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南心北往,总裁的隐婚妻   作者:九月如歌      文案   一场黑色婚礼,爱了八年的初恋将她嫁给了棺材里的人。   只手遮天的京城权少楚峻北如天神般从天而降,要救她脱离苦海,“只有一个条件,嫁给我。”   “为什么?”   他笑而不语,那笑意却讳莫如深。   他帮她赢得一场轰动全球的离婚官司后,她带上巨额遗产如约成了最隐秘的楚太太,她的丈夫至此便人间蒸发,如他的出现一般突然。   .....   三年后,丈夫蓄谋而来,又将她再次推向一宗涉及千亿遗产的离婚官司!   然而这一次,帮助她打离婚官司的男人,竟是她爱了八年却推她下地狱的初恋。   初次开庭,他将她逼至候审庭角落,“好马都不吃回头草,你这嘴,可真不挑。”   她一声轻笑,“回头草,也是草,要不然早给饿死了,你说呢,楚先生?”   他倏尔转笑,“看来是我失职了……”   那日,他化身为狼!把她变成了名副其实的楚太太……   **   当她以楚太太的头衔自居,风光无限之时,与他戴同款婚戒的女人淡然的出现在她面前,清幽高贵,无声的宣示着主权。   “妊娠四周,孩子留还是不留?”   满是消毒水的医院里,她抚过空无一物的无名指,心房被揪得发疼,颤声绝决道,“不留!”   ..   “孩子呢?”他逼着她问。   她冷冷道,“打掉了!”   他的心口突然被撕开!双眸眦红怒喝,“靳南心!我干脆杀了你!”   题记---我不知道为什么爱你,但我知道,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楚峻北】   我生在南国,捧着破碎的心,一路往北,本是踏破万水千山的颠沛流离,却发现这竟慢慢成了我的---归宿。【靳南心】      作者标签:总裁 励志 虐恋 婚后相处   ==================      ☆、01:每月必到的离婚协议      京都六月,晴   靳氏大厦   南心妆容精致,衬衣窄裙,包裹着玲珑诱-人的身材,踩着7cm的高跟鞋,挺背仰颌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人过生风,公共办公区因为南心的到来变得忙碌了,打不完的各国语言的电话瞬间便嚷了起来。   另一道高跟鞋踩在灰色地毯上的声音虽急却稳的从秘书室那边传来,Amy追上南心,开口时微微有些喘息,声音不大却精练道,“Nancy,您的快递!”   南心伸手扬着,目不斜视,脚步不停。   Amy将手中的快件递给南心。   南心瞄了一眼Amy的神情,再睨着手中快件的寄件栏,轻笑着扬了一下眉。   楚峻北先生?   她现如今配偶栏上名存实亡的姓名。   婚后虽然没有交集,但从登记第三个月起,雷也打不动的每个月一个快件,里面放着已经签好字,摁好手印的“离婚协议书”。   走过行政办公区,碎纸机正在发出工作时的“呼呼”声。   拆开快递,看到熟悉的目录、签字、手印。瘪嘴耸肩,不屑的将文件卡进碎纸机的卡槽里,出来的纸条已经面目全非。   南心拍打了一下手上没有存在过的灰,“Amy,咖啡。顺便把印尼工厂那边的报表拿过来。”   Amy点头转身,“好的。”   南心刚刚坐到自己办公室的大班椅上,面前的座机电话便响了起来,她倾身伸臂拿起听筒,接起来,“你好,靳氏。”   “靳小姐,我是楚先生的代理律师,希望您能签字,否则,我们只能起诉。”律师口气还算礼貌。   南心眉头跳了几下,字面礼貌,口气却散漫的说道,“那么麻烦律师让楚先生去起诉。   哦,对了,再麻烦你转告楚先生,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死人,不用每个月把离婚协议书寄得比我大姨妈还准,那样真是很不环保。”   那边的律师被她这样儿戏的语气噎得快要心肌梗塞了,可她连一句再见都欠奉,直接挂了电话。   Amy照常把今天的纸媒报纸整理好,送进南心的办公室。   头条赫然写着“京城名少楚峻北公开脱离其父,今日成功将楚氏地产收入囊中!”   大大的黑体字,想不看到都难。   她是不是应该给自己的丈夫打个电话去恭喜一下?   呵!   可是,他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   他们真是一对和睦夫妻的典范,从来都不吵架,真真的楷模。   本以为下个月才会收到离婚协议书了,才不过一个星期,南心就接到了法院的传票。   她被起诉了!   分居两年以上,楚峻北向法院提出请求强制离婚。   楚峻北,这次你是要来真的了吗?   只是,本夫人不想离,你又能怎样?      ☆、02:寻找离婚律师      对于离婚这件事,南心从来只遵从一个规则---拖!   除了拖,还是拖!   习惯了每个月生理期似的收到离婚协议,突然来张传票,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难道是上次电话中她对律师的态度不好,把那位爷的面儿给伤了?一下子恼羞成怒?直接想给她来个了断?   哎!   北方人这爆脾气真是一点也不可爱,也不知道温柔点的。   传票都来了,这事还能拖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   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但还是开始提防起来,总不能等着羊入虎口吧?   南心抬臂摁了桌上的电话,拨了秘书线,“Amy,收集一下京都有名的离婚律师的资料。”   “好的,Nancy!”   “明天一早给我。”   “一定。”   “日程表上今天已经没事了,我提前下班,其余的事情,你来应付。”   “放心吧。”   南心挂了电话,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车子开到惠诚百货地下停车库,下车后直接摁电梯去了-1楼的宝宝天地。   这里的宝宝天地玩具衣服奶粉都是进口的。   南心挽着手提包,拿着一包包的湿纸巾认真的对比成份,选了两包。   买好湿巾,南心驱车回家。   车子方一上路,便堵得水泄不通。   好在有接不完的各种各样的电话,打发掉这磨人的晚高峰。   车子拐进香樟园的时候,已经六点了。   摁了9楼的电梯,电梯上行的过程中,南心便开始找钥匙,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开门的那柄钥匙已经拿在了手上,匙口朝外。   门锁“咔嗒,咔嗒”的转动。   钥匙取下后,南心没有马上推开门,而是轻轻的往里推,力道都扣在手上。   果然,那小家伙趴在门沿上,抬着头,巴巴的望着她,一笑起来,奶牙也没几颗,糯米糍一样的声音,笑中带甜,“麻麻!麻麻抱!”   南心抬手把包递给站在小男孩身后的保姆,弯腰把孩子抱起来,嘴里一边亲昵的喊着“闯闯”,一边脱掉高跟鞋,趿上拖鞋往厅里走,然后坐在沙发上。   “闯闯,不可以趴在门上哦,万一麻麻记性不好,一用力推门,把你撞倒了怎么办?”南心捏着闯闯的小挺鼻,皱着自己的鼻子,佯装生气却又放软了声音的跟他说道。   小男孩睁着眼睛,一双眉精神漂亮,乌亮亮的眼珠子又澄澈得很,在家里穿着小背心和短裤,露出壮实的肉胳膊,望着南心笑的时候,贼可爱。   男孩坐在南心的腿上,那双胖乎乎的小手有意无意的去摸南心的胸部,摸了好几次,便有些不耐烦了,低头哼哼的就要去拉南心的衣领,露出半片白晃晃的胸脯,盯着南心被胸罩包裹着的儒房,瘪着嘴,都快要哭了,哼哼的喃,“麻麻,麻麻.....”      ☆、03:当靳南心遇上楚峻北      找奶吃的孩子可怜又可爱,特别是看着“麻麻”胸脯急得直瘪小嘴的样子,活像哪里逃荒过来的似的。   南心看得直发笑,“坏闯闯,你已经快两岁啦,这里的奶奶我们已经戒掉啦,不能吃啦!”   说着,南心便朝着复式房子的楼梯口喊,“周姐,闯闯下午吃点心了吗?”   周姐因为南心回来就上楼去收被子了,一听南心喊,便放下手里的活跑下楼,面上有些不好意思,“靳小姐,小少爷下午不肯吃点心,我......喂了。”   南心站起来把闯闯放在地上,拉着他往储食柜那边走。   心里有些不悦,可面上还是带着温和的笑,她早已不是心里有什么嘴上就说什么的小丫头了,“周姐啊,如果下次闯闯不肯吃东西,你给我打个电话。兴许他一听我声音,能吃的。”   周姐忙忙应好。   南心泡了点奶粉,如果不把闯闯这点奶瘾压下去,主食又不会吃。   “二郎神呢?”南心看着闯闯喝完了奶,就问他。   闯闯小手指着楼上,很硬气的说道,“星(生)气了!”   “你又欺负它了?”   闯闯别开头,死不承认,“它小气!”   南心噗哧一声笑,“闯闯最大方,等会吃了饭,闯闯带二郎神出去转转吧。”   闯闯没有应,但是已经开始偷笑,他最喜欢吃了晚饭牵着二郎神去外面玩,可是麻麻总是不准他独自牵二郎神,太没有成就感。   二郎神是一只毛色棕得发亮的大丹犬,腿长身高,高大威猛,缺了半只耳片,它像人一样,偶尔也会有小脾气,傲娇着呢。   而闯闯即便快两岁了,跟二郎神站在一起,也不过是个小不点。   吃了晚饭,南心给二郎神套上嘴套,套好绳子,给闯闯换了翻领的POLO衫和米色中裤,网状休闲鞋,精精神神的小帅伙便出炉了。   当二郎神的绳子交到闯闯手中那一刻,闯闯的脸都笑开了花。   “将军,你要慢点,别让闯闯摔跤了。”南心摸着二郎神的头,二郎神在南心的腰上蹭了蹭。   闯闯兴奋的牵着大狗出门,稚小却又帅气的小身板拉着四年级小学生那么高的狗,真是可爱到不行,饭后散步的人都看着舍不得挪开眼睛。   南心操着手远远的跟在孩子身后,高大高傲的二郎神并没有因为生气而不爱护它的小主人,它时不时的停两步,脚步放得很慢。   夕阳照在狗和孩子身上,南心看着他们的背影,想着有一天,闯闯会越来越高大,超过二郎神,他一定会挺拔帅气到让人不敢逼视。   闯闯,闯闯,走南闯北。   跟着她一起,走南闯北。   南心看着夕阳下的画卷,停了脚步。   闯闯牵着二郎神往前走,也没有注意到转角路那边有人过来。   当大丹犬遇上大丹犬的时候,狗与狗之间总会有所停留。   楚峻北牵着自己的狗,弯下腰,正准备摸摸这可爱孩子的头,可是二郎神已经不顾同类在场对他呲了牙,为了保护自己的小主人,发出了警告的低“呜~”声!   南心看到楚峻北侧影那一刻,吓得慌忙一转身,躲到树后!      ☆、04:楚峻北和闯闯的亲子装      刚刚只是一眼,南心依然认出了楚峻北。   她绝不是眼花,因为那是她结婚证上的丈夫!   可这时候她出去显然不行,楚峻北一定一眼认出她来。   拿着手机给周姐发短信,让对方赶紧到A区七幢这边来,她不方便出面,但必须得有个人看着孩子。   闯闯第一次自己独立牵着二郎神,那是从未有过的待遇,好象是从此宣布他长大了,成了真正的男子汉了一样的里程碑。   自信心无限膨胀,还有一点小小的虚荣心。   因为太过得意,已然忘了妈妈现在没在身旁,而楚峻北是个陌生人这一茬。   这个叔叔的狗和他的二郎神一样高大威猛哦!   只是叔叔更加高大威猛!   好喜欢这样有男子气概的叔叔!像电视里面的人一样。   夕阳从西边的独幢别墅投过来,正好照在两人的侧面,两狗的正面。   孩子的脸,照得红扑扑的。   男人有着北方男人高大壮硕的身材,穿着白色的翻领POLO衫和米色休闲裤。   他的轮廓被那边的光线打过来,更是精雕细琢,五官刚毅却又是不过份粗犷的俊美。   一种男人,你说他从画里来,那是男人太漂亮,带着仙气。   而楚峻北是从画里来,但他不带仙气,他站在夕阳下,牵着没有一根杂毛的黑色大丹犬,便是从北方某一处神圣图腾里轰然冲出来的神!   雍容,高贵。   连他身边的狗都仰首站着,像是个贵族。   楚峻北看着这个还没有狗身子高的小男孩,正神气的望着他,目不转睛的,似乎想从他的嘴里得到夸赞一般在等待。   “你真棒,真神气,你的狗,叫什么名字。”楚峻北看着一心护主的二郎神,他只是客套敷衍的问,想要尽快离开。   “将金(军)!”闯闯的头愈发的扬得高,好象跟别人介绍他的狗的时候,自己的血液细胞都在激动。   “江金?”楚峻北皱了一下眉,他没有主动接触过孩子,一直都觉得小孩很烦。可是这个孩子,真是非常可爱,不单单是长得漂亮那么简单,而是从头到脚自信的精气神儿,可以感染到大人不得不喜欢他。   闯闯知道这个叔叔没有听懂他的话,于是双脚并拢立正,学着电视里军人仰头对着楚峻北抬手敬礼,吐字不清的奶声重重的重复,“是将金(军)!”   “噢———”楚峻北这一声拖得很长,大笑,怎么会有这样聪明可爱的小孩,“是将军。”   闯闯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再指指楚峻北的,眨着乌溜溜的眼睛,笑弯着眼睛,“叔叔,我们穿的是亲挤(子)装哦。”   楚峻北再次哈哈大笑。   闯闯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绳子,身上的小细胞越来越兴奋了,夕阳照在孩子身上,镀着温柔而又快乐的光,他抱着高大二郎神的狗腿,左脚小脚尖在地上划了划,偏仰着头望着楚峻北,“我们还牵了亲挤(子)狗哦。”      ☆、05:亲子装加亲子狗,这画面......      二郎神太高,闯闯抱着它的狗腿,望着楚峻北的样子,有一种有意想要拉近距离的小渴望。   楚峻北本就有要事在身,这次出差回来,把寄养在朋友家的狗带走就要赶紧离开。   可被这个孩子这样看着,就好象无形中有只手在抓着他的脚步一般。   “我想,这是缘份。”   “小少爷!小少爷!”周姐拿着手机跑过来,跑得直喘气。   她着实被靳小姐的短信给吓着了,说让她来赶紧把小少爷带走,因为靳小姐不方便与那个陌生人碰头。   周姐看着小少爷萌蠢萌蠢的望着英俊高硕的男人的时候,天空飘过五个字:坏人在哪呢?   南心已经躲到了更后面,只希望楚峻北快点走。   周姐对着楚峻北憨笑一下,又去拉闯闯的小肉手,“小少爷,我们到莲花池那边去散步吧,二郎神最喜欢去那边了。”   闯闯却觉得周姐来得真不是时候,他正要厚着脸皮继续跟帅叔叔聊人生呢。   楚峻北抬腕看了表,“你叫什么名字,下次叔叔看见你,再跟你一起散步。”这个孩子一听就不是纯正的京都口音,应该是南方人。   “我叫闯闯。”闯闯很高兴的开始自我介绍,把知道的都告诉了这个看着非常顺眼的叔叔,“麻麻说是 酒(走)南闯北的闯。”   小闯闯还拿着手指在虚空里画着,好象自己会写似的乱舞。   “好听。”楚峻北很绅士的夸了孩子,没有一个大人面对这样一个孩子会有理由给他冷脸。   “你叫什么名字?”闯闯很自然的问。   “楚,峻,北。”楚峻北没有跟孩子说是哪个楚,哪个峻,哪个北,只是尽量的放缓说话的速度,让每个字都清晰的传递到孩子的耳朵里。   “好名字!”闯闯抱着狗腿很狗腿的对着楚峻北竖了一个大拇指。   其实在他的世界里,像灿灿,洋洋,可可,文文这样的名字才是好名字。   不过这个叔叔的名字一说出来他就记住了,那么也一定是好名字。   楚峻北牵着狗往露天停车场走去,走得很慢。   因为一个小跟屁虫也牵着一只庞然大物跟着他,好像是在跟他散步,又好像是送他。   连那条叫二郎神的狗,也不对他发出低“呜”的警告声了。   亲子装加亲子狗,这画面......   到了停车场,闯闯发现不对劲,这是麻麻要上班的时候才会来的地方,可现在已经下班了,“叔叔要去逛街吗?”   周姐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小少爷别看对着帅哥脾气这么好,可不让人随便抱,她又不能来硬的,只能一直给南心回复,会尽快。   “叔叔有事。”楚峻北对着车子摁了遥控。   车灯在一辆黑色宝石一样的越野车角闪了起来,闯闯看着车,“哇!”一声惊叹。   “叔叔的车车比麻麻的好看!”为什么他那一箱子汽车玩具里没有这样的车车?   楚峻北这部越野车且不看他的造型比别的越野霸道高大很多,单看那几个宽面轮胎和轮胎上深刻的防滑齿,都叫喜欢车子的人心头一震!   后座车门打开,黑色的大丹犬跳了上去,坐在后座的位置上,高傲得不可一世,懒得看车下那条断耳狗。   闯闯想让二郎神跳上去,然后自己也爬上去,他再次抱着二郎神的狗腿,望着楚峻北,眨着天真的眼睛,满眼的期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车车,也不知道坐着感觉怎么样。”   周姐都快哭了,小少爷,你这是要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啊......      ☆、06:如果靳小姐不离呢?      “小,小,小少爷......”周姐尴尬的偷看一眼楚峻北,不敢正视,只能伸手去拉闯闯。   楚峻北亦是为难的。   就算他对这个孩子再有好感,但是该说再见的时候就要说再见,他们是陌路人。   于是他主动对着闯闯说道,“叔叔改天还会过来,今天确实有急事。”   闯闯失落的抱着自家的狗腿,声音和眼神都是萌萌的,“好吧。我住在9幢9楼,你下次过来的时候,可以来找我。”   周姐就恨不得给这小屁孩把嘴给捂了!   这这这!   还好这个长得俊得让人不敢看的帅哥,不是坏人。   这要是遇上了坏人,可怎么办?   孩子的嘴,真是没把门的!   楚峻北笑着点头,“好,叔叔下次过来,一定去找你。”礼貌的敷衍,他自然是不会对这个楼层有兴趣,因为他们不可能再见面。   说还会再过来,那也是客套话,骗孩子的而已。   他没这个时间跑到朋友家来做客。   大家也习惯在外面找个地方聚着聊事情。   闯闯一看楚峻北真要走了,赶紧得寸进尺的说道,“下次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兜风。”这个车车一定要坐一下的。   楚峻北从未对一个孩子印象如此深刻。   深刻到他的车子启动后,还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后视镜。   后视镜中的孩子牵着他的“将军”,矮小的个子站在大狗身边,明明那么不和谐的小大搭配,偏偏又可爱到让人挪不开眼睛。   闯闯一直站在停车场的路上,看着楚峻北的车子消失在视野里。   这车车好酷!   真想有一辆这样的车车!   叔叔开着这车车也好酷!   闯闯正对着这从未见过的酷炫狂跩霸的越野车犯着痴的时候,已经被警报解除过来揍人的“麻麻”揪走了。   南心发火不单单是因为闯闯给她惹了麻烦!   而是闯闯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这么容易跟人走,她在外面工作,怎么能放心?   楚峻北握着方向盘,车载电话里的男人说话毕恭毕敬。   “楚先生,靳小姐那边,还是没有给任何回复,似乎没有想要和解的意思。”   天边最后一抹血色夕阳渐渐被远处矗立的高楼吞没,城市里还留着深暗的橙色。   那一点暗没的橙色湮在男人丰神俊朗的轮廓上,让他的五官立体得如同雕刻。   “再给她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她再不同意和解,那么这起官司,一定要让她输得更彻底!”   男人的话不留半点情面,冷得像他眸子里的光。   方才在香樟园里和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之间的互动,仿似从未存在过。   车载电话里那个男人的声音有些轻叹,“楚先生,如果靳小姐也强硬,坚决不离呢?”   “一个南方人而已,她若真是这么固执,那么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好了。”楚峻北不屑的笑道,“况且,她算哪门子强龙?”      ☆、07:麻麻,你真美      楚峻北对南心那种看不起的轻蔑毫不遮掩,连电话那头的律师也听清了。   律师心里只觉得这对夫妻太难弄了。   女方坚决不离,什么生是楚先生的人,死是楚先生的死人。   这不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嘛。   男方又坚决要离。   对于他们这样的夫妻,最重要的莫过于财产。   可是,可是这两个人都不是好说服的主......   “楚先生,你们分居之前没有签过分居协议,万一她抵赖说你们感情没有破裂,这官司要拖长战线。”   楚峻北的唇线抿着,修长的右手打开,虎口卡在方向盘上,手指拨了右跳灯。方向盘跟着一压,车子调头。   “那我请律师做什么?”他的声音在盛夏中透着凉寒,醇厚磁沉,带着迫人的气势,“这几天我很忙,希望你的电话再来的时候,只有具体步骤,没有疑虑可谈。”   律师知道自己不能再说服楚峻北适当让步,只能在几句后挂了电话。   ..   南心拉着闯闯,忍着一肚子火没在路上发作。   但是步子走得很快,想要把这小东西拖回去好好暴力一顿!   闯闯挥着小短腿,跟着南心跑,慢慢发现这个节奏不是散步的节奏。   “麻麻,为醒(什)么酒(走)这么快?”   “因为我们要快点回家。”南心压着声音说,这家伙,她一定要让他长长记性。   平时在家里说过那么多次不可以和陌生人走,次次点头都跟小鸡啄米似的,转头就忘了?   “为醒(什)么要回家?”闯闯有了一些危机意识。   “难道你想在外面被揍?要是被哪个小姑娘看到了,不丢人吗?”   闯闯立时后仰着小身体,双脚蹬在地上刹车,坚决不走了,“麻麻,闯闯肚挤(子)疼。”   “回去吃点药。”   “麻麻,闯闯要拉粑粑。”   “回去拉。”   “麻麻,闯闯不要拉粑粑了,闯闯饿,想吃草莓蛋糕,买。”   “回去给你做!”   “麻麻!”闯闯再次紧紧的抱住狗腿,那简直是他的救星,“麻麻,将金(军)还没有拉粑粑。”   南心大吸一口气,注意素质!素质!   绝不在光天化日之下揍闯闯,一定要关上门,给他留面子。   一弯腰,掰开闯闯抱着狗腿的手,把他抱起来。   闯闯知道自己没救了,脱离地面,无力反抗。   这时候,天空橙色缓落,越来越暗,孩子瞳仁里的光,亮晶晶的,眼睛眨的时候,那点光像是躲在云里的星星,调皮的将云层撕开又合上,躲着猫猫。   闯闯捧着南心的脸,小嘴凑过去,吻了她的嘴,认真的说,“麻麻,你真美,我的麻麻怎么会这么美?为醒(什)么呢?麻麻,这是为醒(什)么呢?”   孩子的小嘴,软软的,像绵绵的糖,又亲了上来。   南心抱着闯闯,继续沉着脸走,走着走着,竟是不争气的,笑了。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南心把闯闯放在地上,接了起来。   “靳小姐,我是楚先生的代理律师,我们能否见个面。”      ☆、08:我跟你们走      “我想,我们不需要见面!”   “靳小姐,对于你们离婚这件事情,我还是希望能够和解,您能不能适当的考虑让一步。”   “让步?律师先生,您贵姓?”   “免贵姓李。”   南心把闯闯指了指,看着周姐,示意她管着孩子,自己往另外一边走去,不想闯闯听见她说话。   吸了气之后,南心调好语速,“李先生,我想你在打官司之前已经把我了解 清楚了。离婚协议内容你也清清楚楚,我是疯了才签字吗?”   “靳小姐,您这样想,当初你们结婚之前是有协议的......”   “开玩笑!我当年年少无知!”南心死不认帐!   “靳小姐,您当年已经23岁,早已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   “我脑子发育得晚不行吗?23岁的时候我也就是个智商未成年的蠢货!”   “靳小姐,我......”   “嘟嘟嘟......”   李律师看着手机已经被对方挂断,深呼吸!   这对难缠的夫妻!   南心捏着电话气呼呼的刚一转身,就撞上一堵铁实的肉墙。   南心吓了一跳,退一步看着三个彪形大汉正虎着双眸看着她。   故意忽略装没看见要走过。   三个大汉一拦,“靳小姐,你应该跟我们走一趟!”   “抱歉,我很忙!”   “你知道,如果现在你不跟我们走,总有一天你会满 世界找小少爷!”   这口气里满满都是威胁,而且语态轻谩挑衅!   南心恨恨的看着眼前的三个人,说话的人脸上的肉跟他身上的一样紧,长年练武术出身的人!   二郎神已经发现了危险的讯息。   “呜~~”声一起,愤怒满溢!虽然套了嘴套,但依旧能看到它的牙齿呲了起来!   南心忍了忍,“走吧!”   领头的人对着旁边的人一支下颌,“把小少爷也抱去!”   南心一把抓住要转身的人!心慌到不行,却依旧故作镇定,“我跟你们走!让闯闯回家!”   领头的人扯过南心手臂,“不行!二老爷要见小少爷,希望靳小姐不要让我们为难,今天不去,二老爷也会找个别的时候带小少爷去,依我看,倒不如现在去,你说呢?”   周姐抱着闯闯想要往后躲,二郎神急得趴在地下又爪子去拉嘴套,怎么也拉不开!   南心走过去,蹲在地上,安抚二郎神,“将军,你和周姐在家里等我们。别发脾气。”   二郎神慢慢安静下来,望着南心。   南心从周姐手中抱过闯闯,并叫对方好好照顾二郎神,不用报警。   南心被三个人带离小区,上了一辆黑色的保姆车,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   闯闯坐在车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低气压,所以一直也没有太闹腾。   直到下了车,闯闯趴在南心的肩头,指着停车场上那辆黑色的高大越野车,惊喜的喊道,“麻麻,那车车好酷!”   闯闯都痴迷了,楚峻北的车车,好酷!      ☆、09:一大顶绿帽子      闯闯看到那辆车,就像看到了楚峻北。   楚峻北像那辆独一无二的越野车一样,就算高贵静默的伫足不动,也依旧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霸气。   闯闯指着车子,“麻麻,我要那个车车。”   南心本来就想着拖延时间,一转身就去看那车。   路虎的车标,这并不稀奇。   稀奇的是这款车型根本没有看到过。   概念车的模型里也没有。   要知道闯闯从小就喜欢车,她几乎把世界上能有的车模型都找来了。   包括拖拉机。   可是路虎什么时候出了这款车?   宽大又厚重,霸气逼人!存在感强到不行!   “改天麻麻去看看,给你买个模型在家玩。”   “好!”   南心抱着闯闯往大饭店里走去。   三个绑匪却像是保镖一样跟在身后,迎宾小姐整齐两排的迤地旗袍,弯腰鞠躬,带路!   能把绑架这种事做得如此嚣张,怕是没人想得到吧。   脚步踩在厚软的暗朱金细花纹的地毯上,脚下却像踩着尖锐的石子,寸步难行。   走道悠长宽阔,却感觉逼仄又压抑。   南心紧紧的抱住闯闯,生怕这些人会抢走他。   闯闯看到楚峻北的时候,眼睛像个小灯泡在“叮”的一声后被点亮了。   “楚峻北耶!”闯闯在南心的耳边轻轻喊出了楚峻北的名字。   南心转身过去,楚峻北正从他们刚刚走过的地方逐步过来。   他身姿高大精硕,走得不快却步步妥实,微微偏头,和他旁边的助手正在低呓什么。   侧颜的轮廓竟是如此的鬼斧神工。   走道里是一束束的灯光不断的打下来,他一步步前行,像是正浮光掠影一般从她的前生走来。   南心身上皮肤一紧,真是前有虎,后有狼!赶紧回头。   可是闯闯已经挺起小身板,朝着楚峻北用力挥手,“楚峻北!”虽然不叫“北北”这样好听的名字,但他还是记住了这个复杂的名字。   楚峻北循声看去,竟看到了方才在香樟园偶遇的小鬼。   那三个大汉一看楚峻北走过来,愣了一下。   VIP包间的门打开,一个高瘦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眼里尽是不加遮掩的愠色,“怎么还没到!”   他话音方落,便看到南心站在门口,立时皱起了眉,“还不进来?”   闯闯却一直朝着楚峻北挥手,“楚峻北!”   中年男人一听闯闯如此大喊,便走出门外两步,楚峻北嘴角噙着淡薄的弧光,正是朝着这边走来。   闯闯立时从南心怀中蹬下来,跑过去望着楚峻北,笑得脸都快烂了。   楚峻北晚上在这里有个餐宴,若是不熟的人,他最多点头示意便会离开。   偏偏这是个孩子。   闯闯神秘兮兮的朝着楚峻北招手,示意他弯下腰来。   楚峻北便配合的弯下腰去。   闯闯终于凑到了楚峻北的耳朵,他小声道,“那个就是我麻麻,是不是很漂亮?”   天真的眼睛里似乎都在问,“你喜欢吗?喜欢吗?”   楚峻北这才抬眼看向只是侧身对着他的南心。   那种站姿,是不敢正视的心虚!   雕刻过似的眉型都不由轻轻一蹙,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楚太太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10:把孩子带走      靳南心,他怎么会不记得?   还未真正脱离法定夫妻关系的太太。   几年不见,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南心这时候很自然的转过头来正视楚峻北,那样子熟稔到好象他们才分开,“晚上会忙到几点?”   楚峻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余光扫过周遭的人,黑色琉璃的眼眸笼罩着南心,顺应道,“还没定。”   “那你去忙吧,我在这边吃个饭。”南心从容的将站在楚峻北面前的小闯闯抱了起来,转身走进中年男人走出来的房间。   她的心脏只差一点点就要蹦出来了!   VIP包间的门随后关上。   “二叔。”南心给中年男人微微鞠躬后,站直身。   这中年男人正是南心的二叔,靳永钟。   只是突然到京都来,把南心着实吓得不轻。   “闯闯,来。”靳永钟笑拍着手伸向闯闯要抱,闯闯不动。   南心抱着孩子,轻轻一侧身,便是避让,“二叔,闯闯认生,怕烦着您。”   靳永钟淡“哼”一声,也没有让南心入座,偌大的厅中放着一张搬过来的大椅子,靳永钟走过去,坐了下来,睨着站在不远处的南心,“沁儿,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南心笑得很是温柔,活像是个与事无争的古代女子,唯唯喏喏似的,“二叔,您这话说得,这里哪有什么沁儿。”   靳永钟讥诮道,“李沁儿。可不就是你?”   “二叔,您又说笑了,我姓靳,靳南心。”   “改个名字就以为自己改了血统了?”   南心眼里无愠无怒,活像这些话并没有伤到她的自尊,一直都保持着脸上的笑容,“那有什么办法?这名字也不是我改的,靳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都在场,我入靳家家谱时,二叔您也是在场的。”   靳永钟最讨厌南心这样一副软包子皮硬包子馅的嘴脸,“你的名字现在也不是纯黑炭墨,永远也改变不了你是个私生女这个事实!   你根本没有资格拥有靳家的股份!更何况靳家家业传男不传女,识相点就把靳氏的股权让出来。”   南心脸上的笑容僵得有些难看,唇颤着,却不能立时垮下脸来,“二叔,话不是这么说的,我哥还没死。”   “那也跟死了差不多。”   “那也得等他死了再说,二叔这么急可不太好,传出去还说我们靳家没有家风,做叔伯的为一点财产,竟然诅咒自己的侄子快点去死,多难听啊,是吧?咱二叔哪是这种人?”   “哼!”靳永钟面色黑沉下来,“你和那楚峻北什么关系?”   南心说得暧I昧,“朋友关系。”   “什么样的朋友?”   “非同一般的朋友。”继续暧I昧!   “你别在这里给我打马虎眼,以为你在京都找到楚峻北这种大靠山我就不敢动你?!”   “是真的,孩子总不会说谎的,您刚刚也看见闯闯喊他名字了。”南心笑得无害。   闯闯看向靳永钟,得意的扬着下巴说,“楚峻北很喜欢我哦,他还跟我穿亲挤(子)装,牵亲挤(子)狗哦。他下次去我家的时候,还要送我一个车车模型哦!”   靳永钟听得眉毛抖跳一下!眼里光束如剑,刺向南心!“把闯闯交给我,我要把他带回G城靳家去!”   南心心口一跳,用力的箍紧孩子,小退一步!      ☆、11:我有资格抚养闯闯      “二叔!”南心面色微白,却尽力不与靳永钟对抗,保持着虚假的笑容,“别吓着闯闯了,好吗?”   闯闯抱着南心的脖子,“麻麻,不喜欢这里,我们去找楚峻北。”   南心拍着孩子的背,“乖,麻麻和二爷爷谈点事,闯闯不闹。”   靳永钟道,“沁儿,这是靳家的规矩!”   南心知道这屋子里的人,她根本斗不过,但她不得不来,任何的歇斯底里都没有办法解决问题,她只能紧紧抱住手中的孩子,“二叔,我叫靳南心!这是我爸爸给我改的名字!虽然他不在了,但您不能剥夺这个名字!”   曾经的南心在靳家生活多年,却因为母亲的委屈绝不愿意改姓改名。   现在的南心一如当年的固执,坚持自己的名字就是靳南心,并且不停的申明。   她是靳家的人,最后一分一秒都是靳家的人!   这是她的信念,绝不可以弄丢了她的信念!否则她会坚持不下去......   靳永钟轻蔑的看着南心,也懒得同她争,“就算你叫靳南心,以你私生女的身份,你没有这个资格抚养闯闯。”   南心再退一步,盯着要朝她走过来的三个彪形大汉,不敢退多,“我有!”   “你没有!放眼我们G城,除非正式娶进门的妾,外面那些女人哪有资格进大门?   大哥当年连妾的身份都没有给你母亲,你从小都不是由你母亲抚养,你居然想抚养闯闯?这才是有损靳家家风!”   “二叔!”南心禀着呼吸,她警告自己,不能跟这个人吵,不能!“二叔,这是大房的事,放眼我们G城,哪家大房还没死绝,就让二房来插手大房的事?”   “大胆!”靳永忠愤地一拍椅子扶手,霍地站了起来,抬手指着南心,“你胆子谁给你的!如今大哥不在了,整个靳家就是我说了算!”   “我爸爸不在了,我哥是靳家家主的继承人!”   “你哥现在根本没有能力担任起靳家的胆子,他就是活死人!”   “他没死!我就要等他到活过来的那天!”   “他如果八十岁都不醒!你要靳家败在你手上?”   “我不会让靳家败在我手上!”   “哼!笑话!”靳永钟看着南心的眼神,永远都是看不起,好象睨着地上一粒不起的尘,“你这么年轻,总会嫁人,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靳家早晚被别人吞掉!”   “我不会嫁人!我哥不醒,我就不会嫁人!”   靳永钟冷嗤道,“也是,谁会要你这样一个二手货?谁不知道你当初嫁给一个死人,成了活-寡0妇?”   那是南心心底一条只结痂却无法脱落的疤,一撕就疼得直冒血,她沉默下来,“......”   好半晌,南心低头垂睫,掩下眸中殇愁,悠悠道,“二叔,您说得对,我是私生女,当年又成了活-寡0妇,后又离了婚,身份如此不堪,二叔应该放心我嫁不出去才是。   我不会嫁人成为别人家的人,不会有人来分靳家的家产,所以,我一直都是靳家的人,我有资格抚养闯闯!”   “如果我说不呢?”靳永钟眼里一丝坚定,朝着那三个大汉使了眼色。   南心的脚跟一转,压开门就跑了出去!   “楚峻北!”闯闯看到那边走过来的男人,高兴的撑起小身板喊!         ☆、12:北北,我刚刚都想你了      南心管不了那么多,因为她若在屋子里被他们抢走了孩子,哭都没地方去。   但如果她跑了出来,能撞见一个路人,好歹有人是目击证人!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还能遇见楚峻北。   闯闯喊出“楚峻北”这三个字的时候,南心真的像是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马上稳住脚步,面带微笑的朝着楚峻北走过去。   “北北!”闯闯看着扭着身子往前压着,直拍手,活像见着了最最喜欢的玩具,“北北!”   这是闯闯心中最好听名字。   就像小区里的好朋友,什么月月,聪聪,瑞瑞一样好听的名字。   楚峻北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身边还有他的男助理Joe。   Joe听见这个小孩子这样称呼自己上司的时候,“噗!”   楚峻北嘴角挑了一下,朝着闯闯摇了摇手。   闯闯那架式非要楚峻北抱,楚峻北只能抱过来,虽然这是一顶绿帽子,他很想甩个脸子,却在看到孩子的纯真笑颜时,无从拒绝。   “北北,我刚刚都想你了.....”闯闯不知差-耻的说道。   南心心底升起一股恶寒,但她还不能抖,一直都表现出和楚峻北跟她很熟的样子。   那三个人相视一眼,最后决定朝着闯闯走过去。   南心有些急了,压着声音,“楚峻北,帮帮我!”   楚峻北走近南心,一倾首过去,低声在她耳边笑着说,“凭什么呢?”   “他们要把闯闯抢走!”   “那是你的家务事吧?”   “他们不讲道理!”   “那也是你的家务事吧?”他如此的漫不经心,活像正要在他面前上演的寡不敌众与他无关一般。   “帮一下我,闯闯这么可爱!”   “我有什么好处?”   “我签字好了!”   三个大汉走过来,楚峻北单手抱着闯闯,竟是如此自然。   连不远处的Joe都要误以为那个喊出“北北”的小男孩真是上司的儿子!   楚峻北顺势揽过南心的肩膀,将女人轻轻带进他的怀中,“我送你们回去先。”   那动作和声音温柔到Joe都想赶紧找个女人揽一下试试感觉了。   一定是抱女人的感觉太好了,素日里铁腕冷面的上司才会被鬼上身对一个女人这么温柔吧?   靳永钟一走出来,正好看到一幕。   刚想上前,楚峻北便朝着他走过去,绅士的一颌首,“靳二爷到京都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楚少忙,哪里好意思打扰。”靳永钟摸不清状况,这不是G城,不熟也只能客套。   楚峻北一直对靳永钟绅士到毫无瑕疵,面上始终带着微笑,雍容高贵却又大气沉着。   墨色琉璃般的眸子里,那里闪动着的光晕却有极强的震慑力,“再忙也不能不尽地主之宜啊,这样好了,明天中午要跟航线的领导一起吃饭,靳二爷若不介意就一起吧,正好帮你们来京都的飞机弄个航线,你们下次过来,我专门找人帮你们安排安保事宜,京都现在,乱。   别的事不好说,整个京都,各大交通枢纽及安全保障方面的路子,楚某办起来还是非常妥帖的。”   话到此处,靳永钟嘴角抽得直抖!   这楚峻北分明是在警告他,强龙不可能压得过地头蛇。   若是今天出了事,他们插翅也别想离开京都!!      ☆、13:晚上跟我睡      “真可惜,太不赶巧,今天夜里我们的飞机就要回G城。下次!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来找楚少帮忙。”   楚峻北轻“嗯”一声,“那靳二爷,晚上需要我送吗?”   “不用麻烦了,我们的车子已经准备好了。”   “那好,我们下次见。”   如此虚伪的说完,竟是连个下次见面最最需要的手机号码也没有留,楚峻北便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南心的肩膀离开。   在靳永钟面前侧转过身的时候,楚峻北对南心温声道,“晚上只顾着聊事情,没有吃东西,回去你给我下碗面。”   南心心里狠狠的恶寒一把,嘴上却温柔回应,“好的,杂酱面好不好?”   “你做的,我都喜欢。”   这种对话,活像一对偷==情已久的狗男女,靳永钟真是恨不得叫人把楚峻北在这里敲晕弄死算了!   