇室专属举行仪式和婚礼的地方,果然是皇家圣地,圆顶,交错有致的几何形状,金碧辉煌而又静谧肃穆,虽然我并不信奉任何教会,但站在这里,被这种庄严肃穆的建筑物感染着,也不由的肃静起来。   我与小叔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小叔哀叹了三声之后,才压低声音,说:“我哪有那么幸运遇上像你这样单纯的女人,就我的名字一出去,涌上来的女人,多半是为了钱。不知道的人以为嫁进梁家,那就飞上枝头了,可其中的苦滋味,只有进来的人才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小叔确实有这样的经历,他本就是个重感情的人,当时喜欢上了一个没有任何家室地位的女人,起初他一直都没有告诉那个女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仅用了一个普通身份跟她在一块。   他们在一块的时候,小叔从来没有送过什么名贵的东西给她,也不做什么浪漫的事情,两个人这么平平淡淡的谈恋爱,小叔说自己没什么钱,给不了她好的,那女的一点也没有嫌弃他,甚至会把自己赚的钱,留下来的一些存款统统都给他,让他去创业。   我想,小叔一定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女人,所以当时他陷入了情网,深爱了这个女人,并动了娶她的念头。不久之后,他就把人带回了家,一方面对女人坦白了自己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变相对女人求婚了。   但他生在这种家庭里,婚姻注定是跟生意,利益,甚至竞争绑在一块的,梁老爷子怎么可能会让他们在一起?小叔年轻又倔强,就试图反抗,拉着那个女人一起私奔等等都干了出来,但最后还是被抓回来。   听到这里,一切都是正常的,并且听起来还挺美好。但如今看到小叔是一个人,也明白,这一段故事的结局,并不是那么好。   小叔静默了一会,脸上笑容落了下来,然后慢慢转头看向了我,说:“后来,在我闹的最凶的时候,三哥告诉我,那个女人是假的,他曾经在风月场所见过,虽然改头换面了,但模样还是有几分眼熟,三哥好奇,就去查了查,结果顺藤摸瓜,查到了四哥的身上。”   他看着我,严肃了一会之后,又忽的扬唇笑了起来,打趣道:“所以么,我被骗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最好笑的是,我当时跟她的第一次,她还流血了!她真的花了很大的心思,连处女膜都重新去补过,表现的也很羞涩。呵,这种才是高手!这种才叫做演戏!后来我好不容易从家里逃出去,再去找她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她拥有了很大一笔钱。”   我皱了皱眉,忍不住问:“所以,那个女人是四叔故意安排的?”   他收回了视线,身子往后一靠,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那时候太露锋芒,只有等着挨打的份,主要是因为我太聪明了,他们都害怕。我告诉你啊,如果我一直留在梁氏,如今梁氏掌门人的位置,绝对不可能会落在三哥的手上。”   小叔说的信心满满,狂妄自大的很,还冲着我挑动了一下眉头。我笑了一下,点点头,说:“是啊,是啊!”我默了一会之后,又问:“那你后来去找她了吗?”   小叔侧头深深看了我一眼,随后便凉凉的笑了一下,并没有告诉我答案,也没再说跟那个女人最后怎么样了,并且没有再提半句,整个人又明朗了起来,大抵那个女人带给他的伤害是深刻的,所以即便他逃离了伦敦那么多年,还是没有办法忘记。我们两在教堂坐了一会之后就出去了,在四周转了一圈,弄了点东西吃。   下一站,小叔带我去看大笨钟,到那边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我们没去大笨钟里,而是在桥的这边,站在河岸旁的行人道路上,手里捧着热咖啡。   小叔说太阳西落这个时候,这里的景色最漂亮。   我点点头,表示十分赞同,看着夕阳里的大笨钟,我微微眯起了眼睛,幸好有小叔在,我想如果不是小叔及时将我拉出来,我很有可能会跟他们母子吵崩了,这样,我跟梁景之间的感情就真的彻底破裂,还会因此而闹笑话,如此一来,也就如了苏孟的心意。   我抬手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起风了,我侧过头的时候,头发都被吹乱了,并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正想同小叔说话的时候,余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走过来。我一下子就顿住,侧着身子看了好一会,等他快要走近了,我才猛地看向了小叔,压低声音,说;“是你叫他过来的?”   小叔看了我一眼,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看了一眼我手指的方向,回头正好就看到梁景走到了近处。小叔的反应倒是很快,见着他就立马打了声招呼,“你就那么不放心小叔我么?还追过来了,怎么?害怕小叔把你的小媳妇拐跑吗?”   我站在小叔后面,只看了他一眼,就瞥开了目光,背靠在身后的围栏上,低头喝着咖啡,我让小叔给我叫了那种口味偏甜的咖啡,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咖啡喝起来还是有些苦涩,我都怀疑小叔故意给我点了苦咖啡了。   三个人沉默了有一会,小叔才笑了笑,拍了一下梁景的肩膀,说:“好了,清城还给你,我先回去了。你也带她在外面逛逛,整天呆在那个家里有什么意思!”   说着,小叔就要走,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拉住了小叔的衣服,瞪着眼睛看他,说:“小叔,你刚刚还说要带我去吃大餐的,临阵脱逃可不行!你刚刚还说,要在大笨钟下面唱一首周杰伦的《大笨钟》呢!我这还等着呢!你不能走。”   我当时死死的拽着小叔的衣服,我现在还没准备好要怎么跟梁景单独相处,我甚至不知道第一句话应该跟他说什么好,小叔怎么能走!绝对不能!   小叔转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仿佛又在教育我了。我皱了皱眉,捏着他衣服的手,还是没有办法松开,索性瞥开了视线,说:“反正不行。”   我没有去看梁景,但我知道他的目光一直锁在我的脸上没有移开过。我们僵持了好久,梁景才出声,说:“都出来了,反正也赶不及回去吃饭了,我们就一起吧。小叔,你不介意带上我吧。”   小叔尴尬的笑了笑,道:“当……当然不介意了。”   不过,小叔最后还是盾了,说是去上个厕所,却再也没有回来。我与梁景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着,谁都没有说话,我偶尔会往后看看,夕阳余晖将我们的影子拉的很长,最后交汇在了一起。   大概是我侧着头的时间太久了,梁景忽然在我耳边凉凉的说:“小叔已经走了,你不用看了。”   我稍稍顿了一下,转过头去的时候,总觉得梁景好像往我这边靠了一点,我们之间的距离也缩了缩,我看了一眼他的手肘,便又往远处看了看,万分遗憾道:“真可惜,小叔还没唱《大笨钟》,好可惜,没人请客了。”   说着,我便撇了撇嘴,一颗心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砰砰直跳,双手可能是被冷风吹的缘故,有些凉。咖啡杯在我手里转啊转的,我……竟然有点紧张,我慢慢的眯缝起了眼睛,在心里将自己骂了一百遍,这才稍稍稳定了一下心神。   “在你眼里,我不是人吗?”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是有点不爽的感觉。   我闻声侧过了头,正好就看到了他低垂眼帘的动作,夕阳余晖洒在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暖黄,将他的五官都照的十分明显,我几乎能够看到他脸颊上的茸毛,侧脸的线条感十足,我想一定是阳光照的我眼睛发花了,刚刚他低垂眼帘并稍稍低头的动作,我竟然觉得他在委屈,并且看起来像只可怜的小白兔!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有点想哭,忍了半天,才笑着说:“那你给我唱。” ☆、第二百一十八章:其实很爱你   梁景闻声,稍稍顿了一下,侧过了头,目光对上我的,如此看着我好一会,大抵是想到了什么,转过了头,说:“不要。”   “那真的好可惜啊,小叔之前还答应我要唱的,要不你现在把他叫回来吧,好不好?”我长长的叹了口气,满脸的遗憾,并带着一丝期待的问。   “小叔是你的长辈,这样子没大没小的,像什么样子?”他皱皱眉,口吻略略重了一点。   我笑了笑,反驳:“他是你的小叔,对我来说他不过就是个年长一点的朋友,又没有多大的关系,而且小叔也一直都没有什么长辈的架子。”   “你是不是觉得小叔挺好?”   他这么问,我便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说:“是的,温柔又幽默,还热情,重感情,确实是个好男人。”   也不知什么时候,梁景竟然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我们之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近了我才发现他的身上有一丝烟草的味道,想来之前应该抽了好些烟。   “哦,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的口吻冷冰冰的,一下就丢了一个让人欣喜的答案过来。   说实话,我对小叔和那女人的后续故事还是挺好奇的,这会梁景一说,又勾起了我浓烈的兴趣,顺便也可以给我们之间找找话题,我迅速的侧过身子,看向了他,问;“谁啊?还是很久以前那个吗?他们最后还是见面了?”   梁景这会是真的拧起了眉头,“不准问!”   我开始确实乖乖的不问了,但过了没多久,我还是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几次,梁景最后无可奈何来捂我的嘴巴,这么一闹腾,倒是让我们两个凑在了一块,他一只手从后面捂住我的嘴巴,结果吵吵闹闹之下,我就扑腾到他怀里去了,他也就顺势的将我抱在了怀里,我稍稍挣扎了一下,他却将我抱的更紧了一些。   随后我也就不动了,趴在他的胸口上,双手圈住了他的腰,闻着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我不知道他为了什么事情而抽烟,也是他发现了苏孟的用意?   “我五音不全,不会唱歌。不过,倒是可以请你吃饭。”   我笑着,将脸颊在他的身上蹭了蹭,道:“好啊,但五音不全,我也要听。这样我可以笑话你,我还要录下来,当做把柄。”说着,我就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摁了录音键,见着开始了,我就催促他,“好了,快点!”   “不要。”他很冷酷的拒绝。   “好快呐!”我推了他一下,催促。   “不要!”他很严肃的拒绝。   虽然,他看起来很坚决,但最后在我再三要求之下,他还是唱了,听了两遍之后,就唱了。可他骗了我,他说他五音不全,他说这首歌他之前没有听过,绝对唱不好,他都说绝对了!我也真的相信我能抓到他把柄了!   结果,他听完两遍之后,就在我耳边轻声的唱了起来,说好的五音不全呢?说好的绝对唱不好呢?都是骗人的!   他只给我唱了高chao,然后就停止了,最后一句‘请你别太得意’,唱的时候,还刻意放慢了速度,一字一句,说的十分清楚。   说实话,我觉得自己挑错了歌,当他对着我唱:‘我从未爱过你’和‘其实很爱你’的时候,我差一点落泪,虽然这只是一句歌词,没有任何意义,但还是很努力的微笑,甚至笑的很开心。后来,我再去听原版的时候,才知道,梁景他换了歌词,把第二段的‘其实还爱着你’唱成了‘其实很爱你’。   只不过这一点,我是在很后来,将这段录音翻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的。   之后,他就带我去吃了一餐纯正的西餐,餐厅里面很是安静,每一桌讲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不似在国内,无论是什么吃饭场所,都跟食堂差不了多少。餐厅的正中间还有三角钢琴,有人在上面弹奏抒情音乐,倒是十分应景,也很切合餐厅的意境。   由着梁景只有一只手能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西餐了,这会带我过来也没有多想。我看着他一只手拿着刀子,便动手先将盘子里的牛排切块,然后跟他面前的那一份换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只冲着他笑了笑,说:“别偷懒,记得做复健,手臂恢复了,坐上继承者的位置,别人也不能拿你手伤的事情做文章了。你可是要成为梁氏财团接班人的人,别太放任,很多人看着呢。”   我低垂着眸子,一边慢悠悠的切牛排,一边说。我没有抬头去看梁景脸上是个什么样的表情,只是很坦然的用着我的美食。   梁景在对面静默了好一会,才开口:“这话,现在来说,还太早,一切都还只是个未知数。”   他倒是也很老实的回答我,我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正好这个时候他也看着我,目光十分深沉,我清浅的笑了一下,拿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想了想,还是选择问问,“梁景,你对梁氏接班人这个位置怎么看?”   他看了我一会之后,就低垂了眼眸,脸上的表情严肃,一只手拿着刀叉,慢悠悠的,一块又一块将盘子里的肉放进嘴里。我只看着他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一时竟然忘记了动作,过了一会,他才轻微的勾了一下唇角,道:“但凡有点事业心的男人,都会期望坐上那个位置,坐上那个位置,就等于成为梁家的大家长,即便头上还有长辈压着,但对于重大决策,还是由这个位置上的人来决定。”   “权利,金钱,地位。只要坐上这个位置,就什么都有了,你明白吗?”他看着我,我亦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看,那双漆黑的眼眸,看着仿佛是见不到底的深潭。我笑了笑,轻轻的点了点头。   “明白。”   这是我们第一次谈到这个话题,我之前从来不问,只是想,也许梁景对这个位置是没有什么渴望的,可如今看来,小叔说的是对的,是我想东西太浅薄了,总想着这个世界上,还是有那种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的人。再者,连我自己都没有办法做到放弃一切,也就不要强人所难的了。   稍后,梁景就将话题转开了。饭后,他又带着我去伦敦街头走了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三辆黑色的轿车过来,我们坐在中间那辆。车上梁景忽然握了握我的手,指腹轻轻柔柔的在我的无名指上摸索着,不知怎么,竟然弄得我心里一阵发毛。   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话,回到家的时候,客厅里李妍正同大伯母和四婶聊天,看起来还挺开心的,李妍以关心梁译权的借口一直留在这里,并且住的还是三楼,感觉还是梁家的人一样。   四婶见着我们回来,就笑着打趣,道:“老爸就最后一口气了,还出去风花雪月呢,可真是孝顺。”   梁景依旧很有礼貌,走过去冲着两位打了个招呼,并且只是瞥了李妍一眼。李妍只看了一眼我们握在一块的手,并没有说话,脸上的笑容倒是依旧。   随后,梁景就将我送回了房间,他则去看梁译权了。   这天晚上,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梁景一直都没有回来,整栋别墅都十分的安静,窗外的灯光景物依旧。我原本是盯着床头的灯发呆的,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我却做了一个很短的梦,与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做的梦是一样的。   我妈妈看着我在笑,而她的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我记得第一次做到这个梦的时候,王月玲女士身后那个男人是若隐若现,并且看不清脸的。但这一次,我却看的十分清楚,那个人的身子也渐渐的显现出来,整张脸也变得清晰起来。   我看的很清楚,那人是梁译权,那张脸跟如今的梁译权不一样,是他年轻时候的样子,长得很好看,笑起来的时候,跟梁景有几分相似。她此刻正站在王月玲女士的身后微笑,笑的很灿烂,我很想提醒王月玲女士身后的人,可我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来。   正当我焦急的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我并没有理会,一心只想着让王月玲女士回来,但耳边那急促的敲击声越来越响,使得我越来越没有办法忽略。但在最后的一刹那,我却看到了王月玲女士回头了,然后我就醒了过来,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的还是床头的那盏幽暗的灯,我还身处伦敦,梁景家的大别墅里。   耳边的敲门声依旧,我躺在床上稍稍愣了一会,等那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的时候,我才猛地坐了起来,确认自己不是幻觉之后,匆匆忙忙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套上外套,迅速的开了门。门口站着个面色煞白的佣人,喘的上气不接下去的,看着我过了好一会,才说:“梁先生……梁先生没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人去家乱   我愣愣的站在门口,由着刚刚醒过来,我的脑子还有些呆滞,对于新收入的信息还有点迷茫,甚至连反应都有些慢,我就那么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脑子里还盘旋着刚刚梦里的情景,十分迷茫。   刚来的时候,那个影子是虚的,恰好这个时候影子变实了,我也看清楚了,梁译权却走了。如此想着,我整个后背都凉了一下,好一会之后,站在我面前的佣人忽然伸手在我面前晃动了一下,这么一晃,我有点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步,并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   她大概是觉得我惊到了,立刻收回了手,并迅速的低下了头,双手放在身前,连连说了两声‘对不起’,然后急匆匆的说:“顾小姐,您还是先跟我上去吧,大家都等着呢。”   我点了点头,抬手随意的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就跟着她去了,路上,我还是忍不住问了问:“梁先生已经走了吗?还是……”   她大抵是明白我说的是个什么意思,稍稍侧了一下头,说:“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了。”   我心底微微沉了沉,便也跟着点了点头,不再说废话,在楼梯口,我遇上了于嘉茹,她整个还是睡眼朦胧的,见着我了才算清醒了一点,并肩与我一块匆匆忙忙的上了楼,由着佣人引着进了梁译权的房间。   人去的时候,只要有女人,总会有哭声,我们一进去,就听到几个女人期期艾艾的哭声,属苏孟哭的最惨,跪坐在床边,半个身子趴在梁译权身上,简直哭的不能自己,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译权,你回来,回来啊!你走了,我怎么办!”她的身后站着两个两个儿子,一个梁景,一个梁宸。   我进来的时候,除梁宸稍稍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梁景则直直的站在那儿,一动未动。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伤心,说实话,就算我看到他一脸悲痛,我也不相信那是真的。   所以,这里的每一个人的脸上多半都是悲痛的表情,除了小叔,其他人的伤心,在我看来都是假的。大伯母跟四婶也在哭,但相比苏孟要收敛很多,可能是我心里变态吧,站在这样的场景里,我竟然想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抿了嘴巴,就拉着于嘉茹往边上靠了靠。   我站着的位置正好能够看到躺在床上的梁译权,他的嘴巴微微的张着,双目微微的闭着,脸色呈青黄色,头上依旧是那顶黑色的帽子。大床另一侧的仪器都已经停止了运作,并且也已经关闭了,所有的护士和医生分两排站在一旁,均面色沉重,并且看起来还满目愁容。   说起来这梁译权死的也有些突然,由着我们是被事后通知才来的,这梁译权去到底多久了,在我们来之前发生过什么,都是不得而知的。我暗暗的用余光扫了这里所有人一眼,除了小叔看起来有点气呼呼的,其他都十分正常,均是沉着一张脸,低着眼眸,抿着唇,不说话。   之后,整栋别墅的灯都亮了起来,别墅内所有的佣人都动了起来,到处都是急促的脚步声,上上下下,似乎在布置灵堂。苏孟趴在那儿哭了很久,直到两个儿子上去拉她,她还像个疯子一样要扑过去抱住梁译权。我站在一旁,看着梁竟和梁宸把她从我身边拖出去,我稍稍侧头看了她一眼,她的脸上满是悲痛,脸上全是眼泪,整个人看起来好像已经崩溃了一样,要不是这两个日子拖着,她整个人就瘫在地上了。   就当我要收回视线的时候,她的目光忽然就斜了过来,那目光里带着一丝凶狠,我想再看清楚一点的时候,她已经将双手捂住了眼睛,张着嘴巴很痛苦的哭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就有人来给梁译权穿衣服,我们依旧站在一旁看着,我看到他的身子被抬起来的时候,黑色的帽子脱落,露出了光溜溜的一颗脑袋,原来头发已经掉完了。   佣人们的动作很快,大厅很快就收拾出来,并布置成了灵堂,我想这些东西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梁家的葬礼多半还是按照了国内的老习俗来的,等梁译权穿好衣服之后,有人就将水晶棺材抬了上来。   这整个过程我都在一旁看着,于嘉茹紧紧的抓着我的手,她大概也是被一种悲伤的气氛所感染了,梁译权的遗体从我们身边抬出去的时候,她竟然哭了。明明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人,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咬着牙哭的样子,看着真叫人心疼。   我想这大概是体内血缘来起作用吧,我吸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算是一种无声的安慰了。这一路下去,苏孟也是做足了戏,一路哭闹下去的时候,梁景并没有去拦着,仅仅只是跟在后面,我跟于嘉茹走在最后,他走在前面,我们中间隔着几个人,但影影绰绰的,我还是能够看到他的身影。   于嘉茹哭了一会就不哭了,把人弄到楼下大厅之后,苏孟跪在棺材边上又哭了好一会,大伯他们则在一旁跟医生交流,我费力的听着,大约知道他们好在还在说梁译权忽然去的事情,颇有点刨根问底的意思。但医生只说,他们也无法确认死亡时间的,梁译权的生命已经到了最后,所以其实这也不算突然。   他们又争论了几句,但最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正当他们说着的时候,苏孟忽然冲着这边叫了一声,“大哥!您还要坚持以为是我弄死译权的吗?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了,我有什么好处!”苏孟带着哭腔,身板挺得笔直,双手依旧抱着梁译权的水晶棺材,双目通红的看着这边。   “你大哥也就是问问,你那么紧张做什么?自从三弟生病以来,你就一直控制着他,你进这家门就费尽心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现在甚至都怀疑三弟的病就是因为你才会越来越严重的!”这会说话的是大伯母,同样带着哭腔,可这会脸上已经没有眼泪了。   “哎,真是人心隔肚皮啊,三哥死的真惨,连我们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三哥,你要是被人故意弄死,就托个梦告诉我们……”四婶也赶着热闹过来插上一句。   苏孟依旧跪在那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目光一点一点的在他们身上扫过,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哼一声,道:“所有事情,请拿出证据来,你们可以怀疑我,但请拿出证据来!如果没有,请闭上嘴巴!四弟妹,再怎么说,我也还是你三嫂!”   “我记得三哥从始至终可只有一个原配老婆。”   四婶这话一出,苏孟就狠狠的瞪了过去,随即她也就闭上了嘴巴。   “行了,我也只是问问,你也不用那么激动,是不是冤枉你了,总有真相明了的一天,别觉得人死了,就没有人知道了。歇歇吧,也哭了那么久了。”大伯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就将双手背在身后,走向了一旁的沙发。   最后,是梁景过去将苏孟扶起来的,并且让人拿了把椅子过来,让她坐在了水晶棺材的旁边。随后,他便站直了身子,目光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在我身上扫了两眼,就大步的走了过来。   在我跟于嘉茹的脸上各自看了一眼,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先上去换个衣服,再下来。”然后又看向了于嘉茹,“你也一样。”   于嘉茹愣愣的点了点头,我深深的看了梁景一眼,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冷漠,不知怎得,我总觉得梁译权一死,他们内部就会发生一场极大的矛盾,其实从刚刚的情景就可以看出来了,并且还可以看出来,梁景母子好像有点孤立无援的样子,这才刚刚开始,就三面夹击了。   我们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我才拉了于嘉茹上楼,于嘉茹有点害怕,就让我陪着她先回房间拿了衣服之后,再跟着我去我的房间。等回到房间,我就翻箱倒柜的到了一件深色的衣服出来换上,并且将头发也扎了上去,中间于嘉茹还跟我感慨了一下,她觉得苏孟好可怜,就好像电视剧里那些寡妇一样,死了丈夫之后,就被人联合起来欺负。   对此,我也只是笑一笑,我倒是相信,苏孟一定会反败而胜的,她等了多少年,不就在等着这一刻吗?就算四婶和大伯母说话再怎么刻薄,她还不是好好的在么,一分一毫都没有少,这就是本事和手段。   等我们再下去的时候,那些人也都已经换过衣服了,均穿着一身的黑色,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除苏孟坐在水晶棺材边上,手里捏着纸巾,还是哭的很伤心的样子。整个人大厅除了苏孟低低的啜泣声,就没了半点声音。   加之此刻已经夜半了,别墅内虽然灯火通明,但现在这种感觉,总觉得自己像是身处恐怖片之中,竟然还有几分的诡异。   我挑了个角落的位置站了下来,能让人看见,但不会太过于显眼。这会我才发现,沙发上不单单只坐了几个长辈,连同梁宸和梁景都坐在那里,各自占着一张单人沙发。这会大伯父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低低的咳嗽了一声之后,便开始发话了,“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也就说两句话,译权去的突然,我们这里除了苏孟谁都没有见上译权最后一面,很遗憾,但也没有办法,人死不能复生。译权走了,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公司不能没有带头的人,所以关于接下来的继承人,我们必须向公众公开,一方面稳定军心,另一方面也不至于因为群龙无首,而让股票跌的太过。再者这场丧礼也有个主心骨,不至于太散。”   “所以我跟律师商量了一下,在遗嘱去公证之前,先宣布了,也省的夜长梦多,中间有什么变故。你们看怎么样?”   这会,我只是往苏孟的方向看了看,她只微微低着头,一只手捂着嘴巴,轻轻擦拭一下眼角,还在那儿轻声啜泣,感觉有流不完的眼泪。可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觉得她好像在笑,这会所有人都往她那儿看了看,见她没有反应,大伯父便对着律师点一下头,应该算是全票通过吧。 ☆、第二百二十章:压住不放 满3700颗钻石加更   等大伯点了头,律师的目光在我们这些人身上扫了一圈,随后就打开了自己手里的文件包,并将里面的遗嘱拿了出来,这会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律师的手上,国内外的律师都是差不多的,将已故人士名下所有的资产都一一宣读了一边,这人还是简略的宣读的,但还是念了好久。   他大抵是将继承人的名字放在了最后,前面是对他名下财产的一些分割情况,他竟然给了我一笔钱,并且这笔钱,我就算只是放在银行里吃利息,都能吃到饱。这让我有些惊讶,毕竟我不是他的女儿,无功不受禄,虽然说飞来横财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但因为一笔横财,遭来众人疑虑的眼神,我还是受不起。   梁家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我连自己的事情都拎不清楚,再掺合进他们家里,还不被整的渣渣都不剩下?于嘉茹也有份,跟我差不多,这么一来,四婶看过来的目光就有些异样了,眼中带着意思探究,仔仔细细的在我身上不停的打量着。   然后忍不住打断了律师的话,问:“这顾清城小姐算什么?于嘉茹我倒是能够理解,亲生女儿嘛,那这顾清城呢?这是为什么?这遗嘱是不是有问题啊?”   律师猛地抬眸看了她一眼,笑道:“您是在质疑我的专业素质?”   “先不要插嘴,等律师说完。”还是大伯他们沉得住气,瞪了四婶一眼,她就一下子没了声音,只小小声的说:“我就是好奇么。”   我稍稍吸了口气,略略低垂了头,但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去看一看梁宸和梁景两个人,梁景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冷淡淡的,偶尔还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上一口。反倒是梁宸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就是那种志在必得的样子,半点也不知道收敛,简直就是在告诉全世界,这个继承人就是我!   不过也是,我忘了告诉苏孟,梁译权那时候虽然是问了我很多关于梁景的事情,但他曾悄悄告诉过我,他是不会选择梁景当继承人的,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理由,就是不想让苏孟把家里弄的乌烟瘴气,他在的时候她算是乖巧,但他若是不在了得势了,对那些欺负过她的人,一定会以十倍来奉还的。   所以他一定不会这么做,他还提醒我对梁景要防,真心最好,若不是就一定要抽离,那会我还给梁景说了许多好话,其实我也是想曾近一下这父子两的感情,可我发现这两父子,似乎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梁译权对梁景偏见挺大的,大概也是受了苏孟的影响,才会偏激。   当然,另一方他不把这个位置给梁景,也是给了我们可能,不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永远都不知道坐在这个位置上的痛苦,完全不像看到的那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下面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怎么可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做的好了,刚刚好,做的不好了,就等着被各方面批评。   然而,当律师读出梁景名字的时候,我整个人微微惊了一下,猛地抬起头去看那个律师,面上的表情丝毫没变。梁宸的脸色非常难看,梁景依旧保持刚才的表情,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大伯父的脸色瞬息万变,但最后也只是抬眸看向了律师,并重重的咳嗽了一声,脸色微微有些发青,显然这个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的。   他抬手冲着律师招了招手,问:“律师先生,我想问问,这份遗嘱译权之前有改动过吗?还是一直以来就是如此?”   律师先生又拿出了他的专业素质,先是说了一堆专业术语,然后告诉大伯,“这份遗嘱是在梁译权先生完全清醒的情况下做下的,这点您不用怀疑,我相信您也不会怀疑我,对吗?”说着,他还冲着大伯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大伯明显愣了愣,随后大伯母在他耳边说了两句,他的目光就扫向了我,伸手往我这个方向指了指,道:“那这顾清城是怎么回事?她既不是译权的女儿,之前也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我也很清楚译权是不会在外面养女儿的,更不可能是情人。你现在向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如果解释不出来,我有理由怀疑这份遗嘱是在译权神智不轻的情况下做的。”   “我还记得之前这位小姐还单独进入过译权的房间……”   “大梁先生,您先不要激动,我当然会解释给您听,为了保证遗嘱的真实性,我还录音了,我可以放给大家听一听。”说完,他又弯身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直录音笔,调试了一下之后,就将其放在了茶几上。   周遭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录音笔里很快就传出了梁译权的声音,说了一堆,大抵意思就是我是他最爱女人的女儿,他想给我钱,就那么简单。给钱也好,简单直接,他大概也是希望我以后衣食无忧,不用为钱奔波像我妈妈一样吧。   随后还有一段,就是梁译权说把继承权给梁景的录音。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算是一场定局了,梁景的这个位置也算是坐稳了,我想他要坐上这个位置,之后应该会有一些列的准备工作,比如说第二天就直接向媒体公开,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当然,这都是他们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   我用余光看向依旧坐在外围,像个局外人一样的苏孟,此刻她的腰杆挺得笔直,脸上依旧带着泪水,看似楚楚可怜的样子,但身上的气势跟刚刚完全不一样了。她的唇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我想她此刻心里已经高兴极了,可表面上还要伪装的死了老公很伤心的样子,也真真是为难她了。   随后,整个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梁景没有起来发表任何言论,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那样子,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中,我们这些人只是他手指下的一颗小小棋子而已。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更镇定一些,但之后,我再也没敢去看梁景一眼。   那天我们守了一夜,第二天就来了许多人,上午还好,下午人非常多。梁景除了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跟我说了两句话,之后就完全没有时间来理会我了,其实在这里,我跟于嘉茹还是比较多余的。早上的时候我们还呆在楼下,下午我们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然而,楼下吵吵闹闹,我完全就睡不着,也根本就没有办法休息,心里一直发沉,其实也不怎么伤心,但却觉得很压抑。最后,我就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发呆,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发呆,不知不觉中,天黑下来都没有察觉到。直到有人推门进来,我猛地一惊,迅速转头,正好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   只见梁景手里拿着吃的东西,身上的衣服没有半分的凌乱,在门口站了一下,见着我的样子,还是轻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说:“怎么不开灯呢?”   我慢慢的站了起来,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同样笑道:“没注意,楼下怎么样了?”   “人少了,我看没什么事,就给你送点吃的上来,这两天我会比较忙,你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儿,就找佣人说,知道吗?”   我跟他隔了两步的距离说话,目光定定的落在他的脸上良久,才轻轻一笑,点了点头,说:“好。”   他现在应该是累的不太想说话,见我应声就点了点头,打算出去,我想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梁景。”   “嗯?”   “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你爸爸骨灰的事情,我知道之后你会很忙,坐了那个位置,就会有很多事情脱不开身,所以等你爸爸的丧礼结束,我会自己先回S市。那边的事情,我也放不下,离开太久我怕顾唯一作乱,那我……我在S市等你回来啊。”我看着他的背影,尽量让自己笑的开心一些,不过笑开了,又觉得现在这种气氛下,笑起来并不合适,也就迅速的收敛了笑容。   他依旧挺着背脊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我听到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叹息声,然后看他点了点头,说:“好。”   说完,他就往前走去,我一直就站在原地,双手放在身前,看着他离开。我想他可能变了吧,小叔说错了,出了戏以后,梁景就不是我认识的梁景了,会变成另一个我所不认识的梁景,冷漠到冷血。我想,我应该还是可以成全他一次的,只要他们能放我一条生路。   见着他伸手拉开了门,我还是扭过了头,因为我素来不喜欢看到背影,那些离开我的背影,看起来太难受了。   我刚刚转身,就听到‘嘭’的一声,我略略一惊,猛地回头,却是一个人影压了过来,完全不给我反应时间,直接将我推到了玻璃窗上,狠狠压住不放。 ☆、第二百二十一章:做梦!   他的动作太过于猛烈了,将我往后推过去的时候,放置在窗边的椅子和茶几都差一点被撞翻了,上面还放着一套茶具,这么一撞,茶几上的茶具被撞落了几个,幸得杯子的质量不错,掉在地上竟然没有砸碎,仅仅只是滚出了一点距离。   我的脑袋重重的磕在了窗户上,挺疼的,但看着眼前的人,我也是深深忍下了。紧紧咬着牙关,将自己牢牢的贴在落地窗上。他靠的很近,让我无所遁形,眼眸深沉的仿佛要看进我心里去。   不知怎的,我心里竟然升起了一丝害怕,我怕他看穿我的心,看穿我藏匿在心里的小秘密,如果他知道我知道遗嘱真相后面的丑陋,他会怎么样?   梁景带给我的压迫感很强,他此刻整个人给我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在挣扎什么,两条浓黑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块,就这么低着头看着我,深深的看着我,看的我有些透不过气来。我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与他对视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扬起一丝微笑。   正想说话的时候,他却忽然底下了头,凉凉的嘴唇贴在了我的唇上,起初没动,过了一会之后,才轻微的动了动,浅尝。由着我稍稍有点抗拒,他就抬手,一下掐住了我的下巴,手上的力道略重,使得我松了牙关,他便乘虚而入,将这个吻由浅转深,并用身体牢牢的压制着我。   等我被他吻的失了神智,他便松了捏着我下巴的手,手掌摸着我的身体往下,然后特别粗鲁的扯起了我的衣服,冰凉的手触碰到我的皮肤,使得我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不过他并不管,轻咬了一下我的唇后,又亲了一下我的鼻子和下巴。   每每我想说话,但他总是不给我机会,胸衣已经被他整个推了上去,离了原来的位置,其实我想说不要的,毕竟时候不太好,可梁景此刻大抵有些失了理智,动作粗鲁又急躁,正当他将我衣服撩起来的时候。   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并响起了一阵轻叩门板的声音,紧接着便响起了苏孟的声音,“梁景,楼下一堆事情等着你的处理,别太放纵自己,知道吗?”她的声音冷的没有丝毫温度,亦没有半点波动,活脱脱像个没有温度的机器人。   梁景即刻停止了所有动作,脸上的表情也在顷刻间恢复了正常,身体依旧压在我的身上,大抵是用身体挡住我裸露在外的身子,他很快将我得衣服整理好,又理了理我的头发。这才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整了整身上的衣服,转过了身子,低眸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杯子,就弯身捡了起来,侧了一下身子,放在了茶几上。   然后大步走向了门口,我看到苏孟眼神不善的看了梁景一眼,低低的说了一声:“注意分寸。”   梁景是背对着我的,因此我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稍稍低了一下头,仅仅只停顿了一下,这才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苏孟站在门口,看着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狠绝,目光在我身上来来回回的扫了一圈,倒是什么都没说,带上门就离开了。   等到房间的门应声关上,我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子也松了下来,抬手擦了擦此刻还有些麻木的嘴巴,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慢慢的往前走了两步,伸手先顶住床,然后慢慢转身坐了下来。继续看着窗外发呆。   不知为什么,看着苏孟的那个表情,我总觉得梁译权最后的遗愿,肯定不会那么顺利就能实现,也许将这件事托付给梁景并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我想了一下,也没顾得上吃东西,坐了一会之后,就下了楼。   到了晚上,家里的人明显少了许多,只留下一些近亲,在这儿陪着。我慢慢的下了楼,目光在大厅里转了一圈,倒是没有看到梁景和苏孟,同样也没见着小叔。   我拉了个佣人问了一下,才知道小叔一个人在外面的院子里坐着,我应声,就决定找过去。可是我才刚刚出了大厅,连小叔的影子都还没有见着,就被人一把扣住了肩膀,我一转身,就看到了苏孟带着浅笑了脸。   随后,她便领着我去了前院,这里没什么人,佣人看到我们过来,也很识趣的走开了,苏孟走在我的前面,脚步渐慢,然后彻底的停了下来。我站在她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双手交握放在身前,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微笑,道:“不知道伯母找我有什么事儿?”   苏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并没有转过头来看我,只冷冷淡淡的说:“不用在这跟我装傻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所以别在这儿跟我装无知。”   我笑了笑,并未说话。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你那点小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你对我儿子有几分真情,几分利用,你当我真不知道?不过你的如意算盘还是打错了,他是我的儿子,你以为你利用他,就能让自己和正源平安无事了吗?真是痴人说梦。”她说着,稍稍侧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慢慢的转过身子与我对视,眼里的恨和怨,毫无保留,“你倒也是个情圣,找小叔?怎么?觉得梁景可能帮不了你,就找小叔拿梁译权的骨灰,带回去放在你妈的坟边?真是感人,这种深情听着真叫人想要落泪,你也是大方,老妈婚内出轨,死了就帮她一把,还真是好女儿。”   她脸上的笑意十分的刺眼,充满了鄙夷,我想她肯定是被虐的心理变态了,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往往越是将愤怒怨气憋在心里的人,爆发起来就越是恐怖。我盯着她看了一会,紧了紧牙关,稍稍吸了口气,继续微笑,道:“您这又何必呢,人都已经不在了,跟死人计较,只会累了自己。”   “就算不在!我也不会让他如愿以偿!他以为他死了就可以跟你妈在一起了?做梦!” ☆、第二百二十二章:自保   苏孟现在这个样子,大抵是打算跟我正式摊牌了吧?不过也是,现在四下无人的,根本就不用藏着掖着,也不用端着架子,把自己最丑陋最真是的一面表现出来,我想她现在这个状态,也应该是自己最喜欢的状态吧。毕竟有些东西压抑太久了,会很累。   我看着她依旧没有说话,这样子反倒是坦荡起来了,只安安静静的同她对视。苏孟看着我,缓慢的往前走了一步,我与她的身高差不多,如此站着到能够与她平视。但对待长辈,还是应该要有些礼貌的,我稍稍低了头,收敛了身上的气势。   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可以心平气和的跟她聊聊,有些事情,如果可以用嘴皮子解决问题,那可以省却很多事情。我在心里思忖着该怎么说,不过苏孟显然是没有太多的耐心等我,她忽的又往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指点了点头的胸口,道:“顾清城,我不妨告诉你,就算梁景真的对你有情,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挑唆梁译权让他不要选梁景当继承人,你以为你能阻止的了吗?你跟你妈一样,都是蛇蝎心肠!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别试图利用我儿子来保全自己,没用的,他是我儿子,你!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爱情算什么?一时的激情?冲动?等他再遇到新人的时候,就会把你忘的一干二净!真爱?”她说着,忽然就笑了起来,笑的整个人都颤动了起来,“这世上哪里有所谓的真爱,只有年轻,美貌,新鲜感!”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苏孟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个不得宠的妃子,机关算尽之后,得到了位置,可她终究是得不到她最想要的东西。许是我有点眼花了,我好像看到了她眼睛里含了一丝眼泪。   我看着她良久,才缓缓开口,“有一点,我希望您能够弄清楚,梁译权不选择梁景做继承人这件事并不是我挑唆的,我相信您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从始至终,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把这个位置交给梁景,其中的理由,我不说,您也应该比谁都要清楚明白。”   “可不管怎么样,不管他生前的意愿如何,您现在还是如愿以偿了,不是吗?您已经得到了您想要的,既然如此,放各自一条生路,不行吗?如此纠缠下去,只会伤害更多人,包括梁景在内。”   我紧紧的盯着她,口气尽可能的软化,“我知道您很爱您的儿子,可您觉得他现在开心吗?从小不得父爱,在这个家里做什么事情都提心吊胆,需要步步为营,不能犯一点错误,您觉得他这样开心吗?”这算是动之以情吧。   苏孟忽的一笑,双手抱胸瞧着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成全你们,他才会开心是吗?顾清城,你可真看的起自己,同样也太小看梁景了。如果你是因为听了梁译权那至真至诚的爱情故事而感动,那我今天就要告诉你一个道理。”   “对于男人来说,爱情和女人不过是一件附属品,可有可无,如果有一天权利和爱情起冲突的时候,他们是不会选择爱情的,往往选择了爱情的人,到了最后也会后悔。以梁译权的本事,就算你妈不同意,他若是不放弃,总有办法让女人沦陷,可他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他放不下家里的一切,他从出身就高高在上,含着金钥匙的,绝对没有可能会甘愿窝在角落生存,他不是小叔。同样,梁景也不是。”   “当然,抛开这些,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跟梁景在一起,看见你的脸,只会让我想起你妈的狠毒!”   我深深吸了口气,其实也能够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如果他们之间的恩怨可以那么简简单单的用几句话来解决,就不会到今天还没有解开苏孟心里的这个死结,这个死结,大抵也只有她自己想通了,才会自然而然的解开吧。   我微微的笑了笑,想了想,道:“那如果我以后不再同梁景见面,与他断绝关系,您可以放我,放正源一条生路吗?这是我唯一的一个要求,不管以后正源如何发展,我都不会让它涉入英国范围内,我也永远不会来英国,只要你答应我,不再搞正源!不再搞我!”   我说的非常认真,这番话,当时我也算是发自内心而言的,苏孟说的没错,爱情本就算不得什么,什么真爱无敌,那都是电视剧里给人们美好的假象,在是非恩怨里,很多时候爱情是起因,但首先被抛弃的也是爱情。   我现在这么做,只是不想当被抛弃的那一个,我只是选择自保,人嘛,谁不是自私的。   但苏孟是疯狗,她如今站在了最高端,骄傲的俯瞰着我们这些人,从她的眼神里,我看的出来,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冷冷一笑,“不是你不见梁景,而是梁景今后不会有时间再见你,至于你。”她走到近处,伸出一根手指,指甲在我脸上轻轻划了一下,笑道:“我们慢慢玩,我有的时间,和金钱。”   说完,她便笑着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转过身子看着她的背影,终是忍不住威胁,“你就不怕我把遗嘱的事情说出去?你也知道你在这家里的地位如何,到时候我只要将梁译权同我说过的话跟大家一说,你一定就完蛋!所以,你最好考虑清楚!”   苏孟稍稍停了一下步子,回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好啊,正好那时候,你跟梁景就能撕破脸了,你!一样完蛋。”   我深深吸了口气,双手不由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这晚我在那儿站了好久,才算是转换了心情回房间去了,中间碰着梁景的时候,我们只是对视了一眼,并没有任何交流,最后我也没有去找小叔。   第二天,梁译权的遗体就送往了火葬场,黑色的轿车连着很长,天空依旧是阴沉沉的,乌云压顶,却没有下雨,这种感觉显得更为压抑。到火葬场的时候,由着来来去去的人很多,近亲远亲几乎都来了,人很多,我拉着于嘉茹的手站在外围,中间同梁景他们隔了老远,人影绰绰,每个男人都是黑色西装领带,我几乎分不清哪个是梁景,最后索性也就低了头,不想再看。   大约是昨天晚上整夜都没有睡,脸色非常差,于嘉茹忍不住问了我好多次怎么了,我都是敷衍了事,可心里依旧是一团乱麻。   梁译权的葬礼举办的颇为隆重,下葬的时候,苏孟又演了一场好戏,真是催人泪下,可惜梁译权坟头的另一边,只有一个原配的位置,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葬礼结束之后,梁景他们就去了公司,我们则回了别墅。   晚上我开始收拾行李,等收拾完了,我就坐在椅子上等梁景回来。不过我等了许久,梁景倒是没有等回来,却等到了梁宸。   房门被推开的时候,我猛地转过了头,脸上正好洋着笑容,却在看到梁宸的一刹那停住,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你怎么进来不用敲门吗?”   梁宸微微的笑了笑,似乎半点忌讳都没有,直接走了进来,并顺手关上了门,还上了锁,笑道:“这是我自己家,为什么要敲门?更何况外面也没有人。”   我可还记得上次在小木屋外听到的话,并且记忆犹新,我的脚步不由往后退了退,可当我的脚后跟顶到玻璃窗的时候,我就想,后退只能是条死路,要活路,只能往前冲过去,把门打开,然后冲出去!   如此一想,我便不动声色的往两边瞥了一眼,然后再看向他,笑了笑,道:“不知道大哥找我有什么事儿呢?我想我们两个出去说,会比较好,您觉得呢?”   他缓步往我这边走过来,脸上那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让人有些害怕,他如今被梁景抢了位置,当初又被梁景睡了自己的未婚妻,此刻心里一定有极强的怨气。他……不会想要拿我来报复梁景吧?   我不免吞了口口水,深吸了一口气,说时迟那时快,我迅猛的往他左侧窜了过去,想就这么出其不意,冲到房门口。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我很成功的躲开了,然而,当我握上门把的瞬间,就被他一把抱住了腰,并且整个人都被抱了起来,猛地往后一甩,直接就被他压制到了床边。   我用力挣扎,将双手顶在他的胸前,恶狠狠的瞪着他,道:“大哥!您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是吗?那你说,怎么样才合适?”他说着,整个人又往我身前逼近了一些,一条腿跨过我,抵在了床上。   正当我想抬脚踢他要害的时候,梁宸忽然就将我猛地压倒下去,纵使我花了极大的力气去反抗,去支撑,可最后他却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我压在了床上。腿牢牢的压住我的,双手被他牢牢桎梏住不得动弹。 ☆、第二百二十三章:回国   梁宸用身子牢牢的将我顶住,就这样趴在我的身上与我对视,唇角斜斜的往上扬了扬,好似一点都不心急,似乎非常享受看着我这样无望挣扎的样子,我扑过去想咬他的手背,却被他一下子躲开,顺势一转手,又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反手死死的将我圈进了他的怀里。   他的身上有一股淡香,但混合着烟草的味道,就变得有些难闻。我奋力的挣扎了两下,他却将我死死的缠住,并空出一只手一把就牵制住了我的下巴,强行让我抬起了头,一张脸迅速的凑了过来,我本能的往后躲,可他捏着我下巴的力道很重,完全也不给我后退的机会。   他的额头一下子就抵在了我的额头上,鼻尖同我的蹭了两下,轻轻的说道:“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梁景做的太绝!他想架空我!呵,好啊!那我就毁掉他最要紧的东西!”   说着,他就微微张嘴,一口咬住了我的嘴唇,我心里已经紧张到了极致,但好在头脑还算保持一刻的清新,即刻道:“你毁了我没用!你要是现在对我做什么,到头来最吃亏的人只会是你!”   他稍稍松了口,但依旧靠了很近,他鼻子里喷出来的热气,统统都扑在我的面门上,让我觉得十分恶心。他冷冷的哼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想说他其实根本就不爱你,只是利用你而已?”   “不是!他对我有情,至于有多少,我不敢确定!正是因为他对我有情,你就更不应该动我半分,男人最恨的就是戴绿帽子,更何况你现在这个行为是纯粹的以伤害我来报复他,你觉得事后他会放过你吗?他看到我的惨状之后,看到我哭的凄惨的样子,你猜你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我不甘示弱的瞪大了眼睛,与他近距离对视。   他盯着我看了片刻,低低一哼,在他未开口之前,我再次迅速的说道:“我看的出来,你跟他们母子的关系并不好,或者说你可能还很恨苏孟。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苏孟跟我妈之间也有仇怨,她很讨厌我,也很讨厌我跟梁景在一起。所以,如果你现在对我做什么,就算你能伤到梁景一点,但我敢保证,你得不到一点好处!甚至还会让苏孟高兴,这样一来,梁景跟我之间,更加没有继续下去的可能性了!”   “你这么恨苏孟,这一回难道想要帮她吗?”   语落,我看到了梁宸眼眸中闪过了一道光,眼中燃起了一丝笑意,眼珠子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随后勾了一下唇角,道:“看来你还挺聪明的嘛。”他说着,就在我微笑想要说一句奉承话的时候,他却忽然凑过来对着我的嘴唇,亲了一下,随即便松开了手,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转身坐在了床沿上,并翘起了二郎腿。   我迅速的背过身去,用力的擦了两下自己的嘴唇,才又转了回去,冲着他微微的笑了笑,说:“我相信大哥您应该一早就看出来了,您这么做只是想故意吓吓我的吧。”   他侧目看了我两眼,此时的笑容倒是显得有些高深莫测起来,随即拍了拍身侧的位置,道:“坐。”   我想了一下坐在床上还是太暧昧了,就直接走到了窗户边的椅子前坐了下来,笑了一下,说:“这样面对面说话比较好,不知道大哥想同我说什么呢?”   梁宸仅用余光看了我一会,垂眸低低的笑了一声,点了点头,“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的,昨天你跟苏孟之间的对话,我不小心听到了一部分,我听得出来她要对付你,说实话,光凭你一个人的能力,苏孟大概只需要一个手指就能对付你,但幸好,你有一个梁景,还算能够制衡她,我想也许我可以帮你。”   我笑了一下,这会倒是有了底气,笑道:“不是你帮我,应该是互相帮助才对。你说是吗?”   他看着我,默了许久,才轻轻一笑,点了点头。   梁宸并没有在我房间里逗留多久,等他出了房间,我才算深深的舒了一口气,放在茶几上的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稍稍紧了紧。心里仿佛压着块石头,让我有些穿不过气来,事情依旧往原来的方向发展,没有丝毫变化,这路,之前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   我本以为有些事情会因为这一趟伦敦之行而改变,现在才发现,其实有很多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梁景是后半夜才回来的,进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灯也关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回来了呢,他进门之后,动作很轻,过了一会就掀开了被子,我躺在那儿没动过,过了一会,我才钻了过去,抱住了他的身子。   他略略一惊,声音略带着一丝沙哑,“还没睡?”   我将脑袋靠在他的身上,笑了笑,说:“等你啊,想跟你说说话,这两天你太忙,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话落,他就伸手开了床头的灯,身上的衬衣只解开了一半的扣子,看了我一眼之后,就下床将丢在地上的外套捡起来,然后拿了样东西出来,他在原地顿了一下之后,才转身回来,再度躺了进来,手里多出了一个白色圆心的陶瓷瓶子,小小的,外面的图画看起来挺精致的。   他将东西递到我的面前,“爸爸的骨灰,你拿去吧。明天下午我有点时间,可以亲自送你去机场,到时候我会给高媛打电话,让他们按时接机。等这里的事情都上轨,我再过去。”   我抬头想去看看他脸上的表情,可惜他此刻是闭着眼睛的,他此刻并没有皱眉,可眉宇间却有一条褶皱的痕迹,看来他如今总是皱眉。我也没再吵着他,就让他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来了,依旧是轻手轻脚的,离开的悄无声息,可惜我感觉到了,因为那天晚上我压根就没有睡。   这天,就我跟于嘉茹一块回去,小叔还是留在伦敦,看起来似乎是梁景让他留下来的,我也没多问什么,下午的时候,梁景就过来接我们了。还是一样的车子,一样的道路,可惜来的时候,跟去的时候,完全是两种心情。   梁景大抵是想要跟我单独相处的,所以把于嘉茹安排在了另一辆车上,而我依旧同他坐在一块,他握着我的手,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言语,握着我的时候,时而变的很紧,时而又很松,好像是在挣扎什么似得。   直到看到机场的影子,他才开口说话,转过头来,说;“好好照顾自己。”   我同他微微一笑,只点了点头。他紧抿着的嘴巴微微的动了动,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拍了拍我的手背,说:“等我。”   我说:“嗯。”   梁景只能将我们送到安监处,我们在外头站了好一会,他的身旁跟着两个人,梁景的话不多,可以说到了伦敦之后,是越来越少,他只是偶尔看看时间,然后看看我,多的就是一些嘱咐的话,其他也没说什么。   就在时间差不多,我跟于嘉茹进去的时候,他忽然拉住了我的手,将我扯到了一旁,问我:“你会放弃正源吗?”   我看着他,大抵也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想了一下,就老实回答:“不会。”   就算我妈有错,但正源没错,我也没错,要把怨气撒在我的身上,抱歉我做不到站着不动让人打。我失去的东西太多了,不想连这最后一点都跟着失去。就好像他不会放弃梁氏掌门人位置是一样的。   我,不想一直依附他活着,很多事实告诉我,当一个女人完完全全依附着一个男人而活的时候,是会被嫌弃的。更何况是梁景这种男人,我,不想被他嫌弃。最后成为被他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然后变成一只无人问津的老麻雀。   他看了我一会,只微微的笑了笑,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说:“嗯,去吧,注意安全。”   我笑了一下,轻点了一下头,也客套的跟他寒暄了两句,就转身跟着于嘉茹一块,过了安检,再过海关。中间我并没有转头,其实我挺怕的,害怕感性超过理性,然后一回头,冲过去对梁景说,一切都让你来安排。   然后我会被他藏起来,由他来慢慢解决苏孟的问题,然后慢慢的我成了负累。脑子里忽然就闪过一幅画面,那就是苏孟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梁景的身边也老早有了一个合法的,碰他到老的妻子了。而我,他妈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可笑的局外人,套在笼子里,死了都没有人发现。   如此想着,我忽然就笑了一声,于嘉茹十分怪异的看了一眼,问:“笑什么呢?”   我笑着抬起头,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想到了一件挺好笑的事情。”   等我们进了候机厅,我才终于回过头去看,但早就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一张机票   于嘉茹看我回头,不由皱了皱眉头,说:“你现在才回头看,是不是太晚了?根本就看不见了啊。你们两个也挺奇怪的,刚刚那神情,弄得好像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一样,而且也不说话,我看梁景比你有心多了,一直都看着你,你倒好,总是东看西看,还老跟我说话。”   我收回视线,伸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笑了笑,道:“我只是想分散一下离别的那种伤感嘛,你也说了,又不是不会见面,干嘛要弄的那么可怜兮兮的。我要是那么看着他,我怕我会哭的么,到时候难道要来个抱头痛哭么?别搞笑了。”   我重重的拍了一下于嘉茹的肩膀,说的吊儿郎当,然后扯着她就去了登机口。我们在登机口坐了没多久,梁景就打了电话过来,我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号码,呆呆的看了好一会之后,才接了起来。他还是惯例问了我很常规的问题,比如东西到齐了吗,到登机口了吗云云,听起来好像很不放心我似得。   我坐在椅子上,将双腿伸直,侧过头去看窗外那些巨大的飞机,慢慢的移动,然后加速,冲上云霄,离开这一片土地。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有阳光。可不知怎么,我却觉得阳光有点刺眼,我是坐在落地窗户边上的位置的,阳光正好落在我的身上,梁景的声音依旧在耳边响着,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感觉他的声音离我特别遥远。   我慢慢抬头,直视了挂在天上的异国阳光,一下子就刺激出了眼泪,顺着眼角一下就落了下来,我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半开玩笑的对梁景说:“既然你那么不放心我一个人走,那你现在买了飞机票进来啊,跟我一起回去,这样你就完全不用担心了。”我一边说,一边笑出了声音,可这阳光实在太刺眼了,刺眼到我的眼泪竟然止不住了。   并且还影响到了我讲话,我几度开口,但最终还是被哽住,反正也没什么要说的话,我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匆匆的给于嘉茹说了一声,就迅速的起身去了卫生间。找了个最里面的位置,把自己关在了里面,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嘴巴,眼泪纷纷落下,再也止不住了。   我知道这是我压抑了很久的眼泪,这一刻忽然释放,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握在手里的手机安静了好一会之后,又震动了起来,我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梁景。我深吸了一口气,再吸一口气,可我却完全没有办法镇静下来。   所以我还是选择不接电话,等电话停止,我才发了个短信给他,说:我没事。   我在卫生间里呆了好一会才出去,眼睛有些红肿,我理了理头发,想要遮掩一下,但等我出去,于嘉茹看了我一眼,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也没多说什么,只伸手一把圈住了我的脖子,说:“清城,你有没有发现,我跟你好像注定了是姑嫂关系,你好像注定了要当我得大嫂。而且,我觉得这次很靠谱,梁景真的不错。”   我看着她笑了笑,索性我瞒的好,并没有将我们之间复杂的事情告诉她,已经有太多人为了这件事痛苦了,少一个人知道也是好的。我靠在她的身上,闭了一会眼睛,没有说话。   上了飞机,我们坐的是头等舱,这世上就是有那么凑巧的事情,这一班机上几乎都是中国人,大抵都是回去的。而做我们后面的一个女人从坐下开始,就有些聒噪,声音略轻,但由着就在我身后,我还是听的很清楚。   她似乎在说她很幸运,等飞机的时候,忽然有个男人坐到她的身边,长得很俊,但他只坐了一会,差不多快要登机的时候,这人却走了,而且还把自己的飞机票落在了椅子上,她拿起来一看,还是头等舱的。她自己的机票是经济舱,有个头等舱,当然是不要白不要。   她当时发现的时候,还在附近找了一圈,等了好一会,那人都没有回来。   我听着,觉得那个人肯定是个神经病,但等到后面的女人,磕磕巴巴的将名字读出来的时候,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梁景。”   我笑了,但我也哭了。我看着窗外,整个世界都是模糊不清的。   飞机起飞之后,我向身后的女人把那张机票要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我用手轻轻的摸了摸,然后轻轻的笑了笑。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摧残,我们终于回到了S市,到S市的时候,凌晨,一出机场就看到高媛和邹平站在最显眼的地方。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早就过来等着了,我让高媛把于嘉茹送回家,她原本不肯,大概是有点无法面对,在我几番劝说之下,她才犹犹豫豫的坐上了车子。   等高媛将人带走,我才跟着邹平上了车子,整个人累的不行,但正源的事情我还是得问问,我揉了揉额头,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一番。邹平告诉我,顾唯一这几天的动作不大,除了一直跟于嘉禾和方琴纠缠着,倒是没做别的。   “至于悦美,李岩拉了一个投资人过来,但投资力度不大,主要还是有正源压着,别人觉得食品业不好发展。”   我一边将手里卡换上,一边道:“悦美很快就会有一个强大的投资人过来投资,钱方面不需要太担心,资源等,那人也会引进过来。账目那边,有没有找到一点破绽?”   “还没。”   我闻声点了点头,将手机打开,就扔在了一旁,仰头靠在了椅背上,已经很累了,昨晚一个晚上没睡,在飞机上十几个小时也没有睡,到了现在体力也算是透支干净了,真的累的不行了。   邹平大约是看出来我的疲惫,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说:“到家里还要点时间,你先睡一下,到了我叫你。”   我点了点头,将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休息了,这一闭还真的睡着了,并且还睡的挺沉的,据说邹平叫了我好几声都叫不醒,最后还是他把我背上去的。所以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自己家里了,并且还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等我拿过手机要接的时候,对方却挂了,我看了一眼,好几个都是梁景打过来的,起初眼花没看清楚,后来看清楚了,才知道他竟然打了几十个。正当我决定给他回电话的时候,他的电话又进来了,我迅速的将电话接了起来。   “我昨天睡着了,没听到。”   他在电话那头默了一会之后,才道:“嗯,我知道了,不早了,我睡觉了,晚安。”说完他就给挂了,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未接记录,不由的笑了笑,应该还是很不放心我吧。   在床上坐了一会之后,我就起床洗了个澡,从包包里把那张写着梁景名字的机票拿了出来,上了二楼的房间,将机票放在了梳妆台的抽屉里,顺便将我妈的盒子拿了出来。打开,里面那张旧照片上,梁译权笑的挺开心的,不知道这张照片是谁给他照的,笑的那么开心,可能是王月玲女士给他照的吧。   我看了一会,就将项链和坠子放了进去,连着盒子一块放进了包包里。随后,我先去了一趟墓地,顺道买了一束花过去,到了我妈的墓碑前,这会倒是干干净净的。   我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那张黑白照,发了一会呆,想想梁译权那张脸,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弯身将花束放在了墓碑前。然后蹲了下来,伸手摸了摸照片,笑道:“妈,我今天带了一个你的老朋友过来,他说他太想见你了,但是他自己过不来,所以只能让我帮忙。”   “妈,我想你一直留着他的照片和他送的项链,其实也挺想他的吧。活着的时候,这样折磨自己,躺在这里了,就不要再折磨自己了。我也不怪你们,一点都不怪。”我笑了笑,就从包包里将装着梁译权骨灰的小瓶子拿了出来,按照他的意思,将瓶子放在了墓碑一角。   “妈,梁译权回来看您了,他终于回来了。”   我又从包包里拿出了那个铁盒子,将整个盒子放在了瓶子的旁边。活着的时候那么束缚自己,死了就按着自己的意思来吧。   我在墓碑前蹲了很久,才起身,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随后就离开了。我想他们这会应该在一起了吧,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约束他们了吧。果然,只有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这天,我没有去上班,从墓园出来我就去找了表姐,到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这人不在,给她打电话也没接,我现在也没有这个屋子的钥匙,就只得在门口等着。不过我等了没多久,这表姐就回来了,不过她的样子有点恍恍惚惚,好像有什么心事似得,从电梯门出来,过了好一会才发现我的存在。   她看到我,脸上就扬起了意思笑,道:“你回来啦。” ☆、第二百二十五章:里外不是人 满钻4000颗加更   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表姐的样子明显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问完问题之后,就站在那儿不动了,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直到我出声提醒,她才恍然清醒过来,赶忙走过来,干干的笑了两声,说:“不好意思,我刚刚恍惚了一下,你站在这里,我还以为是你的家,一时给忘了。”   我跟着她走了进去,屋子里的格局没怎么变,就是换了些软装饰,但跟之前的风格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她给我拿了拖鞋,开柜门的时候,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两双男士皮鞋。我换了鞋子进去,倒也不客气的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目光在眼前的茶几上扫了一眼,不经意又给我发现了一个猫腻,就是烟灰缸里有好几个烟头,茶几上也留着烟盒。   表姐去厨房给我泡了杯茶,大约也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问题,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开朗了许多,好像一下子精神焕发一样。