如果在G城!他一定不会放过楚峻北!   敢这样不温不火的威胁他!   今生还没有人敢这样过!   闯闯趴在楚峻北的肩头,看着靳二爷绿着脸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舍不得这个肩膀,太踏实了,不用像麻麻的手臂那么紧紧的勒着他了。   他是个不太爱被人抱的孩子,因为刚会走路不久,正是喜欢撒着小短腿满世界跑的时候。   可是被楚峻北抱着的时候,他就想一直赖在楚峻北的身上。   “北北,我麻麻举(煮)的面条很好吃哦。”   “是吗?”   “我麻麻总是给我举(煮)面条,说只给她最喜欢的人举(煮)哦,我妈妈喜欢你耶。”   楚峻北感受到脖子上来自绿帽子的手软乎乎的,声音也是软乎乎的。   一个男人,面对绿帽子的时候会像他这么平静的,怕是少之又少吧。   南心突然被口水呛到,咳得面红耳赤!   她只想快点进电梯,收拾一顿这臭小子!   靳永钟却阴魂不散的跟了上来,“峻北,南心,我跟你们一起下去吧,顺便去机场。”   靳永钟绝不相信南心能在京都混得这么好,京都楚家是什么门脸?   京都楚家邱家好比G城的裴家和隐富靳家!   像南心这种低贱的私生下作女,二手货,楚峻北怎么可能看得上?   楚峻北浅勾唇角,跟靳永钟点头,同乘一部电梯。   靳永钟故意慢一步出去,跟在他们身后,直到看到楚峻北替南心和闯闯打开车门,又绕到主驾驶室开车,才不甘心的准备离开。   楚峻北的车子开上路,南心还趴在车门上往外看,生怕靳永钟追来。   闯闯拍着自己坐的坐垫,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恨不得多坐几次,“北北,我们家的房子好大,两层耶!你在我们家吃了面,就跟我睡吧......”         ☆、14:前夫与丈夫      楚峻北之前说让南心煮碗面,是说给靳永钟听的。   既然是帮忙,就帮得彻底些,他料到靳永钟是要怀疑,所以才送这对母子。   本想半路赶下去让他们自己打车的。   可是这孩子怎么扔出去?   要是个动不动就哭闹的,他还有理由觉得讨嫌。   但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虽然是顶绿帽子,也并不讨嫌。   也许是因为本就不在乎这种假婚姻,所以这个孩子才不讨厌吧?   “叔叔晚上有事,就不去你们家了。”   “可是你说要我麻麻给你举(煮)面条了啊?”   南心赶紧捂住儿子的嘴,“那个,楚先生,今天谢谢你,要不然你就在这里放我们下去吧,我打车很方便。”   闯闯肉肉的小身板一翻身躲开南心的手掌,小短腿一蹬,利落的爬到椅子上站起来,急得直跺脚,“不要!我要坐这个车车!北北说让你举(煮)面,你不大方,自私,有好东西不和好朋友分享!”   南心生怕楚峻北刹车,赶紧把闯闯抱在腿上,勒紧,“坐好!”   楚峻北只觉得这孩子讲话好玩得很,一边慢慢开车,一边笑着问,“闯闯,你妈妈平时在家都跟你讲家乡话吗?为什么你的南方口音这么重?”   闯闯立时觉得不好意思,小脸蛋已经臊得有些红了,肉乎乎的小手指抠来抠去的,为了遮掩难为情,故意摇着脑袋不再去看楚峻北的侧脸,而是看着窗外,仰着脖子,虚张声势的傲娇着说,“才没有呢,他们都说我的普通话很标jun(三声),他们都以为我是京都人。”   “哈哈!对,已经很标准了。”楚峻北觉得自己这一个月还没有笑得有今天多。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把这孩子当成他的绿帽子,因为靳南心马上就会同意跟他离婚。   如此一想,闯闯在楚峻北的眼里便没有一点负分了。   闯闯不停的用南方普通话跟楚峻北聊天,“北北,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楚峻北大方说好。   闯闯从南心的手里拿过了手机,很熟稔的输入密码,声音奶糯的问,“北北,你手机号码多少?我礼物到了就给你打电话。”   楚峻北报了一串数字,纯粹是为了方便和正要办离婚的楚太太联系。   闯闯听到楚峻北的手机响了之后,挂了电话,“下次我送你礼物,你也送我一个。我们是好朋友,要交换礼物。”   楚峻北觉得这小绿帽真是个人精,“好啊,你要什么。”   “我想要你这个车车的模型。”   “没问题。”   南心一直都没有说话,是她根本没太去听,完全沉浸在靳永钟带给她的恐慌里,手心还发着凉。   车子开进香樟园,到了9幢,车子停下来,南心下车后,抱出闯闯,却在关上车门的时候,被人叫住,“南心。”   南心转身过去,看到顾展唯的时候,心地猛的一跳,“你怎么来了?”   “才知道你住这里。”   南心站在原处,心想这场面真是好笑,前夫和丈夫都在这里。   前夫当初逼着她和他车祸死去的弟弟完成婚礼。   现在的丈夫却满世界追着她离婚。      ☆、15:我们复婚吧      楚峻北原本已经准备倒车离开,因为有小孩在,谈离婚的事情绝不是个好时机,明天还有很多时间。   但是当车灯照到前方男人的时候,楚峻北松了脚下的油门,那双溢着墨色琉璃之光的眼眸微微一眯,在暗夜中闪过深邃的精光。   看着车前这对旧情-人的重逢,楚峻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吃紧,嘴里“啧啧”两声,轻蔑出声,“真是......”   南心打了电话给周姐,让她下楼来帮她抱闯闯上楼。   周姐很快就下了楼,一看到顾展唯的时候,牙便咬了一下,“靳小姐,他!”   “周姐,你别管,先送闯闯上楼。”   顾展唯俊儒如斯,身姿英挺,朝着周姐微一点头,“周姐,好久不见。”   周姐脸色一冷,并不应顾展唯,从南心手里接过闯闯,“靳小姐,我先上楼,你早些回去。”   “我知道。”南心应道。   周姐是靳家工作了十来年的佣人,一直都是主宅的人,对南心从来都有偏见,所以即便南心改了姓,她也只是喊“靳小姐”,并不喊“小姐”。   表面再顺从,南心也感觉得到周姐并不拿她当靳家人。   当初来京都,二房把主宅信得过的佣人都抽光了,只有周姐一个人跟了过来。   南心不在乎周姐是不是看不起她,只要周姐对靳家忠心,能对闯闯好就行。   楼下剩了三个人,一个人在车里,两个人在车外。   顾展唯穿着白色的衬衣,清爽整洁,再加上他俊容总带着一种幽远气质,跟神仙似的。   南心只看着顾展唯的肩膀,“有事?”   “昨天去公司的时候,拓展部递了京都分部的销售单,你业绩这么好,难道不是想让我看见?”   “你觉得我拼命做业绩,是因为你吗?”她轻声一笑。   顾展唯沉吟半晌,好象是默认自己的想法,“你应该理解我当初的做法,我就只有一个弟弟,就在那场车祸中没了。父母至今都缓不过劲来,我也很悲痛,展翔偷偷告诉过我,他一直都喜欢你,是我自私,没有跟你说......他那么年轻,你,应该理解我。”   “对!你很悲痛,所以你把自己的妻子推到你死去的弟弟边上去完成婚礼,你不管那种方式对她来说有多残忍!”   南心没有哭,但她身侧的拳握着死紧,瞠着的眼睛都不敢眨!“你在那场车祸中失去了弟弟,我也在那场车祸中失去了父亲,哥哥至今不醒,靳家的人恨不得弄死我!我唯一能靠的人就是你!但是你!你却在我最需要肩膀和温暖的时候把我往冰窟窿里推!   我不恨任何人不帮我,全世界抛弃我,我都不恨!但我!恨你!”   “.....”顾展唯轻拧俊眉,看不出他有久别重逢的激动,但夜灯照进他的眼里,有复杂酸涩的疼痛,“你恨,是因为你爱。南心,我们,复婚吧......”      ☆、16:她还没跟我离婚,如何跟你复婚?      南心耳朵里有嗡嗡的蚊虫在飞,直往里面钻,钻得她整个耳心子里都在叫嚣,难受却又毫无办法。   复婚?   真是好笑。   她甚至闻到了来自于顾展唯的酒味,他喝了酒?   他喝了酒才过来找她,呵,“你以为离婚是过家家?”   “是你非要离!”顾展唯大了一声!   “我的合法丈夫,把穿着婚纱的我推到他死去弟弟跟前,要我对着神父说我愿意嫁给顾展翔,不论贫穷富贵......”南心握得死紧的拳头发着抖,拳心里的指甲那么浅,也如此硬利,扎痛了她的掌心。   她大喘一口气,“你给我的所有好,都在那些天化成了灰!不是我记仇,是你那一刀捅得太深,我的名字若和你放在一个本子上,我会疯!”   他也吐了口气,重负在肩一般的紧锁着眉,“三年了,你也该放下了。”   “是的,我放下了.....”南心回答了顾展唯,话里的意思却已另有所指。   顾展唯揉了揉太阳穴,“我证件都带了过来,想和你复婚......”   “你喝醉了.....”   “嗯,我喝醉了,不然我没办法来找你。”   “那么你现在就醒醒吧。”南心退开一步,“我要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   “明天一早,我来接你,我们回G城,复婚。”   “顾展唯,你哪里来的自信?”   “你还爱我。”   “你凭什么这样觉得?”   “我一直都知道,你只和闯闯在一起。”他看着她的眼睛,像是酒劲上来了的朦胧。   “嘭!”的一声响。   是车门正常关上的声响。   车上的男人下来,端的是不紧不慢的绅士风度,步步华贵雍容,他看了一眼腕表,朝着南心走过去,自然到仿佛他是来看看老朋友,“怎么还不上楼。”   南心没作声,楚峻北是知道顾展唯的,当初他找人帮她打离婚官司的时候已经了解了顾展唯的资料,“朋友找。”   顾展唯有些醉意,他没看楚峻北,只对着南心道,“明天一早,我来接你,我们去复婚,不能改变。”   “等会我让周姐去给你买点醒酒汤送去,我先上楼了!”   楚峻北“欸?”了一声,抬手捏抚了自己的下巴,“如果我没有听错,是这位先生,想跟你复婚?”   顾展唯这才注意到楚峻北,眼里的醉意少了许多,眸子也随着楚峻北朝他缓缓勾起的嘴角也慢慢眯了起来,仔细打量。   “你又是谁?”   “楚峻北,楚汉之界的楚,崇山峻岭的峻,北国之春的北。”楚峻北用着从未变过的方式介绍自己。   顾展唯却是明显一怔!   楚峻北倏尔轻浅笑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她跟我都还没有离婚,如何跟你复婚?难道最近又流行重婚游戏了?”      ☆、17:楚太太,你在用眼睛剥我的衣服      路灯是白色的冷光源,与天空洒下来的白月光交汇在一起,将地面照得更亮了一些。   楚峻北的轮廓被清淡的月光投出阴影,挺俊的笔峰上,他指尖轻滑一下,眼睛里的光,深邃又带着些似又若无的笑意。   他像是在看一出戏一般安然。   而南心则身抖一下,蓦地侧身瞪着楚峻北,“你在乱说什么?”   “哦!”楚峻北却仿似不知自己惹了口祸一般,装出一点无辜,“我以为可以帮你分点忧,好歹夫妻一场。”   南心牙都咬紧了,当着顾展唯的面,却又不能将这个男人怎么样!生怕越说越乱!   楚峻北从南心的眼睛里看到了剥人皮的血刀子,他突然轻笑。   这男人生得高贵俊逸,带着北方京城男人的优越感和霸气,素来做事有章有法,从不轻浮佻漫,明明如此沉敛深厚的男人,他此刻的笑容却带着点轻浮。   这一丁点的轻浮从高贵优雅中跳脱出来,在月色中竟是有些撩人,“楚太太,你那眼睛,活像是要把我衣服都给剥了,有外人在,多不好?”   那语速缓慢如悠悠拨动的琴弦,生怕弹不出一曲暖0昧到醉人的乐章。   南心心头啐了这男人一口,他分明不是来帮她的忙,简直是报复,“楚峻北!你别太过份了!我们说过的!”   楚峻北再次惊讶的轻声一“哦?”,佯装无辜,却又将嘴角勾出一抹恶意。   顾展唯却因为楚峻北的出现而将酒精完全逼出了体外。   楚峻北?   京城赫赫有名的楚峻北!   居然是这个男人!   居然和南心结婚了?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看错,方才南心神色中的慌乱,就好象军中防线布阵图被敌军偷了去似的。   南心在防着他!   他们相恋了八年,才分开不到三年,她如今开始提防他了!   “你是怕我将这件事拿去给靳永钟说?你居然这么不相信我?你现在这种处境,我怎么可能把你再婚的事告诉靳永钟?”顾展唯的眸光紧紧锁住南心,不准她在 这一次逃开。   “谢谢你念在旧情上,对我手下留情。”南心说出这个六个字,心上的痂被无形的手指在抠着,先是痒,后是疼。   这个男人,她爱了八年,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却将她往死里逼。   如今叫她如何相信他?   如靳永钟所说,她在靳家家谱上的名字跟别人不一样,不是纯黑炭墨,若是知道她再婚了,非得将她从靳家的家谱上除名不可!   “当初就是楚峻北暗中请律师,帮你打了跟我的离婚官司,是不是?嗯?”   顾展唯说给南心的这话是看着楚峻北道出来的,言语中和眼神中都是一触及发的剑拔弩张!      ☆、18:难道你想和我离婚?      “楚某不才,正是在下。”京都人讲话的那种腔调总是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睥睨他人的姿态。   那是皇城根下的优越感。   顾展唯迎上楚峻北的姿态,大方从容,“你们并没有在一起,我知道。”   “那又如何?结婚证上,我和靳南心就是合法夫妻。”他依旧轻松自然,安之若素。   只是如此淡然,也有挑衅。   南心现在什么也不敢去想,只想顾展唯现在是喝醉了,明天一早起来,什么都忘了。   有一种情感,拥有的时候觉得唾手可得,任何人都抢不走,所以丢弃的时候也不会太痛。   但一回首,发现什么都变了的时候,才会心慌到手足无措。   顾展唯深呼吸的声音压得极低,与楚峻北的对峙也越来越隐藏!   “你们离婚。”在顾展唯的心里,不管是李沁儿还是靳南心,都属于他。   更何况这一年多他都有让人观察南心的私生活,除了闯闯,就没有和别的男人有过交往的接触。   南心和楚峻北的婚姻是有猫腻的!   “呵。”楚峻北突然好笑的说道,“离婚?”   顾展唯此时的酒气已经完全醒了,颓然的姿态一扫而光,多出来的是这几年积淀下来的成熟,“那么就离婚吧,当初你背后做推手,让南心跟我离了婚,那么现在你们也离婚!”   月光下,那女人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话,左右都顾及不了。   想叫两个人都走,这两个人似乎都对“离婚”这两个字很有兴趣,恨不得好好辩论一番!   想叫顾展唯先走,显然不行,跟一个醉鬼,说得通什么?   想叫楚峻北先走,呵,那厮报复她这几年赖着不离婚,现在似乎觉得挑拨得快活,根本舍不得撒手。   楚峻北轻轻挑了一下眉,看着顾展唯时,眼神里九分认真,一分戏谑,“可是我们夫妻鹣鲽情深,鸾凤和鸣 ,珠联璧合 ,百年琴瑟 ,鸳鸯双飞,感情如此 深厚,说离就离,那心该是有多痛?”   南心是真的受不了楚峻北说出的这一串词,假到315都看不过眼了,“楚峻北,你够了吧!”   楚峻北“啊?”一声,睨向南心。   南心个子也高,但今天散步穿着平底鞋出来,站在这两个男人中间,还是显得娇小了,气势都被压了两分,看着楚峻北,“你还要说到什么时候?”   楚峻北故装不明所以的问,“难道你想和他复婚?”   “当然不可能!”南心立即否认!   顾展唯眸色一沉,看向南心,眉心跟着一蹙!   楚峻北嘴角弧光浅淡,墨色琉璃的眸潭虽是深远邃厚,却遮掩不住那些精光熠熠,适时说话时,捏着南心七寸,“这么说,你是想和我离婚?”      ☆、19:说离就离      南心嘴角轻轻抽搐。   她想离?   她疯了吗?   “当然不想。”一种被逼迫的感觉顿时生了出来,“我们这么......”   南心想说“恩爱”,也好顺着楚峻北的话延下去,可是却怎么说不出口,因为实在太恶心。   面对顾展唯,南心什么戏也做不出来,干脆一转身,两个人都没理,就输入密码拉开楼下铁门,顺手再“咔嗒”一声关上。   南心坐着电梯上楼,心想着,让顾展唯把楚峻北那厮打死吧,这样顾展唯可以被关进监狱不会再来找她。   她的户口本上同时也就会出现“丧偶”两个字。   楚峻北的遗产也有她的份了!   真是坐收渔翁之利!   才一想完,恶寒传遍全身,便是一抖,这种一箭双雕的想法真是太残忍了!   “呸呸呸!我乱想的,佛祖别当真。”   南心拍着心口,电梯门一打开,她便走了出去。   南心照样轻轻推开门。   闯闯照样像只小猫一样猫在门框上,等着南心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然后仰着小脑袋,咧着小嘴笑。   “麻麻!”   南心把孩子抱起来,“我们洗澡澡,睡觉觉了。”   “麻麻,北北呢?”   “呃。”南心觉得楚峻北这名字从闯闯嘴里一喊出来,味道全变了,“他回家睡觉了。”   “可是他不是说要和我一起睡吗?”   “呃......”他什么时候说了要和你一起睡?   “他不是要吃你举(煮)的面吗?”   “......”   “麻麻!麻麻!”   南心被闯闯吵得头发晕,只能妥协的答道,“妈妈的杂酱面弄得一股南方味,他吃不惯,所以等下次妈妈会做京都的杂酱面了,再给他煮。”   “麻麻,你的心底真善良,知道把最好的东西给好朋友分享。”   “呵呵。”南心干笑,谁跟他是好朋友?   .....   翌日,南心还在被窝里,就被手机吵醒了。   一看这号码就有些眼熟,待忆起是谁的电话号码时,南心从chuang上坐了起来。   长头发披了半背,一半有些散落的飞在胸前,纤柔的五指似梳,一把刮过发顶,长发都顺到了耳后。   “喂,李先生。”   “靳小姐,我是楚先生的代理律师。”   “我知道。”   “楚先生跟我说,您已经同意签字,那么今天我们约在哪里见面?”   南心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她让楚峻北帮她把靳永钟打发走的时候,答应过说,她愿意签字。   “李先生,我和楚峻北签字的事情,好象不太需要你出面吧?”   “不是说同意签离婚协议了吗?”   “我们是有一个生意要合作,但跟离婚没有关系。我们要签的是生意合同,不是离婚协议。”   李律师有些懵了。   一分钟后,楚峻北的电话打了过来,“靳南心,出尔反尔很好玩?”   “你说什么?”南心装不知道。   “你昨天说会签字离婚。”   南心以牙还牙的说道,“我们夫妻鹣鲽情深,感情这么深厚,说离就离,这心该是有多痛啊?”   楚峻北的冷笑声,阴幽幽的从听筒那边传来。      ☆、20:空降经理架空南心      楚峻北挂了电话。   挂电话之前嘴角那抹弧已被冰冷取代,不复见。   南心再无一丁点的睡意,起身收拾,闯闯早就起了chuang,一个人在客厅里玩,等着南心起chuang帮他洗脸刷牙。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上楚峻北挂了电话之前那声冷笑的原因,南心的眼皮一直在跳,跳,跳个不停。   她是G城人,又在靳家生活多年,纵使以前再活泼,经历过那么多变故后也开始小心谨慎。   甚至也会像靳家那些老一辈一样迷信。   所以眼皮跳,她便将车速放得很慢,生怕路上来个碰瓷的,抑或来一辆水泥搅拌车把她给压成铁质汉堡包。   车子一路平顺,都没有遇到任何问题。   到达公司后,南心总算吐了口气。   今天算是平安了吧?   可是她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局。   靳氏京都分部来了新的高管,一大早就由宣传部发了通知,九点正准时开会。   来了新的高管,南心一无所知。   虽然靳氏在京都是分部,但一直没人来管过她,突然空降一个高管,为什么没有提前支会她?   难道靳永钟真是狼子野心不怕G城那么多人议论?想要直接安插他的人过来把她架空?   想到这里,南心心头一阵慌乱,高跟鞋踩在地毯 上的速度也快了起来!   Amy一见南心急冲冲的过来,连忙迎了过去,“Nancy,九点全公司要开会,我马上帮你做会前准备。”   南心一头雾水外加一肚子火,脚步不停的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去,感觉到整个办公屋的气氛都不对,“开重大会议这种事情,不是我批的吗?我没通知,谁让大家开会的!”   Amy没有回避,而是直言简短的说道,“是新任经理。”   “新任经理?哪个部门的经理!”   Amy硬着头皮道,“整个京都分部的总经理。”   “京都分部的总经理难道不是我?!”南心气得牙都要咬碎了!分分钟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经理办公室的门打开,南心推门进去,差点就把手提包砸在桌面上,但她忍了忍,用最大限度的优雅姿态把手提包放进柜子里。   “是总部派来的?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给我退回去!”   “......”Amy心里也憋屈得很,她明明是京都分部最大的秘书,如今倒好了,直接空降一个经理一个秘书,生生的压住她,“Nancy,是总部派来的,而且拿了总部那边股东投票决议过来,我看着那样的推荐委任信简直无话可说。”   “那也应该通知我一声!总部权利再大,也不能做得这么过份!”   “大概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吧。”Amy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南心双拳死握,一抬眼,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男人,牙根紧紧一咬!      ☆、21:一.夜回到解放前      南心抬手揉着眉心,她的指甲修剪得很平,连透明甲油都没有涂过,因为闯闯晚上会犯奶瘾,拿什么吸什么,她怕孩子吸她的手指。   可这时候,她很想自己有一双留着长指甲,涂着血红甲油的手。   妖怪的爪子一样给站在门口的男人呼过去!   “九点钟开会,不知道靳副总还有什么没准备好?”顾展唯站在门外,没有踏足办公室内一步。   他穿着整洁的白衬衣,熨得裤线利落的西裤,已经不复当年那个儒雅小生的模样。   大家都在成熟,这个男人也是一样。   南心“嗯”了一声,“这就去,顾总还要亲自来通知,真是不好意思。”   “我路过,看见你还没有去会议室,顺便提醒一下。”   “谢谢。”南心随手抓了一本硬抄和笔,连装有资料的电脑和平板都没带,直接从顾展唯身边走过去。   副总!   南心咬牙在心里念出这两个字!   一-夜之间,她就从分部总经理变成了副总!   顾展唯!你欺人太甚了!   会议室的人看到南心进来,刚想开口,随后顾展唯便进了办公室。   同事们只能对南心投去同情的眼神。   南心最受不了这样的眼神。   这么几年过来,她最排斥的就是同情。   同情会让原本坚强的人变得软弱!   她拒绝!   轻吁出一口积压在胸腔里的气息,大方的坐下来。   顾展唯坐上了南心平日里坐的位置。   宣传部的马志伟是个地道的马屁精,一见新上司就各种歌功颂德,恨不得把靳氏这几年的辉煌都归功到顾展唯身上。   南心只能呵呵了。   顾展唯拿着她父亲赠送的股权,便可以这样欺压她?   昨天喝醉了酒,居然还有脸说想和她复婚?   她真想反戗他一句,“若有那个诚意,把靳氏的股权拿来做聘礼如何?”   顾展唯听着市场部的人报业绩,余光睨向南心,看她正认真的在本子上做着记录。   无法想象,像南心那样的女孩子,是如何在这样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里坐下来的,而且还这么认真。   南心的确很认真,虽然没带电脑和平板,手写的速度看起来也是出奇的快。   坐在旁边的Amy都能听见钢笔在纸面上“刷刷刷”的声音。   Amy心想,南心速写这么厉害,某天怕是要抢她秘书的饭碗了。   结果,Amy很不道德的用她的X光千里眼偷睨那本子一眼时,发现南心的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写着类似于---   顾展唯,你是个王八蛋!   顾展唯这个贱-人!   践人!敢抢本宫王座!分分钟灭了你这个混帐!      ☆、22:要签协议,不能离婚      Amy瞬间觉得自己秘书饭碗保住了。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工作。   靳氏一直是国内做顶级燕窝的企业。   但是顾展唯一直想将业务扩充,冬草夏草,松茸,东革阿里等滋补品都可以上线。   首先就想以京都为试点,皇城根下,更容易收到效果。   一直得不到分部经理的同意。   给的回复是,靳氏只做专业顶级燕盏。   今天这个会议上,顾展唯依旧提出了想将业务扩充的想法。   南心还是拒绝。   理由依旧是靳氏只做专业顶级燕盏。   这个会议发展成两个人的辩论会,因为其他人摸不清新上司的脾气,又不想得罪南心。   更多是想看看这局谁斗得过。   顾展唯手掌轻翻一下,看向南心,沉稳得泰然自若,“就我们国内而言,滋补品的需求很大。不仅仅是燕窝。   C国人有过节送礼的习惯,朋友,上司,或者托人办事,送礼必不可少。然而滋补品在礼品中所占的份额更是达到了百分之二十以上,仅次于烟酒和购物卡。我们公司在同行业中是佼佼者,做其他产品更容易,为什么不做?”   南心握着笔,看向顾展唯,眼里的光,干冽而澄净,不带杂质的坦然,并且有一种硬当当的据理力争,“靳氏做燕窝有一多百年的历史,靳氏有自己的燕屋,工厂,直营销售门店,是为数不多的自产自销的滋补品企业,可以完全把控食品安全。   而你说的这些,需要采购,中间会出现很多不能预估的问题,根本不行!   就算要做,也不是现在。除非靳氏先投入山林养植,采摘都是靳氏把控,否则,靳氏这块牌子就不再是滋补品中的尖端奢侈品,而会成为滋补品中的街货!”   顾展唯凝向南心,“靳副总,如果每一个产品都要做到自产自销,你这不是做生意,你这是做慈善。”   南心浅浅弯着嘴角,自信的光从眸底溢出来,“如果做慈善能做到靳氏燕窝今天这个样子,那么我也是很欣慰的。”   Amy马上赞同自己主子说的话,“顾总,我觉得靳总说得有道理,我们靳氏的燕窝是燕窝中最贵的,之所贵,跟只做燕窝有很大关系。”   有一个人挺出来先说话了,便一边倒的挺南心。   顾展唯显得势单力薄,他倒也不急躁,而是好脾气的进行会议。   散会后,南心欣赏了一阵自己写在本子上的字,合上本子,走出办公室。   还没有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南心的手腕就被另一只大手握住一拽,拽进另一个办公室。   门被瞬间关上后,南心背上一疼,整个人被抵在了墙上。   顾展唯靠了过来,看着她的眼睛,you惑她,“我们复婚,我把手上一半的股权给你,但你要跟我签一个协议,不能离婚。”      ☆、23:为你      南心忘了自己是怎么从顾展唯的臂下逃脱的。   她只知道当时十分狼狈,心都在窒沉,像当初被他逼着跟他弟弟完成婚礼一样。   他的气息近得很,她全都闻进了鼻腔里。   那些气息像刀片子,气管被割得呼吸都痛。   南心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躲着顾展唯。   她在他的身边追逐了八年。   就像飞在他身边的鸟儿,永远以他为中心,从来不曾离去。   曾经的朋友圈,发的每一条信息,都是为了让他看一眼。   没有想过离开他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她一定是离不开他的。   因为她一直觉得他是她的阳光,是她的水。   如果没有他。   天大概是会塌的吧。   天是塌了。   在靳家出了那场车祸过后,父亲去世了,哥哥昏迷了,靳家顷刻间就内斗了......   他曾经拉着她的手,跟他的父亲发过誓,“爸,你放心,我比南心高,天塌下来,我帮她顶着,绝不让她的压腰弯。”   那时候她就觉得全世界只有一个靳南心是最最幸福的了。   有帅帅的顾展唯,有还算疼她的父亲,有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哥哥。   靳南心是最最幸福的。   但是,顾展唯骗了她的父亲,也骗了她。   天塌了,他没有给她庇护,没有替她顶着。   他眼睁睁看着她的腰被压弯,然后狠狠的踩一脚。   天不但塌了,她还掉进了地狱,他没有朝她伸手,没有拉她一把。   南心的鼻子好几年没有酸过了,闯闯在她身边,她每天都弯着嘴角对闯闯笑。   每天都跟闯闯分享愉快的事情。   如果鼻子有酸过,一定是闯闯的可爱给惹酸的。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事可以让她幸福或者难受。   南心回到办公室,关上门,上了反锁。   顾展唯说的一半股份,她真的有点心动了,如果她有了顾展唯手里那一半的股份,那么和靳永钟斗,胜算就大。   可是和顾展唯复婚,就要和楚峻北离婚。   和楚峻北离婚,她自己手里多半的股份又被稀释了。   所以,她是任何便宜也拣不到。   离楚峻北的期限越来越近,南心这次并不像以前那样无所谓。   相反,她越来越紧张。   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对策。   在京都,楚峻北这样的家庭门第并不好惹。   若是他要动用点什么人脉 ,这场官司吃亏的,总归是她。   ...   中午在员工食堂用餐。   顾展唯在南心身边坐下来,“刚刚跑什么?”   “有事。”南心已经恢复了镇定。   “那么至于眼睛都红得要流眼泪了吗?”顾展唯看着南心,那双眸子里的笃定像是一柄要给南心开膛破肚的手术刀,恨不能将她裹得严实的心割开,摊给所有人看。   南心紧紧握着筷子,沉默半晌,吐了口气,“顾总,你来京都的目的是为什么?”   他缓缓道,“......为你。”      ☆、24:怕是没着落了      这话说得轻缓,温柔,连他的眸子里都带着笑。   南心知道,若是时光再倒退三年,她真的会相信他。   而且会像只小鸟一样拉着他的手,转圈,边转边跳,还笑得欢快,一定要心底最最愉悦的声音跟他说,“展唯,开心死啦,晚上我们要去看电影庆祝一下。”   记忆是种残忍的格式,除非死机,若不然怎么也删除不了。   这些东西,她根本不想记得。   却总是会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跳脱出来。   “顾总真会开玩笑。”南心夹了一小块米饭,喂进嘴里,翕着嘴里慢慢嚼,一双明眸笑弯了,看着顾展唯。   “南心,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我们各自心中都还有很多疙瘩抚不平,但我心里仍然爱着你,你也一样,所以我们能在一起。”   南心听在耳里,心尖被揪着,嘴角却有浅浅的嘲笑,“顾总,能被您这样的人物爱着,真是我的荣幸,您可真是长情的人。   可是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女人最善变了,昨天可以爱别人爱得死去活来,明天就马上披上婚纱含泪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   可是你看着,不用多久,她就爱上那个男人,又是死去活来的。”   顾展唯的目光里本还噙着笑意,这时候便冷了下来,“南心,你何必把自己说得这样不堪。”   “不堪?挥别错的与对的重逢也叫做不堪?”   “你不是那样的女人。”   “别总是那么笃定。”   顾展唯看着南心吃饭,已经不像当年那样不顾形象,每一口都稳稳的扒进嘴里,翕着嘴,慢慢嚼,嚼的过程中,不会说一句话,最多是微笑。   “带着闯闯辛苦吗?”   “不辛苦。”南心拿了餐巾餐擦嘴,然后站起身,“顾总,慢用。”   ......   顾展唯进入京都分部后,南心降为副总,监管运营。   京都骆家,主营星级饭店,对于鱼翅,鲍鱼,海参及燕窝这些滋补类食品需求量具大。   但是骆家酒店的燕窝,无论靳氏怎么努力,都做不进去。   但是今天骆氏话旗下的五洲饭店主动给南心打电话,要求约见,商谈燕窝阶品价格。   与南心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六点,五洲酒店六楼。   本着不卑不亢的顶级燕盏企业的服务原则,南心没有很早到,但是在约定时间前五分钟到。   以示她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   六楼是一整层的办公室,但是刚刚装修好,还在晾置期,除了秘书和一些摆放植物的工人,便没有别人了。   南心抬腕看了表,三针即将重合,马上就是六点钟。   骆家这些人,果然散漫得很。   有繁杂却又相对整齐的脚步声过来,有皮鞋,有高跟鞋。   还有交谈声。   腕表上三针重合,洽谈室的大门被推开,一对精雕细琢的男女走了进来!   南心礼貌起身,暗道,今天这合同,怕是没着落了!         ☆、25:晚上我们好好谈谈,楚太太      骆落的短发齐耳烫得蓬松,两粒钻石耳钉明晃晃在棕红色的头发下闪着光。   她笑起来的声音有些爽透,“你可不要开玩笑。”   “有什么值得开玩笑。”楚峻北跟骆落一起走进来,嘴角勾着淡淡的弧。   南心看到楚峻北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厮今天一定是来给她添堵的。   骆落朝着南心伸手,热情的走了过来,“你好,靳小姐,我是骆落,骆驼的骆,落落大方的落,久等了。”   南心微笑回握,“骆小姐好,没有久等,时间刚好,我也是才到。”   “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也是我客户,楚峻北。”骆落抬着手掌弯着嘴角指向楚峻北,“京城名少,现在大半个楚氏都是他说了算,至今单身,全京城无数女人想睡的男人,你一定听过他的名字。”   南心看着楚峻北,他风神俊郎且毫无惊诧之色的接受骆落如此轻浮的介绍自己,并且像个陌生人一样对南心点头,绅士微笑。   至今单身?   全京城无数女人想睡的男人?   那些女人是有多ji渴?   是他想睡遍全京城的女人吧?   呵!   南心心底轻蔑一笑。   骆落说完,也不管这样的介绍方式会不会让人尴尬,转头又看向楚峻北,“靳南心,顶漂亮的一个北漂,很厉害的一个女强人,由于她们公司以前的客户经理跟我们公司的采购谈不陇回扣,所以靳氏的燕窝一直没有做进骆氏来。”   “你好。”   “你好。”   南心和楚峻北同时出声,同时朝对方伸了手,握在一起。   南心方要抽回手,素指却被楚峻北捏得紧了一分,那男人墨色琉璃光溢的眸子里,噙着的笑意叫人难以分辨真假,“靳小姐,很高兴认识你,荣幸至极。”   南心嘴角也染着笑,看着楚峻北,装路人,虚伪的说道,“我也是一样,久闻楚少大名,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骆落笑着走向洽谈桌,把包放在桌上,坐下来,打趣道,“哎哟,可别握着了,再这么握着,我可得拍个借位照了,你们今天还没有走出这个门,我就把照片卖报社去,赚点小钱花花。看看明天楚峻北的风-流绯闻能不能上个头条。”   南心的短指甲用力的掐了楚峻北的虎口,终是脱离了他的手掌。   两人像没事人一样走向洽谈桌。   “靳小姐,你别介意,晚上是我先约了峻北,就把他带过来了。”   “骆小姐言重了,怎么会介意。”哪有做生意的介意客户朋友的规矩。   骆落说话做事,一股浓浓的北方人的爽快直接,“关于我们公司采购要求回扣的事情,我很抱歉,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今天我约你过来,是想给你看一下我们公司的采购合同,主要关于食品安全,以及一些责任细则。你若是看了没有问题,明天我们就进行燕窝泡发测试。”   “没问题!”南心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事情居然这么顺利,当初靳氏的燕窝做不进京都最大几家酒店原因出在采购环节她不是不知道,但是没有想到骆氏居然彻查了。   “我已经让人去拿合同了,等会你拿回去看一下。”   南心点头说好,心情突然间阴转晴,早知道楚峻北不是来给她使绊子的,她就不用在心里鄙视他想睡遍京城的女人了。   合同很快送了过来。   南心之前就约过吃饭,但对方说过晚上有其他事情,现在这情形她也没有打算影响楚峻北和骆落用餐。   更何况有闯闯在家等她,能不在外面应酬就不在外面应酬。   南心拿过合同,先是匆匆过目,看一下了页数的完整,便装进了袋子,起身跟骆落告辞。   骆落没有挽留,主动送南心去坐电梯,一边走一边笑道,“你们南方女孩子个子这么高的很少啊。”   “我父亲个子高,可能像他吧。”   “那倒是,女儿都像父亲,这样子有福气。”骆落先一步替南心摁了电梯。   南心微笑着,是对女客户该有的柔和,“谢谢。”   “说什么谢谢,你们南方女人就是太柔弱了。”骆落看着电梯数字,微微有些嫌弃的说道,“男人就喜欢弱不经风的南方女人,我们北方的男人好多都被你们南方女人勾走了。”   南心怎么也不知道柔弱放在她身上,将是什么样子,但还是自黑的说道,“哪有,北方的女孩爽快,漂亮,北方的男人看惯了你们,一看我们南方女人,就觉得一股子小家子气,矫情,做作,怎么可能被勾走。”   “哈哈!”骆落笑起来,在南心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你真有意思。   你知道吗?我遇到几个南方女孩,我这样一说,她们就急得跟我争,恨不得把我们北方人贬得一文不值才行,你真大方,我就喜欢大方的人。”   “我说的是事实而已。”南心一直知道京都人与身俱来都有一种优越感,没必要跟他们争什么,而且和爽快人相处,非常自在。   电梯数字接近,骆落看着南心,“希望今天晚上你看过合同细则,我们明天能顺利的做燕窝泡发测试,以后可以长期合作。”   南心微笑,再次向骆落伸手,“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叫我南心就可以了。”   “叫我骆落就行。”两只握在一起,电梯-门打开,骆落替南心挡了门,让她进去,“明天见。”   “明天见。”   骆落的手刚一松,楚峻北高大的身影遮了过来,抬手挡了门,防止关上,他信步走进电梯对骆落道,“晚上我不陪你吃饭了。有事先走。”   楚峻北伸手摁了关门键。   “啊?”骆落反应过来,电梯已经合上了门,下行。   楚峻北看着光洁如镜的电梯内门中的女人,“我想,今天晚上我们得好好谈谈,楚太太。”         ☆、26:和楚太太开个房      南心素指搓合,抬起来,捋了耳边的发,束着的发髻便又整洁了些。   电梯内门像一面镜子,镜中的女子个子虽是高挑,面容却温婉素雅,南方女子的恬静秀美无一不在她身上展现。   她的外形总是能迷惑人,像是荧幕上的韩国女星一样,一笑尽是顺从谦和。   看着内门中站在她身侧高大俊拔的男人,展唇婉笑,“楚先生,要谈什么呢?”   “我没有想到,你会跟我玩这种花招。”