将茶杯放在了我的面前,自己则坐在了单人沙发上,问:“怎么样?去了一趟伦敦有什么感想?打算结婚了么?”   这‘结婚’两个字也实属讽刺,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道:“胡说什么,只是去看了看他的家,这就能结婚了?那这婚姻也太儿戏了点吧。怎么说,也得像表姐你一样,谈个三四五年的,再考虑结婚啊。”我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着。   顺手就要拿起茶杯来喝,可我这手指还没碰着茶杯呢,就被表姐一把抓住了手,然后指了指我无名指上的戒指,说:“那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啊?我这里你也就别瞒着了。”   我把手往回缩了缩,扯了一下衣袖,干干的笑了一下,想了想,就立刻转移了话题,说:“对了,你刚刚干什么去了?样子恍恍惚惚的,发生什么事儿了?我看我那姐夫还挺给力的,这家里还留了他不少东西呢,你们两个是不是快和好了?”   她闻声,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变,眉头不自觉的揪了起来,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她才仿佛像是下定了决心,转身从包包里拿出一份东西给我看,是张B超单子,还有化验单,由着我之前有过一次的经验,所以有些东西我的看的懂。这两样东西的结论就是,表姐怀孕了!   我只停顿了一秒,就猛地站了起来,满眼惊讶的看着她,道:“你怀孕了!”   表姐脸上的表情有点尴尬,又有点不好意思,抬头看了我一眼,轻轻的点了点头,说:“这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之前我一直努力都没有,可现在却有了。太突然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管怎么样,这是好事,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有个孩子了。这个孩子也说明了,你跟李岩的缘分还没断,是老天要让你们继续下去。”我看着她纠结的样子,不由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坐了下来,将单子放在一旁,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双手,道:“表姐,你要知道,像你们这样冲破一切阻碍终于在一起的人很少,有些人真的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婚姻里多多少少会有磕磕绊绊的地方,但是那么困难你们都熬过来了,如今就那么点小事,还不能克服吗?”   “你们克服不了,那好,有个小的来了。表姐,别在绷着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李岩更适合你了。”我发现去了一趟伦敦,我整个人竟然变得感性了!   这番话一出,不但我被自己惊讶到,连表姐都有些惊讶了。看了我半天之后,就笑了一下,说:“你不是不相信爱情的么?”   “是不信,但不都说劝和不劝分么,而且小孩子是无辜的,难道你想他一出生就在一个不完整的家庭里吗?那还不如不生。”   随后,我便只是听表姐絮絮叨叨的说了些有的没的,看她脸上那种若有似无的笑容,我知道她对这个孩子和未来是有所期待的。   原本我是想让表姐帮我将资料转达给李岩的,结果我留在表姐家吃饭,正好就碰上李岩过来,这么一来大家还一块吃了顿饭。   饭后,我就将投资人的事情跟李岩说了一下,将资料和联系方式都交给了他,说:“他会无条件配合的,等时机成熟之后,就可以收购正源了。”我不由抬眸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毛,问:“表姐夫,你应该不会事成之后反悔,跟我起内讧吧?”   他一脸严肃的看了一会资料,闻声,低笑了一声,“我对你们正源倒是没什么兴趣,就是我很好奇,你干嘛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子?自己吃自己?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抿着唇,冲着他微微的笑了笑,双手捧着下巴,歪头道:“因为正源可能会发生一场毁灭性的‘灾难’,而我现在并不是正源的掌舵人,正面撞击我打不过,所以我只能绕着弯子,让他们每一个都得不偿失。”   “有句话不是说了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果他们要害我,我也绝对不会站着给他们打,不管对方是谁,都不可以!所以在那天来临之前,我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我要做到只是保护我自己。”这一番话,其实更多是说给我自己的听的,我看着他,抿唇微微一笑。   李岩一本正经的看了我一会,并未说什么,仅仅只是点了点头。   从表姐家出来,我就开车去了一趟宠物店,打算把可乐带回家,如今家里就我一个人,如果连可乐也不在,就太孤单了。我刚一进宠物店,老板脸上就堆满了惊喜,道:“你可终于回来咯,李子木找了你好几天了。”   “怎么了?”   “进去说,进去说,他就在里面。我顺便帮你的可乐洗个澡。”老板冲着我挥了挥手。   我见着就迅速的走了进去,正好就看到李子木跟他的大悟在玩,起初还没看见我。一直到我站了好一会,他一转身才见着我,即刻就停下了手上了动作,大悟也立刻就不玩了,在他的脚边坐了下来。   这一人一狗还挺好玩的,见着他,我的心情还算轻松了一些,总觉得所有人都在变,就李子木没有变,还是跟以前一样,就是变得更加英勇了。我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看着他笑了笑。   他也笑了一下,说:“你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S市这边的人和事都不管了,连正源都不要了呢。”   我斜了他一眼,走了过去,靠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道:“相比伦敦,我更喜欢S市啊,我的英文狗屁不通的,让我怎么活?”   “嗯,那倒是,你那么蠢,一看就知道英语很差的样子。”   我挑了一下眉,也不同他拌嘴,等他走近了,就蹲下来,看了看大悟看起来凶巴巴的脸,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它的脑袋,它倒是半点也不动,还冲着我吐舌头,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狗一张嘴吐舌头看着就像个笑脸。这大悟一张嘴,原本那么一张凶巴巴的表情,这会一看,看着竟然也像一张笑脸了。   “去了伦敦那么天日子,你连婚都结完了?”我正逗着狗呢,李子木忽然就出声了。   我惊了一下,看来还是有很多人,关注我的手指的嘛,连李子木都关注上了。我微微的顿了顿,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缩回了手,站了起来,双手抱胸,眯缝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道:“这是我的私事,你管得着么,别忘了,你是帮我调查别人私事的,可不是让你来调查我的。”   “好赖我们也算是好朋友吧,结婚也不告诉我的话,也太伤人心了。”说着,他还洋装了一个不高兴的样子。   我笑了一下,不由摇了摇头,道:“我没结婚,哪有结婚是那么草率的,这个……只是个礼物纪念品而已。”   我两也算好些日子没有见了,就随意聊了两句,中间他总是时不时的瞥一眼我手上的戒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被他看的难受了,我就把手插进了口袋里,他就跟着侧目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一下。   随后我们便进入了正题,他告诉我,他们社团近期应该会有几次大行动,中间应该会产生数额庞大的黑钱,到时候要注意顾唯一的动向,因为数额庞大,她应该会分几次进行操作的。他让我注意一下,适当的时候可以牵动警方,就算查不出来,也可以吓吓她。   进过一次警局,那么她跟黑势力之间的信任就会跟着瓦解一点,到时候社团里在传出点风声什么的,她就会变得里外不是人。   我听着,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侧头过去时候,他正在看我,眼神看起来怪怪的,他只看了我一眼,就很快撇开了视线。略有些结结巴巴的说:“正源里面,可能已经混进好些社团的人了,这个公司要怎么保住,你得自己想办法。” ☆、第二百二十六章:笔误   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我也才离开没有多久啊,公司里还有邹平看着呢,好歹也是个大公司,总不可能混进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吧,好歹这人事部也不是摆设啊。李子木大抵是看出了我的疑虑,笑了一下,道:“你当社团里的人全是老粗吗?如果我告诉你,里面有好些都是技术控,高材生,走在大街上都是人模狗样,像个高级白领似得,你信不信?”   这下子我的眉头就拧的更紧了,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倒是十分坦然,“高智商犯罪,很正常,一个社团想要强大,光凭一股子的猛劲是没用的。在如今这个社会,做什么不得靠脑子么?更何况,你要知道,这里想要弄正源公司的人,不单单是社团的人,也不止顾唯一一个。”   “我倒是帮你去查了查那个人,不过我相信你应该也让人查过了,这人你也不会太陌生。苏孟,也就是你身边梁景的老妈。据我了解,她同社团老大近期一直都有电话来往。”他说着,又看了看我,目光略显深邃。   默了好一会,他似乎是在内心挣扎了好一会,才终于忍不住,问我:“你跟那个梁景,你们两个差不多发展到哪一步了?”他问的十分小心翼翼。   果然,诚如苏孟自己说的,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我,放过正源的。所以这件事,从她当初暗中回到S市,跟顾唯一碰头,从那个时候起,她就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要报复这件事情!她在伦敦处理梁译权的事情,而S市里自有她安插好的棋子,布局摆阵。   如今梁译权一死,梁景顺利上位,一方面能够绑住梁景,防止他从中作梗;另一方面,她就可以一步一步的将我们几个人处理干净。   “如果你觉得我多事,就当我没问过,但我还是不得不要提醒你一句,小心他们母子联合。梁景这个人,我看着就不像个善茬,这种深藏不露的人最可怕,你压根就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什么。你记得多长个心眼。之前被骗过一次,不要再重蹈覆辙了。”   不知怎么,我觉得这李子木提到梁景的时候,说话的口气听起来怪怪的,但不管怎么样,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我侧头过去,对着他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我知道的,我跟他之间么,顺其自然吧。也许,他会帮我呢。”我笑了笑,算是说出了心中的期望,但也仅仅只是期望而已,我知道他不会的。   那天我跟李子木在宠物店坐了好久,之后的一个多星期里,一切照旧,仿佛一切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只是这一回公司里少了个梁景,我身边少了个人。每天都是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财经,一个人逗可乐,一个人睡觉,一个人上班。   很偶尔的时候,会抱着那个人枕过的枕头瞎哭,明明没有失恋,可感觉比失恋还要可怕。他偶尔还是会给我打来电话的,但话不多,总是寥寥几句之后也就挂了。   感情嘛,总会随着时间的过去而慢慢变淡的,也许慢慢的再过一段日子,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忘记了。   日子,每天就这样循环的过着,感觉自己像个失了魂魄的人一般。   终于,在我回来后第14天,邹平将我签错名字的文件递给我,并心平气和的对我说:“清城,你要不放弃正源吧,其实你现在有的是钱,趁着正源现在还值钱,把手里的股份买了,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想出去工作,就随便找个文职做做,不想做了,就在家里带着。也许,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忽然对我说这种话,对当时的我来说有点莫名其妙,其实邹平不知道,我每天心里想着很多事情,想着怎么同苏孟斗,怎么保全自己,怎么保全正源。我甚至满心以为那几天我每天都很努力的在工作,所以他忽然对我说这种话的时候,我可怜的自尊心被伤到了。   “邹平,你说话可注意点身份,好歹上班时间我还是你的上司!你说这话是觉得我没什么能力?根本做不了大事的意思吗?”我当时可能有些炸毛。   不过邹平看着我却笑了一下,并摇了摇头,说:“如果你每天上班像这一刻那么精神的话,也许还行。你可能自己没有感觉到,自打你从伦敦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魂不守舍的,你看看这文件上你签了谁的名字。”   他笑了一下,就伸手翻开了放在我的面前的文件,指了指底端签名的位置。我看了一眼,整颗心就跟着沉了沉,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眉头,手忙脚乱的拿起了一旁的钢笔,将上面梁景两个字狠狠的划掉,在旁边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   微微的低着头,有点不敢看邹平的脸,干笑了一声,说:“这只是笔误,下次不会再有了。”   邹平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又拿了一份文件过来让我签字,随后也就默不作声的出去了。等办公室的门关上,我才大大的吐了口气,心情却一场沉重。这真是一场心理战,从现在这个状态看起来,我简直一败涂地!   我想我一定是太过于感情用事了,从伦敦回来到现在,我整个人好像还没有从那种环境里缓过神来,梁景的脸总是不可抗拒的横插进我的脑子里,影响我得情绪,删也删不掉,特别是那张机票,我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看一次,只要深深的想一想,心里就又酸又甜。   我整个人往后一靠,将双手死死的捂在脸上,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再怎么困难,再怎么痛,都要咬着牙坚持下去!   正当我在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的时候,邹平忽然就闯了进来,神色异样的站在门口,说:“上面下来通知,说是要开临时会议。”   我微微一顿,一颗心忽然就紧了一下,随后便砰砰跳了起来,心底有一丝掩不住的喜悦,心想,难道是他回来了么? ☆、第二百二十七章:物归原主   我看了邹平一眼,强忍住了心里的那一丝悸动,放在桌子上的手稍稍紧了紧,收敛住了脸上的笑容,问:“知道是谁召集的吗?”   他摇了摇头,说:“没说,就听着挺着急的。”   我想了一下,便也点了点头,稍稍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理了理头发,就起身走了出去,邹平跟在我的身后,微笑的说了一句,“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兴奋。”   我稍稍停顿了一下,侧过头斜视了他一眼,眼里带着少许的警告,他也只是抿唇笑了一下,并未多说什么。坐电梯的时候,赶巧了竟然碰上了顾唯一,她如今的穿着比较宽松,看着好像是为了遮掩肚子似得。   她仅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同我说话,不过她此刻的神色看起来,有些张狂,就感觉身后好像有什么强大后盾似得。还不等我细细研究,电梯已经将我们送上了二十层。顾唯一一步就抢到了我的前头,用肩膀用力的撞了我一下,然后踩着高跟鞋,极其傲慢的从我身侧走了过去。   我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下,随后也跟着走了过去。其实当时就看顾唯一的表现,我就应该知道,来的人不会是梁景。但那时候我却没有想到,所以当我走到会议室门口,看到主位之上坐着的是苏孟的时候,我整个人愣了一下,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黑色西装的男人,不过从面相上看,应该不是保镖一类的人物。   他们几乎是同时转头往我这边看了一眼,如今的苏孟整个人身上都带着一种叫做胜利者的姿态,她微微昂着头,只与我对视了一会,就转过了头,那种样子好像在说:让你久等了,我来了。   我在会议室门口愣了好一会,直到邹平推了推我,高媛转过头来冲着我挤眉弄眼的,我才回过神来。   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挺了挺背脊,微扬了唇角,这才走了进去,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苏孟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目光别有深意的在我身上扫了一眼,仿佛在看什么笑话一样。等各部门经理都到了,高媛便起身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苏孟整个人往前挪动了一下,双手交叠搁置在了桌面上,默了片刻之后,她才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依旧是笑容满面的样子,道:“清城,别那么紧张,我来是给你送好消息过来的,别把我当敌人看么怎么说你也帮过我是不是?怎么着我也不会恩将仇报,我这个人呢,一向是恩怨分明的,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呢,统统都会记在脑子里,然后有怨抱怨有仇报仇。”   “所以你不用害怕,我这次过来,也是替我儿子传个话。他现在刚接手梁氏要处理和适应的东西很多,实在抽不开身回来,我这次回来呢,也就是帮他带个话,顺便接他外婆去那边,想必以后这S市也不会再回来了。”她说着,微微的笑了笑,身子也往后靠了靠。   我知道这番话,她多半是讲给我听的,大抵是在间接告诉我,别再妄想梁景会回来,他永远都不会回来这里了,我跟他之间,也算是就这样自然而然无声的结束了。我稍稍吸了口气,总觉着会议室里的人,这个时候都将目光转向了我。   我跟梁景之前那样的关系,公司里的人多少都是知道一点的,我现在这个状况,叫做当中被分手。我冷冷的笑了一下,倒也镇定,看向了苏孟,问:“不知道梁总让您带什么话?”   她看着我,轻笑着,挑动了一下眉毛,道:“他说从今天起,正源全权由你来管理,算是物归原主。”   这话如果是梁景本人跟我说的,那可信度还高一点,可这话从苏孟嘴里说出来,就觉得有猫腻。   “那股权转让呢?他既然要物归原主,是不是连着这个也应该一块还给我了?”   她依旧是挑了挑眉毛,稍稍敛了脸上的笑容,终是收回了视线,唇角斜斜的往上扬了扬,道:“等着吧,总有还给你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之间各自的东西也全部都还干净了。”她说着抿唇笑了笑。   随后,她便站了起来,挥了挥手,道:“就这样,大家各自干活去吧,不过从今天起,要记住正源如今的掌舵人,你们的决策人,是顾清城。”   他们齐齐的看了我一眼,应了一声之后,会议算是结束了。我看苏孟没有立刻就走,心知她应该是想跟我说点什么,所以我也选择坐了下来,等会议室里的人都走光了,邹平出去的时候,很识相的帮我们把门给关上了。   我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低低的笑了一声,道:“其实这么简单的事情,您单独跟我说一声就行了,何必要大费周折的开这么个会?”   “我也是为了你好,让你保持住清醒的头脑,免得你自欺欺人,心里再保留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抿唇笑了一下,神色渐冷,但还是客客气气的说:“谢谢您的提醒,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非常清楚,无论如何,我还要谢谢您,把正源还给我。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去工作了,毕竟我的人生还没有无聊到除了报仇没有其他可干的事情了。”   此话一出,我清楚的看到苏孟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僵。不过,我并没有逗留太久,说完就直接转身走向了会议室门口,伸手握住门把的时候,稍稍停了一下,转过头看向她的侧脸,轻轻笑了笑,并不同他多说什么,就直接拉开门出去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我脸上的笑容就落了下来,邹平跟高媛就站在门口,两人几乎同时看了我一眼。我没有给他们问我问题的机会,就直接大步走开了。   苏孟的出现,倒是给我当头一棒子,打的我整个人彻彻底底的清醒了过来,脑子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我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站了好一会,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片刻之后,我就找了个纸盒子出来,开始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   之后,我就把办公室搬上了二十层,推开这扇门的时候,简直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里面的东西没有什么变化。我走到办公桌前,将我的东西放在了桌面上,上面挺干净,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老板椅边上的椅子还没有挪开呢,我进来,高媛也很快就跟了进来,立刻将那把多余的椅子给挪走了。   梁景在这里没留什么东西,也算是一点痕迹都不留。   我走到老板椅前,慢慢的坐了下来,不知怎么,如今坐在这个位置上,没了那种心满意足,物归原主的感觉,反倒觉得自己好像是悬在半空一样,站的越高,摔的越惨,不过我想这一次,要摔跤的不会是我。   高媛和邹平毕恭毕敬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只是东找找,西看看,其实也没什么目的,不过在我拉开办公桌最下面一个抽屉的时候,看到了一只深蓝色的首饰盒子,从大小看起来,应该是项链。   今天之前,这办公室一直都是梁景在用的,忽然从抽屉里找出个首饰盒子,我有些好奇,就将它拿了出来,并抬眸看了高媛一眼。   我将盒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慢慢的打开,打开的瞬间,钻石闪出来的光芒差点闪瞎我的狗眼,项链相当贵气,不过只适合收藏,不太适合佩戴。我看了高媛一眼,眼中充满了疑问。   她应该是接收到我的疑虑,看了一眼项链,抿唇笑了笑,然后目光暧昧的看向了我,说:“这项链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倾城,去年梁总参加了一场慈善拍卖,这项链他是用高价拍下来的。当时一共竞拍好几样东西,但就这款‘倾城’最是炙手可热,梁总可是披荆斩棘,坚定不移的将价格抛到了千万。你可是没看见那天的情况,梁总整个过程眉毛都没有挑一下。”   “我原本还以为梁总拍回来,会送给你的,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随意的丢在这里了。”她说着,不由啧啧了两声。   我稍稍愣了一下,并没有往多处想,只将盒子合上,然后将其放回了原处。呵,原来也干过土豪的事情,只是没有告诉我而已。   随后,我就问了一下高媛,苏孟是什么时候来S市的,然而她说她也不知道,苏孟忽然出现的时候她都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就这么来了。通常一个人来的那么突然,一定是没什么好事的。   两天后,听闻方琴跟于博漾离婚了,两人不欢而散,很快就有新闻传出关于方琴的一些小道新闻,但闹的不算大。随后,我收到了李子木给我的消息,意思是说顾唯一手里有一笔需要处理的钱。我让邹平盯着财务部,但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这警察倒是来的挺及时的,跟说好了似得。 ☆、第二百二十八章:舆论   警察来的那一天,还伴随了记者。警察忽然过来,公司上上下下必定是有些乱的,更何况还有记者,好在邹平提前观察到了动向,老早就吩咐了保安,闲杂人等不能入内,绝对杜绝记者混进来。   收到消息,我就下了楼,到财务部的时候,就看到好些个警察在那儿弄电脑,领头的正在跟财务部主管说着什么,主管见着我,立马就走了过来,叫了我一声,“顾总,他们说忽然接到匿名举报,说正源内部涉嫌帮助黑社会洗黑钱。”   我应声点了点头,就看向了领头的警察,笑问:“想来警官做事拿人,应该是讲究真凭实据的吧?总归不可能是听风就是雨的,作为正源的负责人,我想您可以先给我一个正当理由吗?不然,我想我公司也可以告你们诬陷。”   领头的看了我一眼之后,笑的十分坦然,毕竟是公职人员,总归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眼,抬手将一份资料递到了我的面前,我看了他一眼,算是询问。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我就伸手接了过去,我一边翻看,他就一边说道:“这个人应该是你们公司的人吧?如果说的没错,她还是贵公司的股东之一。”   他伸手点了一下照片上的人,照片上的人衣着比较低调,还带着帽子,但这也不难看出来,这人是顾唯一。我并没有回答他,仅仅翻看了一下,上面有记录她账户异常的情况,还有一些通讯记录。我略略皱了皱眉头。   “这个东西是前两天,有人匿名送到警局的。我们怀疑她跟这个社团有什么来往,所以今天过来,一方面是想请这位顾唯一小姐回去做协助调查,另一方面是想看看你们公司内部有没有跟社团之间有所来往。”   我看完之后,就将资料合上,还给了他,微微笑了笑,道:“正源是做正当生意的,自然是不会跟黑社会有什么勾当,至于这内部的人……”   我这话只说了一半,这事件的当事人就来了,还像个没事人似得,匆匆赶了过来,见着这架势停顿了一下,才匆匆的走了过来,问我:“清城,这是怎么回事?公司怎么涉黑了?”   我闻声,侧过头去看了她一眼,见着她脸上那抹淡然到真的毫无察觉的表情,我在心里不免笑了一下。我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依旧没有从她眼中看出一丝异样来,反倒是觉出了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您就是顾唯一小姐吧?”正当我安静的同她对视的时候,站在我身侧的警察同志,在看了手中照片三次之后,终于确认了眼前的人应该就是顾唯一,便问出了口。   顾唯一闻声,脸上的表情在顷刻间凝住,目光依旧落在我的身上,与我对视,眼中的情绪十分的复杂,真可谓是瞬息万变。我抿唇,稍稍弯了一下唇角,并没有特别大的动作,随后稍稍歪了一下头,便瞥开了视线,转而看向了眼前的警察同志,道:“确实,顾唯一是正源股东之一,在正源内部还是可以决策一些事情的,不过我想她应该不会这样害公司吧。”   这下子,顾唯一脸上的笑容整个都垮了下来,一会看看我,一会又看看警察。   我看了一眼那些还在动电脑的警察,道:“在事情还没有确凿证据跟正源有关系之前,我想正源的东西你们还是没有权利碰的吧,或者你们稍等一下,等正源的律师过来跟你们谈。万一,这件事只是个人关系,就算是警察违反了法律,也是要吃处分的吧?”   语落,那些人手上的动作到停住了,目光齐齐的聚向了我身侧的领头人身上。他仅仅做了一个手势,那些人就停了手,并纷纷走了过来。这回的目标,都聚集在了顾唯一的身上,在警察说了几句专业术语之后,顾唯一就被带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好挣扎,越是挣扎反抗,就越是显得此地无银。   电梯门开的时候,于嘉禾正好从电梯内部走了出来,恰好就碰上了顾唯一,两个人对视了一下。于嘉禾皱了皱眉头,而顾唯一只是眼泪汪汪的看了他一眼,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站了一会,被身后的警察同志催促了一下之后,才低头走了进去。   于嘉禾站在那儿神色异常,并没有跟着顾唯一一块去警局。楼下据说就很多记者,顾唯一这样下去,肯定会被曝光的彻底,不过我很好奇,这些记者究竟是从哪里来。也不可能无端端来那么多记者,我想了一下,就走到了窗户边上,往下看了一眼,这才发现楼下竟然拥着许多记者,比刚刚多了许多。   “这么多记者?”我低低的问了一声。   正好这个时候,邹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就迅速的接了起来,等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就白了白,侧目看了我一眼,说:“连锁餐厅出问题了,有人出现了食物中毒当场休克现象,现在已经全部送去了医院,之后陆陆续续有人出事,都说是在餐厅吃过东西之后才感到不适的,事情有点严重。”   我说怎么会有那么多记者,我的心不由紧了一下,深深吸两口气,问:“到现在为止应该没有出人命吧?”这一点是最关键的,“送去哪个医院了?我亲自过去看看。”   “您先别过去,高媛已经让负责人过去了,每一位顾客的医疗费等损失都由公司全权负责。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怎么处理楼下的记者。”邹平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告诉我,这件事非常棘手。   我就知道,这个位置,就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做。我低低的笑了一声,又低头往楼下看了一眼,只希望这次的事情,不要闹出人命就好了,我深吸了一口气。见着楼下顾唯一被警察护着从记者堆里走了出来,并迅速的上了警车离开了。   这会于嘉禾过来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看了他一眼,抿唇想了一下,说:“连锁餐厅出了食物中毒事件,一大批顾客中招被送去了医院,情况有点糟糕。楼下的记者应该就是冲着这件事情来的。”   这天,我在公司里呆了一整天,公司上下一下子就乱成了一片,危机公关召开了紧急会议。从医院方面传过来的消息说食物中毒有点严重,特别是有个孩子正在进行抢救,情况不容乐观。   各个人都在不停的给记者媒体人打电话,会议室里的电视机一直都开着,专挑着几个频道来来回回的放,还有一些人不停的在看各大论坛上的信息,尽可能将这件事对正源的伤害降到最低。不过,我想应该不可能,大批量的人前前后后发生食物中毒现象,这件事想要瞒住,是不可能的。   卫生局的人肯定要经过彻查,如果查出来的东西,属于黑心材料的话,还有可能会受到社会的谴责,打击绝对不小。要命的是S市内,正源直属的每家连锁店都有发生。   我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就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上,天已经彻底黑了,我看着窗外的夜色,发了一阵呆。   这会高媛倒了一杯咖啡给我,说:“放心吧,以前梁总说过,只要不是死局,总会有解决的办法,要相信绝处逢生。”   这话说的好,‘绝处逢生’现在这种情况,确实有点绝境的意思,所以苏孟才会那么大方将正源还给我,这样一来,梁景就不用惹祸上身了。   我微微的笑了笑,侧目看了高媛一眼,我知道高媛是梁景的人,我静静的盯了她一会,低眸看了看她举着的咖啡,轻笑了一声,伸手将她手里的咖啡接过来,笑道:“谢谢,不过这件事,你就不要告诉梁景了。”   我仅仅只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低眸喝咖啡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一眼她脸上的神色,很显然她应该已经说了,高媛弱弱的应了一声,就转身走开了。   这天所有的人都是加班加点,但第二天,除了跟我们关系还算不错的媒体人,报道的时候用词比较缓和,其他各个版面,皆是以抨击的形式。如今那个因体质敏感而导致休克的小孩子,进了重症监护室,据说生死未卜。新闻报道将这件事夸大了几分,将舆论效果做的很大。   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大概是顾唯一涉黑被抓起协助调查,这么一联系,就有媒体危险耸听的说正源在食品方面赚黑心钱云云,随后恶意攻击的媒体,又开始挖旧账,将之前的事情统统都给联系了起来。   正源门口几乎每天都围着记者,正源往外发一次申明,就被抨击的狗血淋头,总归是说什么,错什么。舆论的力量真强大,事发后一天,我曾尝试出去过一次,人堆里不知道是谁丢石头,差一点就砸中了我。 ☆、第二百二十九章:紧张   那石头挺大的,要不是于嘉禾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扯开,并猛地挥掉那块石头,我现在恐怕也会待在医院里了。其实被砸进医院里,那也算得上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起码还能让我清静几天。   我站在于嘉禾的身后,看了一眼外面的架势,一群记者里,参杂着好些人,不知道是民众还是那种有意过来挑事的人。记者的相机不停的对着我们狂拍,顿时正源一楼大厅里,被这片闪光灯照的亮极了。   于嘉禾一直站在我的前面,替我挡着那些镜头和闪光灯,邹平在一旁看了看形式,说:“算了,去后门试试看,不过事情刚刚发生,这些记者肯定跟狗一样咬着不放,估计正源所有的门都有人堵着,就算我们成功从这里出去了,到了医院,也有可能会碰到记者。”   “呵,他们说我们没有表示,我们就是想要表示,他们也得给我们机会啊?真是笑死人了,他们这些记者就是厉害了一张嘴,想想死在他们锋利语言下的人多多少!”邹平显然是有些气愤的,大概也是被逼的烦了。   我们已经在公司里呆了有一天一夜了。   我反倒还淡定一点,大抵是因为我没有去看网上一些偏激的语言吧,连本新闻都看的不多,高媛不让我看,每次开会之前,等我过去了,他们好像已经说了一会了,消息到了我这里,就有点避重就轻了。感觉好像高媛是受了什么命令,不让我看到事情最坏的一面。   邹平是想跟我说,但每次都被高媛打断,有次我出去倒咖啡的时候,就听到这两人在茶水间吵架呢,吵的还挺厉害的。一个是觉得我作为正源董事长应该要懂得面对这种事情,如果连这种事情都面对不了,做什么公司负责人?一个则是觉得我挺脆弱的,还是需要保护,更何况有人已经下了严肃的命令,要将我保护好的。   他们吵的时候,我就在门口,听他们吵完了,我就躲了起来,没让他们发现我的存在。可能在高媛眼里我还是有点傻傻的,但其实挺多事情,不用他们说,我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我话比较少,就显得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呵,别人话不多那是深沉,我话不多却是傻逼。   这天我们还是没有出去,到了第二天,医院里来了消息说那孩子不太好了,生命垂危,十分危险。这么一来麻烦就大了。   正源门口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吵闹声也变的很多,据说还有孩子的家里人过来闹的,总归事情很麻烦。但这一次我们不得不出去,而且我是非出去不可,缩在公司里,沉默不说话,只会让制造舆论的人越来越张狂。   邹平他们先领着我去了后面,水泄不通,又去了侧门,依旧如此,正门就更不用说了。他们在那儿想办法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了,道:“实在不行,叫警察吧,让警察过来维护治安。不管怎么样,我们还要正常作息不是吗?他们都堵在这里,公司还要不要开了?事情还要不要处理了?好歹也是个法制社会,不是记者的社会,怕他们做什么?或者告诉他们,我们过几天会召开发布会,请他们到时候再来,如果还要执意留在这里的话,就让警察来处理。”   我一出声,他们就将目光齐齐的看向了我,过了好一会,再又问我:“那现在怎么办?”   “从正门出去。”我气定神闲的说。   而高媛则出声劝我:“记者不算什么,可你看看那些拉着横幅的,特别是小孩子的家里人,会更加偏激……”   “难不成还要弄死我?如今要弄死我的另有其人,我连她都不怕,会怕门口的这些人吗?家属会生气也很正常,这孩子要是我自己的,好端端的养到那么大,吃了个饭就这样了,我也会恨!总归只是发泄而已,这没什么!他们砸在我身上的一切,我自然会全部都还回去!你们不用担心。只管走!”   说完,我就直接转身往大门口走了过去,邹平他们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于嘉禾则一步走在了我的身前,说:“你走在我身后,能到这里来的人,都比较偏激,小心为上。”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的架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冲着他微微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其实邹平和于嘉禾还是很保护我的,大门推开的时候,外面的人几乎一下子涌了进来,索性正源的保安人员还是比较多的,加之邹平很大声的同这群记者说话,不多时他们倒也退了出去。   显然情况比我们想稍微好一点,记者纷纷抛问题过来,杂七杂八的,问的人太多,我除了听到嗡嗡声,其他什么也听不到,邹平和于嘉禾在那儿应付。保安在帮我们弄出一条路来,只奈何人多,并且蛮力往这边拥挤的人多,一弄两弄,我原本还紧跟在邹平和于嘉禾身后的,然而不知道是谁,伸出脚来勾了我一下,还有人扯我衣服,推我,使得我双腿一曲,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双手迅速的撑在地面上。   还没缓过神来呢,就有人一脚踩在了我的手上,然而我就听到记者在耳边说:“顾小姐,您这是苦肉计吗?是想跪下子向大众道歉吗?所以您这是间接承认为了赚钱不择手段,餐厅食物中毒事件不是意外,是人为?您是知情的是吗?”   那双大脚的主人,还死死的踩着我的手指,我咬了咬牙,用力的抽回了手,然后猛地抬头,一把揪住了那只录音笔,“你是哪家报社的?”许是我刚刚抽回手的时候,太过用力了,三根手指的皮都被磨破了,还流着血,那人见了,稍稍愣怔了一下,并没有说话。   这时候我好像听到了警车,转头过去看的时候,一个不明飞行物冲着我的面门砸了过来,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说实话我以为会是石头什么的,想想被砸晕了也好,直接给我砸进医院里去,这样子我还能去找那个孩子了。   不过我猜错了,丢过来的是鸡蛋,碎在我的面上,粘稠的液体整个糊在我的脸上,后脑勺也被砸了一下,很痛,砸到头上的时候,耳朵都跟着嗡了一声,感觉好像不是鸡蛋。这会周围好像有退开的脚步声,我感觉到人群好像散开了。   就在我睁开眼睛的一刹那,一只手横了过来,替我挡下了一颗石子,随后我就被眼前的人一把从地上扯了起来,直接将我掩在身后,声音里透着严厉,道:“你们谁敢再丢一下!正源从未说不给你们交代,事情刚刚发生,总要有处理的时间。作为食品业的翘楚,正源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做的很好。谁都知道食品业的口碑积累需要时间,你们觉得我们会愚蠢到自毁招牌吗?”   “这次的事情,在我们还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们谁敢再乱写,乱说。等事情过去,我会一个一个找你们算账,还有你!”他说着,我不由抬头看了一下他指的方向,正好指着刚刚我倒在地上质问我的那个记者,他此刻被指的低下了头。   “还有,我才是正源的董事长,负责人,梁景!想做什么,都冲着我来,听到没有!”这话应该是说给那些故意找茬的人听的。   他说完,就拉着我往前走,走的时候,我还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地上躺着一颗挺大的石头,看起来还蛮吓人的,等我回过头的时候,他直接将我塞上了车子。很快那些记者又围了过来,但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车上有纸巾,我自己伸手扯了两张,胡乱的擦了擦脸,看了一眼身侧面容严肃的男人,吸了口气,道:“谢谢你。”   他眉头打结,侧过头,睥睨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忽然抬手过来,我有点条件反射的躲了一下,他一怒,一下子就掐住了我的下颚,将我的脸扯了过去,带着一丝薄怒,道:“别动。”   我瞪大眼睛看了看他,没动,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脑门上,然后十分小心翼翼的替我弄掉了沾在上面的蛋壳,“你可真能耐,故意的吗?”   “什么?”   “故意上电视,让我看看你的倒霉样子啊。”他冷冷的哼了一声。   我眨巴了眼睛,看着他笑了一下,好奇的问:“在伦敦能看到这边的新闻吗?你怎么来了?”   “想看到的话,总能看到。老城区工程项目打电话给我,所以我就回来一趟,没想到正源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冲着他笑了一下,应声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正源到了我的手上,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想我就是颗灾星。”说实话,这个时候,我的脑袋有点晕晕的,后脑勺还有点疼。   梁景应该早就安排过了,车子开进医院,我只看到少数几个记者,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多,想来记者还是有点人性的。高媛应该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过了,梁景带着我很快就到了那个小孩所在的重症监护室。   孩子的母亲见着我们的时候,情绪颇为激动,特别是看到我,冲过来就扯着我的衣服,不停的摇晃,哀嚎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孩子,他才七岁……”   我本就头晕,眼前总是泛黑点子,劝了她两句之后,我终是没挡住眼前的黑暗,倒了下去,耳边就听到梁景特大声的喊了一声顾清城!略略抬了一下眼皮子,我竟然笑了一下,因为第一次看到他这么紧张的表情。   看起来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第二百三十章:我养的东西 满4480颗钻石加更   那样子看起来好像我要死了一样,可我这人哪会那么容易就死掉?我这种人命硬着呢,跟打不死的小强是一样的,如果就这么简单的死掉了,那样的话有人会高兴的。所以,就算要死,我也一定要先把他们送走了,再死!   我这人有时候还挺倔强的,昏迷的时候,我整个脑子都空空的,白白的,心里就一个想法,我要快点起来,快点醒过来,生活等着我去战斗,那些欺负过我的人,等着我去干掉他们。我应该要强壮起来,一块石头而已,要不了我的命。   那会我还做了个梦,梦见我把苏孟给弄死了,梁景赶来的时候,人已经倒在地上没有呼吸了,他就站在门口,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整个世界成了一片灰暗,没有边际的灰暗,他走在前头,身影越来越小,影子越来越长,而我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着他走远,然后阴测测的说了一句:梁景,你不用选,我帮你选。   那一刻我被自己阴测测的样子给吓醒了,睁开眼睛的一刹那,病房里没有人。我还以为梁景那么紧张我,至少在我醒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应该是他,可我睁开眼睛,迎接我的除了一室的苍白,再没有其他。   窗外是蓝天白云,许是习惯了刚才梦里灰暗的世界,忽然感受到窗外明亮的光线竟然有点不太适应,有些刺眼,脑袋还是有一阵阵晕眩的感觉,疼倒是不太疼了。   我又闭了一会眼睛,没一会就听到病房门开的声音,感觉陆陆续续走进来几个人,在我的床边站定。   过了一会,我就听到高媛在那儿唯唯诺诺的说:“梁总,对不起,我没有把清城保护好,当时我应该拉住她的。”   语落,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梁景没有说话,我本来还想偷听一下,我睡着的时候,他会是个什么样子,可是我等了很久他都没有开口说话。终于,我等不住了,便悻悻然的睁开了眼睛,仿佛刚刚醒过来一样,瞪大眼睛,眼珠子在他们几个人脸上转了一圈。   高媛见着我睁开眼睛,很是开心,道:“梁总,清城醒了!”   邹平和于嘉禾都在,站在一旁,见着我醒过来也笑了一下,于嘉禾还问了一声:“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也是想跟他们开个玩笑,不是有好多剧里女主撞了脑子,不是彻底失忆,就是选择性失忆么。我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于嘉禾的脸,想了好一会,我选择了选择性失忆。趁着梁景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我冲着于嘉禾伸出了手,说:“嘉禾,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们不是去上课么?”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努力回想这大学时候的我是个什么样子。   我这么一个举动,他们都惊呆了,包括于嘉禾在内。   他看着我,结结巴巴的半天,才道:“顾清城,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头有点痛,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还有这些人是谁啊?”我的视线在他们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梁景的脸上,他的表情十分阴郁,看着我的眼中满是疑惑和不可置信。   高媛小小声的说:“不会失忆了吧?”   他们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可我只看着于嘉禾,拉着他的手,就在他们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并且不知所措的时候,坐在一侧的梁景忽然猛地扣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扯到他的身前,抿着唇,瞪视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你有本事在装失忆试试。”   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我,弄的我有些无所遁形,目光不自觉的瞥开,正想说什么的时候,他却松开了手,手上稍稍用了点力道,将我推回了床上,忽然站了起来,睨了我一眼,口气颇为严肃的说:“好玩吗?”   他的样子很严肃,眼神很凌厉,旁边三个人原本还松了口气,想笑我,这会谁都不笑了,正正经经的站在那儿。我愣愣的看了他一会,心砰砰直跳,想了一下,正想伸手过去拉他的时候,他却一个潇洒转身就出去了。   我的手悬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有些尴尬,默了一会,才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算是给我自己化解一个尴尬,收回了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冲着他们笑了笑,说:“真小气。”   高媛看了我一眼,又往门口看了一眼,就走到了我的床边,坐了下来,轻声对我说:“梁总很紧张你的,之前你忽然晕倒,他发现你脑后出血的时候,你都没看到他有多紧张,他右手无力你是知道的,当时着急的都不知道怎么把你抱起来。”   “最后,还是于嘉禾把你抱到医生那儿去的。说真的,右手半废那种感觉很痛苦,比如说这种危急关头,肯定没有两只手健全的人有利。梁总还好,全程下来还算淡定,可对你的那种紧张半点不假,他本来就有点生气你贸贸然出去,变得那样落魄,本来就够紧张了,你还骗人……”   我想我这个玩笑是开大了,我没说话,高媛他们也没有在我身边多留,毕竟现在正源的情况还不好,他们还需要回去工作,处理各种各样的问题。我在房间里呆了好久,梁景都没有再回来。   最后,我索性就下了床,出去了。不过,医院那么大,想找到他也没什么简单。之后,我走着走着竟走到了那个孩子所在的重症监护室,我站的远了些,远远的就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女人的身边还陪着一个瘦削的男人。   那女人挺痛苦的,抓着身前人的衣服,哭着骂着,然后重重的垂着他的胸口,骂他是个人渣云云。女人身边的男人模样也很激动,还伸手不停的对着他指指点点。   我稍稍走近了一点,也算是听清楚他们的话了,话很粗也很伤人,我想他们一定是被人挑拨过了,将整件事严重化了,再加上孩子的情况不好,所以才会这么偏激。他们说:“你们这些黑心商人会有报应的,我得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一定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的!”   我看了看梁景脸上的表情,他显得十分淡然,态度也很谦和,等他们骂够了骂累了,才开始好声好气的同他们说话,并作出保证,一定用最好的医疗团队,无论如何也会把孩子救回来。并且还承诺孩子将来的学费他可以赞助到底,只为补偿这一次意外造成的伤害。   我想他有这个底气说将来,这孩子应该能够度过难关。   他安抚完人之后,就转过了身子,见着我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有些许的惊讶,但很快又沉下了脸,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才起步走了过来。感觉好像还在生气的样子,从我身边走过去的时候,半点都不停,反而走的越发快了,明显是不想理我的样子。   我稍稍顿了一下,就快步的追了过去,伸手想去拉他的手,却被他给躲开了,两只都一样!   “你干嘛呢,我还是病人。”   “是啊,还得了选择性失忆么,你不是就认识于嘉禾吗?找他去吧!找我做什么?”他稍稍停了一下步子,侧头看了我一眼,唇角斜斜的往上扬了扬,笑容里多了几份嘲讽的意思。说完,他看了我一眼,就又大步的走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往前走了两步,觉得头晕,也就不走了,只慢慢走到附近的休息椅上坐了下来,盘算着他多久才会回来,或者走了就不会再回来,像那个梦一样。   我坐了一会,没多久,就感觉到自己身侧坐了个人,伴随着一丝微风,吹乱了我的发丝。我笑了一下,心里暖暖的,他坐在椅子的最边上,离我有点远。我用余光看了一眼,就往他的身侧挪动一下,直到与他的手臂贴在一块。   笑嘻嘻的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一下,顿了一会之后,才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我想他曾经肯定考虑过不要我,再也不要我了。   我静静的与他对视,轻轻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笑,说:“你妈妈忽然出现在正源,说把正源还给我的时候,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永远都不要了。”   他的眉心蹙起了一个小疙瘩,我伸出一根手指,用力的戳了两下,等将他眉宇间的褶皱抹开,才停下了手,笑呵呵的继续问:“那你会吗?”   我拉的是他的右手,最无力的一只手,我以为他握不住的,可没想到他竟然一下就会握住了我的手,虽然并不紧,但还是握住了。默了一会之后,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那种高傲的态度,低哼了一声,说:“我养的东西,我为什么不要,傻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孰是孰非   我眯起眼睛来,冲着他笑了笑。   他将我送回病房,他要回公司去的时候,我本想跟着他一块走的,这脑袋上的伤应该也没什么大碍,起码我到现在除了有点晕,其他没有什么不适的现象。可是梁景却不让我出院,吩咐我在医院里呆着,还给我请了个看护过来,整的我受了多严重的伤一样。   我笑他小题大做,他却是一本正经的说:“你这脑子本来就不够聪明,这回还被石头砸伤了,不好好检查一下,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   然后,那天我就被安排做了一次全身检查,又在医院里住了将近一个星期,在医生确定没事之后,才算是从医院里出来。   在医院这一个星期里,日子倒是过的分外清静,邹平一眼都没有来看我,倒是来过两个不速之客,一个是李妍,一个是苏孟。   李妍会过来我倒是不怎么惊讶,她是梁宸的人,又是正源正在合作的设计师,也算得上是我跟梁宸之间互通有无的媒介了。当然,她作为合作人过来看看我,也实属正常的事情。而我跟她之间其实没什么话可以说的,也不知道什么原由,她好像对我心存不满,对着我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的,讲话多半也是带着刺的。不过,我跟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也不会同她计较什么。   好歹有个梁宸压着,她就是再不满意,也只能听我的,站在我这边。另一方面,她跟苏孟之间好像还是有些联系的,我随意问了两句,“你跟梁景的离婚手续办完了吗?”   “怎么?就算办完了,你们两个也暂时没有办法结婚,急什么。”她斜了我一眼。   我笑了一下,点了点头,伸手拿起了放在柜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气,看着她略有些不高兴的脸,笑道:“你喜欢梁景啊。”   她面部的表情明显僵了僵,但她情绪掩藏的挺好,顿了一下之后,仿佛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哈哈笑了起来,不停的摇了摇头,然后笑眼盈盈的看向了我,说:“开什么玩笑?你既然知道我跟梁宸之间的关系,再同我说这些话,不觉得搞笑吗?”   我并没有去戳穿她,仅仅只是看着她,微微的笑了笑,不过很显然她的样子有点心虚,仿若被人戳中心事,坐立不安。   据邹平说,如今梁宸已经同李岩接洽上了,合作方面也谈的十分不错。其实悦美在食品业方面底子很实,操作运营方面也不存在什么问题,当初是临上市之前,公司老总在澳门一场豪赌,抽了公司大部分的资金,导致资金周转出现问题,然后开始抛售,使得差点就倒闭收场。   当初,我初初看到的时候,先是注意到悦美老总疑澳门好赌欠下巨额赌债,之后才又传出各种各样的消息。我让邹平去查过之后,觉得可发展,并且起步并不低,才会决定做这么一系列的举动。   近期正源受挫,正好也是悦美造势,吸收客源,顺势往上爬的好时候。   这叫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苏孟找上门来,是我完全没有想到的,就算如今梁景为我出头,在公众面前拦下了正源这个烂摊子,但还是有大部分报纸报道,梁景只不过是看在情面上过来帮我处理危机的,还将正源从根源上刨,总归方方面面举证,我,顾清城才是正源当家做主的人。   媒体舆论到现在成了三波,其中两拨均是人为操作,观点鲜明,总归这事儿是彻底的被推倒了风口浪尖上,食品安全问题,本身就颇受人关注,再者如今言论自由,通讯发达,一件事情被曝光,全国各地都能知道。特别是现在的微博,你能止的住新闻报纸,但在网上,很多事情根本就无法止住。   如此一闹,最后连政府领导都干涉了进来,正源旗下所有的饮食连锁店都停业了,均要经过彻查。而针对这次食物中毒事件,卫生局从餐厅的食材中查出了有害物质,还不止一种,具体情况也有警察介入调查了。   外面闹得满城风雨,好像有许多人在找我,我却还能安安静静的呆在医院里实属不易。苏孟来的时候,我正坐在窗户边上,晒太阳,刚刚同邹平通完电话。心情还算平静,房间里忽然发出一丝响动,让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转过头去的时候,正好就对上了苏孟一张含笑的脸。   我看了她两眼,就坐正了身子,起身十分礼貌的同她打了一声招呼,“伯母,真没想到您会过来看我,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说着,我便过去招呼她,顺道还给她倒了被白开水,也算是客客气气的。   “你看起来很得意。”苏孟兀自坐在沙发上,“你倒是聪明,利用我的儿子,跟我窝里反,自己当个座上客,看好戏。那些捣乱的人,是你自己叫过来的吧,在我儿子来之前把事情弄到最糟糕的地步,然后在我儿子面前装傻,装可怜,用苦肉计,你可真够能耐的。你以为自己做事天衣无缝,不会有人发现吗?顾清城,我倒也是小看你了。”   我听着,不由低低的笑了一声,弯身坐在了单人沙发上,皱了皱眉头,十分不解,“我不是很明白您说做什么,难道这些事不都是您做的吗?您要毁了正源,顺便毁了我,还不惜伤害了那么多人,那孩子多么无辜啊,才七岁,如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里呢,您这心里就能那么坦然?为了整垮正源,您做事还蛮不择手段的。”   苏孟那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良久之后,忽然就笑了,还笑的十分诡异,伸手拿起了我给她倒的温水,病房里没有茶叶,她低眸看了一眼,嘴角斜斜的往上一扬。正当我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她忽然猛地一挥手。   那杯子里的水就对着我的门面浇了过来,我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做,想躲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我紧紧的闭着眼睛,能明显感觉到脸上的水顺着脸颊滑进衣服的领子里。 ☆、第二百三十二章:好好珍惜   这还是我第一次被人迎面泼水,幸好我刚刚给她倒的是温水,若是给她来上一杯开水的话,我现在铁定给烫死了,脸皮都会被烫坏,然后直接破相。我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水,睁开有些酸涩的眼睛。   我想苏孟也是误会了,我只是眼睛进水,使得眼睛有些泛红,她却觉得我又在装可怜,不等我说话,就对我戳之以鼻,道:“我不是梁景,你在我面前装可怜没用。顾清城,一个人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很快就会被人发现的。别把我当傻子,也不要把梁景当做傻子,也不要挑战我们母子之间的感情,我怕你到时候输不起。”   这话听得我有些想笑,说实话,我如今手上还有什么可以输的吗?就算是输,我也不过是输了我自己而已。恐怕真正输不起的人,是她,而不是我,只有输不起的人才会说这种话。   我依旧微微的笑着,不顾脸上还在滴的水珠,拿起了她放在茶几上的杯子,起身又帮她倒了一杯温开水,道:“您说的很对,一个人做过什么,没做过什么,真相总有一天会被人知道,只是往往等到真相展现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早就过去了,您说对不对?伯母,我从来都没有把您当傻子,对您我从来都是恭恭敬敬的当做我的长辈一样。”   “我妈妈当年对您做的事情确有不对之处,可不管怎么样,她当初没有从您手里将梁译权抢走,梁译权夫人这个名头从始至终都是你的,她连抢都没有抢。如果她要抢,您如今应该不会在这个位置上呆着。再者现在她已经不在了,被自己的老公跟小三联合着害死了,也算是一种报应。既然人都已经不在了,您何必还要揪着不放?”   “如今正源变成这样,对您有什么好处?您又得到了什么?恐怕只有失去吧,比如说梁景。”我说着抬眸看了她一眼。   她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余光见着她又要拿起杯子,我有点条件反射的伸手摁住了杯口,她看着我笑了一下,一字一句道:“放心,对你,在我的字典里,没有成全两个字。梁景总有一天会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说完,她就站了起来,手指顶在了我的额头上,用力的戳了两下,道:“你就等着自食恶果吧!”   她收回手的瞬间,我眼疾手快,迅速的握住了她的手,她颦眉,我抬头看着她笑了笑,道:“伯母,提醒您一句,别觉得自己有钱,就能跟黑势力耍花样。如今正源被推上舆论的浪潮,甚至还牵扯到了他们,您恐怕该给他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劝您还是跟他们脱了关系吧,为了一个正源,没有必要。”   语落,她便猛地拍掉了我的手,只冷冷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抛下一句话就转身出了病房,她说:“真正让正源变成这样的,是你,不是我!需要交代的人是你,也不是我!”我看着病房门应声关上,伸手抽了两张纸巾,一点一点擦掉了脸上的水珠。唇角斜斜的往上扬了扬,舍不得孩子,如何套得住狼。   不过这件事归根结底跟我有什么关系?想要让正源陷入危机的还是她苏孟,我只是让事情更严重了一点而已,严重到仿佛进了一个死局,严重到显得她是那么心狠手辣。   苏孟手里最大的筹码是梁景,但最大的死穴,同样也是梁景,拿着梁景就等于拿着她的要害,就算她想有所行动来害我,也得掂量着,考虑梁景会做什么。   这天晚上,梁景过来看我的时候,身上带着一丝酒味,虽然已经洗过澡,但那股酒气还是若有似无的存在着,许是喝的有点多了。   邹平说他最近一直请各种人吃饭,正对这件事的要害部门,他几乎一个个都找遍了。正好这天,孩子的情况终于好转,从重症监护室出来了,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出人命,事情就有很大的回转余地。   他来了,我就将这个事情告诉了他,原本以为他会开心的,不过他却只是握了握我的手,眉宇之间的褶皱有点深刻,目光有些深沉的看着我,直看的我心惊胆战。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今天苏孟过来找过我,但照道理说,苏孟不可能把这个事情告诉梁景。   可他此刻看着我的眼神怪怪的,让我心里有些发虚,人啊,果然不能做什么亏心事,一旦做了亏心事,就没有办法坦荡荡的了。我瞪着眼睛与他对视了一会,清浅的笑了笑,问:“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是不是我美的让你移不开视线了?”我同他开了个玩笑。   他扬了一下唇角,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的拨弄了一下我的头发,目光倒是变得柔和了一些,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么温柔,他说:“我在想,你长得那么丑,满身的缺点和不足,我竟然不嫌弃你。”他说着,不等我反抗,就一把拧住了我的脸颊,继续道:“除了我,谁还要你啊,好好珍惜吧。”   我想他肯定是酒精上头了,捏完我脸颊之后,就忽然凑了过来,吻住了我的唇。他也确实喝多了点,嘴里的酒精味道正浓,舌头在我嘴里不停的搅啊搅的。又亲又咬又舔,不知道他想干嘛。   他将我压在床上的时候,我挣扎了一下,不过他也只是压了我一下,没做什么,然后抱着我翻了个身子,让我压在了他的身上。床头暖黄色的灯,将他的眼眸照的亮晶晶的,仿佛天上的星星一样。   他看了我一会,就伸手将我的头摁在了他的胸口,轻轻的说:“我总能想到好办法的,等我吧,无论如何总能把绝路走成活路。”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我想他肯定跟苏孟吵过几次,但我也相信,最后的最后肯定是苏孟赢了,这种事情是毫无道理可言的。   出院之后,我也没在家里休息,第二天就跟着梁景一块,再次去了医院,这回是光明正大的,在记者的闪光灯下,带着人,手中拿着鲜花去了医院。我脑袋上的白色绷带没有拆掉,梁景说不用拆掉。   我们亲自向每一位受害者赔礼道歉,并承诺做出相应补偿,公司高层董事长亲自出来赔礼道歉,诚意一百分,姿态也足够谦逊。当天全程都由我打头,所有的一切也由我来负责,梁景倒也没阻止我,很多时候只在后面看着我。   总归是好话说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笑脸相迎的事情,也没什么难的。几十个人,等全部慰问完了,天都黑了。   那天之后,抨击声就没那么强烈了,所谓态度决定一切应该就是这样的吧。那天的新闻我也看了,还专门守着时间看的,不知道为什么镜头里我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当然这是经过化妆的,梁景说这种时候我可以装可怜,所以就给了我这么一个形象。   紧接着,警方也找出了罪魁祸首,证明是管理员工方面出了问题,即是意外也是人为,事实真相查明后两天,梁景就召开了发布会,向广大人民群众道歉并作出承诺。由着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我才是正源真正负责人,所以这次发言人,还是我。   稿子是公关部再三修改后的,所以差不多加点自己的感情,态度真诚一点,也就差不多了。   发布会一切都很顺利,倒是没有什么人来搅局。发布会之后,这事儿也算是解决了,只是这件事使得正源的形象受挫严重,事情发生那几天,正源的股票连连跌停,几个星期而已,却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食品业的发展也变得低迷。   这便给了对手机会,悦美的发展势头很好,引进了外国一些优质品牌,据说近期还有上市的计划。而如今正源要做的,就是如何挽回名誉问题。但这件事总归还是告于段落了,所幸梁景之前在各方面都打过关系,勒令结业的餐饮店也都重新营业了,只是生意大不如前,人们总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出了这种事儿,恐怕没个一年半载的很难恢复过来。   这事儿解决之后,梁景并没有待在公司里,依旧由我做公司的决策人,而他则是在背后帮我。   我想他这样做也是为了权衡我跟苏孟之间的关系,也对,他如果太过于偏帮我的话,苏孟会更讨厌我。所以他现在只能私底下偏帮我,这一点我还是能够理解的,前两天伦敦那边有事情,就又飞了过去,他现在简直成了空中飞人。   但也算是平平安安度过了一个月,苏孟暂时没有什么动作,但我知道,她这一次要么不动,要动的话一定是致命的。   这天,李子木给我发了个短信过来,给了我一个地址,并且提示我跟顾唯一有关系。自顾唯一被警方抓去问话之后,这日子可没那么好过,李子木在社团内部耍了点手段,使得社团老大对顾唯一的忠诚度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不过顾唯一有一张好嘴,也算是让自己度过一劫,同时开始怀疑社团内部有人想要害她,故意造谣生事。 ☆、第二百三十三章:你就是个渣男   然而,顾唯一就算有再大的能力,也不可能斗得过李子木,人家好歹当过警察,又干过侦探,要反侦察她还不容易么?   如今我跟李子木专门碰头的地方成了宠物店,近期稍微频繁一点,正源在风口浪尖上的时候,他给我打过两次电话,但我都没有接到,实在有些忙,而且我的手机那时候记者打来的电话比较多,由着疲于应付,我便不愿意接任何陌生电话,所以也就错过了。   等正源的事情过去,梁景回了伦敦,我又牵着可乐去宠物店洗澡,他正好在那儿逮着我,也总算碰了头。他说有好几次在我家楼下想逮我,可每次我身边都跟着梁景,他也就不方便过来了。其实我觉得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梁景又不是不认识他,也知道他的存在,其实完全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也不知道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东西。   起初问的都是一些皮毛问题,我虽然有点烦,但还是很老实的回答了,想想他也是关心我。他连我被石头砸伤这事儿也知道,还好心好意的询问了一下我得伤势,问了问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就着这一块石头展开了许多问题,比如说为什么那个时候会有人砸石头过来,就算是情绪过激的家属也不可能拿石头砸人,这个事情严重的话,可以构成故意伤人罪,所以稍微有点理智的人,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关于这件事,当初梁景也说过要追究,但没有找到人,好像人群里就个别几个,所以很难查出来。还有就是这次投毒事件,他说警察查出来的明显就是人为弄好的,而真正的事实究竟是什么,依旧未知,还有那些记者云云。   李子木就像个侦探一样,抽丝剥茧一层层的从中找出漏洞,我安静的听着他讲,等他讲完了,便看向他问:“那你查出问题了吗?”   他的目光十分平静,没有丝毫波澜,但就这么久久的盯了我一会,然后笑了一下,说:“没有。”   “李子木,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漏风的墙吗?你能找出漏洞,那说明这堵墙还不够严实,你说怎么样才能将这堵墙封严实了,把背后那个人藏起来,永永远远的藏起来,不让任何人发现。”我看着他,整个人十分淡定。   李木子扬唇一笑,并没有将话说破,但我知道他肯定懂我话里的意思。   随后他又告诉我了一件关于顾唯一比较惨淡的事情,由着她暗中在社团里查人,想找出暗中害她的人是谁,她才刚刚开始,就被李子木发现了动向,李子木这人的心眼不算多好,既然顾唯一想查,他就大大方方的放了线索让她查个够。   要知道社团里的人,对顾唯一来说各个都不是好惹的茬,根据李子木的诉说,因着顾唯一行为有些风骚妩媚,又带着那么一点清纯的味道,社团里好些个人都对她心怀不轨,但碍于她如今是老大手下的人,基本也都处于观望的状态。   结果李子木把线连到了社团一个形象比较粗鄙,但地位还蛮高的人身上,顾唯一的计量在这些人面前就显得十分小儿科,这么一来,她一下就摸到了老虎屁股上。他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看着我笑了一下,说;“然后就被他们轮了,轮完之后,还被威胁。还有,她是不是怀孕了?”   我稍稍顿了一下,这事儿果然惨淡,只是这几天上班的时候,我看她还是挺正常的,还听说她现在因为怀着孩子,终于被方琴接纳,都住到于嘉禾家里去了。据说方琴跟于博漾离婚之后,脾气就软了很多,许多事情一说就通,也不执着了,只要孩子们愿意,她都同意。   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李子木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囧,说:“难怪呢,他们私下里说话的时候,说操着操着出了好多血,有人还说她是个处女,后来想想她好像正怀着孕……”说完,他还用手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够看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躺在地上,衣服上沾染着血迹。   我让李子木把照片发到了我的手机上,他看了我一眼,半开玩笑的说道:“你这人还挺记仇的。”   “她对我干的时候,我可忘不掉,老话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她的时候差不多到了。”说完,手机就叮得一声,照片就传了过来。   随后,李子木又告诉我,顾唯一跟银行一公职人员有一腿,应该是在想法子处理手上的钱,现在正源的形势不方便处理那些钱,所以她就转了个方向。不过我想顾唯一注定了只能当棋子的份,还是最烂的一颗。   我看了一眼李子木发过来的信息,记下地址之后,我就给于嘉禾打了个电话,人想自寻死路,我就该给她选一个最舒服的死法,让她死的痛快。当初我不知道于嘉禾如今在方琴的循循善诱之下,对顾唯一是一个什么样的看法,但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他亲眼看一看,这个女人如今已经烂到了一个什么样的程度。   顾唯一跟那人约在私人餐馆吃饭,傍晚下班,顾唯一前脚走,我与他后脚就跟着出去了。我今天特意借了邹平的车子,就怕顾唯一心细如尘,认得我跟于嘉禾的车子。我并未跟着顾唯一的车子,而是径直把车子开到了那家餐馆的附近,然后把车子停好,顺道伸手把后座上的袋子拿了过来,我手不够长,不得已只能整个人扑过去,正想这么做的时候,于嘉禾这手长的倒是帮了我一把。   这么一来我两就凑的有点近,我给吓了一跳,像躲避瘟神一样,往后靠了一下。他看着我的样子,不由轻笑了一声,说:“干嘛,我会吃你吗?”说着,就将东西丢在了我的身上。   我默了一会,才干笑了一声,算是打破这莫名其妙的尴尬氛围,打开了袋子,从里面取了几个面包出来,递给了他,道:“先吃点这个垫肚子吧,我想今天应该没什么时间吃晚饭。”   我举着手,不由抬手看了他一眼,有些好奇的问:“你都不问问我,我们要做什么吗?从上车到现在,你好像一直没有问过我,还是说你问过了,我没听见?”   他垂眸扫了一眼我手上的小面包,抿了抿唇,笑容渐淡,终是伸手将我手里的面包接了过去,目光落在了前方,说:“大致能够猜到。”   这下子我倒是有点好奇了,开始有点不太明白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东西,我没说话,只侧着头看着他沉静的侧脸。我一直等了好一会,只等到他拆开面包吃了起来,这人也真是奇怪,当我以为他什么都不会跟我说的时候,他却开口了。   “我们几乎每天都在一块,如果我说对于她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那一定是假的。她如今在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肯定不知道,她毁容之后,我关心过她一次,她对着我痛哭,把很多事情都告诉了我,她说她被黑道的人逼迫,才会做这些事情的,如果她不做她和她妈就会被抓去当妓女。”   “我总是没有办法抵抗住她的眼泪,就开始处处关心她,可有些事情可能连她自己都懒得伪装了,所以走的越近,她真正的样子我就看的越加清楚。你可能不知道,那会我甚至在想一定是黑道的逼迫让她变成这样,我甚至还想帮她,帮助她回到以前那个样子。”