楚峻北直言,英俊男人的唇角亦是弯着弧,可是总让人觉得那点弯弧会刺出一柄刃,凉薄又冷冽。   “哪有?都说是夫妻感情深厚,怕心痛才不肯离。”南心轻轻扬了一下下巴,看着数字下行,手臂弯抬,将手提包带挂在肘弯里,便生出些散漫的傲气。   楚峻北忽而轻笑,唇角那一点冰刃已叫春水融化。   南心看得一怔,要说京城几个名少的名号,她真是没少听过,其中说楚峻北沉熟内敛,行事果敢有力,跟他军人出身的关系很大,凡事步骤分明,步步为营。   跟他为敌的人没有好下场。   说他这个人,是皮笑肉不笑,才对你笑了,下一瞬就会把你算计得骨头都剩。   南心有些心虚,面上却是不虚。   “看来楚先生也很认同。”   “当然。”楚峻北语气中卷夹着轻挑,嘴角那点笑若有似无,眸角被他的笑容晕染开,竟是一-夜间万树桃花落的惊艳,“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楚峻北那话本就说得轻浮,又把一个“日”字咬得沉长幽重,好象所有的重点都在这一个字上。   南心的背上一阵鸡皮疙瘩都在冒。   她又不是十八岁!   她怎么会不懂这厮在对她耍流-氓!   就算她十八岁的时候都会看小言情了,那些粗鄙的字眼,她怎么会不懂!   但以前她虽是调皮,骂人却不是长项,咬着牙白了楚峻北一眼,低喃一句,“北方男人素质果然低下。”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南心一吸气高跟鞋踩了出去,才踏出那道门,肩膀便被男人的长臂揽住,以微快的速度走进了过道。   “楚峻北!”   “嗯。”他轻声一应,却不显急躁,活像是极有耐心陪她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你干嘛!放开!”南心扭着肩膀,她个子的确算是南方女人中高挑的。   可是北方男人更是高大健壮,她在他的肩膀下,成了小鸡崽子!   楚峻北夹着南心,不废吹灰之力,迈着优雅的步子往地下车库他的车位走去,一低首压在她的耳边,“我们去开个房住一晚,反正我的楚太太跟我感情深厚,分离不得,今天好好促进一下夫妻感情,楚太太意下如何?”      ☆、27:床头打架,床尾和      每一下鞋跟踩踏地面的都会在地下停车库里传出阴森的回音。   明明每辆车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却又觉得这里根本就不明亮。   “楚峻北!”   “面对你不肯分离的丈夫,怎么也不叫得亲热些呢?”楚峻北拿出车钥匙,好象下一秒就会走到他的坐驾前,把他腋下的女人扔进车里,然后去开个房,睡个觉,联络一下夫妻感情。   南心不经这样吓,可是她根本敌不过楚峻北,脚步不听她的使唤,他的步子明明迈得优雅,可是她感受到的都是粗鲁和野蛮,“楚峻北,咱们晚点离不行吗!”   “不行!”   南心无法控制楚峻北继续夹她往车子走去,她干脆小跑往前一点一回身勾住楚峻北的脖子,一使小劲便跳到他的身上,腿分开的时候,短裙滑了上去,双腿抱缠住男人的腰。   这姿势,火辣又热情。   南心哪还管得了那些,“楚峻北!我们再商量商量,晚点!晚点再离行吗?”   “呵。”楚峻北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越野车前,饶有兴味的看着已经跳到他身上来的女人,从他第一眼见到南心起,他就没把她往温婉似水的江南女人身上扯过。   那时候靳南心还叫李沁儿。   眼睛滴溜溜的转,全是鬼心思。   滑头。   这是他最先想到的词。   有多滑?   他跟她离婚这几年就领教了,拖字诀练得是炉火纯青。   “当然,夫妻之间要商量点什么事,必须晚,越晚越好。”   他嘴里的暧0昧不清,晦涩不明,递进南心耳朵里就能激起她一身的鸡皮疙瘩子。   南心抖了一下,她深知自己现在不能跟楚峻北硬碰硬。   在京城她无依无靠,当初被靳家二房逼得走投无路,南方没有一个城市容得下她,她只能往北走,二房的人盼着她在北方一败涂地,好将她扫地出门。   如今好不容易立足脚跟,她不能就这样把自己经营起来的事业毁于一旦!   “年底!年底行不行?年底我一定离!”   楚峻北本就是京城名少,纵使俊容倾国倾城,却没有花边绯闻,如此一来更惹女人芳心,这样的男人,他朝你一笑,便能让人生出醉意来。   南心也快醉了,因为他眼角泛出的那点笑,沉敛睿智中带点不相称的骚 ,连语气也是如此,“我觉得你这样缠着我腰的姿势倒是不错,也不知道脱了衣服如何,既然太太不想离,不离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   这话才方落,他一抬步,将她压在车门上,手掌滑到她的大腿上,嘴角的弧,越弯越深,低首在她耳边一呵热气,“夫妻之间,chuang头打架,chuang尾和......”      ☆、28:那么法庭上见      “楚峻北!你好歹一个京城名少!整个京城都被你和邱铭俊玩烂了!你跟我一个南方外来妹计较这么多干什么!多等半年你会死啊!”南心都急死了,楚峻北这厮要真起了坏水,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她二十岁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楚峻北,那时候他才二十五六岁,跟裴锦程几个人在一起算计申璇,都不带眨眼的!   那可是她亲身经历。   后来他跟她结婚,她当时也是弱势的一方,如今又将近三年过去了,他的功力怕是只增不减的!   “会。”他大言不惭,笑得毫无知耻之色。   南心觉得和一个这样的男人示弱有什么用?   他难道还会同情你?   她早该想到这一点。   可因为当年的事,她却心存那么一点点的希翼,女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真是自己打样自己的脸。   南心的手搭上楚峻北的肩膀,轻轻推了推,让他有着浓重阳刚之气的男人身躯离她远了几分。   手又从容的搭上他放在她腿上的大掌,素指挑起他的手指,拨开。   大方的从他的身上跳下来,然后旁若无人,慢条斯理的整理裙边,衣领,衣摆,转身对着楚峻北的坐驾。   黑色的车身高大威猛,镜面能清楚的照出车外站着的人的影子,但车内一切都看不清。   南心对着车窗,捋整好头发,优雅转身,对着楚峻北微笑,像一个真正的南方女人一般温柔,“那么楚先生,我们法庭上见。”   楚峻北看着那女人仰首微笑,手里拿着车钥匙对着车子一摁,她朝着车灯闪动的地方走去。   手掌翻起来,掌心里还有一些异样的温度。   她穿了丝袜......   丝袜的质地在掌心里摩挲的时候,有点痒......   男人微眯的眸略显迷离。   ..   南心回到家,累得瘫在沙发上,闯闯像条肉肉的毛毛虫一样,爬到她的身上,去拉她的衣领,想把他的小手钻进她的内-衣里,想摸到软乎乎的奶库,“麻麻.....”   “周姐,闯闯又没喝奶吗?”南心眼睛都睁不开,是心累。   周姐一听南心喊,便跑了出来,站在沙发前,“小少爷下午有点闹脾气,我怕你忙,没给你打电话,就给他泡了30ml的奶粉。”   没听到周姐喊靳小姐,南心睁开眼睛,这才看见周姐剪了头发,是露出耳朵那种小男头短发,她有些吃惊,“周姐,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今天我带闯闯在小区里玩,隔壁楼一个保姆说她带的小宝宝因为不小心吃了大人的头发卡在气管上,送医院。我吓着了,生怕哪天闯闯出事,所以马上就去剪了......”   这几年,南心不是容易感动的人,但是周姐的小举动,让她眼酸,“周姐,你对闯闯这么好,我和闯闯都感激你......”   周姐有些腼腆的不敢看南心,好久才开了口,“小姐,老爷子和少爷在的时候,对我不薄,小姐对靳家,也是尽心尽力.....”   南心一听周姐喊她“小姐”,那种突然间被认可的疼痛,只有她能明白,眼睛眨了眨,红了起来......      ☆、29:我要送北北一个      闯闯还趴在南心的胸口扯胸衣,哼哼的犯着奶瘾,“麻麻......”   南心把孩子抱起来,调整好情绪后,“周姐,帮我给他泡150ml吧。”   周姐很快转身,麻利的去做事。   闯闯一顿奶喝饱了,就抱着南心的脖子撒娇,“麻麻,我今天自己咻(收)玩具,可不可以有奖励。”   “玩具本来就该你自己收。”   “可是闯闯还小。”   “男子汉会走路起就不小了。”   “可是闯闯矮矮的。”   “会长高的。”   “麻麻,闯闯想要一个奖励,你可以布技(置)一个任务。”闯闯没有放弃的打算。   “是置,zhi(四声),闯闯,你不是说你的普通话很标准吗?你要是把收,把置这两个字说标准了,麻麻就给你奖励。”   南心说着就坐了起来,孩子对着她骑在她的腿上。   闯闯认真的看着南心,小脸都憋红了,嘴巴里很想吐一个字出来,但是生怕一张嘴,又错了。   南心食指竖着,“收玩具,布置,跟麻麻读。”   闯闯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便秘似的脖子都梗长了,字也咬得又重又慢,“收玩具,布,布,置!”   “哈哈!”南心大笑,脸埋在小胖子的脖子上亲,“闯闯,你怎么这么势利眼啊?果然很标准哦。”   闯闯也咯咯大笑,“麻麻,我们去湘(商)场吧!”   南心哭笑不得,以后在家里,再也不能跟周姐说G城话了,如果明年要把闯闯送去幼儿园,万一有个不舒服,表达不清楚可就糟糕了。   南心本来很累,可是既然答应了孩子,就不能失言,马上又打起精神,收拾好,牵着闯闯出门。   商场十点半关门,有的会更晚。   “闯闯,只能买一样。”南心一边开车,一边跟闯闯讲条件。   “嗯,闯闯只买一样。”闯闯坐在后面的安全坐椅里,胖乎乎的手竖着食指,坚定的说,眼里也没有贪心的光芒。   到了商场还没有关门,南心便让闯闯自己去找他要的东西,只是跟在他身后。   闯闯不是很怕生,见人就问路。   南心在安全范围以内看着前面精干的小家伙挥着小短腿一个一个的咨询。   他好聪明,知道找穿统一工作服的人。   好不容易找到目的地,南心才知道闯闯要买宝宝安全坐椅。   “闯闯。”南心操着手站在闯闯身边,看着他虎虎的小脑袋,摇头,“No,麻麻车上有安全坐椅。”   闯闯仰着脑袋看着麻麻,拧着眉,“麻麻说的,我要是普通话说标jun(三声)了,就给奖励!”   “但是我们车上那个安全坐椅很新,完全没有必要买新的。”   “麻麻说话不算话,我就要!”   “闯闯!”南心头疼,闯闯很少这么不讲道理,她蹲下来,试图说服孩子,“我们有的啊。”   闯闯小嘴瘪起来,“北北车上没有啊,我送他一个,下次我坐他的车,麻麻就不用担心啦。”      ☆、30:北北,我是亲挤装闯闯哦      南心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是“北北”这么恶心的名字从闯闯这么萌萌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她确信自己一定没有听错!   “闯闯。”南心抱着孩子结实的小身体,圈着紧了紧,尽力用温柔的话来软化孩子的意志,“北北没有宝宝,所以他的车子上有宝宝安全坐椅的话,会对他的生活造成影响。”   闯闯眨着天真的眼睛,“为醒(什)么?北北很喜欢我。”   南心很想说,他只怕已经把你当成一顶超大绿帽子了,还会喜欢你?   呵,小哥,别做梦了。   “因为北北很忙,他每天有很多工作,车子开出去,如果有客户的话,后座放着宝宝座椅会让他的客户没有地方坐。”   闯闯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可思议的星光,“麻麻?车子里还有好多座位。”胖乎乎的小手这时候抬了起来,食指竖着,很认真的比着“1”,“闯闯的椅子挤(只)占一个小小的位技(置)。”   “可是如果他的客户多一个人呢?不一定只有一个客户啊,如果多几个人,怎么办?”   闯闯的小手垂了下来,拉着南心的手,苦皱着他的眉毛,话说得慢,一句话的字都说得还算标准,“麻麻,闯闯觉得北北是个很聪明的男人,人多的时候他会把椅子拆下来,放进后备箱,麻麻觉得北北很笨吗?”   面对闯闯超强的逻辑理解力,南心只想干脆撞死好了!   她现在和楚峻北势同水火,再见面就是法庭!   一百块冤枉钱她都不想花。   可是闯闯这关怎么过?   最后只能咬牙买下安全坐椅。   闯闯一路哼着山路一百弯的左音小调回到家里。   二郎神从楼上下来,明明是因为大主人小主人回来了,表示欢迎,偏偏如此高冷,用嘴在南心腰上蹭了蹭,低头在闯闯的脖子上蹭的时候,时间才花得久了些。   “闯闯,带着二郎神上楼,上楼梯的时候小心一点。”   闯闯听话的带着二郎神上楼,不一阵又下了楼。   南心先给闯闯洗了澡,再自己去洗澡。   闯闯穿着睡衣盘腿坐在chuang上,拿着南心的手机,熟稔的输入密码,又开始找电话。   记忆力对于闯闯来说,根本不是难事,特别是数字,“13688*******”   一串数字拨完,闯闯肉乎乎的小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结实的小身体往后一倒,便是四脚朝天。   脚丫子对着脚丫子,又用手去抓脚丫子,耳朵里是单调的“嘟嘟”声。   电话被接起来,是疏离冷漠的一声,“靳小姐。”   闯闯被冰凉刺骨的声音冻得一哆嗦,赶紧老实的坐起来,嘴都不利索了,“北北,我是跟你一起穿亲挤(子)装,牵亲挤(子)狗的闯闯哦。”      ☆、31:我来了      楚峻北在听到闯闯奶糯的声音后,真是一个激灵,被电麻了似的。   原本以为是不识好歹的靳南心,却不想是那顶小绿帽。   那孩子仿是被吓到了一般,声音都有些怯懦了。   在他的印象里,闯闯是个很开朗大方的孩子,胆子也大。   刚刚那一段话,说得小心,有些颤抖。   难道是他吓着小绿帽了?   楚峻北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笑容,“闯闯,怎么会是你?”   “麻麻在洗香香,我就给你打电话啦。”   “这么晚了,小孩子应该早点睡。”   闯闯一听楚峻北的声音没有那么冷肃了,心情也一秒变晴,放松了许多,“我鸡(知)道啊,但是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哦。”   楚峻北有些好奇小绿帽要给他说什么,“什么事?”   “你现在没有工作吗?我会不会打舀(扰)你?”闯闯之所以这么问,是他已经习惯了不打扰麻麻工作,如果麻麻带了电脑回家加班,他就一个人先睡,不会去吵麻麻。   楚峻北突然觉得和自己打电话的不是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至少四五岁吧?否则怎么会这么懂事?   骆思齐家的老二比闯闯还大一点,也没有这么乖。   身体里某一根神经被触动,对孩子说话的声音不禁 然又放软了一分,“没有工作,叔叔今天晚上很有空,闯闯有什么话想对叔叔说吗?”   “那你到我家来吧!”闯闯全然不顾正在洗香香的麻麻,主动邀请。   楚峻北觉得自己和这顶小绿帽不在一个频道上,“闯闯......”   还没有说完,他的话就被小绿帽给抢了,“我买好礼物了哦,你快点到我家来,我把它给你,你答应跟我交换的礼物,也要给我哦.......”   真是不给人一点拒绝的机会,他就匆匆一句,“我等你哦,等你来了我就可以睡脚脚(觉觉)了。”   电话挂了。   半晌后,南心从卫生间里出来,拿了吹风又进去卫生间吹头发,怕声音太吵便关了门。   闯闯躺在chuang上当孙悟空,翻来翻去!边翻还边“嘿 !哈!嘿!嚯!”的喊口号!   “咚!”很大一声响!   孙悟空懵了!   因为他从chuang上翻到了地上,头朝地!   闯闯傻坐在地上,眼冒金星的看着卫生间门,小嘴瘪下了又收上来,瘪下了又收上来,想哭又不哭的样子,真是可怜又可爱。   等不到麻麻出来,闯闯站起来,哼哧哼哧的爬上chuang,委屈的扯过小毯子盖在自己的肚子上,终于乖乖了。   “叮咚!叮咚!”门铃声响。   受伤的孙悟空眼睛倏地就亮了!再次满血复活,扇开毯子就跳下了chuang,顶着额头上冒起来的一个大青包,一路撒着欢的喊,“北北!北北!我来了!”         ☆、32:这是闯闯爸爸吗?      闯闯已经忘了方才他躺在chuang上乖乖的是为了等南心出来后撒一下娇。   光着的脚丫子“啪嗒啪嗒”的拍在木地板上跑向外面。   楼上的二郎神一听到动静,高大的身躯立时站了起来,他有高贵猎狗的血统,霸气又快速的冲下楼,在小主人到达门前的时候,先一步到达!   闯闯踮着脚尖去抱二郎神的头。   太矮了,二郎神若是站着仰头,闯闯根本不可能够得到。   二郎神似乎也知道小主人的意思,低下头。   闯闯一下子抱着二郎神的大嘴,伸着自己的小嘴去亲它,“将金(军),是北北哦,不可以咬他哦,么么。”   又亲了好几下,二郎神难得摇一下的尾巴都轻轻的晃了几下。   还是美男计中用,二郎神让了一点位置给闯闯,但目光依旧紧紧的盯着门与门框的卡合处,以防有什么危险!   闯闯踮起脚尖去开门,拉开!   “呜!汪!汪!”二郎神的吠声大如金钟!一步向前,把自己的小主人挡在身后,但它不跨出门!   大丹犬高大威猛,是高贵的大型猎犬!   但花了很多时间训练,不会在没人命令的情况下出门攻击别人。   二郎神很懂规矩。   顾展唯站在门口,看到大狗的时候,心里震了一瞬,并没有任何动作,少顷便和颜悦色的看向二郎神,再将目光放在闯闯身上,“闯闯,妈妈呢?”   “麻麻!”闯闯伸手抱着二郎神的狗腿大喊南心。   南心听到二郎神大声吠叫也是吓了一跳,头发还没有吹干就跑了出来!   “怎么了!”   看到门被打开,狗在叫的时候,南心很想把闯闯抱进卧室大揍一顿!   他怎么能随便开门!   万一是靳永钟那边的人!   看到顾展唯的心情,南心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你怎么知道我楼下大门的密码?”南心摸着二郎神的头,示意它不用再吠。   二郎神虽然没叫了,但嘴里还是“呜”声低出,随时准备听候主人的命令。   “我们领结婚证的日期。”顾展唯淡淡道,“那天晚上我看着你输的密码。”   南心的手指蜷起来,捏紧,“哦......”没有辩驳。   “麻麻,闯闯的粑粑(爸爸)吗?”闯闯拉着南心的衣角摇,望着她,“结婚了可以生宝宝,是闯闯的粑粑吗?”   “不是。”南心看着顾展唯的眼睛。   电梯“叮”的一声响,电梯的门一打开,一梯一户,正对南心的屋门。   楚峻北从电梯里走出来。他手里拿着透明树脂盒子,里面装着的黑色越野车模型。   闯闯还光着脚丫子,一下子冲出房门,扑向楚峻北,抱着他的腿,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越野车模型,用奶糯的声音夸张的说道,“北北,你怎么才来?闯闯差点就被假粑粑(爸爸)带走了,真的是好危险哦。”   南心无力抚额......         ☆、33:我麻麻没有男朋友哦      楚峻北看见了南心门口的顾展唯。   墨色的琉璃在顶灯下闪耀出难以臆测的光芒,眼眸缓缓眯起,眼角因为笑容被挤得略显尖利,让原本就深邃的目光变得隐约有些逼人。   楚峻北把手里的汽车模型递给闯闯,“你的礼物。”   本是不想过来,他跟靳南心水深火热的要打官司。   结果靳南心在外面乱搞生的小绿帽却黏乎乎的缠着他。   大可以不理会,可耳朵里小绿帽软糯奶腻的声音总是一遍遍的说要等到他才睡觉。   孩子的固执他深有体会,小的时候,他曾坐在大门口等了父亲一   夜。   他把家里的车子模型拿过来给小绿帽,纯粹是人-道主义。   而且他似乎应该提醒靳南心,实质性婚内出   轨这个问题在离婚官司上的重要性。   真是一顶可爱的小绿帽。   闯闯抱着越野车模型,爱到不行,这车子连模型都做得这么霸气摄人,和北北真是太相配了。   闯闯抱着车子塞给南心,又光着脚丫子去拉楚峻北,“北北,你快进来,我把礼物给你!”   顾展唯的眉头抖跳,闯闯为什么和楚峻北如此亲近?!   目光如剑刺向南心,南心坦然回应,给楚峻北和闯闯让了道。   “都进来坐会吧。”南心不想在闯闯面前跟任何人闹得不愉快,大人之间那些过节,不应该污染到孩子。   二郎神警惕的看着两个男人进了房间。   闯闯拉着楚峻北走到客厅落地窗边放着的宝宝安全坐椅前,指着,仰头看着楚峻北,“北北,你看,这个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呃......”楚峻北抬手摸着下巴,无奈笑道,“闯闯,叔叔还没有宝宝。”   “没有关系啦。”闯闯双手一摊,因为高兴得得意忘形而说出一口南方普通话,“介(这)个宝宝坐椅系(是)给我坐的哦。”   楚峻北眉头直跳,这小绿帽今天没发烧吧?   “以后北北要经常邀请闯闯去兜风哦。”   楚峻北嘴上在笑,心里在干笑,靳南心,你这坑我的儿子是故意的吧?   顾展唯将闯闯和楚峻北的互动看在眼里,这哪里像是外人?   顾展唯在,楚峻北也不提离婚的事。   闯闯很有主见的让南心把车子模型摆好,然后要将宝宝座椅给他安装好,“麻麻,北北没有宝宝不会安juang(装),你要帮他哦。”   南心本以为楚峻北会拒绝,哪知楚峻北却将他性感的嘴角轻轻弯起,笑容似春风似扶柳,柔和得紧,只是一转眼睨向顾展唯,眸光微凉有刺,似是挑衅,“好啊,那我们三个一起下去安装。”   闯闯心里突然一动,觉得自己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他拉着楚峻北的手腕让他低下身来,靠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北北,我麻麻虽然很漂亮,但还没有男朋友哦.......”      ☆、34:你,又算什么?      南心,闯闯,楚峻北,顾展唯四人一起下楼。   自从得知楚峻北和南心是现任夫妻开始,顾展唯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留在京都。   她十五岁就跟他表白,二十三岁跟他结婚,虽然很快离婚,但他以为,在他身边追逐了八年的女孩,怎么也不可能变心。   可她却和楚峻北结婚快三年了。   楚峻北给闯闯送汽车模型又有几个意思?   车子就停在楼下。   闯闯变成好奇小博士,“北北,为什么你的车车模型外面买不到?”   “因为全世界就一辆,就在我家里。”   “哇!”闯闯懂的东西不少,“车车也是西(私)人定技(置)吗?”   “哈哈!”楚峻北真的有一种冲动,就是把这小绿帽带回去教教普通话,亏他还说自己的普通话很标准。   “嗯,私人定制。仅此一辆。”楚峻北淡淡回应,并没有半点显摆之意。   南心心里咯噔一跳!   怪不得牌子是路虎,她却从来没有发现这个型号的越野,宽高威猛,跟坦克似的!   原来全球仅此一辆!   那汽车模型也一定贵死了,就这么送闯闯了?   这钱是多得需要烧吧!   这么有钱,何必要跟她离婚,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闯闯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势利眼了,北北好厉害,车车都是私人定制,好喜欢这个好朋友。   南心负责安装宝宝安全座椅。   闯闯钻进车里感受着这坦克一般强大越野车的驾驶室,摸着方向盘,嘴里喊着“嘀嘀叭叭呜~~~~~”,简直玩嗨了!   楚峻北和顾展唯站在车外几米远处。   顾展唯身姿颀长,俊隽清雅,垂手而立。   楚峻北自抱着双臂,北方人自有看似粗犷劳霸气的体魄,但他即便这样随意站着,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优雅和贵气。   “我查过,你们后天要上法庭。”顾展唯声音平缓,却是了然于胸的自信。   楚峻北看着打开的后座,那女人站在脚踏上给后座装安全坐椅,他听到顾展唯的声音,半晌才轻轻挑了左边的俊眉,嘴角挂出浅缓的笑意,淡淡回应,“那又如何?”   一句“那又如何”像是一个主宰他人命运的王,云淡风轻间,生死便在他手中的伐断!   顾展唯也看着忙碌的南心,“把属于南心的,还给她!”   楚峻北高大的身躯轻轻一侧,睨着顾展唯,见对方也侧过身来看他,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收拢,聚紧,然后将那些具有穿透力的眸光全部穿进对方的眼潭深处!   他的笑意如此轻浅,却总有一种凛然豪放的气势,这气势伴着他嘴角越弯越深的笑意,便是一种深深的挑衅,“你?又算什么?”      ☆、35:很适合当太太      顾展唯亦是一双眸子静淡泽宏,他淡笑出声,“呵,以前你看她经历少,什么也不懂,便骗她。如今过河拆桥,可不大好?”   楚峻北手指抚了抚下巴,浅“啧”一声,眼中几分讥诮,似是对顾展唯,又是对南心,“过河拆桥这几个字不适合我,况且23岁什么也不懂?又不是白痴。”   “我已经替南心找了京都最好的离婚律师。”顾展唯的声音温润如珠,缓缓滑落。   “呵,真是好巧,我也替自己重新找了京都最好的离婚律师。”   “是么?”   “当然。”楚峻北轻挑了眉,是胜券在握的从容,似乎万事已有定夺。   “天哪!!!!”南心大叫!已经有了哭音!   两个男人同时抬步过去,以为发生了天大的事!   南心抱着闯闯下车来,飞快地跑!   这边楚峻北和顾展唯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觉是闯闯出事了!   车门一摔便上了锁!   “南心!”顾展唯追了上去。   “......”南心难受得说不出一个字,闯闯是个爱臭美的小子,虽然还奶胖奶胖的,但是发型是在造型师那里剪的,因为是夏天,额前也留了浅短的刘海。   刚刚南心觉得他玩得热了,去摸摸他的额头,一摸吓慌了,一大块包就在手心下,她马上开了车顶灯,一照就傻了,一大个血包!   真是心都疼得揪了起来!   闯闯虽是调皮,摔碰难免,但她一直跟孩子说,不要碰到头,要摔了首先要保护头。   快两岁了,一次头也没有摔过。   不仅仅是刘海遮住的额头,头发里面都肿起来了。   “南心!你去哪里?”   “我去地下车库,去医院!”南心已经拉开了楼下密码铁门。   “去医院干什么?”楚峻北也跟了上来,“闯闯怎么了?”   “头上不知道在哪里磕了一大个包,我都看到血乌了!”南心紧紧的抱着闯闯,眼泪就快要忍不住了,一直在眼框里打着转。   “我看看!”楚峻北把闯闯从南心手里抱过来,抚开额头小刘海,那个包可真大,但他很淡然的说,“这不用上医院。”   “这怎么行!”   “回家涂点猪油就行了。”楚峻北抱着闯闯,径直走进电梯,却没有摁负一楼,而是摁了九楼。   “楚峻北!”南心想抱闯闯抱过来!   楚峻北淡睨一眼南心,又淡又稳。南心到嘴的话,突然咽了下去。   顾展唯觉得这氛围特别奇怪,好象这是一对夫妻,他们正在为了他们孩子的事情争论不休,最后男主人淡定做主,女主人沉默接受。   这感觉真是太糟心。   甚至他忍不住看了看闯闯,又打量楚峻北的五官。   甩了甩头,他一定是魔怔了!   闯闯抱着楚峻北的脖子,偷偷瞄了一眼南心,小声说道,“北北,我麻麻系(是)不系好温油(柔)?很系(适)合当太太哦。”      ☆、36:和闯闯的亲子鉴定      楚峻北对小绿帽这翻说辞已经有了免疫力,赤=裸裸的暗示,他只是淡笑,抱着孩子出了电梯。   南心看着楚峻北在闯闯的头上很熟练的抹着猪油,觉得不可思议。   闯闯很安静,仰着虎虎的小脑袋,时刻不忘造型的问,“介(这)样头发会难看吗?”   “当然不会,依旧那么帅。”楚峻北恍然忆起儿时,也是这般问母亲,猪油抹在头上会不会难看,母亲那时说,“怎么可能,我儿子这么帅。”   心头一涩,楚峻北已经站直了身。   南心犹不放心,楚峻北睨向她,“你跟我来。”   这是属于单独约话的语气。   楚峻北像在自己的家里一般走向阳台,南心跟了出去。   闯闯去拉顾展唯的衣角,“叔叔,我们玩车车。”   笑得天真无邪。   阳台上突然没了空调,热气包在皮肤上。   两人相对而站, 中间隔着的距离足以可以将对方打量清楚。   “靳小姐,闯闯是你的儿子。”   南心心头微跳。   “我和你还是法律上的夫妻,你现在和别人的儿子都有了,如果上了法庭,你觉得会怎么样?”   南心拳头缓缓攥紧,“.......”   “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你有出-轨的事实,你会败诉,为什么不能庭外和解?”   南心努力平静,“我也希望能庭外和解,但是你不肯再多等半年。”   “那么你现在是鸡蛋往石头上撞。”   南心觉得自己再一出口,声音会抖,稳了好半天的气息,她才故作镇定道,“闯闯不是我的儿子。”   楚峻北兀自轻笑,“呵!你将闯闯抱出去,谁会说那不是你的儿子?闯闯叫你妈妈,难道这不是事实?”   “那只是他习惯,他从小就是这么叫,孩子在精神上需要一个妈妈,我就任了他。”   “这个理由很牵强。”   “他不是我的儿子,婚姻存续期间,我也没有出-轨,我不同意离婚!”   “那么我会以闯闯一直喊你妈妈为由,作为一个丈夫,我有理由对这个孩子的存在提出质疑,更会请求法官对你和闯闯做亲子鉴定,如果DNA稳合,那么你就是事实出-轨,你觉得等半年更好?”   南心的心房开始发颤,看着楚峻北冷凝如雪的眸色,完全不能将他和那个给闯闯抹猪油的男人揉合在一起。   “楚峻北,我当年跟你结婚,是你提出来的。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绝不相信你是纯好心帮我。也许我无形中也帮了你的忙,如今我很艰难,再等半年而已,都不行?”   “我已经给了你快三年的时间,难道我要等着你把靳氏的股份全部转化掉?”   “.......”   “我原本以为提醒一下你,你就会知道进退......既然如此,你就提前准备好你和闯闯的DNA报告。”      ☆、37:会被除名      看到楚峻北伸手触到玻璃的推拉门,南心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此时像是荒漠中万千战马奔驰而来,四面八方的,感觉自己即将被那些铁蹄踏碎!   她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躲,“楚峻北!闯闯不是我的孩子,是我爸爸和小妈的,我们的事,不能扯到孩子头上来。他还这么小,亲子鉴定这些东西会让他有心理阴影!他一直叫我妈妈,靳家的人都知道。”   楚峻北轻蹙俊眉,“你爸和你小妈的?所以靳二爷要把闯闯带走?你把闯闯带在身边是为了稳固靳家的家业?”   “对!”   “靳南心,为什么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谎言这两个字?”楚峻北在南心启唇说话之时便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这是他的习惯。   除非是老道的人,否则眼神总能出卖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楚峻北的眸光下沉,视线落在自己腕上的那只小手上,六月的京都很热,他的皮肤却能感觉到除了柔软之外的寒意。   她眼渊底层有几不可察的怯意,那里面像是住着一只小狐狸,但在发抖。   手心冰凉,用力!   她在说谎!   楚峻北眸中那柄剖开人皮虚伪的利刃在眼角轻轻一划,便是浅浅蔑笑,“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小妈和你父亲在那起车祸中一起离开了,闯闯是他们的孩子?你想要靳家,却想出这样的办法,也是难为你了。”   “这些是靳家的事,我没有必要和你说太多,我有闯闯的亲子鉴定报告。”   “.......”楚峻北眼角的笑意缓缓收起,“靳南心,出尔反尔可不好。”   “我没有。”   男人的指节修长,手掌宽大,指甲同样修剪得整齐,他的指腹触到她的,而后下压,有了力道。   指尖钻进她的虎口,横在她手心与他手腕之间,一挑便拨开了她的手。   明明是拨开女士的手,他的动作却也可以做到优雅绅士,还顺势抚转了一下腕表来化解方才的动作。   男人的墨色眸瞳仿如上等琉璃,暗沉深邃却有一种穿透般的力量生出万千光华来,带着强势与锐利。语音淡淡如弦,却像一曲生杀之乐,“你忘了吗?我和你结婚不能让靳家的人知道,如果你非要如此不讲信用,我不仅要你输官司。还会在和你办离婚手续前让靳家人以你已经出嫁为由,把你赶出靳家!如此一来,你会被靳家宗谱除名,没有办法再监管闯闯不说,你也不可能再呆在靳氏!   靳家便是靳二爷的了.......”   南心眼神蓦地一阵暗凉,心颤一退!         ☆、38:我不要钱我不离婚      楚峻北走后,南心送走了顾展唯,又弄孩子睡觉。   好象今天和以往的日子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是闯闯额头上冒了一大个包。   猪油涂在上面还反着亮光,周围头发湿成缕。   闯闯睡在他的小枕头上,眼皮阖着,嘴唇翕着,不闹了,不叫了,不说南方普通话了。   周遭静得只能听见孩子轻轻的呼吸声。   生命太神奇,闯闯去年的衣服拿出来,跟今年一比,活像才一巴掌那么点大似的。   在孩子肉肉的小脸上吻了一下,又看了看闯闯额头上的那块包,感觉情况好了许多,南心安心下chuang,把从骆落那里拿回来的责任合同认真翻阅。   别的没什么,就是在食品安全方面卡得很细致。   南心没有质疑,给Amy打了电话,让她准备一下明天要拿去骆氏做泡发测试的各品阶燕窝。   工作的事情处理好,南心脑子里又出现了楚峻北。   她是不是也该强硬一些?   她一直担心靳家知道自己已婚,难道楚峻北自己不担心他的婚姻状况被人发现?   若是不担心,为什么一定要离婚?就为了靳氏的股权?   她到底触犯到了他什么利益?   靳永钟现在是巴不得赶快出现一个男人娶了她,因为闯闯和哥哥的原因,靳家家主印暂时由她保管着,但只要她一嫁出去,就必须要把闯闯的抚养权和印交出来。   靳永钟还不得把靳家给吞个干干净净?   南心恨不得把自己脑袋给揪下来!   这些问题真是叫她想得头里比长脑瘤还痛苦。   蓦地,南心意识到,现在楚峻北软硬不吃,一定要离,若是她一再退让,他便以为她怕。   那么干脆和他上法庭。   她就赌一把,赌他楚峻北只是吓她,根本也是不想将离婚的事情闹大。   如骆落所说,京城名少楚峻北,至今单身......   至今单身!   一个刚刚把将楚氏地产收入囊中的楚家少爷,突然曝出隐婚,而且靳家家斗内乱,着实不是豪门值得学习的榜样,有这样一门亲家,未见得是好事。   南心将资料收整好,准备睡觉。   手机一条短信过来,南心打开看见,“南心,我帮你找了京都最好的离婚律师,我会帮你把你承诺给他的股权拿回来。”   南心本来不想回顾展唯的短信,权衡再三之后,发了两个字,“谢谢。”   顾展唯是如何认得京都最好的离婚律师的?   他才来京都几天?   难道说他在京都也有背景?   .....   翌日,南心带着Amy,品检,营养分析师一同去了五洲饭店,这个订单对于靳氏京都分部至关重要。   若是这单她签成了,还有可能扳得过顾展唯。   否则往后的日子,她怕是只能被顾展唯捏在手心里,叫东不能往西了。   饭店品菜区的三米长桌铺上了米色餐布,玻璃碗盏炖盅炖锅已经摆放好。   “靳小姐,你好。”骆落抬手伸向南心,两人都穿着得体的OL职业套裙,“我们公私分明,等测试一过,我们一起吃午饭。”   南心明白骆落的意思,现在是对公,所以她叫她靳小姐,而不是南心,忆起那天骆落说的话,南心毫不扭捏的扬唇展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两个小时的泡发,二十五分钟的隔水蒸炖,全部通过了五洲饭店的标准。   骆落当场就和南心签了供货合同。   中午同骆落吃了饭,南心便赶紧回公司让Amy把合同扫描留档,复印留档,然后把单子分配到调配部,让他们准备五洲饭店的长期供货。   顾展唯看着南心风风火火的忙碌,三年前的南心还像个孩子,只会动不动就喊“展唯!展唯!”   如今她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了。   等南心忙完,顾展唯在自己的办公事拨了内线给她,“下午我约了律师,你也一起去见见。”   “顾总,你这样帮我,也许我并不会跟你说谢谢。”   他笑了笑,“不用谢。”   南心愣愣的拿着电话,半晌才怪断。   ..   茶室里环境清幽,适合轻声交谈。   南心看着对面的女人,姿容上等,烫着时尚又温柔的长卷发,焗着暗红棕的颜色,黑色修身膝上的连衣裙,脖子上的珍珠是铂金色链隔着五六厘米串一颗,一单长串。   周身都透着优雅的气质。   南心不太相信会有这么漂亮的律师。   还是京都最好的离婚律师。   姓云,云若。   “展唯说你要打离婚官司?”女人淡淡开口,眸里有一些看不清的光韵。   “是我被起诉。”   “你不想离?”云若直接问道。   “对,我不想离。”   顾展唯坐在一旁,眸色一沉。   云若淡睐一眼顾展唯,继续问南心,“你们夫妻感情如何?”   “没如何。”   “没如何是什么意思?靳小姐,你这样子,我会拒绝做你的代理律师。”   “不好意思,我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我......和他一直没有住在一起,也并不了解,但是我现在不想离婚,云律师,我就是希望你能帮我拖着。”   顾展唯原本听到前半段还眉心舒展,原来他们有名无实,可是后半段让他生了火,“云律师可以帮你争取到更多财产!!!”   南心看着顾展唯,水眸里全是无法摧动的固执,秀拳紧紧攥住,声线有颤恨的痕迹,“我不要钱!我不离婚!你不愿意帮我就不要帮!我不需要!!”      ☆、39:你斗不过楚峻北      茶室包间里在这一瞬静若无人,只能听见南面墙边的炉火催烧的茶水正在咕咕直响。   顾展唯至京都数日,南心对他第一次出现了情绪上的正面抵抗和眼神中的恨意。   这种情绪的释放,让顾展唯第一次察觉到南心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和伪装。   “南心!”   “我不离!”   顾展唯看了云若一眼,“云律师,我晚上联系你。”   云若知道顾展唯这是在让她走,施施然站起来,“好。”   看到云若离开包间,包间里再次静了下来。   顾展唯坐在南心对面,此时身体前倾,想与她近一些。   “我说我过,我会帮你,你自己也讲了,你们没有在一起,你并不了解他,你们的婚姻实则没有意义!你相信云若,她很专业,到时候上庭上打官司,楚峻北要求分割你的股权,你也可以以合法妻子的名义要求分割他的财产,他更不希望他手中楚氏的股权被稀释,你明白吗?他只能放弃和你的官司,同意就这样与你离婚!”   顾展唯说的这些分明有道理,可是他从南心眼中看到了质疑。   