他一边说着,一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满满的自嘲。   我没说话,只等着听他说完,“后来,我才终于发现,也许这才是她真正的面目,而我当初喜欢的顾唯一,都是她伪装出来的。我也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被黑社会威胁,一切都是自作自受,当初大学时候,故意诱骗你去有卖淫性质的宾馆,还做了举报的人,结果得罪了黑社会。”   “等头脑清醒了,我才发现为什么当初高中时候,她非得跟我偷偷摸摸,大学四年我跟你在一起,她却暗里地对我欲拒还迎,偏偏又装着为你着想的样子。也许,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仅仅只是因为你喜欢我,所以她要抢而已。如果高中时候你早点告诉我……”   “没有这种如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一口打断了他的话,如今我跟他坐在同一辆车上,可不是为了说这种‘如果的’。随即,我又笑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样子太过于严肃了,就转过头看向了他,微微的笑了笑,说:“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你也还是会喜欢上顾唯一的,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于嘉禾你就是个渣男,不用找借口。你从头到尾就喜欢她那种类型,我这种样子的,就算倒追你一百年,你都未必会喜欢上我。”   说完,我便乐呵呵的笑了一下。 ☆、第二百三十四章:反举   我想了想,不由斜眼看他,眉头微微挑了挑,开玩笑似得说道:“于渣男,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幡然醒悟,忽然发现我顾清城早就在你心里深深扎根了,这会想要吃回头草吧?”   我真没想到,有一天我跟于嘉禾竟然还能这样说话,当初我还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跟他说一句话,更别说是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了。他听着我的话,整个愣了一下,大抵是没有料到我是这么个态度,表情微僵,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上半句话。   正好这会顾唯一的车子开了过来,我与他几乎是同时趴了下去,看来于嘉禾还不算傻,知道我带他过来是做什么的。我两低着头,凑的挺近,嘴巴之间隔着一只面包。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两个竟然会往对方的方向同时趴下来,这样的姿势略显尴尬,幸好我手里拿了个面包挡着,不然更加尴尬。   不过,我倒是比于嘉禾淡定很多,他的眼神显得异常飘忽,车内光线不佳,我也看不清楚他的脸色,想了想,就决定要跟他聊点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顾唯一这次约的人是伯母银行的人,既然你如今知道她在做什么,就不用我多做解释,她想做什么了,如今她手头上有一笔钱需要处理,而银行又是洗钱最佳的金融机构。”   “她做这种事情,随时随地会害了伯母,而有一个人正好非常想让你妈妈出事,这件事有可能会害得她坐牢。其实我不太明白,既然你已经什么都看清楚了,干嘛还要把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说着,我便抬眸看了看窗外,然后慢慢的支起身子,往外看了看,正好看到顾唯一进去,就顺便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随即,于嘉禾也就跟着坐了起来,我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没了。”   他没说话,我还以为是他不信,想了想还是先不要把照片拿出来了,没准一会他们吃完饭会去酒店呢?   我们两个在酒店门口大约等了有一个多小时,就看到顾唯一被那个男人抱着从饭店里走了出来,正想说话的时候,我就听到了手机相机的咔嚓声,我闻声侧头看了一眼,只见于嘉禾正举着手机,很认真的拍着照片。   看着他脸上那种淡漠到了极致的表情,我忽然觉得于嘉禾冷漠起来,也还是挺冷漠的。我愣了一会,他就出声催促我开车跟过去,我应了一声,赶紧启动车子,等他们的车子开出一点距离,才迅速的跟了过去,不远不近,距离刚刚好。   这车是那个男人的,顾唯一是被那个男人带上车的,于嘉禾好像认识,我一边开车,他一边跟我介绍这个男人的情况,在银行是个什么位置,跟方琴的关系又怎么样。而且还是已婚人士,最劲爆的是,他竟然知道顾唯一勾引了这个男人数次。   这男人也还算警惕,去了一处位置比较偏的酒店,停下车子之后,就把半醉的顾唯一从车子上扶了下来,两个人就这样搂搂抱抱的进了酒店大门,我跟于嘉禾也就跟到这里,于嘉禾拿着手机从他们两个下车,一直到酒店门口,全程都拍了下来。   这会他正低头看手机,过了一会,他才抬头看向了我,说;“走吧,我们找地方去吃饭。”   我盯着他,忽然就有所觉悟,低头轻笑了一下,挑了挑眉毛,点了点头,说;“好,你请客。”   所有的一切都进行的十分顺利,约莫半个月之后,悦美成功上市,势头很好。悦美上市前一天,梁景从伦敦飞回来,他提前给我打过电话,我便掐准了时间开车去机场,不过他的飞机晚点,我在机场差不多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他出来。   这回他走了差不多半个月,多日不见这人看起来好像又瘦了一圈,许是在那个位置上呆的久了,整个人看起来比过去冷了几分,好像从上到下就散发着一丝冷峻,让人难以靠近。我躲在人后面,一直等到他找我,我才跳出去,冲着他笑呵呵的说道:“等你好久了。”   这会他脸上的表情才稍稍缓和了一些,眼神也柔和了许多,浅笑了一下,就同我一块出了机场。   回去的路上,他问了我关于悦美上市的事情,我想了一下,就说了一些关于悦美的情况。他笑了一下,忽然就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默了一会之后,才说:“听说悦美后面有个外国的投资人,实力雄厚,正好这个时候正源出事,悦美顺势往上爬,算是踩着正源上去的。你表姐夫对你倒是半点情分都没有,你表姐还在跟他闹?”   他忽然一连串说了那么多话,我都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开始说,想了想之后,才道:“商场无父子,更何况他只是我表姐夫,你总不希望他收购个公司玩吧?就算他的地产公司赚钱,也不可能烧钱玩,悦美他花钱弄回去,总归是用来赚钱的。你说,你会买个公司回来玩吗?”   我说着,同他对视了一眼,微微的笑了笑,“不管怎么样,有竞争才有进步,正源会出这样的事情,谁能料到?他们只是正好捡个便宜。”   他笑笑,收回了视线,只应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这天,他没有留在我这边,还是去了半山别墅看外婆,苏孟也在别墅,据说是为了将外婆劝去伦敦,如今也算是陪陪自己的老妈,这么多年都在外面,现在终于有时间回来伺候老妈了。   我原本以为梁景晚上会回来,还在客厅里等了他半天,最后还在沙发上睡着了,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在沙发上窝了一整晚,整个人都腰酸背疼的。   方琴的银行出事了,顾唯一失踪。这事儿我是到下午才知道的,于嘉禾给我打了电话,他说顾唯一不见了,于嘉禾告诉我,他在顾唯一行动之前,就暗中向警方提供了资料,可等他提供完资料和证据之后,他就没再见过顾唯一,而方琴的银行还是出事了,方琴被警察带走,现在银行也停业彻查中。   这事儿显然顾唯一快了一步,难不成于嘉禾在做事的过程中被发现了?不过,于嘉禾在电话那头让我放心,他说:“顾唯一不会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身上拿证据的。”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不由顿了顿,想来这两个人也是互相骗了很久,但最后究竟谁是赢家,就要看警方最后要抓的人是谁了。   我现在挺好奇,顾唯一若是知道了其实这一段时间里,于嘉禾也是在同她演戏,伪装,她心里会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应该不会好受吧。当然,不好受的前提,她必须对他有情。   方琴在警局两天一夜之后被放了出来,银行内部用来洗黑钱的账户也查出来了,均为顾唯一的,而当初顾唯一引诱的那个男人,也一并指正顾唯一。因此警方就将目标直接锁定在了顾唯一的身上,算是证据确凿。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知道顾唯一在那里,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彻底的躲了起来。   这事儿,我跟梁景说的时候,他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事情发生后第五天,晚上,梁景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张照片,照片并不是很清楚,但宠物店的外观我是知道的,而宠物店里的两个人正是我跟李子木。见着这张照片的时候,我整个人一凉,很快就有人打电话进来,是个陌生号码,我深吸了一口气,迅速的起身走到窗户边上,将电话接了起来,道:“说吧。”   “我终于知道是谁整我了,顾清城,原来是你啊。我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呢,原来是安插了个人在里面,你说我如果把这男人的真是身份告诉社团老大,他会怎么样?他会是个什么下场?”顾唯一在电话那种轻声说着,声音里带着一丝阴狠。   我吸了口气,冷哼了一声,笑道:“你现在的状况都自身难保了,怎么还有闲工夫来威胁我?我敢保证,你现在绝对接近不了社团老大,被警察通缉,你觉得你还有什么筹码?怎么样?被自己身边的男人出卖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应该不怎么好受吧。”   顾唯一静默了很久,中间我似乎听到了咯咯咯的声响,不知道是她咬牙的声音,还是他捏着手机所发出来的声响。过了好一会,她才冷冷的哼笑了起来,那笑声听起来其实挺绝望的,片刻之后,笑声停止,她用很轻的声音对我说:“就算我不能,苏孟也可以,要不要我再查查他的身份呢?”   “你想怎么样?”   默了一会,她就报了个地址给我,说:“你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过来,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你知道的社团里最讨厌的是什么,背叛者和卧底,你说这个李子木是背叛者,还是卧底?”   我捏着手机的手稍稍紧了紧,深深的吸了口气,道:“你等着,我现在就过来。”说完,我就立马挂断了电话。 ☆、第二百三十五章:你的位置   算算日子,李子木同我认识也有两三年了吧,虽说名义上他是我雇佣来的私家侦探,每年我也有按时打款去他的卡里,但由着他算是我表姐的小舅子,好赖也算是沾亲带故了。再者,这人虽然时长喜欢挖苦嘲笑我,却每次也能奋不顾身的帮我一把,其实在我最困难压抑绝望的时候,反倒是他跟表姐一直在身边帮我,支撑着我。   我是绝对不能让李子木出任何意外的,当时我满心只想着李子木的安危,几乎没有考虑太多,就匆忙跑到卫生间门口,对着里面的人喊了一声,“梁景,我有急事出去一下。”说完,我就有些慌不择路的往外走,李子木没有固定的电话,我一边抖着手,一边翻着那些陌生的号码,仔细回忆哪个是他曾经给我打过的,然后一个个打过去,皆是忙音。   我简直急的想哭,到了楼下之后,我就一下子站住了脚步,我不能就这么过去,我得报警,让警察跟着我去,这样直接把人抓起来,就会少了许许多多麻烦,这样顾唯一也没有办法揭穿李子木的真正身份了!   如此一想,我就准备打110,可我才摁了两个11,忽然就有两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冲了过来,我整个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双手就被人用力的往后一扣,手机也直接掉在了地上,嘴巴被人牢牢的捂住,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们的动作很快,这附近早有车子候着,他们就是等着我下来,只是等着我下来,而顾唯一的话,也只是为了将我引下来!他们的目的,为的不过是让我从家里出来!   被他们丢上车的时候,我挣扎着看了一眼那辆车子,心中不免冷笑了一下,这人也真是费尽心思了,绑个人而已,竟然还用豪车。这两个人动作挺粗鲁的,一下就将我丢进了车子里,并且还在我嘴里塞了颗东西,逼得我强行吞了下去。   随即,我整个人就被强行塞进了车子里,这两个人也是一左一右的上了车子,将我牢牢的夹在中间,车子很快就动了起来,驶出了小区大门。此刻我被这两个人夹在中间,就算是想跳车也不行,当然依照现在这个车速来说,若是我有这个机会跳车,我也一定不会干这种找死的事情。   索性我也就不挣扎了,反正挣扎了也只是白费力气而已,我将背脊挺得笔直,目光直直的望着前方,没过多久,我就觉得身体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慢慢的滋生开去,我心里微微发沉,隐约可以猜到接下去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她们想彻底毁了我,从身到心,彻彻底底的毁掉。   我不知道车子要开去哪里,只觉得位置越来越偏,而我身体里的那种不对劲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我口腔内部的肉,差不多都被我咬破了,一嘴的血腥味,十分恶心,但我还是混着血水,生生的全部咽了下去。我现在的情况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完全是一只待宰羔羊。   也不知道这车子是到了哪里,只在一间宾馆后门口停下之后,这人又强行的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药,大抵是觉得我在车上一点动静都没有,觉得药效不够,保险起见又塞了一颗进来,我假装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却只是将药含在嘴里,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吐出来。   他们将我丢进了一间房间之后,往外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随即我就听到他们说:“人还没到,要不我们先用?”   “也好。”   听着他们略有些猥琐的声音,我微微的皱了皱眉头,此刻我的意识在变得模糊,脑子开始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莫名其妙的想着梁景脱光光的样子。有一种欲望在心底不停的滋生开来,感觉自己好像掉进一个蒸笼里一样,热的不行,难受的不行。   我听到皮带被甩落在地上的声音,感觉到有人跳上床,我身上没什么力,两个大男人我也根本斗不过。他们扯开了我的衣服,就在他们要有所行动的时候,忽然响起了一阵手机声,停了一会之后,只见他们匆匆穿好衣服下了床,然后就出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这样不行,正当我从床上爬了下来,想去卫生间冲冷水清醒一下的时候。房间门忽然又打开了,我心中一紧,心想今天真是难逃一劫了。当时我整个人跪坐在床边,稍稍抬了一下头,正好就见着李子木走过来,他只停顿了一下,就迅速的过来,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此刻身上的药效正是最强的时候,意识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他一个男人忽然就这么冲过来,我本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扑倒他,让他替我解开这身上的难耐。我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他正要开口问我怎么回事呢,我就扑过去,胡乱的堵他的嘴巴。   刚刚那两个男人幸好及时离开,否则的话,我一定会……   李子木很惊讶,初夏的季节,我们身上的衣服并不多,很容易就能感觉到我的异样,他倒是没有占我便宜,很快就将我一把推开了,双手牢牢的掐着我的手臂,眉头打结,问:“被下药了?”   他没等我回应,就将我拉进了卫生间,取了花洒,直接对着我大脑袋瓜子冲冷水,那一刹那,我整个被冷水一刺激,算是清醒了几分,哇哇叫了两声之后,用双手抱住了头。   “你是不是傻的!”李子木扔了手里的花洒,低沉的抛给了我一句话。   我这时候整个人都麻麻的,那种热度刚刚落下,这会又慢慢的窜了起来,索性我还有一丝理智,牢牢掐住了他的手,说:“顾唯一,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她……她知道你的身份了……”   “你就是为了这个?”   “我怕你会死嘛。”我仿佛看到他笑了一下,看了我一会之后,就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外套,盖在了我的身上,他里面就穿了个黑色的背心,脱了衣服之后,露出了一大片肉色,这种肉色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完完全全是无法抵制的诱惑。   其实我不太清楚李子木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也完全不知道顾唯一他们葫芦里买什么药,我现在只知道李子木身材不错,秀色可餐。   当即不管不顾又抱了上去,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臂,说;“我很难受。”我这么动啊动的,搭在我身上的衣服也掉了下来,雪纺衫沾了水,就显得异常透明,刚刚我还自己抓自己的衣服,连扣子都崩掉了几颗,如今的我应当是有些衣衫不整。   李子木没动,但我的双手是被他牢牢的固定住,动弹不得,就在我两一进一退的时候,房间门又开了,我那时候完全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只是张着嘴巴去咬李子木的脖子,旋即我就听到他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刚刚咬住李子木的脖子,有人就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臂,将我用力的扯了过去,紧接着我整个人就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身上还带着香香的味道,是熟悉的味道,我不由自主的抱住了这人的腰际,仰头一看,吓了一跳,心想这春药的威力还是很猛的,我竟然幻想出了一个梁景,而且这张脸简直清晰的不可思议。   他看起来很不高兴,低眸瞥了我一眼,很快就挪开了目光,薄唇微动,“我不会想多,我知道清城不不可能跟你发生什么事情。”他的手臂掐着我的腰很紧,说完,一下就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   正要转身的时候,身后又有人说话了,“如果你真的对清城有心,就麻烦你管好你的母亲,不要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清城!上次正源的事情是一次,这又是一次。我想这次的事情,是谁在背后搞的鬼你心里应该很清楚,你的母亲跟黑社会有关系,我想你应该劝劝她,适可而止。”   “你如果没办法护清城周全,我想你还是离她远点,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靠的越近,你的母亲对她就越狠!这次幸好我及时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可以想象一下,你看到的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我感觉到掐着我手臂的手又收紧了一点,弄得我差一点都喘不过气来,不过我也不管,只趴在梁景的脖子上,张嘴咬他的肉,他也不会反抗,真好。我看到他的喉结动了动,便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这好像用不着你来操心,你的位置,还管不到那么多,千万别越界。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让清城有事。倒是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别连累了别人。”他的声音冷冷的,听起来还有点威胁的意思。   “没有谁规定了我一定是在这个位置上的,我见不得她受伤,被人欺负,就会站出来。我的位置,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梁景,如果你做不到,就放她一条活路,她如今身边还有什么?你还想让她失去什么?她能支撑住活到现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别逼死她。人不是没有极限的,她也有。”   我见着梁景的喉结又动了动,就忍不住过去,对着那个凸起的地方舔了舔,这会他终于是动了动,稍稍躲避了一下,还低垂了眼眸看了我一眼,神色看起来有点复杂。   李子木的问题他没有回答,就直接就人抛在脑后,驮着我出了宾馆,将我丢进了车子里。 ☆、第二百三十六章:火花四溅   我被摔在座椅上,身子还是很难过,一只手牢牢的揪住梁景的手不放,稍稍抬头看着他,手心里汗涔涔的,心里的那团子欲火依旧旺盛,这一次我试图想要咬自己的舌头,但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只将身子贴了过去,说:“我难受。”   梁景起初没动,过了一会之后,才弯身扯开了我的手,伸手替我整理了身上的衣服,又脱下身上的衣服给我盖上。我不停扯他的手,他便不停的躲开,最后迅速的直起身子,将车门关上,直接将我关在了里面。   他很快就上了车子,将十足狼狈的我带回了家。梁景不碰我到还好,我只是自顾自的难受,他一碰上我,我就不自觉的要对他动手动脚,他让我趴在他的肩膀上,我就不管不顾的啃他的脖子,咬咬他的耳垂。我这样贴着他,其实也能够感觉到他身体有了明显的反应,腿侧能感觉到什么硬邦邦的东西搁着,我想去碰,梁景每次能够一下子看出来我的意图,然后严肃的呵斥我,特别凶。   其实我身上的药效已经不像最初时候那么强烈了,倒是能够克制住,但也很想要,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真是抓心挠肺的难受,我感觉那时候,我就像一只发情的猫,两个爪子死死的扒着身前的人,不给就想挠死他。   我整个人就像考拉一样挂在梁景的身上,所以就算他松开手,我也能牢牢的缠在他的身上,一动不动。我还兴奋呢,进了门就可以解燃眉之急了,然而梁景开门进去之后,径直的就将我丢进了卫生间里,当头就给了我一盆冷水,真正是从头到脚。   虽是初夏,可这冰冷的水浇灌在身上还是会冷,我有些条件反射的惊叫了一声,迅速的从莲蓬底下冲了出来,整个人倒是清醒了很多,抬手一把抹掉了脸上的水,看向了站在一侧的梁景,眉头深锁。   “顾清城,你有能耐!你有本事!你真以为自己神通广大,什么都行?还是觉得我神通广大,什么都能知道,然后及时出现救你?”他的表情十分严肃,两条眉毛紧紧的拧着,瞪着眼睛看我,“李子木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就这么冲出去?连说都不说一声!你觉得这样合适吗?”   发丝上都是水珠滴落下来,渗入了眼中,使得我的眼睛有些发酸,我与他对视了一会,心里百转千回,心底不自觉的想笑,可我并没有笑出声音来,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用力的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水珠,借着身体里那残存着的药力,整个人都扑了过去,踮起脚尖,想去吻他的唇。   可我这样的投怀送抱,并没有成功,他的手顶住了我的肩膀,目光深邃的看着我,我很勉强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眼睛略略有些发热,笑容终究是有些维持不住,苦笑了一声,说:“梁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当我出了电梯,想报警找警察协助的时候,就被人绑走了,我甚至连这栋楼都没有出,他们要整我,无论如何我都逃不掉的。当我被他们丢在床上,看着他们宽衣解带的样子,我有多怕,有多恐惧,你知道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笑道:“我确实没什么本事,你说的对,我真的没什么本事,从来我都只能当人家砧板上的一块鱼肉,任人宰割么。你如果讨厌我,就离我远点,我现在还没完全好,我怕我自己控制不住还会扑过去,让你觉得恶心。”   ”还有李子木对我来说是重要,我朋友不多,真心的亦没有几个,我害怕他真的会出事,很正常。我不想再失去对我好的人了。“   梁景的目光依旧又深又沉,完全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仅仅只是那么看着我,抵在我肩膀上的手缓缓松开,垂在身侧。我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侧过身子,稍稍稳定一下情绪之后,我还是忍不住扑了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我知道一定一定不能让梁景讨厌我的,就算要讨厌,现在也还不是时候!我将自己的姿态放到最低,讨好似得努力取悦,我吻他的时候,能够感觉到他一直在看着我,他的回应很少,少到几乎没有,但也没有半点抗拒的意思,垂落在身侧的手并未动。   我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终于有些支持不住,这样一个人单方面的热情,慢慢的停了动作,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他微微发红的嘴唇,轻笑了一下,抬眸看了他一眼,正想说话的时候,他的手忽然伸手一把拦住了我的腰,我的脑袋才刚刚往后退了一点,他就直接压了过来,这一次他给我的吻十分热烈,差一点让我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我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究竟想了些什么东西,忽然转变的态度让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抱着湿哒哒的我,直接就将我丢在了床上,动作狂热的程度,好像吃春药的人是他,不是我。这下子,算是彻底的勾起了我身体里的火种,许是因为身体里还残留着一丝药效,他亢奋我也亢奋,亢奋对着亢奋,就是火花四溅,激情四射的结果。   我想苏孟一定没有想到,她跟顾唯一想要联合着害我,可最后给我解开身上药效的人,不是别人,恰恰就是她自己的儿子。我反倒是要感谢她,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激情四射的夜晚。   隔天起来的时候,我睡过了头,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厉害,梁景没有叫我起床,至于手机昨晚掉了之后,也就不知道去向了。房间里的窗帘也没有拉开,我在床上坐了一会,才慢悠悠的爬下床,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就出去了。   正好这个时候,梁景手里端着个盘子从厨房里走了出去,看他的精神面貌还不错,抬眸看了我一眼,说:“我帮你请假了,昨天晚上这么折腾了一番,今天就休息一天吧。”   他这么一说,我的脸不由的热了热,这会再定睛看了一眼餐桌上的东西,才顿时觉得颇为惊讶,梁景竟然亲自下厨了!做了的虽然是最简单的烤面包,这家里也有烤面包机,但我还是觉得有点难得。   以前他在厨房多半是捣鼓做蛋糕的,这么一想,忽然发现他已经有很久没有做这件事了,那应该也算的上是一种兴趣爱好吧。 ☆、第二百三十七章:他给我的约会(1)   梁景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束,整个人一改往日成熟稳重的模样,今个看起来倒像个公子哥,年龄一下子就减了两三岁。我在餐桌前坐了下来,他就拿了牛奶出来,我还想他昨天晚上,这脑子要么是被雷劈过了,要么就是邪灵附身了,竟然那么体贴,还给我拿牛奶过来了。   正当我想要伸手接过,顺道说声谢谢的时候,他却抬手自己的喝了一口,然后提醒我,说:“你的在里面,自己去拿。”他不动声色的说着,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多的变化。   还真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我低低的笑了一声,就起身去了厨房,拿起了放在流理台上,老早就倒好牛奶的杯子,还是热的。   这天,梁景的兴致极好,跟外面的天气一样,春光灿烂的,吃完早餐,等我收拾完盘子之后,就有点无所事事了,出来也没看见梁景的人,倒是在茶几上看到了我的手机,我拿起来看了一眼,解锁,看了看,还完好的没什么事情,想来应该是昨天梁景下楼的时候捡到了。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顺道就给邹平发了个短信,正巧梁景就出来了,换了一身衣服,灰色系列的,照旧休闲,不但年轻而且气质出众。   他看着我拍了拍沙发背,对着我扬了扬下巴,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逛逛。”说完,他就径自走向了玄关处,明明就是发号施令,不是询问。   我看着他的背影,浅笑了一下,就起身跟了过去。   开着车子在路上转悠了两圈,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地在那里,不过看着他脸上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不知不觉我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心情有种莫名的悸动,明明春天已经过去了,这春心来的未免有些迟。   车上还放着轻音乐,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暖洋洋的照射在我的身上,使得我整个人也松懈了下来,懒懒的靠在了椅背上,侧头看向窗外,皆是绿油油的一片,来来去去的车辆,道路两旁皆是行色匆匆的行人,感觉每一样事物都在朝着他自己的目标前行。这种感觉其实挺好的,曾经我总是在羡慕别人的生活,觉得谁都比我过的好,而如今我倒是没了这种感觉,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世间那么多人,那么多个家庭,比我幸福的很多,而比我惨的同样比比皆是。   所以其实没什么好羡慕的,只有自己觉得好,那才是真正的好。如果时光可以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因为在这一刻,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美好,自从家变之后,我真的很少感觉到生活里的美。我只觉得自己时时刻刻住在地狱里,周遭是漫无边际的黑暗。   眼光照的我微微眯缝起了眼睛,我忍不住转过头去看梁景,他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目光一直往外看,车子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不少,我依着他的目光往外看,看着那些沿街的店铺,有些不明所以的问:“找什么东西呢?”   我刚问出口,他就找到了,打了个转向灯,车子就直接往路边靠了过去。他让我在车上等着,我点点头就看着他下车,往一家蛋糕店走了过去,那蛋糕店的装修风格还不错,一看门面就知道里面的蛋糕价格不菲。   梁景进去后没多久就拎着一袋子东西出来了,看来他今天的兴致真的非常不错,这一袋子东西全是用来做蛋糕的。随后,我们又去了超市,他说家里的冰箱空了,让我买些新鲜的食材和能够填饱肚子的素食。   与他这样逛超市,好像还是第一次,看着他推着车子走在前面专注挑选东西的样子,我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既高兴,又害怕;既幸福,又恐慌。   仿佛现在的一切稍纵即逝,很虚,想将它握住,却又怎么都我不紧。生怕一眨眼,一切都会消失干净,梦一场而已。   我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一颗大白菜,看着他侧着身子,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这些蔬菜,那样平和,平淡到让我觉得我们现在像一对生活安逸的小夫妻。我看的有些愣神,梁景似乎发现我没跟上去,就站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眉头微微的皱了皱,问:“站在那儿干嘛?当蘑菇?”   我笑了一下,就放下了手上的白菜,蹦蹦跳跳的走了过去,显得分外活泼,一下勾住了他的手臂,道:“没什么,走吧,你今天要下厨吗?”   “我不会。”他分外老实的回答,我表示分外遗憾,我还以为他应该是那种全能型选手,没想到原来他不会做饭。   我们两在超市里逛了大半个小时,买了些日用品,食材,零时等等,真是满满一车子。排队付款的时候,碰着两个年轻小情侣,好像在吵架,女孩子看起来有点不高兴,男孩子要解释,女孩子不听,可男的真不说了,那女的就更加生气了。他们讲话声音挺轻的,等着排队无聊,我也就竖起耳朵来听了两句。   原来是女孩子要吃巧克力,男孩子不让,就这么一件小事儿。   我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一眼,一看也确实是两孩子,年纪应该不大。正好这会就轮到我们了,梁景就东西一件件从购物车里拿出来。他刚刚买了好多巧克力,身后那女孩子冲着梁景的脸瞄了两眼,又回头瞅了一眼自己男朋友,我隐约看到了一丝嫌弃,然后重重的拍了那男的一下,说:“你看看人家,我就要一小盒,你还不让,小气鬼!”   “你自己说要减肥的。”那男的显得十分无奈。   我正专注的看小年轻吵架呢,梁景忽然扯了我一下,一脸正色的跟我说:“忘带钱包了,把你钱包给我。”   我正沾沾自喜很愉快的听那小姑娘夸赞我男朋友长得好看又大气的时候,这梁景忽然来这么一下,那小伙子听了,立马就见缝插针,低低的说:“你看,我就说吧,脸那么白,一看就是个小白脸!”   梁景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是故意的,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带钱包呢?唬谁呢。但他摊着手的样子,我也不得不从包包里将我的皮夹子拿出来放在了他的手心里。   旋即就听到那小姑娘,说:“哎,自古帅哥皆小白,难怪怎么会跟比自己年纪大的女人在一起。”   这话听得我,正想将我钱包上的身份证拿给她瞧瞧!老娘也才二十多岁好么。   从超市出来,差不多中午了,他又带着我去吃了顿私房菜,饭后在附近散步。他今天真的挺不一样的,可人还是这样一个人,照旧说话刻薄,思维奇怪。当他给我买了一只雪糕的时候,我才灵光一闪发现,今天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了。   我们两在一块其实很少有一种谈恋爱的感觉,其实更多的有点像搭伴。而今天却是有一种实实在在谈恋爱的感觉。   走了一会之后,我们在街边的休息椅子上座了下来,他伸手帮我弄开了黏在嘴角上的发丝,然后问我:“接下去想去做什么?”   我想梁景可能不怎么会谈恋爱,所以这样纯谈恋爱他显得有些茫然而没什么目的,我看着他,抿唇笑了笑,背靠在了椅背上,说:“随便啊。”   他想了想,说:“那去看电影吧。”   听他这么回答,我忍不住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了声好。今天看电影还是半价,不过梁景很神奇,他看了一下时间,然后买了三场电影的票子过来。   今天不是双休日,也不是节假日,电影院里的人不多,我们两简直等于包场。电影内容不是特别好看,看着看着,我就忍不住侧头去看梁景,他倒是挺认真的,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屏幕。   我默了一会,便忍不住凑过去,压低声音问:“你觉得好看吗?”   他似乎是想了一下,回答:“不好看。”   我低低的笑了一声,忍不住问:“你今天怎么了?早上起床脑子被门夹过了?”   他并没有立刻就回答我的问题,目光依旧落在电影大屏幕上,沉默了片刻,忽然特深沉的说:“忽然发现,我好像没有跟你单独纯粹的约会过,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带你做过,最近有空,就带着你做一次,留点回忆也好。”   我的心微微一沉,这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就此我有点败下兴来,他依旧没有转过头来看我。这电影没有看完我就不想看了,可他却很坚持,非要坐在那里,我要走,他还揪着我不放。   觉得我莫名其妙,“干嘛,好端端的又不看了。”   “你好端端的看什么电影,这哪儿是你干的事情,我要去上班了。”我挺着背脊,心情莫名有些烦躁。   我不高兴,他反而觉得高兴了,将我一把扯了回来,笑道:“别闹了,我开玩笑的。”他攥着我的手,紧紧的。   晚上,他还领着我去主题公园看表演,坐摩天轮,正当把自己当做是白马王子了,其实他一点也不适合干着这种事情,可他却做的很认真。看着他的样子,我高兴,也不高兴,两种情绪交织在一块,其实也挺难受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他给我的约会(2)   我们坐在摩天轮上,梁景看着外面,整个人显得异常平静,外面的幻灯映在他的脸上,从横交错,我同他是面对而坐的,他除了上来的时候问了我一句怕高吗,就再没有说话,只侧头看着外面,而我却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总忍不住要转头看看他。   他的唇角微微弯起,黑色的眼珠子在灯光的照射下,一亮一亮的仿佛天上的星。我看了他一会,终于还是收回了视线,侧过头看向了另一边,我和他恐怕注定了要看不同的风景,我稍稍吸了口气,正想说话的时候,外面的灯光忽然一灭,紧跟着摩天轮也不动了,我们正好升到了顶上,最高端,就这么停住了。   我心中一慌,“什么情况?”   梁景倒是挺淡定的,往外瞅了两眼,说:“大概出什么故障了吧。”   就这么被吊在半空中,怎么说都会有点害怕,我皱了皱眉,忍不住骂了一声,梁景反倒是笑了,并且一派悠闲的往后靠了靠,笑道:“就当免费看风景吧,反正也没什么着急的事情,停住而已,不是散架就好。就算是散架了,我陪着你一块死了,你也不亏,这样你倒是可以永远缠着我了。”   他今天说话,总归是变着法子让我难受,我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他这么风轻云淡的样子,我想了想,弓着背脊,猛地站了起来,然后一屁股重重的坐在了他的身侧,由着我那么一动弹,整个空间都晃动了起来,隐隐的还能听到上头吱嘎作响的声音。   “是呢,为了缠的更紧一点,我得跟你挨着坐,万一你灵魂嗖的一下,走的飞快,我岂不是抓不到你了。”说着,我就紧紧的揪住了他的手臂。   而梁景只是看着我笑了笑,“怕就直说,装什么。”   “不怕啊,有你在身边,有什么好怕的。”我同样对着他,无所畏惧的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淡了一些,忽的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手指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笑道:“就算我不在,也没什么可怕。人生很长,路上会碰到各种各样的情况,但同样也会遇上能够帮你解决困难的人,不需要太依赖一个人,你要知道,他也许只是出现帮你度过这一段的困难而已,而不是会陪你一路下去的人。”   他侧着头看着我,我看着他笑,“不懂你在说什么。”   “想懂的时候,总会懂的。”   我们就这样停在半空大约有十分钟左右,摩天轮便又动了起来。从摩天轮上下来,底下就站着一排工作人员,给我们道歉,并给予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整个人显得有些恍惚,仅低着头跟在梁景的身后,他颇为认真的听完他们解释之后,才领着我走。   路上还给我买了个米老鼠耳朵的发箍,直接套在了我的头上,真正是将我当个小孩了。   一路上我都显得沉默,回到家之后,我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丢,甩了脚上的鞋子,纵身一跃,在梁景没有防备的时候,跳上了他的背脊。他明显没有想到我会来这么一出,扯了我一下,口气略显严肃,说:“做什么?”   我照旧死死的勾着他的脖子,双手双脚将他整个人缠的死死的,然后挣扎到了他的身前,目光炯炯的看着他,微微昂了昂下巴,“不做什么,就做点我想做的事情!”说完,我就扑过去啃他的嘴。   他起初还有点抗拒呢,之后也就不躲了,托着我,就往房间里去。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猛地一抬手,死死的扒住了门框,他皱眉不解的看着我。我哼哼的笑了一声,说:“去客厅。”   我想我当时眼中一定放着精光,闪闪亮的。在床事上,我向来都是中规中矩的,娇嗔不多,主动不多,姿势亦不多。梁景在这方面对我要求不怎么高,他也不是个会沉溺于爱欲的人,可男人嘛,总归是贪图刺激和新鲜的。   我这样乏善可陈,总有一天他是要对我失去兴趣的,我这人又没有什么优点,绑不住男人,那不管怎么样,我可以改。就算最后变成了回忆,我也希望自己是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影子,最好是那种,跟谁上床都能想到我,然后他就再也不想上床了。而不是过了两三年之后,被忘的一干二净的那一个。   他起初还觉得我胡闹,但最后还是被我揪去客厅了,不过在开放这一点上,我大抵永远开放不过梁景。我这么胡闹起来,他倒是也愿意陪着我闹,花样百出。最后累了,还是他把我抱回了房间,我抱着他的手,微微喘着气,看着他,问:“你做过最刺激的事情是什么?”   他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说:“野战。”   我闻声,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在心里打着小九九,他却看着我,笑:“开玩笑的,你休息,我去洗澡。”他顿了一会之后,装似警告的说了一声,“别闹了。”说完,过了一会,还附身亲了亲我的额头,就起身拿了换洗衣服去了卫生间。   我没有再动弹,只是躺在床上,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我觉得自己每天都像是在做梦一样,跟梁景过着日子,我会按时上下班,空着时间去超市买菜,然后变着花样给梁景做菜,而他偶尔会去公司看一看,还有老城区那边的工地,做一些细致的指导,当然我也不知道那有什么好指导的,但他现在似乎就对这件事显得最认真。   听说伦敦的事情,是小叔在帮他打理,由着时差,有时候半夜他会起来开视讯会议,有次我起来偷偷的听了听,只听他说暂时没有回去的打算,还要过一阵子。   这事儿我也不多问。   除了晚上在一起,白天我们大多都是各自干各自的事情,他现在只偶尔会跟我说一下正源的事情,但并不多。感觉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成了纯粹谈情说爱的地步了,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日子过的平淡,却不知不觉多了一丝温馨感。   然而,我知道这些幸福跟泡沫一样,容易碎,有很多事情都还没有解决干净,苏孟还在,顾唯一到了如今还没有抓到,也不知道这人躲到哪里去了。只要她在外面一天,我就觉得害怕,唯恐她会威胁到李子木的安慰,自那晚之后,李子木好些日子没有出现,而现在我连宠物店都不敢去了,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好是坏。 ☆、第二百三十九章:连恨都找不到理由了   李子木这人也真是的,这种时候就不能主动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顺便告诉我,顾唯一到底会不会给他带去危险,我也不需要他将整个事情都清清楚楚的告诉我,可这人偏生就喜欢这么不声不响的。这两天看报纸,我几乎是仔仔细细把每个版面都看完,只要没有什么出人命的事情,我还算放心。   方琴的银行在经过整顿之后,倒也恢复了正常营业。不过因为这次的事故,她不但被降级,手上的权利也被架空了,被降级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但手里的权利被架空,这事儿就显得不太寻常了。   想来应该是有人在背后搞鬼了,因为新人一上位,正源这方面的贷款就出现了问题,正源如今的资金链绷得有点紧,只要出现一点点问题,就容易断裂。上次餐饮店问题,让正源受了重创,而正源如今的收入大部分还是依靠在食品业上,其他方面都属于投入项目,至今还未盈利。   新行长上任之后,不知怎么就查起来贷款项目,这么一查就查出了几笔违规贷款,还正好,这几笔皆是正源的。由着在还贷上可能还出现了一点问题,给银行带去风险和损失,方琴过了没两天好日子,又给人抓了起来。   在她被抓起来之前,我们两还见过一面,是她约的我,弄的十分隐蔽,约定的餐厅也是那种弄堂里的私家餐馆,我应邀过去的时候,她一早就在了,这儿的装修偏古风,每个包间也都装修的古色古香的。   我还是专门提早了十来分钟过来的,只是没想到方琴来的比我还早,独自一个人坐在那儿,窗户不也开,整个空间显得比较密闭。我推门进去,她正好抬头看我,见着我的时候,还算温和的笑了笑。   说实话,自从知道他们的事情,我就有点没有办法面对方琴,在这场爱情里,其实一直一来都跟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她只是很无辜的成了一个挡箭牌,王月玲女士想利用她来彻底断了自己的念头,而梁译权却利用她来刺激王月玲,甚至最后还拿她来保护我妈。   我不知道到了今天方琴知不知道这些,但不管怎么样,若是从她的角度来说,梁译权和王月玲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非常自私。可毕竟王月玲是我妈,再如何我也是要护着她的。   服务生在我身后问:“可以上菜了么?”   方琴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就招呼我进来,我应声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清浅的笑了笑,口气颇为轻松的打了声招呼,道:“好久不见,伯母。”   她伸手替我倒了一杯茶,同样浅浅的笑了一下,说:“是啊,好久不见,我听说你去了一趟伦敦。”   我稍稍愣怔了一下,这事儿肯定是于嘉茹说的,我倒也不瞒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仅用余光看了看方琴的脸,只见她低低的笑了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嘲弄,道:“他们肯定都很失望,他肯定更失望。”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冷了几分。   我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气氛显得有些僵,我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并未说话。   “让这个秘密永远成为秘密多好,找什么女儿?死都要死了,还要破碎自己一个美梦,何必呢,你说是不是?这样一来,死都死的不安心,真是自找苦吃。”她冷冷的地哼着,仿佛在说笑话一样,随后,又带着笑问:“他死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方琴想跟我表达什么,我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个表情怎么说呢,明明是笑着的,但看起来却很苦涩,我想她应该是想让自己刻薄一点的,可不得不说,她现在这个样子,更像是伤心。   女人,像方琴这样的女人,也是要颜面的,当初被耍成这样,她总不可能到现在再来一句:其实我还是很爱他的云云这种话。她肯定不会让自己那么贱的。可惜,她的表情绷不住,人活着的时候,她还能恨一恨,人死了,连恨都找不到理由了。   她跟苏孟不一样,苏孟的恨入了骨头,没了恨,她大概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所以人死了,她就揪着活人不放。可方琴不会。   我想了想,说:“死的挺难看的,被病痛折磨的整个人都脱相了,很瘦,头发也没了。肯定跟您想的那位不是同一个人了。其实这件事,你可以问于嘉茹,她也看见的。”   她看着我,脸上的脸上只停滞了一秒,然后清浅的笑了笑,好像在嘲笑我的无知。稍后想想,也确实很无知,她怎么可以开口向自己的女儿问旧情人的情况,那可是她当年犯下的错误。更何况于嘉茹跟于博漾的感情很好,要让她知道她还对之前的人念念不忘的话,岂不是更遭人恨。   谁让她惯常说过去只是一场错误,她只是年轻不懂事而已,反正我相信她是不会说真话的。如今反倒只能对着我说点真话了,但其实我也不怎么想听,我现在真讨厌他们把那些真相告诉我,如今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可我却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了才觉得后悔。   方琴望着我,原本紧绷着的表情,忽然就垮了下去,许是这包间里的灯光有点偏暗,我很的不是那么真切,这方琴眼里好像闪烁了泪光。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问:“既然你去了伦敦,那么过去的事情,想必都已经知道了吧?”   我想了一下,也没瞒着,就点了点头,说了声‘是’。她似乎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才忽然抬头看我,嘴唇紧紧的抿着,嘴角稍稍动了动,好像很犹豫的样子,我没说话,就一直等着她开口,也不着急,让她自己慢慢考虑清楚。   大概是在心里挣扎了一番,终于决定了,深深的吸了口气,说:“他有没有,哪怕一句,提到过我。”   她的目光炯炯,我隐约还能在里面看到一丝期待,当然有提到,但仅仅只是提到一个名字而已,而我心里清楚方琴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她大概还期许梁译权对她应该是报有一丝感情的吧。   我看了她良久,想了想,说:“有,他说你是个很好的女人,却伤害了你,他心里很内疚。”我也真的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但总好过把真相告诉她。我想了想,又说:“伯母,其实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又何必……”   “你不用多说,我明白的。谢谢你还能骗骗我,其实当年我很早就察觉到他们两个人不对劲了,只不过我不愿意去深究什么,就当他对我有情,就当我们是相爱的。反正我知道月玲肯定不会跟他在一起,所以一直自欺,直到酒店那次,终于彻底打碎了我自己编织的美梦。他抱着我一直叫王月玲的名字,他让她跟他走,什么也别管,就这样走,他说他连梁家的东西都不要了。”   “多么感人啊,是不是?可对我来说,这些话就是刺,刺得我满心疮痍。所以这些话,我一直埋在自己肚子里,对谁都没有时候,后来梁译权就走了。其实我原本还以为他会拉着月玲走的,可并没有。”她说的时候,如今只有悲凉,倒是没有什么恨。   可我就不懂了,那时候她不是结婚了么,还跟人生了孩子。她大约是看出来我心里的想法,笑了笑,说:“我跟于博漾是因为一次喝醉酒,那会梁译权走了不多久,我总是去酒吧喝酒,把自己喝个烂醉,有次就碰上于博漾了,酒后乱性,他还是个负责人的人,还对我负责了,后来怀孕就结婚了。”   她说着,又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也怪我自己偏执,博漾其实挺好的,可一年之后梁译权回来,王月玲给我打电话,我就……”她吸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苦涩一笑,“现在人都没了,连恨都变得可笑了,想恨,可怎么恨呢?”   说完这话,她像是吐了口气积在胸口多年的浊气,看起来人都愉快了不少。我想她这是把我当倾诉对象了,因为我什么都知道,说话没有太多负担。   可我觉得累。   很快,服务员就过来上菜了,都是一些家常菜,菜色不错,我尝了尝,挺符合口味的,起码我是挺喜欢吃的。现在遇着喜欢的东西,我就想带回去让梁景尝尝,跟他分享一下,当即我就想好了,等会服务员再进来的时候,就挑几个菜,让他们给我打包回去。   所以服务员再进来的时候,我就同他说了一下,“等会我们差不多吃完的时候,我会跟你将,倒是再下单子,一定要现做的,我可不想带着残羹冷炙回去。”   服务生闻声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这会方琴精明的目光落在我的面上,等服务生出去,便笑了笑,说:“怎么?家里那人还需要你送饭?不应该吧。”   她这锐利的目光,看的我分外不自在,干干的笑了一声,说:“不是,我带回去自己吃的。”我微低垂着头,淡淡的笑了一下。   方琴一副了然的样子,轻佻了一下眉毛,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颇有点语重心长的跟我说:“对着梁景,我劝你赶紧见好就收,别让自己再沉沦下去,他这样的人,心里能有多少感情?他是苏孟的儿子,你别尝试着在老虎头上拔毛。他做事就像下棋一样,刚开始没有半点动静,等到他收网,你就会发现之前不经意的事情,就是他布下的隐形的网。无论如何,你要记住,他是苏孟的儿子,亲生儿子。”   我笑着点了点头,继续埋首吃东西,这种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也可能是真的听的太多了,如今听在耳朵里,还真的没什么感觉了。不过,当时我也是有点不明就里,不知道方琴干嘛要跟我说这些,后来她出事,再联系这一番话,我忽然也就明了了,也许这些事跟梁景有点关系。 ☆、第二百四十章:避嫌   我想大概是我麻木的笑容,让方琴有点想歪了,她稍稍顿了一下,脸上浮现起了一丝浅淡的笑容,双手交叉着握在一块,低垂了眼帘,“我知道之前我不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你心里肯定有怨气,会讨厌我,也很正常。我也不奢求你能够体谅我,如今想来,我也是很后悔,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只是当初,我心里有一丝怨气,我那时候其实特别讨厌你妈妈,所以……”   我并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就笑着打断了,尽量让语气显得格外轻松,说:“您想多了,这件事我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既然您说梁景做事像下一盘棋,那么就算你早早的告诉我,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会发生的。他那么聪明,一定还是会变着法子给我们下套的,早点知道事实,不过就是加重烦恼而已。也许早点知道了,没了他的支撑,我就被顾唯一他们弄死了。”东投团弟。   其实很多事情,一环一环都扣好的,有时候,我真的不得不相信命,也不得不相信,我得人生,也许从一出生就已经被安排好了。   方琴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那天她还忍不住喝了口小酒,看样子心情不是特别好,酒劲一上头,就拿我当老友一样,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话,其实她自己没有发现,她之后大多说的都是于博漾如何如何,还有就是她的一双儿女。   相比之下,当初那四个人,其实只有她过的最好,她的命比我妈好多了,就算于博漾是她误打误撞碰上的,可于博漾为人不错,这二十多年下来,也给了她不少温暖。我就不信,几十年相濡以沫的感情,还比不上当初年轻时候的一场激情。   分别的时候,方琴已经微醺,我本想送她回去,不过她婉拒了,说刚刚已经打电话给司机过来接了,我也没有强求,带着打包的东西就开车回去了。回去的路上,我往宠物店的方向绕了一圈,宠物店没有开门,我也没有多做停留,就径直开车回去了。   进了门,可乐鼻子灵敏,老早就在门口候着了,我一开门,它就用鼻子拱我手里的东西,我将手举得高高的。甩掉脚上的鞋子,就直接打着赤脚跑了进去,梁景正坐在沙发上,见着我活蹦乱跳的样子,笑了一下。   等我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正好就看到他手里提着拖鞋走过来,见着我了,就将拖鞋往地上一丢,说:“穿起来。”   我像个店小二一样,手里捧着两个盘子,笑嘻嘻的跳过去,双脚一勾,就将拖鞋穿上,然后走过去,挨在他的身上,仿佛献宝一样,将手中两盘看起来还蛮普通的菜递到了他的面前,问:“吃饭了吗?”   “吃过了。”   “哦,刚刚方琴领着我去了一家私房菜馆,均是些家常菜,但很合口味,我觉得很不错,就想着今天没有我回来做饭,你会不会饿着,这么一想,我就赶紧让服务生打包了一份回来,没想到,你竟然吃过了,吃了什么?”我觉得我最近完全变成话唠了,很多时候,一个人叨叨叨能叨叨很久。   他没告诉我他今天晚上吃了什么,只是伸手将我手里的东西接了过去,并取走了我指间的筷子,尝了一口,稍稍颦眉,给了句评价,“一般。”说完,他就将筷子搁置在了一边。   见他好似没什么食欲,我就兀自扑过去,拿起筷子,一边同他说话,一边吃。   他仅看了我一眼,默了片刻之后,口气略有些严肃的,说:“近期暂时不要跟方琴见面了,就算她约你,你最好婉拒。”   我皱皱眉头,有点闹不明白,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呢?我跟她也没什么仇没什么怨的,干嘛要避着她?”   “没有吗?”我回头看他,只见他挑挑眉反问。   我细细的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没有。”   “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他冷冷淡淡的强调。   我还是很执着的问:“为什么呢?”   然后过了好一会,他才说:“我不准,你不回来,我吃什么?”   他说完这句话,我就忍不住停下筷子,转头深深的看了他一会,见他模样淡定,坐了一会,他就去洗澡了。   留我一个人在客厅里吃东西,等他出来的时候,东西已经被我完全消灭的干净了。结果我被撑着了,胃难受的厉害,在客厅里来回不停的走,可还是很撑很难受。我本来就为动力不足,如今是吃多了胃消化跟不上,就特么难受了,想吐又吐不出来。   梁景起初还很镇定的坐在沙发上,甚至还在那儿说风凉话,直到我时而蹲下时而起立,他才变了脸色,过来看我的状况,然后劈头将我骂了一顿。结果家里没有药,还劳烦他出去买了药回来,不买还好,一买竟然买回来一大包,各种各样的东西,很是齐全,连纱布和绷带都有。   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差一点就把整个医院都搬回来了,等我吃了咀嚼片下去,梁景跑去给我弄冲剂了,闲着无聊就翻了翻他买的东西,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等等,一应俱全,还有处理皮外伤的也有,最重要的是,他连痛经喝的东西都帮我买了。这未免齐全的太过齐全了。   顿时,这心里就有些怪怪的,发了一会呆,直到他从厨房里出来,我才把东西往边上一丢,就笑呵呵的将东西接过来了。然后老老实实的听他教训我。   两天之后,方琴就出了事情,我想她自己可能也料到了这件事,梁景也料到这件事了所以他才让我离方琴远点,这叫避嫌。   因为这事儿还惊动了公安局,大约是方琴被带走后一天,公安局的人上了正源找我,索性穿的是便衣,很低调,我被领走的时候,并没有惊动多少人。   其实也就找我过去问了些问题,他们应该是想确定,是不是我同方琴联合骗取贷款,或者我贿赂方琴,让她批下巨额贷款云云,当然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他们查到我曾经当过方琴的儿媳,就有理由怀疑,方琴这一方利用私权。说来说去,方琴这次是脱不了关系了,其实正源如今运作还算正常,贷款方面并没有过很严重的失信问题。   现在是有人故意找茬,当然是不会放过这种打压的机会,这个坑是很早之前梁景给她挖下的,方琴逃过了苏孟给她设下的套,却终究是跳不出梁景给她挖着的坑。母子两的合作也蛮好的,不过我不知道这算是误打误撞呢,还是早就在私底下预谋好了的。   我没有仔细去想,也不怎么想去想,因为想了也白想。   我原本还想见见方琴的,不过没有机会,倒是在局子里碰到了于嘉禾,他这一张脸看起来也挺累的,见着我的时候稍稍惊讶了一下,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只很平淡的对着我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说话,只相互看了一眼,也就各自离去了。   在询问室也没有多少时间,可出了公安局,已然是傍晚了。我在门口站了一会,正想往出走的时候,正好就见着不远处一辆眼熟的车上下来一个眼熟的人,我往前走了几步,才发现那人是梁景。   我稍稍愣怔了一下,旋即便冲着他笑了笑,他走到车头前就停了下来,我挪动来一下脚步,便迅速的跑了过去,好久没有跑步,就那么点距离,站在他面前就喘的厉害,我双手叉腰,歪着头,抬眼看他,问:“高媛跟你说的?”   他只笑了一下,不置可否。这会我才算仔细看他的穿着,西装革履的,看着好像是刚应酬回来,或者正要去应酬的样子,我扑过去仔仔细细的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并没有酒精的味道。   他轻轻的推了我一把,说:“上车。”   我应了一声,就利索的上了车子,梁景粗略的询问了一下警察问我什么,我也很老实的回答,并不多说什么,问完之后,他也就不说话了。一路上,他很安静的开车,而我则很安静的坐车。他并没有开车带我回家,而是不知不觉的开进了山坳坳里。我一直忍着没问,一直到车子开进休闲山庄,他按着这里的保安挺好了车子,要下车的时候,才同我说:“跟一些人吃个饭,你也熟悉一下,怎么说日后你需要他们帮忙的地方会很多。”   我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过等到他带着我下车,由着这里的工作人员把我们带进山庄富丽堂皇的包间,看到那一桌人的时候,我也就明白了。这些人我并不全认识,但恰恰就是认识其中一两个,我就知道这些人的来头的,皆是金融机构中的几个大人物,最大的来头莫过于银监局的领导了。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稍稍顿了一下,还是梁景将我推进去的,我真的不懂梁景的人脉,不过像他这样的人,能认识形形色色的人,其实也不奇怪,人脉不广,怎么做的了大事? ☆、第二百四十一章:自私   应酬初期,我有点像呆头鹅,一直等到我找了个借口出去整理了一下心情之后,才稍稍的进入一点状态,笑呵呵的进去,然后同他们聊天,如今我也是能同这些人畅聊了,当然这也是梁景的功劳,是他栽培的好,就算我这么笨的人,在他的循循善诱之下,也算是有点长进   梁景一定不知道,每次出来应酬的时候,我总是把自己想象成一朵交际花,反正只要脸皮够厚,对着这些人溜须拍马就好了。一餐饭下来,我喝了不少酒,两个脸颊也是红扑扑的了,出门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拧了一下我的脸蛋,在我耳边含含糊糊的说了句话,我其实没怎么听清楚,但还是十分迎合的笑了笑,娇嗔了一下。   随后,还是梁景过来,把人领走了。等包间里的人都走光了,我才落了脸上的笑容,拿起桌子上,还没用过的湿巾,直接搭在了额头上,我又坐了回去,真是杯盘狼藉,此时包间里只剩下了电视机的声音,也不知道在放什么节目,听起来十分聒噪。   刚刚听他们说,还安排了两个节目呢,我坐了一会,就站了起来,打算继续跟上。等我出了包间,有个人就迎了上来,并直接叫住了我,“顾小姐,顾清城小姐。”   我很快就停住了脚步,正好我也想找个人问问他们这伙人去哪儿了,也省的我瞎找。从眼前这个人的衣着上来看,应该是这里的经理,还不等我说话,她就开口了,“梁先生吩咐我过来带您去房间。”   我倒是也没有多想,加之就喝多了,脑子也沉沉的,根本也不想多想什么东西,就点了点头,让她给我带路,就直接跟着她过去了。这山庄我还是头一遭来,里面可谓是应有尽有,娱乐,运动,吃饭,休闲等等活动,一应俱全。   这人领着我出了主楼,在门口等了一会,就过来电瓶车,带着我们开了一段路之后,停在了一栋独立小楼前,我眯缝着眼睛,侧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这可是一栋独立的小洋楼啊,等同于别墅。呵,现在的娱乐设施可是越来越奢侈了,想来他们应该是在里面玩。   等电瓶车停下,经理人就迅速的下了车,然后匆匆过来将我扶住,使得我能够稳稳妥妥的下车。等我双脚落地,我便冲着她笑了笑,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   随即,她就领着我过去,帮我开了门,直接将我扶到客厅的沙发上,帮我开了灯,然后将放在了茶几上,立在我的身前,毕恭毕敬的说:“梁先生说让您先在这里好好休息。”   我抬手揉了揉额角,先将这屋子上上下下的环顾了一圈,很干净,装修的也很漂亮,客厅很大,抬头就能看到屋顶了,有很高的窗户。   我看了她一眼,问:“那他们呢?”   “他们去歌房了。”   我停顿了许久,对方才又十分客气的说道:“如果没有别的问题,那就不打扰顾小姐休息了,有任何事情,可以直接打电话,电话上有一个按键,可以直接拨通我们前台的电话。”   说完,她又稍稍对着我鞠了个躬,就出去了。等听到屋子的门关上,我才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其实是有点喝多了,刚才说到了兴奋头上,喝酒也就变得不管不顾起来了。这会难受也只有自己扛着了。   我在沙发上趴好一会,才摸索着起来,找到了厨房,找到了杯子,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连着灌下去。然后又摇摇晃晃的坐回了沙发上,靠在椅背上,侧着头,外面的灯光幽暗,看向那扇宽大的玻璃,本是想看看外面的动静,结果却看到了自己的脸,那样子委实把自己给吓一跳。   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玻璃窗上倒映着的自己,她好像在笑,而且笑的好奇怪,许是因为一半实一半虚的缘故,那样子看起来可真是恐怖极了。我只看了一会,就收回了视线,弯身一下就倒在了沙发上,顺道直接闭上了眼睛,不知不觉间,我就睡着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直到感觉到脸颊痒痒的,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梁景的脸,他见我醒了,眉头就松开了,脸上的表情也温和了许多,摸了摸我的头问:“干嘛睡在这里?花高价睡沙发?”   我咯咯笑了起来,用双手去圈住他的脖子,往他的身上靠了靠,“等你回来啊。”住状页亡。   他只摸了摸我的头发,然后将我扶了起来,坐在了我的身侧,我就像个无骨的女人,顺势就窝进了他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他拍了拍我的背脊,说:“今天表现挺好,但这种表现仅限于我在的时候,如果我不在,就收敛一些,太放会吃亏的。还有,你可以放心,这次的事情应该不会影响到正源,贷款不是问题,资金链暂时也不会出事。”   我照旧只是在他的身上蹭了蹭,默了好一会,我才缓缓抬头,睁开眼睛,看着他的下颚,想了又想,终是忍不住问:“梁景,你会不会救方琴啊?”我知道我不应该问这个敏感的问题,果然,他的脸色因为这个问题,稍稍变了变。   身上将我从他的身上挪开,淡漠的回应我:“救不了,我去洗澡。”说完,他就战起了身子,走上了楼。   夜晚,等我洗完澡出去,梁景已经背对着我躺在床上了,时间也确实不早了,由着在山里,外面十分安静,他只给我留了一盏床头灯,灯光极其幽暗,但也将房间里的东西照的挺清楚的。我轻手轻脚的过去,将毛巾丢在一旁,慢慢的爬上了床,凑过去看了他一眼。   然后轻轻的叫了一声,“梁景,你睡了吗?”   我一直趴在他的身上,幸好我头发不算长,扫不着他的脸。就在我慢慢往下的时候,他倒是出声了,“睡了。”   我笑了笑,有些坏坏的问:“就这么睡啦?”   他没动,低低的‘嗯’了一声,说:“我累了,做不动。”   他都这么说了,我便也只能退回去,也不好过去强行扒掉他的衣服不是。这床很大,起码有四个人可以躺,梁景侧着身子,躺在床的一侧,给我空出了很大的位置,我横七竖八的躺在那儿,睁着眼睛看着头顶上的灯。   可能是刚刚睡了一觉的缘故,我现在整个人特别的清醒,并且没什么睡意,过了一会,我就侧过头去看了看梁景的后脑勺,问:“你睡着了吗?”   他没有动,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我侧了一下身子,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背脊,笑道:“我知道你还没有睡,就这么一个姿势,你睡着不难受吗?”   “梁景,梁景,小景,小景子……”我一定是太无聊了,才会在夜半的时候,叫他的名字,顺道研究一下他为什么要叫做梁景呢。   我不知道自己叫了几次梁景的名字,终于让他不耐烦了,皱着眉头,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说:“闭嘴,关灯,睡觉!”   我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原来你还没睡啊,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吃兴奋剂了?”   “没有。”   “没有就闭上嘴巴,关灯,睡觉,别让我说第二次。”他说完,见我还没有动作,就忽然扑了过来,伸手把灯给关了。他过来,我顺道就将他抱住了。   他稍稍挣扎了一下,黑乎乎的状况下,我就去亲他的嘴巴。他压着声音,微微喘着气,说:“你想干嘛!”   “想把你吃了。”说完我就去咬他的嘴巴,我用了点力气,他轻轻的闷哼了一声。   一把就将我摁在了床上,低低的咒骂了一声,“有病。”骂完之后,我就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凑了过来,睡衣的里面也多了一双手。   温存过后,梁景算是彻底的累了,可他还是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才又躺了回来,关了灯,睡下之前,还特别吩咐了我一句,“睡觉,别闹了。”   我背对着他躺着,轻轻的嗯了一声,其实我的身子已经累了,但脑子还是很清晰,夜深了,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身侧的人,呼吸渐渐的变得平稳,而我依旧辗转。我轻轻的转过身子,他依旧是背对着我而睡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每次夜间醒过来,我常常只能看到他的背。   山间的夜色很黑,黑夜里,我只能看到他的轮廓,其实我最讨厌夜深人静,因为每每这种事情,有些东西就越发的清晰可见,由不得你自欺欺人。我冲着他的背影笑了笑,看了他一会之后,我就往边上挪动了一下,在距离他最远的地方停下来,然后慢慢的坐了起来。   然后侧着头,看着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了他,低低的问:“如果有一天,你要走了,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梁景,你究竟会用什么样的方式从我生活里退出去呢?”   我看着黑暗里陷在床铺里的人,真怕我一眨眼,他就在这夜色中消失了。梁景啊梁景,你真自私! ☆、第二百四十二章:你不是我   我坐在床头好久,一直都没有什么睡意,便轻手轻脚的起来,出了房间,上上下下走了很多遍楼梯,才终于觉得自己支撑不住了,就坐在了楼梯的台阶上,周围太安静了,安静的我听到心里有个声音一遍遍的对我说:“顾清城,你输了,你输了……”   那声音越来越响,一下又一下刺激着我的心脏,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这种情绪积压的太久,终于在这样一个夜晚承受不住了,整个都崩盘了。仿佛全身上下有蚂蚁在不停啃噬我的身体一般,很难受很难受。   眼泪是不由自主落下来的,没有半点预兆,因为实在是太难受了,他明明还在,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睁开眼睛他就不在了。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太折磨人了,我都习惯他了呀。是的是的,我是真的玩不起感情游戏,我太认真了。   我用双手很用力的捂着自己的嘴巴,真怕一不小心,我就会忍不住放肆的哭起来,然后把房间里的人吵醒了,我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跑过去把床上的人揪起来,跟他大吵一架。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讲,然后让他讨厌我,说一些恶毒的话来伤害我,我想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   我也不知道在那儿哭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脑袋好像被憋的很大,整颗脑袋沉的我都抗不动。   “你大晚上不睡觉,坐那儿干什么?”   夜深人静的时刻,别墅里安静,整栋别墅里只有我和梁景两个人,不会再有第三个人,他的声音有些暗哑,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落入我的耳朵里,整的我一下子就不哭了,身子一下子挺了起来。   旋即,我就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慢慢的靠近,一步步下台阶,幸好他没有开灯,不然我现在这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的反应有些迟钝,等他走近了,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直到他将我拉起来,今天的我好像特别的脆弱,像玻璃似得,他的手刚刚触碰上我的手臂,鼻子又开始不通气了,眼泪一直往下掉。   幸好黑夜保护了我,它帮我将所有的狼狈都隐藏了起来,可我的呼吸不稳,很容易就能听出异样。他站在上一个台阶,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然后说:“好端端哭什么?”   我用力的吸了吸鼻子,拍开了他的手,往上走了一步,胡乱的将眼泪鼻涕都擦在他的衣服上,他是有轻微洁癖的人,起初没说什么,等我揪着他的衣服,不停的捏我的鼻子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了,说:“顾清城,你别太过分。”   我哈哈笑了,笑了完之后,又瘪瘪嘴哭了,揪着他的衣服,说:“梁景,我刚刚做梦梦到我妈了,梦到当年她忽然就离开我了,然后我整个天都塌下来了。你知道天塌下来是种什么感觉吗?你肯定不会知道,因为你的天不会塌,永远都不会。你的生命里,没了谁都可以,没了谁,你都能够好好的活着,或许可以活的更好。”   我知道他看不到我的表情,他一定看不出来我现在有多么难过。商人重利轻离别,在他心里感情一定不会占多少分量的,我不能跟苏孟比,因为她是血亲;我又不能跟权利金钱比,因为那是他的心血和成就。   而我,哪儿哪儿都不好,连孩子都不会生,没用。我想我是花光了所有的运气,遇上了梁景,可是我再没有那样的运气,跟他走到最后了。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活得好不好。”   “不好吗?”我轻声啜泣。   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我,仅仅只是拦着我上楼,擦掉了我脸上的泪水,让我睡觉。后来,我也睡着了,因为他一直拉着我的手,我除了睡觉干不了别的。   第二天起来,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梁景看到我的时候,啧啧了两声,说:“好丑。”我一时恼怒,狠狠的踹了他一脚。那天,我给邹平打了个电话就没去公司,跟梁景一块在这山庄里娱乐娱乐,山庄里有专门钓鱼的地方,环境清幽,梁景就像个老爷爷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钓鱼。我讨厌钓鱼,因为太无聊了,就蹲在他的旁边,肿着一双眼睛,看着这没有半点波澜的水面打瞌睡。   他钓了半个小时,一条鱼都没有,我终于无聊的不行,就站起来丢石子玩,石子若是能在水面上跳两下,我就能开心的大叫一声,反正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梁景起初没说什么,只不过皱着眉头时不时的转头看看我,然后不动声色的离我远点。   他离我远点,我就不动声色的离他近点,就这样我们从这边挪到了那边,从那边挪到了这边,最后梁景把钓鱼杆子往边上一甩,说:“蠢货!”   当然,他没有一甩鱼竿就走,而是从地上挑了一块石头,动作潇洒的将石子往湖面上一飞,啪啪啪跳了好几下,然后落入了水中。我总觉得那天我像是一下子回到十来岁的时候那样,明明很无聊,却幼稚的玩了好久,还觉得开心的不得了。   幸好那会只有我和梁景两个人,否则的话,只怕会被人当做是两个脑残。住状丸弟。   贷款的事情,方琴一个人将责任都拦了下来,因此并没有牵连到我,只是有几笔贷款,银行还是勒令收回了,幸好梁景提前做过准备,银行那么多,这家不行就别家,更何况市面上不还有私人的小额贷款么。毕竟,只要是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是问题。由此,这件事对正源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所有的工程照旧正常运行。   我没想到梁景还会带我去半山的别墅吃饭,因为我知道苏孟也住在那儿,算是日夜陪着外婆,敬孝道。梁景说要带我去的时候,我吓了一跳,有点不敢相信。   他很平静的通知我,可我却没有办法平静的应承下来,想了又想,琢磨了又琢磨,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伯母不是还住在别墅吗,我去不太好吧。”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变化,只耸了耸肩膀,说:“是外婆想见你。”   其实当他说要带我回去的时候,我有那么一刻是满怀期待的,因为最近一直都静悄悄的,我就想了,他是不是终于说服苏孟了。不过等我们去了别墅,我才知道,还真的是我想多了,我们去的时候,苏孟不在,至于为什么不在我没问。   我很久都没见着外婆了,样子倒是没怎么变,见着我的时候,竟然笑的合不拢嘴来,拉了我就过去坐,一双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看着我,看了好一会,连泪花都看出来了。双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说:“委屈你了呀。”   我只笑了笑,没说什么,我们并没有提到苏孟,仅仅只是闲话家常,外婆对我客气了不少,怎么说呢,就是没了以前那种感觉,好像只将我当做客人一般,就是做的没那么明显了。我想外婆大抵也觉得我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吧,连曾外孙都不提了,所以那双眼睛里,总是流露出一种遗憾,惋惜,还有一点愧疚和同情。   其实我不太喜欢被人同情,这样显得我很弱。   我的目光总是时不时的往外看看,梁景中间走开的时候,外婆就叹口气,然后宽慰似得,同我说:“放心吧,我跟那死丫头说过了,她暂时不会回来的。我也真的是拿她没有办法,我的话她从来也不听。”外婆说着,就连连叹气。   但很快她又笑了起来,大概也是不希望我太难过,很快也就转开了话题,说别的去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都极客气的给我夹菜,我其实没什么胃口,但由着外婆的热情,我也就开开心心的把这一顿饭给吃下去了,脸上的笑容也没有落下过,为了不让外婆觉得我可怜,我还讲了许多笑话,将他们逗乐。   最后这气氛还是被我调上来的,外婆和李姨都太小心翼翼了,说实话,我有点怀疑,究竟是梁景想让我最后来看看外婆,还是外婆想看看我。当然不管是哪一种,这样也挺好的,也算是最后有个交代,而不是不声不响的从此以后就成为陌生人了。   虽然我心里很清楚,没有一点关系,我也是见不到外婆他们的,在街上偶遇的可能性都没有。   还真是,颇有一种好聚好散的架势。我也就是随便那么一想,很快就将这些抛在了脑后,首先还是开开心心跟外婆他们过完这最后一次好了。   其实一切都挺好的,可是谁都没有想到苏孟会提前回来,饭后我们几个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聊天,正说的高兴呢,外面门铃就响了起来,苏孟回来,这家里就多了几个佣人,很快就有人过去开门了。   这门铃声,使得我们的说笑声戛然而止,屋子里也就只剩下电视的声音。 ☆、第二百四十三章:倾尽所有   此时电视上正在重播以往的小品段子,参杂着观众的笑声,在加些音效,这屋子里倒也是笑声连连,自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样子。不过这个时候,除了梁景依旧淡定自若的坐在那儿喝茶,我同外婆他们均将目光望向了玄关处。   简直如临大敌,弄的严正以待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分外好笑,不管怎么说,苏孟也不过是个人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不怎么害怕,她讨厌我,也不能杀了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这最后一次相聚,就要这样无疾而终了。   我收回视线,将目光落在了外婆的脸上,冲着她笑了笑,低低的说了一句,“谢谢。”   她听了,微微的顿了顿,随后便冲着我笑了笑,一张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很是灿烂。苏孟换了鞋子进来,见着我的时候,刻意惊讶了一下,然后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外婆的身上,道:“妈,您可别生气,我以为这个时候,你们应该早就吃完饭了,我还让司机在外面多转了几圈呢。”   “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您也不要用这种表情瞧着我,我也做不了什么事儿,人家拿着我儿子威胁我呢,我苏孟这辈子最重要的也就这么一个儿子。妈,您得弄清楚咯,如今不是我膈应着她,是她拿着利器直戳您女儿的要害呐。”苏孟说着,便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搭腔,正好电视里的小品播到了笑点,随即就爆发出了一阵笑声,感觉还蛮讽刺的,我抿着唇笑。我仅用余光去扫梁景的表情,他沉着一张脸,目光压根就没往苏孟身上扫。只见他微微仰头,喝了杯中的茶,将杯子放回了茶几上,便站了起来。   视线扫过来示意了我一下,说:“时候也不早了,外婆您早些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行,行,我也累了,你们先回去吧。”外婆笑着应承了两声,并伸手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臂,眼中带着一丝歉意。   我没说话,仅仅只是回了个灿烂的笑容。   “看来这屋子里,我才是真正的外人呢,儿子不是我的儿子,妈妈也不是我的妈妈了。是我坏了你们的气氛,我跟你们道歉,我这就回房间去躲起来。呵,我尽心尽力的那么多年,咬着牙,受着委屈都这么过来了,再吃点苦头也没什么。”   “行了行了,你烦够了没有,我们这里那个让你受委屈,吃苦头了?什么事情不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么?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拦着你了?就是因为知道你这辈子过的不好受,所以我们各个都忍着让着……你还要怎么样?”外婆拿着她手里的拐杖狠狠的敲了一下地面,显然也是有些生气了。   然而苏孟依旧是冷着脸,嘴角斜斜的往上勾了勾,只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那目光里的恨和怨越发的明显了。我知道她不会怪家里的任何一个人,她只会将所有的错都加之在我都是身上。   梁景还是面无表情的,在苏孟说话之前,我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伯母,我想跟您单独聊聊,可以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梁景看着我的时候,目光略显深沉,但我的态度很坚定。苏孟看了我一眼,低低的笑了一声,说:“好啊。”   语落,她就转身走开了,我匆匆忙忙跟了过去,她领着我去了二楼的书房,苏孟先进去,我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了扯唇角,径直的走了进去,顺道关上了门。   我完全没有想到苏孟对我的怨气竟然已经积累的那么深了,我关上门,刚一转身,她的手掌就这样迎面劈了下来,响亮的打在了我的脸颊上,她显得很生气,就这么恶狠狠的瞪着我说:“你有本事,好本事,你以为讨好了老太太,绑住了我儿子,让他暗中跟我作对,那就万无一失了吗!但究竟谁能笑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我被她这忽如其来的巴掌打的整个人都有点懵,她就这样龇牙咧嘴的怒视着我,我安安静静的看了她好一会,才稍稍回过神来,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忍不住笑了笑,“您明明知道梁景对我有情,难道不知道,您这样激进的对付我,只会让他讨厌您吗?”   她哼哼的笑了一声,“所以你现在是在教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拉拢我儿子咯?”   “当然不是,他是您的儿子,不管您做了什么偏激的事情,您还是他的亲妈,他完全不能对您怎么样。”我如实的说,苏孟双手抱胸,冷哼了一声,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再说,算你识趣。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   她忽然这样直面的问我,我竟然有些语塞,这事儿在我心里想了好多天,其实我真的不确定,如此跟苏孟说了,会不会被她捏着把柄,不但没能成功,还把自己心里最真实的心思透露出来,到时候弄得得不偿失,人财两空。可是不尝试,我又不甘心,万一成功了呢?就算是千分之一的机会,也是机会。   我想我那时候也是傻,傻的以为会有千分之一的机会那么多。   我牢牢的盯着她看,抿着嘴巴没说话,苏孟看着我的样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目光里充满了探究和提防。   我吸了口气,准备豁出去了,双手紧紧的捏了捏衣摆,说:“伯母,如果我愿意将手上所有的东西统统都给你,动产不动产,所有的所有都给你,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跟梁景在一起?”我的口气很软,几近乞求。   这是在那个晚上,我忽然想到的,我想我倾尽所有,是不是就可以跟梁景在一起了?只要态度真诚,也许苏孟可以被感动?我的内心怀着一丝期待,苏孟看了我片刻,忽然就笑了,笑的前俯后仰,笑声里满满的全是嘲讽,鄙夷。   终于在她的笑声里,我心中那一丝期许算是彻彻底底的打碎了,粉粹。最后,我也只能嘲笑自己的天真。   正当我发愣的时候,她忽然狠狠的踢了一下我的膝盖,我没什么防备,条件发射之下,就屈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我想起来,而她迅速的过来,一脚踩在了我的小腿上,一只手狠狠的掐住我的下巴,脸上的笑容是如此的得意。   她说:“顾清城,你觉得我缺钱吗?你的那一副身家值几个钱?想让我成全还不如在我面前磕一千个响头来的实在。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东西?”东讽沟才。   其实她说磕一千个响头就成全我的那一刻,我还真的很可笑的想,磕就磕呗,一千个而已,多简单的事情啊。   幸好我也就傻了那么一刻,我清楚,在她面前,我为梁景做什么,都只会换来她对我的羞辱,我跟她之间,除了拼个你死我活之外,还真是没有别的办法,因为她太讨厌我了。我笑了,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这样看起来,我是不是对梁景特别深情?他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这话我说的很轻,几乎是用气声说的,大抵也就我们两个听见。   我看着她微微的笑了笑,她瞪了我两眼,片刻之后,很快就松开了手,我慢慢的站了起来,她则跑过去拉开了门。我轻轻的笑了笑,整了整衣服,便转过了身子,门口什么人都没有。   “别那么慌张,我就是跟您开个玩笑,难不成您还以为梁景会在门口听着动静?您想多了。”我笑了笑,整了整衣服就出去了。   等到背对着她的时候,我脸上的表情就垮了下来,心里不是滋味。我下去的时候,拢了拢头发,遮掩了一下脸上的痕迹。   回去的路上,梁景并没有问我跟苏孟说了什么,正好,反正我也没什么心情说话。这种时候,嗓子眼都在发苦,根本也就说不上话来。   之后有一段日子,我整个人的情绪就不太好,对梁景也是忽冷忽热的,一个星期七天,七天里我有两三天都不想回家,每次要在楼下站好久。   梁宸来找我的时候,正好就碰上我不太想回家的时候。最近我一直都没有过问悦美的事情,通常只是听邹平简述,也没听出有什么大的问题,他忽然跑过来,让我有些惊讶,这人不应该在伦敦好好呆着么?那天,我一个人在外面晃荡了好一阵,最后还是悻悻然的回家,刚一下车,就有车子开到了我的身前,停了下来。   很快车窗就降了下来,梁宸挂着笑容的脸,就这样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看到他有些惊讶,他倒是淡然,挥了挥手,示意我上车,自己则往边上坐了坐。我想了一下,就拉开了门坐了上去。   很快车子就驶出了小区,我起初没有说话,心想着他这样贸贸然来找我,总归是他找我有事儿,要开口也应该是他先开口才对,可他却只是安静的坐在那儿,似乎没有什么开口的打算。车子似乎是漫无目的的在接上绕,又好像不是。我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怎么忽然来了?我们这是去哪儿?” ☆、第二百四十四章:照片   梁宸默了一会,低低的笑了一声,侧头过来看了我一眼,说:“S市你比我熟,难不成要我带你回酒店吗?当然,你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让司机过去。”   他正要说的时候,我就拿起包包在他面前猛地一甩,他倒是笑开了,“开个玩笑,瞧把你认真的。我这人看起来就那么让人害怕?”住木叉亡。   我只懒懒的对着他扯了下嘴角,“就随便在这附近绕绕吧,你有什么事儿,就赶紧长话短说,我要回家了。”   说到正事儿上,梁宸的脸就稍稍沉了下来,将车窗降了一半,然后从口袋里掏了盒烟出来,然后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抽了起来。开着车窗,这风呼呼吹进来,那烟有一半都吹在了我的脸上,略有些呛人。   梁宸只是抽烟没有说话,目光一直往外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过了一会,他忽然拍了拍司机的椅背,道:“就在这儿靠边停车,你先去找个停车的地方把车子停好,一会我会给你打电话。”   司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从的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梁宸先下了车子,我将门推开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门边了,一只手挡在车顶上,并冲着我伸出了一只手,我不由在心眼里发笑,笑他有毛病。   我并没有将手伸过去,而是自顾自的下了车子,由着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梁宸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摸了下鼻子,笑了一下,就直接将门关上了。他转身,冲着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这才注意到这街边的小花园,原来他刚刚是在寻找适合聊天的地方。   我让他先过去,自己则跟在后面,对他我还是小心点比较好。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这儿来来去去的行人并不多,除了马路上的汽车声,大部分时候倒也挺安静的。梁宸好像挺烦的,坐下之后,连着抽了两根烟,才问我:“苏孟什么时候才会遭殃?我想你说的那些应该不是哄骗我的吧?”   他说着,就侧头过来看我。   我并没有去看他,只笑了笑,道:“那要等一切准备就绪,她一动,那便是引火上身的事情,她想顺势烧死我,只怕会先烧死自己,她应该想不到,我会愿意把正源当做鱼饵。你很着急吗?还特意赶过来?”   “呵,不过来看看,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悦美我帮你搞上去了,你若骗我,我也是可以让它分分钟下去的。”他照旧抽着烟,讲话的时候,烟都喷在了我的脸上,使得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说吧,你究竟还有什么事儿?”   梁宸看了看我,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往地上一丢,迅速踩灭,道:“我怀疑梁景手里有我跟李妍……那个的照片。”他显然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跟李妍之间那点龌龊的事情。   “然后?”我问。   “如果他手里有照片,公开的话,我就完蛋了。”他这样子看起来挺烦躁的,可我却不以为意,因为在我看来,在国外这种事情应该算不得什么大事吧,虽然他们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但外国人不是都挺开放的么?   我想了好久,才问了一句,“这很严重?”   “当然,再加上最近我手头上有个项目出了问题,又缠上了点官司,再出这档子事儿,我肯定会被远调。那么就算苏孟倒台,梁氏也跟我没什么关系了!那我幸苦了半天,做什么!”他说着又开始抽烟了,一根接着一根。   那样子看起来好像碰上了什么很棘手的问题,不知什么时候,我这人倒是成为他们一个个垃圾桶了,什么烦心事儿都往我这儿说。   这梁宸肯定也是真的碰上烦事儿了,不然也不至于把这些事儿都吐出来给我听,他们梁家的人不都喜欢把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么!   我沉默着没说话,过了一会,他倒是反应过来了,转头看了我一眼,手里的烟还燃着,他看了我一会,问:“你干嘛不说话?”   我又想了想,说:“你想让我说什么?安慰你吗?我压根也没这个立场,我跟你除了一点互惠互利的关系,好像也没什么关系。要安慰出主意,你该找李妍。”   我拿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你要跟我说什么,快点说,我要回去了。”   “那么着急?怕梁景到处找你啊?还是说一分一秒都不愿意分开了?既然你要跟苏孟对着干,这点感情还是克制点比较好。到时候免得自己太伤心。”他这是好心好意在提醒我。   可我却十分不耐烦,说到这个我心里就特别燥,“这是我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我伤不伤心,那也是我的事儿,你管那么多!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我猛地站了起来,如今这事儿在我心里简直就是一个炸弹,一点必定就爆。   梁宸稍稍愣了愣,抬眸看了我一眼,低笑了一下,扔了手上的烟头,站了起来,长长的叹口气,伸手勾住了我的肩膀,忽然凑过来,“我发现我跟梁景还真有点像。”   他这话说的别有深意,我斜了他一眼,倒也没动弹,过了一会他就说:“你跟梁景那么亲密,帮我在他身上找找证据,最好把东西帮我毁了。”   我没跟他耍什么嘴皮子,根本不想跟他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就挣脱了他的手,大步的离开了,结果在街边拦出租车,拦了半天,梁宸的司机都过来了,我还没拦到。   他就站在我四五步远的地方,车子在他面前停下的时候,开了车门,“要不要送你回去啊?”   我皱皱眉,没说话,继续拦车,可趁着我不注意,梁宸就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手,也不管我反抗就把我塞进了车子里去了。   随即也跟着上了车子,关上了门,对着司机说:“郡城。”   我只瞪了他一眼,回去的路上安静极了,梁宸看来是真的烦,坐在车上一直抽烟,整个车子里全是烟味。   车子到了郡城门口停下,梁宸本想开进去的,我给拒绝了。正要下车的时候,他忽然掐住了我的手,说:“你会帮我的吧?”   还真是多疑,不过这也正常,我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捏着我的手稍稍紧了紧,片刻之后,浅淡的笑了一下,便也松开了手。 ☆、第二百四十五章:谢谢提醒   原本我压根就没有想要帮他,就算我跟梁景靠的近,但这种老虎头上拔毛的事情,我才不会就这么贸贸然去做。梁景的警惕性比谁都高,若是被他发现点什么,我该怎么解释?更何况,我心里总是隐隐觉得他对我是有所怀疑的,不对,应该说他也许从头到尾根本就知道我在做什么。   我通常都不去想这些事情,因为太纠结了,所以不愿意想。我正要下车的时候,梁宸忽然又开口了,嘴巴里照旧叼着一根烟,吸了一口,清白色的烟雾从他嘴里缓缓的吐出来,说:“我给你五天时间,我就在这里呆五天,我相信凭着你的本事,在梁景身上弄点东西,应该不是多难的事情,也正好能够表明你的态度,让我相信你是真的帮我,而不是趁机利用我。”   他可真是高看我了,或者太小看梁景了,五天,纵使我长了三头六臂,也没这个能耐。更何况那种东西我压根就不知道他会往哪里放!我转头瞅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瞥过来的视线。   “怎么?做不到?”   我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做不到,在你眼里梁景是那么好糊弄的一个人嘛?其实我觉得你大可不必那么担心,我听他说过,他近期暂时不会回伦敦,现在梁氏的事务也是由小叔在管着,他根本什么都没做过,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他抿唇笑了笑,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说,你想的真够天真的,在我毫无防备之下,忽然伸手过来弹了一下我的脑门子,“如果不是因为觉得他在做什么,我会特意跑来S市吗?你跟着梁景也有一段日子了,竟然还不了解,他最擅长做的,就是在你无意识中,将你置于死地,到最后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像现在的你。”   “你好端端的说我干什么!”   “别着急,我也只是提醒你,别做了第二个李妍。”他缓缓的说着,连着笑容都淡了几分。   其实如今我对这些个真相和过去,已经不怎么感兴趣了,也不是那么渴望去知道。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自寻烦恼么?   可我却没能阻止梁宸告诉我,他说他当初对李妍也是存了几分真心的,两人也真算是两情相悦的,这对于那种家族的人来说,应该是非常难得的事情。梁宸说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婚姻不可能太随便,最初跟李妍开始的时候,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的家室,也看重她在家里的地位不算低。   只是很可惜,这段感情都要修成正果了,就这么杀出个程咬金,不过起初的时候李妍对梁宸还是有感情的,所幸梁宸也只是投了几分的真情,所以这事儿怒归怒,很快也就冷静下来,甜言蜜语的哄住了李妍,让李妍去引诱梁景,最好是得了他的信任和心。   可惜,梁景没什么心,反而是李妍丢了自己的心。   其实前面都不怎么重要,我想梁宸最最重要想要告诉我的是,当初梁景对李妍也是用过几分真情的,那是自然的,起码这李妍也来见过外婆不是,他又不是神,要说他这辈子没喜欢过几个女人,可能吗?男人一辈子只喜欢一个,那是童话故事里的人物,我可没指望只能够碰到这样一个人。   “只可惜,他对女人总是那么薄情,李妍都对他动真情了,他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彻底的抽身了,所以丢弃起来,也是毫不犹豫的,并且非常绝情,绝对不会回头的那种。”他说着侧头看着我莫名的笑了笑,那笑容显得十分刺眼,我知道他跟我说那么多,大抵是警告我,或者是提醒我,不要成为第二个李妍。   我没说话,但双手还是有些发凉,默了一会,我冷冷的笑了一声,侧头回看了他一眼,说:“你还不是一样,利用女人,想必曾经李妍为了梁景背叛过你吧,呵,还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别人反将一军。”   我大概也是被他刺激到了,连说话都有些口不择言起来,完全忘记眼前这个人,说起来也算是半个危险人物。我的话刚说完,脖子就被人牢牢掐住,并且十分用力的将我拽了过去。此时,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沉着一张脸,目光死死的盯着我,良久之后,唇角斜斜的往上扬了扬,整个猛地凑过来,我条件反射的将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整个人不停的往后躲。   可他掐着我的脖子,手上的力道很重,我往后躲,他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些,最后我简直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放手,你要杀了我么!”   他依旧是勾勾唇,倒是松开了手,却是换了个地方,大手一下钳住了我的下颚,将我整个人抵在椅背上,目光冷冽,说:“所以我现在吃一堑长一智,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他手劲很大,总觉得我下颚骨都要被他给捏碎了,这人的心理也是被苏孟摧残的不是那么正常,据说他当初还小的时候,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真的把苏孟当妈妈的,毕竟年轻还小不懂事么,苏孟假仁假义的本事又极好,对他又宠又照顾的特别周全。   后来大概二十岁左右的事情,因着吸毒的事情,差点要了他半条命,他脑子还算清醒当初身边的朋友也有沾这种玩意儿的,但他从来也不碰,可后来也不知道从哪儿沾来的隐头,就这么一发不可收拾。   事后,他自己暗地里查了查,才知道跟他同室的朋友出卖了他,曾收过苏孟一大笔钱。至此,他便开始防着身边所有的人,苏孟为了害他也算是尽心尽力,还安排过艾滋病携带者接近他。   苏孟要害他,他也就用同样的手段去害梁景,总归就是窝里斗,看谁的手段狠,谁的命硬。从小被这么坑害着过来,心理能正常那也是怪了。   真怕他一发狠,就将我掐死在这里了。但我还是要保持镇定,目光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跟她不一样!我们是合作,你跟她单纯是利用感情在利用她,让女人玩感情游戏,会输是注定的,这是梁景跟我说的。李妍当初本身就跟梁景结为夫妻两,每天同床共枕,会产生感情很正常,她家室好,有地位,婚内爱上自己的老公,很正常,所以从头到尾你根本就控制不了她。”   “可我跟你之间是有共同目的地,就算我爱着梁景,想跟他在一起,她妈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路可以选,李妍跟你们闹翻了,身后还有庞大的家族做后盾,可我什么都没有,我根本输不起,你说对不对?”住斤肝扛。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眼中那种戾气已经慢慢褪去了,捏着我下颚的手也渐渐的松开了,并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低低的哼笑了一声,“真是有趣。”   我在心里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深深的吸了口气,说:“我尽量替你找找,但也别抱太大希望,你最好还是想想后路吧,总不能就这么等着他来打你。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别喜欢梁景了。”   “谢谢提醒。”我笑笑,不管他还要说什么,我已经迅速的跳下了车子,并甩上了门。 ☆、第二百四十六章:笑着笑着就哭了   回到家的时候,梁景正在洗澡,只有可乐跳出来欢迎我,早知道他在洗澡,我就早点进来了,还害得我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像个傻子一样走来走去,还拿着小镜子不停的照啊照的,看看自己的笑容有没有什么破绽。   如今看着空空的客厅,觉得自己实在可笑,换了鞋子进去,路过厨房的时候,就闻到一阵淡淡的香味,还是那种蛋糕香,但在这香味中,还参杂了一丝焦味。我心里好奇,将手里的包包扔在了沙发上,就去厨房看了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厨房里怎一个乱字了得,流理台上放满了东西,就这么横七竖八的放在那里,地面上还有一些奶油的痕迹,水槽里也放满了水,有些东西也是一股脑的浸泡在水里。最不可思议的是,我还在这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看到了一只没有完成的蛋糕,也不是没有完成,而是做了一半就被人毁了。   垃圾桶里还有残渣,被丢弃的失败品。住斤乐划。   看到这种情景,我有片刻的愣怔,我不太相信这是梁景干出来的事儿,我还是见他做过蛋糕的,神情专注而又认真,每一个步骤都非常到位,不紧不慢,在他手里的蛋糕一定不会弄砸,这厨房也不可能被搞成这样。   难不成家里来过别人了?还在他做蛋糕的时候捣乱了?我将丢在地上的小盆捡了起来,稍稍理了理流理台上的东西,又过去看了看那个半成品的蛋糕,其实开始做的很好,真的很好,整个底子都已经打好了,只需要弄些花型上去就行了。   我甚至可以想象梁景专注做花样的模样,可他的认真和专注只维持了一半就破功了,蛋糕上被挤了一大坨奶油。而奶油就被他十分随意的丢在一旁,米黄色的奶油散的到处都是。这不是失误,这纯粹就是一种情绪上的发泄。   我不由皱了皱眉,整颗心不由的提了起来,梁景在发火?   正当我看着蛋糕发呆的时候,梁景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了过来,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听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甚至连一点情绪的起伏都没有,“回来了。”   他来的太悄无声息了,将我实打实的吓了一跳,猛地回过头去,我的脑子大约有两三秒的空白,然后迅速冲着他笑了一下,说:“是啊,你今天兴致那么好,做蛋糕?”   他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脸上甚至还沾着水珠,目光在我脸上扫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嗯,不过没做好。”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过来,在距离我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住,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腕,稍稍用力,就将我拽进了他的怀中。   他刚刚洗完澡,身上的味道很好闻,皮肤摸上去还滑滑的,我看到他发尖的水珠顺着脖颈滚落,滚到锁骨位置的时候停了停,然后一下子就没入了睡衣,消失了。   我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微微一笑,道:“怎么?太久没做了,技术减退了?还是我没在你身边帮忙,你就做不好了?”说实话,我现在不敢同他靠的太近,因为心虚,心砰砰跳的飞快,幸亏客厅电视机的声音还挺响的,我真怕屋子里太安静的话,我这剧烈的心跳声就会被他听出来。   不过,他也只是盯着我看了一会,然后微微的笑了笑,轻轻的拍了一下我的背脊,随即便将我退开了,“身上很臭,去洗澡吧。”   我愣了愣,他已经绕到我的身后,伸手毫不犹豫的将那只蛋糕丢进了垃圾桶里,声音有点响,我给吓了一跳,在原地站了片刻,就匆匆忙忙去洗澡了。在卫生间里,我把自己的衣服闻了个遍,除了一点香水味,并没有别的任何味道。我刻意在外面确定身上没有烟味之后,才上来的。   可梁景刚刚一说臭,我就万分的心惊,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那脸色白的,说没事才有鬼了。我想我可能是太紧张了,也许他仅仅只是不喜欢我身上的香水味呢?我在卫生间里大约呆了有一个多小时,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红红的,梁景在外面看电视,我就陪他看了一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并没有一点异样。   一切都很正常,但就是太正常了,才觉得不是那么正常,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就当一切都正常好了。   梁宸原本说是在S市呆五天的,但他只呆了三天就回去了,我也尝试着帮他找过那些照片,不过梁景的手机有密码,我尝试了几次都打不开,也就直接放弃了,我也不认为梁景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这栋房子里。郡城的房子是我的,整个屋子里的东西绝大部分都是我的。   如此想想他的来去确实没有什么牵挂,因为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绊住他的东西。   梁宸回去之后,起初几天还跟我有所联系,之后就没有了。他不联系我,我倒是乐得轻松,因为我已经完全找不出理由来敷衍他了。我想他应该是烦事缠身,再没什么空余的时间来顾及我了吧。   当然那几天,我还是让邹平好好的关注一下悦美那边的事情,我怕梁宸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到时候不但连累了悦美,还把事情都曝光出来了。   这天,于嘉茹来找我辞职,自打从伦敦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她,这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重磅炸弹,她看起来比之前瘦了不少,整个人也显得有些阴郁,脸上虽然挂着笑容,但一看就知道不怎么高兴。她把辞职信移到了我的面前,笑了笑,说:“其实我旷工了那么多天,你早该把我辞了,还非等着我来炒你。”她大咧咧的坐了下来,看了看这办公室,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现在也终于如愿了,顾唯一他们也终于被你从正源赶出去了,前两天我去精神病院看了看朱子秀,那地方真不是人呆的,她那副样子,若不是医护人员再三向我确定,我真的不敢相信那就是朱子秀。想想她以前也算是风华绝代了,现在那鬼样子,不用化妆直接可以拉去演恐怖片了。”   “就是顾唯一到现在还没抓到,你还得小心点,免得她疯起来,又来害你。”于嘉茹就这么絮絮叨叨的说着,颇有点像临别的味道,还跟我聊起了过去,聊我们高中时候,几个人单纯没有心机,一起干的那些蠢事儿。   我一直没开口,就听她讲,她讲着讲着就哭了,哭了还讲,讲到最后终于哽住,吞了好几口口水,又用力的擦了擦眼睛之后,灿烂一笑,说;“清城,如果时光能够永远停留在过去该多好啊,真是越长大越烦恼,也越孤独。”   我随手从旁边抽了两张纸巾出来,塞进了她的手里,道:“谁都希望长不大,但终究还是要长大的,有些东西是我们必须要承受的,坚强点,天塌下来还有高的顶着呢。这辞职信先在我这儿保留着,等你整理完心情再回来就是了。”   “不用了,我不一定会回来。”   “嗯?你要去哪儿?你妈现在这样,你走的了么?”我微微皱了下眉。   她笑了一下,说:“这还有我哥不是么,你就当我心眼小,我妈的事情我一时半会没办法接受,爸爸现在也特别不愿意见我,有时候我在想,就是我,才把这个家给拆散的,我压根就不该出生,我就是个多余的。”   “想多了,于伯伯只是一时没想明白……”   “清城,你不用安慰我,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有些坎可以跨过去,但有些坎是如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   看的出来,于嘉茹已经决定好了,我想了想,这种事情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放过自己,否则旁人说上一百句都没有用。   我想想,便问:“那你接下去有什么打算,不在正源工作,也肯定要找个地方工作吧?”   于嘉茹摇了摇头,说:“手头上有点钱,我想到处去走走,看看不同的风景,听听别人不同的人生。”   这是个好想法,有多少人希望能够到处走走看看,放下手里的一切,可惜很少有人放的下,人的欲望通常都是一个无底洞,尝到一点甜头,就会想要更多。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可以像于嘉茹这样就好了,所以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还是羡慕她的。   我的执念太深,深到有些东西已经很难再放开,放手一个简单的动作,对我来说却非常艰难。我的欲望亦太大,什么都想要,只怕到头来什么都没了。   我垂着眸子,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于嘉茹叫了我好多声,我才猛地回过神来,看向她的时候,她正在笑,问我:“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你能不能把我也打包带走算了。”我冲着她抿唇一笑,同她开了个玩笑。   随后她就笑了,笑着笑着便也哭了。小时候,我们总是哭着哭着就笑了,长大了,我们却时常笑着笑着就哭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酒壮怂人胆(1)   我只是稍稍湿润了眼眶,然后用略带哽咽的声音骂了她一声,我只是将她的辞职信收在了抽屉里,我想如果她哪天回来,只要我还在,正源还在,悦美还在,于嘉茹的工作就不是什么问题。后来她去看了看方琴,傍晚下班,我就过去接她一块吃饭。   于嘉茹这人做事倒也是雷厉风行的,当然她可能是早就已经做好决定了,既然是要满世界的跑,那么其实也不需要带什么东西,纯粹带上个人就差不多了。所以当她说大概四五天之后就走,我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觉得合情合理。   不管怎么样,有人要走,这心里还是沉沉的,吃饭的时候,我们两个喝了不少酒,由着是最后一次聚会了,饭后,我们两个还勾肩搭背的一块去了下一场酒吧,全程由我请客,也算是我给她践行了。   我们专门挑了一间极热闹的酒吧,有舞池可以好好的玩玩,我原本以为像于嘉茹这样的乖孩子,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可惜是我想错了,这场子她看起来还挺熟悉了,玩的非常嗨,还拉着我上舞池扭来扭去的。   我还是第一次玩的那么疯狂,这种地方除了应酬,招待客人之外,平常时候我几乎是来都不会来的。今个也是难得了,当我们两个精疲力尽的下了舞池,往吧台上一靠,我便拍了拍于嘉茹的肩膀,提高声音,冲着她吼道:“我去上个厕所。”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去卫生间的时候,我竟然碰上了李妍,她喝的有点醉,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我远远的见着就开始避开了,想着就假装不认识好了,就在我以为我们就这样擦肩而过的时候,她忽然一把揪住了我的衣服,并且就这么一巴掌猛地挥了过来,所幸我避的快,她的一巴掌只狠狠打在了我的脖子上,很痛,她一定是卯足劲打下来的。   我皱眉将她狠狠的推开,怒道:“你有病吗!”   她的一只手依旧死死的揪着我的衣服,那样子看起来像是疯了一样,指着我哈哈的笑,说:“顾清城……”她一边叫着我的名字一边笑,那笑声听得我十分反感,用力的挣扎,可她的手指却死死的揪着我的衣服,再这么挣扎下去,我这衣服恐怕是要被她给撕烂了。   看着她的样子也已经半醉了,我深吸了一口气,不在挣扎,打算跟她好好说话,我想她现在应该还没有跟梁宸闹翻,那就不能对我怎么样。我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见她拉扯了起来,好心好意的说道:“李妍你喝醉了,赶紧回去吧。”   “呵,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呢!先是迷惑了梁景,现在又迷惑梁宸,我跟你有仇么!这世界上就这两个男人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为什么他还是骗我……为什么还要跟我离婚……”她这人说话含含糊糊的,中间有好大一段我都没怎么听清楚,这人说着说着就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看起来好像真的很痛苦的样子,这人自己不使点劲,我压根也拖不动她,她就这么坐在地上,还抱着我的腿,路过的人见了,都频频侧目,眼里那种神情说不出的异样,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东西。住斤低才。   我不由蹲了下来,用力的扯了她两下,说:“你现在这样有意思么!你也说了,这世上难道就这么两个男人么?爱来爱去就在这两兄弟里转,你身世那么好,还怕没人要你,没人爱你么?在这里买醉,有什么用!”   我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我讲话,不过看她现在的样子,应该是听见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喝的太醉了,讲话都有些语无伦次的,她瞪着眼睛看我,哭倒是不哭了,但这样子还是非常狼狈,跟我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其实她也是太贪心了,或者说心太大了,想两个人一起装下,那也得先看看这两个人是什么人物。别说男人花心,可以同时喜欢几个女人,女人也是一样的,可以同时喜欢两个。更何况两个人都是那么优秀,要选择也确实很难。   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冷冷的笑,笑完之后,忽然又要扬手来打我,幸亏这次我眼疾手快,一下就将她的手给打掉了。她很快推开了我,手劲很大,我整个人都撞在了墙上,她说:“你就是个害人精!是你!是你把梁宸害惨了!”   我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我还想问,伸手过去拉她的衣服,却被他一把狠狠的推开,并且还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离我远点!”   “你把话说清楚!”   她没有理我,只是看着我哼笑了一声,自言自语的说:“我就看你怎么死,你怎么死!你一定会跟我一样的……”   她就这样一边说一边摇摇晃晃的走了,没入人群里,一下子就再也找不到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直到于嘉茹过来找我,我才回过神来,她看我恍惚的样子,问我怎么了。我摇了摇头,只拽着她回了吧台前,开始与她痛快的喝起酒来。所幸我伪装的还可以,于嘉茹也没有多问什么,只是跟我一杯又一杯的干杯,浓烈的酒一杯杯的落肚。   中间我又去上了趟厕所,支撑着晕乎乎的脑子,给梁宸打了个电话,我把自己藏在角落里,听着耳边嘟嘟的声音,我打了两个,却没有人接听。最后,我删除了记录,回去继续同于嘉茹喝酒,最后把自己灌的只剩下一丝理智,于嘉茹比我还差,醉的趴到在吧台上除了说一个喝字,再没有其他语言。   我让酒保分别用我跟于嘉茹各自的手机,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是打给梁景的,一个是打给于嘉茹的。等他打完,我就趴在了吧台上,头晕,感觉周围的东西都在转,并且分出了好多个影子。   梁景的速度挺快的,来的时候,我正想再给自己喝一杯,被他见着了,一下酒把酒杯给摁了下去。我见着他,笑开了,说:“你怎么来了?来,我们一起喝一杯。”我又要去拿酒杯,却被梁景一把抓住了双手。   他的手如今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不好提重物,比如像我这种重物,他就提不起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酒壮怂人胆(2)   梁景到了之后,于嘉禾也很快就过来了,于嘉茹现在是属于醉的不省人事的那种,于嘉禾过来只瞧了我们一眼,正好这一眼被我给看见了,而我正在发酒疯,所以很顺势的去抓他的手臂,然后极热情的说:“于嘉禾,来,今个高兴,我们喝一杯,喝一杯!”   我说着就伸手过去拉他,却被梁景一把抓了回来,目光冷冽的瞪了我一眼,想以此来警告我,可我才不管他,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过来,我都是不怕的。我笑呵呵的还要去扯于嘉禾的袖子,梁景阻止了我好几次,最后大抵是觉得我太烦了,怒斥了我一声,“闹够了没有!”   他那么一吼,我也就噤了声,他将我的双手抓在身前,牢牢的锁住,随后冲着旁边的于嘉禾说了一声:“走吧。”   于嘉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梁景,随即便背着于嘉茹走了。我看他们离去的背影,略带羡慕的说:“有个哥哥真好……”   “有我不好么?”梁景说。   我听了,傻呆呆的看了他一眼,抿嘴笑了一下,说:“好是好,就是不怎么真实,没有于嘉禾这种哥哥那么实在,一辈子都会在身边,发生什么事儿了,一个电话就行,连客气都不需要。”   他哼哼了一声,“你对我客气了么?”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同一个喝醉的人较劲,我脑子清醒的时候,他都没那么多话。我看着他不说话,脑袋往后仰了一下,他很及时的将我扯了回来,把我的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低低沉沉的声音又在我耳旁响起,问:“还喝不喝了?”住他木才。   我现在胃里翻滚的难受,也不想说话了,只沉默着摇了摇头,随后,他就驮着我出了酒吧,一出酒吧,我就挣脱开了他的手,跑到路边,一手支撑住大树,胃里的东西一股脑都给吐了出来,难受的要要命。   梁景扶着我,一只手不停的给我拍背,倒也不说什么,吐出来的污秽之物溅到他皮鞋了,他都还能纹丝不动的。我一直吐一直吐,吐到胃里没什么可吐的了,才终于软在了梁景的怀里,整个人难受的不行。   也不知道梁景从哪里变出个手帕,给我擦了擦嘴巴,然后就将我扶上了车子,还十分贴心的帮我系上了安全带,他让我乖乖坐好,难受就同他说,安全带绑着我难受,我十分嫌弃的扯了两下,却还是点了点头,乖乖的说了声好。   很快他就上了车,车子开的不快,尽量趋于平稳,车窗开出一条缝隙,大抵是怕我闷在车子里会有不舒服的感觉。他做事十分周到,真的周到。我喝的多,喝的醉,但没有醉死,刚才跟于嘉茹喝酒的时候,我还是给自己留了点余地。   我也不知道我想干嘛,也许是烦了,也许是累了,又或者是难受够了。我睁着眼睛,目光落在前方汽车的尾灯上,前面遇着红灯了,尾灯也就亮了起来,均是红红的一片。看的久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呈了红色。   “梁景。”我轻轻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慢慢的侧过头,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正好这个时候,车子缓缓的停了下来。   他转过了头,许是灯光的缘故,我觉得他此时的目光显得十分温柔,又或者,我是喝多了,眼花了,才会觉得他今天好像特别温柔。   “怎么?那里觉得不舒服么?”他问,还伸手过来,帮我拨开了脸上的发丝,并将其别到耳后,由着他稍稍凑近了一点,倒是让我看的更清楚了一点,他的眉宇间全是温柔。想来,他今天的心情应该是不错的。   其实他自己不知道,他对着我已经很久没有露出这样温柔的表情了,至多都是皱着眉,亦或是微笑着,却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你今天很开心吗?有什么事儿让你那么开心,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于嘉茹过两天就要走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回来这座城市,我现在挺不开心的,身边的人好像越来越少了。”我讲话不是特别利索,一顿一顿的。   梁景倒也听得认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笑了笑,说:“慢慢的你还会遇上更多人的。”   “嗯,你说的对。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他略略顿了顿,应该是没有料到我会说这个,车子里安静了许久,直到车子重新启动他也没有说话。我很烦,心里有团子火一直在烧,感情越深,这团子火就烧的越旺盛,我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看着他淡定的表情,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我笑了笑,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车子里照旧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我将车窗降下,扑过去的时候,脖子被安全带卡了一下,很痛,扑了两次之后,我恼怒的将安全带给解了。然后将脑袋钻出了窗户,不过我才钻出去没多久,梁景就把我扯了回来,并迅速的将车窗关上,我木然的伸手过去阻止,手被夹住了。索性梁景手快,立马就停住了车窗上升,并怒斥我:“疯了么!”   我还是笑了笑,一副醉态,道:“你不跟我说话,那我就找别人说话,找别人去玩。你说的啊,我还能遇上好多人,好多好多人。反正我知道你是要走的,你是不是会走?”   他看了我一眼,用一种哄小孩的方式,跟我说:“不走。”   他这个回答引得我发笑,笑的前俯后仰,笑的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他大约是察觉到我情绪的异常,靠边将车子停下来,挂上档位,看向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想干什么?你能不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我!我现在不想跟你玩游戏了,我没有你那么聪明,也没有你的定力那么足,我更不想成为第二个李妍。我烦了,也累了,每天过着患得患失的日子,我简直受够了,你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你现在究竟想做什么!你给我说清楚!”我坐直了身子,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胸口的那团子火终于烧了出来。   我本来是不想哭的,可说完这些话,视线也模糊的一塌糊涂,我甚至看不清楚梁景的脸。我死死的咬着下唇,尽量让自己冷静点,再冷静点。   梁景只看了我一眼,就把目光给瞥开了,轻轻哼笑了一声,用一种恍然大悟的口气,说:“噢,原来你一直在跟我玩感情游戏。”   我觉得他有点不可理喻,酒精刺激着大脑,伸手死死的揪住了他的衣服,像个疯子一样,不停的晃动着他的身体,“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今天就把话给我说的清清楚楚,你跟我在一起究竟是为了什么!你是不是跟苏孟联合好了在演戏骗我?骗我你对我有情,这样里应外合正好可以将我一网打尽,毁了正源,也刚好可以毁掉我的人?”   我讲话偶尔会舌头打结,脑子不清楚的时候,这话就说的很乱,其实大部分时候,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可整个过程都是我一个人像个疯子一样揪着他的衣服不停的说,而他却不动声色,任由我将他的衣服扯得乱七八糟,一直到我终于冷静下来,直着身子,看着他,问:“你……对我有几分真情?”   他慢慢的侧过头,那双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冷,冷到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慢慢的,一根一根将我的手指掰开,等到我的手彻底的离开了他的衣服,他才将我的手一甩,仿佛丢弃垃圾一样丢开。   “既然你已经知道这一切都是一场游戏,何必还要自讨没趣的问我有几分真情?你认为我会有几分真情?顾清城,我早就说过,跟男人玩感情游戏,输的只会是女人。”   “什……什么意思?”我整个人有些发木,愣愣的看了他半响。   梁景从头到尾都没怎么看我,他笑了笑,说:“你那么聪明,你知道的。”   “那这个呢?”有些真相忽然而至的时候,我无法相信,真的没有办法相信,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过去的一切,一点一滴皆从我的脑海中掠过,我吸了口气,有点神经质的笑了一下,说:“你骗我的吧,你是不是骗我?你都给我戒指了,梁景,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想让我恨你?因为你最终还是要离开我?你不想让我伤心是不是?”   我咧着嘴冲着他笑,我果然是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我却还要自欺欺人,甚至当着他的面自欺欺人。   梁景侧头看了看我,我瞪大眼睛仔仔细细的看他脸上的表情,他垂眸看了看我的手指,我以为他会有所动容,可我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伸手扒下了我手上的戒指。   我挣扎了一下,可他的手劲很大,指甲甚至还挖破了我的皮肉。 ☆、第二百四十九章:你有我痛吗   我曲着手指,看着他打定主意要将戒指从我手上扒下来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眼泪鼻涕齐齐的流了下来,另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腕,想要扯开他,可我扯了半天,他的手却纹丝不动,我只能看着戒指一点一点的从我的手指上离开,并留下一道血痕。   我终究是没脸没皮的开始哀求他,“不要……不要……梁景,求求你了,别这样,我错了,我错了,刚刚说的那些话不作数,我瞎说的……梁景……”   然而,不管我说什么,怎么求他,他都没有半点停手的打算,就这样毫不犹豫的,非常干碎利落的把戒指从我的手指上狠狠的摘了下来,很快他就松开了手,仿佛多碰我一下都觉得脏,我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中,手指上除了留下一道血痕,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时候,我也不哭了,眼泪是不自觉往下掉的,我没有办法形容此时此刻我心里是个什么样的感受,总归还不如死了,死了也就不难受了。第一次发现,原来感情也是能让人难受成这样的。   正当我发呆的时候,我这边的窗户忽然就开了,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梁景忽然猛地一挥手,好像是往外丢了什么,丢了什么?他的手上除了戒指,还能有什么?我愣怔了一下,片刻就听到他冷冰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他说:“一个戒指而已,我从未说过什么,是你自己想太多了。”   我转头看他,眼泪总是模糊我的双眼,他的脸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可看的越是清晰,我心里就越痛,因为此时此刻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冷漠无情用来形容现在的他,刚刚好,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真的,好像我一点都不重要,对他来说一切摊开,也就是游戏结束的时候,他收起了所有那些虚假的感情,于他而言,我现在大抵也算是他的一个敌人了吧。哦,不对,我应该是一直鳖,被他们逮着的鳖。   我深深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想要止住眼泪,可我却失败了。我想这种时候,我应该要给自己留点面子,可话一出口,我又没脸没皮了起来,“梁景,我们不要分开好不好?不管真真假假,刚才我说的话不作数,我们都假装没有听过,好不好?”   他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再度挥开了我抓着他手臂的手,一手抵在了车窗上,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嘴唇,低笑了一声,说:“如果你能把戒指找回来,我就当之前的话没有说话,陪你继续玩。”   我想我是真的很爱梁景的,之前一直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在那一刻,我终于了解了,这一份感情,我竟然用了百分百的真情。人人警告我,提醒我,梁景不能爱,偏偏越是不能爱,却爱的越深。住他医圾。   “你说话算数吗?”我问。   他笑,却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算数。   “好。”我点点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真的打开车门,跳下了车。我想我是醉的不轻,只有喝醉酒的人才会干这样的蠢事,我没有再去看他,因为有点害怕,害怕看到他冷若冰霜的脸,整颗心像是被人撕成了两半,疼的难受。   我甩上了门,用袖子擦掉了脸上的眼泪鼻涕,让自己的视野可以更清晰了一点。不过我还没怎么找,原本停在一旁的车子,在我转身之际,就这样消失不见了。我站在路边,愣然的看着车子远离的方向,夜晚的车子很难辨认,梁景的车子开的很快,仿佛一眨眼就不见了,我连车子的尾巴都没有看到。我的包包还放在他车上呢,我身上什么都没有,没有手机,也没有钱。   夜色茫茫,他终于还是在半道上将我丢下了,我在那儿站了很久,久到两条腿都开始发麻了,我也终于忍不住蹲下来,用双手牢牢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只张着嘴巴放声的哭,不停的哭,哭一会之后,又猛地站起来,开始四处找戒指,仔仔细细的一寸寸的找。找一会之后,没找到,又开始哭,就这样反反复复的。   幸好这里路上的行人少,只偶尔会走过几个,大概觉得我是个傻子,就远远的避开了,生怕我要扑过去恶心他们。我才没心思扑过去恶心他们,我是在找我得戒指。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找了多久,反正我找来找去就是没有找到戒指,感觉梁景好像是把他丢到外太空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还在花坛里,抓了好几把泥巴,可就是找不到。当然,戒指不过小小一枚,梁景丢的时候,我看他还挺用力的,也不知道会被丢到哪里去,也许是卡在某一个角落了吧。   最后,我还是放弃了,在花坛边上坐了好久,才起身步行回家。等我到家的时候,整个小区里都静悄悄的,每一栋楼也都是黑漆漆的,只有零星几个窗户是亮着灯的。   我的双腿已经走的有些麻木了,高跟鞋太累人,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把它脱了。等电梯的时候,才发现脚趾好像出血了,不过也没什么感觉。这个时候走道里也是静悄悄的,等电梯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汽车的声音,不过很快就没了声音。   这种时候也没什么人坐电梯,没等多久,电梯门就开了。   我身上没有钥匙,也进不去家门,我在门口站了一会之后,还是伸手摁下了门铃。在这种寂静的晚上,这门铃声显得十分刺耳。响了一阵,我挺直了背脊,面带微笑的站在门口,等待着有人给我开门,可除了可乐的叫声和刨门声,再没有任何回应。   我又摁了一次,依旧没有半点反应,我面上的笑容落下了,身体开始毫无缘由的疼,哪儿哪儿都觉得非常不舒服。我转身靠在了门背上,慢慢的蹲了下来,门口的感应灯不多时就灭了,整个世界都黑了下来,这样也好,让我在这黑暗里好好的呆一会。   等天亮了,酒醒了,我也就彻底的清醒了。没什么好难过的,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体质,什么事儿,我都能承受的来,都能承受。   我深深吸了口气,将脑袋埋在了臂弯之间,一时没忍住,眼泪再次从缝隙中流了下来,心肝脾肺肾都觉得疼。我不是第二个李妍,我他妈比李妍还惨!   电梯门开的声音我没有听见,直到有东西砸在我的脑袋上,然后嘭的一声掉在地上,我当时的感觉有些迟钝,包包砸在脑袋上都有些后知后觉的,我顿了顿,渐渐觉得脑袋有点疼了,便慢慢的抬起了头,顶上的灯光有些刺眼,刺的我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我愣愣的问了一句,“你是谁啊?”   这人有些高,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灯的光线就在他脑后,每次我要睁开眼睛,他都会晃动一下,让那刺眼的光线流露出来,使得我不自觉的闭上眼睛。   当时我整个人十分木讷,因为喝了酒,走了那么多路,哭了那么久,已经有一种身心俱疲的感觉了,其实我还蛮佩服自己的,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竟然没有让自己晕过去,这身体,真的很棒。   正当我发愣的时候,对方忽然伸手掐住了我的手臂,将我猛地往上一拽,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嘴巴已经被人堵住,我顿时整个人都惊慌了起来,用力的挣扎,才刚刚挣扎了一下,这人就将我的双手紧紧的扣住,并猛地往上一抬,压在了门上。   当我看清眼前人的一刹那,感应灯就灭了,可那一张脸我看的非常清楚,是梁景。他……他不是应该在里面的吗。   他的动作十分粗鲁,这个吻很深,亦很用力,他的嘴里还有很明显的烟味,很浓很重,他的力道,总让我产生错觉,总觉得在猝不及防之下,他会咬掉我的舌头,狠狠的咬掉,他是带着攻击性来的,我都不明白他的这种气势是从哪里来的。   他的吻,我根本就没有办法回应,因为痛,我只能抗拒,咬紧牙关,可他却咬我的嘴唇,很重,我终究是忍不住,低低的唤了一声,“痛。”   他却好像特别生气似得,用力掐住了我的下颚,将我的头猛地往门上撞了一下,那声音仿佛是积压了无数的情绪,“痛?你有我痛吗?”   我弄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又在痛什么。我只能低低的哀求他,“放开我,我痛,好痛。”   我确实很痛,浑身上下,从头顶到脚趾,从里头到外头,都觉得很痛。可他偏偏就是不松开,死死的掐着我,凶巴巴的对我说:“别哭!哭什么哭!把你这没用的眼泪给我收起来!”   他太凶了,虽然现在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我也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但他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就足以怔的我收住眼泪。 ☆、第二百五十章: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给他吓的一下子就收住了眼泪,连哽咽声都没有了,这效果真是好的出奇,其实我挺怕他出手打我,虽然我知道他不打女人,可我还是莫名其妙的害怕,像个受虐狂人一样,满心想着他要打我。   整个身子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可身后是门,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了,我紧咬着牙关,连呼吸都屏住了,恍惚间,我听到他紊乱的呼吸声,扣住我双手的手也越来越用力,我仿佛觉得双手就要被他生生掐断,我只在心里庆幸,幸好那不是我的脖子。   “我……”我寻了好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想那个晚上,我将自己弄的像尘埃那样卑微,卑微到连我自己都嫌弃自己那么没有骨气,做人最可悲的恐怕就是没有骨气。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默了好久,才再次发出声音,“你爱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或者,你爱过吗?哪怕是一瞬间都好,有吗?”周遭很安静,我能够很清楚的听到自己近乎于哀求的声音,“梁景,我想跟你在一起。”   眼泪再次不由自主的落下来,我很痛,全身都痛,痛的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老天爷真的不公平,为什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它还要把我身边最后一丝温存都拿走!   “既然不能在一起,你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好呢,你这样让我以后怎么办呢,我以后还怎么嫁人,怎么过新生活!梁景你自私,你在毁了我……你要对我负责的……”我一字一句很艰难的说着,每一个咬字,我都是强迫自己说的清清楚楚,语气里充满了可怜,我知道我这是在可耻的装可怜,想要博取梁景的一丝同情。   我哭着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此时他已经慢慢松开了紧扣着我的手,双手没什么力气,他一松开,就直接垂落在了两侧,我一点一点的抓住他的衣服,然后张开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的腰。   然后,慢慢的摸索着去吻他的唇,他的唇有些凉,微微的抿着,我一点一点笨拙的吻着他,用舌尖轻轻的舔他的唇,许是我的眼泪沾染上了他的唇,舌尖触及他嘴唇的时候,我竟然尝到了一丝咸涩的味道。他一直紧闭着嘴巴,我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着什么,也许他在心里骂我不要脸,没骨气,都这样了,却还那么死皮赖脸的纠缠不清。   是啊,都这样了,我应该很潇洒的转身。   我踮着脚尖,拼上所有的力气和自尊吻他,到了最后终于还是不能自欺欺人下去,自嘲般的哼笑了一声,整个人往后退了一步。正当我想说一句‘你走吧’的时候,他却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双手,将我猛地往他身上一拽,旋即伸手捧住了我的脸,霸道而又强硬的吻,再次狠狠的压了下来。   他吻很深,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差一点让我窒息过去,我被他吻得整个人都发软,身子往后倒,他的一只手牢牢的抵在我的后脑勺上,不给我半点喘息的机会,我真怕我们两个,会因为这样一个吻,双双窒息而死。   这种殉情的方式,倒也别具一格。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家门打开的,总归我像个烂泥一样,被他拖进了家门,压在鞋柜上,啃咬我的脖子,撕扯我的衣服。一切都显得十分狂热和激烈,像打仗一样。也不开灯,任由他将我这个人甩来甩去的,但不管怎么样,我们一直都没有分开过。   他的动作太激烈,我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节奏,我完全没有办法迎合,只有承受。   就这样,我们从家门口到玄关,从玄关到客厅的沙发,再从客厅的沙发到浴室,又从浴室到房间的床上。整个过程中,我的脑子几乎是一片空白的,整个好像悬浮在半空中,轻飘飘的。一阵阵的快感,刺激着我全身的感官,什么叫做痛并快乐着,大抵就是如此吧。   我牢牢的抱着他的脖子,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停了下来,忽的伸手揪住我的头发,十分用力的将我从他身上扯了下来。此时,我的神智已经很薄弱了,因为我太累了,整个脑袋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不停的嗡嗡叫着。片刻,我便听到梁景在我耳边一字一句的说道:“顾清城,你听清楚了,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我在做什么,别妄想跟我耍什么心机,你还不够资格……”   其实他后面的话,我都没怎么听清楚,什么可以诛心,大抵不过就是那四个字‘从来没有’。我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   我们做着最亲密的事情,他却在我耳边说着最狠绝的话,真是可笑,真是太可笑了。住扔役才。   他说完,我二话没说就张口咬住了他手臂上的肉,发了狠的咬,恨不得从他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我狠狠的咬着,总觉得自己的牙齿已经嵌入了他的肉里,嘴巴里全是血腥味,梁景一声都没有吭,竟然就这么任由我咬。   最后我被那一阵血腥味恶心到了,才自觉的松开了嘴巴,这一口花费了我仅有的一丝力气,等我倒下去,人已经脱力了,不久之后整个人就昏睡了过去,一丝一毫的感觉都没有了。   很神奇,这一夜我竟然没有做噩梦,甚至连梦都没有做,勉强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我看到梁景站在窗户边上,正在穿衣服,看起来好像连澡都洗过了,正低着头在系扣子。我的头疼极了,不过昨天的事情,我还是记得挺清楚的,我还以为我会忘记呢,毕竟只是发酒疯而已。   我照旧躺在床上,伸手用力的摁了摁发痛的脑袋,房间里很安静,所以我能够听到他系皮带的声音,那金属扣的声音,竟让我的心一紧一紧。我用余光看到他转过了身子,他还是同往常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连样子都是风轻云淡,仿佛昨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也对,昨天对他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事儿。   “醒了?”他走过来,在距离床边还有一步的时候停了来,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他背光而站,看向他的时候,太过刺眼,我也就不看了。此刻嘴巴里有一股很恶心的血腥味,我艰难的吞了口口水,点了点头,笑了一下,说:“是啊,醒太早了,没想到就看到你了。”   他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站了一会之后,也没再理会我,就绕过大床,似乎准备要走。我有些条件反射的叫住了他,“梁景。”   他应声听下了脚步,回过头,脸上挂着浅笑,目光清冷,“什么事?”   我忍着恶心,再次吞了一口口水,我想无论是什么关系,总归需要一个句号,画上句号之后,也就不用多想了。我坐起了身子,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露出自己的脸,对着他扬唇微笑,说:“梁景,我们分手吧。”我双手紧紧捏着被子,鼓足了勇气,继续微笑,一字一句,口齿清晰,“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我与他对望着,这是我挽回自己最后一丝自尊的唯一方式,虽然看起来好像很蠢。其实我特别怕,怕他会说出什么让我受不了的话,我怕自己承受不住再次崩溃,不过幸好他没有。   