那个追逐在他身边八年的女孩已经长成女人,她也经历过人生洗涤后走下神坛,变成了那些世故的样子,心中分崩析裂的疼痛涌上来,“南心......让我们都回去。”   南心怔怔凝望着面前的男人,从他还是少年,她便一路追随,从不肯退缩,起初家里反对到认同,她觉得自己为了他在一起,像一样斗士,她曾说自己是一个拥有无强力量的小钢炮。   身体里每一个能量都是面前这个男人给她的。   她曾经爱他的英容俊貌,爱他的身姿卓越,爱他的才华斐然,温文尔雅,幽远高贵。   爱他每一个细节,对他每一个笑容都没有抵抗力。   那时候的她活像一个不可救药的吸0毒者,没有人可以离间她和顾展唯,否则就是与她为敌。   不过三年不到的时光......   如今,她抗拒他的主动靠近。   “顾总,我不相信你。”南心把她那些已经出窍的情绪迅速收了回来,让她恢复到之前的冷静。   “你说什么?”顾展唯虽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南心的质疑,但当她如此讲出来了时候,他还讶然出口,心口钝痛加深一分。   果然,她不信他。   南心想到昨天楚峻北提出要验闯闯DNA的举动,脚心到手都在发凉,“在京都,不管你有怎么样的本事,你的朋友如何有能力将官司表面上赢了。但你忘了在这里,楚峻北才是王!   最后我都会输!楚峻北在京都就像G城的裴锦程,云烨那样的人,你以为我这样的外来人想赢那么容易?   且不说官司本身跟法官有很大的关系,你的律师朋友在开庭时提出第一个触及楚峻北利益提义的时候说不定就会休庭。   我在京都这三年,他没有因为离婚的事把我逼成什么样,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我当年家破人亡,如今在靳家难以立足的成份上。   我是个女人,他有同情的因素。   我只想利用这个因素,不跟他硬碰。   如果我一旦触及他的利益,他可能会对我下狠手。   你自己想想,他这几年起先也很艰难,当初他是被他父亲架空的,如今却将楚氏半壁江山攥在手中。   他对自己的家人尚且心狠手辣,你以为他对我下不去手?   我现在只要拖,等我把我手里的股份慢慢转化掉,到时候我再离,就不怕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医生说她哥哥估计还有半年就会转醒的可能。   如果哥哥一醒,她就什么也不怕了。   离婚就算闹得人尽皆知,靳家也不可能把她踢出宗谱,就算踢出宗谱她不担心,靳家有哥哥在,她在哪里都无所谓!   “你现在这样处境很危险!如果你们的婚姻关系让靳永钟察觉!你哪里可能有机会转化掉手里的股份!”   “我觉得楚峻北也不敢把这件事情闹大!靳永钟不可能知道!”南心笃定中的固执让顾展唯的眉皱得极深。   “你凭什么相信!”   “我赌!”   “南心!这不是儿戏!”她居然说赌!   “我知道不是儿戏,但我现在除了赌,什么办法也没有。我要拖,要隐婚,不能离,绝不去触楚峻北的逆鳞,我只能扮弱势!哪怕是让他同情!”   同情,这两个她介意抵触的字眼,如今也释然了。   “南心......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顾展唯颓然无力的凝着南心   “因为......”南心站了起来,“因为当年,你用一把叫‘展唯’的刀,把那个爱你的南心,杀死了。”   南心转身走到门口,眼中一粒泪光闪烁,“帮我跟云律师说,我要拖。”   南心走出包间的门,泪才落了下来。   顾展唯起身追了出去。   ...   楚氏   楚峻北坐在大班椅上,眸眼未抬半分,视线落在电脑中地块分布图上,“查到了?”   “嗯。”助理Joe站在办公桌前,“查到了,包括这几年靳斯翰住的每个VIP病房都查得清清楚楚。”   “特征。”楚峻北幽淡开口,似乎在看着地块分布图思索,却又将助理的话听得明白,并且直击重点询问。   Joe已经习惯了自己老板一心N用的超强模式,“每三个月,甚至隔一个月又会给靳斯翰换一个医院或者病房。而且为了不让人跟踪到,她去看靳斯翰的时间也不经常和固定。”   “呵,狡兔三窟.......”楚峻北淡勾绯薄唇角,弯出性感迷人的笑意,带着微微的嘲,“这次开庭,若她不乖些.......”   男人适时抬眸,眸渊幽冷生寒,Joe心下一凉!      ☆、40:够不够绅士风度?      “在京都,要在医院里弄个人出来,还是很简单的。”Joe隐约猜到了老板的意思,便分忧解愁的说了一句。   楚峻北眉梢浅抬,眸瞳轻缩一瞬,微微冷了声,“嗯?”   Joe对楚峻北这样略带震慑的一声轻哼惊了一下,难道他说错话了?   他是曾经楚峻北部下的弟弟,留洋归来,很机谨的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没有揣度正确的时候,立时便虚心收敛,“楚总的意思是?”   “要从京都的医院里弄个人出来,哪里需要我们自己动手?惹得一身腥。”楚峻北的音线悠悠哉哉,一点也不像明日便会打官司的人。   “哦!”Joe一瞬间明白过来,懂了!   借刀杀人!   靳南心之所以不停的换医院而且不敢经常去看望,是怕靳家那些人跟踪!   靳家那些人恨不得快点把靳斯翰给了结了。   楚峻北办公室的内线响了起来,抬臂接起来。   “楚总,靳氏的靳经理过来,说有事找您。”   “让她上来。”楚峻北挂了电话。   “你去忙吧。”楚峻北这话显然是对Joy说的。   Joe点头,“好。下班后的德菲酒店的应酬我们五点半出发,算上堵车的时间,到那边刚好。”   “嗯。”楚峻北靠在大班椅上,手肘搭在椅扶上,十指叉交成拱,看着电脑屏上的地块,眸里涌出一丝深意。   十分钟后。   办公室的门被扣了两声,楚峻北并未抬眼,“进来。”   双开的大门被向内推开,前台声音温和,“靳小姐,请。”   “谢谢。”   南心还未走进去,已经有了一丝压迫,那男人未抬眼看她,连余光也没有,她甚至以为只要她敢走进去一步,那人下一瞬就会变成野兽,一跃袭向她的面门,一口吞下,渣也不剩!   明明这个男人还没对她赶尽杀绝,但心里那种不安,从未消失过。   “杵在门口做什么?我这儿不缺看门的。”   男人那声音好听,低低有韵,磁润如琴,偏偏字面上的意思真是毒。   南心抬步走了进去,那门关上。   “楚先生好。”   “楚太太,你也好。”楚峻北话说得戏谑,却并没有看南心,而是坐直身,拿起鼠标把其中一块地皮点开,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保存做记录。   南心磨了磨牙,谁是他太太!   心里不爽这个男人,但面子上却还是好言好语,“明天就要开庭了,我还是希望......”   “楚太太,最近没去美容院吗?”   南心不料自己未说完的话被楚峻北打断后说出这么一句,“啊?”   “听说美容院可以去角质。”   “.......”   “楚太太的脸皮需要稍做修整。”   “......”   “太厚了。”   “......”跟人说话人家不抬眼看,并且被打断已经够丢人的了,还要被说成脸皮厚!   南心认为和楚峻北之间已经陷入僵局。   “想我也是堂堂南方靳家写入宗谱的小姐,配你一个京城楚少,也不见得就是高攀,你摆什么谱!”   南心是把自己的自信全部都用在了这一刻,站在办公桌前,腰背硬是挺得笔直,连下巴都抬了几分起来,眸帘低垂,从上到下的俯视着坐在大班椅上的楚峻北。   那眼神里睥睨小兵一般。   虽是知道用这样的姿态对着楚峻北实在显得底气不足,但这男人气焰真的太高!瞧着实在讨厌!   楚峻北抬了头,往后一靠,距离一旦拉远,南心的姿态便失了势。   他懒懒的陷在大班椅里,目光里的不屑将南心筹起来的气势打击得七零八落,“我们已经说了明天法庭见,你这样来不是脸皮厚,又是什么?”   南心“呵”了一声,“你真是没有绅士风度。”   “怎样才是有绅士风度。”楚峻北浅弯着唇角道。   “离婚一直都是你一个人的意思,从来不征求我的意见,我好歹也是靳家小姐,动不动就甩叠废纸过来!你哪里有半点尊重我的意思?!”   “哦。”楚峻北坐直,伸手摁了电话,“Joe,进来。”   那边应了后,他挂了电话。   南心有些茫然。   Joe很快进了办公室,楚峻北将手中一个U盘递给Joe,“用我们公司最贵最好的A4纸打印出来,马上。”   在Joy回来之前,楚峻北一个字也没有。   Joe如约马上回了楚峻北的办公室,将手中的协议书递到他手上。   楚峻北对Joe扬了扬手,示意他出去。   大门再次被关上。   楚峻北把协议书推到南心面前,“我们公司最贵最好的纸张。”   他又抽开抽屉,取出一支精致奢华的钢笔,拧开笔盖,伸臂放在离婚协议书上,“万宝龙钢笔,配不配得上你靳家小姐的身份?”   南心嘴角一抽。   他双手一摊,又往后靠去,嘴角抹上一缕耐人寻味的笑意,“那么这次我让你先签字,女士优先,够不够绅士风度?”   琉璃氤彩的眸光打量着桌前站着的女人,她秀美至极的脸上面色变幻得着实精彩,嘴角眉梢都被气得轻轻抽动。   看着看着,他心里头竟是升起一丝难得的愉悦来.....      ☆、41:你说呢,峻北?      南心被楚峻北如此“绅士”的行径气得不轻,却也只能吞了。   楚峻北倒是愈笑愈好看,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意境。   他好整以暇的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上,偏首仰眸,那双精雕过后的俊眉眉梢浅带风情的挑起,活像是一个统一诸国的君王正在欣赏邻国刚刚进贡的来的美人一般。   明明大气,眉眼间却隐隐透着那么一分轻挑。   南心被楚峻北看得背上发麻,稳了半晌才咬牙开口道,“你看我们都结婚这么久了,也没坐下来好好吃个饭。”   此时的话说得软了几分。   楚峻北登时感到背后吹起一股阴风。   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写入宗谱的靳家小姐,这下子马上变成了下游公司派来的女公关。   瞧她笑得那股狐媚子劲。   倒也不是狐媚子,这女人无论怎么样,看着都妖不起来,倒显得有几分纯净。   长相秀美温柔,只是性格有些古怪罢了。   可明明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么一点点的勾0引,“我的应酬排得很满,只好让楚太太无期限等下去了。”   你无期限,我无下限好了!   南心莲步轻移,把手提包放在身边的椅子上,侧着身,单手置在办公桌上,柔荑细白,修剪得整洁干净的手指指尖如玉透粉。   她沿着桌沿走,指尖也沿着桌沿滑。   直到她走到楚峻北跟前,她笑起来双眸含水噙情,好不温柔动人,就算铮铮铁骨落进这样的眸潭之中,怕也是会被蚀得干干净净。   女人音如江南三月的莺鸟,婉转细软,“想请你吃顿饭,哪顿都行。”   “......”   “早餐,午餐,晚餐,宵夜.....”   楚峻北只是笑。   “那么下午茶也不错,现在正是时候。”   “靳小姐......”楚峻北想快点把这个女人打发走。   “呃,不是叫我楚太太吗?我们是夫妻,何必叫得那么生份。”南心朝着楚峻北眨眨眼睛。   “我们没有夫妻感情。”   “感情可以培养啊。”   “培养不起来。”   “可我觉得我对你有感情啊。”   “呵。”楚峻北蔑笑之音递进南心的耳朵,“你见过哪对夫妻分居将近三年还有夫妻感情?”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分居了?”   “......”楚峻北琉璃洇彩的眸潭里光晕一沉,已经失去了耐性,“看来需要保安来把靳小姐弄走。”   南心一侧身,坐到了楚峻北的腿上,“我们只是工作太忙,把爱放在心底,难得一聚而已。”伸臂勾住了他的脖子,“做妻子的,哪里能明知道丈夫操劳,还去打扰的,我怎么会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你说呢?峻北?”         ☆、42:吻      楚峻北是个冷静到骨子里的人,军人出身,对危险靠近有极强的洞察力!   他感知到了危险。   但却不屑的放任。   这种放任或许不仅仅是不屑,更是想知道她下一步到底想做什么。   上次,她一跃跳到他的身上,双腿缠上他的腰。   这次,她一沉坐到他的腿上,伸臂勾住他的颈。   看似长相温恬柔美的女人,倒是自来熟得很。   南方女人都是这般的......   轻浮?   “呵......”楚峻北靠着椅背,任着这个女人演独角戏,长得漂亮的女人,演起戏来倒是有些观赏价值。   “峻北,你以前是军人,怪不得呢,你胸肌,真是......”南心的指尖戳在楚峻北的心口,摁了摁。   指腹下是属于强大的雄性才有的力量和厚度。   楚峻北眼神一凉,拨开她的手,一抹“摸我者死”的眼神蓦地迸射了出来!   南心也是个懂得察颜观色的人,一看这地方不能摸,便收了手。   “我们感情哪有不好?”南心改变战略,只用软言细语,“你看看,哪有夫妻结婚将近三年了都没有吵过架的?”   楚峻北凝着南心的后颈,他应该是拎起那里的衣领,把她扔出办公室去!   只听见南心软哝温柔的又开始说话,“就算最近几天吵了几句嘴,那不也是正常的嘛,我们还是可以冰释前嫌,好好过日子的啊。”   “哦?”   “峻北。”南心朝着楚峻北眨眼睛,只是动作太生硬,看着着实没有美感。   楚峻北一听南心叫“峻北”两个字就全身起细细的疙瘩粒子。   他的手一把提起她的后领,她突然瞠开瞳仁,一脸惊讶赞叹,“峻北,你的眼睛真是漂亮。”   楚峻北愣了一瞬,下一瞬,只见那女人的脸,已经离他只有一寸!   她的指腹抚着他的眉,一秒而已,她的唇贴上了他的唇。   明明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那般惊叹,仿似看见了仙界之物一般不可思议,充满了迷恋。   那眼神若是做戏,她便是戏骨了。   唇片覆上来时的轻软微凉让他心湖一荡,楚峻北身形蓦地一僵,这一空-档,她的舌灵巧的钻进了他的嘴......   若这一刻画面静止,旖旎的情丝一定是美丽的粉色垂在四周,宛若这世间最相爱的两个人正在享受接吻带来的幸福。   “咔嚓!”   这一刻的画面钻进了南心的手机里。   她的手机放下时,迅速离开了楚峻北的唇,人也从他的身上跳了起来,像杀了人一般迅速拎上桌上的手提包跑向办公室的门,拉开门便跑了出去。   楚峻北看向那扇门,眸子愈来愈沉,那里面的暗得看不清情绪。   半晌后,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方才,他似乎,被利用了.....      ☆、43:南方的狐狸,北方的狼      楚峻北双眸阖上,靠在大班椅背上,手指在椅扶上轻轻敲弹。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明天上庭时的情景。   由于夫妻分居两年以上,法官认定夫妻感情破裂,准备判决离婚。   这个时候,靳南心的代理律师站起来,申请提交新的证据。   证据就是靳南心的手机,相册里面有一组亲密接吻镜头。   楚峻北嘴里“啧”了一声。   这南方女人果然是狐狸转世,脑子里全是算盘。   只可惜。   她是南方的狐狸,而他楚峻北,是北方的狼!   楚峻北摁了内线号码,“Joe,把靳斯翰所在的医院照片发到我手机上,并且把他所住的房间连同门牌号一并发给我。”   “好,马上。”   楚峻北挂了电话,手指扣抚着下颌。   明天真想看看她突然什么也不争了,垂头丧气的签字离婚时的情景。   想想都觉得很惬意。   很久没有起过这样贪玩的心思了。   ...   南心下楼后,便被顾展唯拦住,“你来这里做什么?”   顾展唯不会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楚氏!   南心还来找楚峻北?   “我来拿点证据。”南心不打算避讳顾展唯,既然接受了顾展唯帮她找的律师,那么顾展唯迟早会知道她搞了些什么证据在手上。   “什么证据?”   “我们夫妻感情没有破裂的证据。”南心脚步很快的往外面走去,对着车子摁了遥控解锁。   顾展唯加快几步,先拉开了副驾驶车门,坐了上去,看到南心坐进驾驶室了才抑声问,“什么叫你们夫妻感情还没有破裂?”   这声音有些阴沉。   “就是.....”南心打开手机的相册,调出那张照片,在顾展唯面前扬了扬,“就是这个,刚拍的。”   顾展唯若说自己没看清,那一定是假的。   他倒是想当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这张照片!   一口气好半晌没有缓上来,“你和他接吻?”   “我和他是夫妻!接个吻有什么!”南心除了怕被楚峻北宰了以外,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别说吻这么一秒钟,要是需要拍个短视频,她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吻他个两分钟!   还有什么比不离婚更重要的?   “嘭!”顾展唯重重一拳锤在仪表台上!眼白瞬间跟血丝覆盖,声音亦是大喝!“你们算什么夫妻!”   南心被吼得一怔,活像自己是一个被丈夫捉了歼的坏女人一般,真是可笑!   “是是是,我们算不上什么夫妻。”发动车子,不去看顾展唯生气发火的样子,“但不管我和他算哪种夫妻,都轮不到你一个前夫来置评!”   前夫!   两个字道尽真正感情破裂的是顾展唯和靳南心。      ☆、44:闯闯和楚峻北有几分相像      两个人,曾经如影随形的恋人,如今这般敌对!   他对她吼!她以暴制暴!   顾展唯从未想过有天南心在他面前会变成这副样子,再也不温柔,再也不撒娇......   如今,她和另外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接吻,竟是这样的理直气壮!面不红,耳不赤!   顾展静下来,不再去争执,南心的性子变了,在他缺席的这几年时间中,她变了,他必须接受这种改变。   “刚刚我是坐出租车跟着你过来的,现在你送我回去吧。”顾展唯淡淡开口,打算把他们之间的气氛冷却一阵。   南心被分散了注意力,火气也降了些,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现在你要回公司?”   “回住的地方,我暂时住京都饭店,过几天房子找好再搬过去。”   “好。”   南心驱动车子,往京都饭店开去。   “南心,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带着闯闯不是办法?”   “为什么不是办法?”南心反问。   “明明是你弟弟,却叫你妈妈,孩子会长大。他长大了,你怎么面对?他怎么改口?有天他问你他的妈妈在哪里,你如何解释?”顾展唯看着南心平静的侧颜,这般娇美动人。   三年的时间,她已经不再像一样欢快的,叽叽喳喳个不停。   如今的她,美丽沉静,自信坚强。   “无所谓,他愿意一直这么叫,就这么叫呗。”南心笑了笑,眼角溢流出来的神采有了七色的光芒,那一瞬倾落而下的彩虹,真是迷醉人眼。   多日不见南心笑得如此触及心灵,顾展唯愣了少顷。   那种笑容,温柔而包容,满意而知足。   像一个母亲提及自己孩子时的幸福。   有那么一刻,顾展唯觉得闯闯并非南心的弟弟,而是南心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   姐姐对弟弟怎么会有母爱的感觉?   “南心,为什么我觉得闯闯和楚峻北有那么几分相像?”顾展唯问南心时,双眸久凝,不肯移开视线。   南心在听到“为什么”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防御,这是本能的自我保护,当他听完顾展唯问完时,心口猛然一提,握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冷汗冒了出来!   “哦?是吗?”南心的心跳加速,面色却如常平静,强作轻松的笑着反问,“我怎么没有感觉?不会是因为我把闯闯养出了一股北方汉子的气质吧?”         ☆、45:顾展唯并非善类      顾展唯本来就是试探。   楚峻北在京都若是要使点手脚,想必他远在G城,也不可能把南心的事都查得那么清楚。   看着南心毫不经意的解释,顾展唯收回了极力看穿她的眼神。   “大哥怎么样了?”   听到顾展唯问及靳斯翰的状况,南心本能的回避,“你晚上打算吃什么?”不管什么人,只要问及靳斯翰,南心都会提防。   顾展唯心底泛凉,“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你想吃什么?”   这口气,活像他们并没有分开。   南心是清楚顾展唯的性子,看似温文而雅的人,但是大男子主义。   以前就是南心顺着他的时候更多。   “我习惯在家里吃。”   顾展唯并没有再追问,目光悠远凝向前方,眸色沉在渊底的有看不清的复杂之色,“等会你跟我上去,从G城带过来的部分资料给你看看,是关于总部目前所有大股东手上股份实际配额的资料。”   南心漠然的眸色登时一亮,“你有?”   顾展唯偏睨一眼南心,“嗯,知道你想要。”   “......”南心沉吟一阵,还是将“谢谢”说出了口。   如果她手上有了总部股东的股份资料,私下里集中股权的事干起来就会得心应手得多。   顾展唯一直都知道她想做什么?   “不用谢,你做的事,我会尽力支持。”   “是吗?”   “当然。”顾展唯没有再看南心,但这两个字,像是誓言,“你要我手上的股权,我也可以给你,但是我说过,你要跟我结婚。”   南心干笑两声,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你住几零几?”   “1806。”   “行,我跟你一起上去,原件可以带走吗?”   “你是靳氏的人,当然该知道,这是不行的。”   南心耸耸肩,好吧,当她没说,这么保密的资料,怎么可能让她带走?   给她看已经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   京都饭店1806房间,南心看着手里的资料,拿出手机,要拍下来。   顾展唯抬手遮住镜头,“你可以拿笔记,但是不可以拍下来,这些资料每份都不一样,你想出卖我?”   南心只能老实的从包里翻出本子和笔,拿着资料就往书桌那边走,坐下来就专注的开始手抄。   过了一会儿,顾展唯递过一杯水来,“温的。”   南心想也没想,端着杯子就仰头喝了半杯,空调房里很干燥,她还是有随时喝水的习惯。   顾展唯看着南心喝过的水杯,眸里的浓雾愈发的深起来,已经挡住了他眸底的光。   二十分钟后,南心的嘴越来越干,房里的冷气也越来越不顶用。   热得她想把衣服给脱了!      ☆、46:你不热吗?      “顾总,麻烦再帮我倒杯水。”南心还在跟顾展唯生分,但渴得嗓子发音低哑,舔了舔干崩的唇,她把杯子递给顾展唯。   顾展唯不动声色的接过杯子,“好。”   南心的白色衬衣束在高腰包裙里面,坐着的时候腰弧向前,臀部更显浑翘,个子高的女孩腿也格外修长。   坐姿原本优雅,这时却因躁热左右脚不停的变幻,小腿跟着前后位置交替来,交替去,没有一下是舒服的。   顾展唯去倒水,里面又加了一点点药量,不能加多,但不能用纯水,否则药效会冲淡。   他不相信南心爱上了别人。   但不保证这种自信还能持续多久,楚峻北的出现打乱他原本的信心,他和南心离婚的事情都变得不再简单。   楚峻北这人......   顾展唯心沉下去,将有少量药剂的水递给南心,南心再次一大杯喝了下去,总算暂时舒服了一会儿。   南心不会想到顾展唯会给她下药。   就算她再怎么不相信他,再怎么对他有成见,但是曾经她认识的顾展唯,会不屑做这样的事。   南心解开了一粒扣子,抬手作扇,对着领口扇风,“顾总,能把空调调低点吗?你不热吗?”   “中央空调,可能是有点,我再调低两度。”顾展唯迈开步子去调温度,声音悠悠传来,“20度行么?”   “这么低吗?我平时在家最低也要24。”   “现在已经是23了。”   南心呼了口气,“估计是空调坏了,20吧。”   顾展唯将冷气调到20度,转身的时候,南心手里握着笔,扭转着身子向后,看着他,唇微微张着,潋滟似绯的唇上还沾着水渍,宛若朱砂。   “南心?”   “展唯,那个,那个......”南心咽了咽口水,“你不热吗?”   南心觉得自己的背上都是汗水。   .....   闯闯在楼上,光着脚丫子睡在二郎神的超大狗窝里,二郎神则蜷卧在地板上,头颅高仰,看着小主人的脑袋靠在窝沿边,伸嘴过去,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脚丫子,动作温柔。   闯闯一翻身,脚搭到了窝外,二郎神用嘴拱到闯闯脚下,抬上去,重新把他推到了窝里睡好。   周姐喊着“小少爷,小少爷”上楼,一上楼便又看到“爷占狗巢”的一幕,这个习惯是改不了的,只能天天换窝罩,她过去把闯闯抱起来。   二郎神也站了起来,跟在抱着闯闯的周姐身后一起下楼。   “麻麻呢?”闯闯揉着眼睛,有点想醒,可是眼睛睁不开,“麻麻回来了吗?”         ☆、47:让我们回到过去      南心看着顾展唯越看越心痒。   她认为自己对这个坏男人余情未了,虽是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但还是忍不住心底那份渴望!   真是贱到家了!   南心舔着干涸的唇,“展唯。”   “嗯?”顾展唯眸眼里静如止水,天知道在听到南心轻唤他名字时那种心蚀般的疼痛有多难忍。   “你过来。”南心朝着顾展唯招手。   顾展唯缓步过去,“真的这么热?我去帮你找把扇。”   “不用!”南心一把拉住顾展唯的手,柔软的双手紧紧包住他的手,有些用力的挤揉。   他站在她面前,蹙着眉。   南心觉得自己的手里正握着一块冰,凉凉的,舒服极了,她长舒一口气,“这样就好。”   望着他时,她眼里满是渴望,“展唯,展唯......”   顾展唯喉结一动,强忍着心底的欲-望,“南心,你把手放开吧。”   南心却伸手揪住他的衬衣,往下拉,拉得他的脸靠近她的脸,“展唯,展唯......”   她认为自己无可救药,被他伤成那样居然还想吻他。   唇贴上去,纠缠上他的舌。   顾展唯的理智就快要崩散,她已经如藤蔓一般缠上了他的脖子。   呼吸如此急。   犹如他的心跳。   他的手,差点扯开她的衬衣,探进她的衣里!   不能忍!   不想忍!   他的手指,想要弹开她的衣扣!   可是他不能!   南心不信任他,他必须要重新在她那里赢得信任,现在绝不能碰她!   “南心,我是谁?”   “展唯......”南心眼里是雾蒙蒙的情-欲,欲-望底下波光浮动,顷刻间便哭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   她一边哭,一边吻他,眼泪滚过脸庞,牙齿因为忍耐而打颤,“我明明这么恨你,却想吻你,想要更加靠近你!我恨死我自己,恨死我自己!”   顾展唯握住南心的腰,捏住她的下颌不让她再动一分,“南心,你现在冷静点!”   她身上有万千蚁虫咬过,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抓挠,就算没有留长指甲,但是因为用力,还是抓出了红痕,“我冷静不了!你不是想要和我复婚吗?”   “是,我是想要和你复婚,我想要你。可是你现在不清醒!”   “我怎么不清醒?”南心不懂顾展唯为什么要这样说。   “你的样子和反应,像是被人下了药,刚刚只有我给你喝了水,之前你还有吃过别的东西吗?或者接触过其他有特别气味的东西?”   南心摇头,她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但她心里知道,如果顾展唯下的药,不可能做正人君子!   “我就算再想要你,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趁人之危!你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会吓坏闯闯的,去医院一折腾,也要好几个小时了,我去找点冰块来给你降降温,能处理下来,就不去医院了.....”   南心也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很躁动,不敢靠近顾展唯,想撞墙,如果她这样子回去,会吓到闯闯。   顾展唯的提义在她浑沌的脑子里,就是最好的选择。   顾展唯让南心打电话周姐,说晚上不回去了,出差。   药剂里有少量的安神药,南心困了后,便在顾展唯的房间睡着了。   顾展唯抱着她上了chuang,同卧一塌。   南心的手机铃声响起来,警觉的她没有被铃声唤醒,顾展唯接了起来,“喂?”   “你系(是)谁?”   “闯闯?”   “为醒(什)么接我麻麻电话?”闯闯奶声却硬气的质问!   “妈妈困了,正在休息。”   “我要麻麻接电话!”   “闯闯乖,妈妈真的睡着了,明天妈妈就回家。”顾展唯明明可以把南心送回去,可他不舍得。   他可以忍着不碰她,但是他想和她独处一晚。   他们之间的怨念纠缠了彼此将近三年,她恨他,他对她何尝没有恨?   这样只有两个人的夜晚来得太不容易。   闯闯是个霸道的小男孩,他一定要把妈妈找回来!他感觉自己的妈妈要被人抢走了,“我要麻麻!我要去找麻麻!”   可是顾展唯挂了电话后,便关了飞行模式,并且将南心的手机调出游戏页面,将电池消耗光。以造成手机没电,自动关机的假象。   顾展唯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   明天,她要南心像过去的那个小女孩一样,把心里的想法都告诉他,从此慢慢信任他!   他躺在chuang上,拉起南心的手,吻了她的指尖,“南心,让我们都回到过去......”   闯闯不要周姐靠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拿着电话就给楚峻北拨了电话。   楚峻北坐在家里的沙发上,接过递来的一杯红酒,女人的裙摆在他身边落下,酒杯相撞碰响,叮当清脆。   两人皆是无声,均扬了嘴角。   躺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来,楚峻北看着陌生来电,并没有理会。   可是电话卯足了劲,一个劲的打来。   只能接了起来,“喂。”   声音有点冷。   “北北,麻麻不见了!你带我去找麻麻!找麻麻!”闯闯拿着电话夸张的哭了起来,“北北,我要找麻麻!你带我去找麻麻!”   楚峻北轻皱眉梢,“闯闯,我怎么会知道你妈妈哪里?”   “你肯定鸡(知)道,就是那天来我家的那个人,你们都认习(识)的!”         ☆、48:楚峻北动怒      楚峻北抬手揉了一下眉心,若这个电话是靳南心打来的,他一定会挂断!明天法庭见!   可偏偏记忆中这顶小绿帽总是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操着一口天真无邪的南方普通话,喊着天真无邪的“北北”。   楚峻北认为自己摁断这个电话过后,会有点良心不安。   “闯闯......”   楚峻北这人,有着北方男人骨子里那种高大,不仅仅是身材上,还有心理上,更别提京都的男人。   他讲话时,不会有人刻意打断,别人不敢,他也不允。   但是闯闯打断他说话已经不是第一次。   “北北,我们是好朋友,我麻麻不见了,你影(忍)心吗?北北,闯闯现在好可怜,没有麻麻了!”   天!   楚峻北被电话那头比小白菜还可怜的小孩闹得耳朵直疼。   靳南心跟顾展唯在一起?   连孩子也不管?口口声声说靳二爷会对孩子不利。   说得那么好,还不是跑出去偷-情把孩子扔在家里!她只不过利用闯闯稳固自己在靳家的地位!   龌龊!   这种女人!   一分钟后......   “峻北!”   “峻北!”   “峻北,你去哪儿!”女人站起来追问。   “出去一趟!”楚峻北顺手关上了门。   .......   楚峻北驱车到了香樟园,到了九幢楼下便摁密码,当他摁下#号键的时候,背上一个激灵。   当时他怎么知道这密码的?   是看着那女人输的密码?   一眼就记住了?   以至于那天晚上给闯闯拿模型车过来,都还没有忘记?   楚峻北上了九楼,电梯-门方一打开,便看见了正对着的门也开着。   闯闯没有穿睡衣,而是穿得很整齐,像是准备随时要出门。蓝色的圆领小T恤,胸口有奥特曼的图像,白色中裤,蓝色网面鞋。   还配得挺不错的。   他的大丹犬站在他身边,像个威武的将军。   周姐无奈的站在门口。   看到楚峻北出现,闯闯一秒变脸,小嘴立刻便瘪了下来,抖耸着小肩膀走出来,委屈得好象已经哭了一晚上,“北北!”   半耳的大丹犬也紧跟其后。   “小少爷!”周姐跟着出来,她可不敢放任小少爷跟一个不熟悉的人走,万一被靳二爷碰上了,那就糟了。   可小少爷性子霸道又要强,吼骂不得,她一个佣人,根本没有办法。   闯闯很麻溜的抱着楚峻北的腿,要往上爬,楚峻北只能把他抱起来,“闯闯,不可以总是威胁别人,如果我不来,你真要在这里站一晚上?”   闯闯可怜巴巴的趴在楚峻北肩头,像是已经没有力气了,“要等到北北来为几(止)。”   “......”楚峻北头痛也骂不出来。   “北北,你带闯闯去找麻麻吧。”   周姐挡在电梯-口,“小少爷,不要出去了,顾先生已经打过电话来,说了小姐晚上不回来,你放心吧。”   楚峻北俊眉倏尔一蹙,“顾展唯打电话来说靳南心晚上不回来?”   周姐根本不清楚峻北跟南心的关系,为了闯闯,她也必须要解释清楚一点,“小姐手机没电关机了,睡了。顾先生怕家里担心,又打了过来......”   楚峻北心里头升起一股无名的火!烧得他有点烦躁!   这对狗男女!   不仅扔下孩子不管,还打算夜不归宿!   出轨也出得这般理直气壮,也只有她靳南心了!   楚峻北抱着闯闯,递了一张名片给周姐,“我把闯闯带走,如果闯闯不见了,你拿着名片,还在这里的监控录象去告我拐卖儿童!”   楚峻北一臂拨开周姐,阴着一张脸,跨进了电梯,摁上关门键。   周姐被楚峻北推那一下,一个踉跄就摔在地上!   那力道,活像真的遇了匪徒似的,周姐都不知道自己哪儿惹了楚少。   凶神恶煞的样子!闯闯干嘛喜欢他?   还好,还好二郎神跟去了!   周姐要报警,但第一个电话还是紧张焦急的打给了顾展唯,“顾先生,刚刚楚峻北把闯闯抱走了!要不要报警?是闯闯非要跟他去的。”   顾展唯不慌不乱的说道,“不用,楚先生跟南心有生意上的合作,不会把闯闯怎么样,大概是闯闯喜欢他吧,放心好了。”   “顾先生,你住哪里,我马上给楚先生说一下,小少爷非要找小姐,他只是想找到小姐,安抚好他就行了。”   “我住在......”         ☆、49:遗传基因真可怕      楚峻北后座的宝宝安全坐椅已经被他拆了扔在后备箱。   像什么样子?   他连孩子都没有,车座后面绑个安全坐椅?   当楚峻北拉开后座车门,将闯闯放进去的时候,闯闯目光楚楚可怜的望着空空的位置,小嘴瘪下去,难过得耷下头。   “我要自己去找麻麻!”闯闯是个傲娇又自尊心强的小帅伙,小短腿爬下座位,就要下车,“将金(军),你跟我去找麻麻!”   二郎神本来也打算跳上车去,可看着小主人要下来,便严阵待命的站在车下,望着小主人的小短腿踏在车踏板上。   楚峻北一蹙眉,“闯闯,你干什么?那我把你送回去好了!”   “我不要回去!我要自己去找麻麻!”   楚峻北听到了孩子委屈的抽息声,“你怎么了?又哭了?一个男人家动不动哭鼻子,像什么?”   “我才没有!”   “那你这么反复无常!”   “你又不喜欢我!我才不要坐你的车车!”   “我怎么不喜欢你了?”   “你把我送你的礼物阴(扔)了!”   闯闯站在车里,直直的,小身板硬朗朗的挺着,头也昂着,除了一双红眼睛,一个瘪小嘴,那姿态,倒真是有点倨傲的味道。   二郎神等着小主人的小短腿下车来,但那小短腿生了根似的站在车上。   二郎神甩了一下头,从楚峻北的身边挤过去,跳上了车,又把小主人挤坐到椅子上,自己也上了坐椅,匍坐好。   闯闯对着二郎神吼道,“将金,你上来做醒么!我们要下车!这里没有我的位技(置)。”   二郎神不理他,只是匍在椅子上看着他。   楚峻北算是服了闯闯了,这哪是小绿帽,分明是只小妖精,傲娇给谁看呢?南方人真是作货,作不死你!   但面对这样一个作货,楚峻北只能道,“今天有好几个客户,位置不够了,我就把座椅拆了放在后备箱......”   楚峻北将车子开出了小区一段路,才下车给闯闯装了安全坐椅。   闯闯一直高贵冷艳,直到坐上了安全坐椅,才笑了起来,小胖手摸着二郎神的嘴,扬着小脑袋去看楚峻北上前方的后视镜,“北北,你带我去哪里找麻麻。”   楚峻北真不知道靳南心是怎么教孩子的,敢跟不熟的人去找妈妈?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姐姐没大脑,弟弟也没大脑!   笨的遗传基因真是可怕!   “我先把你送到我家去,再联系人去找你妈妈,你早点睡觉。”   闯闯乌亮的眼珠子里全是担心,“北北,你一个人去吗?要是遇到危险紧(怎)么办?那我该紧么办?”   二郎神把头放低,两只前爪搭在耳朵上,听不下去了,冒了它一身狗皮疙瘩.......         ☆、50:她没有我麻麻漂亮      闯闯肉乎乎的小巴掌一巴掌拍在二郎神的大嘴巴上,小眼神瞪一眼,哼,你嫌弃我!   二郎神一偏头张嘴舔了小主人的手心,好似在说,打痛亲的手了没?   闯闯揉了揉二郎神的嘴,简直就是给个巴掌给个枣的混蛋。   安抚了二郎神,闯闯又殷切的看着楚峻北,“北北,晚上我可以跟你睡吗?”   刚刚不是还要找妈妈吗?   这么快就不管了?   “男子汉应该学会自己一个人睡。”   “可系(是)我还小啊,现在都和麻麻睡。”   “那等你妈妈回来和她睡。”   “我们可以一起睡......”   楚峻北专注开车,决定不再理这顶神逻辑的小绿帽。   楚峻北拿出手机,拨出一串电话,电话里提示用户已关机。   接着又拨了另外一通电话,还是关机。   电话“啪”一声,扔到了仪表台上。   小闯闯吓得缩了一下。   二郎神身上被小主人激起的狗皮疙瘩都跟着消了下去,马上警觉的立起了头。   楚峻北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南心,第二个电话打给了顾展唯。   之后便不再说一句话,车厢里的气压很低,闯闯也不敢说话了。   车子开进海景园,停好车,楚峻北把孩子抱出来放在地上,二郎神也跟着跳下了车。   闯闯等楚峻北锁好车,便主动伸手去拉他的手,“北北,你家的狗狗也在吗?”   “在。”   “我的二郎行(神)可以和它玩哦。”   楚峻北现在已经完全可以把闯闯的南方普通话翻译成标准普通话了,“你家的是二郎神,我家的可是如来佛,他们玩不到一起去。”   闯闯似懂非懂,“金的?”   “真的。”   很巧的是楚峻北住的房子也和南心一样,一梯一户的复式楼。   电梯行至17楼打开门的时候,闯闯惊了一下,“北北,我们好有缘混(份),连房子都很像哦。”   