他依旧是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说完,他就转过了身子,很快我就听到了房间门关上的声音,外面大门关上的声音,然后一切落入寂静。   这样也好。 ☆、第二百五十一章:给我一点时间   我瞪圆了眼睛,双目发直的望着房间门口,安安静静的,我知道一切都结束了,不会有人再过来打开这扇门了。这里,从今往后都只能是我一个人了,哦,不不不,我还有可乐,幸好我还有可乐。   再怎么不济,总归不算是一无所有。我勉强的扯动了一下唇角,其实这样也好,有些事情做起来,也终于不用有所顾虑了。我知道我的心足够强大,任何事情,只要给我一点时间,就一点时间,我就会恢复过来的,并且恢复的很好。   我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掀开被子的时候,才看到被子上有血迹,想起昨晚我好像咬过他,还咬的挺狠,想必这血大抵就是他身上留下的吧。   下床的瞬间,我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因为腿软。所幸我还没有迈开步子,只往后一倒坐回了床上,我有些自嘲的笑了一下,昨天晚上还强壮的像头牛似得,今天就变得那么脆弱了,现在身边也没什么人,装给谁看呢。   我咬了咬牙,双手支撑着床,勉强的站了起来。   昨天这么折腾留下的后遗症,不但腿软,脚掌踩着地面像是走在刀刃上那么疼。   不过,我也咬咬牙忍住了,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件衣服套上,衣服很大,正好能够遮住我身上的重要部位。系上扣子,一瘸一拐的进了卫生间,看到镜子上的自己,才觉得特别好笑,又可笑又愚蠢。   我想刚才梁景看着我的样子,心里一定在嘲笑我的愚蠢,这样的一张脸,却说着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真的很好笑。两个眼睛肿的厉害,到了此时此刻眼圈也还是红的,嘴角带着一丝干涸了的血迹,头发也是乱蓬蓬的好似一堆草,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疯婆子。   身上的衬衣是梁景的,我看着这衣服,愣怔了好久,片刻之后才匆匆的扒掉了身上的衣服,将其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打开花洒,想也不想直接就冲进了水里。这水初期的时候是冰冷冷的,从头顶浇灌下来的那一刹那,我心里竟然有一种变态的快感,觉得特别爽。   为了让自己更加清醒一些,我彻底洗了个冷水澡,洗完之后,这混乱不堪的脑子,倒也彻底冷静了下来,心也跟着冷了下来,也没有之前那么痛了,只余下了麻木。   这天,我没有去上班,打电话同邹平说了两句,只是吩咐他有事打电话。这屋子里梁景留下的痕迹太多,我有点受不了,我知道这一次他是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我亲自做了一次大扫除,从储物室里搬出了一个大箱子,先把梁景的衣服统统都收拾出来,再把他的生活用品等等东西一丝不落的全部都丢在一块。   其实我一直觉得他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可实实在在的收拾了才知道,原来这屋子里他留下的东西还挺多的,一直到傍晚,我收拾了两个箱子的东西出来,并将其统统放在了家门口,想着一会下去吃饭的时候顺道带下去丢掉。   不过那天我没有下去吃饭,东西一直放在家门口没有人动,我就坐在沙发上发呆,看着窗外的天空渐渐的暗下来,然后整个屋子都陷入黑暗之中,可乐饿了就来刨我的腿,这会我才回过神来,匆匆忙忙站起来,去开灯的时候,装着架子,放在上面的瓶子应声砸在了地上,可乐大抵也是被吓了一跳,叫了一声。   我还算淡定,开了灯之后,见着地方一片狼藉,也只是笑笑,先给可乐喂了狗粮,再亲自收拾残局。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等收拾完,就去厨房看了看,由着有很多东西都是跟梁景一块买的,我刚刚一股脑的都给扔了,这会整个冰箱都空荡荡的。   好吧,自作孽不可活,反正我也不是很饿,如此想想,我就跑回房间睡觉去了。   我把自己闷在家里几天,邹平总给我打电话,说一些公司里的事情,我有些疲于应付,因为累。闷在家的第五天,于嘉茹一大早给我打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她声音嘹亮,听起来心情还不错,与她相比,我像具尸体一样躺在家里,都快要腐烂发臭了。   “清城,我今天下午的飞机,你不是说要送我么?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还要我亲自给你打电话。”   我应了一声,好久没有说话,喉咙竟然有些哑,而且今天整个人都有些不舒服,喉咙有些难受,我从被窝里钻了出来,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说:“记得,怎么会不记得,等会一起吃午餐,然后陪你去机场。”   “你这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你放心,我好着呢。”我说着,还拍了拍胸脯。挂了电话,我就勉强的起床,冲了很久澡,把自己洗干净了,站在镜子面前还是觉得自己像个鬼一样,我费了好些功夫化了个妆,换了件亮色的衣服,这么一整顿整个人看起来才精神了很多,看着勉强还算是没事。   我脚上的擦伤没怎么处理,有几处流脓了,我胡乱在脚上贴了创可贴,选了双平底鞋,就出门了。外面的阳光很好,我窝在家里几天,这么出来,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在小区里碰上个人,竟然会觉得十分不自在。   开车去了跟于嘉茹约定的地点,她老早就到了,跟于嘉禾一块站在路边等我。我想我应该是很不好,因为当我从车上下来,他们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变浅了,于嘉茹尤为,她直接把眉头给皱了起来,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视了我一圈。   等进了餐厅坐下来,才问我:“你是不是病了?还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看你抹了那么厚的粉,这黑眼圈还能看见。”她也不给我半点面子,说着就来戳我的脸蛋。   于嘉禾也只是看了看我,迎合着于嘉茹说:“是啊,你已经五天没来上班了,没什么事儿吧?”   我有点不敢看他们的眼睛,明明出门的时候照过好多次镜子了,我觉得自己还是能够见人的,可到了这对兄妹这儿,怎么就一下子被戳穿了呢!我拿着杯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干涩的有些疼的嗓子,笑了一下,道:“想什么呢,有点小感冒,怎么就被你们说的那么严重了,你们是太久没见着我,想多了吧。还是巴不得我出事才好。”   “梁景呢?”于嘉禾就知道戳人脊梁骨,问这问题的时候,还抬起眼皮子来看了我一眼。东央斤技。   我只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理会他。   于嘉茹可能也是看出了什么猫腻,扯了两句,就把话题给岔开了,我也算是松了一口气。饭后,由于嘉禾开车去机场,我跟于嘉茹一块坐在车后头,互相说嘱咐的话。于嘉茹盯着我看了好一会,盯的我都发毛了,正想跟她开玩笑呢,她却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说:“清城,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你就跟我说,我带着我哥去咬他。”   “于嘉茹,没大没小说什么呢!”于嘉禾闻声,即刻出声呵斥。   不过,于嘉茹一点都不怕,哼哼了两声,说:“你以前那么欺负清城,现在帮她咬咬人怎么了,臭男人,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从后视镜上见着于嘉禾那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憋着气,但最后还是没好气的笑了笑,倒是难得应和了一句,说:“是啊,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就说,能帮的,我们都会帮你。”   我只是笑了笑,眼睛微微有些发热,但还是重重拍了于嘉茹一下,说:“想什么呢,我没事!现在谁还干欺负我啊!”   随即,车子里也算是爆发出了一阵阵欢愉的笑声,我抿着唇,忍不住紧了紧于嘉茹的手,不知怎么竟然有点舍不得她走了。   于嘉茹大约也是看出来我什么问题了,于嘉禾去帮她弄行李的时候,她就拽着我走到一旁,一脸担忧的看着我,问:“是不是跟梁景之间有什么问题了?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非常不好,不管是笑的时候,还是说话的时候,哪儿哪儿都看的出来,你不好。”   她的话,让我愣了愣,她紧了紧我的手,说:“就算当初我哥那档子事儿,你都没有这样过,那时候你还会化悲愤为力量,可现在……”   “我没事。”我没让她把话说下去,就直接笑着将她的话打断了,“以前能好起来,现在也能好起来,我们都知道,不是谁没了谁就活不了的,我知道我一定可以很好,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任何人看我的笑话,也不会让他们有机会看我的笑话。不是说了么,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只要给我一点时间,我就可以撑起一片天。”   我抿着唇冲着她笑了一下。   于嘉茹走的时候抱了抱我,她说如果真的太累了,撑不起来了,就别撑了,放掉所有就去找她,她说反正我们现在不缺钱,干嘛还要自寻烦恼,让我跟她手牵手走世界。 ☆、第二百五十二章:我有点喜欢你   我同于嘉禾并肩站在一块,面带微笑的看着于嘉茹离开,近来这情绪确实有点难以控制,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竟然一时没忍住就掉泪了,我迅速的背过了身子,不想让于嘉禾看到我的眼泪。   其实我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流干了,我还以为我大抵是不会哭了,但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样脆弱。正当我慌忙抹眼泪的时候,忽然一张白白净净的纸巾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看了一眼,稍稍愣了一下,抬眸是于嘉禾挂着笑容的脸。   大约是见我反应迟钝,就直接将纸巾塞进了我的手心里,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拍了拍我的肩膀,“走吧。”   我看了他一眼,用纸巾擦了擦眼睛,低低的咳嗽了一声,忍不住解释了一句,“我是真的舍不得于嘉茹,我朋友本来就不多……”   我得话还没有说完,于嘉禾就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口气轻松的说:“不用解释,我知道。嘉茹这两天,天天念叨着让我照看你一下,成天成天跟我提以前的事情,我也是没办法。所以,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以后碰上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帮忙,只要你说,只要我能够做到,我都会帮你。”   于嘉禾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转头过来看我,不过我还是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我笑了一下,同他说了声谢谢。   于嘉禾原本还想请我吃饭,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收到了一条短信,号码是陌生的,从内容上,我猜是李子木给我发过来的,这人已经有好些日子没跟我联系了,这会终于出现,倒是让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所幸于嘉禾这人话不是很多,我们两也没什么话可以说的,他对于我心情忽然变得不错,也没有过多的询问。倒是跟我说了说公司的近况,大抵是在提醒我,公司内部可能有点问题吧。   这点我自然是知道的,虽然我人在家里,但公司里的事情,邹平每天都会跟我说,每天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什么,我大致也是清楚的。   “顾唯一有消息吗?”我也是随便问问,只听说他好像也在跟进这件事情,当然另一方面我也挺想知道她的下落的。   他默了一会,才回答:“她应该还没有离开S市,但就是不知道她躲到哪里去了。”   “你知道吧?”这话我只是开玩笑说说的,没什么目的性。   然而,他脸上闪现出来的那种表情,看起来好像又被我说中了一样,他皱了皱眉头,微微抿了抿唇,最后嘲讽一笑,道:“放心吧,这次我不会心软的。”   我转头去看他脸上表情的时候,心底稍稍凉了一下,男人的心是可以很狠的。爱着的时候,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不爱了,也就这样。让于嘉禾去收拾顾唯一,挺好。她曾经利用这个男人的爱来伤害我,如今同样还是这个男人,让她自食其果,挺好。   于嘉禾将我送到了郡城门口,等他的车子走了,我依旧站在郡城大门口,我不是特别想进去,看了看时间还有些宽裕,我的车子已经嘱咐邹平帮我开回去了。稍稍想了想,我就转悠着去附近的商场逛了逛,新买了一些衣服,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我就打了出租车去了约定的地点。   这地方还挺偏的,但饭店还是挺好找的,李子木早就在了,这人估计在社团里升了点地位,今天还穿的人模狗样的,穿着一身休闲的西装,里面只着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样子。   我觉着他们这些人看人都一看一个准,我明明觉得自己掩饰的非常好,可他们只一眼就看出我不好,这让我觉得十分窘迫。我推开包间门,进去刚坐下没多久,李子木就问了,“你最近发生什么事儿了?好像瘦了一圈,黑眼圈还那么重,晚上做贼去了?”   我稍稍顿了顿,也不否认,直接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最近专门减肥了,看来效果非常好,你一下就看出来我瘦了一圈,真好,你可不知道,女人听到瘦这个字,会很开心的。”我笑着,在他身侧坐下的时候,顺带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错,现在都学会哄女孩子开心的。”   他看着我,眉梢微微的挑动了一下,低低的哼笑了一声,大抵是因为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便有什么说什么,“看来梁景干了什么让你伤心欲绝的事情,分手了?闹崩了?”   我停顿了一下,依旧笑,尝试着跟他转移话题,可这人偏偏死死扒着这个问题不放,不管把问题绕的多远,他都能给我绕回来,完全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再者李子木还当过警察,盘问人这种小伎俩,他随便耍耍。   终于在他第N次试图挖我老底的时候,我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沉了脸,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这人怎么一点眼力劲都没有?明知道我不愿意说,你非让我说。是!我跟梁景是分手了,闹崩了,彻底散伙了,这样你满意了吧?开心了吧?”住讨叨技。   我有些恼怒,说话的口气也不是特别好,身体里所有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全部冲到了头顶,整个脑袋都有些热热的,涨涨的。气呼呼对他吼完,李子木脸上倒是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就是笑容浅了一些,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我。   眼睛里有一抹我不怎么看的明白的情绪还波动,默了片刻,我便有些泄气的笑了一下,伸手拿过了放在桌子上的啤酒,往杯子里倒满,猛地喝了一口,又笑了笑。   “其实离开他,对你来说是好事。”他拿走了我手里的酒瓶放在了一侧。   “我知道,很多人都已经劝过我了。其实我知道他总有一天是要走的,不说别的,就苏孟而言,你觉得一个男人在自己老妈跟女人之间夹着,每天被这种烦心的事情烦着,他的爱能够维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四年?总归是有个期限的。更何况连爱都没有,都是假的。”我笑了一下,眼睛又开始发热了,视线也变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抬手恶狠狠的擦掉了我的眼泪,这没用的眼泪!这一分不值的眼泪!我将双手牢牢的捂住自己的眼睛,反反复复的吞了好几次口水,才终于忍住眼泪,稳定情绪,深吸了一哭泣之后,便松开了手,微笑着看向他,道:“李子木,别说这个了,我们说点别的。顾唯一这人到现在还没抓到,那你……你在社团里有没有什么问题?”   李子木看了看我,动了筷子,说:“她动了不我,放心我不是单枪匹马在做事,赵倩童你是认识的,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跟她又碰了一次,正好那个时候我师傅出了那个事情不久,她本事挺大,好像是认识些人,就帮我联络了人。这才知道这社团里警察藏着的人不少,所以后来,很多事情都是里应外合好的,我的身份,顾唯一知道不了多少?她那是唬你的,说起来我不当警察也有几年了,警察混黑很正常,再者有人替我弄过资料,他们查不出来,放心。”   “倒是你,像上次那样危险的事情就不要做了,幸亏我们有好几个人,我收到消息及时,否则的话……”李子木没有把话说下去,只抬眸看了我一眼。   我点点头,倒是没想到他会跟赵倩童有点关系,不过只要他没什么事儿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着。他让我吃东西,我不是特别有胃口,但怕他又提梁景,也就强颜欢笑的吃了几口。   “如今正源已经彻底参与洗钱了,过一阵他们会有两个重大交易,我们已经经过严密部署,到时候只要不出意外,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他平淡的叙述着这件大事,目光则一直落在我的身上。   由着他一直看着我,我也不好走神,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听着,我想了想,便问:“那苏孟呢?”   “正源这边洗黑钱的事情,也会有警方调查,这样抽丝剥茧的能扯出很多人,你现在虽然是正源负责人,但我已经私底下找了证据,所以这事儿苏孟逃不掉,你也不会有事儿,就是正源会有影响。”   我点了点头,不自觉地便说了一声:“谢谢。”   语落,我忽然有点找不到话讲,小包间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静寂,我心情本来就不是特别好,也想不出什么话题来讲,就只得这么沉默着。   过了好一会,只见李子木喝了一口酒,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怪怪的,放下手里的酒杯,咳嗽了一声,侧目看向了我,说:“顾清城。”   “嗯?”我抬眸看他。   “这次的任务还蛮危险的,会出什么事儿谁都不知道,所以有句话我想跟你说一说。”他并未看我,脸上的表情古古怪怪的。   我看着他,也不答话,只听他讲。   他侧目看了看我,随即那目光变得有些深沉,忽然开口,“我有点喜欢你。” ☆、第二百五十三章:搭伴   李子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这一口水刚刚喝进嘴里,他这么一说,我一口水整个都喷了出来。还不小心呛着器官了,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他本就坐在我的旁边,幸好我避开的及时,否则的话这一口水恐怕都要喷在他脸上了。   我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还是止不住的咳嗽,喉咙难受的要命,本来今天就不怎么舒服,这么一搞就更不舒服了。正当我咳的不能自己的时候,就感觉到有人轻拍我的背脊,耳边传来李子木略带责备的声音,“你至于么,都几岁了,不就是个表白么,难道你长那么大还没被人表白过?”   我还在止不住的咳嗽着,听着这话,没好气的推了他一把,自己顺了顺胸口,他被我推了一下,这手还是弹了回来,顺便还递了几张纸巾给我,我没伸手去接,他就特别主动好心的给我擦了擦脸上的水渍。另一只手还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脸上还带着点嫌弃,我往后躲了躲,他还骂我。   “躲什么。”   从他的模样上来看,刚刚那话不像是开玩笑,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伸手一把抢过了他手上的纸巾,略有些尴尬的低了低头,说:“我自己可以。”   他却笑着松开了手,道:“我都帮你擦完了。”   我微微顿了顿,低着头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干笑了两声,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想了好一会,我才用力的蹭了蹭自己的嘴唇,瞥了他一眼,故作轻松的打了他一下,说:“我知道我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挺可怜的,不过你也不用这样跟我开玩笑,来逗我开心,反正我已经被男人甩习惯了,现在对男人也没什么想法。”我说着又嘿嘿的笑了两下,还真被他说中了。   长那么大我鲜少被人表白,反正印象中是几乎没有,以前跟顾唯一玩在一块,基本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是被她吸引走的,情书什么的,大多时候也是看着她收,跟我压根没有半点关系,谁把情书投递到我这里,我就统统顺手投递给顾唯一,反正不用他们说我也知道是让我转交的。   如今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竟然被人表白,还是一个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人物,难不成是因为老天爷终于开眼,看我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在我被梁景伤害之后,又立马抛了一段姻缘给我?   正当我低头自嘲的时候,李子木忽然伸出两根手指,一下子捏住了我的下巴,稍稍用了点力气,将我的脸转了过去,他的视线在我脸上,上上下下的扫了数圈,说真的,我还以为李子木要来一段深情表白呢,我还专门在心里挣扎了一番,想着要怎么拒绝他。   说实话,他现在的气质还是挺迷人的,干净简单,长得也好看,还是当过警察的,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没什么心里负担,真的什么都好,独独缺少了爱情。而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真的一点也不想再掺合什么爱情,因为太痛了。   正当我看着他的脸出神的时候,李子木的手方向一转,一下拧住了我的脸颊,手上的力道稍稍有些重,“你现在也费劲想着怎么拒绝我了,说不准在任务里我就丢了小命,干嘛那么早就开始自寻烦恼?不过这样也好,这样你还能分散一下注意力,少伤心点,是不是?”   “去你的,胡说八道什么呢,好人是会有好报的,邪不能胜正,你们付出了那么多,一定会成功的。你也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说的很认真。   他却同我没个正经,笑呵呵的用肩膀撞了撞我,说:“那如果我平安完成任务,你也就适当考虑一下。”住讨乐亡。   “不行,我跟你不合适,而且……而且我这样的人,你父母肯定不能同意。”我摇摇头,被他这么一闹,反倒是不觉得有多尴尬了,我转过头看着他,认认真真的说:“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你对我的其实不是喜欢,只是觉得我很可怜,仅仅是男人出于对女人的一种保护,你别弄错了。像我这样的人,以后兴许能找个二婚,实在找不好,就一个人过呗,到三十多岁的时候,去孤儿院领个孩子回来养,全心全意当自己亲孩子那么养,这样就老有所依啦。挺好的,人嘛,也不一定非要找个男人一起过,自己也可以过,还轻松呢。”   李子木整个人松松垮垮的靠坐在椅子上,面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手上不知道在玩什么东西,稍稍低垂着头,“我父母听我的,像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时候会出事也说不定,所以万万不能找那种喜欢我的,就得找你这种不喜欢我的,结婚么,谁规定了非要有感情的?我现在也是老大不小的了,总归是要找个人祸害的,最后娶回来也未必会有什么感情。其实我也没指望你喜欢我,你要是真喜欢我,我还指不定会跟你在一起呢,你这个想法正好,娶了你,万一有一天我出了什么事儿,也有个人能永远守着我啊,是不是?所以,我喜欢的是你不喜欢我。”   他这话说的很绕,我琢磨了半天才恍然,还是在跟我变相表白,我只是笑笑,没说话,压根就没法说。索性李子木也没多说什么。   我们一块坐了好一阵,打算离开的时候,走的着急了一点,没想到脚趾头踢到了桌子脚,我这烂脚本来就疼的厉害,这么一下,我直接又坐了回去,并不由的低呼了一声。李子木闻声,猛地回头,问:“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想在站起里的时候,就被他发现了脚上的情况,我穿的是凉鞋,通常不太会有人去注意一个人的脚,这会却不偏不倚的被李子木给撞见了,肯定是因为他今天表白了,弄得整个气氛都不一样了。   随后,他就蹲在我的身前,强行的把我的鞋子给脱了,并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   他今天是开车过来的,果然地位往上升了,出来的派头就不一样了。他开着车子,找了家药店,买了碘酒创可贴等东西过来。他还要亲自给我处理伤口,纵使我怎么推脱他都执意抓了我的脚,最后在他强行要求之下,我也不得不乖顺的让他帮我处理伤口。   整个过程,他都是蹙着眉头的,脸上的表情也蛮严肃,手上的力道也不轻,虽然疼,我也咬牙忍了下来,就是眼泪模糊了视线,总是恍恍惚惚的想起前几天的事情,想起梁景在车上对我说的话,想起他把戒指丢掉的样子。   李子木把我送回去,车子停在郡城门口的时候,我又发了一阵呆,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李子木不由冷声发笑,说:“你真的有那么爱梁景吗?竟然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稍稍愣怔了一下,随即便轻快的笑了笑,说:“没有啊,我挺好的,放心吧,我会更好的。你注意安全,就你那套不喜欢你的理论,我会考虑考虑的,所以把命留住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话音还未落下,这人就忽然凑了过来,我整个人本能的往后躲,他手长,一下子就勾住了我的脑袋,将我整个人拉了过去。他的脸凑的我极近,我瞪着眼睛,能够看到他的唇近在咫尺。   双手不由自主的牢牢抵住他的肩膀,想将他推开,可他的身子却纹丝不动,我们之间的距离反正更近了,我几乎能够感觉到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说实话,这一刻我吓死了,心脏加快跳动,是因为害怕。   就在他的唇贴在上额头的一刹那,一束极其刺眼的光打了过来,我心里一惊,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用力将他推开,不过很快,那束光伴随着引擎声转了方向很快就离开消失了。   李子木笑了笑,道:“我会好好活着的。”   我没有看他,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然后匆匆忙忙的下车了,我迅速的往后退了几步,冲着他挥了挥手,也不等他先走,就先兀自离开了。等快步进了小区,我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摸了摸额头,没好气的笑了笑。   心情还算不错,总归是没有之前那么糟糕了。   出去遛了一圈,再回家,才知道之前的自己有多颓废,整个屋子都有一股馊味,也不知道从哪儿发出来的,可乐也显得奄奄的,没什么精神,只呜咽呜咽的叫,弄的好像受了什么大委屈似得。如今我回来,它都不怎么乐意搭理我了,趴在它自己的窝里,只用那乌溜溜的眼睛看一看我,不作任何表示。也对,这几天我一直把自己闷在家里,同样也把它闷在家里,心情当然也会跟着低落。狗随主人嘛,我不开心,它也就不开心了。   当即,我就牵着它下了楼,到了楼下,这精神还真是百倍的好。   隔天,我就找了家政公司,雇了个钟点工阿姨,留了公司的地址和电话,就穿戴整齐,精神抖擞的上班去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风声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是要继续的,下了狠心要离开的人,不会因为我的潦倒和可怜而回头的,那样只会让他们看了我的笑话,更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出楼道的时候,我发现了地面上好些个烟蒂,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这小区还自称高档小区呢,连保洁工作都做的那么不到位,满地的烟蒂竟然也没有人扫。   更可笑的是,谁那么有闲情雅致,放着好好的家不呆,偏偏要跑这儿来抽烟,真影响心情。我皱了皱眉头,忍不住踢了那些烟蒂一下,就径自走向了停车位,上车之前,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看着那些烟蒂想了又想,最后不免自嘲的笑了一下,笑自己想象力真丰富,到了现在竟然还想着梁景。   现实不比小说,梁景亦不是任何一个小说男主角,他可以对我有情,但却一定不会做出我心里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些都是我作为女人,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一声,自嘲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便开门坐上了车子,我开了车子出去,夏季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火辣辣,然而迎在这阳光底下,我倒觉得自己像是重生了一样。   我果真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就算被人恶狠狠的踩扁了,还是能够恢复过来,虽然这一次顶多只是表面上的恢复。邹平和高媛看到我去上班的时候,都有些惊讶,但也同时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我不上班的这几天,这两人心里在琢磨什么东西,大概是觉得我会一蹶不振。   进了办公室,邹平和高媛就轮流进来,试探性的问了我好些问题,又旁敲侧击的来安慰我,这让我有些郁闷,他们简直都是神人,不用我说,就知道我出了什么问题,难道从我以前的样子来看,我看起来真的那么依赖和爱恋梁景吗?我一直还觉得自己挺克制的。邹平还在那儿变着法子安慰我的时候,我及时出声打住,“行了,旁的就不要说了,直接说公司里的事情就行了,顺便同李岩提一声,让他联系了梁宸,准备一下,暗中开始收购正源吧,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生大事了,我们静观其变。”   邹平偷偷瞄了我两眼,随即便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还以为你会一蹶不振,想想前几天,我差点以为你要放手了呢。”   我笑了笑,身子往后靠了靠,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道:“我这人看起来意志那么不坚定么?人受到重大打击的时候,总是需要时间来修复的么,除非我半点都不走心,但特别可惜,我走心了。”   “至于你说的放手,如果换做之前,我真的有过很多次放手的想法,我曾经有多无数次的想法,这些东西我都不要了,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要一样东西就够了。但现在,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放手的,更何况胜利就在眼前了,我为什么要放弃?”   “这些事情,你一句都不要跟高媛说,她有一半还是梁景的人。”我敛了脸上的笑容。   邹平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倒是轻松了不少,随即又跟我说了一些关于表姐的事情,她现在已经被李岩接回家里去了,这两人虽然还是闹闹呼呼的,不过也算是有了换回的余地。看邹平那样子完全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想来前两年夹在这两个人之间,应该是挺难做人的。东丰司划。   之后的日子过的十分平淡,几乎是两点一线,偶尔我还是会带着可乐出去遛弯,脚上的伤口在我自己细心的照料之下,也渐渐的好了起来。后来,我实在懒得做饭,就给家里的钟点工阿姨加了点钱,让她帮忙做一顿晚餐。   家里的装饰被我每天换一点,逐渐的几乎把整个屋子的风格都给换了。   到了最后,我也没有把梁景的东西丢掉,只是将那些东西塞在了储物室的角落里,用黑色的布盖起来,然后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堆在上面,将其彻底的尘封起来,包括我脖子上的那个玉佩。   这样的日子过了约莫半月,我把自己养胖了一点,可乐也胖了,因为每次下班总会路过一家味道很不错的蛋糕店,每天我总是忍不住要去买两块蛋糕,而且我吩咐过钟点工阿姨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最最不能忘记的就是给我买一堆零食回来,口味一定要偏甜。   这阿姨倒也有点眼力劲,大抵每次看我吃巧克力比较多,后来每次买东西都会买回来各种各样口味的巧克力,还有糖果。有次我感冒在家里休息,抱着毯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一边打扫卫生,一边同我说:“顾小姐,可不是我说,您还是少吃点糖吧,过多了,也有可能患糖尿病。”   我笑了笑,可那段日子,我不吃点甜的东西,每天都觉得嘴巴很苦,那种苦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新闻上忽然爆出了我跟黑社会有染,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我并不是特别惊讶,报纸上的照片是我跟李子木的,媒体记者大多也是看图说话,凭空瞎猜,不知怎么的,倒是炒的特别热闹。我是没想到李子木爬位还挺厉害的,从小道消息上看,这人现在是社团领头人的左右手。不过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李氏集团的次子,想来他这人以前的名声就不是太好,又或者是有人刻意的篡改过,所以很多人只当他在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是个鼎厉害的角色,如今手里管着十多家娱乐场所。   我捧着手机把网络上关于他的传闻一字一句给他读了一遍,李子木也是听得格外认真,旋即笑了笑,说:“看吧,其实我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青年才俊,名头可是响当当的。”   我看着他忍不住低低的笑了一下,将手机丢到了一旁,说“你爸妈看了会气死。”   “没事,他们都习惯了。”   由着这事儿一公开,我同李子木见面都不怎么避讳了,也不知道这人干了什么通天的事情,社团里的人似乎都很信任他。他到也没多说什么,只亮出了几个伤口给我看,然后利用正源干洗黑钱等事情他也参了一手,算是干了几件不让社团吃亏的事情,所以当初顾唯一想要揭穿他,反倒是应祸得福,不但没把他怎么样,反而还博取了几分赏识。   他也市乘此表明了态度,也没有瞒着曾经做过警察的事情,如此一来,顾唯一不但得不到一点好处,还给自己招惹了大麻烦。李子木告诉我,她如今的状况大抵是社团的人想弄死她,警察要抓她,但就算她被警察抓起来,这命能不能保住也是个问题,因为在社团老大眼里,她知道的太多,又被警察盯上,灭口是必须的。   警方内部有他们的人,所以就算抓起来了,也会被灭口。她现在除了四处躲藏,几乎没有一点办法,不过她躲的确实够好,但想来也躲不了多久。   至于媒体的消息是谁放出去的,看起来好像是被记者偷拍到的,但我想肯定是有人刻意放出去的,因为报纸上有一张老早之前我跟李子木在宠物店门口的,我想这个人不是苏孟就是顾唯一了。   但顾唯一现在应该没什么能力,那我想背后的人就应该是苏孟了,她做事向来不会亲自动手,毕竟要给自己留下后路,她还不至于那么愚蠢。得罪社团的下场,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明白。 ☆、第二百五十五章:看看你有多惨   我对李子木说苏孟的时候,他却是没来由的笑了笑,旋即告诉了我一个蛮有趣的事情。他也是无意中发现的,苏孟是个做事周全而又小心的人,她既然会同黑社会接触,她就一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需要面对各种可能性,在达到自己目的的同时,又不会牵连其中,独善其身。   她想利用黑社会来毁掉正源,但毁掉正源的同时,社团也是会造成一定损失的,所以她也有接触警方,一方面算得上是合作自保,另一方面也是想针对我,想必帮黑社会洗钱,数字庞大,这罪名应该不小,得吃几年牢饭吧!   她的计划真好,这样一来正源彻底毁了不说,我也完全没有办法再将它救回来,这样一来,就算我现在同梁景在一起,他不离开我,我们也是会被迫分开的。我微微的笑了笑,说:“她本来就很厉害。”   随后几天,由于黑社会的传闻,公司内部倒是非常热闹,频频出现跳槽现象,股市低迷,自从上次餐饮出现问题之后,正源在股市一直都出于低迷状态,现在又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公司仿佛千疮百孔一般,由着资金方面的问题,老城区的工程停工了几天。X县那边的度假酒店倒是快完工了,意思是又产生了一笔巨额的费用。   我的心情倒是挺平静的,因为我知道越乱,距离胜利的日子就越近,我现在几乎每天都在数着日子过,有时候会想,等一切都告一段落的时候,我又该何去何从呢?傍晚下班,邹平告诉我说表姐让我去家里吃饭,我想了一下反正也没事,就答应了。   谁知道我们过去,进了家门就觉得有股硝烟味,李岩看起来不怎么高兴,表姐这人本身就喜欢藏事儿,就算前一秒吵的通天了,下一秒也会变得安安静静的,她笑呵呵的过来开门,眼眶有些红红的,见着我还是一把将我拉了进去,笑道:“来啦,好久没见着你了,怎么样?最近过的好不好?”   这么进去,这气氛顿时就觉得有些尴尬,李岩见了我,倒也没说什么,勉强的扯了一下嘴角,就走开了,也不知道去干嘛。等他走开了,表姐脸上强撑着的笑容就变淡了一些,稍稍顿了一下之后,就拉着我去客厅坐了下来。   以前表姐还是个挺沉稳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还是因为刚刚跟李岩吵架的缘故,这会她整个人有点像没头苍蝇一样,大着个肚子,起来又坐下,找个茶叶还找不到了。看她那个样子,我正想起身去阻止她的时候,李岩又出来了,见着她的样子,赶忙过去拿过了她手里的杯子,口气还是有点硬,说:“我来,你去坐着。”   她稍稍顿了顿,看那架势似乎并不想松手,可碍于我还在,她也松开了手,将泡茶的事情交给了李岩,自己则过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手指扭在一块,大抵这心里也不是很愉快。   我感觉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吃饭的时候,就满心琢磨着,要找什么借口离开。不过看起来李岩的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脸上的表情虽然还有点硬气,但还是会夹菜给表姐,然后说一句,“别光吃米饭,多吃点菜。”   “谢谢!”   表姐的口气听上去不怎么好,但不知怎么,我却挺羡慕他们的,吃着吃着,这嘴巴里就有点发苦,连胃口都不怎么有了,最后也只是勉强的扒拉了几口,就没有再动过筷子。   “收购的事情怎么样?梁宸那边应该还配合吧?”见着李岩,我就忍不住要问这事儿。   不过问到这里,李岩却皱了一下眉头,似乎有什么事儿,我心里一紧,不免想起上次李妍在酒吧跟我说的话,那事儿我一直记挂在心里,就怕中间出什么问题。“怎么?是不是伦敦那边的人出了什么问题?”   他抬眸看了看我,眉心的褶皱这会也松开了,嘴角斜斜的往上扬了扬,说:“没有问题,就是之前有一次我有三四天联系不上他,等在联系上的时候说是他的助手,之后我们基本上都是以网络的方式联络,每次打电话都是他的助理跟我说。”   我皱了皱眉,还不等我说点什么,李岩已经笑着开口了,“其实也没什么,这人应该也挺忙的,但收购的手段还是挺厉害的,你放心吧。不过,正源现在的情况可不乐观,李子木那小子又不知道在干什么了!你也别跟他啥掺合。”   “他干的是正当的事情,放心吧,我们都会没事的。”   李岩只是笑笑,随后又板着脸孔给表姐夹菜去了,这些个男人也真是别扭,看着他们的样子,我不由笑了一下。我在表姐家里坐了一会,陪着她说了一会话,也就找了个借口非常识趣的回去了,我可不喜欢做电灯泡,更不想妨碍这小两口和好。   从表姐家里出来,心情反而是有些低落的,所幸随身带着些糖果,扒了一颗放进嘴里。想起刚刚李岩说的话,我就给梁宸打了个电话,照旧还是打不通。对此,我心里总有一种隐约的奇怪感觉,总觉得这事儿不那么简单,虽然现在一切看起来还跟原来的一样,可我总觉得哪里又不一样了,但究竟市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隔天早上上班,李妍好像是刻意在等我似得,我的车子刚刚停下,她就拉开了副座的门,直接坐了进来。她忽然这么进来,我给吓了一跳,显然她很满意我的表情,靠坐在椅背上,完全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仿佛下命令一般,说:“我们谈谈。”   对此我觉得特别好笑,侧目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再约吧,现在是上班时间。”   “放心吧,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而且我想这件事情你应该会很感兴趣,对你来说也非常重要。”她面带微笑,对着我挑着眉毛,那模样充满了自信,同那晚在酒吧里看到的她,简直判若两人了,又回到了她自信满满的千金大小姐状态。   她的样子看起来是非要跟我聊上两句不可,我便不同她多说废话,再次启动车子,找了个早茶店。住系找弟。   “你想同我谈什么?”我也不跟她拐弯抹角的,喝了一口牛奶,直接问道。   此时此刻,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奇怪,完全猜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那目光上下打量,像是在找什么,又不像。她看了我好一会,才忽的勾了一下唇角,收回了视线,道:“我就是想看看你有多惨。”   这话让我觉得十分刺耳,心里那种痛感隐隐传来,我咬了咬牙,轻笑了一声,道:“真是谢谢你的关心。”   她哼笑了一声,拿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说:“有些事情,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所以到了今时今日还能这么淡定,还算有个人样。”她的笑容让人十分不舒服,那种目光扫过来,竟让我的心不由的颤了颤。   其实我并不是很想听她说话,更不愿意听她想跟我说的话,在她还未出口的时候,我就迅速的站了起来,“抱歉,我还有事儿,如果你纯粹是想来看我可怜的,恐怕你也是找错人了,我对梁景的感情,未必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多。打住吧,你也最好别来激怒我,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还是跟梁宸有一层关系的!”   话音还未落下,她尖锐的笑声就响了起来,照旧淡定的坐在椅子上,微微仰头看着我,这样从上往下看,李妍的样子显得很恐怖,而且丑陋极了。   她照旧斜扬着唇,眉梢微挑,道:“梁宸?”她眼中忽然闪过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但很快她就给我揭秘了,她说:“你不知道吗?梁宸已经被梁景打垮的,他如今可算是失去了全部,连梁氏内部一席之地都没了,你说梁景狠不狠?他就算不在伦敦,也能一步一步将梁宸打垮,他老早就知道我跟梁宸之间那点事儿了,他只是不动声色的给我们挖坑,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就一个个的死。”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我的脑子被雷狠狠劈了一下,耳朵里一直有嗡嗡的声音,脑子里乱的很,昨天表姐夫跟我说的话,在我脑子里转了一圈。我整个身子有些发凉,此时此刻,我只想去找李岩,不,我要去找那个跟李岩联络的人!   我正要走的时候,李妍迅速的扣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将我拽了回来,目光里闪烁着幸灾乐祸的光芒,看着我笑道:“他终于如愿以偿的让我签下离婚协议,也彻底的毁掉了我的名声。顾清城,好歹我跟他当过几年的夫妻,还替他怀过一个孩子,你呢?你有什么?”   “告诉你,你在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他都知道,你觉得现在的悦美会在谁的手里?你猜你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梁宸就是愚蠢!愚蠢到会跟你合作!结果害了自己!” ☆、第二百五十六章:浮出水面   我狠狠拍开了她的手,并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目光冷冽的瞪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梁宸是被你害的!他的愚蠢应该是会相信你!或者说自大的认为他能掌控的了你,可惜他错了,你的这颗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偏向梁景了,无论梁景是个什么样的人,你都义无反顾,像飞蛾扑火一样,明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还照旧扑上去。”   “你以为自己做一些妥协,梁景就不会跟你离婚,李妍,你就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吧,毁了梁宸的人,破坏了计划的人,究竟是我还是你!之前,我以为自己很傻,真是没想到,你比我还傻!不不不,你不是傻,你是愚蠢!当然,你有愚蠢的资本,你要蠢,我也管不着,但你最好别牵连了我!”我说完,就将她恶狠狠的推回了椅子上。   这些话我也不过是随意猜测的,酒吧里她醉醺醺说的几句话,我还是记得的。她此刻的表情,很显然是一副被我戳中脊梁骨的样子,愣愣的看着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随即摇了摇头,“不是,才不是这样的,不是我!”   我才没工夫在这里听她自辩,我现在得去找李岩,我必须弄清楚他后面联络的人是哪一个,我得求证。可这李妍简直疯了一样纠缠着我,死死扯着我的衣服,脸上的表情完全没有办法淡定下来,扯着我的衣服跟我解释,“不是我!顾清城,你不要血口喷人,明明就是你利用梁宸。”   “错,我们是互相利用,他想借我手弄死苏孟和梁景从而可以自己坐上梁氏掌权人的位置,我也不过是接他的手来保住正源,就这么简单!这一点,你很明白!”   “你现在也用不着在这里跟我纠缠,梁宸也不是死了,不过是坐不上梁氏掌权人的位置了,他就算什么都没有还是姓梁,就是过的清静一些,再不用费心去抢什么东西了,也不用再害怕谁要害他了,不愁吃不愁穿,还不够吗?反倒是你,把自己弄的里外不是人,你该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哦,也许你现在根本就不想再见他了,对吧。”她揪着我衣服的手很紧,我用力的扯都扯不开。   她瞪着眼睛看了我好一会之后,忽然哼哼的笑了笑,松开了手,“你当梁宸对我有多好?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就是被他亲手弄掉的,你知道吗?亲手……我知道他对我也没有多少感情……”   “你们之间的事情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用在这里跟我一直说,无论梁宸之前对你怎么样,现在他也有报应了。只要你自己心里觉得这样做可以就够了,不需要那么多解释。还有,我的凄惨,是你给的,不是梁景给的!”   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眼睛微微发红,就那么看着我好一会之后,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再看我,仿佛是入了魔一样,呢喃着:“你……一点都不惨,你比我幸运多了。”   我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东西,但我没再管她,匆匆忙忙出了餐厅,开车直奔李氏地产的写字楼。我几乎是横冲直撞的上去,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把李岩的助理推到了一边,迅速的撞门冲了进去。   闯进去的时候,李岩被我着着实实的吓了一跳,我的脸色应该不是很好,模样又显得惊慌失措,再者我几乎不会主动到他的办公室来。这会忽然见着这样一个人冲进来,他先是顿了一下。   我冲过去,才叫了一声:“表姐夫。”   也不等我的下文,就急急忙忙的开口,“怎么了?清欢出事了?”   当时他脸上的表情也满是紧张,我被他的紧张弄的怔了怔,但也是因为他的紧张,我才镇定了下来,平稳了一下情绪,回头看一眼站在门口的助理,又回头看了看还瞪着眼睛的李岩,摆了摆手,平平静静的说:“不是不是,我有别的要紧的事情找你。”   说着我就冲着他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把门口站着的助理弄出去。他见我镇定下来,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冲着门口的助理摆了摆手,很快办公室的门就关上了,李岩皱着眉头看我,说:“什么事儿,弄得那么咋咋呼呼的,吓人。”   我拉开椅子,整个人有些不受控制的发抖,大抵是办公室里的空调温度打的有些低,我整个人都觉得冷极了,手心里全是冷汗,双手紧紧的捏在一块,用力的咬了咬唇,想了好一会,才避重就轻的说:“姐夫,你把跟那么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我想亲自跟他说话。”   李岩有些奇怪,问:“你没有吗?我一直以为你是有联系方式的。”他一边说一边从旁边抽出了一张白纸,找了一下之后,就把两个联系方式写在了上面,一个是MSN,一个则是个号码。   我将那张纸捏在手里,紧紧的,纸张都差点被我弄破了,不知道是不是我样子吓人,李岩似乎是忍不住问了我一句,“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需要帮忙吗?”   我摇了摇头,这事儿没有人能够帮我,我顿了一下,就匆匆的将纸张折叠好放进了包包里,想了想怕对方防着我,顺便借走了李岩平时跟他联络的手机和MSN号,旋即起身告辞了。离开的时候,我生怕李岩多想,就笑着对他说:“放心,没什么事儿,我只是用我自己的方式联系不到他了,他也不联系我,我才过来问问你,真没什么事儿。”东丸木才。   “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李岩没好气的笑了一下,并冲着我摆了摆手。   我勉强咧嘴对着他笑了一下,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离开了李氏地产。外面的太阳十分强烈,从写字楼大门口坐上车子,就晒得我有点头晕眼花的,车子里跟蒸笼似得,可我现在的感觉,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主人公走火入魔了一样,身体里有一团火,亦有一阵冰,忽冷忽热的,有些难受。   身上流着热汗,身体里却冷的要命。我从包包里挖出了手机和那张纸,李岩的字迹清楚,每一个数字都写的清清楚楚的,我用力的吞了一口口水,抖着手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输入号码,等几个号码输完了,我才摁下了拨通键。   其实我心里挺怕的,我很希望李妍跟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我也很希望李妍不会那么愚蠢的把这些事情都跟梁景说了。   我没有将手机贴在耳边,因为那嘟嘟的声音太可怕了,跟生命倒计时似得,此时此刻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上,双眼直勾勾的盯着手机屏幕,只等待着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刹那,等待着真相揭晓的那一刻。   可手机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等刺目的阳光照射进来,我才反应过来,伦敦跟这里是有时差的,我也没有细想,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脱力了一样,全身上下没有什么力气,埋头趴在了方向盘上。   在我没被车子里的高温闷死之前回了公司,我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上了李岩的MSN,看了一下那个账号,从资料上看,很明显只是个单纯的工作号,其他没有任何信息。说实话,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没了意义,因为我所做的一切,他都已经知道了。我真的就只是一直鳖,挣扎了那么久,结果还是在他们的瓮里。   我在想,我要是现在推开窗户,从二十层跳下去,他又会不会提前就知道?哦,我要去死,就算他知道,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   那天,我坐在办公室里发了一整天的呆,邹平叫我下班我也没有反应,只让他自己走吧,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办公室里坐了多久,直到手机响起来,我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我才猛地回过神来。   迅速的拿过了手机,犹豫了数秒之后,才终于下定决心,用力的摁下了接通键,放在耳边,紧紧抿着唇,提着一口气,办公室里安静的能听到我心跳的声音。那边的人也没有出声,过了一会才‘喂’了一声。   这声音我听着倒是有些熟悉,我照旧没有说话,想让对方再多说一句,“找我有什么问题吗?收购计划和方式我应该在MSN上都告知你了,也有详尽的资料给你,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   听着这个声音,我不由的皱起了眉头,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像一个人,我想我有可能是听错了,由着我一直都不说话,他显然有些不太高兴了,但也没有发脾气,只问:“是不是打错了?”   我用力的吞了口口水,一只手牢牢的捏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小心翼翼的对着手机,问:“小叔?”   手机那头的人应该也没想到会是我,只听到噗通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我不知道他是被我吓着了,还是被我问出来的问题给吓着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究竟是谁错了   我静静的等了一会,牢牢的听着电话那头人的动静,声音有点杂,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我生怕他会挂掉,连连在电话这头喊:“你别挂,千万别挂,我同李岩是一起的,我是顾清城,你应该知道的,是吧?如果你是梁宸的人的话,你应该知道的!”   说完,我等了一会,然后半哀求的说道:“别挂,好吗?小叔。”我软着语气,轻轻的唤了一声。   其实我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定电话那头的人是小叔,我也就是打赌,赌电话那头的人就是小叔。我依旧紧紧的捏着手机,屏着呼吸,等待着他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安静了半响之后,我清清楚楚的听到了电话那头的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清城。”   这一声‘清城’终究是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稍稍的放了下来,抿了抿唇,这会是实打实的叫了他一声,“小叔。”   小叔俨然是有些懊恼,默了好一会之后,才问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小景再三说过不要让你知道的,李岩也一直都没有任何怀疑,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梁宸那小子告诉你的?”   不知为什么,听着小叔说话我就莫名其妙的想哭,大哭一场,可最终我还是忍住了,抹掉了眼角的眼泪,笑了笑,说:“小叔,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强,梁景能知道我的事情,我当然也能知道他的事情,他以为自己是神吗?能掌控一切?可笑之极!”   我不知道梁景有没有把我跟他的事情告诉小叔,反正我是有些控制不住。   可小叔什么也不说,只是反反复复的叫我的名字,“清城啊清城……”那语气里多的是无限的惋惜,我半点也不懂他在惋惜什么东西,难不成市为了我跟梁景惋惜?拜托别闹了好吗!   我抿了抿唇,深想了一下,忍不住问:“小叔,你……你能告诉我梁景做这些事情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吗?他真的想将我置于死地吗?我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我做那么多事情,不过就是想自保,苏孟要用黑势力来抹黑正源,毁掉正源,我正面碰不过她,只能绕这样一个大圈子来保住正源。”   “小叔,如果连正源都没有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了,也许我现在就该从这二十楼跳下去,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用再活的那么痛苦了,这样苏孟会开心,梁景也会开心了,我也会开心了。对不对?所以一切的一切,只要我死了,就好了,是不是?”我只是个女人,一颗心修炼的再过强大,那也是血肉做的,它如今已经血肉模糊,我知道自己真的很难支撑下去。   说实话,我每天都会想一次去死,我不知道自己想到第几次的时候,就正的会在这间办公室,从那扇窗户上一跃而下,一了百了。   小叔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响之后,忽然特别严肃的说:“如果你从二十层跳下去,开心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自己。而最最痛苦的人,一定是小景,他做了那么多,独独想要护你的周全,可换来的却是你的一条命,我想他一定会疯的。”   这一刹那,我的心随着小叔的一句话,停滞了一下,不是特别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我皱了皱眉,低低的哼笑了一声,说:“小叔,你错了……”   “是你错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叔就毫不犹豫的打断了我,他说:“清城,这一次是你错了。”   我错了,可是我究竟错在哪里?难不成明知道有人要弄死我,我还要伸长脖子让她来砍吗?   小叔在电话那头沉沉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几次想开口都没有成功,我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有什么事儿让他那么难以开口。小叔统共叹了三口气,在叹完第三口气之后,他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说:“这些小景说过永远都不要告诉你的,永远,他曾经一遍遍的问我,究竟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解开苏孟心里的结,他说他整晚整晚的想,可终究还是想不出来,他觉得自己挺没用的。”   “他没有办法抛弃苏孟,亦没有办法抛弃你,可要同时抓着你们两个人,最后的结果就是三个人的痛苦。苏孟对付你,他跟她吵架,结果使得苏孟更恨你,他就不敢再吵了。苏孟告诉他正源餐饮出事背后真正搞事的人是你,小景起初市不信的,后来查了,纵使你让人把事情掩饰的很好,可小景还是查出来了,这件事是苏孟挑头,而你顺势将事情弄大,弄绝。目的我就不说了,这件事你心里应该最清楚,小景自然也清楚你的用意。”小叔说起这个事情,我这心就跟着沉了沉。   有些事情做过了,就无法回头,这件事我打死也不想让梁景知道的,可我知道他还是知道了,我不知道他知道的时候心里是个什么想法,但我想应该不怎么好。我没说话,只听着小叔继续说下去。   “他说他骗苏孟,以此来换取跟你在一起的时间,他说这样拖一天是一天,他觉得自己像偷灯油的老鼠,迟早是要被佛祖惩罚的。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一本正经的。结果前段时间他给我打电话,他说他想好了,他决定还是离开你,以此来减少对你的伤害,他说他要给自己留点回忆,还问我普通男女谈恋爱要做点什么,你说小景是不是很好笑?看着好像无所不能,却连最正常的谈恋爱都不知道该怎么谈。”说到这里小叔低声笑了笑,笑声里充满了无奈。   “后来,他有懊恼的跟我说他好像错做了。这段时间我简直成了小景专门的心情垃圾桶了,不过也好,起码他还愿意跟我说。我想这一次他心里应该实在难受的不行了,所以才忍不住跟我说,否则像他这个性子,拿铲子去撬开他的嘴,他都不会愿意多说一句的。以前他自己说的,祸从口出,说的越多,漏的就越多。所以养成他现在不管什么事,都不说的好习惯!也确实不太有人能抓着他的把柄,可惜你是个意外,如今你是他的要害。”   我有些愣然,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这些他从来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都没有。我咬着牙,轻轻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不是的,小叔,你弄错了,他已经跟我说了,是骗人的……”   小叔默了一会,低低的笑了笑,那笑声依旧满是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是吧,那就是骗人的吧。清城啊,你有没有想过小景为什么要先下手为强,夺了梁宸在梁氏的权利,并威胁他转手悦美手里的股份。”住池长血。   我想了想,说:“因为梁宸会威胁他的位置。”   “用什么威胁?”   我又想了想,不等我说话,小叔就回答了我,“你咯,你就真的那么相信梁宸是个靠得住的人吗?他帮你收购了正源,就可以拿着正源威胁你,威胁了你,也就等于威胁了梁景,加之你的计划如果成功,苏孟出事,他用你掐死梁景。他对他们母子本就有很深的怨恨,上位之后,他们不会有好日子过。”   “你也说过人要自保,梁景这样,一方面是保住了他自己,也是为了保住苏孟忍气吞声那么多年才争取回来的东西,另一方面也市保护了你不被人利用。至于悦美这边只是换了个人,一切照旧……”   小叔的声音忽然断了,我愣怔了一下,死命的抱着手机喂了半天,等我将手机举到眼前,这才发现手机黑屏了,我捣鼓了半天才知道原来是没电了。   我坐在椅子上发呆,许久之后,忽然觉得脸颊上凉飕飕的,一抹才知道我又哭了,我笑着擦掉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哭屁啊,那是梁景的小叔,他们肯定市串通好的,一定是串通好故意这么说的!”   不知怎么,这眼泪却越擦越多,最后也只是泄气的将双手牢牢的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愿让眼泪再落下来,不停的摇头,安慰自己是说:“都是假的,是假的!”其实很多时候,这些个真真假假我都已经分不清楚了,但我知道,小叔向来不会骗人,也没有必要骗我。那天我仿若一个神经病,坐在办公室里,不停的自言自语。   离开正源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路上的车辆也少了,我开着车子慢慢行驶在路上,我整个人有点慌神,精神很难集中,使得我几次差一点就要撞上前面的车子,还因为走神闯了一次红灯。   我一遍遍想着梁景对我说的那些狠话,眼睛一次次的发热,喉咙口像是塞了棉花似得难受。我一边抹着眼睛,一边开车,然后笑,笑的很大声。   我把车子开到了跟梁景闹崩的那条路上,车子在同一个位置停了下来,我下了车子,站在路边,今天有风,据说两天之后有台风登陆S市,这会已经有点影响了,夜风将我的头发吹了很乱,树叶沙沙响。 ☆、第二百五十八章:不一样   距离我同梁景闹崩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了,我想那戒指应该早就被人捡走了吧,想到他扔戒指的样子,我现在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想让我死心,我应该乖乖死心的。可他这一次做错了,他做的最错的就是不应该将这些事情告诉小叔,说的多漏的多,他自己都知道,却还是犯下这样一个错误。   他肯定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想我过的更加痛苦才这样的,手段真拙劣!我想我也是真的挺蠢的,就这样自动自觉的上了他的勾。我吸了口气,抹掉了眼泪,时隔多日,我竟然还相信,那枚戒指还在,也许我并不是相信奇迹的存在,我只是想做点事儿,为这段感情做点事儿。   那晚,我几乎将整个花坛都翻了个遍,就差没有掘地三尺了,最后我也只是坐在花坛上自嘲,嘲笑我的天真,当自己在演一场偶像剧,丢掉的戒指,过了一个月,我他妈还能在小角落里找到它!想什么呢!   隔天,我去了珠宝店,想找一枚一模一样的,可我不知道梁景是在哪儿买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牌子,连着找了好几家都没有看到同款式的,最后我不得不直接询问店里的经理,同她简单的描述了一下戒指的外形,觉得不够具体,我又拿了纸笔给她简单的描了个图。   可惜对方依旧是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就引着我去看了几款类似的,这些戒指看着差不多,但仔细一瞧还是不一样,梁景给的那款很简单,太简单的。之后,我想了一下,索性就定做了一个,让他们尽量做到一模一样的。   之后的几天,我一门心思的想找梁景,可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后来,我想起了李子木,他现在本事大,找个人应该会很简单。不过,我同李子木说梁景的时候,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盯着我看了好半响,问我:“你找他做什么?”   我顿了顿,整个人忽然就怔住了,我每天都在找梁景,可我从来也没有想过找他要做什么,如果真的找到他,站在他的面前,我又该说点什么。我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急躁,口气也不是特别好,有些不耐烦的说:“这不用你管,你只管帮我找到他就好了。”   李子木看着我,良久之后,才‘嗯’了一声。我也没多说什么,亦没有看他,仅仅只是咬着牙关。住庄广巴。   隔了两天,不知是报纸上炒作的东西太逼真,还是又有人在后面搞小动作,有警察找上门来,给我出示了什么证明,就把财务部几个职位比较高的人带走了,顺道又搬走了财务部电脑主机,倒是没有对我怎么样。   我让公司的律师去解决这件事情,顺道让公关部的人遏制新闻的肆意传播,屡教不改就用法律的手段。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做点事情的。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也没有底,之后我再给小叔打电话,他就不接了,大抵是觉得自己说的太多了,不能再说了。所以,我如今压根就不知道梁景会怎么样,要怎么样,李妍说他知道了全部,应该是连同我跟李子木的计划都一并知道吧,那他肯定不会就这么看着苏孟出事,那他会怎么做呢?   小叔只说到‘一切照旧’就戛然而止,我不懂什么是一切照旧,这里的一切包括了什么?我想了好几个晚上,都想不出答案,我不知道梁景会怎么样,会做什么。   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让一切照旧?可结局究竟会是什么,我很难预料;让一切停止?可如今苏孟已经开始进攻,如果就这样停下来的话,我的下场显然易见,我赌不起。所以还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下去,就算最后还是头破血流,也就这一下了。   这天珠宝店的人给我打电话,告知我戒指可以取了,让我过去看看是否满意,我说了个时间,就提前几分钟下班去了珠宝店。   车子刚开出正源没多久,手机就响了起来,我一只手把稳了方向盘,另一只手将手机拿了过来,低眸扫了一眼,于嘉禾的名字在上方跳动的十分厉害。我并未多想什么,如今我同于嘉禾的关系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通个电话不算什么大事儿。   电话一接通,就听到于嘉禾在电话那头急急的问:“顾清城,你现在在哪儿?出公司了吗?”   听他的口气,好像有什么特别着急的事情一样,我不由蹙了一下眉头,说:“我有点事情已经提早下班了,你有什么急事儿吗?”   紧接着我就听到咚的一声,不知道是他撞着什么了,还是砸着什么了,感觉有点气急败坏的,我想了一下,便宽慰他,“不用着急,再大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我的话还未说完,于嘉禾就打断了我,说:“你开车小心点,小心顾唯一,她现在整个人情绪非常不好,可能会做出极端的事情,你小心点。”说完,也不等我问上一句,他就挂断了。   如此一说,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我就知道顾唯一不抓起来后患无穷,可她躲得好好的,怎么忽然之间就跑出来了呢,这不等着自投罗网么?而且于嘉禾又是怎么知道的?于嘉禾这人也真是的,就抛下这么一句话给我,也不说明白!   先不管那么多,顾唯一在暗处,我在明处,我除了小心提防,几乎没别的办法。一路上我开车非常小心谨慎,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也算是平平安安到达珠宝店,将车子停好之后,我忍不住往私下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异样的地方。   想了一下,我就先进了珠宝店。   珠宝店的人也确实是花了心思做了,其实粗略一看是一样的,戒指嘛,总归就是这么几种样子,但细细一瞧,还是会发现不一样的。当然,就算是同一个款式,我也会觉得不一样的,因为不是原来那一个,所以不可能一样。   起码在我心里不一样。   我盯着戒指发了一会呆,经理的服务态度倒是挺好,问:“顾小姐如果不满意,我可以带着您去见见师傅,您可以亲自跟他说款式,这样应该可以更精确一些。”   我回了神,摸了摸戒指表面,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这已经很好了,谢谢。”   我取了戒指,付了钱,就直接离开了珠宝店,连盒子都没要。就当这个是失而复得回来的吧。   出了店门,天边出现了非常漂亮的火烧云,火红火红的。我开车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好像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我闻声转过了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以不同寻常的速度往我这边冲过来。   车内似乎有两个人在纠缠,车子的方向一会儿往那边,一会儿往这边。我大约顿了数秒,车子的速度很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近在眼前,我迅速的退后,想跑进行人道的时候,车子已经飞快的过来,后视镜撞在我的腰上,一股极大的力将我往前一推。   当然倒在地上,脑门磕在台阶上,晕过去的瞬间,我听到一阵巨响,不知道是什么撞在了什么上,那声音响亮的让人心惊。旋即又听到许多尖叫声,好像很热闹的样子,当时戒指还捏在我的手心里,倒下的时候,我好像看到它从我手心里滑了出来。   明明周围很吵闹,我却好像听到叮咚一声,它掉在地上的声音,那样清脆,果真是白金的,声音真好听。再后来,我就没啥知觉了。   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反正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周围不是白的,而是黄黄的,光线暗暗的,整个病房显得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都没有,除了中央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到底还是被撞了一下,初初醒过来的时候,身体还挺疼的,脑门也疼。   我往四周看了看,独立的病房,房间里没有人。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正好我现在口渴了,索性四肢还能动,我慢慢的支撑起身子,正要伸手拿杯子的时候,房间门忽然开了,很快就能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清城,你醒啦!我去叫医生,你等着!”   声音的主人是表姐,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出去了,其中还伴随着李岩责备的声音,我看着空荡荡的门口,低低的笑了一声。   很快医生就过来了,给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然后笑呵呵的跟我说:“放心吧,你只受了点皮外伤,腰上的撞上也不是很严重,好好休息就会恢复,至于你肚子里的孩子,因为还太小,这么一折腾,不是特别稳,需要暂时留院注意一下,明天可以转妇科详细检查看看。”   这话一出,我整个人都懵了,连带这表姐他们都跟着惊住了,目光从医生的身上,齐齐的看向了我。 ☆、第二百五十九章:孕妇   医生说完就要走,幸好我反应快,伸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十分温和的,眼中带着一丝疑问,“怎么?有哪儿不舒服吗?”   我瞪着眼睛看他,好一会之后,才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能再说一遍吗?你说谁怀孕了?”   “你怀孕了,月份还很浅,你自己小心点。幸亏不是很严重,不然这孩子估计是保不住,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才知道吧?赶紧通知你丈夫过来吧。”医生笑了笑,我一松开手他就转身出去了,松开手的时候,余光瞥见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个东西,我心里不免一跳,不过等我收回手,仔仔细细看过之后,才知道这戒指是我自己买的那一枚,大抵是哪个好心人抬我起来的时候,给我戴上去的,毕竟也是从我手心里掉的嘛。   李岩算是有点眼力劲,医生走了不多时,他也跟着出去了。   表姐挺着肚子走过来,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皱着眉头问我:“怎么怀孕了?你不是跟梁景分手了么,怎么这个时候怀孕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自觉的伸手摸上了自己的小腹,手有点发颤,耳边不停回荡着医生说的话,我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表姐说话我一句也没听清楚,只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情绪之中,想哭又想笑。   沉默了一会之后,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表姐,你给梁景打电话了吗?”   “没打,你们不是闹崩了么,我怎么还可能给他打电话。”   我没有回答表姐的话,只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四处找手机,表姐问我找什么,我却连话都说不清楚,最后她把手机放在我的手上时,我才十分感激的冲着她说了一声谢谢,我拨通了梁景的号码,然而一拨通,就是一个机械的女声回答我: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我举着手机,整个人愣了一下,大抵是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异样。   表姐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稍稍回神,看着他关切的目光,轻轻的摇了摇头,说:“没事。”   “没打通?还是他不接?清城,你现在想做什么,你心里清楚吗?你能不能确定这个孩子,梁景会接受?我也不想说打击你的话,我就是怕你会再伤心。”表姐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在她眼里,梁景亦不是我的良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跟梁景之间的事情的,许是邹平同她说的。   我知道梁景现在是下定决心了不跟我在一起了,想来他是已经准备好了这一辈子永远都不跟我在一起了,可我现在有孩子了呀,他不能不要我了呀,苏孟再狠我,总不能不要自己的孙子孙女吧!   以前外婆也说过的呀,只要怀孕就好了,现在我真的怀孕了,是不是就说明一切都好了?可这么关键的时刻,我却找不到一个我想找的人,怀孕这样可喜的事情,竟然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所幸这个时候,我也没找到任何一个我想找的人,因为等冷静下来之后,我才觉得表姐的话说的有理。   孩子,只有生下来的才作数,还在肚子里的,都不作数,每一天都会有变数。   之后表姐告诉我,顾唯一撞的挺严重的,于嘉禾轻伤,当时他们两个在同一辆车上,顾唯一大抵是想撞死我,而于嘉禾及时赶到,想要阻止。最后,也幸亏了于嘉禾,不然的话,我现在大概已经躺在太平间里了。   第二天,在表姐的陪同下我去妇科做了检查,医生说月份浅,胎不稳,加之我的情况特殊,很有可能会怀不住,所以让我前三个月一定要万分小心,最好是在家里休养,别到处乱跑,保持心情舒畅,定期来医院检查等等,注意事项颇多,我难得听得非常仔细认真,就爱那个医生的话字字句句都听进了耳朵里。   从医生那儿回来,在病房门口,我就看到了于嘉禾穿着医院的病服站在那儿,大概是看里面没人刚刚打算走的样子,一转身正好就看到我们了。他见着我的时候,脸上挂了个笑容,等我走近了,才说:“幸好你没事。”   我笑了笑,说:“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就死了。顾唯一呢?怎么样了?”   “还没醒,警方已经过来了,等她醒过来就能问话了。”他垂着眼帘淡淡的说。   于嘉禾也没有进病房,大抵也是过来看看我怎么样,见我没事也就放心的走了。我如今是半点也不关心他跟顾唯一之间的事情,所幸我现在也没事,被顾唯一这么一吓,反倒吓出个惊喜出来,她现在也算是自投罗网,对我没什么威胁。至于他们之间的事儿,顾唯一为什么忽然出现来撞我,于嘉禾不跟我说,我也就没有多问什么。   进了病房,表姐扶着我坐在了床上,看着她大着肚子还要照顾我,心里还挺不好意思的,这会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想来肯定是李岩,见她皱眉就知道了,我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表姐,我这边也没什么事儿,你就先回去吧,你挺着肚子还要照顾我,要是有个好歹,李岩非骂死我不可,你呀还是回去吧,我会找医院特护的,你放心。”   “你别理他,让你一个人,我可不放心。”表姐皱了皱眉头,直接把电话给掐了。她坐下来,深深的看着我,说:“听医生这话,你能怀这孩子不容易,要是这个再没的话,以后恐怕就真的没有怀孕可能了,那你现在怎么办?生吗?梁景那边,你要不要让他知道?”   我看着她,想了想,说:“孩子当然要生,至于其他,我还没有想好,等想好了再说吧。”话刚说完,表姐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我笑着摇了摇头,说:“行了,你回去吧,别让姐夫担心了,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坏了你们的关系,我真的没事,我是不想麻烦你,你就回去吧,我真不要紧。”   在我的再三推脱之下,和李岩电话的摧残之下,表姐终于还是回去了。我让医院的人给我找了个特护过来,就住院这几天照顾我一下,顺道我还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找了个全职保姆回来。   关于孩子的事情,我想了好几天,终于还是决定先不说吧,这肚子里的孩子得来不易,无论如何我得好好护着,我对苏孟这个人没什么底,万一,我是说万一,她那么讨厌我,连带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块讨厌了怎么办?知道之后,想方设法来弄死孩子怎么办?   如果这孩子已经从我肚子里出来了,我倒是不担心,苏孟总不可能把一个活生生的孩子给弄死。可他现在还在肚子里,甚至还非常非常小,苏孟只要设计一个小小的意外,这孩子就会很轻易的从我身体里离开……只要这么想想,我就觉得十分害怕。   人心险恶,不是我想太多,而是有些人心狠起来,真的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所以关于我怀孕的这件事,除了表姐他们,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连带着医生,我都特别嘱咐了一声,不管是谁,都不要透露我的身体状况,这事儿就算要说,我也要自己说。住庄呆才。   在医院呆了大抵四五天我就出院了,让邹平过来接我,送我回了家里。这保姆我吩咐家政公司专门给我找那种懂得照顾孕妇的,在饮食方面也要有所讲究,如今就只有我一个人,所以我得好好的照顾自己,照顾肚子里这个还没有成型的孩子。 ☆、第二百六十章:终于等来了   医生说不能操心太多事情,心情一定要保持愉悦,现在也不能过多的吃巧克力和糖了,我将之前采购回来的食品统统整理出来,给了保姆阿姨,看她的年纪家里应该有小朋友,权当是送给他们吃了。   这保姆姓刘,五十出头的样子,长得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倒是给我一种安心的感觉,她接着我给的东西,笑的尤为开心,一个劲的说谢谢,弄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顺道同她聊了几句,才知道她之前当过月嫂。我想当过月嫂的人,照顾孕妇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也没瞒着,直接同她讲,“我怀孕了。”   “哦,原来就是您本人啊,家政公司的人还说您是给姐姐找的,见着您的时候,我心里就犯嘀咕,怎么没见着孕妇。”刘阿姨说着,就哈哈笑了起来,如此一看,这人性格十分爽朗,看着是个爱笑的人,对此我感到十分满意。   我这屋子太安静了,是该多点笑声,这样显得热闹,笑声多了,我的心情也会跟着变好,正好也能给我解闷,算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了。   刘阿姨往四周看了看,又往门口看了两眼,不由的问:“您先生怎么还不回来?停车要停那么久啊?其实啊,女人怀孕的时候,保姆阿姨做的再好,也抵不过您先生对您好,真的。您想啊,您现在是月份浅感觉不出来,等月份深了,身子沉了,您就明白一个男人的重要性了。白天我能照看着您,晚上我可不能啊,是吧。”刘阿姨在那儿滔滔不绝的讲着,却是把我得心情给将坏了。   我也不怪她,毕竟她也不知道内情,我并没有将实情直接告诉她,这样显得尴尬,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她讲明白就是了。等她说完,我就插了个话头进去,同她讲了工作时间和薪水问题。   晚上,我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一直都乱糟糟的,想东想西。终了,我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出了房间,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靠着流理台站了一会之后,我就去了储物间,开了灯,储物间里的东西规制的很整齐。   我过去掀开了黑色的布头,翻了翻箱子,将之前塞在角落里的小盒子取了出来,玉佩依旧好端端的躺在里面,色泽极好,贴在掌心里,微凉。我伸手轻轻的摸了摸,鼻子便有些发酸,眼泪是毫无预兆就落了下来,近期我总觉得自己太过于感性了,整天动不动就哭,像个可怜虫一样。住庄介弟。   我伸手迅速的抹掉了脸上的泪水,伸手将玉佩取了出来,轻轻的扯弄了一下,就将玉佩挂在了脖子上。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都待在家里,刘阿姨在一天之后就知道了我的特殊情况,这阿姨心肠挺好的,也挺有眼力劲,知道了之后,倒是没有想普通人一样,同情我的遭遇,反倒是给我讲了几个单身妈妈正能量的事情。我想她一定明白,现在的我不需要同情,其实我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我现在几乎每天都要上一会网,查一些关于孕妇的注意事项,还专程拿个小本子过来,把那些个注意事项记下来,刘阿姨每次看到我这么一本正经的在那儿写字,就总是笑话我,说那些没用。但我还是挺执着的,夸大一点说,这个孩子是我未来生活里唯一的希望,他来的很是时候,在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变成一潭死水的时候,他来了,给了我希望,给了我活下去的动力。   就算我的将来没有梁景,但我还有这个孩子,所以我一定要让他在我的肚子里平平安安的渡过是这十个月,然后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只要他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包括正源。   至于公司里的事情,碰上非要我处理的,邹平会将文件带到家里来给我签字,他也挺照顾我的,繁琐的事情他现在都不同我讲了,只挑一些不严重的跟我说,每次来的时候,还给我讲个笑话,也真是辛苦他了。   我还是尝试着在找梁景,也让邹平帮我试探性的问问高媛,但依旧是没什么收获,仿佛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除非是他自己愿意出现,否则的话,我是如论如何都找不到他的。就像曾经他跟我说的,“不要试图来找我。”   他对于决定好的事情,向来不会改变。我有时候不免在想,小叔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他怎么可以对我,对自己那么狠?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说到底,我不是男人,我压根也猜不透男人的心思,像梁景这种男人就更加猜不透。   我终究还是忍不住给李子木打了个电话,不知怎么,拨通这个电话的时候,心里特别紧张,双手不自觉的扭着衣摆,我想李子木一定知道梁景在那里。   这个电话一直响了很久,响到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接通了。   “我在任务,成功后给你电话。”我只给我简短的一句话,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然而就这么一句话,弄得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他说他在任务,是指最后的那个任务吗?成功之后?是不是成功之后,一切的一切就都结束了?那么苏孟,是不是也要遭殃了?是不是很快就能够揭晓结果了?   那个电话之后,我几乎每一天都在等着手机屏幕上李子木的名字跳动,然而过去一天两天三天,依旧没有他的消息,在第四天的时候,晚上看新闻,爆出S市抓获了某社团老大,查到了大批军火和毒品,这则新闻报道的篇幅比较长,因为警方还在内部揪出了变节的警察,这件事还有待严查,大抵其中还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没准还能从中牵扯出一些政府内部的人。   当然,这些事情跟我没有关系,但看到这则消息的时候,我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我知道李子木成功了,但他依旧没有给我打电话,我给他打电话,也是占线。   结果没等到李子木给我电话,反倒是等来了梁景的消息,邹平通知我要开董事会,梁景召集的,这让我特别惊讶,心里莫名其妙有些恐慌不安,总觉得好像要出什么事情一样,邹平还用最缓和的话,跟我说,警方从账目中查出了好几笔不寻常的账目,不知什么时候,就会采取行动。   现在警方已经开始收网了,要处理的事情,要抓的人,当然一个都不会少。所以,这个结果终于来了,我也终于可以不用再猜了。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的就起床了,稍稍将自己打扮了一下,还让刘阿姨给我所了一下参考,出门的时候,刘阿姨还给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看着她笑的像弥勒佛一样,我也跟着笑了。都说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我想我以前一定总是哭丧个脸,运气才那么差的。   邹平老早就等在楼下了,我们大概提前了十分钟到公司,我在办公室里呆着,等各个股东到齐,不过正源如今变成这样,据说大多数股东都抛了手上的股份,统统都低价传售了。也不知道今天会议室里会有多少人,我让邹平帮我留意梁景,他若是来了,就帮我先拦着,我想在会议进行之前,跟他说两句话。   梁景大约是前一分钟到的,正好这个时候,我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巧就看到他从电梯里出来,身后还跟着个人,应该是助手,邹平告诉我,苏孟比他先到,两个人不一块的。他过来的时候,一眼都没有看我。   我咬了咬牙,迅速的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面前,阻住了他的去路。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目光冷淡,在我脸上扫了一眼,脚步往边上一挪,想要从我身侧走过去。我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无视我,我稍稍愣怔了一下,赶紧往后退了两步,挡在了他的面前,昂着头看着他,说:“我有话跟你说。”   他双手背在身后,眉心微微蹙了一下,似有些不耐,抬了一下手,说:“要开会了。”   “就几分钟而已,要不了多少时间。”为了让他答应,我特意加重的口气,道:“这件事很重要。”   他垂眸看了看我,半响之后,他才侧过身子,同后侧的助理耳语了一声,就转过了身子,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我稍稍松了一口气,迅速的跟了过去,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办公室。   我将门轻轻的关上,刚一转身,就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有什么事快点说,我只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够了吧?”   他的样子十分冷漠,仿佛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或者一个祈求跟他合作的工作人员,我的心微微发沉,不是我不信小叔的话,是梁景的态度实在是太冷漠了。我仰着头,静静的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我就从他那双深沉的眸子里看到一丝波动,但我还没怎么看清楚,他就已经转过身去,原本背在身后的手,插进了口袋里。   不耐烦的开口:“快说!” ☆、第二百六十一章:没有我   我看着梁景的后脑勺,心里有些凉凉的,但还是努力让自己开心一些,微微扬起了头,大步走到了他的身前,同他对视。他的眉头微微的蹙着,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耐烦,我都不明白他究竟在不耐烦些什么东西,嘴唇紧紧的抿着,目光冷淡只在我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就很快望向了别处。   我想要相信他的心一次,也相信我自己一次,咬了咬牙,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微一笑,问道:“梁景,我记得你上次说过,如果我能把戒指找回来,你就还愿意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他闻声侧目看了一眼,眉心的褶皱更紧了有些,旋即轻轻一笑,笑容里多了一分嘲讽,他换了个站姿,问:“然后呢?”   此时此刻,我的手心里全是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紧了紧拳头,我照旧努力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抬起左手,张开五指,举到他的面前,道:“你看,我找到了,那你是不是要遵守承诺?”   说实话,我也就是试试看,心里其实没有报太大希望,仅仅只是想利用这一点来给彼此找个台阶下,可惜对方不肯跟着下来。   只见梁景的表情微微顿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看向我的目光又变得幽深起来,“顾清城,我们已经结束了,明白吗?你也说过,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可你现在又是干嘛?别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他的目光又在我的手指上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那笑容像是讽刺,又不像,更多的似乎是无奈,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转开了身,说:“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个,那就不必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我的时间并不多,很快……很快就要走的。”   他说最后两句话的时候,有些怪怪的,但我并没有想太多,就在他要往外走的时候,及时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手,手指触碰的瞬间,他整个人顿了一下,然后很快的挣扎了一下,但我抓的很用力,他没能甩开。   他猛然回过头的时候,我恰好站在他的身后,如此一来,我们两个靠的极近。他看起来被惊了一下,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说:“你靠那么近干嘛!”他的样子很好笑,像只惊弓之鸟,样子还有点小可爱,眼神恍惚了一下。   我轻笑了一声,说:“我没想到你会转身。”   “你拉着我的手,我能不转身吗?”他的脸色极好看。   “那你要走,我话还没说完。”我撇了撇嘴,做出了一副无辜的样子。   他伸手一把扯开了我的手,抬手看了一下时间,紧着眉头,又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姿态,说:“你的时间到了。”   “梁景,我怀孕了。”他的话音还没落下,我就非常及时的说道。   其实我想过千百种梁景知道我怀孕这件事之后的表情,可我的想象力终究是有限的,我没能猜中他的表情。   他起初愣怔了一下,眼中闪现了一丝惊讶,但渐渐的脸上便浮现的一抹笑容,那笑容我看不明白,看起来好像是高兴,但又好像是不高兴,我一点也捉摸不透。不过这个笑容没有维持很久,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那抹浅笑,深邃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摇了摇头,说:“顾清城,你现在这样做,没有一点意义,我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清城,你要相信,你还能遇到别人,别再执着了。”   “你不信?”我皱眉,我说的那么认真他竟然不信,为什么不信?   他静静的看着我,良久之后,笑道:“我知道你之前掉过一个孩子,流产手术没做好,伤了子宫,不易受孕。医生说,你受孕很难,所以,顾清城,其实你不会生孩子。”   我心里不由一沉,他……他竟然查过!什么时候查的!这事儿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梁景却只是笑了笑,说:“我在家里不小心看到了你在吃的药,所以去医院里查了一下,没想到发现了你这个深藏那么久的秘密。”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听在我的耳朵里,却十分难受,我抬头去看他的脸,忍不住自嘲的笑了一下,原本还想争辩一下,但现在这么想想,也就不想争辩了,他既然什么都能知道,那我想他现在就算不知道我怀孕,那么总有一天他也会有机会知道我怀孕这件事是真的。   紧接着办公室内便陷入了一阵沉默,我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不知过了多久,梁景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好迎上了他的目光,他说:“我知道你没有我也能活的很好,没有我,你身边也有能够照顾你的人,没有我,你可以更开心。”   话到了这里,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苏孟站在门口,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目光冷冷的在我身上扫了几眼,说:“这会还要开吗?”   “嗯。”梁景点了点头,没再同我说什么,就直接转身出去了。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心里又暖又涩。   苏孟照旧站在门口,直等到梁景出了办公室的门,才转过了身子,双手抱胸,面对着我二站,笑道:“顾清城,我们的游戏终于可以结束了,你猜结果会是什么呢?”   我看着她,慢慢的站直了身子,微微的笑了笑,说:“等着看吧。”   她笑了一下,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转身大步的走向了会议室,我长长的吐了口气,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也跟着走了出去,会议室里的人并不是特别多,但重要的一些都到了,一些个还坚守着的老人,皆在纷纷议论正源如今的局面该如何挽救。   这里在座的各位,恐怕除了梁景本人之外,没人知道这场会议的意义。梁景坐在主位之上,而我与苏孟各自坐在两边,其实我不怎么明白,苏孟来是做什么的,不过从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应该是来看好戏的。   也许她已经计划好了什么,此刻算是翘首以盼了。   我看了她一会,就将目光落在了梁景的身上,这会已经有人说了,“梁景,这次正源可是碰上毁灭性的困难了,已经有很多人顶不住压力,低价将手里的股份都卖出去了,买股份的还是我们的对手悦美,你知不知道?”   梁景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他手里有一份文件,此刻他正在翻阅,有些个资历老一些的股东,显然是不满意梁景的态度,道:“我们这几个可算是正源的元老,当初是信任你的能力,才把正源主权交给你,于老爷子会把正源的股份统统都交给你,想来也是看重你的能力,正源变成现在这样,你可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啊!”   这会,梁景倒是没有说话,苏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开口了,“这种事情可怪不到梁景身上,说到底这正源做主的还是顾清城,公司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要怪也只能怪她,怎么这会全都怪到我儿子身上来了?”   我抿唇笑了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且前阵子新闻上不是也放了么,顾清城确实跟社团的人有来往,正源会变成现在这样,也要怪某些人监守自盗,自己把公司毁了,怪得了谁。”苏孟说着,低低的哼笑了一声,脸上充满了鄙夷。   苏孟这么一说,这会议室里忽然就沉默了,我看到梁景的助手附身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他只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声音低沉但也足够能让我们在坐的人都听清楚,他报了一个数据,弄的我们都是一头雾水的。   连同苏孟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有些迷茫,显然她也不知道梁景葫芦里买什么药,但他也没有买什么关子,就直接解答了我们所有人的疑问,“从各项数据来看,悦美如今已经成功收购了正源,所以我想很快,悦美那边就会过来人接手正源。而我从今天起,会正式从正源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从今以后的正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话,让我怔了怔,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邹平,他脸上的表情倒是挺平静的,这会我倒是想起来,之前皱平跟我提了一下,说成功了,但当时我满腹心思都在我的肚子上,对于这些事情都很少过问,几乎没怎么理会。   我再回头去看梁景的时候,他正好也在看着我,而此时苏孟的脸色有点不好看,显然这一点她并不知道。正当我们这些人沉浸在这个消息中回不过神来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紧接着进来好几个警察,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再回头看向了苏孟,她面上带着一丝笑容,那一双充满了得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似乎在说:顾清城,你完蛋了。   我猛然想了起来,正源被毁的时候,也恰恰应该是我被抓起来的时候。所以,这些警察是过来抓我的咯? ☆、第二百六十二章:决裂   我们就这样面面相觑,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好半响之后,才听到领头的警察走到梁景身侧,问:“你就是梁景吧?”   此问题一出,苏孟脸上的表情遽然一变,目光从我身上一下子移开,视线在梁景和那个警察的身上来回移动,眼中全是疑惑,又带着一丝震惊。我只看着梁景,他脸上的表情十分淡薄,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连笑容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会议室里开始传出嘈嘈切切的声响,我紧紧的抿着唇,等到着所谓的结果。很快,梁景就抬起了眼皮子,但他并没有看我,而是微笑着望向了苏孟,薄唇轻起:“我是。”   “我们怀疑你涉嫌跟黑社会勾结,利用正源集团洗黑钱,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警察说了一大堆话,后面的我都听不太清楚,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他,忽然想起来他刚刚说他很快要走,原来是真的。   “怎么可能会是梁景,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应该是顾清城才对!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苏孟显然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而我忽然就明白了,这就是梁景给我们的结果,他知道我的计划,亦知道苏孟的计划,他站在中间左右为难,最后只有自己站出来承担所有,不单单是替我承担,亦是替苏孟承担。   “有足够的证据我们警方才会过来抓人,否则也不会贸贸然行动,有什么话,我们到了警局再说吧。”说着,那警察同志就伸手搭上了梁景的肩膀。   苏孟此刻有些激动,想来现在应该是对我恨之入骨了,她一定觉得是我陷害的梁景,这会她忽然猛地转头,目光凶狠的看向了我。会议室里,每个人身前都有一杯茶,这一点,高媛一直都做的非常到位,也正好给苏孟准备好了砸死我的利器。   她几乎没有半点犹豫,伸手拿起了玻璃杯,就狠狠的往我这个方向砸了过来,我压根就躲避不及,吓的我小腹一阵收紧,下意识的紧紧闭上了眼睛,幸好梁景及时出手,用手里的文件挡住了那只玻璃杯,旋即便可听到一声玻璃落地的声响,那声音清脆极了。   “儿子!你是不是疯了,她这样陷害你,你到现在还要帮她!顾清城是故意的,她知道你就像我的命一样,所以故意想弄死我,想弄死我!”梁景的一伸手,更是激怒了苏孟。   此时此刻,我只本能的护住我的小腹,我心里特别害怕,害怕苏孟疯起来,对我动手动脚,会弄掉我的孩子。我屁股牢牢的扎在椅子上,一动不动,手心很凉。好在身边有个邹平,他帮我将椅子往后移动了一下,然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声的说:“别紧张。”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勉强的笑了一下,如今的我不过是一只惊弓之鸟,我已经不想再冲出去战斗了,我就想这件事情可以快点过去,我只想好好保住我的小孩。   苏孟还在那里叫嚣,梁景转头同警察说了几句话,他态度很好,所以警察也没有怎么为难他,只点了点头就退出了会议室。然后他又同在座的人说:“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今后正源会如何,大家就等着悦美的人来吧,你们可以先走了。”   如今这种架势,明眼人都看的清楚局势,留下来也是徒劳无功,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说多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很快这些人就陆陆续续的离开的会议室,我坐着没动,屁股好像黏在椅子上一样,高媛本想拉着邹平出去,但邹平显然是不放心我,怎么都不愿意出去,两人在那儿好一通纠缠。   最后还是梁景发话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们都出去。”   我深深的看着他良久,直到他再度出声,声音颇为严厉的说了一声,“出去!”我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邹平很及时的过来扶住了我,也幸好有个邹平在,否则我这会一定走不出去,因为我双腿发软,整个几乎没什么力气。我将身上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了邹平的身上,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出了会议室。   高媛向来是个有眼力劲的人,出来的时候她就将会议室的门带上了。出了门,我便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厚重的大门,心口发沉,我其实也很想跟梁景说话,可我没有机会,一点机会都没有,因为他已经决定好了,不给我一点希望,也不给他自己一点希望,他已经决定好了,将来我的人生,他再也不会来参与一脚。   我没有走的太远,几个警察一直等在会议室门口,我们并不能听清楚里面的人在讲什么,倒是能够听到苏孟那种撕心裂肺的吼叫声,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总觉得里面好像是在打架一样。我一直都没有听到梁景的声音,我甚至有点担心梁景会不会出事,不过我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苏孟就算是伤害自己,也绝对不会伤害梁景的。我们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会议室的门才忽然打开,我有些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只见梁景双手打开大门,由着他是背着光的,刹那间,我只能看到一个极小的影子,周身都笼着发白的光线,就这样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将他看的清清楚楚,他身上的衣服看的出来有褶皱的痕迹,但还是十分整齐,想必在出来之前,他应该好好整理过自己,就算是被警察带走,也不失风度。   他的脸色并不是那么好看,略有些发白,嘴唇紧紧的抿着,最让我惊讶的是,他的眼睛有些发红,整个眼圈都是红的,好似哭过了一样。但我想梁景是不会哭的,像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哭呢。   他并没有看我,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下,侧头看向了身边的警察,用极其平静的口吻,说:“叫救护车,我们走吧。”   我稍稍一惊,这才想起来,苏孟还在里面没有出来。梁景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一时没忍住,伸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紧紧的抓着,皱着眉头看着他。他并没有挣扎,只是特别平静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也不看我。   倒是旁白的警察开口说话了,“顾小姐,请不要妨碍我们做事。”   我抿了抿唇,想了一下,咬了咬牙,说:“我想跟你说话。”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放手吧。”他的声音不急不缓,淡淡的,情绪上没有任何起伏。   我说:“我会等你的,不管多久,都等。”   我觉得我说话挺认真的,而且我说这话的时候,很严肃,可梁景却意外的笑了,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笑道:“我说过的,我们结束了,我妈不喜欢你,所以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算了吧,我很累。”说完,他就轻轻的隔开了我的手,头也不回跟着警察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一时没忍住掉下了眼泪。   高媛推门进会议室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叫了一声,我听到声音,迅速的走了过去,在会议室的一角,我看到了割脉又撞头的苏孟,手腕上和额头上潸潸流下的鲜血,看的我有些反胃。会议室里被弄的一片狼藉,他们应该恶狠狠的争执了一回,苏孟果然做的够绝,用这样的方式来逼迫梁景。高媛蹲在她的身边,手足无措,压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回头看我,眼中带着一丝询问,而此时的苏孟,双目紧闭,靠在墙角,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将她的脸照的越发显得惨白,她的生命,仿佛在逐渐的流逝,鲜红的血液,刺痛了我眼睛。我有些失神,双脚终于支撑不住身子,要摔倒的时候,索性被邹平牢牢的扶住,他让高媛看着,很快就将我从会议室里拖了出去,让我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好声好气的安慰我,告诉我救护车马上到了,不会出任何意外。   我整个人有些失神,他说的话,我好像听见,又好像没听见,只呆呆的坐在位置上,想事情,但此时我的脑子一片空白,脑子里的画面不断的闪过梁景的脸,还有苏孟倒在角落里那惨白的脸,耳边一直都嗡嗡的声音,闹的我特别烦躁,整个显得很混乱。   救护车来的很快,我看着苏孟从我眼前被人抬手,手腕上的鲜血,滴落,不偏不倚的滴在了我脚边。我没有跟着去医院,因为我就算跟过去,苏孟醒过来见着我只会更加激动,对她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高媛倒是跟去了。   随后,邹平就找了公司的保洁阿姨过来收拾残局,他见我精神恍惚的,就把我送回了家,还特意通知的表姐过来陪陪我,大抵是看我精神状态不好,生怕我会做出点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其实我也就是没反应过来,这种时候,我怎么都不会对自己怎么样的,因为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活着。 ☆、第二百六十三章:受伤   事情发生之后的第二天,李岩就给我来了电话,说是让我去悦美签个字,我不太想去,但邹平过来接我,说这次必须要去,刘阿姨也说让我出去走走,总坐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容易闷出病来。   我想了一下,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换了身衣服,就跟着邹平出门了。路上,他告诉我苏孟已经醒过来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就是情绪方面到现在还有些激动。这是间接提醒我,现在这种情况还不适合去见她,其实我也没想着去见她,我不想冒险。   至于,梁景那边,警方还在细查,好像是证据方面出了点细节上的问题,他现在是被拘留四十八小时,情况还不是非常明朗。   我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侧着头看着窗外转瞬即逝的风景,一只手轻轻摸着小腹,心里还挺平静的。   这是我第一次到悦美来,内部格局上跟正源相差不大,不过这里的员工倒是各个都显得精神奕奕的,整个风貌就是积极向上的感觉。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邹平带着我进了办公室,李岩在,还有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其中一个我倒是挺眼熟的,前两天在正源见过,就是跟在梁景身边的人,但另一个,我没见过。   我进去的时候,他们齐齐转头看向了我,并且面带微笑,毕恭毕敬的叫了我一声,“顾小姐。”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挺着背脊慢慢的走了过去,他们让开了路,直接将我引到了办公桌前的位置上,我稍稍有些惊讶,但也在意料之中。其实看到梁景身边的那个助理,我已经能够猜到过来是要干什么了。   等我坐下来,李岩就给我介绍了这两个人的身份,一个是律师,一个则是伦敦那边过来做代表的。我并没有多问什么,只听他们说,梁景的那个助理说完之后,律师就规规矩矩的说了一大堆废话,总结而言,就是梁景把正源,包括悦美统统都还给我了,他一分也不占,一点也不要。   说完,他们就拿了几份文件给我,并连同钢笔一块递给了我,然后给我指了一下位置,我并没有多想什么,在他们的提示之下,签下了名字,一笔一划,将我的名字写的端端正正的。   等签完之后,我照旧挺着背脊,坐在老板椅上,看他们收拾东西。片刻之后,我才看向了梁景的助理,道:“你先留来一下,我有事想问问你。”   他显然是有些惊讶的,但并没有任何推辞,李岩跟律师见状就先出去了。等他们将门关上,我才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笑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淡定一些,问:“梁景,还有什么其他吩咐的吗?”   他稍稍想了想,默了一会之后,才摇了摇头,说:“没有。”坑在阵扛。   “一点都没有?”我问,我有些不死心,总觉得梁景应该留点什么,或者吩咐点什么事情。   他看着我,脸上扬起了一抹抱歉的笑容,耸动了一下肩膀,笑着摇了摇头,说:“真的没有,如果有我早就告诉您了,不会等到现在,让您亲自问我。”   我的心里微微发沉,挺难受的,沉静了片刻之后,才冲着他笑了笑,说:“谢谢,你走吧。”   语落,他只向我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身出了办公室。我愣愣的坐在办公桌上,看着外面的高楼大厦,梁景说到做到,他终于把正源彻彻底底的还给我了,现在我同时拥有了正源和悦美,不会再有人跟我争了,所有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我终于看到结果了。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但我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如果可以,我很愿意用我手里所有的东西去换梁景回来,却是痴人说梦了。   李子木受伤的事情,是赵倩童告诉我的,一周之后,她亲自上了门,当天刘阿姨特意杀了只老母鸡给我补身子,说我这两天瘦了一些,得好好的补回来。赵倩童上门来的时候,我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厨房的门边上,同刘阿姨聊天,顺便看她炖老母鸡。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表姐过来了,因为炖了老母鸡,我一大早就给表姐打了电话,让她晚上过来一起吃饭。虽然我现在是初级孕妇,但也喜欢听表姐说一些怀孕的事儿,比如说肚子大起来是个什么感觉,第一次胎动又是什么感觉。   我亲自去开门,门一打开,我脸上的笑容就稍稍顿了一下,然后迅速的将外面的人拉了进来,高兴的说:“好久没见你了,没想到你会亲自过来找我。”   如今我也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就希望多些人来看看我,跟我说说话,可我朋友太少了,一天到晚除了表姐过来,邹平过来,就没别人。有时候话多起来,连刘阿姨都取笑我,说我像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我见着赵倩童挺高兴的,可她见着我就不大高兴,我将她拽进门,她也只是站在玄关处,紧着眉头,看了我一会之后,反手握住了我的手,说:“李子木受伤了。”   她这么一说,我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有了。那天,刘阿姨炖的老母鸡我跟表姐谁都没吃成,我都带去给李子木吃了。   他肩膀上中了一枪,脑袋也被人敲了一下,缝了好几针。我抱着保温瓶,跟着赵倩童匆匆到医院的时候,他正在睡觉。我们轻手轻脚的进去,赵倩童告诉我,他现在还挺虚弱,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十多个小时都在睡觉,肩膀上的枪伤倒是还好,不是什么要害部位,就是脑袋上的一下特别严重,医生说有淤血,得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淤血一直不散,就要考虑做手术了。   这些话,赵倩童应当是避重就轻了说的,但听着依旧是让人心惊肉跳的。   “你知道他醒过来第一件事说的是什么吗?”赵倩童笑了笑,侧目看了我一眼,倒是也没等我回答,就说:“他说不要告诉任何人,得瞒着。等好的差不多了,才肯见人。不过,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这件事,所以就瞒着他过来找你了,梁景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事儿我怎么能不知道,许是我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她一下就能猜到,就低低的笑了一声,说:“也是,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能不知道。”   话音刚落,病房里忽的想起了一阵粗重的喘气声,紧接着就听到了李子木略显沙哑的声音,“人呢?”   我跟赵倩童几乎是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病床边上,李子木大约是没想到会见着我,脸上的表情稍稍顿了一下,但很快就露出了一丝笑容,是那种宽慰人的笑容,好像在跟我说他没事。 ☆、第二百六十四章:他比我更爱你   李子木如今的样子十分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脑袋上包着白色的绷带,脸上没什么血色。   赵倩童大约这几天一直在照顾他,很顺手就从柜子上取了水杯过来,转身去一旁的饮水机倒了温水过来,并将他的床摇了起来。李子木伸手接过了杯子,小小的喝了几口,才又将杯子递给了赵倩童,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我赶忙将手里的保温瓶递了出去,笑道:“我让家里的阿姨炖了老母鸡,要不要现在喝点鸡汤?”   “也好,之前我带什么他都不肯喝,现在你送过来的东西总该愿意喝了。不过我还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你就先帮忙照顾他一下吧,有任何搞不定的问题,就叫门外的看护。”说着,赵倩童就转头对着李子木别有深意的笑了一下,又转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就这么走了。   我略有些窘迫,总觉得赵倩童好像知道点什么,怪尴尬了。等她出去了,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稍稍走近了一点,伸手将保温瓶打开,弄了点鸡汤出来,说:“我找的这个阿姨厨艺很不错,刚刚炖好的时候,我尝了一口,味道很好,你现在的身子就应该好好补补。你既然不想让家里人担心,就听话一点,赶快把身子养好了,别让他们担心。”   我说着就将手里的小碗递给了他,旋即看着他的样子,又收回了手,拉过了身后的椅子,坐了下来,“我喂你吧,肩膀中枪,动手应该也会疼。”说着,我就舀了一勺汤,伸向了他的嘴边。   这会倒是李子木有些不太自然了,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又看了看眼前金灿灿的鸡汤,稍稍顿了顿,才张嘴喝了一口。大抵还是很不喜欢,我看他吞下去的时候,皱了皱眉,看起来很艰难的样子。   我笑了一下,跟他开玩笑,“喝药也没像你那么痛苦的。”   他垂着眸子,脸上的表情忽然僵了一下,目光在我的手上扫了一眼,随即又看向了我,眼中带着一丝不解。我不知道他的疑问从何而来,等到他再看向我手的时候,我就明白了,笑了笑,不用等他来问我,我就自动自觉的说:“我自己买的,不是梁景给我的那个。”   此话一出,他条件反射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闪烁,很快就干干的笑了一声,瞥开了目光,不置可否。他一直没怎么说话,好像在犹豫什么,虽然我很好奇他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事儿,也很想问他关于苏孟的事情,但我一直忍着没问,只勤勤恳恳的把碗里的鸡汤给他喂了。   我默不作声的将东西收拾了一下,正想起身给他去倒杯水的时候,他却忽然伸手握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微微有些发凉,贴在我的皮肤上有些冷。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浅浅的笑,问:“怎么了?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吗?”   他摇了摇头,此刻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说:“你坐下来,有些事,我想跟你讲一讲。”   我没有坐下来,执意的去给他倒了杯温水过来,放在了床头柜上,“你说吧,我听着。”   他看着我,漆黑的眼眸微微的动了动,吸了口气,便转开了视线,笑了一下,说:“梁景曾经找过我,这件事一直藏在我心里好几天了,我一直都没有找你,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   不知为什么,李子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竟然一点也不意外,也许从警察把梁景带走的那一刻,我就有点猜到他可能找过李子木。我抿了抿唇,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块,手心竟然有点发凉。   “他知道我有点喜欢你,所以觉得我很适合照顾你,并且能照顾的很好。”他可真能自作主张,连未来身边人都帮我准备好了,呵,真是可笑。   “梁景会坐牢吗?”我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目光紧紧的盯着李子木的脸,期待着他的回答。说实话我一点也不相信梁景会坐牢,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去坐牢。   李子木看着我,伸手轻轻的握住了我的手,慢慢的握紧,“这要看他自己的意愿,他既然有本事将所有的线索引到他的身上,总归也有办法将这些线引到别人的身上,你说是不是?其实我挺讨厌这个姓梁的,但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他比我更爱你。”   “你要知道他选择自毁,伤害最深的人,不是你,而是苏孟。所以他出这么一手,算是为了你不惜伤害苏孟跟她彻底的决裂闹崩,他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让自己锒铛入狱,另一条则是永远离开S市,再也不回来。而这两条路,他究竟会选择哪一条,就要看苏孟了。其实在这一局中,你还是赢了。”李子木看着我,说的十分认真。   可我却忍不住笑了,笑的模糊了我的视线,笑的春光灿烂。稍稍低了头,不想让李子木看到我的眼泪,吸了吸鼻子,道:“李子木,你错了,在这一局里,我们谁都没赢。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三败俱伤,不是所有局都有输赢的,如果可以,我宁可没有这样的局。”   我从李子木的病房里出来,就给高媛打了个电话,问了她苏孟的病房号,旋即又给赵倩童打了个电话,就兀自去了苏孟的病房。天已经黑了,医院里的人并不是很多,上了上面的高级病房,人就更少,走路的时候,我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高媛就在这里照顾着,我还没走近,就看到高媛远远的站在那儿冲着我招手,我稍稍加快了一点脚步走了过去。   “伯母怎么样?精神好些了吗?”我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里看了看,只见苏孟坐在床上一动不动,面对着窗户,不知道在看什么。   高媛也跟着往里看了一眼,然后扯了一下我的手,将我拉倒了一旁,压低声音说:“已经好很多了,现在起码情绪不激动了,但还是不能提到你。梁总出了这一档子事儿,她心里肯定非常难受,想法也多半是偏激的,我知道你也是关心她,但安全起见,你还是在外面看看算了,我怕她一激动对你干出点什么事情来。”   我想了一下,反手紧紧的扣住了高媛的手,说:“能不能辛苦你跟我一起进去,她肯定不能打你,你帮我挡着点好吗?或者我们先叫几个医护人员过来,让他们在门口守着,万一她动起手来,就让他们冲进来,好不好?我想跟她说话。”   高媛显得有些为难,但最后也点了点头答应了,先去叫了几个医护人员过来,让他们在门口守着,吩咐他们一听到动静就进来,等一切准备就绪,高媛就走在我的面前,轻叩了一下门板,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进来’。她就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坑在吗弟。   说实话我心里有点紧张,一只手紧紧的揪着高媛的衣服,另一只手护住小腹,用力的吞了口口水,让自己冷静一点。高媛手里拿着晚餐,我们进去,苏孟也没有转过头来,依旧直挺挺的坐在那儿,看向窗外的天空一点一点变成深蓝色。   高媛先过去,将手里的饭菜放在了小桌板上,然后好声好气的说:“夫人,吃饭了。”   “放着吧。”她依旧淡淡的说,声音没有起伏,连情绪都没有。   “夫人,清城来看您了。”高媛小声的提了一句,然后迅速的往后退了一步,站在了我的身前。   我掩藏在她的身后,露出整张脸,看着苏孟的后脑勺,叫了一声,“伯母。”   说实话,我已经准备好她发怒了,可我们等了好一会,她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身子微微颤动着,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片刻,就在我们以为没什么事儿的时候,苏孟忽然猛地转身,一下用力的掀翻了桌子上的饭菜,由着这饭菜里有汤,她这么一搞,汤汤水水的全洒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高媛一惊慌忙走了过去,拿了挂在一旁的毛巾,迅速的擦拭她的手腕。   “别想利用梁景来打垮我,他是我得儿子!他不可能帮你的!不可能的!顾清城,我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你的!我恨不得你去死!是你,是你毁了我的梁景,我恨你,我恨你!”她一双眼睛忽然变得通红,忽然猛地甩开了高媛的手,迅猛的冲了过来,站在我的面前,赤红了一双眼睛,高高的扬起了手。   我原本以为我会躲开,但我没有,当苏孟那样横冲直撞过来的时候,我只是让自己站的更直了一些,双手抱着小腹,她扬手的瞬间,我只是下意识的低下了头,紧咬着牙关,等着挨这一巴掌。   不过,我等了很久,这一巴掌也没有落下来,只听到苏孟如痴如狂的笑声,我慢慢睁开了眼睛,见着她扬起的手慢慢的落了下来,眼神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样,看的久了,不免让人心眼里发疼。 ☆、第二百六十五章:你能吗?   苏孟还在笑,流着眼泪笑着,扬着的手一点一点的落了下去,脚步连连往后退了数步,身子晃动了两下,那样子好像被风轻轻一吹就要倒下似得,脆弱的不行。她的笑声渐缓,好像已经花光了所有的力气,虚浮着脚步。   高媛见状赶紧将她牢牢扶住,并将她扶到了床上坐了下来,轻轻拍着她的背脊,柔声宽慰,“夫人,清城也是好心过来看看您,绝对没有恶意的。”   苏孟没有说话,眼神也没什么焦距,高媛依旧在她耳边不停的宽慰着,片刻之后,她才慢慢的抬起了手,示意高媛不要再说,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你先出去。”   高媛微微顿了一下,抬眸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了一丝询问,我想了一下,还没等我回答,苏孟就冷冷一笑,说;“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就算我想,我还得先考虑一下梁景,是吧,顾清城。”   “你有胆量过来找我,就应该不怕我对你怎么样,如果害怕,你可以现在就走。”她抬眸看向了我,微微的笑着。   我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微扬了唇角,冲着高媛点了点头,说:“你先出去吧,我同伯母有话要说。”   高媛闻声,站直了身子,低眸看了一眼表情平静的苏孟,离开的时候,还是颇为担忧的看了我一眼。等病房的门关上,我才稍稍挪动了一下脚步,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拉过了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其实我还是害怕的,我怕苏孟疯起来,跟我鱼死网破。   不过幸好她没有,她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双手的手腕都绑着绷带,额头上也有,现在看起来才发现她整个人显得非常憔悴,已然没了曾经初次见到时候那种端庄的样子,此时此刻她像个失魂的人,目无焦距,眼眶发红,看的人十分心疼。   其实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的人,她忍着一口气,想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可内心却是软弱不堪。我都不知道她这一生什么时候是快乐的,恐怕她这一辈子,从遇见梁译权开始,就从来没有快乐过吧。   “你很厉害,你跟你妈妈一样厉害,你们蛊惑的是人心,对付男人的手段,我永远都比不过你们,我斗不过,永永远远都斗不过。你们抢走了我最重要的人,我输了,我这一辈子就没有赢过,而到了今天,我输的彻底。他们最终还是抛弃了我,我是他合法的妻子,他却不要我,曾经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都是屁话。我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的成为他身边的人,可到头来他却讨厌我。”   “明明我才是被伤害的那一个,他却讨厌我,而将那个亲手害死我们孩子的人死死的护在怀里,放在心上,疼着爱着宠着,到死了还念念不忘,连骨灰都要放在一块!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我,见着我的时候,永远是冷着一张脸。我爱他,可他看不见,我努力的让自己更好,可他还是看不见,因为有人蒙住了他的双眼,所以他永远,永永远远都不会看见我。生不能同心,死亦不能同穴,我不过是自我折磨了数十年。”   她笑着,缓缓的抬眸,眼眸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我,又好像没看我,“最后,我把爱磨没了,就只剩下恨了。可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的儿子,竟然会爱上你,他以前做什么都会考虑我的,他知道我心里的痛苦,所以从来都不会跟我反着来,可这一次,他竟然用这种方式来保护你!顾清城,你知道我有多恨吗!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痛吗!当他用自己来威胁我的时候,你能知道我心里的感受吗!当我用自杀威胁他,他却视若无睹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他是我的儿子,我辛辛苦苦养大,视如生命的孩子!我就那么一个儿子!”   “你妈妈害死我肚子里没出事的孩子,你还要害我这仅有的一个孩子吗!你妈抢走我的老公,你抢走我的儿子,你们是不是一定要逼死我!”   她说的有些激动,额头的青筋都暴了起来,瞪着眼睛,眼中交织着各种各样的情绪,就这样死死的盯着我看,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我仿佛看到她眼中的一丝乞求,我不知道她再求什么,她也没说。我用力吞了口口水,咬了咬牙,才鼓足了勇气,问:“成全,就那么难吗?”   苏孟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轻轻的笑了起来,笑容里满是嘲讽,轻轻的摇了摇头,问:“如果换做是你,你能吗?”   就这个问题,我认真仔细的想了一下,但终究没有想出一个结果,并不是想不出来,而是不敢去直视那个结果,因为答案是不能,起码在这种时刻不能,纵使是圣人,也不可能前一秒还把你恨的死去活来,后一秒就笑呵呵的说我原谅你,没人能够做到,反正我不能。   我不会讲大道理,对于现在的苏孟说多了没用,最重要的还是让她自己想明白,我在病房里坐了许久,考虑再三之后,将李子木同我说的话,跟她说了说,她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大抵早就已经心中有数。   我陪着她静静的坐了好久,离开的时候,她却叫住了我,“顾清城。”   我闻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面带着笑容,应了一声。   她抬眸看我,片刻之后,才一字一句,口齿清晰的说:“我不希望你跟梁景在一起。”她说完之后,就站了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了自己的包包,从里面取出了样东西,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将那东西塞进了我的手中,目光平静的望着我,说:“我不想再看到你。”说完,她便转身走向了床了另一侧,面对着窗户而坐,微微仰着头,继续看着窗外,月朗星稀,今夜的天气不错,只是月亮不够圆。   手心里放着的是一个小小的瓷瓶,瓶子精致,所以我不会忘,这是梁译权的骨灰,原本应该放在我妈墓碑前的。原来她知道的,我原本以为梁景一定是背着她取的,没想到她竟然知道。   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紧紧捏着那个瓶子在门边站了许久。她的意思很明显了,我想再说点什么,可我终究还是词穷,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也只是灰溜溜的回家了,起码她现在是放下仇恨了不是吗?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刘阿姨还在等我,见着我回来就笑呵呵的迎上来,帮我拿了手里的包包,一边说着,一边往厨房里走,很快就从厨房里给我端了一盘子热腾腾的鸡肉出来,说:“我就等着你回来,一直保温着,快去洗了手,过来趁热吃点儿。”   我应了一声,就去厨房洗了手,在刘阿姨的热情下坐了下来,品尝她的手艺。味道很好,我已经许久没有吃过这样好的鸡肉,喝过这样美味的鸡汤了,我埋头吃着。   “唉,丫头你怎么哭了呢。”刘阿姨在身边给我夹菜,又给我舀汤,忽的就停下手来。坑史丸亡。 ☆、第二百六十六章:后会无期   我很努力的咽下嘴里还没有嚼烂的鸡肉,但是由于往嘴巴里塞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压根就咽不下去,全堵在喉咙口了,只得含含糊糊的说:“没事没事,只是我妈妈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吃到过这种味道的鸡肉了,我只是有点想我妈妈了。”   说完之后,这肠子里忽然一阵反胃,怎么都忍不住有东西从胃里冲出来,我迅速的跑向了卫生间,抱着马桶一顿狂吐,却仅仅只是把塞在嘴里的鸡肉给吐出来了,其他什么都没有。刘阿姨很关心我,急匆匆的跟过来,蹲在我的身边,一边拿着纸巾帮我擦嘴,一边轻轻的拍我的背脊,说着:“真是可怜,别哭了奥。”   语落,她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搂着我的肩膀,道:“哎,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了,心里就舒服点了,真可怜,一个女孩子要自己承担这么多,真是可怜。”她一边说,一边拍我的背脊。   起初我还想忍着,可后来我怎么都忍不住,将脸颊埋进了刘阿姨的怀里,不管不顾,嚎啕大哭了起来,一颗心拧的难受,我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没有挽回余地了。也许从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跟梁景不能在一起。   那天我坐在卫生间里哭了许久,最后好在刘阿姨力气大,坐了一会之后,就将我抱起来,弄回了房间里。之后,我独自一个人去过一趟警局,可我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警局里了,警方的证据现在不足以将他拘留,所以过了四十八小时之后,他就被放出去了。然后我找了司机,开车带我去了一趟半山别墅,我想他应该会在这里,可我没能进去。   李姨看到我也很为难,说:“清城,你还是走吧,小景说不见,他说不见,就是不见,没有回转余地的。快回去吧。”   其实我过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我就是想见见他而已,因为我知道,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开S市了,然后永远,永永远远都不会回来,也许这一面,就是最后的一面。我只是想,就是想给自己留点回忆。   前两天我翻找旧物,才恍然发现,我跟他连一个合照都没有,也没有他的照片,我怕,我真的怕时间久了,我会记不住他的样子。   “李姨,您再去说说看,就一面而已。”   李姨显得十分为难,不过她还是很好心的帮我去说了,我站在大门外,往后退了两步,微微仰头就能够看到别墅三楼的窗户,全落地的,反着光,拉着窗帘,我不知道梁景是不是在里面,其实如果在,他能拉开窗帘也是好的。   我仰着头,目光直勾勾的看着一个地方,不知是我盯得久了眼睛发花,我好像看到了窗帘晃动了一下。没一会,李姨就出来了,照旧是皱着眉头,冲着我摇了摇头。我再次仰头往那个方向看了看,也许他是为了我好,反正不能在一起,又何必还要再相见,再见不过是多烦恼,相见不如不见,相恋不如不恋。   我没有再为难李姨,只道了一声谢谢,就坐着车子离开了。我一直努力维持着笑容,但眼泪还是毫无预兆的往下掉,窗外风景依旧,这几年,就当做是一场美丽的梦吧。   后来,我再去去了一趟墓地,把苏孟还给我的东西,再次放回了原处,这会不会再有人来拆散他们了。   数天后,我再去看李子木,听说他脑袋里的淤血散了,不用做开颅手术,万幸,所以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就等着身体恢复就好了。他父母知道他出事之后,几乎是全家储能来看望,有几次我去看他的时候,病房里的人多的不得了。   他父母在商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一来过来探望的人就更多了,有那么几天,李子木的病房差点成为了花店,病房角角落落都放满了花束。由着人多,我也就鲜少过去看他了。   今天我过来检查宝宝的状况,正好就过来看看他,病房里人不多,就一两个陌生面孔,好像跟他在聊事情,我本想在外面等一等,等他们说完了,我再进去。可李子木往门口瞥了一眼,正好就看见了我,旋即就冲着门口喊了一声,直接把我给叫了进去。   病房里的人,应该是他的同事,见着我的时候,特暧昧的冲着李子木笑了笑,这么一笑,笑的我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说:“听说你现在大好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等我进来,那两个人坐了一会会就告辞走了,直接把空间让了出来,这弄的我十分尴尬,他们走了之后,病房内一度陷入了沉寂。我四下看了一圈,打趣道:“看来你也是个大人物,前两天过来的时候,我连门都挤不进来,看看这满屋子的花篮。”   “都是我爸妈生意上的朋友,不都是看着我爸妈的脸来看我的么,变相拍马,我一点都不稀罕,你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拿一束回家,帮你美化一下。”他眯着眼睛笑呵呵的说,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原本绑在脸上的绷带这会也取了,整了个板寸头,五官看起来越发刚毅了,有种硬汉的感觉,就是现在还偏瘦了点。   我摆了摆手,说:“不要,从你这儿拿,我还不如自己去花店买。”   李子木只笑了笑,然后同我寒暄了两句,默了一会,脸上的表情就沉了下来,笑容也变浅了不少,他说:“听说了吗?”   我最近一直是安安心心的养胎,很少去管别的事情,他忽然这么一问,我先是愣了愣,很快就想到了什么,笑道:“还没来得及问呢。”   李子木一挑眉,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说:“亏得我以为他多伟大呢,结果还不是一早就找到了替罪羔羊,你们正源的财务主管,跟顾唯一合伙,反正他没有亲自动过手……”正说着,我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我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竟然是李姨他们,我迅速的接了起来。   听到的第一声就是李姨的叹息,随后才听到她说:“清城丫头,小景跟苏孟今天的飞机回伦敦,小景已经同苏孟说定了,以后都不会来S市了,就算回来,也不会再见你。苏孟也答应了以后再也不会找你的麻烦,她愿意消停,这些都是我偷听来的,他们现在已经去机场了,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要打电话给你……”   我没有听完李姨的话,就有点条件反射的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出了医院,我如今出门有专门的司机师傅帮我开车,一上车就让他赶紧去机场,用最快的速度。   一路过去,我整颗心都吊在嗓子眼上,整个人莫名的紧张,我也不知道我这样急急忙忙是来干什么的,我知道我无法挽留住他,我大抵就是想过来看他一眼,看最后一眼也是好的。幸好这司机师傅的驾驶技术颇高,一路过去又快又平稳,我双手牢牢的抱着自己的肚子,侧头看着窗外蓝白的天空,过去的纷纷扰扰就像电影的镜头,在我脑子里一一闪过。   最后停留在脑海里的,竟然是梁景离开的背影,从头到尾,我总是看着他们的背影,离我远去,一个又一个,最后只剩下我自己。   我抿着唇,眼眶发热,心口发酸。忍不住又催促了一句,“请快点。”坑投助技。   很快车子便停在了国际机场门口,司机停好车子,很快就下了车,帮我开门,将我扶出去。如今怀着孕到机场来,我心里还是有些阴影的,毕竟当初我第一个孩子,就是在这里没有的。   我站在原地稍稍顿了顿,握着司机师傅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看来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我先是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深深吸了口气,让司机师傅在门口等我,我就迅速的进了航站楼。   机场很大,安检口有好几处,我不敢跑的太快,一方面是怕撞到人,一方面是害怕自己的肚子,很快我就找到了安检口,国际航班这边人不算太多,我一个个的找。梁景那么耀眼,我想只需一眼,我就能够认出他来。   可是我太笨了,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人,最后,我只站在离安检处不远的地方站着,看着来来去去行色匆匆的人,也许梁景他们早就已经进去了。其实这样也好,免了离别的伤心。   忽然眼中印进了一个人的身影,他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那仅仅是一个侧脸,但我却意外的心满意足了,我不会让他为难的。