闯闯拍了拍二郎神的大长腿,甩着他的小短腿就出了电梯,就像到了自己的家一样,站到门口去,等着楚峻北来开门。   楚峻北却没有开门,伸手摁了门铃。   闯闯警惕的往后退了一步,家里有人?   门打开来。   闯闯的直观感觉是,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开了北北的房门,而且还是站在门内开的。   闯闯仰头看了看女人,再看了看楚峻北,有些不高兴的用南方普通话嘟囔,“北北,我一及(直)以为你的眼光很高哟。”   “呵。”楚峻北把孩子拉进屋,“那是当然。”   闯闯很不屑的瘪嘴低头脱鞋,“可我现在觉得你眼光很一般耶,她没有我麻麻漂亮!哼!”      ☆、51:深入敌人内部,挑拨离间      “酸溜溜的一股味儿。”楚峻北看着地上蠕来蠕去的小绿帽,嗤声道。   闯闯摸着二郎神的腿,从美女身边走过,目不斜视,“哼。”   沈玥昔的发至半背,烫了懒卷,站在门口的样子倒是娴淑静美。   她后退半步,给没有礼貌的小孩和他的狗让了路,不可思议的看向楚峻北,“峻北,怎么回事?”   北方的女孩个子普遍偏高,少说也有一米七四的样子,手风琴褶的裙子没有过膝,腿面秀白,骨架并不粗大。   站在楚峻北对面,显得很是合适,般配。   “把这孩子放在家里一下,我等会要出去一趟。”楚峻北道。   闯闯像主人一样走进客厅,爬上沙发,坐着,抱着二郎神的脖子,“北北,要把我麻麻带回来哦。”   “汪!汪!”大丹犬有力的吠声惊震传来!   可这一声却不是二郎声吠出来的。   楼上黑得没有一根杂毛的大丹犬冲下来,对闯入领地的一人一狗发出警告!   二郎神立时挡在闯闯身前,全身戒备崩紧了高大的身躯,呲牙沉“呜”了一声。   楚峻北走过去,摸着大狗的头,“轩辕Gucci!别叫了,吓着他们。”   闯闯一听楚峻北喊他狗的名字,跳到地上,抱着自己狗的脖子,安抚它,“北北,不是叫鱼(如)来佛吗?”   楚峻北瞥了闯闯一眼,眼里飘着着得意,心道,我高兴,我乐意,轩辕霸气,Gucci时尚,好名字......   闯闯不在意,一耸肩,“还不去找我麻麻吗?”   沈玥昔阖眼揉了揉眉心,才看向楚峻北,“峻北,难道不需要给我解释一下吗?”   闯闯看着沈玥昔,一脸得意。   沈玥昔尽力不去看闯闯,因为她只要看一眼,那孩子眼神里全是暗示。   很狡猾的一种暗示,她可不想误会楚峻北。   “......”楚峻北想了一下,怎么解释?朋友的儿子?   他和靳南心是朋友?   呵!笑话。   朋友的弟弟?   呵!都说不是朋友!   更何况闯闯怕是接受不了自己妈妈其实只是姐姐吧?   结婚证上另一伴的弟弟?   ......   “朋友的儿子。”楚峻北打算去楼上打电话,便对沈玥昔道,“你帮我看着他一下,我等会下来。”   闯闯觉得自己是个诚实的孩子,所以不能撒谎。   在楚峻北领着轩辕Gucci上楼后,闯闯才晃了一下小脑袋,“阿姨,我麻麻很喜欢北北哦,还给北北举(煮)面条呢。”   “北北也很喜欢我,像我麻麻一样喜欢我,阿姨,我麻麻真的比你漂亮......北北是这么认为的。”         ☆、52:好般配耶      楚峻北哪知道闯闯会在楼下搞这么多的小动作,但他打电话的内容是不希望闯闯和沈玥昔听见的。   顾展唯的电话依旧是关机,他便让人去查顾展唯这几天在京都住的地方。   沈玥昔听完闯闯的话,美颜速沉。可顷刻间,她便静了下来,对闯闯笑起来,也很是温和慈爱,“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闯闯眨着眼睛,抱着一直崩着身体的二郎神的脖子,他有点担心自己的狗会把这个女人给咬了。   咬了过后,万一北北生气了怎么办?   “我叫闯闯啊,酒(走)南闯北的闯闯哦。”   沈玥昔摸不清闯闯的来历,但是楚峻北能带到家里来的,必然是重要的朋友,不管什么样的朋友,他没有说清楚前,她不能误会他。   “很好听的名字。”沈玥昔趁 着楚峻北不在,尽力和闯闯拉进关系。   “系呀,我也觉得好听耶。”   “你是南方人吗?”   “你紧么鸡道?”(你怎么知道?)   “听口音啊,我有朋友是南方人,讲话就是像这样子。”   闯闯可不高兴了,他很努力的在学习普通话,上次妈妈坐在旁边,楚峻北开车在前排,他还有怀抱可以难为情一下。   现在身边只有一条大丹犬。   从小在京都长大,被人经常说有南方口音,会伤了他的自尊心,但是性子有些霸道傲娇,怎么也不肯承认自己的口音,“谁说的!北北经常夸我,说我的普通话很标jun(三声)!”   “哈哈!是吗?”沈玥昔虽然笑着,可是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这孩子左一个北北,又一个北北,这么幼稚恶心的名字,楚峻北居然任着这小鬼头喊。   他们的关系到底有多深?   在沈玥昔的印象里,楚峻北并非一个喜欢小孩的人,现在却把一个话都讲不清楚的小孩带到家里来,说明非同一般吧?   闯闯之前说的话,被沈玥昔记在心里,她警惕小心的询问,“闯闯宝贝,你爸爸呢?”   闯闯的小眉头紧紧的蹙起来,这个问题他会问妈妈,但拒绝跟陌生人交流,他不会承认自己没有爸爸,也从来没有见过爸爸,“不告诉你!”   “你没有爸爸?”   闯闯生气!“不告诉你!”   “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南心。”   “南心?”   “酒(走)南闯北的南哦。”闯闯突然一拍腿,眼里像有了星光一样闪闪亮,“北北的北字是酒南闯北的北耶!”   沈玥昔脸上也高兴不起来了,闯闯接着补了一刀,“他们的名字好有缘混(份)耶!好般配耶!”      ☆、53:有女朋友了      沈玥昔的嘴角僵扯了一下,“闯闯,峻北叔叔和你妈妈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不要误会他们。”   沈玥昔说得很认真,闯闯心里却是失落,立时便像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下来。   他的妈妈还没有男朋友。   可是北北......有女朋友了。   闯闯转过脸去,抱着二郎神的脖子,在它那半片耳朵的地方说话,“她就是没有我麻麻漂亮,北北的眼光不好。”   在孩子的眼里,怎么可能有人会好看过自己的妈妈。   就是天女下凡,比自己的妈妈也会差上那么一点。   闯闯干脆就睡在沙发上,小脑袋靠着自己的狗,有一种相依为命的孤苦无依感,真是惹人怜爱。   因为二郎神的原因,沈玥昔离闯闯一直都有一段距离,“闯闯,要不要吃水果,阿姨去给你削个苹果好不好?”   “不用了,谢谢。”闯闯有气无力的说道,都不知道最初拍着腿说南心和北北好有缘混的小精灵去了哪里。   沈玥昔讪讪道,“那你有什么需要,跟阿姨说。”   面对沈玥昔女主人的架子,闯闯什么话也不想说,他翻了个身坐起来,眼睛盯着楼梯口。   不打扰大人工作,这是妈妈教育过的。   他等着楚峻北下楼来,等得眼睛都快眨出水花来了。   楚峻北找了好几道关系,最后查到顾展唯从机场出来后,就去了京都饭店,但是京都饭店因为经常会有各国元首级重要的客人入住。所以对客人的资料全部保密。   如果不是发生刑事案件,除非有高权部门的章印,否则都不能随意调查客人资料。   楚峻北揉了揉眉心,靳南心显然还没有到达让他动用关系去查顾展唯所住的房间号。   但是他不查,闯闯怎么办?   “笃笃!!笃笃!!”   响声的位置在门高一米六处左右,声音也清脆有力,明显不是闯闯,而是沈玥昔,“进来。”   沈玥昔推门进来,手里端着刚冲好的咖啡,微笑着走过来,声音柔如丝绸,“峻北,我给你泡了杯咖啡,事情处理好了吗?”   楚峻北接过沈玥昔手中的咖啡,嘴角牵出笑意,“还没有。”   “棘手吗?”   “不算棘手。”   “但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为难。”   “......”楚峻北凝着沈玥昔的眉眼,眸色深了几分,她总是能一眼看穿他。   “嗙!”楼下突然一声很大的摔门声,这是进屋大门位置传来的声音!   楚峻北脸色一沉!咖啡杯重重置在桌面上,音色里,隐有怒气,“你怎么能把闯闯一个人留在楼下!!!”         ☆、54:北北不喜欢我      轩辕Gucci闪电一般跟着楚峻北冲了出去!   沈玥昔怔怔的愣在房间里,如果她没有理解错,方才楚峻北冲她发火了。   为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孩,他居然冲她发火了!   就算他性子并不是愿意说多的人,但也不是无端生怒的人!   沈玥昔虽是不愿,还是走了出去,“峻北!”   ....   彼时。   闯闯踮着脚尖伸手扭了一下反锁的开关,吊在了门把手上,用力下压,推开门,恹恹的和高大的二郎神走出去。   然后用力的摔上门!   还朝着那门瞪了一眼。   二郎神是只灵犬,就算没有经过专门的打猎训练,但是从小被南心养着,照顾闯闯。就算只比闯闯大几个月,却也是闯闯身边经验老道的保镖了。   二郎神几步走向电梯,抬起前爪就摁了电梯下行键,电梯马上就“叮”了一声!   到了!   闯闯嗔了一句,“你动作这么快干醒(什)么?”   二郎神轻晃了一下高傲的尾巴,向前两步,站在电梯-门中间,防止小主人走进来的时候被门夹到。   闯闯回看一眼关着的门,红着眼睛走了进去。   孩子的个子还不及狗高,拉着二郎神的绳子,实在有些不称。   到了一楼,小身板拉着大狗狗,走出电梯,好不可怜的小身影。   “将金,麻麻不见了,北北也不喜欢我......”闯闯一边往大门外走,一边去摸二郎神的腿。   小鼻子轻轻一抽,小嘴瘪得更往下了。   二郎神“咕哧”一声鼻嗤,低偏下头,用它的脸,挨着小主人的脸,安慰他。   “将金,还是你好,麻麻凶的我的习(时)候,你要在我旁边,北北不喜欢我的习候,你也在我旁边,你才系(是)我的好朋友.......”   闯闯的小嘴巴噘得小小的,紧紧的,眼珠子转啊转啊,水汀汀的,眼框里锁着的那点水珠子,只要再眨一下,就得滚出来了。   二郎神用嘴尖在闯闯的脸上戳了戳,伸出一点点舌头在他的眼睛上舔了一下又一下,小主人难过的样子,感染到了它,它的脖子也软了些。   闯闯踮着脚尖去打开楼下的密码门,不用输密码,只需要从里面拧开锁就行。   这里和香樟园的门几乎是一样的。   这个门卡得紧,弹开后,要用力的拉,二郎神看见一条缝,便伸爪进去扒开,用身体抵开门,再推得远一些,让小主人通过。   楚峻北看到电梯下行至一楼,手指便不停的那个下午三角键下摁。   他有些气躁了!   沈玥昔追出来,还未开口,楚峻北便沉声问,“你跟他说什么了!”         ☆、55:楚峻北是她的      沈玥昔接着被吼得一怔。   “峻北!”她收紧了眉头,姣丽的脸庞都冷了几分,“我今天刚刚回来,你为了这个小孩子,吼了我两次。”   楚峻北心头微微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那就是个两岁的孩子而已,算了,你先去休息!”   “峻北!这孩子和你有关吗?”沈玥昔并没有折回身回房间去休息,而是忐忑的看向楚峻北。   电梯在这时候“叮”一声响,楚峻北走了进去,回过身来睨向沈玥昔,“玥昔,闯闯再回来,不要再说些伤害他的话,他自尊心很强。”   答非所问过后,电梯-门阖上,沈玥昔看着那道关翕着的门缝,好半晌才阖眼呼了声气。   那时候,她跟闯闯说,“峻北一直都不喜欢小孩的......”   “可他喜欢我。”   “也许他只是觉得礼貌性的招呼你,并不算好。”   “.......”   “他一向觉得小孩很烦人,曾经也说,四十岁以前都不想要孩子,会很累。”   “.......”   “因为孩子......总之,他不喜欢。”   “......”   “我去给他倒杯咖啡,你若是不在这里,他打电话根本不用去楼上,客厅里就可以打电话。”她转身去泡咖啡,转身时,摇头叹气,“我就说嘛,他一直不喜欢小孩。”   她并没有想让闯闯自己离开,她只是不喜欢闯闯每句话里都透着狡猾的挑衅!她只想他话少点。   楚峻北是她的!过去,现在,将来!   ...   楚峻北到了一楼都没有看见闯闯的时候,心便沉了几分,脑子里竟冒出媒体里经常出现的桥段,孩子被坏人抱走了!   此刻,他更对靳南心咬牙切齿了几分,闯闯随便跟人走的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这是怎么教育的孩子!   虽然他并不会把闯闯怎么样,可是换了一个人呢?   难道靳南心就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孩子或许哪天因为随便跟人搭讪,就被拐卖儿童的人下了手?   楚峻北的腿长,步伐有力,几步便到了密码门边,拧了锁便开门出去。   闯闯牵着自己的狗,已经走到了小路转弯处。   那路灯下的小背影,轻轻抖动,远远的看过去,竟有些令人心酸。   楚峻北跑过去,“闯闯!”   闯闯听见楚峻北叫他,顿了一秒,但又往前走,只是脚步慢了些。   楚峻北很快追上,轩辕Gucci站在二郎神的面前,挡了它的路。   两只大狗,怒目对视。   楚峻北弯腰蹲在闯闯面前,脸色并不好,“为什么就这样离开?”   闯闯把小脸别向一边,水汀汀乌溜溜的眸子转着转着,眼帘一眨,滚出水晶豆子来,一抽小鼻子,委屈值爆了表,“我没有粑粑,绞(找)不到麻麻,连你也那么不喜欢我......”      ☆、56:我喜欢你的      楚峻北的本意是叫住闯闯,靳南心没有管教好,那么闯闯现在在他这里,他就替她管教一下。   若不然在海景园 出了事,最后还成了他的责任。   这是说得通的理。   原本沉着脸,正打算在孩子说了原因之后义正言辞的告诉他这个行为是错误的!   出门必须和大人打招呼,不能不告诉大人便随意出门。   更不可以在没有大人的陪同下,随意跟陌生人搭讪!以及不能去不熟悉的人的家里。   这些都是他即将出口的忠告!   可是这孩子不看他,撇开脸,看着路灯,路灯的光映在孩子的眼睛里,闪着委屈的光。   泪珠儿一粒粒的落。   闯闯说,没有爸爸。   靳家那些事,楚峻北是清楚的。   当年靳家出行的车子翻了,从崖上掉下去,靳南心和顾展唯没去,侥幸逃脱。   若闯闯真是靳南心的弟弟,自然没有爸爸了。   当然,若闯闯是靳南心的私生子,更是没有见过爸爸。   楚峻北喉间哑涩,虽然和闯闯才接触过几次,但他似乎已经清楚这孩子的脾气,有主见,傲娇,自尊心强。   方才一定是玥昔说了什么,让闯闯以为他不喜欢他了。   手臂在月夜中有些僵硬,每每看着这孩子,楚峻北都有一种莫名的暖流在心弦中流淌,很奇怪,闯闯是一个可疑的存在。   他很有可能是靳南心为了稳固家族地位,在外面跟别的男人生的孩子拿来冒充的。   但是即便闯闯有可能是这种身份,楚峻北对他也讨厌不起来。   甚至每每在闯闯卖萌撒娇,轻泣委屈的时候,他在靳南心面前那种心硬,都会被逼得软了几分。   此时的心脏被孩子身上的酸苦化软了。   手臂抬起来,将孩子环在怀里,“不喜欢你,怎么会把你带到我家里去?”   “可是,可是那个女人。”闯闯小身体往后仰了仰,抽泣得更委屈了,连楚峻背大掌抚着的小脊背都在震动。   “不哭了,闯闯,我们先上楼去......”   闯闯这时趴在楚峻北的肩头,鼻涕眼泪也跟着擦了楚峻北一肩,好象一个弃婴一样,泣声诉说,“她说你不喜欢小孩,也不喜欢我,所以,连打电话都不愿意在楼下打,我......我麻麻虽严(然)也会凶我,可系麻麻不会不喜欢我,麻麻很爱我.....呜 呜 ......”   楚峻北被闯闯的声泪俱下弄得无从下手,只能硬着头皮柔声道,“叔叔就算不喜欢别的小孩,但也是喜欢你的......”   ***         ☆、57:闯闯是你的孩子吗?      闯闯顺势却又显得为难的将双手搂住了楚峻北的脖颈,“北北,麻麻不见了,要是你也不喜欢我,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啊!”闯闯非但没因为楚峻北的安慰而收声,反而哭得愈发凄厉哀嚎起来。   闯闯这哭声撕心揪肺。   楚峻北从未遇见过这样的小孩。   他不是因为要玩具,不是因为无理取闹。   他只是因为害怕,因为彷徨,因为不确定,因为没有安全感。   楚峻北是想拉着闯闯一起上楼的,他并不想因为孩子撒娇就助长他的气焰,毕竟今天离家出走是孩子做错了,走路是最起码的。   上楼后再慢慢教育。   可是这孩子哭得好象被家人抛弃了一样。   他居然为了一顶绿帽子心酸,把闯闯抱起来,在孩子肉乎乎的小脸蛋上亲了响响的一个嘴,“我们上楼吧,叔叔都已经跟你保证过了,喜欢你就不是假的。”   “可系你的女朋友不喜欢我,那不系你一个人的家......”   闯闯像是眼角都挂了下来,那样子,真是担惊受怕的模样。   楚峻北站在月光路灯下,光影下高大的身影被四周来的光源投出好几道影子,地上的黑影散向四面八方,像心绪。   “她会喜欢你的。”   闯闯听到这句,更蔫了......   楚峻北抱着孩子,身边跟着两条狗,重新进了密码门,摁电梯,上楼。   沈玥昔站在门口,一直等着楚峻北回来。   当她看到楚峻北抱着流着眼泪,冒着鼻涕泡的闯闯走出电梯时,嘴角抿着的弧度很僵硬。   心里出现了无数个狗血的桥段。   楚峻北在她离开的这几年,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   那个女人给他生了个儿子?   他不想和那女人结婚,给了她一笔钱,原本没事了,可那女人太贪心,想利用孩子再敲诈一笔?   不对不对!   楚峻北如果不想要孩子,怕是谁也威胁不了他!   她那么了解他,怎么会不知道他骨子里是什么人。   若他不想要孩子,只怕那女人怀上孩子那一刻起,他便会让其打掉!   那么会不会有可能是他在她离开后,突然间寂寞,和某个不认识的女人一夜露水情缘。   那女人意外有了身孕,如今养不起孩子了,回头找楚峻北帮忙?   楚峻北感觉到肩头全是湿湿黏黏的液体,不用想,那是鼻涕,真是够恶心的,蹙着英眉凝向站在门口的沈玥昔,“站在门口做什么?”   “峻北,闯闯是你的孩子吗?”         ☆、58:他们住在京都饭店      楚峻北眼神一闪,眸里的 光和嘴里出来的话都是一个意思,“莫名其妙。”   话锋偏冷,微微凌厉。   沈玥昔脊上浅寒之气轻泛,“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他?”   闯闯紧紧的抱着楚峻北的脖子,还在抽泣着,冒着鼻涕泡的脸用力的埋进楚峻北的脖子里,弄得楚峻北又是一阵恶心!   那小眼神怯怯的闪出来,瞟了一眼沈玥昔,又迅速把脸躲进楚峻北的脖子里。   如此反复几次,楚峻北半边脖子都全黏了。   恶心死了!   “玥昔,他还是个孩子,今天已经被吓着了,我看你也累了,干脆我打电话给沈叔叔,让他派车来接你回家去住?”   沈玥昔站在门内,“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楚峻北从沈玥昔身边走过。   沈玥昔感觉到这高昂如山的男人经过时带起一片寒风,冷进了人的骨头里。   “峻北!”沈玥昔转身拉住楚峻北的手臂,“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小孩。”   楚峻北看着沈玥昔,眸色复杂,好似快要浮上浓情,却又降下冰霜,话里的意思竟有不易察觉的警告,“玥昔,有些话在孩子面前说过一次就好,再重复,就有些过了!”   闯闯愈发的蔫下来,有气无力的耷着脑袋,像是生了病一样。   沈玥昔咬了咬唇,“你还是不肯跟我解释闯闯的来历吗?”   “我说过,他是一个朋友的儿子。他妈妈没回家,他希望我能帮他忙,就这么简单。”   楚峻北抬手轻轻一转,从沈玥昔的手掌中挣出臂来,径直进了厅。   沈玥昔呼了一口气,楚峻北这人,若是既定事实,他是懒得解释,如果闯闯真是他的孩子,他要么会怒,要么会一言不发。   说了这么一段话,虽是并不详细,却已经是什么都说清了。   楚峻北把闯闯抱上楼,两条大狗也跟着上楼,非要并排踏梯,谁也不肯让谁走在前面。   闯闯趴在楚峻北的肩头,看着一棕一黑两条大狗,眼里的水汽慢慢干了。   楚峻北进了书房,手机屏幕正在闪动,他把孩子放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过去,拿起手机便接了起来。   “楚先生,小少爷在吗?”周姐的声音有些颤,正是担心。   “在的。”   “顾先生他们住在京都饭店,但是刚刚顾先生手机也没电了,没说清楚就断掉了,您 能不能帮忙查一下,我怕小少爷晚上没有小姐陪,会夜哭。”   “我马上带闯闯过去。”楚峻北挂了电话。   闯闯站在屋中,眨着星子般的眼睛,“北北?”   “我带你去找你妈妈。”楚峻北把手机放进裤兜里,抽了桌面上纸巾盒里的纸,看着闯闯脸上还有鼻涕,只擦了自己的脖子。   哼!就该让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好好看看孩子哭成什么样了!   伸手拉着哭脏了脸的小男孩,走出了书房门。         ☆、59:亲一口      楚峻北的腿太长,闯闯除了矮,就是胖。   大长腿看着步步优雅,小短腿却要用跑,甩起来屁股都跑得抖了。   二郎神看着自己小主人真是心疼,可别把小主人给跑岔气了啊。   楚峻北下楼,沈玥昔已经将水果都切好了放在盘里,西瓜,苹果,梨,还摆好了银色水果小叉。   “闯闯,来吃水果,明天早上阿姨给你烤水果蛋糕,好吗?你喜欢什么口味的。”   沈玥昔看着楚峻北拉着闯闯下楼,便走过去,微笑着讨好。   她这样的女人,总是流露着高贵的仪态,讨好起人来便显得难能可贵。   楚峻北的眸光,软了几分,“闯闯,要不然你去拿块西瓜,我们出门。”   闯闯坚决的摇头,“我不想吃,谢谢。”   心里拒绝沈玥昔给的一切东西,但妈妈说,不管要或者不要,都要说谢谢。   楚峻北不禁想,靳南心把闯闯还是教得挺好,虽然方才经历了不痛快,但是看到别人示好,也懂礼貌。   沈玥昔示好失败,“闯闯,晚上你睡哪个房间?阿姨给你把chuang铺好。”   楚峻北面对这样的沈玥昔终于弯的唇角,“玥昔,他晚上不在这边睡,他妈妈在京都饭店,我现在把他送过去。”   女人天性敏感多疑。   本来心里就怀疑闯闯的妈妈和楚峻北关系非同一般,现在一听京都饭店,心里不禁咯噔一跳,去酒店干什么?   “峻北,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轩辕和二郎神还是不要带去那边了。”   沈玥昔若是没有听错,楚峻北给她安排了一个看狗的任务。   闯闯说了一句话,让楚峻北感觉到这孩子的逻辑和敏锐度真不一般。   “北北,你家里有两个狗狗嘴套吗?给Gucci和将金各套一个吧,万一我们酒(走)了,它们打架紧(怎)么办?”   闯闯总感觉这两只狗没办法和平相处,Gucci他不了解,但是二郎神他是熟悉的,有敌意!   两只大型猎犬要是咬起来,后果不敢想象。   “嗯。”楚峻北也感觉到了Gucci的敌意,便去找狗嘴套,一个狗套了一个。   这样就算打打架也没关系。   楚峻北把闯闯放在后座的宝宝安全坐椅上,闯闯趁着他低头的时候,伸臂抱住他的头,在他额上亲了一口,小嘴唇是软软的,孩子的纯真的情意像绵绵的糖。   楚峻北心里一化,偏头抬眸凝着闯闯,刚想弯唇一笑,可是嘴角还未弯起便僵硬了,为什么这恶心的臭小子要用舌.头去舔流出来的鼻涕!!!         ☆、60:您儿子和您长得真像      心情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前一秒还有些暖,下一秒就觉得恶心。   楚峻北没关门,绕到前排,拉开了驾驶室的门,车屉里有一包湿巾,拿了好几张出来,到后座把闯闯的脸,手,挨着挨着擦干净!   他要是早点给这小绿帽擦干净,也不用恶心了。   闯闯朝着他,脸都笑烂了,眼睛也笑得找不到了,呵呵的,吃了含笑半步癫似的,收不住。   楚峻北擦着自己的脸,“闯闯,以后要爱干净,怎么可以吃鼻涕?”   “我没有啊。”闯闯微微脸红。   “我都看见了。”   “不小心碰了一下下。”闯闯强词夺理。   “......”楚峻北突然一笑,“什么味道?”   “.......好像,嗯,有点......咸咸的。”   楚峻北轻拧了闯闯的脸一下,这臭小子,还真吃啊。   车子开往京都饭店的路上,楚峻北便给京都饭店的老大打电话,可是电话关机。   又翻到京都饭店总秘书的电话,依旧 关机!   集体关机关着玩了?   今天真是见鬼了!   这下楚峻北算是明白了,饭店老板晚上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所以把自己下属的电话都勒令关机了。   指不定是躲小三,或者躲小四小五的。   楚峻北车子停在京都饭店外的露天停车场。   把孩子抱了下来。   闯闯赖在楚峻北的肩头不想下来,“北北,我有点困了,想睡脚脚(觉觉)。”   楚峻北只能抱着,甩上车门,上了锁。   一个英俊又高大,气质雍容又华贵的男人,步履优雅豪迈,单手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走进饭店。   正在办理入住的客人和服务人员都看了过来。   天!这不是楚峻北嘛!   真帅!比头条上的照片帅多了!   男人的眉眼都是精工雕饰,别说那一身霸道的气场,单说他眸中凝束着的精光,都让人看得不由得心脏疾跳!   楚峻北走到前台,“帮我查一下顾展唯所住的房间号。”   这气势是半点都不心虚,但是前台小姐就算再沉迷男色,也不敢把客人资料透露出去,“楚先生,真的很抱歉。”   楚峻北知道会等来这句话。   “我跟你们老大通过电话。”   “啊?”前台小姐觉得虽然帅哥养眼,却又不能睡成自己的,丢了工作谁养她啊,“楚先生,那您稍等,我电话确认一下。”   楚峻北以为,明天他应该 跟京都饭店这老板好好聊聊,还想要他手里的地皮?   这么拖后腿,简直做梦!   结果可想而知。   前台小姐挂断电话,因为得不到确认,任何一个训练有素的京都饭店员工都不可能提供客人资料。   前台小姐不会随意得罪人,便微笑对着楚峻北拍了一通马屁,“楚先生,您儿子真可爱,真帅,跟您长得可真像。”         ☆、61:靳南心,你找死,是不是(上架公告)      京都谁不知道楚峻北单身?前台小姐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讲错话了,她这不摆明说楚少把私生子抱来找女人了嘛,尴尬得不知道怎么继续。   楚峻北偏首过去睐了一眼小绿帽,像?   这么胖!   怎么可能会像他!   楚峻北看向前台小姐身后的世界时间,京都时间已经九点过了。   若开始还是无关紧要的话,现在只有一念头,必须把靳南心找出来!   他们还没有离婚!   不管是不是名存实亡!   她敢这样公然给他难堪!   他一定要给她教训!   楚峻北没有应前台小姐,眸光淡然冷漠,浮着疏离,兀自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电话接通,讲电话的口气显示出他与对方关系非同一般,“远哥,忙吗?嗯,我在京都饭店,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前台,我要查一个人的房间号。”   “.......”   “当然,你还不了解我?”楚峻北笑笑,“绕了一个大弯子,那谢了。”   “.......”   电话挂断后,楚峻北一言不发的把手机装回兜里,将闯闯干脆放在大理石台面上,闯闯硬要往他身上靠。   他握着孩子的肩膀,“坐好。”   “困,北北。”   “等会去你妈妈房间睡。”楚峻北心道,抱在手里,别人还以为你是我儿子!   闯闯呶起嘴,歪耷着头。   前台电话“叮叮叮”响了起来,前台小姐马上接了起来,才说了几句,背就挺得直直的,紧张得很。   短短几句话,前台小姐不停的应,“嗯,好好好,好,行!您放心,放心。”   前台小姐看向漫不经心的楚峻北,一身冷汗。   “楚先生,我这就带您上楼。”   “嗯。”楚峻北懒声浅应。一把抱了闯闯在手上,迈开长腿,径直走向电梯,前台小姐小跑跟上。   电梯行至18楼,前台小姐手心冒汗,在京都饭店做了这么多年,像楚峻北这样直登登的来找人的,不是第一个,却是头一个一通电话就让查的。   可千万别惹了这位爷。   到了1806,楚峻北没有站到猫眼的位置,而是站在门框位置把闯闯放到了地上。   悠然自在的样子,却是冰冷的眼眸。   连闯闯都感觉到了凉气,冷得一抖。   “叮咚!叮咚!”前台小姐摁门铃心虚又心怯,看了一眼门侧那个“请勿打扰”的灯,摁门铃的手指都在发抖了。   过了一阵,门“咔嗒”一声拉开,顾展唯亦是冷着脸,“怎么回事!没看见房间提示信息?”   楚峻北一步跨过来,睨向顾展唯,眸里光影森寒如刀,有一种挥刀剐之的敌意!可他声线温醇低厚,似毫不在意,却又是那般浓烈的霸气和不屑,“看见了,又怎样?”   让人凉透的一句嚣张话才出口,他已经一步向前,推开挡在他面前的顾展唯,用的力道,像是准备武术比赛的热身,顾展唯猝不及防的一退,便让开了道。   前台小姐吓得一退,生怕这两人打架!   楚峻北牵着闯闯,走进了房间。   那张king-size的大chuang上,女人睡着了,却睡得很不安稳,清水秀眉浅蹙忽展,像是被梦魇住一般,满面春红,松扯开的领子露出秀颈,颈子上都是抓痕,活像刚刚被狠狠蹂0躏过无数遍!!   楚峻北眸中怒意陡然加重!!松开闯闯的手,大步过去,一低腰,伸手捏起南心的肩膀,像提小鸡崽子一般一把提了起来,声里愠气如破云而来的雷!“靳南心!你是想找死,是不是?!!”         ☆、62:有一点动心      疼痛感从骨缝中穿出来,炸裂一般!   即便是被用刑施至昏睡的人也会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感逼至清醒!   更何况南心并没有对疼痛产生麻木。   肩骨上的疼痛寸寸漫延,一直传到大脑神经,“咝!!!”   南心苦蹙着眉,伸手去打肩膀的手!   闯闯小短腿飞甩起来跑过去,鞋也不脱就爬上床,伸手就去拉楚峻北的手。   小孩子的力气微不足道,闯闯憋得小脸通红。   楚峻北手背僵硬,闯闯眼见自己斗不过,便再次用了美男计,伸嘴在楚峻北的手背上吻了一下,巴巴的望着头顶凶神恶煞的大人,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北北.....”   楚峻北浑身一抖!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   手上的力气瞬间被抽了似的。   闯闯趁机拖开楚峻北的手,抱住南心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亲,眨着夜空里星星一般的眼睛看着南心。   南方普通话居然还时不时的带了点京腔,“麻麻,你金系(真是)太不乖啦,北北满世界的绞(找)你,把京都都翻了个底儿朝天,找了一晚上,他好担心你,他真是太爱你了才会这样焦急。”   南心肩骨被捏得快碎了,疼得醒了,这时闯闯说的话,更像是冰渣子一样,倒得她一身都是,体温都泼凉了!   看着闯闯天真无邪的模样,回想着他方才讲的话,心道,闯闯,你在家里是不是跟周姐一起看了很多很多狗血的言情电视剧 ?   那真不适合你一个男子汉看的啊!   作孽!   南心走神那一瞬,楚峻北所置的位置便尴尬起来,他觉得自己被忽视了!因为靳南心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顾展唯慢条斯理的走过来,楚峻北一侧脸过去,正好看到对方眼眸中那一瞬的暗涌挑衅!   有一个念头从楚峻北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应该把今天晚上的发生的事情提交给法庭,那么靳南心对婚姻不忠的事实就会成立!   可是下一秒,他已经否定了这一想法!   楚峻北站了起来,展背时已经倜傥风流,眸光锐利,唇角轻勾时,竟是笑谈间翻手芸雨的气魄,“顾先生,你是否应该 出去?”   “我的房间。”顾展唯亦不示弱,缓步过来,微笑时从容不迫。   “那我们还真是打扰了。”   楚峻北说完便转身,睨向chuang上抱着孩子的女人,她这是还要在这张chuang上坐到几时?   他转身那一瞬,闯闯便下意识把南心抱得更紧,目光怯怯却又讨好的望向楚峻北,“北北,我鸡道你绞(找)麻麻着急,可系你不可以骂她哦,不可以打她哦,好男不跟吕(女)斗哦。”   楚峻北承认,从未对女人下过重手的他,今天晚上差点打了靳南心!   她胆子好大!   婚内出轨!   楚峻北的太太,婚内出轨!   前两天她还一跳跳上他的腰,缠得死紧!   过后一抬屁-股坐到他的腿上,还主动送吻!   这才一转眼几分钟,爬上前夫的chuang了!   她让他没了面子!   她里子也别想要!   这股子火冒出来的时候,楚峻北觉得有些讶异!   表面做得再像,内里也不该有这么大的火气。   靳南心脖子上的抓痕着实刺眼!!!   楚峻北一眼也不想再看,他一低身,闯闯便站起来护着南心,急得都快哭了,“北北,好男不跟吕斗,不跟吕斗!!!你来跟我斗!!”   南心抱住闯闯,“闯闯,没事的,没事的,你别怕。”   楚峻北知道,若不是闯闯在,他今天真的会“跟女斗”!   弯腰在闯闯的脸上亲了一口,“闯闯,我是太担心妈妈了,所以才会那样,现在我们把妈妈带回家,好不好?”   南心背上一抖,披散着头发的她都忍不住直勾勾的看着楚峻北,这位爷不会又要给他下什么套吧?   闯闯可高兴了,“北北,我就鸡道,你对麻麻是最好的,因为我麻麻漂亮,系不系?”   楚峻北侧身在chuang沿边坐下,把闯闯放在自己的腿上,长臂伸出去的时候,南心吓得往后一躲。   男人却温柔有力的捉住她的肩膀,“跑什么,我还能吃了你?”   南心骨头都快要软了,她见惯了顾展唯这种隽俊的男人斯文温柔,觉得这样温柔这东西只能放在这种男人身上。   楚峻北是谁?   入过伍,扛过枪,他应该粗犷又野蛮,粗鲁又蛮横!   可偏偏这样的男人怀中放着一个孩子,如此温柔的跟她讲话,她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就要以为是真的了。   闯闯在他怀中,那么听话,乖巧懂事。   闯闯那么喜欢楚峻北。   楚峻北,也是喜欢闯闯的吧?   南心凝神乱想间,楚峻北的手掌已经松开了她的肩,手指握住了她领口的纽扣,扣上一粒,又再捏起上面一粒,扣起来。   终于盖住了那些糜色不堪的印记。   刚刚他想拿把刀,给她那层皮割下来扔去喂狗!   “好了,我们回去吧,让顾先生好好休息。”楚峻北伸手摸了南心的头发。   南心全身过电,讷讷的应了一声,“哦。”   可是她一动才发现,自己的裙子和丝袜都不在身上穿着,赶紧拉被子把自己捂好。   低头悔恨,那时候她真是疯了,热得难受,丝袜裹在皮肤上,就像是身上一层火贴着烧一下,那时候已经控制着不让自己靠近顾展唯。   可是她只想自己身上舒服点,裙子丝袜都脱了。   好在顾展唯还算君子,拿被子一裹,把她抱尚了床,又不停的拿冰块给她捏在手心里。   不然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   南心尴尬的接过顾展唯从地上拣起来的裙子,低下头。   楚峻北依然冷静大方,绅士谦和的坐在一旁,看着南心穿。   南心哪敢掀开被子穿裙子?   只能把裙子塞进被子里,躲着穿起来。   一掀开被子下chuang时,她已经穿好了。   当时手里的冰块化成了水,全都化在chuang单里。   被子掀开的时候,那几块湿乎乎的东西格外刺眼!完全是激战过后的痕迹!   楚峻北的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一下,拉上闯闯的手,便走在了前面。   南心紧随其后,跟了出去,路过顾展唯时,她轻声道,“展唯,谢谢你......”   谢谢你,没有趁人之危。   因为我,已经不知道再恨你多一些,会是什么滋味。   “回去吧。”顾展唯出奇的平静,只是看向南心的眸,柔软得如同纤丝被风吹断,让人不忍。   南心捋了捋有些乱的发,束好,低头跟着楚峻北走出了房间。   坐上楚峻北的车,南心时不时的瞄一眼前排的男人,总觉得今天干了一件很没理的事,就算什么也没有发生,也真是够丢人了。   但愿今天晚上的事,不会被弄进官司里。   闯闯实在太困,在车上不一阵就睡着了。   “楚峻北。”   “......”   “我们别离婚了,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你看,闯闯多可爱,他也喜欢你,我们不要弄得关系那么僵,不行吗?”   南心并不想借孩子来为自己搏同情,可是她最近被靳永钟逼得透不过气,才不得已跟楚峻北下了话。   楚峻北冷声嗤笑,“朋友?凭你一个私生女?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有多肮脏恶心?”   南心的心脏很久很久没这样一刀便被戳得流血剧痛,拳头,顷刻间握了起来!   她马上咬紧牙,让自己脸上的所有肌肉都紧紧崩起,如此一来,她的眼泪才能被牢牢的锁在眼框里,她绝不允许眼里的珍珠以这样一种不堪的方式流出来。   好在,好在闯闯睡着了......         ☆、63:你这嘴,可真不挑      “停车!”   南心的喉咙上,像是卡了玻璃碴,喘口气,都疼。   私生女,这三个字,压得她二十几年,没有真正抬起过头。   小时候到靳家,她总是跳得像只百灵鸟来告诉靳斯翰,她才不怕他。   其实她是怕的,她怕这个哥哥,因为她是私生女,她不是靳家的人,很小的时候她就听过下人议论她,说她是个小践人。   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小践人,直到妈妈被大妈用厌恶心的眼神一耳光打下去,骂出“践人”的时候,她才知道,小践人这个词,很脏。   无所谓,私生女就私生女,你们还是得喊我一声小姐。   她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不是她选择来到这个世界,可是老天爷却为她挑了靳家。   矮人一截就是矮人一截。   妈妈叫她忍,不要和大妈作对,要乖。   她脸上再无所谓,心里却怕进入不了那个家庭,怕自己永远像个外人。   知道哥哥讨厌她,她便一心讨好爸爸,以为有爸爸压着哥哥就好了,哥哥就不敢嫌弃她。   可不是那样,爸爸越是压着哥哥,哥哥越是讨厌她。   后来,两个斗来斗去的女人,都不在了,哥哥也不像以前那么讨厌她了,他刀子嘴,豆腐心,开始保护她,用他的方式。   时间久了,她差点都以为自己不是私生女了。   直到靳家出事,才知道私生女就是私生女,靳家永远不会认可她,她扛不起这个担子,可是哥哥的东西,怎么可以被那些人抢走!   她必须是靳家的人才行!   