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慢慢的勾起了唇角,给了自己一个微笑,轻轻的说了一声:“再见”这两个字仿佛是对他说,又仿佛是对我说,对所有的前程往事,画上一个句号,后会无期。   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我便转身走向了机场大门,眼泪只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就被自己给逼了回去。 ☆、第二百六十七章:离开   机场里人来人往,有哭有笑,有迎接,有欢送,有泪别,喧闹嘈杂,我有片刻的耳鸣,仿佛周围所有的声音都离我很远很远,在这里,我不过就是一个局外人,所有的悲欢离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羡慕他们这里每一个人,走了两步,我又忍不住停下了脚步,心里像是堵住什么东西,很难受很难受,我不想哭,一点都不想,可我终究还是忍不住,不自觉的抬手牢牢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稍稍低了头,用力的咬了一口手上的肉。   片刻之后,我才深深吸了一口气,胡乱的抹掉了脸上的泪水,再次努力的扬起了笑容,原路离开了机场,中间并没有回头。不是不想回,不是不想再多看一眼,只是害怕,害怕一回头,再多看一眼,我就会忍耐不住跑过去拉住他,让他不要走,害怕让他为难。   我需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不回头,让自己昂着头向前走,看起来特别的潇洒。其实那一刻,我特别希望梁景能够看到我,我想告诉他,你看这一次不是你留背影给我,而是我留背影给你。   走出机场的刹那,我整个人仿佛脱力了一样,双腿发软,幸亏司机师傅眼尖,见着我出来,就赶忙跑了过来扶住了我。   “小姐,您的脸色看起来很差,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有哪儿不舒服,您可得告诉我啊。”他牢牢搀着我的手,满脸的惊慌。这司机师傅姓孙,也是个老实人,跟刘阿姨一样,大抵也觉得我一个女人有些可怜,就对我特别好。   我冲着他笑了笑,说:“放心,我没事儿,走吧,麻烦您把车子开到机场路面停车场,找个地方停一停,我……我想看看飞机。”   孙叔稍稍愣怔了一下,大抵是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要求,又忍不住问了一遍:“您真的没事儿吗?”   我摇了摇头,很确定的说:“我很好,就是想看看飞机起飞的样子。”   孙叔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按照我说的,把车子开去了停车场,找了个离飞机平台最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开了车子的天窗,坐了一会,忽然说:“哎,这么看这飞机可真大,平常在天上看见,就那么小小一点儿。哎,说起来,我还没坐过飞机呢。”孙叔一边说着,一边咯咯的笑了起来。   “嗯。”我没什么心思应承孙叔的话,只坐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这蓝天白云。机场周围的噪音很大,每隔几分钟就有飞机起飞,降落,起飞,降落。那天我几乎看着每一架飞机起飞,我不知道梁景是几点的飞机,我也就是看看而已。坑投记亡。   小时候爷爷从乡下上来看我,就会用他粗糙的手拉着我,去铁路附近看火车,给我吃麦芽糖,爷爷是个很朴实的老头子,皮肤特别黑,脸上的皱纹也很深刻,讲话带着乡下口音,每次来家里住几天的时候,总是缩手缩脚的。   王月玲女士让他别种地了,到城里来住,他却推辞,当了一辈子的农民,住了一辈子的乡下,上城里不习惯,还是乡下好。所以爷爷照旧常年住在乡下,种田种菜,记得有一点还种了西瓜,就背了一袋子西瓜上来给我们吃。   爷爷很喜欢我,总带一些自己做东西,然后拿过来给我们吃,印象当中爷爷特别特别好,可我不知道为什么,顾晖连爷爷半点善良都没有继承。其实,那时候我感觉特别幸福,那时候的顾晖只是没用,对我还是十分疼爱,谁都爱我,谁都疼我,谁都喜欢围着我转,捡着最好的东西留给我吃。   可现在,他们都不在了,就只剩下我了。   那天,我同孙叔一块坐在车子里看着无数飞机起起落落,一直到太阳落山,夕阳余晖让这座城市布上了一层昏黄,我才拍了拍孙叔的肩膀,说:“孙叔,我们回去吧,慢慢开,不着急。”   “哎。”孙叔点了点头,应了一声,便启动了车子,调转了车头,慢慢的驶离了机场。   梁景终于以他认为最合适的方式,离开了我的世界,从此不复相见。   梁景走后的第三天,医院给我打了个电话过来,说顾唯一想要见我。听到她如今成了半身不遂,下半身不能动了,也不知道那场车祸撞坏了哪根神经,竟然成了半身不遂。初初听闻她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的时候,我还挺担心她死过去的,因为我知道人死了那是一种解脱,只有活着才是无情无尽的折磨。   起码对顾唯一后半身来说,是折磨。   我想了一下,还是去了,挑了个不错的日子,拉着赵倩童一块过去了,到病房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外站着两个警察,还有于嘉禾,他见着我的时候,眼里闪过了一丝惊讶。我只对着他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随即,我便进了病房,顾唯一照旧是人模狗样的,脸色煞白,披散着头发,侧着头看着窗外,其实她这样安静不说的时候,还是挺好看,挺清纯的。刹那一见,我还以为时光倒回到几年前,我们还是好闺蜜的时候。   她听到动静,眼眸微动,转头看到我的时候,抿了抿唇,见着我身后站着的于嘉禾时,放在身前的拳头稍稍攥紧了一点,很快房间门就关上了,病房里只余下我们两个人,我微笑着走过去,拿了椅子坐在她的身侧,说:“别来无恙。”   她闻声,噗嗤笑了一声,“你终于得偿所愿,拿回了所有属于你的东西。别来无恙?呵。”她冷冷的笑着,脸上的表情带着一丝绝望,眼神再没有当初那般冷冽,连恨都没有了,只余下平淡。   “有些东西你也没有真正得到过,除了于嘉禾。”   “最后,我连于嘉禾都没有了,我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害我,他会让警察亲自来抓我,他甚至还保护你!顾清城,你说你到底有什么能耐?凭什么让那些男人都这样保护你,梁景是,于嘉禾也是!哦,对了还有一个李子木。凭什么你能拥有一切,而我却活的那么惨,当了那么多年的私生女,被人嘲笑,还被黑社会威胁!我活的那么努力,我那么努力,为什么到头来,我什么都没有,甚至落得如此下场。”她说着,眼中积蓄了点点泪光。   我看着她,忽然忍不住就笑了,拥有一切?“你指的拥有一切是什么?正源?还是大把大把的钱?我拥有的全部,不都被你,跟你妈,毁掉了吗?”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原来我是顾晖的女儿。”   “噢,那又怎么样呢?”我笑了一下,“原本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没想到你会出这样一场车祸,也没有想到会那么严重。顾唯一,其实事到如今我跟你没什么可说的,如果你觉得老天爷对你不公平,那就应该找老天爷,而不是肆意妄为的去抢别人的东西,破坏别人的家庭。”   “你要知道破坏别人家庭,做出格而又伤害人的事情,是不会有好报的。所以,如今你毁掉的不单单是你自己和你妈,而是毁掉了两个家庭,你觉得自己很惨,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你不用抱怨,因为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如今我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了。”我说都十分平静。   而此时,顾唯一也只是静静的看着我,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眸也没有丝毫波动。   默了一会之后,她说:“其实我最惨的是失去于嘉禾,如果当初……”   “这些话,你跟我说没有用,你应该跟于嘉禾说,他就在外面。”说完,我就站了起来。   正打算走的时候,顾唯一忽然拉住了我的手。我回头十分不解的看着她,幸好,她的眼中没有什么恶意。   “希望你日后有空,可以帮我去看看我妈,她已经真的疯了。”   我不知道顾唯一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个,我想从她眼中找出一丝意图,但我忽然发现,此时此刻,顾唯一的眼眸别样的清澈,仿佛当初那个心机深沉的顾唯一再也不见了,她又回到了高中时候那个,单纯善良又漂亮的顾唯一,即便那是她伪装出来的。   但我想,一个人并不是天生就恶毒,每个人的心里都存留一丝美好和善良,只是她的这一丝美好和善良,来的太迟了。就好像杀人犯在被判刑的时候,顿时幡然醒悟,深深忏悔,留下懊悔的眼泪。   人有时候就是那么犯贱,非要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才会醒悟。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冲着她笑了笑,忽然想起高中的种种,竟然也有那么几分怀念,怀念那时候的我们,无忧无虑的,只可惜一切都无法回头。就算顾唯一变回以前的模样,我也不愿意再同她有任何关系。   善恶终有报,我们各自都得到了自己最应得的报应。拉开病房门的时候,于嘉禾还站在门口,他看了我一眼,目光又往里瞧了瞧。我想,于嘉禾对顾唯一还是有那么一丝情谊的,至于还剩下多少,我就不知道了。 ☆、第二百六十八章:怀胎十月   “顾唯一应该有话对你说,你进去瞧瞧吧。”我说话的声音并不是特别响,大抵是因为周遭太过安静了,所以顾唯一听到了这句话。   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激动,像是忽然发狂一样,冲着于嘉禾尖叫了一声,“我不想跟你说话,也不想看到你,你给我滚!”   她的反应让我觉得十分意外,刚刚不还在那儿说后悔吗?还跟我提如果,这会怎么就忽然这样了?我回过头去看她,而此时的顾唯一已经转过了头,长发遮挡住了她的脸,我并不能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只看到她肩膀耸动的厉害,我想她可能是在哭。   不过,我没什么兴趣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爱情琐事,所以并没有久留,就直接同赵倩童换了个地儿,去看李子木了。   后来顾唯一被判了刑,具体关几年,我没问,总归是要吃牢饭了。   之后很长一段日子,我都过的分外平静,除了开头几天会整晚整晚睡不着觉,因为心里难受,无法入眠。那一段日子最痛苦,几乎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梁景的脸,所以每每到了晚上,我就特别害怕,想睡觉又不敢睡觉,醒着发愁,睡着了又痛苦,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所以那段时日我整个人迅速消瘦,我每天过的恍惚,又担心受怕会怀不住肚子里的宝宝,我不想让旁人担心我,所以我总是对着他们的时候笑,背着他们的时候默默流泪。   所幸,也就这么熬过来了,再痛的失恋,也总会过去,由时间来抚平伤口,让一切在时间的长河里尘埃落定。人生嘛,不经历点挫折,伤痛,怎么能叫做人生。但风雨过去,总有见着彩虹的时候,所以当你碰着绝境的时候,请千万不要放弃自己,要相信只需咬咬牙,走过这条坎,就能过上幸福的日子。   人只有活着,才会有各种各样的惊喜,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宝宝很坚强,他熬过了头三个月,医生说他很健康,发育很正常。三个月过后,我整个人心情就好了许多,小腹也开始微微隆起,那种感觉特别其妙,我每天都会盯着我的肚子看一阵,每每发现他大一点,我整颗心都觉得暖暖的。   可能我这人想法有点另类,我很期盼着看到自己大着肚子的样子。   过了三个月之后,我时常去外面走动,有时候心血来潮就会去正源,邹平和高媛每每见着我去,必定像是供着菩萨般那么供着我。正源有很长一段时间业绩上显得十分低迷,好些个项目都夭折了,唯独老城区建设这一块,还死死的撑着。   高媛对这个项目很在意,几乎调动了所有资金和人脉,让这个项目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李妍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没有人知道,总归是无声无息,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这样走了。不过也是,梁景都不在这里了,她大抵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她也应该回家了。   那天我去公司,心血来潮之下,就开了电脑,鬼使神差的上了我股票的账号。其实我也就是瞎看看,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股市里竟然多了那么多钱,几乎每一只股票多多少少都赚了些钱。我觉得,如今我手头上的钱,真的可以让我衣食无忧到老死。坑讽丽技。   这些股票并不是我买的,从操作日期来看,是在梁景离开S市之前的几天,之后就再没有动静。我盯着那些数字发呆,看着那一个个日期发愣,我已经很努力的不去想梁景了,可惜他在我的生活里,留下太多东西了,总是让我在不经意的时候发现一点两点,然后让思念泛滥成灾。   梁景终究还是自私的,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故意在我的生活里留下这样那样的足迹,当我快要把他忘记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在不经意间蹦出来,我想他是不是也害怕,我会早早的把他这个人给忘记。   但他想多了,他这样的人,我是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   现在,我时常会在网上看看伦敦的新闻报道,没什么大出息,就是想在新闻报道里窥视一下他过的如何,不过很遗憾,我能看到梁氏财团各种新闻,但却看不到梁景,哪怕是名字都没有,真是低调的不行。   他曾经还说过,一定会站在很耀眼的地方让我看到,都是骗人的。   身子还不是很重的时候,我挑了个日子,专门让人来布置了一个婴儿房,赵倩童有空就过来帮忙,我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但由着我是个女性,所以婴儿房被我布置的十分可爱漂亮,色调偏暖色,顺道我还买了许多衣服回来,衣服小小的特别可爱。   采购婴儿用品的时候,赵倩童顿时就母爱泛滥了,捧着一双小小的袜子,说:“可怜我到今天还没有对象,想生孩子都不知道找谁。”   我侧目瞅了她一眼,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道:“李子木还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她先是稍稍顿了顿,然后猛地摇了摇头,神色看起来紧紧张张的,说:“别别别,我跟他性格不合,要是以后吵起来,指不定谁把谁打残了不可。”   我笑呵呵的看着她,并未多说什么。   “你跟梁景现在,真的一点一点联系都没有了吗?”她沉默了一会,忽然问。   我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没有了。”   他这样的人可不是我想找,就能找到的。赵倩童看看我,想了好半天,才幽幽的说了一句,“其实呢,李子木也挺好的,也许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话听得我当即就一阵发笑,重重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你开什么玩笑,我看起来是那种专程祸害人的人吗?李子木是个好青年,我不想辣手催草。其实一个人也挺好的,又不是过不下去,再过几个月,出来一个,我以后的日子可就忙活了。”   赵倩童看了我一阵之后,只伸手将我拦过去,重重的拍我的肩膀,道:“以后我来陪着你。”   后来,我表姐生了,生了个儿子,李岩高兴的要死,这次这婚算是彻底的不用离了。表姐生完的当天,我去看了,但由着病房里人多,我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在那里我显得有些多余,只有摸着我自己的肚子,看着他们欢聚一堂的样子,微微的笑着。   最后,我只给了个红包就走了,孕妇总是多愁善感的很,那样的场景不适合我,看久了,我会难过的。   肚子五个月大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见梁景忽然回来了,他回来的时候,就躺在我的身边,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睁开眼睛就发现他躺在身边,闭着眼睛睡得特别好,我打开灯,他就皱了一下眉头,然后睁开眼睛,紧张兮兮的看着我,问:“怎么了?”   我说我要上厕所,然后他就抱着我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抱着我,大抵是我想让他抱着我吧。   他一直都陪着我,还把手里所有的工作都停下了,就专程待在我得身边,伺候我的衣食住行,就算冲着他发脾气,他都不会生气。   那个梦特别真实,真实的我以为是真的,可是当我笑着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这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已。梦醒十分,除了惆怅和落寞,再没有什么感觉。   肚子六七个月的时候,我的腿时常抽筋,不知道为什么,整个身子都重的不行,每天下楼走个十多分钟就累,刘阿姨每天都给我炖好吃的,给我补这个补那个,说什么生孩子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要有力气,有力气才能生的出娃,所以在我临生产之前,她一直给我补气。   她说我这人看上去瘦瘦弱弱的,总担心我到时候生不动,我觉得刘阿姨的担心是多余的,我这人也就是看起来弱,其实还是挺坚强的。   八月的时候,我让孙叔载着我去了趟半山别墅,据说外婆死活不肯去伦敦,至今还跟人杠着。李姨打开门看到我的时候,相当惊讶,看到我大着肚子的时候,愣在原地,一时半会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她很惊讶,等醒过神来的时候,眼眶都泛红了,立马转身跑了回去,冲着屋里的人,说:“清城来了,是清城来了。”   随即,我就进了门,换了鞋子,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外婆挣扎着让人把她弄到轮椅上,见着我大着肚子,整个人也是怔住了,就那么愣愣的停在那里,久久没法回过神来。我走过去,让看书把外婆放回去,然后伸手接过了看护手上的毛毯,弯身盖在了外婆的腿上,笑道:“外婆,我来看看您。”   外婆看着我,呆愣了很久,才忽然握住了我的手,目光在我隆起的肚子上扫了几眼,问:“这……这是……”   “梁景的。我没有绕弯子,直接解开了她心中的疑惑。   外婆的眼眸微动,满目的不可置信,说:“小景还说你不能生……”   “不是百分之百不能,就当是个奇迹吧。”我笑了笑,退后一步,坐在了后面的单人沙发上,对着外婆温和的笑,原来这事儿外婆也知道了,难怪后来她都没有再跟我说过孩子的事情,大抵是不想让我伤心。   外婆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眶里都迸出眼泪来了,等情绪稳定了之后,就让我坐到她身边去,颤抖着手摸我的肚子,脸上满是欣喜。然后又看看我的脸,说我把自己照顾的不够好,瘦了云云。   后来,外婆三天两头的让我过去,所幸我还跑的动,一周大约会去三次。每次去,皆是一顿狂补。   李子木伤势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也时常来看我,他没再做警察,因为父母觉得太危险了,这回是打死不同意他在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他倒是也转了性子,听的父母的话,去公司帮忙,每每过来的时候,也是西装革履的,像个精英一样。   他到底还是受过梁景嘱托的,确实很照顾我,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一看我,跟我聊天,还给我讲笑话,逗我开心。有一次,他听着我的肚子,特正经的说:“顾清城,其实我倒是不介意当现成爸爸。”   他是微笑着说这话的,好像也是经过深思才说的,我没当真,只笑了笑说:“去你的现成爸爸,好好找个姑娘结婚,其他别想。”   随即,他也就笑笑,打了个哈哈过去了。但照旧打着光棍。   肚子到了九个月的时候,我每天都过的小心翼翼的,还让刘阿姨跟我一块睡,我怕肚子里的孩子半夜要出来,我一个人害怕。   不过宝宝很贴心,他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挺乖,出来的时候,在预产期之前两天,我还没进医院待产,我选的是自然生产,羊水破的那天,李子木在,可把他急的像个没头苍蝇一样乱转,蹲在我身边,问我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刘阿姨淡定,直接叫了救护车过来,就这么我被送进了医院,拉进了产房。   生孩子是真的疼,疼的我死去活来,感觉整个人都要被撕裂了一样。我也不知道自己胡乱叫了什么,只看到替我接生的医生好像笑了一下,事后我才知道,整个生产过程,我把梁景从头到尾,骂了一遍,他们还说我骂人的话里,甚至没有重复了,李子木频频夸我是个人才。   但我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我很痛,只知道他不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委屈,怀着孩子的这十个月我觉得特别辛苦!   孩子出生很顺利,医生告诉我是个女儿,给我看的时候,我有点心塞,大抵是没有洗干净,眼睛也没睁开,皱皱巴巴的,一点儿也不好看。我那时候在想,如果梁景看到了,他会说什么,以他那毒舌的劲,一定会说:“这孩子像你,简直一模一样,把你最丑的部分全部继承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我还在这里,你又在哪里   生完之后,我就哭了,躺在台子上,全身无力,只能吭吭两声,眼泪是不自觉往下掉的,我老早就没什么力气哭了,因为真的很累很累。我生的时候,连李姨都赶过来了,大抵是刘阿姨给她打的电话。然后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生完之后,我睡了一阵,等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也是满满当当全是人,表姐跟李岩也一道过来看我。   其实,我睁开眼睛的刹那,很希望在病房里看见梁景,让外婆知道我怀孕,我也并不是那么纯粹的只是想让她知道我怀孕,其实我更想让梁景知道,我怀孕是真的。曾经,我一直以为高媛一定一定跟梁景还有什么联络,所以我让邹平去暗中查过,才知道,我好像是想错了。   高媛对我很好,大抵也是曾经被梁景吩咐过吧,我这样想。   我醒过来的时候,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并没有人在意我,所以也并没有人发现我醒了。我缓缓的侧过头,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最后终于放弃了无畏的寻找,因为根本就没有梁景。   眼泪滚落的刹那,李子木刚好转过头来看我,他微笑着过来,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说;“醒啦?”   他这么一出声,一下子所有人又往我这儿围了过来,一个个都眼巴巴的夸我棒,夸我的孩子长得漂亮,李姨尤为激动,从外围一下子挤了进来,并且不动声色的排开了李子木的手,自己用双手牢牢的握住我的手,一句话也不说,就是冲着我笑。我想外婆一个人在家里也很激动吧,只是没想到过了没多久,就听到病房外面传来了外婆的一声叫唤。   “清城哎。”   我这临盆的时间,是靠近年关的时候,正值冬天,外面冷的不行,再者外婆腿脚不方便,我真的没想到,她会过来。我身边已经没什么至亲的人了,梁景的外婆,我一直都当她是自己的外婆一样,此时此刻见着一个自认为很亲的亲人,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矫情的感动。   所以一时没忍住,我又哭了。   外婆被人推进来,在我的床边停住,她牢牢抓着我的手,说:“辛苦了。”   我就笑着摇摇头,但凡女人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只要身边还有人疼着,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辛苦,最怕莫过于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随后,外婆便拿了个小本子出来,上面有好些个名字,男男女女都有。最后,我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梁婷钰,小名叫喋喋,因为这孩子有一段时间,不知何故总是‘喋喋,喋喋’的叫,一边叫还一边笑。后来,我顺口,就叫她喋喋,这么叫她,她还挺高兴的。   于嘉茹在我生完后的第二天回国了,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看我,这人在外跑了一圈,整个人黑瘦了不少,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时候,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我说她变的我都认不出来了,她说一孕傻三年,我是因为傻了才认不住来。她还告诉我,她曾经在巴黎遇见过梁景,这人还是跟以往一样,性子冷冷淡淡的,路上遇见了,竟然也只是点头微笑,就这么过去了。   等于嘉茹还想去追问他到时候,这人却不见了。   出院坐月子,外婆非得拉着我去半山别墅,我推脱了无数次,最后还是迫于无奈跟着她去了,还说快过年了,也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才好,不能让我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我给他们家生了个大胖曾孙女,不管怎么样,都是他们家人了。   刘阿姨也跟着我一块去了半山别墅,多个人多双手照顾我,而且刘阿姨经验丰富,肯定能好好的照顾我出月子,再联合着李姨,真的是不能再好了,这两人天天凑合在一块聊菜谱,聊怎么给我补身子,怎么样能让我奶水变多。每天一清早就出门去买东西,买这个买那个的。   本就是挨着过年,几乎每餐都是大鱼大肉,我的一日三餐,包括闲暇时候吃的东西,他们全给我包了。有些时候我嘴巴痒痒,想吃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她们都不让,说什么这不好那不好的,对我对喋喋都不好。   过年前两天,我听到外婆好像给苏孟打了电话,意思是想让他们回来过年,她一个老太婆,年岁也那么大了,如今是数着天过日子了,现在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年,就想着一家人团团圆圆的吃个饭。外婆的语气特别软,不过中间她并没有提到我,大抵还是怕苏孟反感。   不过,我想外婆是在帮我和梁景制造机会,一次相见的机会,毕竟现在我们连孩子都有了,那可是他梁景的种。我一直躲在后面,跟外婆一起等待着结果,很快我就听到外婆的笑声,说:“好好好,到时候我让司机过去接你们。”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听完之后,就跑开了。住在半山别墅的这一段时间,我偶尔会上三楼梁景的房间去看看,房间被李姨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倒是还残留着他的一丝气息,有时候看的久了,我仿佛能看到自己第一次来这栋别墅的情景,那天的我依旧是狼狈不堪的,被他从半道上领回了家里,还大喇喇的霸占了他的床。   两天后,外婆就喜滋滋的拉着我的手说:“小景他们回来过年了。”她的眼角眉梢带着满满的笑意,看起来十分高兴,握住我的手稍稍紧了紧,“放心吧,连孩子都有了,无论如何都没有人能够拆散你们了。”   我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笑着,因为心里特别没底,总觉得一切哪有那么容易,怎么会那么容易。   不过,那天,我还是翻箱倒柜的找衣服穿,换了四五次衣服,被养小猪似得养了那么多天,气色好了许多,上围也变丰满了,整个人胖了许多,幸好迄今为止,还没变成一个胖子,但我对将来忧心忡忡,真怕再这么吃下去,我一定会变成一只肥猪的。   整理完自己之后,我就去婴儿房看孩子了。   他们是傍晚时分到的,我是掐着时间下去的,说实话,当时很紧张,因为太久没有见了,所以特别紧张,而且来的人不单单只是梁景,还是苏孟。然而,我还是想错了,连外婆都没有想到的结果是,来的人只有苏孟,没有梁景。   苏孟提着行李,身上伴随着寒风进门的时候,面上含着浅浅的笑容,她的样子跟之前有些不同,整个人温和了很多,见着我的时候,她整个人愣了一下,停在原地,脸上的表情顿时僵住,许久之后,她才微微垂了眼眸,走了过来,在我身侧站住,说:“我不想心烦,也不想吵架,你可以暂时回避一下。”   “哦,好。”说完,我就回身上了楼,上了台阶,终究还是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别墅的大门紧闭,再没有任何开启的迹象,他还是没来。   开饭的时候,李姨来叫我,我推拒了一下,不过从李姨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苏孟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   我想了想,就抱着孩子下去了,外婆同苏孟已经坐在餐桌前了,我抱着孩子过去,外婆刻意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坐在苏孟的身边,我稍稍犹豫了一下,也就坐了下来。喋喋还是小小的,睁着大眼睛,看着周遭的一切,嘴里发出只有她自己懂的语言。   苏孟起初一直没有动,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我将喋喋竖起来抱着,她张着双手,正好小小的手掌落在了苏孟的手背上。我心里猛地一惊,迅速的将孩子抱到了另一边,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反倒是苏孟先开口了,侧过头来,先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怀里的孩子,问:“叫什么名字?”   “梁婷钰。”   “多大了?”   “两个月不到。”我如实回答。   话到了这里也就停住了,默了片刻之后,才道:“吃饭吧。”   这一餐饭吃的很沉默,屋子里除了电视和碗筷相撞的声音,就再没别的声音了。饭后,我只在楼下坐了一会,就上楼了。坐在摇床边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人叩响,随即苏孟就开门走了进来,我倒是没有多少惊讶,只对着她清浅的笑了一下。   她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门,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目光落在摇床里,已经睡着的孩子,沉默了很久之后,才问:“你是不是觉得有这个孩子,我就能成全你们了?”   她并未看我,只看着喋喋,而此时喋喋的眼珠子忽然动了动,眼皮跟着掀了一下,过了一会,忽然就睁开眼睛,婴儿的双目十分明亮澄澈,这样直勾勾看着你的时候,整颗心都化开了。喋喋的表情挺丰富,看着苏孟,先是发愣,然后皱眉,紧接着就张开嘴巴,笑了。她很爱笑,到至今都不怎么哭闹,很乖很听话。   我想对于这个年纪的苏孟,对小孩子是没什么抵抗力的,余光扫到她的时候,我看到她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还伸手不自觉的去逗弄了一下喋喋。   “其实我已经没想跟梁景在一起了,有个孩子就够了,挺好的。以前我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生孩子了,幸好老天还是可怜我的,在我失去所有的时候,给了我这样一个礼物,这样的话,我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伯母,您放心,我不会做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情,我生孩子这件事儿,您就瞒着梁景吧,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   “我有正源和悦美,能养活自己,也能把孩子养好。”我笑了一下,说的特别坦然。   苏孟在看着我,但我并没有回看她,仅仅只是看着喋喋,看到她笑,看到她健康,我也满足了。我不知道苏孟当时在想什么,但她并没有离开,只是坐在那儿,跟我说,做单亲妈妈很辛苦,女人独自一个人怀孕生孩子,再独自一个人养大孩子,有多么艰辛。   仿佛在同我说她自己的当初,她跟我说了好久,逗孩子的时候,我看到她手腕上两条深刻的疤痕,心里莫名的惆怅。之后,外婆告诉我,她说苏孟也不知道梁景现在在那里,所以她才一个人过来。   晚上12点整的时候,我上了别墅的天台,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坐在椅子上,欣赏烟火的灿烂。如今我还在这里,可你又在哪里呢?   苏孟呆了没多久就回去了,不过之后,她每隔两到三个月就会回来一次。对喋喋她还是不冷不热的,但我知道她并不排斥这个孩子,从她没回来都会带各种各样孩子用的东西,就知道了。   老城区建的建筑物还是毛坯的时候,我开着车子去看了一次,虽然还没有完全建造好,但雏形已经有了,两座房子一高一矮,代表这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中间由一座天桥相连,就好像两个人手拉着手永远不分离。   他竟然真的按照我说的设计了,听说这一处楼盘还没开盘就被炒的火热,因为寓意好,再者构造独特而又精致,还没开买,价格就已经很高了。   这亦是梁景留给我的回忆,就这样赤裸裸的扎根在城市中心,这样,让我如何能够忘的了?又让我如何能够好好的过新生活,找新的男人,过新的日子?梁景是故意的,他让我备受煎熬,等熬不住了,就知道我会想方设法的去找他!   他知道我脸皮厚!他就是喜欢看我追着他跑!变态!   之后,我才知道,现在的梁景神龙见首不见尾,谁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或者说做那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梁氏财团一直由小叔出面管理,他却退居幕后,甘做军师。谁都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只知道,有一回去蹬雪山,遇见雪崩,差点就死了。   跑去印度贫民窟,遇着暴乱,差点给人弄死了。   他到处乱走,像个超级英雄似得,哪儿有危险哪儿就有他,帮梁氏财团做了不少善事,也换来了不少好名声。   这些苏孟都知道,却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因为他不想跟她对话,这大抵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对母亲,仅有的一次强烈的叛逆,他只是答应她不再见我,又没答应不再折腾自己,而他做这些,又美其名曰为了梁氏,苏孟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   一来他确实从来没有偷偷见过我,二来他也确实为梁氏争良心企业的美名,她见不着梁景,却能知道他差点把自己折腾死。她也知道那是梁景一种无声叛逆,会一直叛逆到死。   谁也见不到梁景,除了他主动联系人,别人如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他。   在喋喋满一岁半的时候,有一天,苏孟忽然跟我说梁景在马代,说完之后,深深看了我一眼就走开了。坑岁估技。 ☆、第二百七十章: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我不知道苏孟是什么意思,然而她深深的那一眼,又觉着好像别有深意,仿佛在告诉我什么似得。我想了想,又看了看趴在地上抓我脚的喋喋,好像有些明白过来了,如今苏孟虽然还是不怎么跟我说话,但到底也没有把我排斥在外。   李姨告诉我,有次我带着喋喋出去,结果中间被赵倩童拉去吃饭了,由着跟她吃了许久,我这人又不爱开夜车,所以当天我就没有回半山别墅,而是回了郡城,正好碰着那天苏孟回来,犹记得那天李姨还打电话过来问我要不要派车过来接我,但在那之前我已经打过电话回去,说不回去了。然偶,李姨就告诉我,那天是苏孟一定让她打的电话,感觉好像是不放心我一个人带着喋喋,怕出什么事情。   喋喋虽然是个孩子,但谁对她好,她也是感觉的出来的,苏孟来的次数不算多,每次来大抵会呆上半个月左右,她平时也不怎么笑,但很意外,喋喋却很喜欢让她抱,有时候苏孟一来,等她一走近,喋喋就会耸动着身子,往她那儿扑过去。   她抱喋喋的次数是慢慢的一点点递增的,从一开始,一碰不碰,到现在能抱着一个小时不放手。不过,她在我的面前还是矜持着,但凡我在场的时候,就鲜少跟喋喋交流,李姨告诉我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苏孟对喋喋是很疼爱的。   “放心吧,苏孟其实是很喜欢孩子的,男男女女都喜欢,大抵也跟她当初五个月的孩子生生给弄掉了也有关系。哎,其实她的命也苦,光鲜都是外表的,她啊,自从碰上个梁译权,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心里的那个结,总要慢慢解开,急不来的。放心吧,总有一天,她会彻底想通的,都这么一把年纪了,难不成还要将这个结头带进棺材里去么。”李姨说这话的时候,苏孟正抱着喋喋在外面的院子里玩。   而我是偷偷背着她,站在后面看的,免得让她觉得尴尬,毕竟她对我心里还有那么一个结。   但如今她忽然将梁景的下落告诉我,我想那个结也许已经开始慢慢松动了。   我现在时常会开车去老城区那个楼盘看看,偶尔站在那里的时候,便总是会下意识的回头看看,如今我有个不算太好的习惯,有时候走在路上,总会不自觉回头看一眼。而今我学会了回头,可有些人却已不在身后。   之后,我给喋喋办了护照,过程还挺麻烦的,但最后也给我办出来了。是的,我决定带着喋喋,去马尔代夫找梁景,虽然我一个人去很麻烦,但我还是决定好了,谁都没有办法阻止我。   收拾行李的时候,苏孟过来找我,当时我坐在床边,喋喋趴在床的中间,做自由活动。她敲了门就进来了,见着她的时候,我惊了一下,有些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叫了一声‘伯母’。   她抬眸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了床上的喋喋身上,问:“还要带着喋喋去?”   我点了点头,“我怕我自己去,找不到他。”   苏孟轻笑了一声,反问:“喋喋就能找到了?”   其实我怕,就我一个人去,未必能将他带回去,我这次去的目的,并不单单只是想去见一见他,最重要的是,想把他带回来,把他永远留在我的身边,再也不要走了。我要用喋喋吓死他,拖住他,当他一辈子的羁绊。   正当我兀自出神想着的时候,苏孟已经坐在我的身边,半倒在床上,正在逗喋喋玩。我转头过去的时候,正好就看到喋喋的小手放在苏孟的手腕上,小手指轻轻的摸了摸她手腕上那深刻的疤痕,然后眨巴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苏孟,她如今还不会说话,正是牙牙学语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没人能听得懂。   她就这样冲着苏孟‘啊咦唔’的说了一会,就忽然把小脸凑近了苏孟的手腕,竟然就做了个呼呼的动作。说实话,不是我自夸,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喋喋很聪明,小小的娃儿,甚至还有点小聪明,知道谁护着她,谁最疼爱她,谁最不好惹怒。   但总的来说,这孩子还是很让我省心,身体非常简况,而且长得很好。   那一刻,我看到了苏孟脸上的笑容,是那种没有任何负担,任何伪装,发自内心的笑容。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能跟苏孟坐在一个房间里,同一张床上,平平静静,而不是互相掐架。看着她们我亦不自觉的笑了。   弯身将衣服放进箱子的时候,苏孟忽然说话了,“一定要把他带回来,别再折腾了,他该回家了,这件事,我只能拜托你了。”   她的口气十分缓和,我整个人因为这句话而顿住,忽然之间,眼眶都有些发热,不过眼泪只在眼眶中转了一圈就回去了。我坐直了身子,看向她灿烂一笑,点了点头,说:“好。”坑序杂亡。   原本苏孟想让我再带个人过去,我这样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去,她们各个都不放心,出发那天,简直全家出动来送我,喋喋难得的兴奋,坐在我身前的背带里,倒也不闹腾。李姨对我嘱咐了又嘱咐,苏孟的话倒是不多,仅仅只是拧着眉毛站在一旁看着喋喋。   我掐着时间,才同她们道别去过安检,幸好我的包包足够大,当然大包是带孩子的人必备的,索性我还带了折叠儿童椅过来,想想自己还蛮拼的。这样带着个孩子,千里迢迢去找个男人,仔细想想我便不免有些心酸。   虽然知道他人在马代,但究竟在马尔代夫哪里,就不知道了。马尔代夫虽然不大,但要偶遇一个人,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我一直都挺冷静的,然而心中那种期待与忐忑,在飞机落地马尔代夫的时候,才真正的开始蔓延开来。   来之前我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我老早让邹平帮我找好酒店,地陪,并把我的飞机航班号,我的名字和之后在马代的号码统统都告知了这边的地陪,由此也不会漫无目的。以前就挺想来马尔代夫玩玩,很羡慕那种水上的房子,起码从电视上看,很漂亮。   在如此浪漫的地方相遇,是不是也算一种浪漫?   头两天,我仅当做自己是来度假的,让地陪带着我四处逛,但谁都不知道,我期待每一次的转身,期待着那个人的出现。   邹平好本事,竟然帮我订到了水上的房子,每天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碧海蓝天。我的心情好,喋喋也很开心。   这天傍晚吃过东西,我给喋喋换了一身跟我一样的衣服,就抱着她去沙滩边上玩沙子,我蹲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玩。沙滩上来来往往的人挺多,我专门挑了一个人不算多的地方,让喋喋可以安安静静的玩。   我看了一会也就坐了下来,看着远处落日下的海平面发呆,这一块地方就我同喋喋两个人,像我这种带着孩子出来游玩的单身妇女,想来也没什么人感兴趣,身旁走过的人,也仅仅只是看我们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快落下去一半的时候,眼角余光忽然有个白色的影子晃动了一下,很快,我就听到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声音,在说耳旁响起,“你女儿吃沙子了。”   我闻声,整个人微微一怔,呆愣了片刻之后,才僵着脖子,慢慢的转过头去,那个曾经在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人,如今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坐在我的身边,仿若他从来未曾离开,仅仅只是走开了一阵。他的头发被海风吹的十分散乱,身上仅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米色休闲裤,裤腿还被卷到了膝盖的位置,露出带着腿毛的小腿。   鼻梁上架着一副超黑,肤色还是那样白,好像跟离开之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我盯着他久久没有办法言语,直到他侧过头来,隔着漆黑的镜片看着我,镜面上倒映着我的影子,我只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吹的很乱,非常乱。   他又提醒了我一遍,说:“你女儿吃沙子了。”语调平平,说的好像这不是他的女儿一样。   此时此刻,有千百种的情绪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一时之间半句话都说不上来,只得低眸看了一眼喋喋,果然她手里捏着一把沙子,想往嘴巴里塞,只是每次她的手稍稍靠近嘴巴的时候,梁景就会伸手去拨开,如此反反复复,不甚其烦。   我沉默了好一会,才轻轻的笑了一声,伸手弄掉了喋喋手里的沙子,随后便又转回了身子,往后坐了坐,双手牢牢的抱着自己的双腿,看着远处的落日,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等我多久了?”他问我。   我笑了笑,“没多久,也就一会吧,就一会,怀了十个月的身孕,一个人把孩子生了,然后坐月子,养孩子,也没多久,一切才刚刚开始。你呢?你看着我多久了?我是说,从我下飞机开始。”   他稍稍顿了一下,才低笑了一声,说“很久很久了。”   我的喉咙有点堵,像是塞了棉花一样,难受极了。夕阳余晖,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夕阳将我们三个人的影子拉的好长,我沉默了好久,才慢慢的哽咽的说道:“梁景,这次以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海风将我的话吹散在空中,亦吹进了梁景的耳朵里,我一直等,一直等,他却始终沉默着不说话。我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他,超黑遮住了他的眼睛,我没有办法看到他此刻的眼神,薄唇微微的抿着,喉结滚动。   目光往下看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他脖子上有个东西在随风的飘动着,前前后后摇摆不定,等我看仔细了,才发现那是一对戒指,一大一小,十分眼熟,就这样被他挂在脖子上。   我低垂了眼眸,眼泪终究还是滴落下来,原来不是我找不到,而是他根本就没有扔掉。   很快,我便听到一个低沉而又笃定的声音。   梁景说:“好。”   我侧头看着他笑,他亦侧头看着我扬起了唇角,而正好这个时候,喋喋扬起了双手,一左一右,轻轻的握住了我和梁景的手,咯咯的笑了起来。   很多事情,到了最后终究是会趋于平淡,连同爱情也一样。   ——————END ☆、终章:终于等到你   大约在两个月前,顾清城第一次联系上了小叔,同他大聊特聊了一番,但小叔似乎是受了谁的嘱咐,真真是决口不提梁景两个字,顾清城倒也不问,只是特一本正经的说:“小叔,我现在开始考虑跟李子木处处看了,他对我一直都特别照顾,喋喋出生到现在他就一直很照顾我们母女两,我想他要是不嫌弃我,就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求的,他又是我了解的人,嫁给他也挺好的。日子总得过,是不是?”   她对着小叔说完这一番话后,过了两天,她又同李子木说:“李子木,要不你娶我吧,喋喋也挺喜欢你的,是不是。”   李子木听到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整个石化,顿了很久之后,才干干的笑了一声,说:“好……好啊。”   又过了两天,顾清城去公司,对着高媛说:“高媛,我决定要嫁人,过新生活了。”   “嫁谁啊?”她特别不屑。   “李子木啊,他不是对我一直挺好的么,而且很合适,对吧。”   “……”   又过了两天,清城带着李子木去了半山别墅,整个过程,她同李子木互动频频,还有些亲密。等李子木离开之后,李姨带着外婆跟苏孟的疑问,过来问清城,“你跟这李子木是怎么回事儿?”   清城认真的想了想,然后一脸严肃的说:“李姨,我可偷偷告诉你,你先别跟外婆和伯母说这事儿。”   李姨很严肃的点了点头,然后清城就很哀怨的说:“我想我需要过新生活,喋喋需要正常的家庭,李子木一直对我不错,所以我想……”她并没有把话说破,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李姨一眼。   李姨一下子就领悟了,顿时瞪大了眼睛,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随后,扭头背着清城就将这话跟苏孟和外婆说了,苏孟顿时勃然大怒,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我们梁家的孩子,怎么可能叫别人爸爸!我不允许。”   外婆倒是比较通透,“这也难怪了,你说你也不同意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小景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她一个女人总不能这么孤零零一辈子吧,她肯定也是想给喋喋一个完整的家。”外婆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说这小景什么时候能定下来?正正经经娶个老婆,他还娶不娶老婆了?”外婆说着,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苏孟站在那儿,双手紧紧的交握在一块,眉头紧紧的拧着,沉默了好一会之后,才低低的说了一声,“我先回房了。”   苏孟终于千方百计联系到梁景的时候,他在朝鲜,她在电话这头,一本正经的问:“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依旧是这么个回答。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问:“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有个女儿?”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一阵,然后说:“知道。”   “知道?”苏孟有些惊讶,随后又觉得很正常,继续问:“所以你还不打算回来?”   “我答应过您,这辈子都不会见顾清城的,就算她给我生一窝孩子,我也不会见她的,我答应过您的。”他又特别强调了一遍。   苏孟不由冷冷一笑,说:“你倒是忍得住。你是我儿子,我还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不就是想让我松口?”   梁景靠坐在简陋的床上,微微勾了一下唇角,并未说话。   “她想嫁人了,你想自己的小孩子叫别人爸爸,就别回来。你们的事儿,我也不管,反正那孩子,我是要的。”   梁景眉梢微挑,“麻烦您帮我告诉她,我在马尔代夫。”   苏孟皱皱眉,不是很乐意,但也只是问了一句,“你确定她会跑去找你?”   “试试看。”他默了片刻之后,在苏孟即将要挂断的时候,忽然柔了声音,说:“妈,谢谢你。”   这么简单几个字,竟让苏孟微微红了眼睛,默了一会之后,才冷哼了一声,说:“臭小子。”   …………   马尔代夫。   夕阳余晖之下的沙滩上,梁景单手抱着喋喋,与顾清城并肩行走着,喋喋一点也不怕生,抱着梁景的脖子,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脸上的那副超黑,总觉得是在打什么主意,终于在她看了N久之后,操起了爪子,一把就将那副碍人的超黑给抓了下来,然后心满意足的捏在手里玩。   梁景此刻的眼睛微微的眯着,海风将他的头发吹了凌乱,他不自觉侧目看了看跟在身边,一直没有讲话的女人,又看看专注把玩墨镜的喋喋,问:“听说你要嫁给李子木啊。”   “哦,李子木确实不错啊。”顾清城笑笑,将吹到门面上的头发别到了耳后,抿着唇微微的笑。   梁景微微挑了眉梢,“是么,真是为难李子木了。”   “干嘛,人家很乐意好不好,其实你要是再缓几天出现,就能喝我们的喜酒了,真的。”   梁景哼笑了一声,说:“自作多情。”   “什么自作多情!他亲口跟我说的好不好,他说不介意当现成爸爸。”   “人家也就是跟你客气客气,看你可怜兮兮才说的,你还当真了。李子木不可能会娶你,绝对不可能。”   清城蹙了眉,有些不服气,“为什么?”   “因为我啊。”   他说完,清城就不自觉停住了脚步,梁景显然没有注意到她站住了,正抱着喋喋,同她逗趣。她看着他的背影许久,眼睛有些热热的,有些没好气的笑了出来。   不多时,梁景终于发觉身边少了个人,不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子,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几步开外的清城,默了一会之后,才道:“别想着我会抱你,我现在只能抱喋喋。”   清城双目含着泪光,笑,轻轻的骂了一声,“混蛋!”   晚上,清城刚把喋喋哄睡着了,手腕就忽然被人扣住,旋即对方稍稍一用力,她整个人就被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果然,之前都是假正经!刚才跟喋喋玩的时候,她整个人黏上去,还把她推开了。   她微笑着仰头,正想说话的时候,梁景却低头牢牢的吻住了她的唇,她往后退,他就步步紧逼,最后一伸手,牢牢的抵住了她的后脑勺,让她退无可退。整个接吻的过程,清城一直在笑,笑的合不拢嘴巴。   梁景施以惩罚,重重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然后目光深沉的看着她,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看了她很久,不见的时候,他很克制自己不去想她,怕想多了一切就前功尽弃。可如今见了,竟然还是想,这种思念竟然泛滥成灾,仿佛看多久都不够,也看不腻一样,也许是因为实在太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看着她了。   看着她笑,看着她闹,看着她发脾气。   他们相互对视了很久,最后终于相视一笑,就像两条亲嘴鱼一样,自然而然的相拥相吻,一个吻由浅转深,两个人仿佛一刻都分不开似得,就这样相拥着走到床边,最终成功的滚到了床上。   梁景起先还挺克制了,之后就完全也克制不住了,简直像只饿了很久了狼,三两下就扒光了她身上的衣服。一个个吻,细细密密落在她的身上,对她又啃又咬。   结果因为他们动静太大,把喋喋给弄醒了,这孩子一醒,没一会就哇哇哭了起来,哭声嘹亮。可他们的运动只做到一半,不上不下的,清城身上的情欲被喋喋的哭声一下就弄的退却了一半,正打算去哄孩子的时候,被梁景一下子压住了肩膀,见他一脸苦逼的样子,就知道忍不住了。   最后,他们在喋喋嘹亮的哭声做伴奏下,匆匆忙忙的办完了事儿。随后,梁景跑去洗澡,清城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去哄喋喋了。   夜晚睡觉的时候,他们把喋喋抱到了中间,一家三口躺在一块。喋喋已经又睡着了,小小的手搭在梁景的肩膀上,斜着身子,睡觉的姿势很销魂。梁景和清城都没有睡,其实顾清城到现在还是有些恍恍惚惚的,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时不时的就想笑,笑完有想哭,就这样被纠结的情绪纠缠着无法入睡。   她忍不住抬手压住了自己的眼睛,鼻息有些紊乱,房间内安静极了,这紊乱的鼻息声,听起来十分明显。梁景的心的揪了一下,他稍稍侧过头,看着身侧强忍着哭意的清城,稍稍昂起了头,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了下来,两个戒指掉在了掌心里,他伸手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里,然后用手指摸了摸她的无名指,上面还依旧戴着个戒指,是她当初自己买的那个。   他将戒指脱下来的时候,她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反抗了一下,他轻声宽慰:“别怕,物归原主。”   说完,她的手指又稍稍松开,很快就有新的一枚戒指滑入了她的手指里,“其实我对你,从来也没有放过手,只要你等,我一定会回来,所以……谢谢你等我。”   清城的眼泪已经决堤了,她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手牢牢的握住梁景的手,死也不会松开了。阵名司划。   之后,他们一家三口在马尔代夫玩了小半个月,拍了许多照片,这次清城哪儿哪儿都不拉下,不管梁景愿不愿意,都拉着他一块拍照。   有次梁景洗澡,清城偷偷看了看他的手机,在手机相册里,她十分惊讶的看到了一张照片,是她第一次剪短头发的时候,她自拍的一张照片,他竟然一直保存着!   后来,清城揪着这张照片问他,是不是很早就开始暗恋她了。   梁景一直不说,最后被问烦了,就说:“这照片是我用来自娱自乐的,不高兴的时候看看,很管用!”   她还是不放弃,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什么时候?”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怎么那么烦!”   “可是……”   每次问到他不爱回答的问题时,他就用滚床单的方式来欺负她,堵她嘴巴!   回到国内之后,他们挑了个黄道吉日,去结婚登记处,把结婚证办了。   他们两个坐在红色幕布前面,拍照的人给他们指指点点,顾清城很紧张,忽然连笑都不会笑了,梁景也有点紧张,一直板着脸,催促拍照的人快点。   “你两自然点,也都不小了,怎么那么紧张呢。来,想着对方,笑一个。”   清城小声的对自己说:“一定要漂亮点,就这一次!”   梁景冷冷一笑:“一点都不漂亮。”   “说好话会死啊!”   清城这么一说,梁景便灿然一笑。   最后,相机咔嚓一声,最后的照片上,梁景笑的很帅,清城却皱着眉头,但表情依旧幸福。 ☆、番外:那时的他们(1)   梁景大约是在十六岁的时候,被苏孟暗暗的送回了S市,明面上是让他回家探望外婆,实则是先将他藏起来,因为当时梁景的爷爷忽然病逝,由于去的突然,遗嘱只有一半,所以梁家大乱,苏孟为了不让梁景在这种混乱中出现什么意外,早早就将他送回了国内。   并托了人专门帮他安排了住处,也找了贴身保姆在那儿看着他,找了所还算不错的学校,让他念书,其实也算是保护他,混在学校里安全,再者就是让他有事可做,总不至于会无聊。   十六岁的梁景在那种大家族的影响之下,还是有些叛逆的,他第一次碰到顾清城,是在楼梯上,由着他之前一直受的是外国的教育,国内的课程他纯属玩票,这天他正好逃了课,提前就回家了。   那时候,顾清城还是个稚嫩的小学生,个头不高,扎着个马尾辫,模样长得挺水灵,肩膀上背着大大的书包,她似乎在哭鼻子,一旁的林嫂拉着她的手,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往楼上走。阵杂系划。   原本还安安静静的,只听到她吸鼻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她忽然停住了脚步,扯了扯林嫂的衣袖,说:“阿姨,我求求你,不要把我考试的分数告诉妈妈,你就帮我在卷子上签个名嘛。就这一次,最后一次,阿姨,我求求你了,我那个分数,我妈妈一定会打死我的。”   “清城,不是阿姨不帮你,这次学校考试,你妈妈是知道的,想骗也骗不过去啊。”   十一岁的清城很失落,垂头丧气的,要知道她这次的数学可是考出了历史最低分,三十九分!小小的她,简直没有办法想象,把这卷子往出一拿,会是个什么结果!那时候,王月玲对她的成绩抓的还蛮紧,就是没有时间顾她。   顾清城最讨厌数学,有些题目太难,脑细胞死了一大片,也做不出来,再者同桌小伙伴考试的时候,把卷子捂的太牢固,她一道题目都看不见。因为成绩的事情,王月玲女士打过她几回,她现在心里害怕,但凡六十分以下的卷子,她都不敢拿给王月玲看。   她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由此梁景也被堵在了后面,起初他是有点不耐烦的,也是嘴巴贱,懒懒的说了一句,“自己笨,怪谁。”   楼道里也就他们三个人,就这么堆在一块,梁景声音不响,但顾清城也能听见。小时候的顾清城脾气不怎么样,因着有许多人宠爱她,脾气被惯的老大,谁都不准说她不好,当即她就转过了头,清城当时差不多一米五六的样子,与一米七五上下的梁景有很明显的差距,但她站在上几个台阶,这么转过头去倒也跟他目光齐平。   淡淡的两条眉毛紧紧的拧在一块,初初见着他的时候,稍稍愣了一下,这人她没见过,从来没有,虽说她当时还是小学生,有些事情还是朦朦胧胧的,但对于长得好看的男同学,顾清城还是会多看两眼的,而当时梁景的一张脸,比现在长得还白嫩好看,这引得清城不自觉多看了一会,才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怒气冲冲的问:“你说谁笨,我虽然数学只考了三十九分,可我语文考了九十分呢!我就是数学比较差而已,你说谁笨!”   顾清城就这样把自己难看的分数给曝光了,还对自己语文考了九十分非常满意,非常骄傲,可这种傲气满满的语气,却让梁景忍不住一阵发笑,他从来也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考了三十九分还能那么理直气壮,并且还不承认自己笨。   看着她气呼呼,满脸不服气的样子,梁景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情,忽然便好了一些,起了玩心,道;“哦,是吗,三十九分,我想闭着眼睛答题都能考出三十九分吧。说说看,你当时是不是闭着眼睛考试的。”   顾清城整个被噎住,一张脸在瞬间涨的通红,耳旁仿佛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有什么东西忽然碎掉了,对!就是顾清城那颗玻璃般的心!真的,她发誓,她发毒誓,当时考试的时候,她是认认真真的考的,每一道题目她都很用心的算了,后面的应用题一直一直都是她的死穴,完全攻克不了。所以她大多数都是依靠前面得分。   原本她还满心欢喜的以为这次能取个六七十分呢,可不知道为什么都错了!那能怪她么,只能怪老师出试卷好难!她涨红了一张脸,瞪着眼前这个陌生,长得又好看,但嘴巴太坏的人,心里一阵委屈,委屈的不行不行的。但也没有哭出来,咬着牙用力的擦了一下眼睛,跑下去,恶狠狠的踢了梁景的膝盖一脚,瞪着他,说:“你聪明死了!”   说完,她就往回跑,拉着林嫂的手,飞快的跑了上去,还笑了起来。大抵是觉得这一脚踢的出气了,心情非常好。   这一脚她踢的有够狠,梁景几乎没忍住哼哼了两声,当然他压根也不会想到这小姑娘会忽然过来踢他一脚,毕竟他们不认识!他弯着腰,揉了揉自己发疼的膝盖,往上看了一眼,听着她呼哧带喘的声音,还有笑声,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等他上楼之后,才发现他们竟然是邻居,就住在对头,她们进门的时候,他刚好上来,见着了。顾清城大约是看到他了,又忍不住探出个头来,骂了他一句,“要你说我!以后见一次踹你一次!”   当时的顾清城,小脾气臭的,谁都惹不起她,除了王月玲打她,她没办法,其他人谁都别想着欺负她。可惜的是,梁景的脾气比她更坏,更臭,更变态,纵使她当时就是个小学生,但梁景对她手下一点都不留情。   她就是踹了他一脚而已,后来就被他报复的极其惨淡。她说完,就迅速的把门关上了,发出非常响亮的嘭的一声。梁景站在那儿,除了觉得可笑,没别的,慢慢的走上楼,对着这紧闭的大门上下扫了两眼,扬唇笑了一下。 ☆、番外:那时的他们(2)   他们是一个学区的,那时候,顾清城是小学部,梁景是初中部的,两个校区挨的比较近,出了门,走几步就是了。梁景再次碰到顾清城的时候,大约是在三天之后,这天他起的有些晚了,好在家里的阿姨也是个识相的,一大早见他没起来,就早早的打电话给了学校的老师,替他请了几节课的假。   所以,等他慢悠悠起来,洗漱完了,整理整齐出门的时候,正好就碰上了急匆匆从家里蹦出来的顾清城,她今天也睡过头了,中间林嫂叫了她一次,她在床上坐了一会之后,又倒了下去,然后就睡着了。   等林嫂做完事情再过来的时候,这孩子把自己捂在了被子里,还没起来,时间已经紧迫了。顾清城动作本来就慢,多睡几分钟对她来说,就等于迟到。所以她现在很着急,嘴巴还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不停的咀嚼着,一张嘴也都是油腻腻的,此刻正蹲在那儿穿鞋子。   林嫂手里拿着书包,微微蹙着眉头,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孩子啊,叫了你,怎么能又睡下去了。”   顾清城拧着眉毛,压根就没有时间说话,自己也觉得很纠结,迟到是要被罚站的,还站在校门口,她才不要哩,多么丢人啊。   梁景悠悠闲闲的从门内出来,只侧目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勾了勾,然后悠悠闲闲的从她身侧走了过去。顾清城压根就没在意他,对于三天前的事情,她也老早就抛在脑后,忘的差不多了,她并不是个多么记仇的人,再者当时她也出了气了,当然不会记一件事情那么久。至于考试分数的事情,她想了招也门混过关了。   她穿好鞋子,背上书包就急匆匆的跑了下去,她心里本就着急,冲的非常迅速,见着梁景的时候,她一边说让让,一边直接挤了过去,相当用力,一把将梁景弹了出去。索性,就那么三四步楼梯了,也幸好梁景的腿足够长。   顾清城猛地一推,他也没个防备,长腿一迈,一下就跨到了转弯的平台上,一只手牢牢的扶住了墙壁。一回头,眼底就晃过一个人影,幸亏他动作很快,一把拉住了对方的书包,稍稍一用力,就将对方一把扯了回来。阵东吐弟。   “哎呀,干嘛呀!我上学要迟到了!”顾清城此时急的要命,被人忽然拉住,当然着急的不行,不用的甩动着书包,想让对方松手。   “懂不懂礼貌。”梁景将这人扯了过来,皱着眉头,瞪着她,说:“说对不起。”   “凭什么呀,我刚刚一直说让让了,是你堵着我,我上学要迟到了,谁跟你似得,不良少年。”嗯,在顾清城眼里,像梁景这样悠闲的人,就是不良少年,不过他比平时在校门口她见过的那些不良少年,看起来要干净许多。   梁景哼了一声,“你怎么不说自己体积太大了,刚刚我让出来的道儿,你压根没有办法过去呢。快道歉!”   “不要!”叛逆的心,谁没有啊,顾清城觉得自己一点儿错都没有。她继续跟他搏斗,索性林嫂很快就下来了,见着这两人纠结在一块,就过来劝,对梁景说:“你都那么大了,不要跟小妹妹计较,她真是快要迟到了,别闹了好么。”林嫂对着梁景呵呵的笑,梁景身上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质,林嫂本来就是给人打工的,自然是不好得罪人了,而且这位主看起来也不是好惹的,只得好好的说。   可梁景显然是不会放过她的,拽完她的书包,就一把拽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扯到身前,说:“道歉。”   顾清城‘啊啊’叫了两声,仰着头,侧目恶狠狠的看着他,僵持了几秒之后,才冷冷的说:“对不起!”   “态度。”梁景看着她皱起来的脸,笑的越发开心,就这么跟着她耗着。   梁景明显一副不罢休的态度,林嫂完全没有办法,顾清城给气的半死,最后还是咬了咬牙,好声好气的说了声:“对不起。”他才松了手。   顾清城跑走的时候,专门转头看了他一眼,原本扎的好好的马尾辫,被梁景那么一搞,整个都歪了。她小声的念念有词了一番,才猛地转过来身子,又迅速的跑走了。   他们这住处离学校不远,因此他们是步行过去的,中间要过一次马路,梁景在后头走,顾清城则在前头跑,两人之间的距离不长不短。   最后,顾清城还是迟到了,在门口站了十多分钟,而在这十多分钟里,她也没干点别的,只把梁景从头到尾骂了一顿,不过,当时她还不知道梁景叫什么名字。   梁景也是好奇,进校门之前,特意去小学门口转了一圈,一下就看到顾清城站在校门边上,双手放在身前,稍稍低着头,看起来孤零零,可怜兮兮的。他只笑了一下,便转身走开了,心情大好,果然是个变态。   后来,他们真正搭上关系,是有一次放学,顾清城自己回家,恰好梁景又逃了最后一节课,从校门口出来,恰好就看到顾清城跟小伙伴一块回家,他们两本就顺路,一前一后的走,清城的小伙伴走到一半的时候,就跟她分道扬镳了。   之后,就只剩下顾清城一个人了。   他们就如此,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的走着。过马路的时候,遇着红灯,顾清城耸了一下书包,就站在那儿,目光牢牢的盯着指示灯,模样还挺专注的,她今天脸上没有笑容,看起来好像是有什么事儿不高兴了。   梁景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只见她嘟着嘴巴,看着指示灯发呆,眉头时不时的皱一皱。梁景恶作剧,稍稍往她身边凑近了一些,当他要出声吓唬她的时候,顾清城却忽然转过了头,还真是吓了一跳,但很快就皱起了眉头。   往边上挪了一步,低低的说了一句,“不良少年,离我远点,我可是好学生。”在她眼里,梁景就是长得比较好看的不良少年,同她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上次因为他迟到之后,顾清城见着他就躲的远远的,每天出门之前,都要在门缝里看看对门,见没人才会出来。   梁景被她的话逗笑,“好学生数学还考三十九,骗谁呢?差生就是差生,笨就是笨,不用掩饰,我不会笑话你的。”这话刚说完,梁景再度笑了起来,阳光照在他的身上,让他脸上的笑容显得更为灿烂,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   顾清城看的整个人怔了怔,旋即又撇开了头,心情更加低落了,她今天被数学老师骂了,上课走神,回答不出问题,老师就批评了她,还把之前考试的成绩领出来说了一遍,数学老师还说要给她妈妈打电话,这才是她真正纠结的原因。打电话,脑子里一直回荡着这三字歌,心情十分烦躁,她现在超级不想回家。   要知道数学老师要是一个电话打回去了,她之前的谎言就都戳破了,那卷子上的家长签字,还是她自己签的呢。这么一来,就全部戳穿了。她现在就发愁这个事情,别的什么都不想。   红灯转绿灯,她什么也不说就往前走了,大大的书包压得她肩膀都觉得疼,步子很慢,一看就是不想回家的样子。梁景与她走在一块,中间隔着一个手臂的距离,走了一会,她忽然停住了脚步,仿佛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着梁景在说,“我就是不喜欢数学而已,老师讲的我听不进去有什么办法!谁笨了,除了数学,我其他都挺好!你信不信?”说完,她就转过了头,拧着眉毛,瞪着梁景看。   “你丫有多好?有本事把你小学时候的成绩报上来!我就不信了,像你这样成天不上课的人,还能考的比我好。”她就那样站着,伸出手指着他问,那样子高傲极了,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他梁景有多聪明,根本不能跟她这颗愚蠢的脑子相提并论。   而且,同一个小学生比智商这种东西,他觉得很无聊。但还是把自己的成绩报了一遍,其实他们学的东西不太一样,但对于国内的教材他也有学,压根没觉得数学这东西像她嘴里说的那么艰难。   “明明就是自己笨,不懂装懂。”   大抵是被他说笨的次数太多了,顾清城现在都免疫了,沉默了一会之后,忽然凑了过去,用手臂撞了他一下,说:“要不然你教教我?反正你就住在我家隔壁,很方便,等我妈来找我了,你就说你教我数学,我想看在我那么认真的份上,就算老师给我妈打电话,她也不会舍得打我了吧!”   她有些自说自话,说完,脸上就扬起了笑容,一扫之前忧郁的状态,也不管梁景同不同意,就这么自行愉快的决定了。然后特愉快的蹦蹦跳跳往前走去。   最后,顾清城确实跟着梁景进了他们家,应该说是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强行挤进去的,一进门家里的阿姨就叫了一声‘少爷’,见着她的时候惊了一下。   顾清城那时候活泼,也很有礼貌,见着人都会叫,见着人就叫了一声阿姨,进门之后,在这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满目新奇。最后,她要摸进梁景房间的时候,被他一把拎了出来,拖到了餐厅,让她坐在了餐桌前,站在她的面前,敲了敲桌面,说:“把你三十九分的卷子,给我看看。”   她将书包拿了下来,乱七八糟找了一气,将书包里的书全部都拿出来了,才发现三十九分的卷子,已经被她揉成团,塞在了书包的角落里。她将纸团拿出来丢在了桌子上,梁景展开,看完之后,笑了,笑完之后,抬眼看着一本正经坐在面前的顾清城,总结道:“真是一颗鹌鹑蛋,不长脑子,光长肉了。”   从那以后,顾清城就有了一个美腻的外号,叫做鹌鹑蛋。也是从那天开始,他们之间的接触变的频繁起来。   王月玲找过来的时候,梁景正在教顾清城做题,模样简直认真的没话说,见着自己老妈过来了,她就笑呵呵的说一句,“妈,梁景哥哥正在教我做题,他可聪明了。”   长辈面前,梁景还是人模狗样的,正经的叫了一声阿姨,然后交代了一下情况,把她考了三十九分的卷子都扬了出去。当时,顾清城还想,数学老师肯定打过电话了,扬出去就扬出去吧。   结果,王月玲看着那卷子之后,整个脸都青了,气的个半死,原来数学老师是吓唬她的,老师根本就没有给王月玲打电话,一切都是她自己做贼心虚了。被王月玲拎回去的时候,她看到梁景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简直恨得牙痒痒,但终归是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不过,梁景说,这是她太蠢了。愚蠢的把自己给害惨了,然而那天晚上,王月玲并没有打她,就是教育她不要撒谎骗人,又问了问梁景的情况,随即,她就想了想。   然后,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王月玲就拎着她去了梁景家里,跟梁景聊了一下。之后,他就成了顾清城半个辅导老师了,并且效果显著,因为梁景对顾清城十分不客气,反复做错两次题目,就要被打。   发呆不认真,也要被打。可他讲题又很快,很多时候,顾清城完全就跟不上,偶尔他还看电视,自己一心两用,还逼得她非要一心一意,真讨厌!可是她如今也不好反抗,因为反抗了,梁景会跟王月玲说,还是胡说八道的那种。   偏偏王月玲都信,梁景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每次在她面前是原形毕露,还长辈面前,又听话又礼貌,假惺惺的!   顾清城心里对他是讨厌的紧,梁景倒是觉得挺好玩,他从出生到现在,觉得最轻松和愉快,大抵也就是这两年了,每天以欺负顾清城为乐,觉得十分好玩。   在他的身边,从来也没有一个像顾清城这样,脑子简简单单,还傻乎乎的,有时候被他耍了都不知道。与她呆在一起的时候,他不需要伪装什么,也不必防着什么,甚至可以真正的开心,这种感觉他从未有过。 ☆、番外:那时的他们(3)   后来放暑假,王月玲特意给清城报了数学补课班,然而那个时候,顾清城的数学成绩在梁景的严厉教育下,已经上升了不少。顾清城原本是想学舞蹈来着,结果王月玲既给她报了舞蹈,又给她报了奥数班。顿时让她觉得,假期变得那么的艰难。   可惜,奥数对她来说太难了,每每学完回来,她就只能囧着脸敲开梁景家的门,真诚的求他,帮助她完成那些她抓破了头皮都做不出来的题目。梁景有时候懒得教她,因为反正怎么教也教不会,心情好的时候,他会简单的帮她做完,心情不好她又不听话的时候,他就会恶作剧般的,把每一题都做错。   