能咬着牙跟靳家那些豺狼虎豹斗到今天,是她把自己的身世锁在保险柜里,戴着只有自己才相信的皇冠,心虚却强硬的跟那些人斗!   楚峻北那些话,把她头上的皇冠打在地上,踩得稀碎!   她不能任他践踏!   长长的刹车片摩擦声传来,尖利刺耳,南心侧身,手很快,却在抖,她梗着脖子,像是头上戴着皇冠怕掉下一般,不肯低头。面无表情到冷硬。   解开闯闯安全座椅上的安全扣,脸埋在孩子的脸边,轻声道,“闯闯,妈妈抱。”   孩子像在梦中,阖着一睁开全是纯净的眼睛,迷糊着伸臂搭在南心的肩膀上,轻轻嗯哼一声,又睡着了。   南心很小心,像是这样的事已经做过无数次那么熟练,抱着孩子轻轻的挪着屁-股退,一下不让孩子感觉到不安稳。她下了车,伸手关上车门,站在路边,伸手打了车。   刚刚,她一定是鬼迷心窍,自己有车停在京都饭店,却没有开自己的车,反而听闯闯的话,要坐楚峻北的车来自取其辱。   夏日的风,如此冰凉,吹在她的身上,冷进了骨头,生怕孩子也冷,她便把怀中的宝贝暖得更紧了些。   没有空车,南心小心的从包里拿出手机,已经开不了机。   楚峻北的车子有没有开走,南心没有偏头去看,那是她保留自尊的方式。   那辆雄伟霸气的黑色越野车,仅此一辆,是路虎公司为楚峻北量身定做的,连方向盘那处仪表台下的位置也比其他车子要空很多。   坐垫的皮,是楚峻北曾经打猎剥下来的犀牛皮,每个座垫都是手工缝制。   这辆车子从内到外,处处彰显着它独一无二,所以他速度慢下来行驶,难免车和路人都会慢下来看,太霸气的车,有人忍不住估价,怕要上亿。   后视镜中的女人抱着孩子站在路边拦车,明明穿着很好,梗着脖子,却透着落魄。   正值夏日,她像站在寒风中。   如果风再大一点,如果天空下了雪,她会被吹倒吧?   他说错了吗?   她就是一个私生女!   那些不顾妻儿,在外面胡乱苟且生下来的孩子!   他们的父母只图自己快活,从不顾及家人感受!   她就是一个让人恶心的私生女!   楚峻北脚下油门轰下去,像夜晚在城市中突然掠起的黑豹,迅雷不及的冲了出去!   回到家里,沈玥昔迎了上来,“峻北,闯闯呢?”   “她妈接回自己家了。”楚峻北换下鞋,进了屋。   沈玥昔心里一喜,“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不用,你先回家。”   “......”沈玥昔觉得楚峻北每句话都很冷,这和她以前认识的楚峻北不一样,楚家的事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但那时候,他对她也没有变,“峻北,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只是想静一静,出去记得关门。”   楚峻北下了逐客令,拉了拉领口,觉得窒闷难忍,楼上两条狗你挤我,我挤你的冲了下来。   轩辕Gucci自然是戴着嘴套也很亲热,可是二郎神就不好了,它看到楚峻北身后没有闯闯,情绪便瞬间失控。   Gucci和二郎神都是大丹犬,个子极其高大,但看起来绝不累赘,是强壮却精瘦那类犬种。   二郎神从高处一扑,就袭向楚峻北,因为戴着嘴套,嘴不能张大,只能发出很沉的呜吠声!   楚峻北正站在梯口,被二郎神从上扑下来,整个人向后仰去!他迅敏的伸手抓住楼梯扶手,一回身站直!“二郎神!闯闯已经回家了!”   听到闯闯的名字,二郎神本已冲扑到厅面突然站定,那双眼睛凶光满溢的盯着楚峻北!   Gucci立时便站到了二郎神的对立面!同样没摘嘴套的它,呜吠低沉,强势霸道!   楚峻北不得已把Gucci拉住,“蹲下!”   Gucci很不甘心的听从命令,蹲下。   楚峻北知道狗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对主人忠心不二,如果换了是Gucci也会一样,它的主人出去了没有回来,失去理智是正常的。   “我送你回去,他和他妈妈应该 到家了。”   二郎神安静下来,安静的站在厅里,等着楚峻北。   楚峻北把二郎神送到香樟园楼下,摁了密码让二郎神进去。   二郎神便自己抬起前爪摁电梯,进电梯,又抬起前爪摁9楼,等关门,等开门。   到了门口,二郎神跳起来,用戴着嘴套的嘴击了门铃。   南心才把闯闯放上床,听到门铃一响,门外有二郎声的呜吠声,马上跑出去打开门。   当她看到戴着嘴套的二郎神朝她摇了尾巴的时候,眼睛一涩,蹲身抱住了它,替它解开嘴套,摸着它的头,“将军,周姐说你跟闯闯去了楚峻北那里,我本来马上要去接你的,谢谢你回来了,我真的......不想去那里......”   不想去做低声下气的事,不想一晚上丢掉自尊两次。   二郎神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摇过尾巴,它是高傲的猎犬,自有本事让自己喂饱肚子,何必摇尾乞怜,只是从未离开过小主人的它,方才在楚峻北家没有看见闯闯的时候,真的害怕了。   跟着南心进屋,又飞快的冲进主人的房间,看到chuang上的小主人睡得安恬,它才放心的出了房间,上楼。   楚峻北再次回到海景园时,沈玥昔还在。   他在她面前漫不经心的拿着手机,“玥昔,想沈叔叔知道你在我这里吗?如果想,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沈玥昔脸色一白,“峻北!”   “想吗?”他低头,懒懒的用手指触着屏上的数字。   “嘭!”关门声传入他的耳,手指的动作停了下来,手机关机扔在沙发上,上楼,准备睡觉。   入睡前,他总觉得自己腿上突然坐下来一个女人,纤臂缠上他的脖颈,主动送吻!   烦躁的坐起身!   咬牙时,脑海中那女人得逞后拿起手机便拍下一张照片来!   他被她耍了!   翌日   南心让周姐好好照顾闯闯,她要上班,然而公司的事她已经安排好,因为要去法庭。   顾展唯站在南心的楼下,还有云若云律师。   南心没跟顾展唯通过电话,三个人几乎只是相视笑了笑,便默契的上了同一辆车。   开车的是顾展唯,南心把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递给云若,“云律师,这样的照片,我的胜算大吗?”   云若接过手机,嘴角微微勾起来,“说起来,我还算你学妹,叫我云若就行了,这照片至少可以证明你们婚姻存续期间并非毫无联系和接触,从照片的角度看得出来,你丈夫的表情并没有惊讶和抗拒......”   南心对这个学妹,真没有什么印象,但还是顺了对方,“云若,这个可以证明我们感情没有破裂吗?”   “如果对方没有更有力的证据,是可以的。”   南心的心里咯噔一跳,但愿昨天晚上的事情,不会成为证据!   云若把手机交给南心,“照片传到你自己的邮箱,多传几个,免得一不小心,找不到了。”   云若说“一不小心”这四个字的时候,目光淡淡抬起,睐一眼前方驾驶室。   南心没有注意到云若的眼神,只是听从律师的建议,证据很重要,如果手机掉了,证据丢失,她便连挣扎的力气都不会有,所以她动作很快就把照片上传到自己在用的几个邮箱。   顾展唯希望南心离婚,但现在他不会提出这个建议,他要顺着南心。   昨天晚上,他就是故意说一半,挂了电话,以周姐维护闯闯的心思,必然会央求楚峻北帮着找人。   楚峻北要么不管,要么会到酒店抓证据。   反正他不参与。   但不管哪一种,楚峻北都会知道昨天晚上他和南心在一起。   今天上庭,对南心很不利。   他要的就是南心失利!   ...   离婚本来就是小官司,没人关注,楚峻北也不想有人关注,今天开了一辆普通低调的奥迪,任谁也不会注意到他。   法院外与南心相遇,楚峻北凝眸环了她身后的人,眼角挑起笑意,“帮手倒是请了不少。”   “.....”南心用淡淡的微笑回应,昨天晚上的事,好象从未发生过一般,优雅温婉的抬腕看了表,身上毫无锋芒,看着极是温顺,是个好妻子,“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庭吧。”   楚峻北只带了律师,南心身边却有顾展唯和律师。   力量一看就不对等,可是楚峻北微微含笑,有稳操胜券的泰然。   还未开庭,律师和代理人之间在候审休息室交换意见。   顾展唯接到电话便避开南心出了候审休息室。   不一阵,楚峻北走了进来,“云律师,可否跟你的当事人说几句?”   云若看一眼南心,南心点头,云若大方微笑着站了起来,离开休息室。   楚峻北走到南心旁边,慵懒的坐在桌上,居高临下的睨着南心,“昨天晚上你和顾展唯又在一起了?”   “没有!”南心抬眸直直与楚峻北对视,多一份在庭外的强硬。   楚峻北却是眸色一凉,伸手捏起南心的手臂,站起来一推,便将她抵在本来窄小的候审休息室的角落,弯起的唇角挂着零星冷意,语态散漫却又锋利似刃,“靳南心!好马都不吃回头草,你这嘴,可真不挑!”      ☆、64:看来是我失职了      南心不知道楚峻北一来就这种架式,活像她昨天晚上真是被捉歼在chuang了一般!   瞧瞧他眼里横生而出的轻蔑,鄙视,厌恶,恶心,还有浓浓的火焰。   他不知道此时他的眼神多像一个魔鬼吗?   他算什么!   就算她是私生女,让人看不起的私生女!   可他楚峻北又算什么!   这男人的掌,像是钢铁嵌铸,每收紧一分,都像是要夹断血肉筋骨,南心疼得牙齿打架,得得直响。   面对看不起自己,不尊重自己的人,该怎么办?   戴上只有自己才会相信的皇冠,仰起头,从他面前高傲走过,抬眸扬唇间,都必须优雅大气!   这是南心独自撑起靳家大房之日起,每日都要在心里默默念喃的句子。   面对这样的楚峻北,南心扬起脸,轻声一笑,“回头草,也是草,要不然早给饿死了,你说呢,楚先生?”   他说她恬不知耻,她却反讽她理所应当!   现今社会无论怎么发展,无论怎么倡导男女平等,但是男人就是可以沾花惹草,三妻四妾,女人就是不能招风引蝶,人尽可夫!   哪怕是有名无实或者名存实亡的婚姻。   女人一旦开始出轨,男人强大的自尊心都会受到蚀害,楚峻北觉得自己建起的一座虚幻城堡被人炸了一隅!   虽然并不起眼,甚至不会被人发现,但那是他强实壁垒上的残缺!   他讨厌这种残缺和不完美!   他有处-女情节,对两-兴关系有极重的洁癖!   原本是毫不在意!   各不相干的两个人,相互利用的两个人,她是死是活,是贱是恶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只要拿到证据,离婚,拿到靳氏的股份就行!   可是他如今钻进了一个牛角尖!   他的婚没有离!她就有义务对婚姻忠诚!   他厌恶一切对婚姻不负责任的人,不管男女!包括他的父亲!   虽然今日上庭,他有的是办法让靳南心签字,可是现在,她得对昨天晚上的出轨付出代价!   原是怒,此时却不怒反笑,“看来,是我失职了。”   楚峻北将女人双手一合,一只大掌将其捏紧,一扯,轻一猫腰,南心便随着力道一瞬向前扑在了楚峻北的肩上,他顺着力道再一拉,南心便从楚峻北的右肩横到他的左肩。   她像是搭在他宽厚结实双肩上的弯扁担,两只腿刚要踢起来,他收臂一紧,圈住,她便根本就不能动弹!   南心惊得大声一叫:“啊!楚峻北!你干什么!”   无论她怎么不要命的乱扭,乱挣扎,他都像岿然不动的山,“你说呢?”   休息室的门本就没有关严实,楚峻北长腿半抬,脚尖在门缝处一挑,门便被打开。   云若坐在休息室外的椅子上,楚峻北的代理律师李律师则坐在另一处椅子上。   这时候,两个律师都站了起来。   李律师一眼惊诧!   楚少这是干什么!怎么把被告扛出来了!   而云若站起来时,优雅从容,并不紧张,温笑着,“楚先生,就快要上庭了,您这是要把我的代理人送去哪儿?”   楚峻北身躯高大健硕,肩上扛个女人,还是在法庭外面公然扛着一个在反抗的女人,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男人长得好看,耍流0氓,当土匪一样迷人。   楚峻北就是这类男人。   他左侧嘴角浅浅轻翘,那一点笑意,仿似不屑,又似挑衅,更似一个坏人。   偏偏相貌堂堂,仪姿倜傥,坏也坏得让人喜欢。   “带我太太出去透透气,里面空间太小。”楚峻北眼帘轻阖一瞬,也算示礼貌颌首的招呼,扛着南心便往走廊外走。   “救命啊!救命啊!楚峻北!你放我下来!”   而顾展唯此时远远的到没人的地方打电话,焦急心焚,哪能听到这边的呼救。   听到南心的呼救声,便有工作人员跑出来,挡在楚峻北面前,虽然楚峻北这名号在京城耳熟能详,但是楚峻北和他老头子闹崩那也是家喻户晓的事。   法院的人看到楚峻北总有两种情绪,一是这公子哥太不识好歹,楚老爷子的地位和手腕,不巴结着点想办法多搞点财产也算了,居然闹崩!傻了吗?   另一种情绪便是,楚峻北实在是厉害啊,跟他老子闹崩三年多,现在把大半个楚氏都收到自己手里了,单枪匹马的,怕是比他老子当年还要厉害。   但法院就是法院,神圣的地方,工作人员也得有工作人员的样子,“干什么!你干什么!这是法院!像什么!放下来!”   楚峻北个子高壮,工作人员虽然也是北方人,但也比他矮了一大截,睨着工作人员,声音低韵如大提琴之弦被拉动,宏博宽广又悠扬大气,“没事背一下,抱一下,扛一下自己的太太,触犯哪条法律?”   “.....”工作人员一噎!可突然意识到,“你们不是来办离婚的?马上就要上庭了!”   “不可以撤诉?”楚峻北又是淡淡道。   工作人员又是一噎,到了法院,临上庭了再撤诉的人数都数不清,但真是气人啊,楚峻北气焰太嚣张,那口气噎得人回不了嘴,“撤诉!费用去交掉!“   楚峻北没有回头,“李律师,撤诉,费用你去交。”   说完,他便扛着南心,走得堂而皇之。   因为“撤诉”这个词,南心懵得都回不了神。   楚峻北的意思是,不和她离婚了?   人被扔进车子里时南心还在想,终于不用离婚了,不用离婚就好。   只要不离婚,楚峻北就没办法分割她手上的股权,她就不会因为手上股权不够分量而被赶出董事会。   不离婚,只要不公开,靳永钟就不会知道她和楚峻北是真夫妻,也不会夺走她手上的家主印,更不会把她从家谱上除名。   想着这两全其美的结果,南心忘了方才的挣扎与争吵,只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直到车子停下来,后座车门被拉开,手臂再次被铁掌拽住外拖时,南心才从疼痛中惊醒过来!   “楚峻北!”   “下车!”   “你干什么!”她只能跟着他的步子走,根本反抗不过。   男人伸出修长的指,输入密码。   “咔嗒”一声,锁扣弹开,男人的掌用力一推铁门,拉着女人一起进去。   “楚峻北!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海景园!   “刚刚你说,我让你饿了好几年!想想我这个丈夫做得是有些失职,你说呢?”   南心背上一寒,电梯已经到了17楼。   “楚太太,到家了,知道了?”楚峻北说出这段话时,有些咬牙,打开厅门,一把将南心推扔了进去!         ☆、65:名副其实的楚太太      南心没有感受过这种力道,靳家欺负人,从来不动用武力,他们只把利害摆出来,放在桌面上,逼着她妥协!   楚峻北欺负人,不但用权势,现在还用了武力。   同样是双手双脚,他也不比她多长一只手,可是就算她打他,推她,所有的力道都会反噬,击向她自己,疼得她双手发麻。   可他若用了力道,绝不会反在他自己身上,只会疼在她的身上。   他入门那一下,把她扔到了地上!   客厅的地板是冰凉的洁白的瓷砖,一尘不染。家里的家具现代张扬,黑得也是一层不染。   黑与白的对比,爱憎分明,干净利落。   以为简单是枯燥,却条理清楚,明快有力。   南心跌在这样黑白分明的厅里,像是一块杂物。   门“嘭!”的一声被摔上!   楚峻北是个极爱干净的人,并不是入过伍当过兵的男人就会粗枝大叶。   相反,部队的生活并不会让人懒惰,会让男人更加整洁有力,一丝不苟。   他很自律,进门必须换鞋,杯盘必须摆在指定的位置,不能乱放。   可今天,皮鞋踏上洁白的地板,他一瞬也未曾犹豫,就这样踩了进来,走向地上跌倒的女人,一弯提起来,动作一气呵成。   面对的不像是个女人,而是想要手刃的仇人!   “楚峻北,你发什么疯!”南心不明白哪里惹到楚峻北了。   要知道在京都,她最怕惹的人就是楚峻北。   这个男人如果一个不爽将她们的婚姻情况曝了出来,那么她就会死得很惨,尽力不和他发生交集和冲突,这是告诫,更是警训。   哪知不想惹,还是惹了。   还惹得炸了毛。   “靳南心!有件事你没搞明白,昨天晚上你跟顾展唯上chuang的时候,还是我楚峻北的太太!”   拎起来的女人,明明有一米七出头,却根本没有一点招架的能力,扔到沙发上的时候,像是扔根菜那么容易。   轩辕Gucci听到厅里响动的时候就已经跑了出来,站在睡房通往客厅的厅口,从容又警惕的看着房中发生的一切,随时随地准备发起攻击!   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它就可以冲出去把厅里这个女人的脑袋骨咬碎!   大狗站在那里,发出呜吠之声。   楚峻北一回首瞪眼过去!“看什么!回你自己房间!”   Gucci“呃呜”一声,自讨没趣的转身,走了,果然是好心没好报,哼哼哼。   南心被扼在沙发上,她想试着不动,不跟楚峻北对抗,“楚峻北,昨天晚上,我跟展唯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看到的,根本就是误会!昨天晚上多亏了展唯......”   南心没有机会再说下去,因为楚峻北抿紧的唇角寒霜覆盖,他将她的嘴捏开,根本闭不上。   他的声音绵若无力,却又韧软厚沉,笑意凉薄,“呵,展唯?展唯?那天是谁说得那么冷梆梆的喊着顾先生?这才多少个小时?展唯也给喊上了?   对前夫余情未了?   才见了几次面,又往他chuang上爬?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和他特别般配?   你怎么会这么下贱?!!!   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对你的吗?你还爱着他的时候,他把你嫁给他的躺在棺材里的弟弟!   你怎么会这么下贱!   是不是私生子都跟你一样这么下贱!”   “你别讲了!”南心伸手抓住楚峻北的手腕,“你别讲了,求你了,别讲了!”   “不讲?你现在也觉得自己昨天特别犯贱了吗?”   南心讷讷的看向楚峻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小,那时候跟裴锦程到京都演戏给裴太太看。   楚峻北当时不是这样的人,算不上随和,但绝不刻薄和恶毒。   第二次见楚峻北的时候,是在靳家发生家变后。   那一次和死人完成的婚礼是一个噩梦,害得她不敢闭眼。   楚峻北第二次出现,朝她伸手的时候,她真的以为那是天神,是老天爷派来的一个神,来拯救她。   他说什么,她都答应他。   她动过不纯的心思,楚家在京城的实力很强,顾展唯靠不住,她自己没能力,如果可以依附于楚峻北,靳家说不定可以走出困境。   她和他签了协议。   他帮她离婚,但是她要和他结婚,条件是他们离婚的时候,她手上一半的靳氏股份必须给他。   当时的她二十三岁,不知道别人的二十三岁是什么样。   她的二十三岁太不懂事。   连公司股权是个什么样子,她都不是太懂。   因为从小便觉得,一切都是哥哥的,女孩就是嫁出去的,嫁个像顾展唯一样的男人,什么也不用管,只要做太太就好。   她不懂,所以毫不犹豫的点了头,签了协议。   就算是不平等 的条约,当时的她依旧感激楚峻北,将她从那个冰窟窿里拉了出来。   直到结婚三个月后,她把公司的事情熟悉得差不多了,他的离婚协议书开始每个月寄来的时候,她才知道,楚峻北不是神,是魔。   他要的不过是利益,根本不想真心帮她。   在他眼里,她的身世跟他根本不在同一条线上!   所以,他句句侮辱,不带留情。   “我再说一次,昨天,我和他,什么也没有!”   在楚峻北看来,南心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强词夺理!她脖子上的印记,被扔得乱七八糟的丝袜和短裙,chuang单上水湿的痕迹,哪一样可以证明她昨夜的清白??!   “你跟我结婚,快三年了,是不是?”   “是。”她应得胆颤心惊。   “......”他伸手触到她的纽扣。   她吓得往后躲,可后面是沙发靠背,已经无处可躲,只能斜,但一斜便只能倒下去!   那男人已经压了过来!   她伸手去抓自己的衣领口,“楚峻北!你好好说话!”   “你不是不想离婚吗?”   “对!!我不想离婚!”   “你不是说我饿着你了吗?”   “.......”南心这才意识到男人的眼神已经完全变了,之前是冰凉 刺骨的怒意,如今他的瞳渊里,燃起一堆火,蓝的,绿的火焰。   南心死死护紧心口,她决不放手!决不!   丝袜被男人伸进裙子里的手,一拖拽到了底,高跟鞋扔在地上,丝袜扔在地上,从裙子里扒下的小薄丝裤也扔到了地上!   不让他脱衣服,可以,他不需要脱她的衣服!   南心的眼睛里瞬时便蓄满了水,她不是没有反抗,她一直在反抗,可是他却像是已经没了理智一般非要置她于这般境地。   她不知道他是在厌恶她昨天晚上和顾展唯同处一室,还是在厌恶她私生女的身份,但她清楚他对她的欲念绝不会是男女之间升起情愫后的欲念。   这里没有一个人,一梯一户,又是双层复式,她就是叫破了嗓门,其他人也听不见。“峻北,峻北,你别这样。”   “我说着玩的啊!”她后悔那样挑衅他,他是京都的王,她不过是个外来北漂的人,毫无背景,连家族那些人,都不会是她的支撑。   “我可当了真!你以为不离婚这么容易?”他的腿跪在她的腿上,单手捏着她的手,松开自己的皮带。   “饿着你了,我今天就把你喂饱!”他说话的时候,齿牙深咬!“既然这么不想离婚!那我就让你成为名副其实的楚太太!反正谁做我太太都一样!”   “啊!!!”女人的尖叫声,因为猝不及防的疼痛,而显得凄厉!         ☆、66      本以为会被侵犯,但是疼痛从手背上传来。   南心觉得自己的手背被楚峻北咬碎了,这厮就是大丹犬变的吧!   她冷汗涔涔,不禁然间已经汗如雨下。   楚峻北还咬着南心,“我嫌你脏!”   四个字,从齿缝中挤出来!   南心听到这四个字,却如释重负。   不敢再说话。   更不敢再挑衅!   也不回应他。   但是一阖上眼睛,记忆中那些画面纷至沓来,惊得她发抖。   她不禁慌张的看向楚峻北。   楚峻北还压在南心的身上,喘着气,他的嘴里还咬着女人的手背。   他就恨得咬碎了残废拉倒。   厌恶这些有着肮脏身世的人。   可是她的手背被他咬在嘴里的那一刻,整个背上神经都崩了起来,熟悉得好象昨夜他才咬过!   再一阖眼,活像他已经闯进了她的身体里,为了惩罚她的固执和心狠,他一点也不怜惜她是女子,狠狠咬在她的腕上!   抬眼时,不过是不经意的一瞥,女人洁白腕上有淡褐的印子映入眼帘,明明很浅,零星一点,但他恍以为那印子是牙印!   已经忘了他们之间是怎样尴尬的姿势,他俊眉蹙了又展,展了又蹙,终是忍不住“啧”的一声疑问,“你手腕上,被人咬过?”   南心忙忙躲开他的眼睛,心虚的躲闪,却又怕这个男人看出端倪,“没,没有,是将军,以前训练它的时候,你知道的,你养过大丹犬,它们有兽性.....”   楚峻北的目光却落在女人的腕上,无法移开。   他突然伸手,要去拉开她的领子,她迅速从他的掌中抽出手来,护住自己的衣领,“楚峻北,你说过,你嫌我脏!你嫌我脏,还扯我衣服干什么!”   南心吓得语无伦次。   “你怕我看?你躲闪什么?”他觉得这个女人衬衣包裹下的身材,一定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他不太清楚,总之,满脑子都是手腕上的牙印!   南心突然伸手,揪住楚峻北的衣服,没再护住自己的衣襟。   她望着他,他的脸,就伏在她的面门上。   那么冷硬,如霜似冻,他眼里的那些眼神,除了粗鄙的欲念,其他的她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眼神是她过去熟悉的,不仅仅是看不起,鄙视,还有很多类似于见到垃圾一样的厌恶。   无论她穿得再光鲜,也逃脱不了那样的眼神。   她瞠着那双蒙蒙起雾的秀目,望着他一眨也不敢眨,说话时,她哂了下唇,“我再脏,我也不该有自尊吗?我已经活了二十多年,我没偷没抢,难道你要因为我父母的过错,让我跳楼去死吗?”   “我到底是哪里触怒了你?你说我脏,我就算是个妓女,也有买菜做饭的权利,是不是?”   “你说我的身世令人恶心,是我选择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我被靳家的人看不起二十多年,难道我要让他们把我塞回我妈妈肚子里,再让她把我打掉吗?”   “楚峻北,你怎么看不起我,我都任着你,我可以装没有看见,这种能力我从四岁就开始学。我可以装,我就算很在意,我也可以装作不在意。无论我怎么难受,我都可以笑得出来。   可是烦请你不要贬低你自己,你那么高傲,你有的是地位,你何必动用你尊贵的脚来践踏我?那样不会脏了你自己的脚吗?”   南心没有哭,因为她不仅仅有装作不在意的本事,她还有将眼泪流进心里的本事。   如果遇到羞辱,她就哭,今天她不能叫靳南心,怕是早就成了孟姜女。   楚峻北从南心的身上下来,将自己穿戴整齐。   之后便上了楼,南心吓得手脚都只打哆嗦,将自己的衣服一一穿好。   曾经哥哥就跟她说,女孩子别的不用会,学点拳脚功夫,要是遇到小流-氓,还能应付一下。   可楚峻北这样的人若是耍了流=氓,她得修成仙才能斗得过。   南心被楚峻北从法院拉出来的时候,她没有拿包,身上别说手机这种重要的通讯工具没带,就连十块钱也没有。   楚峻北所住的地方跟她住的地方一个南一个北,坐地铁也得不是一下子就能到的。   茶几的桌子上有个玻璃小缸子,里面全是些硬币。   楚峻北应该是一个很有防备的人,每张配有椅子的桌上,都有便签纸和笔。   大概是方便突然电话打来,有重要的讯息需要记录。   南心从玻璃小缸子里拿了五个硬币,又撕了一张便签纸,写了个欠条。   走出海景园,好不容易找了个小 店,用公用坐机打了电话给周姐,让她拿钱在楼下等,她打出租车先回家。   不去法院拿包了,她要洗个澡,不然冷得发抖,她得泡在热水里。   楚峻北在楼上,他坐在书桌后面的大椅上,双腿交叠的放在桌面上,阖着眼睛,似在闭目养神。   然而他并没有养神,是在想那齿印。   他明明记得那天是沈玥昔,他明明记得咬过沈玥昔,为什么她的手腕上什么也没有?   还是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而是因为当时他太愤怒,出现的错觉?   听到了楼下关门的声音,太阳穴,像有青蛙在那里跳似的,一跳一鼓气,整个太阳穴都要爆了似的。   靳南心那么恶心的一个女人,他咬她手背的时候,居然没有犯恶心?   他一定是变异了!   ........................................................   在京都,坐地铁比打车快,出了地铁站,再打车,更节约时间。   打电话付的钱,再加了地铁票,刚刚到离家最近的地铁站,一个起步费就到小区里。   南心身上没有手机,而在她和周姐刚刚挂断电话不久,香樟园便出了事。   楼下是密码锁,但这世界上不凡盗锁的高手,家里养着迅猛的大猎犬,可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麻醉枪。   周姐会叫,但还有一种较量叫寡不敌众,嘴被贴上胶布后,周姐急得叫喊不出,看到闯闯嘴上被捂上白手帕后昏迷,周姐哭不出声。   周姐被反绑了手,还有脚。整个人被绑在楼梯口的扶柱上。   旁边就是饮水机,她伸着腿去踢,好不容易才将饮水机踢倒掉,里面的水流出来,全都流到了被打了麻醉枪的二郎神身下。   因为靳永钟知道南心养了只大犬,便备足了麻药。   周姐以为可以用凉水让二郎神清醒,好去追那些人。   可是二郎神不醒。   周姐急得拿头去撞扶杆柱子,自责得不想再活下去了。   南心走到楼下,周姐并没有下来帮她付钱,司机也不耐烦起来,“怎么回事儿,有钱没钱啊,长得倒是漂漂亮亮一姑娘,怎么尽干些骗人的事儿!”   南心难为情,“不好意思,师傅,你再等等,她一会就送钱下来。”   “我这儿还要拉客呢。”   “不好意思。”   南心受不了司机那种蔑视的眼神,而且此时的她,心里焦急感莫名而生,她不是奢靡浪费的人,却也干脆的取下的手表,“师傅,手表给你吧。”   倒是这一举动,让司机没再怀疑南心了,一个出租车起步费而已,地摊上的手表也不止十块钱。   再一看那手表的做工,“算了算了,把我车牌号记得,下次打我公司去。”   “好的,谢谢师傅。”   南心跟出租车司机道了别才上楼,回到家就打算拿着发票给出租车司机的公司打电话要支付宝帐号汇钱。   可是一进家门,她就傻了!   下一秒,她就疯了!         ☆、67:我若不离,不得好死      家里一片狼藉,一看门口就知道有很多人进来过。   锁坏了。   二郎神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周姐撞得额头上溢出了血,眼泪流了整脸。   不管是被抢劫还是被绑架,现在她的家庭人员少了闯闯。   当南心意识到闯闯不在客厅的时候,她还疯了似的以为他调皮躲在哪个角落,侥幸躲过一劫。   飞奔过去先扯开周姐嘴上的胶带纸,红着眼,颤着声,“周姐,闯闯呢?跑哪儿玩去了啊?”   周姐哭得已经喉咙发沙,“小姐,快点报警,报警!小少爷被人抱走了,他们还用了迷-药!!”   南心的手愈发颤抖起来,解开捆在周姐身上的绳子,“好好好,我马上去报警,那你跟我说,是什么人?有没有靳永钟?”   “没有,一个都不认识,每个人脸上全是大胡子,小姐,他们肯定化了妆了!”   南心站起来,理智就要崩塌!“快点让宠物医生上门来看将军,我马上打电话报警!”   周姐抹着眼泪,也去找电话。   南心打了电话报警,警察问的情况,她一概不知,“你们快点过来行不行!家里宝宝被抱走了!你们能不能帮忙警戒一下交通,车站!你们快点好不好!如果慢了,他们已经到了车站,转到其他站再转车,根本没法找了!”   “我们还需要做笔录。”   “这是入室抢劫!”   “小姐,您稍等,我们马上派人过去,会现场把情况一一堪察下来!”   “这是入室抢劫!是拐卖儿童!是犯罪!你们还稍等什么!”南心歇斯底里起来!   “小姐,我们马上派人过去了解情况,您 别着急!”   南心报了香樟园的门牌号!挂了电话。   想来想去,应该 给楚峻北打个电话,不找他找谁?   顾展唯不可能行,他也才到京都,在公司里是一把手,可对于整个京都的局势都不了解。   电话打给楚峻北的时候,南心连否决的理由也没有想,电话里是音调的声音,像楚峻北这个人一样单调。   南心不知道,楚峻北已经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并且翻过去盖住。   他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需要安静。   就算不去想问题了,他也要安静。   他曾经爱的人是沈玥昔,可为什么要去纠结沈玥昔的腕上有没有牙印?   牙印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他怎么会钻进这样的牛角尖。   为什么他突然又不想离婚了?   他不是一直都想拿到靳南心手中的股权吗?   这是最好的时机。   他们分开这么多年,又有协议,再加上靳南心一个北漂的外来人,还拖着一个深度昏迷的哥哥,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他若愿意,分分钟踩死她!   今天他说要撤诉!   撤 诉意味着股权的到不了他的手上。   撤诉韵味着他不能以单身的身份给沈玥昔一个交代。   明明这么多不利因素,他却选择了撤诉。   ..................................................................   南心等待警察的过程过秒如年,如坐针针毡,连兽医都到家了,却还没有听到警车的声音。   打电话过去催,那边说路上堵得厉害!正值高峰期,就算路上响了警报,但也有堵死了的路!   南心双拳握得发抖,叮嘱周姐等警察,一定要把知道的全部详细的说出来,楼下锁也被破坏了,小区必须提供监控。   交待好家里,南心急慌慌拿了钱和备用手机就出门,打了车到地铁站,买票进站。   在京都城,坐地铁比开车快,出了站,南心便往海景园跑!   小区绿化太好,所以楼间距大,南心跑起来便显得路程很长。   楚峻北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到了他的楼下,摁下了他输过的密码。   不知道为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即便在方才那种情况下,她居然也记住了。   大概是逼迫记忆倒流,不得不强迫记住的吧。   到了十七楼,南心急促的摁门铃,她听见了狗叫声!   摁了很久,门被打开。   室内的人一派懒散,好不在意。   室外的人仿佛天在往下塌一般的不安和焦急。   南心看到楚峻北的第一眼时,嘴角便有些瘪着了,“楚先生,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男人脸色阴郁难看,“靳南心!”   南心伸手抓住他的双手,细弱的手指却有无尽的力量,这种力量是方才楚峻北没有感受到过的。   那么细的手指,怎么可以捏痛他?   她一定用尽了力。   他看到她眼里的崩溃和绝望,眼睛已经红得不堪重负,却生生忍着泪,哽着声,却没让自己哭出来,“闯闯不见了!闯闯被靳永钟的人抱走了!他们把我家翻得乱七八糟,他们把闯闯抱走了!他们把闯闯抱走了!”   她不停重复,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楚峻北自己的问题没有想通,并不想管别人家的闲事。   而且靳家隶属南方,他在北方,何必去招惹 那些麻烦?   他将自己的周围都筑了冰障,那时候眼里的欲念被他扔到了蛮荒之地,再也寻不见。   他眼里的,嘴里的,全是利害关系,“靳永钟是闯闯的二叔,就算他想抚养,也是人之常情,你一个女人,随便拿点股份在手上不愁吃喝就行了,何必那么大的野心,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依旧是看不起她,但口气已经比之前好了太多。   南心无暇感激他的大恩大道,只是拼命点头,“是是是,是我错了,是我野心太大,是我人心不足,蛇吞象,楚先生,我求求你,你帮我找一下闯闯。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京都这些交通方面的路子,你有办法的。”   楚峻北眉头在一闪念间有过轻微一蹙,那女人的眼里,分明即将掉落泪水。   因为弟弟不见了,如此伤心吗?   “楚先生,我这次真的,我真的同意了,我同意跟你离婚。”南心眼框里凝成的珠子,有两粒分别粘在她下眼睑上的睫毛上,只要风一吹,那粒水晶珠子就要落下来。   楚峻北凝神看着那两粒珠子。   南心举着手掌在她耳边发誓,“我离,我离!我发誓,我给你股权!该给你的,我不赖你!我给你!   以前是我不要脸,我不该拖着你,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你帮帮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马上跟你签协议,你之前一定有备档,我马上跟你签!”   南心颤着背,连唇都在发颤,满脸是泪望着楚峻北,刚刚从她眼里凝成的珍珠,一粒粒的顺着她脸颊流到衣襟上。   她望向他的眼睛。   他看着她这样的眼睛,想起三年前,他出现在她面前,那时候的她,也很绝望 ,眼睛里都是灰色,没有光彩,如今这种绝望更深,周围都没有太阳,连灰色都没有,是地狱。   她抓着他的手,恨不得掐得他的肉里,他听见了她牙齿上下碰撞打架的声音,泣声乞求,“他们会杀了闯闯的!他们会让闯闯失踪!闯闯可以继承靳家的家业,他们恨不得让他死!楚峻北!我求你了,那就是个孩子,才两岁,他那么可爱,是不是!你帮帮我!   我不可以没有闯闯的。   我这次真的会离婚,再也不会跟你玩花招,我真的跟你保证,我要再是反悔,我不得好死,我出门就让车撞死!!!!”   “把股权给我了,你打算怎么在靳家立足?爬下顾展唯的chuang,想办法要他手里的股权?”   楚峻北伸手,轻轻兜起女人的下颌一抬,让她仰面看他的姿态更加直接,询问的声音中,掠过危险的气息,“是不是?”         ☆、68:他握住她的手      南心哪有心思去分辨楚峻北的话有几层意思,“我的事情我自己处理,我现在只求你帮我找闯闯,帮我找闯闯!”   楚峻北松了南心的下颌,转身走进大厅,“进来。”   南心一口气吸上来,马上跟了进去,她知道,楚峻北一定有办法。   她跟在他的身后,不敢说一句话,甚至不敢大出一口气,擦眼泪时,也是默默的,努力把自己当成一个隐形人一样跟在他身后。   楚峻北上了楼,他走在前面,南心走在后面,轩辕Gucci大摇大摆的跟在他身侧,好不威风凛凛。   进了书房,楚峻北开始打电话。   一个又一个,挂了又打,打了又挂。   “对,每一个交通转换口,不惜让列车晚点,也一定要查,所有抱孩子的人,一岁到五岁这么大的,全部查户口本,登记身份证。”   “难度?这有什么难度?我又不是没在部队呆过不懂严查的概念,不能说闯闯就是两岁,就查抱两岁孩子的人。”   “闯闯比同龄的孩子身体高壮,有些孩子瘦的,四岁可能也就这么大,怎么能凭眼睛去判断,所以我说一岁到五岁这个区间,范围必须扩大!宁可错查,不能放过!”   “所有的包袱,全部检查。”   “出租车公司、公交公司、地铁和交通电台联合发布信息,对,我刚刚说的信息。孩子的照片,发布出去。”   “机场安检时注意,只要抱孩子的,不管什么特征,先上传照片,一有可疑,必须严查。”   “汽车站出城的车子,全部挨座检查,行李箱,开部开箱检查,就说有人举报有毒品和炸药。”   楚峻北给他的关系网一个一个电话打过去,南心记不得那些人姓什么,只记得楚峻北说的重点。   听到楚峻北说的话,她心里更是绞得难受。   如果闯闯被塞到行李箱里,该怎么办?   楚峻北挂断电话时抬起眸子,看见书房中央站着的女人低垂着头,双拳握得很紧。   即便在他眼里她全身紧崩,却无声无息,活像死了一般,呼吸都没有了吗?   他不禁好奇,走上前去,抬手屈指挨了她的鼻尖。   她身形一抖,往后退了一步,眸底慌杂繁乱,“怎么了?”   “我还以为你死了。”他冷冷道,没有半点怜悯之意。   “我只是怕影响你。”南心只敢看他的眼角,“我怕影响了你,你一个不高兴,就不帮我了。”   “所以气也不敢出了?”   “......”   “我还以为你有多嚣张。”他眸光里飘浮过不屑,领着Gucci向门口走去,“下楼去,我们等消息。”   “还要等消息?”南心怔颤一瞬,追了过去,“楚先生,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怎么可能只是等消息?”   “......”楚峻北走到门口一顿,回身时迎上撞过来的南心,她赶紧怯怕的退步,潮湿的眼睛即将泛出泪来。   “靳南心,你要明白的是,我也是找关系,现在全城的交通口几乎都封锁了,人只能慢慢找。你报警还未必有这么强的力度,你还想怎样?”   南心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我以为他们马上就会逃,马上就会走。马上就会撞到你撒的网里面去。”   楚峻北转身走,边走边道,“靳二爷又不蠢,上次他已经以为我是你的靠山,怎么可能不提防着你会来找我?”   “那怎么办!”南心再次追上去。   楚峻北抬步间都是慵懒散漫,“靳南心,我不知道你慌什么,靳永钟就算想杀了闯闯,也不是现在。”   “不是,怎么可能。”南心追上去拉住楚峻北的手臂,正要解释。   “汪!”Gucci伸颈一吠!楚峻北反手握住南心的手,Gucci看见主人自己主动拉了美女的手,马上收了声,“呃呜......”退后一步。   “靳南心,这个时候,我比你冷静,想得比你全面!你明白吗?”   南心不明白,她只知道闯闯不能离开她,否则就会有危险!   “现在你哥哥是植物人,靳家最有资格继承家业的不是你,而是闯闯,因为靳家家业传男不传女,是不是?”   南心点头,在G城,不仅仅是靳家哪些,很多财阀大门,都是如此。   楚峻北反手拉南心,并非有意绅士,而是不想Gucci瞎闹,这只狗的本性很霸道,只准他欺负别人,别人不可以欺负他。   方才靳南心上来拽他的手,Gucci本能的以为她要对他做什么。   但看到他握了靳南心的手,马上就安当了。   楚峻北拉着南心的手下楼梯,语气比之前温和很多,许是体谅她丢了孩子给的同情,“靳永钟为什么不直接掌了靳家的权,还能放任你在京都带大孩子?因为靳家虽然封建,但是阶级分明,没有闯闯这张牌在手上给他壮威,他不敢!   就算他要靳家,他也必须伺候好闯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抚养闯闯,他明正言顺的可以主持靳家大事,他只能胁天子以令诸候。   如果闯闯在他手上出了事,像他一样有狼子野心的人,马上就会把后果算到他头上,他未必应付得过来。   闯闯至少在三年内是安全的,三年后,生命没问题,但其他方面就难了,比如......残疾什么的。”   这句话之前,楚峻北手中的柔荑已经慢慢趋于平静了,他甚至能够奇怪的感受到她有了一点信心的支撑。   当他说出“残疾什么的”这几个字,掌中的手突然一紧,抖了起来,“不行不行!闯闯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楚峻北嫌弃的看了南心一眼,甩开她的手,独自一人走向台阶,“蠢死了!”   Gucci也鄙视了南心一眼,跟着自己的主人,大摇大摆的走下去。   南心兀自站在楼梯中间,紧紧的闭着眼睛,任着身体发抖。   她也明白,楚峻北方才打的电话几乎涵盖了所有的交通网络,每一细节处的盘查都很细致。   若是她去报警,未必有这么好的效果。   说不定会遇到这个部门和另外一个部门沟通,沟通半天出不了个结果,到时候人都出了京都了。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没办法平静面对不能马上找到闯闯的事实。   楚峻北的电话响了起来,这电话一响,南心几乎一步跨了好几个台阶,简直是在往下跳。   Gucci竖硬了耳朵看她,惊讶死了。   南心因为受了“残疾什么的”这几个字的刺激,这一次楚峻北电话一接起来,她就凑到他的身边去,贴得很紧,踮着脚去听他的电话内容。   没开免提的电话声音怎么会调得这么小,这个男人平时是怕顺风耳听见他的电话内容吧?   南心很不自觉的已经挽上了楚峻北的臂膀,为了让自己听得清楚,脸也用力的去贴手机。   贴得最多的便成了握着手机的手。   电话里内容很重要,楚峻北无心理睬她,“是群众给的线索?”   “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楚峻北方才在南心面前再是若无其事,但在听到电话里的人说上百名群众围了两个人,那两个男人手里抱着一个睡着的小男孩,有可能是闯闯的时候,楚峻北心里突然一喜,好象那个孩子跑向他,奶着声喊“北北”。   楚峻北开着车,载着南心赶往电话里提供的地点。   那一大堆黑压压的人,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南心伸着脖子去看,恨不得赶紧跳下车去......   楚峻北握着方向盘,脚下慢慢踩下刹车,适时温声道,“别着急,我不会让闯闯有事。”      ☆、69:现在就签字离婚      楚峻北说完这段话后,车子便停了下来,有三秒钟的时间,南心以为世界都静止了。   那段话,仿似并非从楚峻北的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他那么讨厌她,觉得她这种身世的女人,不该活在这个地球上,应该扔进垃圾桶处理掉,连人-道毁灭都不配。   但方才,他说那段话的时候,好像一个丈夫对妻子说的话。   孩子不见了,丈夫安慰妻子......   南心深吸了一口气,低头去解安全带,她的手指摁在卡扣上急了些,居然好几下都没有摁开。   那男人倾身过来,北方男人的身躯像一面山,压过来,却没有压力,只是伫在她身边。   没有压力,像是依靠。   他伸手,替她解开安全带。   南心没有安全带的束缚,快速拉开车门,跳下车,便往人群里跑去。   楚峻北下车,看着那个背影,她不停的去推拨人群,颤着声哀求,“麻烦了,麻烦你们,让让我,让我看看,让我看看那是不是我的孩子,麻烦你们了,谢谢,谢谢你,让我一下,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了......”   他认为那个女人已经哭了,只是没有眼泪。   她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一直在发哽,像是被玻璃碴子刺破了喉咙,一定在疼。   楚峻北仰头看了一眼天空,灰色。   京都天空难见蓝天,明明知道尾气污染了空气,那么多人骂着这个城市不适合居住,是个破地方,可还是那么多人不肯离开,拼死拼活也要在这里留下来。   为什么?   为了多吸几口雾霾?   为了被人压榨?   靳南心为什么要留下来?   一个南方人,到北方来,没有背景没家世,非要这么拼死拼活的留下来。   警车就停在外面,里面的两个人已经被控制了。   楚峻北抬步走过去,男人身材强壮高大,一过去便有人注意到了他,周身凝散而发的气场,让人不得不为他让了道。   他只是颌首表示谢意。   南心因为心里悲伤,磁场很弱,存在感便很低,她还在人群中艰难前行。   肩膀上男人的手搭上来,握了她的肩骨,她便被他带到怀中,依着他的步子,越来越往里面走。   离开G城两年多,从未像此刻一样感觉到依靠的重要性。   这两年多,大房的一切都依靠她,她是所有人的依靠,每个人的支撑。   她每天都让自己忙得像个机器一样转动,半夜做梦梦见合同出了问题都吓得起chuang翻看。   没有人帮她解决过问题,从来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哥哥早点醒过来,就可以让她轻松些。   可这时候,身边多了一个人,为她在挤不通的人群中开了一条道,揽住她的肩膀,伸手替她拨开前面的人群。   她不用再低声下气的去求人,甚至不用出声。   她更轻松,更快的走到了人群中心点。   看到闯闯趴在警察的肩头昏睡,南心的眼泪再次冲刷了整个面庞。   很久都不知道哭是什么感觉,但今天她哭了好多次,她知道,若是闯闯不见了,她的世界就全毁了。   终于找到了。   是南心运气好,这一拨人中,有一批寻找孩子的自愿者,正好听到了今天的广播。   他们又马上关注官方平台,下载了闯闯的照片。   这些自愿者在京都有好几百个,信息发出去,都出来帮着找孩子了,自发的赶到各个离自己最近的交通转换口。   靳永钟的人本来安排直接到火车站,坐高铁到T城再去转车,这样京都就很难找人。   没有想到还没到火车站就被人给堵了,对方人多,堵不完,只能堵住两个来不及跑的,开始只有几个自愿者,靳永钟的人还能说可以动手。   可是那些自愿者煽动情绪特别厉害。   “我们国家,每天有多少家庭因为丢失孩子而失去欢笑,陷入无尽的痛苦中。谁家没有孩子,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吗?若是自己的孩子丢了,该多希望有人帮着找一下!这些人丧尽天良!把别人的孩子抢走!怎么能这样放过他们!”   那些自愿者把照片调出来给路人看,大家都觉得昏睡的孩子是闯闯。   不一阵,几百个人就围了上来,好多人干脆就不坐车了,票也作废了也要这里把这两个人堵住。   几百人围住,就算武术再好,也根本打不过,再加上马上就有人报警。   南心把闯闯从警察手中接过来,抱着孩子,腰都弯到了底,一个圈,都鞠遍了,“谢谢你们,谢谢,谢谢......”   “孩子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多着急啊。”   “不用谢,不用谢。”   南心第一次感觉到生在京都的异乡人,如此温暖。   楚峻北跟两名警察交代几句,对方也是连连点头。   交代完后,楚峻北又拿起电话拨出去,“Joe,你带点现金过来,一人一千块,大概有三百来人,嗯。我在顺华路火车站。还有,你跟这里的警察交流一下,今天多亏一个自愿者协会,你问问他们有什么经费需要支持的,楚氏会帮忙。”   因为闯闯吸入迷-药,必须要送医院,楚峻北安排好这些事情后,便让在场的人再等等,要表示家属的谢意,虽然钱不能买到感觉,但仅仅是谢意。   不是他们不愿意亲自把钱发到各位恩人手中,实在是因为不知道孩子身体出了什么状况。   这件事看似顺利,实则暗潮汹涌。   楚峻北要将今天抓到的两个以拐卖儿童,入室抢劫伤人论刑,本以为这样会吓到对方,以此供出幕后的靳永钟。   哪知这两个人跟死士一样,坐牢就坐牢,咬死不说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这倒真让楚峻北有些不爽了。   楚峻北把抱着闯闯的南心送往医院,又让人安排医生给闯闯做检查,输液。   经历过这件事后,南心决定放弃跟楚峻北打官司。   她不能再言而无信。   的确,如那次和李律师通电话说的一样,23岁时她虽然具备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但她就是一个智商发育未成年的蠢货。   但协议签了就是签了。   或许正式因为失信于人,闯闯才会遭此一难。   她可以再想别的办法,任何办法都行,答应给楚峻北的股份,一定要给他。   等闯闯出了院,她就签字!   楚峻北看着南心一言不发的坐在闯闯的病chuang前,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孩子的脸庞看。   长姐若母吗?   所以在她的眼神里,才会有母爱的光芒?   “有没有想过,这种事,以后还会经常发生?”楚峻北抱着双臂,倚在门边,问南心。   “我这次回去就搬家。”   “你在京都搬过几次家了?”   南心不经计算的轻松说出口,“十一次。”   楚峻北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状似不经意,心里却是震憾,因为他查到靳斯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次地方,不管是病房,还是医院。   他当时嘲笑她狡兔三窟,如今看来不仅仅是靳斯翰的病房,连她自己住的地方也是如此。   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离开家乡两年多时间 ,不停的给自己的哥哥换住的地方,又不停的给自己换住的地方。   这是要多经得起折腾才能如此精力充沛。   “房子不是你买的?”   南心这才抬头看向楚峻北,没心没肺的笑了笑,“租的,搬一次家买一次房子,不现实啊,京都房价这么贵,有那么多钱买房子,我还不如拿来收公司里零散的股份。”   “你对股份的*倒是浓烈。”   “放心啦,我答应过你,说离就一定会离,我说过不会反悔就不会反悔,等闯闯醒过来,我就签字,你现在可以让人把协议书送过来,我现在签,也行。”         ☆、70:腹黑狡诈的楚峻北      换作以前的南心,心里百转千回,一定会觉得可惜。   或者想尽办法拖延。   因为现在她也在想办法稀释手里的股份,想要转到安全的地方着陆,让楚峻北竹篮打水。   靳家的财产,怎么可以给一个对靳家毫无贡献的人。   如今的她,万分平静。   是值得的。   闯闯回来了,拿她的命去抵,都是值得的。   以后她要在靳家立足,就算比以前更辛苦,她也认。   一个人的平静,会感染到周围的人。   楚峻北就感受到了南心的平静。   声音不带起伏,尾音有如释重负的轻叹,终于放下的轻叹。   他知道她之前执着的是什么。   如今自然知道她放下的是什么。   虽然披着婚姻的外衣,但她的目的从来只有股权。   放下了,股权都不争了。   这个女人真是有点.....   呃。   蠢死了?   “我看你还是解决眼前的麻烦比较好点。”   “啊?”南心讶异一声,以为听错,恍茫凝望着站口倚门而站的男人,“你不急吗?”   “楚先生,麻烦签个字。”小护士拿着讲义夹跑过来,讲义夹上夹着好几页A4纸,还有单据,是闯闯入院时的一些单子。   小护士满面羞红,只敢盯着楚峻北的皮鞋看。   楚峻北拿着讲义便认真的看了起来。   几乎每一项都认真扫过。   小护士觉得不可思议。   这么简单的费用清单,用得着看得这么认真吗?   “为什么抗生素的剂量这么高?”   “啊?”护士以为楚峻北在纠结钱,结果居然在看药,“楚先生,这样的,因为宝宝吸入大量迷-药进了鼻腔,对鼻腔进行清理的时候......”   “所以要这么多抗生素?”   “不多的啊。”小护士对天发誓 ,真的不多的!   楚峻北却拿着讲义离开病房,“你们护士长呢,孩子才两岁,用这么多抗生素,他以后的抵抗力不会下降?”   “.......”   “还不走快点?”   “.......”小护士苦愁着脸,跑着去追大长腿,她真的是撞枪口上了吧,因为这个剂量很轻。   南心坐在chuang边,只记得楚峻北一直看单子,然后走了,没有回应她签字离婚的事。   那离婚这个事,是不是要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说?   她是有点担心他发脾气,经历过这件事,愈发觉得楚峻北的本事大,以后在京都,还是不要惹了他好,万一家里有个事,还能请他帮个忙,照应一下。   楚峻北在护士长办公室签 了字。   方才只是觉得那门口空气似乎有些不太好,所以离开一下,现在舒服多了。   南心还在房间里等着楚峻北上楼来跟她谈离婚的事,不用谈,扔个协议就行。   可是一直等,一直等。   没有等到他人来。   “楚先生,关于这个抗生素,我要和你解释一下。”护士长五十多岁,态度极其温和慈善。   楚峻北点了点头,轻扬眉,态度亦是谦和。   “宝宝两岁,抗生素我看过剂量,没有过量,甚至算微量,因为当时宝宝吸入迷-药过后,粘了很多在鼻腔内,剂量太大,我们必须进行清洗,这个过程就算再小心,也有可能会碰到腔内黏膜,怕发炎,这是其一。   其二,宝宝在吸进迷-药以前,有过大哭大闹的行为,喉咙有红肿,已经发炎了。   抗生素我们医院很少给两岁的宝宝用,但是占了以上两个原因,才给宝宝用了小剂量的抗生素。”   “嗯。”楚峻北表示赞同,“我知道。”   “那楚先生还有什么疑虑吗?”   “没有。”   “......”护士长感觉自己刚才白作解释了,或许根本不用作解释。   “打扰了,你忙。”楚峻北微一颌首,转身出了办公室。   护士长愕在当场,摆着笑脸以为要对付一场病人家属大闹医院的纠纷,结果感觉还没有上战场,战争就结束了。   楚峻北没有回闯闯的病房,而是直接出了医院。   酷炫狂跩霸的黑色越野车在穿流不息的马路上前行,车载电话里正在说话的男人沉默了好一阵,“峻北,依我看这事点到为止就行了。   咱们北方和南方,井水不犯河水,现在靳家虽然没了家主,虽然家主印还在大房手里,但靳二爷还是主要有实权的人。何必淌这个浑水。”   楚峻北握着方向盘,在堵车的时候修长的指便敲着方向盘,戏笑一声,“你都说咱们北方跟他们南方,井水不犯河水。   可他明明知道这是北方,还非要来招惹一下,我若是不给他敲敲警钟,下次他得往我这井水里倒屎倒尿了。”   “哈哈。”   “在机场是吧?”   “嗯,现在他整个航线都在管制,没法起飞,困在机场了。”   “行,麻烦了,那我派人去把他接过来,吃顿饭。”   “别上硬菜,人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对方大笑。   “哈哈,我会让厨子炖得软点,入口即化的那种。”楚峻北亦是大笑,两人又寒喧几句,挂了电话。   楚峻北拨了电话给Joe,“现在可以去机场了,把靳永钟带到五洲酒店我的包间。”   靳永钟在机场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   家主印没在香樟园找到,这个也罢了,连到手的孩子也被路人给截了胡。   原想着就算有楚峻北卡一下,可以他们的速度,肯定 到了车站,随便哪一个即将出发的车就行,只要转出了京都就是大海捞针。   偏偏进车站前发生这么一幕!   如今机场也戒严,靳永钟知道现在不能坐飞机了。   他马上带着保镖就要离开机场。   然而从机场大厅走进来了一行人,领头的人,看起来斯斯文文,而他身后的人,个个肌肉丰硕,手臂粗壮。   机场里的旅客一看着这些人进来,纷纷走得远了些,生怕给自己惹了麻烦。   而这一拨人,直当当的就朝着靳永钟走过去。   靳永钟并非一个人过来,他也带保镖,这些保镖纷纷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   Joe笑起来风度翩翩,笑起来的样子,就像一只小受一般纯良无害,他热情的朝着靳永钟伸了手,“二爷,怎么这么巧,我们上次见过,您 忘了?”   甭管年轻人还是老太太,京都人要是和人热络起来,非得把肉给烤熟不可。   靳永钟对Joe的印象就是站在楚峻北身后的一个人。   这个印象很模糊,但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是楚峻北的人!   今天走不了!   他上前一步,大方的与Joe握了手,“楚少可好?”   “楚先生可惦记着二爷,说要请二爷吃杯茶,怕二爷不肯赏脸呢。”Joe说得跟真的似的,连旁边路过的旅客都相信了。   靳永钟嘴角干抽了一瞬,“靳某人还有很多要事要回G城处理,真是遗憾,万万不想拂了楚少的面子。”   “二爷可别这样说话,大老远的从G城到了京都,怎么能连顿像样的饭也不吃就走?您上次跟楚先生碰面的时候,楚先生还亲自邀请过,上回就算了,这回要是再算了,传出去,京都人可要笑话我们先生小气,连顿饭也不请二爷您呢。”   靳永钟真想把Joe这小嘴巴给撕了,“靳某人确实.....”   “二爷啊,其实是我们先生想帮您 。”Joe说着,便向前一贴,将嘴靠近靳永钟的耳边。   话还未出口,靳永钟身边的保镖便要动手,如此近,当然怕主子出事!   靳永钟抬手一顿,算是阻止。   Joe笑了笑,眸中纯良不见,只余狡诈,不急不徐的说道,“二爷,您 说您,好好的来京都玩一圈,往兜里装什么白-粉啊?这不?我们先生一听说二爷您 被人盯上了,马上派我过来帮二爷走出困境。若不然这天高皇帝远的,二爷要是在京都这地方进了局子,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靳永钟脸色青白交措,Joe立时退了一步,眼神瞄向靳永钟的裤袋,墨眉一挑,示意对方那里有料。   靳永钟当场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他这是在光天化日下被栽赃了!   楚峻北悠然自在的坐在包间里,自己煮着茶,洗着茶具,直到侍应生推开门,Joe带着靳永钟进了包间,他才抬了眉眼,勾唇浅笑,好不俊美......         ☆、71:你动了我的女人      靳永钟被楚峻北要挟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只是言语上。   这次却是行动上。   楚峻北看到靳永钟跟着Joe一起走进来,并未起身相迎,用竹摄夹着紫砂薄杯,在滚烫的沸水中轻转,好不悠闲。   眸子洇着琉璃之光,浅带笑意,笑意不触眸底,手中动作不停。   仿似笑才陪衬,而他主要的事情则是洗杯子。   “靳二爷,来了,Joe,让人给二爷备个椅子。”   楚峻北的话,在靳永钟耳中已经生出了别的味道。   靳永钟也是岁数一大把的人,在这个一话顶千金的社会中摸爬滚打几十年,已经暗暗知道楚峻北这是在给他下马威。   机场一出栽赃戏码是开头,楚峻北要他明白,在京都,是他楚峻北说了算,这个地方,纵使天子脚下,那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想走,要看他楚峻北乐不乐意。   如今这一出,是想让他知道,在北方,就算你在南方声名伟赫,也不配我起身相迎,当然也不配由我的助手给你备椅子。   语气看似热情,话里却处处给人下马威!   靳永钟并没有表现出来,在侍应生搬来矮椅后,在楚峻北对面坐下,“楚少真是闲情逸致,京都节奏这么快,却还有时间亲自煮茶。”   楚峻北手中的竹摄转动,夹着的杯子,内杯白釉外杯赭石色,在那正煮得极沸的小碗盆中似乎要洗出一朵花来。   “京都节奏再快,我也是有时间喝杯茶的,更何况得知二爷今天在京都,便想露一手,让二爷也尝尝我这个北方人泡的南方茶,看看手艺如何。”楚峻北神色,身躯看起来都极度散漫。   偏偏每句话都让人不敢不去听清,不去分析。   那般散漫,却又那般硬朗。   靳永钟不得不应声笑道,“那是我的荣幸,有劳楚少了。”   楚峻北淡笑,“靳二爷知道G城裴家?”   “当然。南方第一豪门。”靳永钟当然知道,靳斯翰和裴锦程当年还是发小,好在后来闹翻了,不然靳家的局势,现在可难说。   楚峻北点了点头,声线缓慢,悠悠说道,“我和裴家家主裴锦程交好,这泡茶的功夫,是他教我的,南方人生活过得精致,不像我们北方,粗犷,不拘小节,泡这种小盏功夫茶,没这耐性。南方人过得精致,也细致,这茶具得用刚沸的水洗了又洗,怕不干净,毕竟是进嘴的东西。   这点倒真合我的心意,可是刚煮沸的水里转一下就能干净吗?   我觉得不能。   南方人精致,细致。   可我这个北方人,却是个极致的人。   既然怕不干净,那就得洗得彻底,我加了个煮水的小碗盆,放在里面煮,煮到我认为干净为止,一点残留细菌都不可以留,永!决!后!患!”   楚峻北说出最后四个字,虽然依然缓慢,却是一字一顿,语音亦是抑扬顿挫,仿似念出一阙金戈铁马,杀伐决断的诗歌!   这四个字一出,靳永钟后背一凉!   楚峻北在警告他!   “楚少这是何必,物极必反,凡事太极致了,反而生态不平衡了。细菌也是可以制衡的。”   “可我就喜欢唯我独尊。”楚峻北懒懒笑道。   这下子靳永钟笑不出来了,他的嘴角僵扯了很久,都扯不出来一个笑容,而后只能给自己找了台阶,“既然楚少今天请我吃了茶,那么下次到南方,靳某人一定盛情款待。”   “那倒不用,我去南方,锦程自会接待我,就不叨扰二爷了。”   靳永钟嘴角再次抽动,这楚峻北分明是不给他面子,连言语上的客套都是不屑!   他今天是非要把他踩下去不可?   还真是作威作福了!   “楚少,其实说到底,今天这顿茶我是吃不吃都会被你请来。”靳永钟将“请”字咬得很重。   这当然不是请,这是栽赃加胁迫加踩踏!   “是想让二爷不虚此行。”   “呵......”冷笑都笑不出来,“的确不虚此行,楚少让靳某人知道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楚峻北已经开始沏茶,茶壶中清黄淡绿的茶液倒进靳永钟的杯中,“二爷,地头蛇三个字真是太不好听了,我受过高等教育,参军入伍,是一个有文化,有抱负,有理想的年轻人,地头蛇三个字,听起来有点像......混混?”   靳永钟气得眉抖,这个楚峻北要不要这样,北方人不是耿直吗?不是胸怀家国天下了不得吗?讲起话来拐弯抹角,他这是故意拖着时间不让他走,是不是!   “呵,楚少怎么可能是混混。”   “那二爷的意思是你是龙,我是蛇?”声音转凉,有了刃感。   “........”靳永钟脸白了,因为他看到楚峻北第一次正眼看他,对方的眼瞳中精光熠熠,凝赖成箭,那里面有只无形的手,正在拉紧弓弦,箭在弦上,就要弹发!   靳永钟很是尴尬,终于被楚峻北逼得沉不住气了,态度明显硬了些,“楚少何必这么计较一些字面上的无意之意!”   楚峻北浅浅牵了唇,凉薄中溢中笑,看着就危险,他等的就是对方先撕破脸,他是如此有素质有涵养的人,怎么可能做恃强凌弱的事?   一直都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戒律,对方先凶,可怪不得他这么斯文内敛的人也发脾气,“那二爷一个南方人,何必到北方来做些无意之意的事?!”   “楚少,我想有些事,你还是不该插手,不管南方还是北方,靳某人做的事,只关乎靳家,并未触到他人利益,说到底,是楚少不小心僭越了。”   不小心僭越,这几个字用得妙。   既说了楚峻北多管闲事,又说他是无心之失。   既说了中心思想,又逼不得已要保全楚峻北的面子。   “怎么能说是僭越,我明明管的就是我的事。”楚峻北端起面前的圆眼小杯,杯子抬到鼻前,嗅着茶香,缓缓道,“我想二爷已经忘了上次我们碰面的地方。   我记得当时二爷也是有事,约了南心。我还好心问过二爷需要不需要相送。”   靳永钟看着楚峻北悠哉品茶的样子,他对面前的茶,半分兴趣也没有!   “二爷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想当时,你一定看出来了,靳南心是我的人。”   话音一落,手中的茶杯扔置在茶案上,杯里的清茶未进楚峻北的喉,却漾洒了一桌,差一点,泼到靳永钟的衣服上!   条件反射的,靳永钟站起来一退!   那动作令人万分尴尬。   见楚峻北眉眼森冷,抬眸凝绞着他,靳永钟硬了硬背,再次坐下来,“楚少这话说得可就见笑了,南心跟楚少什么关系,我并不关心,我要让人带走的,不过是闯闯。”   楚峻北淡“嗯”一声,凝眸扬眉时,已有凌人之势,强硬而不可扞动!“既然二爷明说了,我也不仿明说,的确,闯闯不关我的事,我可以不管。但是靳南心是我的人。   靳南心带着闯闯才能稳固在靳家的地方,这个大家都明白,二爷不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想把闯闯带在身边?所以既然你可以,她靳南心为什么不可以?!   而且她带着闯闯,已经两岁了,吃住都在一起,有很深的感情,你突然从她身边抢走了人,这么做不会影响到她的情绪?她情感上就能接受?这还能单纯说只是闯闯在谁身边养活的问题?   二爷千里迢迢到京都来,动了我的女人,你跟我说,是我僭越?嗯?!”      ☆、72:南心找上门来      靳永钟不想楚峻北居然公开承认靳南心是他的人!   “楚少可以把她娶了去,不是更好?”靳永钟心想,既然是你的人,你就娶了她,这样就可以大方把靳南心从靳家除名。   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水,除非上门女婿,私生女哪有一辈子留在家谱上的道理!   楚峻北也没有料到靳永钟居然来了这么一句。   让他娶靳南心?   呵!   现在离还没离呢。   裴锦程以前就说过一些南方大的门阀那些封建统治,女人的地位的确不高。   祖治严明的大家族里,对血统的要求很高。   就算是妾生的孩子也会好得多,但是若是没有名份的私生子,那待遇可就两样了。   入不了家谱,得不到公平的遗产继承只是其一。   就算入了家谱,也不会是纯黑炭墨的笔迹,以后家里发生变故,被其他门房夺了权,私生子的命运就是被家谱除名。   靳永钟想让他娶靳南心?   难道是想让靳南心从靳家除名?   楚峻北眼中盛有诡谲,“二爷这话说得严重了,不能说我要跟个女人在一起就要娶她。   那我要娶多少个太太了?   而且,楚家家产这么丰厚,娶一个太太的慎重度不是买水果,怎么可这么随便?   我这个人对结婚没有兴趣,但是靳南心跟我一天,我就得护她一天,你可以等我们分手了,再来从她身边抢人,我没有意见。”   “那你们什么时候分手?”   “.....”楚峻北挑了挑眉,看着已经被气得破罐子破摔的靳永钟,哈哈大笑,“才开始就结束,二爷,我楚峻北可不是这么不长情的人。”   靳永钟无语。   长情又不结婚?   长情还怕靳南心分财产?   这不是扯蛋吗?   偏偏他还无法反驳。   现今社会,几对在一起的人,就非要结婚的。   楚峻北再次给自己煮了杯子,沏了茶,这次他倒是慢慢的将茶水送进了嘴里,饮了个干净,“其实靳家这些事,我是没心情去管,但是既然二爷专门来一趟京都,实在辛苦,不想二爷以后还这么辛苦,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给二爷提个醒比较好。   靳家对燕窝的把控很严格,有自己的燕屋和海岛,但是若有些人从外面收小燕屋的燕窝以次充好,万一哪天不小心砸了招牌......二爷到时候若是找出这样的人不好下手,也不用担心,楚某人手里有证据,一定让对方死是心服口服......二爷可以来找我,免费提供。”   这顿茶没有别完,靳永钟走了,面对楚峻北最后的威胁,他不得不让步。   那个从外面收小燕屋燕窝的人,就是他。   ................................................................   楚峻北晚上又约了人,应酬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到海景园。   这一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靳永钟离开的时候,楚峻北觉得心里爽点触到了。   他这人有时候有点奇怪,通常什么都能看得顺眼,但是千万别让他碰到不顺眼的事。   若是那样,他就会好好的出脚踩踩,踩平了就顺眼了。   靳永钟最不该的是,那天他明明和靳南心演了戏,不管真假,靳永钟是看在眼里的。   明知道他是靳南心的靠山,还想在他嘴里拔牙?   这种丢面子的事情,他楚峻北是绝不会容忍的。   至于收小燕屋燕窝这种事,他也不过是乱猜的,哪知道靳永钟还真干了这些的事,做贼的就是心虚,有什么办法。   心情不错,晚上酌了两杯。   故意不坐电梯,脚步有淡淡的虚浮感,走楼梯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一楼到十七楼。   他一梯梯的慢慢上,走到自己房门外的时候,十一点二十了。   十七楼,他居然走了二十分钟。   可想而知他是有多慢。   开了门,打开灯,黑得发亮的轩辕Gucci从白得无尘的地板上惊坐起来,没来迎接他。   楚峻北换好鞋子,走到大厅,把手中的车钥匙往茶几上一扔,正好扔在便签条上。   他实在不记得白天记过什么事,于是拿起便签条来看。   字写得真不算好,但还算秀气。   “楚先生,我身上没有带钱,从玻璃小缸 里拿了五个一元硬币,改天还你。   谢谢。   靳南心。”   哦,靳南心。   今天她的确没钱,从法院出来,手机和包都没有带。   那后来去医院身上也没钱?   有钱为什么不还他?   看到谢谢两个字,楚峻北不禁想起今天在人群中,她抱着昏迷的孩子,深深的对着人群鞠躬,不停的流泪说谢谢的样子。   屈指揉了揉眉心,这女人有这么弱吗?   那次她和裴锦程两个人到京都的时候,可是能说会道,小嘴利得很呢。   楚峻北体内有酒精乱窜,醉意氤氲,心情说不上好,但绝对算不上不好。   干脆倒在沙发上,拿着大巴掌大的四方型小便签便躺在沙发上,继续看便签条。   这字迹只能算是秀气。   看来靳家人不练字。   山水江南,一听就诗情画意。   南方人不是对舞文弄墨挺有兴趣的吗?好多文化名人都是南方人。   可这字还不如他写得好。   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南方人?   楚峻北在沙发上睡着了,一-夜无梦。   Gucci也是难得没有叫他起chuang,因为主人昨夜睡的不是chuang,它摸不清状况,还是不要去叫的好。   门铃叮咚响起来,Gucci吠了两声走到关着的站口,又钟响般吠了两声。   楚峻北以为是钟点工,钟点工不会这么早过来,一般都会家里没人的时候过来。   扰人清梦。   现在想睡也睡不着了,Gucci吠个不停,再好睡眠的人也经不起狗这么乱叫。   楚峻北从沙发上坐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在沙发上委屈了一-夜。   趿上拖鞋走向玄关处,步子懒懒的,拉开门正想转身,看到门口站着的女人和小孩时,楚峻北脑子里最后一点瞌睡虫被甩干净了。   眼前一亮。   南心穿休闲套装,拉着闯闯站在门口,看到楚峻北时,缩肩一笑,倒是甜美温婉。   今天没穿职业装,今天不是上班?   呃,不对,上班带孩子干什么?   不对不对,上班带着孩子上他这里来干什么?   “靳小姐?”   闯闯的小手从南心的手中脱出来,也不管门内是不是还站着一头超大猛犬,就去抱住楚峻北的腿,奶糯着声气撒娇,“北北,你想我了吗?我都想死你了。”   Gucci起了狗皮疙瘩,抖甩了身体,像是从水里刚刚跑出来般甩抖得那么厉害,但它没有吠,以大欺小,恃强凌弱总不是它的风格。   楚峻北搞不清状况。   靳南心来干什么?   昨天他们分开,是在什么时候?   对了。   医院!   他们在医院闯闯的病房那里分开的。   那时候她正说离婚协议的事!   这么一大早的跑过来,难道是因为昨天他替她找到了闯闯,为了表示感谢,她一大早带着孩子过来跟他签协议 ?   狡猾的南方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实在了?   “靳小姐,你来干什么?”   南心今天头发发成两片,披着的,头发黑亮直顺,是闯闯让她这样梳的,闯闯说,“麻麻,电系(视)里的那些姐姐和阿姨的头发都系(是)这样滴哦,飘油(柔),就是介么技信(这么自信)!”   那小子还甩甩头,飘着眼风,可爱死了。   南心被他缠得没办法,只能披着。   看到楚峻北,心里没了那些算计,倒比以前大方自然得多,手背到身后,脚并着踮了两下,清新之气,散发开来,“哦,那个,那个,昨天的事情,谢谢你,我带着闯闯过来,跟你说声谢谢,然后,然后.......”   楚峻北出声打断道,“你今天不用上班?”   “嗯,今天专门过来过来,不上班。”   楚峻北眸色缓缓沉下,专门过来?   专门过来离婚?         ☆、73:从此我们是领居啦      闯闯抱着楚峻北的腿就不肯松了,然后想要往上爬。   他才不管两个大人在聊什么军 国大事,反正他就是要北北抱。   “北北,闯闯昨天星病(生病)了哦。”闯闯仰头望着楚峻北,额前浅短的流海处有些湿了。   京都的夏天很热,走道里没有站一会,再加上孩子一使劲,汗就出来了。   楚峻北一弯腰,把孩子抱了起来,转身替闯闯脱了鞋,放在门口的鞋架上,进了厅。   他没再跟南心继续聊天,只是淡淡道,“进来吧。”   南心趁着楚峻北没看见的时候,用力的伸展了一下双臂,给自己放松了一下。   吸了口,才走进去,站在门口换鞋,“闯闯,你下来吧,那么重,别总让楚叔叔抱着,怪累的。”   “麻麻,我有秀(瘦)耶!”闯闯趴在楚峻北的肩头有些脸红,急于辩解,“我昨天晚上都没有乱吃东西。”   “闯闯,是瘦!瘦!你连吃字都能说清楚,瘦字怎么说不清楚?”南心为了闯闯的普通话,真是操碎了心。   偏偏这小子并非所有类似的音都不会发,而是有些卷舌卷得非常好,h和f也分得清楚,就是部分字,怎么纠正都没用。   习惯真可怕。   但愿上幼儿园的时候,普通话能好起来。   “我说清取(清楚)了啊,是秀(瘦)啊,秀啊。”闯闯撑起来,扬着脖子大声解释!   小男孩的脸涨得通红!   楚峻北抱着这个宝贝疙瘩忍不住大笑,这小子是怎么做到心不亏理不让的说自己普通话很标准的啊。   楚峻北往沙发里一坐,抱着闯闯,“早上吃了什么?”   “鸠(粥)啊。”   “闯闯,我发现你生病之前,普通已经很标准了,这才过了一夜,都倒退了,下次咱可别病了啊。”楚峻北发现,他对闯闯永远没办法生气。   孩子太美好了。   “嗯,其习(其实)我也不想星病(生病)......”闯闯很无奈的耸耸肩,他软软的搂住楚峻北的脖子,轻叹一声,小眼神里都是落寞,把小嘴巴挨着楚峻北的耳朵,轻声道,“可系(可是)我没有粑粑,没有人保护我,我也没办法.....”   楚峻北原本还跟闯闯嘻笑着说话,因为一大早闯闯让他的心情变好了。   可当闯闯说完这段话后,他怔得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一动也无法动。   闯闯才两岁。   仅仅两岁。   他有时候机灵可爱得像个天使,就算他不喜欢靳南心,对闯闯却毫无免疫。   就是这样一个孩子,语气如此忧伤。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似乎怕被靳南心听到。   他胖乎乎的小手臂搂着他的脖子,有时候用他的小掌心摸他的脖子,很舍不得的样子。   “妈妈会保护你。”楚峻北也挨着孩子的耳朵,说悄悄话。   “可系(可是),我怕麻麻会受伤。”   楚峻北抱着闯闯,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摇啊摇,把自己当成船一样摇着孩子。   像儿时的时候,还不知道父亲有外遇时,父亲也是这样抱过他,摇过他.....   “闯闯,今天你妈妈不上班陪你,你要去哪里玩吗?”   “搬家啊。”闯闯很轻松的说道,耸着肉肉的小肩膀笑道。   楚峻北这才抬眸看向站在沙发那头没过来的南心。   杵在那里,木桩子似的。   南方女人有一米六五以上的都少吧?   她得有一米七左右。   细木桩子似。   “搬家的事你也跟闯闯说?”他问她。   这女人脑子有点犯轴吧,闯闯看起来很没安全感,搬家对孩子本来就不好,她还叫孩子一起搬家?   “这不能骗他的啊。”南心这也是没办法,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已经搬了十一次家。   一两次还可以跟孩子说是玩,次数多了怎么说?   还不如就这样。   “搬家公司找好了吗?”   “找好了。”南心笑盈盈的,双手背在身后,老实回答楚峻北的话,像个乖学生一样。   