奥数班的老师,对于她时好时坏的表现,终于发现了一丝猫腻,有次碰着梁景心情好,帮她把题全做了,但中间步骤极其简单,老师在课上让她进行简单的讲解,告诉大家怎么想到这么简单方法的,她一时无言。   然后,她又被批评了。   有次林嫂有事儿,但顾清城学舞蹈的地方比较远,正好那天,王月玲同顾晖都出差去了,她想了想就敲开了梁景家的门,梁景听了,倒是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说:“行。”   这天,梁景算是提早出门去了顾清城学舞蹈的艺术学院,他到的时候,顾清城大概还要过半个小时才下课,他站在走廊上,倚靠着墙壁,双手抱胸,透过舞蹈室的玻璃窗,一眼便看到了那个笑的尤为灿烂的女孩子,正在开小差,跟旁边的人讲话,舞步也没有跟上。整张脸都红扑扑的,大抵是出汗了,几缕发丝站在脸上,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   真是个没心没肺,生活简单的女孩子。   梁景就这样站在外面,仿若一个恋童癖一样,看着她笑。当然,他并没有让顾清城发现这些。等她下课,他就站在门口,等她出来,然后说:“你跳舞真难看哎,以后别跳了。”   顾清城只自己穿鞋子,鸟都不鸟他。   那天,顾清城路过小吃摊的时候,嘴馋的要命,可身上却没有钱。就厚着脸皮扯梁景的衣服,说:“你请我吃东西吧,等回去我让阿姨把钱给你,好不好?”   “不要。”   “梁景哥哥,我饿了。”顾清城鲜少叫他哥哥,除了讨好他的时候才会软软的叫一声哥哥。   “不要。”他铁石心肠,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最后,在纠纠缠缠之中,梁景还是将她拽走了。   再后来的一年里,梁景升了高中,顾清城上六年级。可梁景依旧散漫,顾清城还是三天两头跑到梁景家里写作业。阵协协弟。   六年级的顾清城,收到了一份男生写的情书,情书还是被梁景看到的,被夹在数学书里,他不过随手一翻就看到了,当时顾清城正认真的在写作业,低垂着眸子,安安静静的。他看着她,想了一下,只觉得其实她安安静静的时候还是很漂亮的。   没经过她的同意,就拆开了信封,扫了一眼,就直接将信连着信封一块撕掉了,目光扫了一眼她的头发,然后不动声色的起身,走到了就近的垃圾桶扔了。   就在那天,顾清城的头发被剪的像狗啃了一样,她哭了,哭的非常委屈,同梁景大吵了一家,并将他压在身下,暴打了一顿,然后抱着自己的书包哭着跑回去了。梁景却觉得好笑,捡起了地上落下的头发,整了整自己被她弄的乱糟糟的衣服,一边笑了一下。   那份粉色的信里写着,顾清城同学你的头发很漂亮,每当你往后倚靠,头发就会扫过我课桌,我总忍不住伸手过去玩弄一下,这些你都不知道……   那天之后,顾清城三天都没有离他。   那年,顾清城的头发变短了,再也无法扫到后桌同学的课桌了。   那年,梁景骗她爬上了高高的树,然后将她撇在那里,看着她不上不下,然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等她哭到最高chao的时候,梁景就开始哄骗她,然后张开双手,让她跳下来。她不信,最后咬咬牙,自己爬了下来。   那年,顾清城情窦初开,看上了个男孩子,她心里藏不住事儿,就同梁景说了,有一天碰巧遇上了,她还指给梁景看,然后就在那天,梁景不小心当着她心上人的面,把她撞进了臭水沟里,捞上来的时候,浑身上下臭的要命,让她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出了大丑,顾清城窘迫,梁景心情愉悦。   ………………   那一年的顾清城,其实并不懂真正的喜欢究竟是什么,但她知道讨厌,她真的是深深的讨厌着梁景,但就算讨厌,也总是忍不住要去找他。   那一年的梁景,其实也不太明白喜欢是什么,但他就是喜欢捉弄顾清城,看她哭,看她生气,再看她笑,如此生动,印在心里,成为回忆。   梁景离开的时候,顾清城刚刚升初中,充满了新鲜,双肩书包换成了单肩的,慢慢的开始在意自己的穿着,发型等等。   梁景走的那天,她刚好回家。   他仿佛回到他们初见时候的模样,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她没有走近,因为他身边跟着几个黑衣服模样看起来有点凶的人,她就远远的站着,看着梁景走出楼道,在黑色的轿车前站了一会,回头看了一眼,眉心微微蹙了蹙。   然后弯身坐上了车子。   黑色的轿车从她身边开过去的时候,她的目光牢牢的锁住那墨色的车窗,低低的叫了一声,“梁景……哥哥……”   车子并没有停下,很快就离她很远了,然后消失不见了。   梁景坐在车子里,车子从顾清城身边开过的时候,他笑了一下,然后在心里低低说了一声,‘再见,鹌鹑蛋。’   那是顾清城第一次尝到离别的苦涩味道,可是她还懵懂,过了一个星期之后,就好了。   而梁景在心里记着这颗鹌鹑蛋好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儿,大抵只有那两年,同顾清城一起的那两年,让他觉得自己心里还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番外:我的喜欢太单薄(李子木)   我的喜欢太单薄,所以我也不执着。其实我对清城的感情,大抵是从梁景来找过我之后,就算是自动自觉的放弃了,没有那么多心痛,竟也没有那么多不舍,大概也是因为我喜欢的不够多,起码不似梁景那样多,那样深沉。   梁景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处理夜总会里的事情,我一点也没有想到他会过来找我,并且还是一个人过来的,从他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来,他找我有事。反正我也不怕他,便将手里的事情交给了手下,领着他去了别处。   想来想去,我将车子停在了一座步行桥前,那儿人少,周围的一切也都是一目了然的,也方便聊天。梁景也不挑地方,我们两就倚靠着栏杆,见他眉宇间满是愁容,我便好心的从身上摸了包烟出来,递了一根烟给他。   梁景却只是抿唇浅笑,做了个拒绝的手势,轻轻的摇了摇头,说:“不用,我不抽。”   我看不惯这人,哼了一声,自己叼在了嘴上,点上,抽了一口,笑道:“看来是我烟太差,像你这等高贵的人,看不起啊,呵。”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反正这儿也就我们两个人,我也不想跟你假惺惺的客套,再者,这人是敌是友还不清楚。   我上下扫了他一眼,就转过身子,看着江面,我问:“找我什么事儿?有事说事,没事我也没空跟你在这儿耗着。   他到也没有生气,脸上的表情还是同之前一样,看起来满腹心事,眼神中有一丝挣扎,沉默了片刻之后,他才转过了头,看向了我,说:“我知道你跟清城之间有个计划,想要在我母亲陷害她的时候,来个反扑,让她自找苦吃。”   我稍稍一顿,吐了口烟,轻微挑了一下眉毛,摆了摆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必瞒着,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害清城,就算你们没有这样的计划,我也不会让我母亲的计划得逞。”他的口吻平淡无波。   说实话,我最烦这种人,说一套做一套,说的好像对清城多好似得,可行动上,看起来就是个懦夫,连自己老妈都搞不定算什么男人。我哼哼了两声,侧目看了他一眼,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头扔在了地上,踩灭,“不用在我这儿惺惺作态,你要真的在意清城,就真的别让她受到伤害,可我看你一次都没有保护过她,完全任由她被你的母亲迫害嘛。”   “呵,她很聪明,我母亲顶多在言语上伤害她,实质性的,伤害不到她。我也不会让她真的受到伤害。”   我略有些不耐,所以他今天过来找我是想说明什么?他们两不是已经分手了么?“没记错的话,你两已经分手了吧,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思?要断就干净点,别拖泥带水的。”   他的目光原本是看着别处的,这会忽然转过了眸子看向了我,目光深沉,带着一丝纠结,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玩意儿,片刻之后,他忽然伸手问我要了根烟,可他点上之后也没有抽,只是夹在指间。   他轻吐了一口气,说:“这些我都不会让她知道,以后……以后,你好好照顾顾清城,关于我妈的那些证据,你给我,放心,我不会害她。但我也不想让她害我妈。”   “呵,梁景,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给我就是了,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能有事。”他说的极其坚定,态度很明显,今天他是一定要拿走能将苏孟置于死地的证据。   “我为什么要信你,你觉得你值得我相信吗?”   “给我。”他并没有太多的话,只简简单单的说了两个字。   “不给。”这可是保住清城全身而退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给。   但最后我还是给他了,因为他说了一句话,说完之后,我忽然就明白他的用意了,他说:“李子木,我可以不爱顾清城,也可以永远不见她,但我不想心中对她有所芥蒂,连回头的余地都没有。”我想他是不希望清城害他的母亲,如果他的母亲真的进了监狱,那么他们之间就真的不可能了吧。   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永远不会懂。但我还是能够从他眼神里看出来对清城的真情。   我把东西交给他的时候,忍不住问:“你真不介意我跟清城在一起?”   他稍稍顿了顿,过了好一会,才说:“帮我好好照顾她,照顾到我回来为止,如果回不来……”他闭了嘴巴,过了很久,才说:“那就娶她吧,起码嫁给你,我还放心。”我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应该很疼。阵住鸟弟。   后来,一切如我所料,他用他的方法保住了所有人。   再后来,他离开,清城故作坚强的怀孕生子,我便知道,我的那点喜欢,真的真的算不得什么,即便梁景不在,我也半点都插不进去。但我还是愿意照顾清城,以朋友的身份,就算之后梁景回来了,我依旧还是会留在她身边。   他不在的这两年,我们之间的联系极少,我唯独知道一件事,就是清城生孩子的时候,他应该是回来了一次。当然,我也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仅猜测。   之后,梁景回来,我能见着清城的机会,也是越来越少。   他们结婚的时候,由着清城至亲的人都已经不在了,唯一的父亲也在牢里,原本说好了让我站在清城的身边,代替父亲的位置。我他妈都做准备了,还想了好多话,结果当天,我被梁景弄去当了伴郎,那个位置由特意从伦敦赶回来的小叔代劳了。   原本我以为,梁景会给清城一个特别盛大的婚礼,但我弄错了,他只给了她一个特别简单的婚礼,只在所有亲人的见证下,结为夫妻。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清城特别开心的笑容,一双眼睛一转不转的看着梁景,笑着笑着就哭了,然后又哭又笑,又笑又哭。   这一次,我是真心的祝福,心里头竟然有种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感觉。   那天晚上大伙都特别高兴,赵倩童尤为,她这人特别豪气,性格很爽朗,有什么说什么,她就扒着梁景的衣服,拼命的灌他酒,不停的灌,然后问他:“梁景,说说你有多爱你们家清城,不说今天新娘子就不给你了。”   梁景那天大约也是喝多了,有了一丝醉态,但他依旧保持坚定,当时的赵倩童已经半醉了,被他一扯,拉到了一旁,正好不偏不倚的撞到了我的怀里,她脚步不稳,我便条件反射的扶住了她的身子。她回头看了我一眼,结果我没有听到梁景对清城说什么,倒是听到赵倩童圈着我的脖子,说:“李子木……李子木……我有点儿喜欢你,怎么办呐……可是你喜欢清城,怎么办呐……我觉得好纠结。”   妈的,这是在人家的婚礼上啊!还当着人家的面,多尴尬!再者,我早就对顾清城,没什么想法了,好不好!   旋即,我就迅速的抱着她出去了。   赵倩童整个人都趴在我的身上,脸颊埋在我的脖子里,在我耳边喃喃自语,“李子木,我要嫁人了……要嫁人了……”   “嫁给谁啊?你不是一直找不到么。”   “反正都是将就,谁都一样,反正,反正,我喜欢的人都不喜欢我……”   我侧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傻瓜……”   …… ☆、番外:我帮你回忆过去(1)   某年某月某日,天气晴,嗯……阳光灿烂。   午后,阳光穿过窗户洒进来,落在窗前那个蜷曲着身子睡觉的老女人,她的头发已经白了,脸上的皮肤也布满了皱纹,人很瘦,因为病了。我回身去房里拿了条毯子出来,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搭在她的身上,她稍稍动了动,继续埋首熟睡。   我给自己泡了杯茶,拿了把椅子坐在了她的身侧,目光落在远处两幢又透明桥连接着的大楼,不由笑了笑。如果身边这老女人还记得的话,她一定会对我们的孙子外孙说:“快看快看,那是你们爷爷外公年轻的时候专门给我设计的,是不是很浪漫?是不是很厉害?”   呵,从小到大,脸皮一直都没有薄过。   如今细细想来,我确是没有做几件让她特别能够炫耀的事情,由着事情不多,所以反反复复念叨的也就那么几件事儿,她上了七十岁之后,孙子外孙们过来,坐下来,就总是开始如数家珍般,将那些成年旧事再提一遍。   以前我总笑她,而如今,却换做我,每天每天的同她说过去的事情,一件一件,一桩一桩,一点一滴的告诉她。可每次说了,不到第二天她又会忘记,然后我继续说,反反复复的说,不厌其烦。   我想也许有一天,她醒过来,会问我一句:“你是谁啊。”   我是你老公,梁景啊。   嗯?她生了什么病?呵呵,因为她太笨,脑子不太好,所以得了老年痴呆症,开始慢慢忘记了过去的种种,无论是曾经遭遇的挫折,还是我们最后在一起的甜蜜时光,她统统都开始忘记了,也许慢慢的,慢慢的,她连我都会忘记。   我已经老了,再忆当初,只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多,说的不够多,如今再想做,倒是晚了……   身旁的人忽然醒了,她睁开眼睛,呆愣了许久,我猜她是在想,想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刚刚又在做什么。过了一会,她扬起了头,看向了我,然后慢慢的笑了,笑的满脸都是褶子,很丑,亦很美。   她说:“你是不是要给我讲故事了。”   我拿起了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说:“是啊,我给你讲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爱情故事。”   …………   一.时隔多年再见,其实我不太喜欢她狼狈的样子。   当我受了他妈的指示,回到S市先梁译权的人一步联系上王月玲时,发觉这世界真小,也真是无巧不成书。当年的邻居阿姨,竟然是我妈憎恨的对象。   再次见到顾清城的时候,一切都跟多年之前不一样了,我有我的目的,而她却正在遭受一场聚变。   好像是遭受了一场情伤,那个男人好像叫做于嘉禾,顾清城好像很喜欢,据说还喜欢了好多年。   那时的顾清城是真的蠢,都把自己弄成那种样子了,竟然还想着跟于嘉禾在一起,她怎么就不知道,当一个男人不要你的时候,你的楚楚可怜,纠缠不清,只会让他觉得厌烦至极。   我顺手把她从看守所带出来的时候,正是她最狼狈的时候,她倒还认识我,不过她当时自顾不暇,再次相见,她只同我说了一声谢谢,就急匆匆的走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暗骂了一声没有良心。   这次来S市,我只是负责帮王月玲女士的正源上市的,其他事情,半点兴趣也没有。童年的时光,在那个时候,仅仅只是一段对我来说也只是回忆,再见到她的时候,心中虽然有些异样,但并没有多么强烈,更何况她那么狼狈。   我偶尔能在王月玲的口中听到她的事情,并不多,只知道她把自己弄的很糟糕,非常糟糕。   那会,我进出正源的次数还算多,老是听王月玲说顾清城多么多么喜欢于嘉禾,也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反反复复看了,终究觉得,顾清城一定是瞎了眼睛,才会看上这样的男人。阵住爪血。   至此,我与她之间,除了一句谢谢,没有任何交流,仿若两条平行线,互不相干。   ……   在正源上市后不久,王月玲忽然出车祸死了。   办完丧事后两天,我在西餐厅吃午餐,犹记得那天下雨,她整个人都湿漉漉的,不顾服务生的阻拦闯了进来,跑到我的面前,一副要与我来一场生死谈判的样子,目光特别坚定。   其实在参加完王月玲女士的葬礼之后,我就知道她一定会来找我,从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她遇上麻烦事儿了,而能够帮助她的,在她心里大概就只有我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小时候,也认识。   那天的她,挺坚强,一点儿也没有哭,就是眼眶很红,沉默了好久之后,才同我谈条件,也算是有几分自知之明,拿出了非常优渥的条件,只为了让我帮助她。我同她开了句玩笑话,让她以身相许,她还真的一本正经的思考了起来,脸色惨白,嘴唇紧紧的抿着。   我不由轻笑了一下,就忍不住嘲讽了她两句,但她却是松了一口气。但我却不怎么高兴,原来让她以身相许给我,那么恐怖么?   她的双眼依旧清澈,只是与我记忆中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同了。也是,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还会一样。不过她好像一点都不念旧,从相遇到现在,她一句都没有同我说过过去。也罢,反正我也不在意。   我答应了,这是早就在我算计之内的事情,既是自动送上门的东西,我当然不会不收,不过看着她起身离开时候的背影,心里竟然有种别样的情绪,竟然有点心疼,透过窗户看着她再次走入雨中,像个游魂一样。   我看着她的背影发了一阵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手机已经响了老半天了,是我母亲打过来的,大抵是来催促我回去的。   那时,我刚同李妍结婚不久,不能在S市逗留太久。不过,我还是等到她结婚了才离开。   那是一场极其可笑的婚礼,这么奇葩的行为,我想也只有她顾清城能够想的出来,做的出来,换别人未必有这个勇气。   我想,那个时候她也是疯了,或者她是真的很爱于嘉禾吧。但还是愚蠢,愚蠢的为了报复他们,这样糟蹋自己。我没有阻拦她,反正也阻不住,倒不如就让她自己去疯,自己去闯,终究有一天会她会发现自己有多愚蠢。 ☆、番外:我帮你回忆过去(2)   她的婚礼结束,我帮她拉上正源执行总裁的位置之后,我就回了伦敦,让高媛帮着我看着,那两年,我大多数时间都留在伦敦,同李妍相处,与她玩了一场感情游戏,顺道一点一点的收集起了她跟梁宸通奸的一些视频和照片。   女人一旦触碰了感情,总会变得特别没有脑子,李妍就是。只不过她太三心二意,我不喜欢,那时候,我对女人的兴趣不大。   奇怪的是,我偶尔竟然会梦到顾清城。   两年后,我正式回到S市处理正源,还有方琴的事情。   我发现我总能够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发现她,开车回半山的时候,她蹲在路边,车灯往她身上扫过,我几乎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其实,当时我已经从她身边开过了,但很快我又踩下了刹车,换了档位,车子一点一点的往后退,然后停在了她的面前,让车灯直直的打在她的身上。   她就那样蹲着,将头埋在臂弯间,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听高媛说她尾骨骨裂,大晚上竟然还蹲在那里哭?这儿附近就是她家了,看来是被她那老爸和后妈欺负了。我没下车,只是熄了火,等着她抬头发现我。由着无聊,我还默默计了个时。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她才忽然抬起了头,一只手挡着眼睛,慢慢站了起来,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往边上挪动了一下,那模样看起来憋屈极了。我不由便起了玩心,她往边上挪一挪,我便转动了一下方向盘,继续用远光灯对着她。   我知道她的脾气并不是那么好,很快我就看到她气呼呼的上来了,骂骂咧咧的。她踹我车子的时候,我直接把灯灭了,然后下了车子。   她见着我的时候,很惊讶,傻呆呆的愣了好半天,倒是有几分的可爱。   她如今在我面前总是特别乖顺,同小时候不太一样,我心里很清楚她对我那么乖顺的原因,但我也知道她心里对我一定非常不满,如此一来,有时候逗她发脾气,倒是挺有趣的一件事。   她一开始一定会忍,忍不住了就沉默,但最后还是会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那天我把她带回了外婆家,把脏兮兮又喝的烂醉的人,放在了我的大床上。她也没有半点含糊,身子一沾着床铺,整个人就滚进了被子里,对我倒是十分放心,她对我偶有防备,但更多时候,她实在没有人可以靠,所以就算还防备着,也会不由自主的卸下心房依靠我。   呵,没办法,谁让她自己那么笨,除了我能够帮她,谁还能帮她?   我坐在床边看了她许久,最后还是将她抱到了楼下的客房里,免得让她产生什么错觉,毕竟女人都是爱多想的动物,稍稍做点什么,她就能胡思乱想的没了边。   她第一次让我觉得生气,是因为她把我的衣服当做顺水人情送给于嘉禾!那本就是给我量身定做的衣服,竟然让于嘉禾这种低档次的人穿在身上,更好笑的是,她这个没脑子,竟然还能这种人和好!阵岛岛技。   两人住在一块之后的性生活,都要来问问我,没事儿还打我电话玩,接起来了也全是他们对话的声音,听她的那口气,对于嘉禾倒还是很关心嘛。   整天就知道情情爱爱,连最基本的应酬都还搞定不了,被人灌醉,真不知道这两年里,她在做什么。   我绝对不会承认,那天晚上她不小心摔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他妈心跳加快了!我是不会喜欢愚蠢的女人的,绝不!   还想玩感情游戏呢,就她那副看起来念念不忘的样子,玩死自己算了!到时候要是哭着来求我,我铁定鸟都不鸟她!让她自生自灭,自食恶果,自作自受!   ……   我第一次亲她的时候,有些冲动,明知道她对我有些非分之想,竟然还落了她的套,但我想,那时候,我只是心情不太好,只记得那时候母亲忽然来找我,时隔太久,我有些记不清是为了什么事儿了,好像是为了李妍,又好像是为了别的,总之那天我的心情不是特别好。   谁知道这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自己找上门来,期期艾艾的在大门口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走,想来又有什么事儿要同我说,或者又碰上什么事儿了。她好像没什么朋友,或者说,没有能让她完全信任的朋友,所以有很多事情,她反倒愿意同我说。   我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喜欢做蛋糕让自己分分神,那天我教她做了蛋糕,她倒是挺开心,完整蛋糕出来的时候,很雀跃,高兴的没了边际之后,脸皮也就跟着厚了起来。   那种扭扭捏捏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想赖着不走,由着她一直嘻嘻笑笑的,也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儿,我便不由说了两句重话。   她在我面前站了好一会,支吾了半天,终究一句话没说出来,脸上的表情略显落寞,转身拿了包就打算走的样子。   我伸手拉住她手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多想,只伸手一拽,起来一下就吻住了她的唇,软软的,由着她刚刚吃过蛋糕,唇上有些甜味。我忍不住在她唇上多逗留了一会,就差那么一点,就一点,我就要上她当了。   我知道她现在想绑住我,因为我是她身边最有利的帮手,她必须要绑住我,才有可能保住正源不被抢走。但她心里对我没有底,终究是怕我有一天会临时变卦,她会变得孤立无援。其实我知道,我都知道她心里很害怕,她很想要保住正源,但她知道自己斗不过那些人,所以她害怕。   那时候的她,恐怕连伤心难过,示弱的时间都没有,她必须坚强,人前人后都必须坚强。   那天,我把她留了下来,任由她睡在我的床上。   那天,我的心第一次觉得很乱,感觉有些东西,似乎开始不受我的控制。我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颊发了一阵呆,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只当我自己不正常吧。 ☆、番外:我帮你回忆过去(3)   后来我就回了伦敦,回去的时候,我并没有见着她,所以也没有同她说。反正,那会她好像也挺忙的,大抵连我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高媛说于嘉禾好像受伤出院了,她那点心思也应该权扑到这男人身上了吧。   回到伦敦,我是专门处理同李妍离婚的事情,这事儿早在计划之中,只不过提前了,理由么,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想戴绿帽子了吧。   她好一阵闹腾,特别烦,还拉拢了我母亲。协商了半天完全没用,那阵我本来就有点心烦意乱的,最后一次,我同她坐下来面对而谈的时候,口气颇重,她求了我半天,还哭了,我却只觉得特别烦。阵岛宏血。   结果谈不下去,正要走的时候,这女人忽然扑了过来,拉住了我的手,像疯了一样,在我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她是发了狠的咬,都咬出血了。我反手推开她的时候,她倒也聪明的很,迅速的退了一步。   眼角还挂着眼泪,却哈哈大笑了起来,嘴角挂着一点血,样子骇人,是真的丑。最后,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哼哼了两声,拿了离婚协议书就走了。   不过,她也只是拿着协议书走了,却没有在上面签字,继续同我毫无意义的耗着。   我只在伦敦呆了半个月就回了S市,X县度假酒店的资金问题搞定了,我知道这方面方琴肯定会帮顾清城,所以一直不担心。   倒是她耍的那点小聪明,似乎没有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宋倩没有帮到她,反倒被她害的进了局子。半个月后再见着她,她整个人显得不是很有精神,开会的时候坐的远远地,可一双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我,感觉像是在博存在感,脖子探的老长。   我猜测她应该还记着半个月前的那个吻。呵,一个吻而已,想什么呢。那天我没理她,因为我知道,她肯定会想方设法厚着脸皮自己来找我的。   隔了一天,她就敲开了我的门,笑的谄媚,走到办公桌前,目光在我的手背上扫了好几眼,李妍咬的伤口很明显。被她这个看着我有些不自在。   她把自己的一套复式房子贡献给了我住,还打着别人的名义,真是好笑。看她认认真真像个导购小姐一样给我介绍房子的时候,真心觉得这女人蠢钝,要是没有我在身边,她肯定老早被人买了,自己都还不知道。认识我,她应该感到非常庆幸。   她的手指轻轻摸我手上牙印,看她一本正经的问我痛不痛的时候,我心中稍稍一动,旋即很快就抽回了手,我知道,她这种关心,大抵也是假的。   ……   吴省长对她有兴趣,在领着她去参加那次饭局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也跟我暗示过两句,但我当做听不懂就这么过去了,我知道这个吴省长对自己亡故的原配有着极其深厚的感觉,对外标榜也是个情深意重的人,但我找人查过,其实他私底下的生活,跟明面上说的是不太一样的。   他会找女人,但找的女人,都是跟他原配有几分相似之处的。我不知道顾清城有哪一点是像的。   所幸,吴扬结婚那天,他也邀请了我。   她那天跟于嘉禾一块去的,我领着女伴进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入席了。我只用余光往他们那边扫了一眼,牵着身旁的人往席位走的时候,她倒是风风火火的过来了,笑眼盈盈的,今天倒是特意打扮过了,有些明艳。   呵,人家结婚,又不是她结婚,打扮成这样,也不知道是想招惹谁。她难道不知道吴省长对她有意思么?蠢!   她似乎对我身边的女人很感兴趣,看了好一会,然后问我是不是公关。   我睨了她一眼,仅丢下三个字,就领着身边的人走开了。   我倒是没有想到吴省长会那么大胆,竟然在自己儿子结婚的时候,为老不尊,把她拖进了卫生间。我走过去的时候,她正好被拖进了卫生间,行至那扇虚掩的门前时,我看到了她的手机掉在地上。   之后,我找了个人让他将手机交给赵倩童,并告知她在那里捡的,又将吴省长在卫生间的事情,告知了此人,通常发生这个事情,吴扬肯定第一时间会找他老爸。吴扬不算个有用的人,吴省长将他保护的太好,所以没什么决策能力。   赵倩童听了录音就风风火火来了,大闹了一出,我掩在远处,看着吴扬进去,再看着她好好的从卫生间出来,才回身回了喜宴场。   她再回来的时候,是一个人,应该是被于嘉禾给撇下了,活该!没了于嘉禾,就知道过来赖着我,而且还是没脸没皮的。   她倒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笨,那么蠢。   同那个女人谈完关于吴峥的一些事情之后,我便回了家,倒是没有想到她会在,坐在窗前的地台上,我开了灯,她也没动,竟然是睡着了。我站在她一旁好一会,竟有些心烦,是不是我对她太好了,她对我好像是越来越无法无天,肆无忌惮了。   我忍不住伸手将她弄醒,恍恍惚惚醒来,特无害的对我笑了笑,还特别真诚的同我说了谢谢。我知道,她这又是在用伎俩勾引我,心有所动,但照旧沉着脸。   这人是真的脸皮厚,从小到大都脸皮厚,沉默了一会,竟然扑上来亲了我的脸颊,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由此一举。   简直手段拙劣!拙劣!我心中微乱,忍不住就刺了她两句,她照旧厚脸皮,笑嘻嘻的还跟我开玩笑,还问我女朋友的事儿,看起来好像挺在意的样子。实则我知道她肚子里藏着什么坏水。   呵,感情游戏,她玩得起么。   她走了之后,我的心跳一直都没有办法完全平复下来,连着被她亲过的脸颊都有些发烫,我极讨厌这种感觉。   我站在卫生间的洗手台前,用冷水泼了一下脸颊,让自己清醒清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摸了摸脸颊,无知无觉之中,竟然笑了。   真真是蠢货! ☆、番外:我帮你回忆过去(4)   第一次看她失神到绝望的样子,她像个神经错乱的人,坐在位置上,手里握着笔,想要自残,而且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浑身湿透,脸色惨白。我当时不知道她发生什么事儿了,在她扬手的刹那,迅速的过去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转过头看我的时候,眼神竟然超乎寻常的平静,就那么看着我,片刻之后,竟然给我蹦出做梦的蠢话。   原本我还没打算带她去海南,现在她这个样子,索性也就带她去了。可这人还不识好歹,我拎着她进电梯的时候,她还在闹,像个疯子一样。我讨厌看到她这样样子,就狠狠呵斥了一声,她倒是也怕我,一下子就闭上了嘴巴。   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下子就缩在了角落里,只眨巴了眼睛看了看我,然后乖乖的站在了我的身边不说话,也不闹。其实我挺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让她变成了这样了,她这样,竟然让我有些不舒服。   在正源楼下,我们遇上了于嘉禾,他的样子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好,当时我就想肯定是这人又欺负她了,那一刻我很生气。当于嘉禾越过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我差一点一拳头挥过去。所幸,我自控能力很好,只冷眼旁观,我想她但凡有点脑子,就不会跟着于嘉禾走。   我只等了一会,觉得他们太过于扭捏,就直接过去,直接将人带走了。   她是真的不太正常,我把她丢进房间里,就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走开,等了一会再进去的时候,她还是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坐在床上。然后又跟我说乱七八糟的梦话,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终于看不下去,忍不住过去扒她的衣服。   脱到最后一件衬衣的时候,她依旧像个活死人一样,竟然一点反抗都没有,白嫩的身子若隐若现的,我一下子便停住了手,直接出声恐吓她,让她回神。   不过她照旧愣愣的,忽然就抱住了我,柔软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我的身上,我心中微微一滞,她就那样挂在我的身上说胡话。   我就知道她对我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勾引我而已,想用感情来控制我。不过还好她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脱光衣服,我也会吃她。呵,吃了她,岂不是上当了?就算想,我也不会碰她的!更何况,我一点都不想!   在我身体起反应的时候,直接将她推到了床上,然后迅速的转身出去了,在楼下的卫生间抽了好几根烟后,就去厨房煮水了。   我发了一阵呆,她忽然出现我都没有发现,不过从她脸上的表情来看,可能心情有所转变了,只是眼神飘忽的很,像是有什么事情想要瞒着我。   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事情,竟然让她活不下去,那时候看着她在我面前掩饰的样子,我真的挺想抱抱她的,但我并没有,只让她自己上药,而我只是在后面看着她。   飞机上我们隔着老远,我在位置上坐了片刻,还是忍不住招呼了空姐过来,让她帮我去跟她身边的人商议一下,然后换了位置。   那时候我还挺害怕的,怕她真的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如果她不在这个世界上了,那该多无趣啊,是不是。   我要她好好的,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好好的。   ……   顾唯一给她设下的套,反倒是套住了我们两个。   我想她对我肯定已经在心里宵想我很久了,所以在受到什么巨大打击之后,借着身上几分药劲,就想跟我发生点什么。她的攻势太过猛烈,一进门就扑了上来,我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这样。   她不但行动上刺激我,连语言上都刺激我,当时我并不知道在她身上又发身了什么事儿,照理说我把她从吴峥的嘴巴里救出来,她应该好好的呆在家里才对,可她却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样狼狈,狼狈不堪。   她就那样挂在我的身上,对着我又亲又咬。我也有克制自己,但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更何况她对我的诱惑并不小……忍太久,容易失去理智……   最后,还是如她所愿,我……终究还是跟她发生了关系。进入她身体的瞬间,她却破口骂了一句于嘉禾,当即我便心中一阵恼怒,看着身下的人,一脸极其痛苦的样子,我稍稍停顿了一下,才又动了起来。   那一刻我脑子有片刻的清醒,我知道自己要堕入深渊了,其实我应该停下来,就此停下来。可我却再也停不下来了,我知道我生气,是因为嫉妒于嘉禾在她心里的地位,我知道我继续,是想取代于嘉禾在她心里的位置,我想让她变成我的……就像小时候一般,只有我可以欺负她,只有我可以让她哭,亦只有我能够让她笑……   做的时候不管不顾,贪图的是一时的愉悦,贪恋的是她身上的一丝温暖,放纵的是心底的私心。可做完之后,便有了许多烦恼……   她很快就在我怀里睡着了,睡的很深,很沉,我抱着她许久,看了她许久,才放手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从我再回到S市,回到她的面前,我就知道自己是不能跟她在一起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她在一起,可惜原来有些事情,是不能用大脑和理智来控制的。   我了解我母亲对王月玲和方琴的恨意,那简直是深入骨髓的,那是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结,所以她一定一定不会让我跟她在一起。阵呆何巴。   从我第一次对她心跳加速的时候,我就开始控制自己了,可我还是没有控制住,终究还是让自己步入了万劫不复……   我想从16岁遇见她开始,我们之间就是一段孽缘的开始,我记了她十多年,原来我就这样将她深藏在心里十多年,呵,真是可笑,原来我把她小时候的样子,记那么清楚,呵,真是好笑。   我明明都知道,明明都知道,却还是脑子发热的让自己深陷囵圄。   我知道,我爱她,是一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   ………… ☆、番外:我帮你回忆过去(5)   发生关系之后,我并没有表示什么,因为我还不确定,我还是犹豫。她也没有说什么,仿佛就当做我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虽然强作镇定,但我还是看得出来她的尴尬,羞涩。   不错,倒是还有点羞耻心。   说实话,我真的挺好奇,她当年究竟喜欢于嘉禾什么,是不是所有女人都挺犯贱的,总是喜欢那些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不过,我想她很快就不会再被于嘉禾所伤了,为什么?因为有我啊。   其实那时候,我还试图控制我自己,真的,我不愿意做伤人伤己的事情,我不喜欢做没有结果的事情,我甚至讨厌做那些我自己无法把握的事情。可是……   圣诞节那天,她提着行李再度上了我家,我心中烦闷喝了好些酒,看到她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我的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高兴,但又很烦。我想见她,又不想见她。   我怕,我会不管不顾,最后伤害了她。   她还是那样没脸没皮,一上来就说要住在这里,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还同我打商量,我坐在沙发上,心里本就有些乱,她就那样在我耳旁叽叽喳喳,撩拨我坚定的心。做事还莽莽撞撞的。阵呆投血。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起来一把将她拉近怀中,我想我只是被酒精模糊了神智,我只是乱了方寸,碰上她之后,我就乱了。我是个男人,我喜欢她,便就想要同她亲近,所以不关我事儿,是她自己撞上来的。   我是男人,她都自己撞上来了,我不碰,不是我性格。   所以,我再次同她发生了关系,她也不抗拒我,乖乖巧巧的被我欺负,扭扭捏捏的迎合我。她的体力不太好,总是做完之后,就懒懒的靠在我的身上,然后睡了过去。总归不清醒,总是她睡了,我还醒着,让我独自纠结。   那一晚,母亲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去,当即我也给自己寻了个借口,夜半逃离了她的温柔乡,红颜祸水,她是我的祸水,我得离远点,我得让自己清醒一下,好好的冷静一下。   可惜我都逃得那样远了,还是没有逃出她的手掌心,在伦敦的那一阵,我照旧心烦意乱,甚至于有时候夜晚都睡不着,我知道,我想她,很想。我担心,没有我在身边,她会被人欺负,她找不到我,会不会觉得孤立无援呢?   国内过年前一天我就回去了,同外婆说了一句,除夕夜加个人。她老人家笑呵呵的问我是不是上次的女孩子,我没说话,只是有点此地无银的同她老人家说,是她自己死皮赖脸要来的。   但从外婆的表情来看,她不信我,外婆笑的暧昧,我一颗心却跳的特别快。   那个年,大抵是我过的最愉快的一个,很轻松,看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埋首做菜,我竟然有一种温馨之感。   以前,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怎样的一个女人,或者说,我压根没有要求,反正是谁都行,母亲高兴就好。可遇见她之后,我发现我只要她,别人谁都不想要了。   这样子,平平淡淡在一起,多好。   ……   年后,她用她的方式跟于嘉禾离婚了,这一次倒是做足了准备,没有让顾唯一得逞,她当时特别高兴,因为把于嘉禾手里百分之十的股份抢了过来,还找了些人一块吃饭庆祝。她这人有时候总是容易得意忘形。   结果激怒了顾晖,被砸破了头,当时我返回去接她的时候,见着她一只手捂着头,嫣红的鲜血往下流,我就特别心惊,她却还有空跟我开玩笑,在我面前讲了一堆废话!   最后,我领着她去了医院,缝了四针。缝针的时候,她还特意跑出来叫我,样子可怜巴巴的,揪着我的衣服,要我陪在她的身边。我心里有气,终究是忍不住多说了她两句,她却还是笑着跟我打哈哈。   其实,我也不忍心看,看着她强忍着疼痛,眼泪汪汪的样子,我也疼。   后来,我就给顾晖设了个局,让他彻底败落的局。   ……   她很笨,也很狡猾,用她的方式破坏了顾唯一和于嘉禾的婚礼,甚至还以牙还牙,把当初她曾经用过的人形牌,送给了顾唯一。   赵倩童对我有点意思,明明不高兴,却还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我想我是生气的,原本我还想激她,可很显然,这个蠢货,除了退缩,除了假装大方,压根就没想过跟我表个白什么的。我们上过两次床,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回事!呵,真是随便!   她还刻意避着我,要不是因为一条狗,我想她肯定会让自己躲得远远的,还真是大方的不行。   最后,我还是不得不给这个蠢货设了个圈套,让她自己乖乖上钩。   其实我这人挺自私的,我终于让她变成了我的,但我却没有办法给她任何承诺,但那天她还是挺高兴的。对于她的心思,我倒是看的明白,她对我应该挺矛盾的,信亦不信,妄图利用,但又没有这个本事。   我私以为,她那颗自以为捂得牢牢的心,对我应该早就有所动了吧。   她生日那天,她自作聪明的利用我,那时候,顾唯一想要拉拢我,对我用尽手段,不过我除了厌恶她,倒是没有其她更多的感觉。   她和顾唯一各自想做什么,我都看的出来,这种一环又一环的小伎俩,在梁家屡见不鲜,既然她想,我便也配合,假装不知道和顾唯一亲近。   她要利用我,我不怪她,也不生气,唯独生气的是,她在听到我跟顾唯一亲近的时候,竟然不出声,竟然不为所动,我生气她即利用我,又对我无动于衷。   亏得我白天,还在厨房里做了个生日蛋糕给她,我生气,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可我气了半天,还是担心她出事,可看她衣着单薄站在床头,我又生气,就过去恶狠狠的吓了吓她。   见着她害怕恐慌的样子,我倒是高兴了。   那天,我把小时候外婆给我的玉佩送给了她,没别的原因,只觉得这玉佩真的挺灵验,能保平安,少病痛,就给她了。   ……   后来,她用了点手段,彻底破坏了顾晖跟朱子秀之间的关系。我知道她一直就没有放弃过对顾晖他们的报复,她心里有恨,那种恨是不能轻易放下的。   呵,当我想要插手的时候,却是被顾唯一扼住了脖子。   我忘记是什么时候,在她的包包里看到我父亲的照片和一条项链的,那时候,顾晖似乎因为X县的事情遭殃,在正源失了地位,但最后却在顾唯一的辅助之下,还算站稳了脚跟。   母亲同我打电话说父亲在外有个私生女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她,因为她手里有项链还有一张旧照。   当时我整个人都乱了,心乱,从未那样乱过。但我心里,终究还是存着一丝侥幸。   但当顾唯一跟我说清城不是顾晖亲生时,而顾晖告诉她,在王月玲怀孕前,曾经就是跟梁译权在酒店有过彻夜未归的经历。   我当时心里本就乱,经顾唯一这么一说,她说;“你说如果让新闻爆出来,你们乱伦,会如何呢?”   我失了平常的冷静,连理智都没有了。   与她说分手之后,我一个人在马路边上走了很久,但走再久,我都没有办法平复我的心,心里仿佛破了个大洞,比任何时候都难受,难受极了。   就算曾经染上毒瘾,解毒的时候,都没有那时候知道她是我妹妹还难受,我没有办法接受。我像个疯子一样,在马路边上又跑又叫。   最后,回了郡城,只站在门口,良久之后,便离开了。   没有什么比这更痛!   亦没有什么,比DNA结果出来,说不出,更让人开心。   小叔,说我有病。不否认,我真的有病。   我统共跟她说过两次分手,这是第一次。   只是那以后,我们再在一起,她就变了,我亦变了。   有些事情,我不能不做。   她依旧要依靠我,但又要防着我。   我们都不单纯。   那些日子,仿若是我向上天偷来的一般,我牢牢的抓着她的手,不愿意松开,我不知道我能拉着她多久,但总想着,过一天是一天。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几乎不愿意同我母亲通话,亦不想跟她谈论关于王月玲,关于方琴,关于正源,关于梁氏的任何事情。   她瞒着我,做她觉得该做的事情,她很坚强很勇敢,只是不再想以前一样,她在我面前,亦开始伪装了。她变得不常笑,即便是笑,也不过是浅浅的,不带一丝感情。   我看的出来,她已经不想再依赖于我,她想要强大。也对,如果有一天,我终将要离去,没有办法在留在她身边,护他周全,那么我就应该帮助她,让她变成强大。   李妍的到来,终是让我看出来她对我的感情,那时我想啊,也许她怀孕就好了,有了我的孩子,再怎么难破的局也能破了吧。   …… ☆、番外:我帮你回忆过去(6)   戒指我是专门找人设计过的,不需要太浮夸,但也不能太过于简单,珠宝店的首席设计师被我整的很惨,更更改改好多次,最后由我稍稍修改了之后,才算是敲定下来。这种戒指跟其他看着相似,但绝对不会相同。   在戒指极细小的位置上,分别有我跟她名字的缩写,当然我叫他们做的很小,就看着只是纹路而已。   我想了很久,该怎么把这个戒指戴在她的手上。最后,在去伦敦的飞机上,我就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手指上。原本我以为她睡的挺深的,却是没想到她一下就醒了过来,而且反应非常大。又哭又笑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和珍惜。   将戒指戴上去的时候,我曾想过我们之间还有可能,然而,伦敦一行,当我看到我的母亲站在父亲的床边,恶狠狠的威胁他改遗嘱的时候。当父亲咽下最后一口气,母亲站在他的床边又哭又笑,说着一些狠话的时候,我才终于知道,此局要破,难,太难了。   她离开伦敦的那天,我亲眼看着她登机,却没有同她一起离开。那时候,我真的有想过要放手,母亲几乎是瞒着我去的S市,我知道她终究是有所察觉了,察觉到我对她是不一样的。   我母亲的观察力其实很好,她也很了解我,起初她并没有同我硬碰硬的说,直到我得知消息正源出了大事儿,我赶回S市那天,正好就看到她遭人围堵,摔倒在地,狼狈不堪。甚至连脑袋被砸伤了,她都不出声。   我终于恼怒了,冲回别墅同母亲大吵了一架。这大抵是我第一次为了另一个人同她大吵,吵的很凶,我还当着母亲的面把砸了杯子。我想这些情绪我一定是在心里压抑太久了,这些情绪终于在她晕倒之后,彻底爆发了出来。   母亲被我的脾气怔住,我没有等着她爆发和哭泣,就直接转身走了。可我哪里能够想到,我越是为了她发狠,母亲就越发的恨她,仿佛将心里所有的恨意都灌注到了她的身上,可是那些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后来,我知道正源的事情,多半是她自己搞的,大抵就是想要破坏我同我母亲之间的关系,她知道我母亲的命脉是我,所以她一如当初那样,想方设法的用感情来拖住我,拿我挡挡箭牌,然后背着所有人做好所有防备,保住自己,保住正源。   我不知道她当时的心里状态,我亦不知道她背着我做这些的时候,会不会难过,总归我很难过,但,我却没有办法去阻止她。   有天,李妍找上门来,她竟然还妄想同我做夫妻,有时候我搞不懂女人的脑子,我一点也不明白她们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当她把清城和梁宸的计谋统统都告诉我的时候,我笑顾清城是个蠢货,但就是因为李妍把这件事告诉我,我才得以出了狠手,爆出了她跟梁宸通奸的所有视频和照片,逼迫她签下离婚协议书。   而对于梁宸我亦没有放过,我又怎么可能给他反我的机会。   我真的没想到,母亲会想要毁掉了她。   当我赶到那种不挂星级的宾馆,看到她衣衫不整被李子木抱在怀里的时候,我恨我自己。李子木说的很对,如果没有能力保护她,如果我的靠近会伤害她,我就应该离她远远的。   两个人女人,我知道哪一个我都伤害不得,也不愿意伤害,我更不想她活的那样憋屈,她每日待在我的身边都是强颜欢笑的,我只是自私,自私的想给自己留点回忆。   山庄的别墅里,我听到她对我说的话,我看到她坐在楼梯上哭的很惨,那时候,我真的很讨厌我的姓。我只能讨厌我自己,终究是没有办法憎恨我的母亲。   她有她的苦和痛,我没有办法憎恨她。   所以,我终于知道,我离开的时间到了。   终于,我寻了一个契机,将戒指从她的手指上狠狠的扒了下来。我知道她是故意的,她终于忍不住了,忍不住那种仿若镜花水月的美好。我知道,那天她是借着酒劲,故意同我摊牌。   可她明知道摊牌的结果,又为什么在结果到来的时候,那么那么痛苦。   她问我有几分的真情,到底有几分,她难道看不出来么?或者是我隐藏的太好,她没有看出来,又或者她没有办法相信自己。   当我伸手狠狠的扒她手上的戒指时,她哭了,眼泪仿佛决堤了一样,汹涌而出,脸上全是眼泪,拼命的摇头,说着不要不要。我硬着心肠,咬着牙终究还是将戒指从她的手指上扒了下来。   手指上甚至被我弄出了血。   我的心脏一抽一抽的,但我还是扬唇笑了笑,当着她的面,假意将戒指抛了出去。我想,只要我够狠,只要我否定所有,在未来的日子里,她就不用对我念念不忘。   如果无法在一起,就不要爱我了,永远不要爱我了。那样她太苦了。   如果爱情那么伤,那么我们就当做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她痛苦哀求的样子,差一点让我伸手过去拥住她,在我忍不住之前,我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她下了车,然后飞快的逃离,我真的怕,我怕又和她纠纠缠缠,让她继续痛苦。   后视镜里,她的身影越来越小,小到我再也看不见,戒指被我紧紧攥在手心里,有一丝丝的暖意,仿佛是从她手里带下来的。   那天,我开着车子绕了一个大圈,又回到了那个地方,我将车子停的很远,就看到她像个疯子一样,在那里找戒指。我的视线有片刻的模糊,那时候,我总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变慢了,仿佛跳不动一样,难受。   最后,她很狼狈的回了家,我在楼下等了很久,喝了酒,又抽了好多烟,才拽了她的包包上去。她当时就那样缩着蹲在地上,将头深深的埋在臂弯里,连我走过去,她都没有抬头看一下。   我在她面前站住,吸了口气,才将包包往她身上一丢。   蠢货,既然要摊牌,就要承受,你这样,又让我如何放心。她嘤嘤哭泣着,哭的我心烦意乱,心里闷着一口气,闷的我心痛。   我仿若发泄一样,对她动了粗,她说她痛,可她又怎么知道我有多痛,从爱上她,到如今,我有多痛。当我看着她背着我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有多痛!   她不知道,她一点都不知道。   我有多爱她,她也不知道!   那天,她同我说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从此,我便不会出现在她的眼前。   ……   我替她安排好她想做的所有事情,将她想要的,都还给她。   听说她出了车祸,我是趁着没有人的时候,去外面看了她一眼,见她没事就走了。将正源彻底还给她的那一天,她告诉我怀孕了,她说的认真,我却没有相信,因为不久之前,我才知道她不孕。   她还弄了一个类似的戒指回来,套在手指上,她的样子,好像在很努力的挽回我。   但,我终究没有办法给她一个保证,连承诺都给不了。我不愿再自私,让她等我。   然后,我终于跟我母亲撕破了脸,她仿若疯了一样。将会议室里所有的玻璃杯都砸的粉碎,而我仅仅站在原地看着她疯,任由她骂我。   而我仅同她说了一句话,“妈,放过清城吧,如果你不放过她,你只能失去儿子。”   我想了很多种方式,最后我终于知道,面对母亲,我除了用自己来做筹码,其他毫无办法。   母亲捡起地上的玻璃,面对着我说:“好,好!我知道你是想逼死我!好,好!我这就去死!”她说完,几乎没有半点犹豫就狠狠的割破了自己双手手腕。   当时我没有半点动弹,嫣红的鲜血从母亲的手腕涌出来,特别特别刺眼。我咬了咬牙,没有丝毫动弹,我看着母亲的脸,无望的笑了笑,说:“妈,你放心,我逼死自己的母亲,也是会有报应的,我……会不得好死的。妈,下辈子,我们就不要做母子了吧,我好累,真的好累。”   说完,我就转过了身子,走向了会议室大门。   母亲在身后凄厉的叫我的名字,我听到‘嘭’的一声,心里狠狠一拧,但我还是咬着牙,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头,走到了门前,伸手打开了门。   她就坐在不远处,见着我的时候,迅速的就站了起来。我只看了她一眼,就很快收回了视线,硬着心肠,让人叫了救护车,就跟着警察走了,我没有转头看她,因为我不敢,真的不敢。   最后,我终于同我母亲达成了协议,她不再动顾清城,我亦不再见顾清城。   在我要离开前几天,她来半山别墅找我,李姨和外婆都想让我偷偷下去见她一面,但我没有。我兀自回了房间,将自己掩在窗帘后面,望着站在大门口的人。   能看到她还好好的,也就足够了,我不愿伤害她。   我知道我的面前有一条很崎岖的路,路途艰难,兴许走到一半还会死,但我想,我还是会披荆斩棘,努力的再次走到她的面前,等到那个时候,我便可以对她承诺,等到那个时候,我便可以永远在她身边。   只是我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离开那天,我回头便看到了她的背影,一眼就看出来了,在来来往往的行人里,显得那么孤独,让人心疼,放不下。我不知道她最后有没有看见我,但我却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想,她那么蠢,也许根本就没有看到我。   但,这样也好。阵贞场技。 ☆、番外:我帮你回忆过去(7)   回到伦敦之后。   小叔曾问我:“你真的就这样放弃了?你跟清城之间,真就这样结束了?”   那时,我只坐在酒窖里,喝着酒,没有回答他的话。   他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拿起了我放在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就笑了,他拍拍我的肩膀,笑道:“你到底还是放不下嘛,其实我看三嫂回来之后,性子转了不少,你对她做什么了?”   我照旧没有回答他的话,只伸手从他手里把手机抢了回来,切换了界面,将手机丢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小景,我知道你心中苦闷,所以我这做小叔的就过来陪陪你,谈谈心,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别闷在心里。”   说出来有什么用?说出来我就能见到她了?呵,说出来不过是自寻烦恼罢了。   我想了想,摸着酒杯,问:“小叔,以你的能耐,你一个人能支撑着梁氏吧?”   “那是当然。”他说完,顿了顿,大抵是被他发现我的意图,猛地拽了一下我的肩膀,说:“我不同意,我只是帮你暂代事务几天,你别想着我能够一直代替下去!你知道,我不喜欢商场上的斗争!再者大哥他们也不会同意。我还打算过阵子回去看看清城丫头呢,帮你去好好照顾你的小媳妇。”   “不需要。”我只笑了笑,就站了起来,将酒杯搁置在了桌子上,“就这样决定了。”   “喂!你个臭小子,什么叫就这么决定了!喂,你给我站住!”小叔气急败坏,但最后还是不得不替我坐上那个位置。   曾经我只想要那个位置,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坐上那个位置,而如今我却发现,我看似拥有了那么多,看似能够掌控一切,但可笑的是,我却给不了她一个简单的承诺。   如果可以交换,我倒是愿意用它来换一个顾清城。   ……   后来,我便离开了伦敦,去了许许多多地方,看过生死离别,看到那些为了生活苦苦熬着的人,那时候,我觉得我同她还是幸福的,起码曾经拥有,起码我知道她还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没有我,她也可以好好的,只要她能够好好的,我也满足了。   同一行人去蹬雪山的时候,我没有想到会遇上雪崩,当我看到大片的雪滚落下来的时候,我当时在想,啊,我的这条小命大抵是要丢在这里了。当时我急匆匆的从背包里挖出了纸笔,在所有人都逃跑的时候,我仅靠在一块石头后面,写遗嘱,写遗言,写最后想跟她说的话。   同伴们都说我是个疯子,他们不停的催促我,而我却大笑着说:“你们快走,别管我!”   只是雪崩的速度太快,爱字我只写了一半,整个人就被大雪掩埋了。我被掩埋在厚厚的雪堆之下,很冷,真的很冷。   我想动,手里还捏着笔,我想把最后的话写完,可身上压制着的雪太重了,我动不了,一点儿都动不了。   当我感觉到死亡真正要来临的那一刻,我害怕了,我在想,如果我没了,她一个人要怎么办?我知道,我放不下,甚至从来没有放下过,我不愿留她一个人在世上独活,我亦不愿意让她嫁给别人。   我尽量让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但渐渐的我却模糊了,甚至还出现了幻觉,我看到自己回到了她的身边,回到了家里。   她大着肚子躺在床上睡觉,睡的挺沉,模样恬静。她说她怀孕了,原来真的怀孕了。我坐在她的身边,伸手轻轻的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双手发颤,情绪激动,竟然忍不住落泪了。   我躺在她的身旁,握着她的手,闭着眼睛睡觉,心潮澎湃。我多么希望那是真的,多么希望我可以就这样,永远留在她的身边。我握着她的手,仿佛还能感觉到她身上的温度。   夜半,她还醒过来了,竟冲着我撒娇,让我抱着她去卫生间。   可是很快,我就成了一个人,周遭的光线都暗了,变得黑漆漆的一片,只看到远处一点白光,好像很远,不管我怎么大叫,都没有回声。最后,我就朝着那个白点跑,不停的跑……   后来我被救了,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医院里了,身边一个人也没有,窗外风景怡人,我竟然活过来了。   他们说,把我救出来的时候,写着遗嘱的那个小本子被我牢牢的钻在手心里,他们怎么拿都拿不出来。   我身上所有东西,他们都十分妥善的帮我保管着,那小本子和笔就放在床头柜上。由着当时情况紧急,上面的字迹非常潦草,但还是能够分辨出来,我只是把我所有的东西都给她,所有的一切都给她。阵状叉扛。   最后,我用笔慢慢的将那个爱字写完,但这个,我永远也不想让她看见。   ……   她生孩子的时候,我回了一次S市,但并没有让她看见我,仅仅只是远远的望了一眼,病房里人很多,我只看了一眼,她在笑。   之后,我在夜半的时候潜了进去,当时她已经睡着了,一旁的宝宝也睡着了。病房里很安静,我轻手轻脚的进去,看了看睡在床上的人,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脸,但到了一半,我还是收回了手,我怕会弄醒她,我亦怕我自己离不开。   孩子很小,小脸儿皱皱巴巴的,我瞧了很久,也没看出来这孩子究竟长得像谁。两个人,我哪个都不敢碰,只能坐在边上看着。最后离开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亲了她一下,索性她没有什么感觉,还是那么安安静静的睡着。   我知道,其实她也在努力,很努力的做着一些事情,想让我回来了。连孩子都给我生了,我怎么能不回来了,我怎么敢不回来。   母亲的妥协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她倒是挺聪明的,竟然用激将法,当所有人疯狂联系我说她要嫁人的时候,我真的差一点,就追回去了,所幸我缓了一步,竟然等来了母亲的电话。   她虽然依旧硬着脾气,但其实已经松口了,这两年我几乎没有同她说话,也不同她见面,清城又用孩子软化她。很多事情,其实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她恨的人,已经尘归尘土归土,再怎么恨痛苦的也只能是自己。   人生很短,如果这一辈子都活在痛苦的仇恨之中,为了这仇恨弄的孤身一人,那是多么可悲的事情,人到了母亲这个年纪,图的也不过是老有所依。而我,就是那个让她可以依靠的人。   ……   当她来到马代,我想了许多种方式,想着要如何出现在她的面前,要以怎样的一个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我就像个偷窥狂一样,偷偷的跟在她的身后,在她的房间门口来回的走,最后我却用了一种极其普通的方式,回到了她的身边,就好像我从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她和女儿的身边。   其实,我从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起码我的心,一直一直都在她那里,从未离开过。   ……   (婚后)   喋喋两岁的时候,我们举办婚礼,她特别期待,总是想问我什么安排,又不问,最后特努力的克制着,大抵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但我让她失望了,婚礼非常简单,我也不想让她多折腾,不想让她太辛苦,据说很多人结婚之后,第一感觉就是累,应该说除了累没别的感觉。   所以,我只想让她感觉幸福,不想让她觉得累,就算简简单单,印象也能深刻一些,可惜她不领情。   晚上睡觉的时候,骑在我的身上,骂我,她骂人的功夫倒是非常好,李子木跟我说,当初她生喋喋的时候,整个生产过程,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还不带重复的。但,据说一孕傻三年,她生了喋喋一个,脑子就已经木木的了。   骂来骂去,反反复复也就那么几个词句,看着她的模样,我反倒觉得特别好笑,有趣。   那晚我喝的有点多,喋喋被母亲他们带走了,所以家里就我们两个人,终于没有人再来打扰我们了。   我转手一把扣住了她的双手,冲着她勾了勾手指,说:“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她傻傻的,约莫还生气呢,挣扎了一下,身体又在我某个部位蹭几下,说:“有什么你就说!梁景,我今天不会放过你的,我告诉你!”   我笑呵呵的继续勾引她,“凑过来,不过来,你就再也听不到了。”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片刻之后,就凑了进过来。由着喝过酒,她的脸颊红扑扑的,连嘴唇都红的十分艳丽,明明已经卸妆了,却比化着妆还好看。   等她凑过来,我不动声色的勾了一下唇角,在她猝不及防下,抬头一下吻住了她的唇,她有些惊讶,正欲反抗的时候,我就伸手一下摁住了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圈住了她的腰际,一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   她还在那儿哼哼唧唧,扭扭捏捏的,真是,女人就是矫情。 ☆、番外:我帮你回忆过去(8)   我刚回来的前半年,她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状态,每天晚上也不好好睡觉,总是抱着我的手臂,好像生怕我会忽然不在一样。很多时候,我夜半醒过来,会被她一双直勾勾的眼睛吓一跳。   随后,她就会用一种可怜巴巴的模样,问我:“你不会再丢下我了吧,你真的不会再走了吧?”   我其实跟她保证过许多遍,可她似乎还是不那么放心,那种患得患失的样子,我生怕她得病。那阵子我回来,还不如不回来,我真回来了,她反倒整个人都不太好了,精神恍惚,整天我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我去伦敦,她也必定跟着我一块去,像个小尾巴一样,手里还抱着一个,母女两一块跟着我。   我若是有事跟人应酬,她会控制自己不给我打电话,但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给我发短信,整个人神神叨叨的。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了半年,她大抵是意识到自己的情况不太好,就找了一天,坐在床上,一本正经的跟我说话。   她心里对我终归还是有些怨气的,怀胎十月让她一个人度过,怨我丢下她那么久。   她目光坚定的看着我,说:“梁景,如果以后,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的话,那你以后再也不用来了。如果以后,你再要丢下我的话,我一定第一时间改嫁,让你追都追不来及。”   “我这样抓着你,感觉好累。”她说着说着,就特委屈的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继续说:“你都不说你爱我,对我一点都不好,过了那么久,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   后面一大串,是她抱怨我对她太不在乎了,可我不服,我怎么就不在乎她了,我心里那么在乎她……   后来没办法,我特意让自己空了很长一段时间来陪她,带她和喋喋一起出去散心,渐渐的她也就踏实了,终于能够实实在在的相信,我是真的回到她身边,让她心安。   她看起来很依赖我,我在的时候她什么都不管,什么事儿都让我做决定,懒的不行,但我不在的时候,她亦能够独当一面,将事情都处理的很好。   从此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我们再也没有分开过。   ……   喋喋四岁的时候,她怀孕了,犹记得那天偷得浮生半日闲,我留在家里休息,她跟我说的时候,我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纸。她忽然笑嘻嘻的过来,站在我的身侧,伸出手指戳了戳我的手臂,说:“梁景。”   “嗯,你说。”   我仅用余光看了她一眼,笑的满脸得意,好像拣了宝贝一样。   沉默了好一会,她也没有说,似乎是在跟我卖关子。我没讲话,只安静的等着,伸手过去拿起了茶杯。   “梁景,我怀孕了!”她说的特别兴奋。   我整个人怔了一下,停顿了半饷之后,应了一声,点了点头,我又继续抬手喝茶,谁知道力度没把握好,杯子里的水整个都倾倒了出来,水弄了我一身都是。   她坐在我身边,起初还紧张兮兮的,最后笑呵呵的扑了过来,直接扑进了我得怀里,那一年她三十三岁了,我心里开心,但也十分担心,我怕她身体吃不消。   后来,她怀孕的那十个月特别辛苦,据说比怀喋喋的时候,还要辛苦。妊娠反应非常强烈,每次看到她跑到卫生间狂吐不止的时候,我就总有一种不想让她生的想法,但我没有同她说过。   因为我看的出来,她对这个孩子十分在意,甚至非常享受怀孕的过程,特别是使唤我,简直使唤的得心应手。   我忽然就知道,她为什么对这个孩子那么执着,一方面她给我弥补了之前她怀着喋喋时,我不在她身边陪着的遗憾,另一方面她也是满足了自己。   三十三岁她给我生了个儿子,取名梁朝阳。   然而不幸的是,后来我发现,在性格上,喋喋更像我,而朝阳……   她生下朝阳的第二年,外婆去世了,她站在我身后默默的哭。我安慰了她两句,她却哭了更凶了,靠在我的身上,不言不语只是哭。   她问我:“你不伤心吗?”   我说:“外婆到了这个年纪,算是喜丧,我想她的一生除了外公去的太早,其他应该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她沉默了好久,忽然拉着我的手,特别认真正经的对我说:“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先走。”   我看了她半饷,才读懂了她眼中的意思。   是啊,我比她大五岁,不知道将来,会是我送走她,还是她送走我。   ……   两个人相处久了,很多毛病也就慢慢滋生出来,生活上我们也会有矛盾,为了很小的事情吵架。当然,很多时候,我都让她唱独角戏,她后来也学乖了,一生气,她就锁门,不让我进房间,亦不让我碰她。   对此,我只想说,她够狠。所以每次过不了三四天,我就过去求和好。果然是跟我一块呆久了,连智商都渐渐的提升了。   ……   她四十二岁的时候,我们出现了家庭危机,她怀疑我出轨,但其实我并没有出轨,只是公司里有个小姑娘,脸皮颇厚,想方设法的想上我的床。也不知道她在我身边放了几个眼线,我在外面的桃花,她都知道。   所幸的是,我年轻的时候对这些就没什么特别的欲望,那时候同样没有。不过,那个小姑娘也真有点手段,我都没怎么在意,结果也不知怎么竟然整的她都不高兴了,还为此跟我吵架。阵状狂亡。   我给她闹的有些烦,家庭气氛颇为压抑之下,有那么几天我就彻夜未归,这下子可好了,除了喋喋比较冷静,她竟然联合了朝阳,差点跟我闹离婚。后来,我让那女的,亲自上门跟她解释清楚,并且赔礼道歉之后,这事儿才算完。   她四十五岁的时候,终于放心了心结,去养老院看了顾晖,那会他中风了,由着照顾不佳,整个人看起来并不好,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见着她的时候,顾晖很激动,但他好像已经不怎么能说话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最后,只知道他很艰难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其中这之前,他曾多次找过她,但她不愿意见。   她没有说原谅,从养老院里出来的时候,问我:“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冷血?”   我笑笑,没有说话。   后来,顾晖死了,她还是做了女儿该做的本分,将他厚葬。下葬那天顾唯一也来,她也已为人妇。她从牢里出来之后,好像离开了S市,嫁给了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并未跟于嘉禾在一起。据说男人是二婚的,有个小孩,她好像一辈子都没有生孩子。   清城没有同她交流,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擦身而过。   ……   原本我们是住在我设计的那栋房子里的,后来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心血来潮,在正对这座建筑不远处买了一套房子,搬进去之后,她就站在客厅的窗户前,看着远处的建筑,跟我说:“这样看着,我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爱情。”   她真是傻,我们之间的爱情,早就已经升华到了不可分割的亲情了,真正是多收善感。   她近六十岁的时候,犯了更年期,喋喋和朝阳忙于工作,鲜少回来,那段时间她特能念叨,逮着谁就念叨,家里就我一个人陪着她,她就只冲着我念叨,有时候我会开玩笑的问她:“嘴巴累不累。”   她就瞪着眼睛数落我,对,就是数落我,满身的挑我毛病。我通常都忍着她,实在忍不住了就会下楼自己走走,但没多久,她就会追下来找我。然后我就拽着她的手,一起散步。   那年我们一起送走了我的母亲。   终于,我们这个家,   人生到了那个时候,激情和热情都不在了,只是互相陪伴,让她一个人不孤单,让她想出气的时候,身边有个人能够让她出出气。   我们一起拉着手,守着这个家往前走,只是没有想到,时光流逝,不过转眼而已,你我皆已老去。   我这人毛病多,脾气亦不怎么样,不温柔,也从不做讨她欢心的事情,可她能如此守着我许久,细细想来,定当来生来世,生生世世,再娶她来答以报恩。   ……   清城,你曾经总是拉着我的手问:“你会记得我多久?”   我说:“很久。”   可如今我还将你牢牢的记在心里,而你却慢慢的开始忘记我了。   我停了话头,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夕阳余晖洒进来,照射在我们身上。我收回视线,回头看她。   她此刻眯缝着眼睛,夕阳照的她的双眼微微闪烁着光芒,脸上依旧扬着淡淡的笑容,慢慢的,她伸手过来,握住了我的手,说:“梁景啊,我不会丢下你一人,你也不要丢下我。”   我微微的笑,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我爱你,清城。”   这一回,她咧嘴笑了,笑的分外开心。   ……   后来,我遵守了承诺,没有丢下她一个人,反倒是她,丢下我一个人,先走了……   好吧,好吧,这回换我去追你。   …… ☆、完结感言   故事到了这里,历时两个多月,也终于告一段落了。   我也终于将故事圆满写完了,所幸是把我想写的内容都写到了。   其实这本书,我做了很多第一次的尝试,比如说第一人称我是第一次写,这种类型也是第一次写,甚至连这种结局,最后番外男主视角的第一人称,最后的最后两个主角老死,都是第一次写。第一次尝试。   《城府》给了我许多惊喜,亦给了我许多痛苦。   因为里面阴谋阳谋很多,关系很复杂,你们应该无法想象,很多时候我写的有多么压抑,中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闭上眼睛睡觉。   虽然,写文的过程中,碰到了很多这样那样的事儿,也有很多次,疲惫痛苦到差点就要弃坑,但好在我还是坚持下来了,并且还算圆满的完成了它,当然我知道中间肯定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我会慢慢进步,一点点累积,让自己越来越好。   其实本来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要说的,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又有点词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总之,真心感谢大家一路的支持和喜爱,也感谢大家对我的鼓励。   至于番外,我觉得差不多,还是给大家留多点想象空间比较好,毕竟一个人就是一个故事,有些人我讲的还是挺清楚的~~其实我写完结局之后,原本都没想写番外哒~~~(*^__^*)嘻嘻……   有兴趣的,可以加一下读者群来交流,群号:135594336   或者关注微博也可以哦~微博名 @嘿嘿嘿窝不系唐颖小窝系唐狗血   新文还是需要宣传一下,《他说》   新的开始,新的故事~~望大家支持   简介:   她在计划结婚的时候,被告知他是有家室的人。   她问:这两年,你当我是什么?   他说:我爱你。   她问:你其实从来也没有想过跟我结婚,对不对?   他说:我爱你。   然而这样欺骗的爱,让她觉得恶心透了。   她想抽离的时候,他不放过她,连他的老婆也不放过她,他老婆的家人也不放过她。   所有人群起而攻之,他护不了她,让她成了众人不耻的小三。   她要如何应对原配强烈的报复?她该如何全身而退?   当爱成了恨,她又要如何狠狠的报复那个让她变成小三的渣男?   各位新文见啦~~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