她两片黑发垂了些到胸前,晃了晃,清晨破窗而来的阳光扫在上面,发着亮。   女人长相斯文甜美就有个好处,就是乖乖往那一站,整个一点坏心也没有。   楚峻北心里啐了一口,白莲花!   “东西这么快就收拾好了?”楚峻北上次去过南心香樟园的房子,蛮大的,装修得也不错,家具不少。   很多人租房会嫌弃房东的东西不好,自己买。   也许她是个挑剔的人,再加上带个孩子,什么都要环保的。   南心抿嘴微笑,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光芒很是纯净,那种纯净里面是有意的讨好。   解释的时候也似乎是在为了迎合某人而做出的回答,是有问必答的讨好,语速轻快,大方,“我们东西不多的。每次找的房子都是精装修,拎包入住,就是我们自己的行李比较 多,一个车就够了。”   楚峻北不知道接下去的话题该怎么进。   靳南心来找他,是来谈离婚的,今天她要带着孩子和佣人一起搬家,还一大早跑来跟他谈这件事情,显然很有诚意。   面对这么有诚意的人,他也不介意多等两天。   不如等她搬好家再说这件事。   他又不是恃强凌弱,以大欺小的那种人。   是吧?   “搬去地方这么快找好了?”   南心笑得愈发灿烂起来,“是啊,找好啦,真是太巧了,昨天下午我没事就在医院里用手机上网找房子,结果你猜怎么着?一下子就有个租房信息挂出来,我打电话过去一问,人家就说,房子是装修来准备结婚的,但是新郎调去国外,正好两夫妻去国外旅游结婚,房子干脆租出去。   运气太好了是不是?”   南心说得兴奋,楚峻北第一次觉得这女人还有点可爱,不那么讨厌了。   “运气是不错,房子在哪个区?”   闯闯这时候抱着楚峻北的脖子便亲了一口,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转得滴溜溜的,里面也满满都是喜悦和兴奋。   楚峻北还真没见过两年时间 搬十一次家的小孩会有这么兴奋的,简直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北北,我们真的好有缘混(缘份)哦。真的哦,我们以后要做邻居了哦,系不系好有缘混?”闯闯再次抱着楚峻北的脖子亲了一口。   第二次亲的时候因为说话太激动,小嘴巴里口水包多了,流了出来,亲了楚峻北一脸。   楚峻北嫌弃的抽纸擦掉脸上的口水,小孩子就这点不好!   不是鼻涕,就是口水!   脏死了!   楚峻北再次看向站在沙发那头背着双手,梳着两片纯良长发,乖得像个学生的女人,一脸无害的微笑!   邻居?   靳南心带着她的弟弟还有她的佣人,跑来和他做邻居了?   说了那么大一堆 ,什么运气好,什么缘份,原来重点在最后。   南心怕楚峻北生气,她知道他不喜欢她,所以连站,也是离他远远的,并不靠近。   看见他的面色肃沉下来,背在身后的手紧张的拿了出来,摆了摆,慌忙解释着说,“你放心,我们不会来麻烦你的,但是楼上楼下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所以,我过来和你打个招呼,但哪天你一见我们,会觉得,嗯,诧异......”   到了这个时候,南心也笑得有些尴尬了。   好在楚峻北不讨厌闯闯,不然肯定 已经把她扔出去了吧。   “你们住楼上还是楼下?”   “我们住18楼。”   “哦。”楚峻北淡淡应了一句。   南心懵了一下,哦是什么意思?         ☆、74:好帅,是不是?      楚峻北“哦”完这一声便没了下话。   南心又不敢去摸他的虎须,乖乖的站在一旁。   当她知道这里有套房子挂租的时候,兴奋得手都抖了。   就算靳永钟养的那些能人易容乔装,上至开锁,下至下-药,无一不精通,但是若他知道她和楚峻北就住在楼上楼下,这次吃了亏,下次怕是也要忌惮几分了。   楚峻北今天怎么看南心怎么都觉得她像朵白莲花。   其实南心以前追顾展唯 的时候,最擅长的就是装白莲花,怎么白莲怎么做。   也难怪楚峻北有这种感觉。   “你还没吃早饭吧?”南心热情的问楚峻北。   “北北,我麻麻会举面条哦,很棒哦。”   “......”楚峻北看着闯闯,无语,又推销面条,你妈妈除了煮面条,还会煮鸡蛋是不是?   “我麻麻还会举鸡蛋哦。”   “......”无语......   “你家里有面吗?现在煮粥来不及了,我去给你下碗清水面吧。”南心说着就轻车熟路的往厨房里去。   不是她想下厨,闯闯都说成这样了,她再说不去,显得不够诚意。   其实别的她不会,她就会煮点面条。   楚峻北早饭不在家里吃,每天去公司,Joe会买好早餐放在他的办公室里。   但他没有阻止南心,厨房里有面条,“不知道面条在哪。”   南心在厨房里已经开始忙开了。   冰箱里鸡蛋蕃茄倒也有,小青菜也有,看来随时都有补充食材。   十五分钟后,楚峻北吃着南心煮的面,其实觉得味道很一般,北方人吃早餐没这么清淡,杂酱面也比这好吃。   清汤寡水的,满是汤,就这么几根面条!两片青菜!五粒油珠子!拿他当三岁小孩的饭量啊?   一筷子就没了好吗!   楚峻北愈发觉得南方人矫情,小气,一大个盘里装一点点菜不说,一大个碗里连面条也只有几根!   虚伪!欺诈!面子-工程!   汤也喝光了,不是因为有多好吃,而是因为份量太少,根本不够塞牙缝。   更可气的是那顶胖胖的小绿帽还一直在旁边吞口水,绘声绘色的说,“北北,我麻麻举的面条系不系好好吃?我一集(一直)都说麻麻的面条最好吃啦。”   “北北,很香系不系?”   “北北,系不系又觉得我麻麻漂亮了好多?”   “她金的(真的)好贤废(贤惠)系不系?”   楚峻北想一大巴掌给这聒噪的小绿帽呼 过去,闭嘴!   楚峻北喝了一肚子汤,去公司了。   南心带着闯闯收拾家,没让搬家公司的人久待。   南心和周姐都有些后怕,家里的东西自己放才安心,一样样检查,生怕出现窃听器之类的玩意。   闯闯找到自己的地盘,把玩具一样样往陈列架上放。   抱着楚峻北送他的车车往车模区走去,“麻麻,我觉得北北好帅,你觉得呢。”   “嗯,还行。”   “明明很帅。”闯闯不服气的说。   “没你帅。”南心弯着腰推箱子进卧室,笑着夸闯闯。   闯闯很认真的想了想,“他好像是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楚峻北在公司里打了个喷嚏。   后来又不停的打喷嚏。   南心自从搬到楚峻北的楼上后,感觉自己腰板都硬了一点了。   她最大的敌人就是靳永钟!   如今总算是可以狐假虎威一段时间了。   只要把楚峻北讨好一点,不要公开跟她的关系闹僵,靳永钟铁定不敢乱来。   这里又不是G城。   南心并没有因为楚峻北不提离婚的事就当这件事不存在了。   所以她还是时刻准备着签字。   晚饭后,楚峻北在外面应酬,没有回家。   Gucci趴在阳台上,羡慕的看着闯闯牵着二郎神在小区里散步,虽然它在十七楼,只能看见几个小黑点,但它还是看得很清楚,用力的吠了几声!   闯闯回仰了头,认出了Gucci,“麻麻,Gucci好可怜,北北都没有时间 管它。”   二郎神望着阳台上趴着的Gucci,神气的摇了尾巴,“汪汪!”   猛吠几声。   得瑟!   南心觉得,既然要讨好楚峻北,就帮他遛遛狗吧,这样楚峻北也不好意思以后不帮她一点点“小忙”了。   所以第二天一早,南心换上职业装,绾好发髻,登上7cm高跟鞋,便出门摁了17楼的电梯,去敲了楚峻北的门。   楚峻北看到面前站的南心,跟昨天完全不一样,甚至跟那天到公司找他的时候也不一样。   妆容很精致,清晨的气息让人的精神特别蓬勃。   高跟鞋站她的背更直了。   倒有了几分飒爽之姿。   他蹙着眉,眸有不耐,“有事?”   南心拎着包,可能是职业装的束缚,让她不禁然间便代入职场的角色,对楚峻北的微笑也是点到为止,与昨天大有不同。   “昨天我和闯闯带将军到楼下去散步,看到Gucci趴在阳台上,很可怜,所以我想,你如果晚上有应酬,就把Gucci放在我家吧,就算我不在,周姐每天也会带将军出去散步的。”   Gucci一听有人提到它的名字,便竖起了耳朵,走到楚峻北的身边,望向他,盼着主人能同意。   呆在家里的日子太寂寞了。   楚峻北总能从南心的眼睛里看到阴谋,可怜?你才可怜!   “我的狗我会自己管,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嘭!”   门被关上了。   南心碰了一鼻子的灰。   觉得楚峻北这人真不好相处,只能讪讪离开。   由于楚峻北打了招呼的关系,前天寻找孩子的报道中,并没有南心的照片,所以同事都不知道闯闯就是南心的孩子。   可是有一个人在看到报道后,却很明白。   昨天一整天,南心请了假就手机关机了。   家里的东西是连夜收拾好的,一大早搬家公司就将东西运到了海景园。   所以顾展唯过去的时候,人去楼空。   他是最近一年才将心里那里怨恨稍稍放下,开始跟踪南心,每次她一搬家,就要废力找好一段时间。   本想着他到了京都,再不让她搬家了。   可是她又搬家了。   原因可想而知,前一天闯闯失踪的消息刚刚传得大街小巷都是,第二天就搬了,说明靳永钟的人又到了京都。   南心被拉进了总经理办公室,顾展唯将她的肩骨压在墙上,有怒有怨,“为什么搬家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   南心伸手推开他的掌,“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离婚那天,跟楚峻北跑了!孩子也不见了!”   “你想说什么!”   “你想干什么!”顾展唯突然厉喝!额上青色的筋络弯延突起,似要暴裂!   “我不想干什么!顾展唯!你够了!这不过是我自己的事!”   顾展唯习惯了南心如今的对立和固执,她不再温顺,他不能强求,“当年楚峻北接近你,跟你结婚,他的目的就不单纯!你怎么会傻成这样?”   她讲话亦是夹枪带棒!“我若不是傻成这样,当年怎么会瞎了眼,喜欢你!”   他看着她的眼珠子,那里面的丝线像被谁点了腥红的火,火苗一点点蔓延,蔓得整个眼珠子都烧了起来。   她瞪着他的时候,眼里又燃起了恨。   他到喉的话咽了下去,伸臂抱住她,紧了紧,声音放缓,“南心,这次,你听我的话,我是为了你好,你跟他离婚,我们结婚,你知道。当初爸爸给了我股份和靳氏董事会的席位,你和他的婚姻很危险,对你很不利。   只有我和你结婚,你才不会被赶出靳家。”   *******   【后文预告片断:   骆落忧伤的对南心说,“我喜欢邱铭俊,帮我想想办法把他搞到手。”   南心无力叹道:“我的方法不适合你,你这么高傲矜贵的本性。”   “什么方法啊?我什么方法都愿意试的。”   “我追男人,只会用简单,粗暴的方式。”   楚峻北拿着报纸坐在一旁,听着两个女人不当他存在的交谈,一阵恶寒!】      ☆、75:我要结婚      南心默下来。   因为顾展唯的话,她没有办法反驳。   靳家这种封建门阀规矩很多,当初若不是顾展唯得到了老爷子的认可,今天也不可能说得出来这种话。   正如他所说,就算他们离婚了,靳家的董事会依然会有他的席位。   老爷子当初对他的信任,一定不亚于她自己。   南心推开顾展唯 ,沉默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顾展唯身体里力气抽去,走到了沙发区那里,一倒,倒了进去,浑身已经无力。   她到底还要和他对抗到几时?!   .....................................................   楚氏   楚峻北坐在大班椅上,Joe随手将合同放在他的桌上,并没有下属对上司那种过分拘谨,“楚碧晴过来了,说要见你,怎么说?”   楚峻北头也未抬,接过文件,“让她在接待厅等我二十分钟。”   Joe眼中狡黠之光一闪,“行,那再过半个小时,我来叫你。”   楚峻北淡淡应了一声,“嗯。”   楚碧晴是楚峻北的姑姑。   楚峻北的父亲楚建勋对这个妹妹很信任,楚家许多生意,都有楚碧晴的份。   当年楚峻北的母亲刘湘嫁进楚家,楚碧晴就不怎么喜欢。   对楚峻北也从来都是以长辈自居,鲜有关爱。   但近几年来,在楚峻北手上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大半个楚氏都被楚峻北吞了去,她有脾气也越来越不敢发作。   楚碧晴穿着得体,高髻美妆,贵妇之姿尽显。   Joe来告诉她,“楚先生现在公务十分繁忙,二十分钟后,他会过来。”   楚碧晴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冷遇,自然不高兴,嗔视着Joe,语气不善道,“你们晨会不是过了?”   Joe并没有因为楚碧晴是楚峻北的姑姑就礼让三分,反而无形在言语中适当渗透了些挑衅,“晨会只是会议的一部分,楚先生要处理的事情哪止晨会这一点点?我们公司动辄十几或者几十亿的项目,哪能不费心?”   楚碧晴回回到楚峻北的公司都会被这个助理气得七窍升烟。   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直接气得正事也没谈就走了。   现在是学聪明了,懒得理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践人!   Joe当然不知道楚碧晴骂他不男不女的践人,若是知道了,他得给她的茶水里放泻药。   这种事,他又不是干不出来。   Joe甩了个风骚的小眼风,神气的瘪嘴晃脑走出了接待室。   楚碧晴啐了一口,“德行!”   二十分钟时间过去,楚峻北没有准时来。   楚碧晴耐着性子等。   又过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   性子耐不住了!   拉开接待室的门,一看外面的人全部都在忙,几乎没有一个空下来的,到嘴要吼的话,生生吞了下去。   脾气的火焰却在胸膛里凶猛燃烧。   到了三十分钟,Joe慢条斯理的敲开楚峻北的门,“三十分钟到了,她急得都快杀人了,要不然你等她杀一个再说?”   “死我的人,便宜了她,这种赔本的买卖不做,去跟她说,让她再等十分钟,你二十分钟后再来叫我。”楚峻北觉得工作处理好了,有点无聊,不如看会新闻吧。   打开网页,浏览财经新闻。   楚碧晴从早上等到中午,中午的时候又说楚先生跟客户吃午饭,下午过来,下午又说有事。   说的二十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统统都是鬼扯。   她在楚氏呆了整整一天,连楚峻北一点影子也没见着。   同样都是楚氏,每次电话一说见面地址,楚峻北只是淡淡道,“你到楚氏来见我。”   不用说,楚氏指的是这个地方。   楚碧晴所在的楚氏感觉快成空壳了。   接待室的门被Joe推开,楚峻北丰神俊朗的从外面走进来,“小姑,久等了。”字面上看似亲昵,音线中却透着疏离。   楚碧晴嘴抽了一下,心里有火,却也忍着,“没事。”   楚峻北绕到长桌的北面,坐上了那个独位,“小姑来找我,有什么急事?”   楚碧晴心头不悦,急事?你也有脸 说急事?天大的急事被你扯了这么一天也变废了!   哼!   “倒也不是什么急事,你爸爸生辰快到了,我和你姑父都商量着让你也回去一趟,大家好歹是一家人。”   “可我最近很忙,小姑也看见了,一整天都没空,不如小姑帮我带份礼物过去。”   “......”   “明天我让Joe,送到你那边去,如何?”   “峻北,你爸爸就是脾气不太好,但还是爱你的,若他想要整你,哪能允许你把楚氏弄成今天这个样子?”   “楚氏现在不好吗?财务报表的数据优良,而且没有假帐。”   “........”   “你爸爸年纪也大了,总要天伦。”   “对啊,年纪也大了,小姑一向热心肠,不如去把余瑶母子接到京都来,给老爷子祝个寿,他怕是高兴得很。”   楚碧晴几次想说话,嘴唇都气得发抖,半个也讲不出来。“峻北,你何必计较这件事。”   楚峻北笑里藏刀的说道,“不如让姑父去外面生个一男半女的,抱回来给小姑养,小姑这么宽宏大量的人,怕是不会计较。”   楚碧晴脸都青了!   嚯地站了起来!   楚峻北依旧悠然自得,“小姑,发脾气容易老,可不好!”   楚碧晴本意是想跟楚峻北先拉拉家常,才好说到正事上去,爱回去不回去!   可偏偏现在气得她说不了话!但是正事还得说,“南城区那块地皮.....”   “卖 了。”楚峻北洒脱道!   “卖 了!”楚碧晴一倾身,双手拍在桌面上,“楚峻北!你把楚氏的东西当成什么?你不知道这块地皮是拿来建 什么的吗?”   “我不知道这块地皮是拿来建什么的,但是我有权利把这块地方卖了建别的东西。”楚峻北站了起来,“老爷子过寿,你这么想讨好他,就去把余瑶母子接到京都来,送过去,别做这么些无用功。   楚氏,你动不了,他只是我楚峻北一个人的。”   “你这么执迷不悟,非要跟你父亲作对!玥昔永远都不会回到你身边!”   楚峻北抬步走过楚碧晴身边,淡淡的笑意中是浓浓的自信,轻声道,“那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回来我身边!”   话音方落,他已经走出了那道门。   楚峻北开着车,夏日除了有空调的地方,全都像烤炉。   楚峻北打开窗,让热气涌进车厢里,让体内的汗冒出来。   不一阵,衬衫的前胸后背都汗湿了。   闷出来的汗,排出体内的毒,终于让他舒服了一些。   车子回到海景园,楚峻北将车子停进车库,摁电梯上楼。   17楼电梯0门一打开,他便看见高个的女人提着礼盒,抱着鲜花站在他的门口,看见他的时候,嘴角弯了一点。   她有些高贵,难得讨好人,美得有些冷。   “峻北,你怎么才回来?”   “路上堵车。”他走过去。   一束火红的玫瑰花递到他的面前,“送你的。”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他没有开门,而是接过花,看着花问。   “如果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每天都是特别的日子,是不是?峻北,我们和好吧,我以后不走了。”   楚峻北看着手中的花有些出神,像热烈的火焰。   沈玥昔有一条火红色的礼服裙,是他曾经送她的,从未见她穿过。   但某天晚上,她好象穿过,他撕碎了它。   楚峻北深吸一口气,廊中的灯并不明亮,但男人眼中的琉璃之色愈发的耀眼明亮,精光熠熠如同星辰,“和好?”   “嗯,在一起。”沈玥昔微笑着,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可是我不想要在一起。”楚峻北嘴角的笑,透着冷意。   “......”沈玥昔脸色一变。   “我要结婚!”   “!!!!!!!”沈玥昔脸色大变!         ☆、76:麻麻,北北都想死你了      “峻北......”沈玥昔几乎在楚峻北提出结婚后便开始失措。   不仅仅是眼神中的,还有言语中的,音线轻抖。   楚峻北勾唇冷笑,“我说,我要结婚。”   再次重申,眼里是千年冰封的寒。   沈玥昔手里还提着礼盒,里面装着红酒,是她打算来跟楚峻北庆祝的。   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   当初是她先负他,如今主动回来,只要态度好,他一定会心软。   可是他一说结婚,她就慌了。   “峻北,你听我说,我们,你知道的,我爸他一直都觉得你,峻北,你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我说,我要结婚。”楚峻北冷如冰的声音微微一转,仿似冰刃开裂,一下断开!   突然,他把手中的花砸在地上!   红色的花瓣散落一地,圆圆的花片落在米色的大地砖上,像腥红的血。   他突然伸手,一把攫住沈玥昔的下颌,捏住便往她的后面推去!   沈玥昔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下颌疼得直冒汗!   妍秀的眉蹙成弯弯的绳,“峻北!”   他的气息突然似火如焰的烧了起来!   有男人阳刚而雄性的戾气,像强力的冲击波全面袭向墙壁上的女人!   沈玥昔被突然改变的情势吓得脚软!   她清楚楚峻北的脾气,平时说他好,是真好,不磨叽,要什么给什么,更不喜欢问东问西。   但就是不能触了他的脾气,惹炸了就是天翻地覆。   她以为今天晚上会是个美好的夜晚,却不知道因为结婚这个话题把他们之间推到这种境地。   “峻北,你冷静点!!”   楚峻北眸里燃着烈焰,嘴角挂着冷笑,凉薄轻嗤,“沈玥昔,我楚峻北不是你说想分就分,想要就能要的人!我告诉你!你想和我在一起!要么结婚!要么滚蛋!”   沈玥昔的眼睛泛了红,但也倨傲的仰着下颌,不肯认输,结婚?   他在想什么?   这种时候,他和楚家长辈势同水火,沈家怎么可能会同意他们结婚?   下颌的疼痛并没有降低她的姿态,楚峻北曾经说,女孩儿就该这么高傲的活着,不要低头,会有父亲为你遮风,会有丈夫为你挡雨。   高贵的女孩才是最美丽的女孩。   沈玥昔从未在楚峻北面前放低过姿态,楚峻北也乐于享受她的小姐脾气,因为她并非不懂分寸的人,点到为止她向来擅长。   她一直擅长,却与他分开了将近三年,这三年他变了许多,变得她有些抓不住他在想什么。   所以他在怪她的时候,她也要反噬,“你明知道我父母反对我们在一起!你哪怕跟楚伯伯低一下头,你哪怕好好回楚家安生些,当年你若是听楚伯伯的话,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这也是我的错吗?”   楚峻北愣愣的看着沈玥昔,一个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她头上还扎着绸布花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玩。   他大她四岁,从小让着她。   公主嘛,就该这样。   沈玥昔是一堆人的公主,最后跟他牵了手。   他一直等着哪天给她一个真正公主有的婚礼,就把她娶了。   不知道妻子应该是怎么样,但是当他身边需要有人支持的时候,她选择离开。   沈家不同意!   沈家的人不同意他们结婚,她就跑。   可是沈家的人为什么不同意?   是因为他不肯跟自己的父亲低头,他绝不允许那个私生子进楚家的门!   那是他母亲半生心血才有辉煌,他凭什么让一个肮脏的血统进入到这个家里来!   她沈玥昔不支持他!却跑了!   如今还来责怪他。   “随你的便。”楚峻北松开沈玥昔,“以后我这里,你不要来,哪天想好了要跟我结婚了,再来找我,要不然哪里适合你,就去哪里,只要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   当然,世界这么大,难免有碰见的时候,如果不小心碰见了, 我会当做不认识你,但是你也不要过来和我打招呼。   我楚峻北还不是找不到太太的人。”   “嘭!”房门关上。   沈玥昔站在门外,全身发抖。   曾经的楚峻北,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离开前,他还找她,希望她不要走,希望她能陪着他。   她回来了,来找他,他见到她后也没有说过这样 话。   他对她还有感情,她能感觉得到。   可方才的话,太绝情。   有人说,最怕长情的人绝情。   想到这一句,沈玥昔更是觉得全身冰凉。   他这是要她和沈家对立!   .......................................   楚峻北一进屋,Gucci就跑了过来,楚峻北去检查狗粮,还有水。   Gucci去把嘴套咬了过来递到楚峻北的面前。   楚峻北一看就知道Gucci想出门,突然想起那个女人穿着一身职业装站在他的门口,说把Gucci给她管,因为她有保姆,可以让Gucci也散散步。   他不喜欢家里有保姆,钟点工打扫也必须动作快。   因为他需要私人空间。   喜欢独处。   这三年,特别喜欢独处。   只有独处的时候,才会觉得思想放空。   才不会有那么多令人烦忧的事情。   沈玥昔才回京都他就知道了,他马上就加快了离婚的步子。   沈玥昔这个女人,他是一定要逼的!   分手?   和好?   那种模棱两可,随时都可以抛弃的关系,他再也不需要了。   她若还是不想结婚,那么她就永远别想回到他的身边来!   Gucci再次咬着嘴套来找楚峻北,楚峻北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以往他会在外面吃点再回来,因为他不会做饭。   冰箱里简单的蔬菜和面条是钟点工每周更换一次的,以备偶尔充饥用。   钟点工每天会来,所以蔬菜买得很少,就一个蕃茄,两个鸡蛋,青菜几棵。   只要看见冰箱里东西没了,第二天就会补上,如果一周未动,就扔掉。   打开冰箱才发现青菜蕃茄都没了,早上的清水面用掉了他冰箱里的全部食材。   他不得不考虑钟点工是不是也是南方人。   买东西也买得这么小家子气。   备这么一点东西不说,今天来做卫生居然没打开冰箱看?所以没有给他补充食材?   楚峻北心里一不爽,把所有的错都归到了南心头上!   早上若不是她非要煮面,他现在也落不到冰箱里什么也没有的下场。   这样想着,扔下Gucci就出了门,踢开门口的玫瑰花束便进了电梯摁了18楼,要找南心去算帐。   门铃响。   周姐打开门,便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峻北,一想到楚峻北救了闯闯,周姐的笑脸模式就全部开启了,手还在身前围裙上抹了又抹,抬起手要去握,又觉得不好意思,马上缩了回来,门拉得开开的,退了两步,“哎哟,楚先生,快进来,快进来,吃晚饭了吗?还没吃吧?我们今天晚上的饭正好煮得有点多,您要不要将就着吃点?”   “你家小姐呢?”楚峻北进屋便换了鞋子,大方得一点也不拘谨。   “下班了,正回来呢。”周姐马上进了厨房,准备再烧点实在的菜,怕晚上不够吃,冰箱里还有馒头,水饺,马上开了火,准备蒸上,煮上,北方人爱吃这些。   闯闯光着脚丫子,“啪嗒啪嗒”的跑过来,他听到了楚峻北问妈妈,“北北,我麻麻正在赶回来呢。你等等哦,我去帮你催。”   楚峻北还说去抱一下这胖胖的小绿帽,小短腿已经甩开跑去电话机那边拨电话了。   闯闯奶糯可爱的童声飘得这四百多方的空中平墅每个角落都是,“麻麻!你紧么介么(怎么这么)慢,北北都想死你了,他来绞你(找你)了呢,他好焦急哦。不过你慢点开车车哦,不要太焦急的。”   楚峻北听到闯闯自相矛盾又自作多情的电话内容,觉得今天这顿饭,算是蹭栽了!         ☆、77:楚峻北吃醋,心动      闯闯一看楚峻北要走过来了,马上挂了电话,嘿嘿的笑着就往他怀里窜,一点也不亚于养的小宠物。   南心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好看到闯闯趴在楚峻北的腿上,楚峻北伸着手指,像逗小狗一样挠闯闯的胳肢窝,那小胖子笑得花枝乱颤,连一旁立坐着的二郎神都看得出神了。   南心被这一幕震住了。   闯闯的天真可爱,楚峻北的温厚宽阔。   有夕阳还未完全落下,红红的光挤进这厅,像在冷气满 溢的客厅加了一团轻柔的火光。   心房底部,一段被尘封的秘密突然被触动,柔软酸痛。   南心被那一大一小在一起嘻闹的画面感动得差点落泪。   还未同楚峻北打招呼,便赶紧放下包进了厨房,关上玻璃门。   厨房里周姐还在忙碌,晚上只煮了三个人的饭,楚峻北是临时来的,水饺和馒头才弄进锅里。   南心挽起衬衣袖子,去洗手,“周姐,我来帮你做点什么。”   “不用不用,你去陪陪楚先生好了,厨房的事你又做不来。”周姐今天看来心情特别好。   “不用,闯闯在陪。”   周姐刚把饺子煮下锅,北方人喜欢干捞的饺子,蘸点醋,要么就是蒜,反正靳家不喜欢 这样吃,但她好歹在京都呆了这么久,多少知道些。   周姐手里剥着蒜,便挤到南心边上,抬头对望着她的眼睛,又小心看一眼厨房的玻璃门。   “小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看这楚先生不错得很,你要抓住机会。”   南心一看周姐眼里冒光的神情,得!媒婆上身了。   周姐以前可从来都不操心她的事,今天她是该感到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南心干笑,拿着毛巾擦干手上的水,毛巾放回原位,也拿了瓣蒜,开始剥,“周姐,抓什么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靳永钟巴不得我找个男人嫁了。我要是嫁了人,闯闯和我哥怎么办?”   “少爷总是会醒的!”周姐目光坚定虔诚,“若你和楚先生发展得好,晚些结婚也没事,他肯定能够理解你的,是不是?”   南心 真是没忍住,“噗”的一声笑,“说得跟真的一样。”   “喂喂喂,小姐,你可别怪我多嘴,像楚先生这么英俊又能干的男人,你不抓紧的话,苍蝇一会就飞过来叮了,到时候等你回过神来,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南心笑,谁白菜,谁是猪啊。   周姐一直都还算乐观,她觉得靳家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就得一辈子报答,少爷是一定会醒的,以前见不得南心,是因为她的身世,现在南心为靳家做的事,她看得见。   再说了,上一辈的恩怨,不该扯到下一辈来。   如今南心都二十六七的年纪了,她也有些急。   南心帮着剥蒜,闷头不语。   周姐便把饺子捞上来,先端了出去,放在桌上的时候,还不忘为自己晚上米饭煮得少开脱一下,“楚先生,因为小少爷喜欢吃点饺子,所以晚上我就煮了些,这些都是我自己剁的馅包的,怕是不如你们北方人的手艺,您将就着点吃。”   楚峻北倒不好意思了,他是来蹭饭的,又没带礼物,这家人太热情,有点招架不住,抱着闯闯站了起来,“味道肯定很好。”   周姐眼睛一转,双手在身前的围裙上擦了擦,嗔笑着说道,“我们小姐非要说你们北方人喜欢就着蒜吃饺子,硬要给您剥几颗,到时候您不想吃就别吃,太辣。”   楚峻北眼里光韵恍然间微微一软,“我能适应。”   周姐高兴的“欸”了一声,转身又进厨房,馒头也端了出来,炒的菜,煲的汤一一上桌。   周姐特意给闯闯,南心,自己都用了很小的碗装饭,留多一点饭在锅里,又不停的喂闯闯吃菜,生怕等会小少爷饭量一大,把饭吃多了,楚峻北没得添,那就有些丢人。   楚峻北撕开馒头夹着菜吃,面前一碗汤,味道很不错,南方人做菜精致,色香味俱全,晚上一点米饭也没吃,但觉得丰盛。   “楚先生,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晚上您要是没做饭,就到我们家来吃,正好平时家里人少,炒菜都不能多炒两个,人多吃饭不但热闹,菜也可以多炒两个,我们小少爷味口也会好些。”   周姐未经南心同意,又开始邀请。   楚峻北见南心一直都没有开口,心里有些不高兴,吃她一顿饭而已,用得着这样吗?“我很少在家里吃饭。”   周姐趁胜追击的说,“外面吃哪有家里干净,再是五星级饭店,那也做不到我们这么卫生的。”   “那是。”楚峻北又瞄了南心一眼。   而南心自从进了厨房,便开始心事重重。   闯闯非要挨着楚峻北坐,还要给楚峻北夹菜,那种互动看得南心特别难受,为了靳家,她真的是什么没底线的事都做过了。   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闯闯。   南心很少这样安静。   楚峻北在这里吃顿饭,也是不自在得很,周姐不停的问,“楚先生,你有没有女朋友啊?”   “楚先生,你今年多大了啊?”   “楚先生,你家里不催你结婚吗?”   “哎,我们小姐也没有男朋友呢,条件倒是样样都好......”王婆上身。   楚峻北算是看出来了,这家里的人,个个想把靳南心推销给他。   再瞄了南心一眼。   虽然外面天还有夕阳,但是饭厅里早已打开了灯,头顶灯光亮如星碎洒下来,女人恬静温婉的坐在椅上,托着小碗,细口嚼饭。   若放了之前,他又得看不顺眼她,南方女人吃个东西真是矫情。   此时觉得还是有些......   嗯......   有些美?   南心感觉到脸上有火在烧,偏头一望,像撞上楚峻北的目 光。   两人一经相视,迅速别开眼睛。   周姐看得心急,但又不敢给楚峻北下药下猛了,反正楼上楼下的,来日方长嘛。   点到为止就好。   吃完饭,南心便换了衣服,给闯闯也换了衣服,给二郎神套了嘴套,绳子交到闯闯手中,准备带狗出去散步。   最后变成南心,闯闯,楚峻北,二郎神和轩辕Gucci一起散步。   三人两狗,画面很是和谐。   “楚先生,晚上让你尴尬了,你别把周姐的话放心里去,她就是瞎操心。”南心伸手捋了耳边的发,看着身旁高大壮硕男人的英俊侧颜,展颜一笑。   楚峻北侧首过去看她,阳光有些暗橙,天气依旧很热,如此一来,皮肤更是白里透红,唇色暖如初春之樱,柔软淡红。   “我没放在心上。”   “......”南心心里微微有些一落,说不出这种滋味,难道是因为闯闯?所以任何不该肖想的事,她都在乱想了?   闯闯的手,还拉着楚峻北的,南心走得有些慢下来,在他们身后站定。   小手在男人宽厚的大掌中,他们一人牵一条狗,夕阳余晖温柔如纱,覆满天际,心里难受得竟想哽咽。   “那个协议,你什么时候需要?”南心往前走,去追他的脚步,看着他的脚后跟,低着头问。   “......”楚峻北心里微微一荡,停下脚步来,看着她,而后把手里的绳子交给闯闯,又摸了Gucci的头,“不准跑,别把闯闯摔着了。”   这是南心每次都要提醒二郎神的话,南心想,像楚峻北这样的人,会是个好父亲吧?   等闯闯自觉的拉着二郎神和Gucci走到花坛 边玩耍时,楚峻北凝向南心,“我拿走你手里的股份,你在靳家的董事会席位怎么办?不如我给你出个主意,你看怎么样?”   他不是良善的人,自然不会好心到让出自己的利益。   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他眼中的光晕层层加深,南心用力望进他的眸,都无法看清他眼底的情绪。   只觉得深邃而不可探察。   “你相信顾展唯吗?”楚峻北此时已经抱了双臂,那姿态有些睥睨。   南心不喜欢楚峻北这样的姿态,更不喜欢他用这样的语气跟她提顾展唯,是对她曾经错误抉择的一种讥讽。   她已经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   他不喜欢楚峻北总是高高在上的看着她,仿似随时会对她这个肮脏的存在踩上一脚。   她的背向后微展,脖子便梗得硬了些,想与他平等,“自然是不相信的。”   没有假话,她已经不相信顾展唯,而且是不敢再相信他,无论他说得多么动情,她都害怕。   “你和我离婚,你就算和他在一起了,他也未必把他手中的股份给你,谁知道他想什么呢,是不是?”楚峻北真是句句戳中南心的心中最易刺破的血点。   顾展唯一直不肯为爱放手。   他说,结婚才会给她,他不介意为了和她复婚,卑鄙一些。   “你和他结婚后,想要再离,怕是难了,毕竟 当年他同意和你离婚,跟他弟弟的死有很大关系,事情过了三年,他能来找你,说明已经把那件事压了下去。所以你和他结婚就得抱着不能离的态度。   但是你自己想想,你还愿意吗?他曾经逼着你和他死去的弟弟结婚,你明明该是他的新娘,却在婚礼当天莫名其妙成了寡-妇,而且还是在你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的情况下,你也丧父,也失兄,可是他没有保护你......”   “你可以不用再说了。”南心倔强与他对视,声音却出卖了她表面的坚强,已经开始发抖,她被他每一句捏得全身都疼。还有夕阳的天空中有潮湿的空气飘进她的眼睛,她拼力忍耐。   “你可以想办法从他手里拿到股份,但不和他结婚,看你自己舍不舍得了。我可以等你拿到股份后和你离婚。如此一来,你不用打没有底本的仗,如何?”   舍不舍得?舍得什么?身体?明明从男人眼中看到了不洁的流光,她还是不愿相信的问出了口,“什么意思?”   “顾展唯不过是还想和你在一起,你就顺了他,说不定他一高兴,就把股份给了你,他要的不过是让你重新接纳他。   把他手里的股份拿掉,我和你签协议 ,和你离婚的时候绝不多拿原定的股份,如此一来,你保住了靳家的位置,和我离了婚,又可以不跟顾展唯结婚,更不怕靳家的人抓把柄把你赶出靳家。一箭多雕的生意,不划算吗?”   南心没有觉得这是夏天,很冷。   男人心目中,女人都是可以随便送上别人chuang的玩物。   古代的政治家可以把妻子女儿送出去,为了平息两国争端。   她虽然算不得楚峻北什么人,但她还是觉得自己自尊受到了践踏。   楚峻北看出了她的心思,“自尊重要,还是股份重要。离婚协议 书,我现在就可以和你签。   对于我来说,越早越好。   我是看你一个人带着闯闯辛苦,好心帮你出个主意,你自己考虑吧。   明天如果你依然觉得不可行,就来我家,把协议书签了。”   炎炎夏日,气若游丝的感觉大致如此,南心虚声应道,“让我考虑一晚上。”   “我不会等太久。”   “我知道。”   经过一夜的考虑,南心决定去拿顾展唯手上的股份,的确如楚峻北所说,和楚峻北离婚了,她手里的股份已经被稀释,顾展唯万一不给她呢?   第二天,通过南心的主动告知,顾展唯便知道了南心的新住所,他并不知道楚峻北就住在楼下。   每天接送南心上下班的任务落在顾展唯的肩膀上。   周姐着实不喜欢顾展唯,看着周姐不喜欢得那么明显,闯闯也不太热情。   顾展唯得了接送南心上班的美差,但是南心并不邀请他上楼,不过顾展唯并不介意。   楚峻北依旧每天晚上在南心家吃饭。   从饺子,馒头,面条,到南方各种精致小菜,楚峻北越吃越顺口。   楚峻北和南心的关系,像战略合作伙伴,南心会每天主动告诉楚峻北,她和顾展唯的发展。   楚峻北发现一件事情,起初的南心有明显的抗拒,抵触,时间 一长,她眼里出现了平和,接受。   直到两个月后的八月。夏日进入鼎热的阶段,南心给周姐打电话,晚上不回家吃饭,要和顾展唯一起去看电影。   楚峻北到楼上吃饭的时候,周姐只摆了三副碗筷。   习惯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   自从到了18楼蹭饭,楚峻北从不将就自己去外面找饭吃,除非有应酬。   甚至不到18楼吃饭,他会主动给南心打电话,让她转告周姐,不要做他的饭。   南心因为有闯闯,给自己安排的应酬本来就少,两个月没几次在外面吃饭。   楚峻北看到桌上只有三副碗筷的事情,直觉就是南心加班。   “今天她有应酬?”这是每次都很随意问出来的话,算是礼貌,在别人家吃饭,看到了少了一个人,情理之中的询问。   “不是,小姐和顾先生晚上约了看电影,说是......”周姐慢慢也接受了现状,她知道一个女人想要撑起一个家太难了,更何况靳家现在这种前狼后虎的局势,心里越来越心疼南心。   但是对于楚峻北,周姐一直都友好,并没有因为他和自己家小姐没有缘份便表现得势利。   找到小少爷的恩德,她会记一辈子。   只要楚峻北来,她一定会做他的饭。   “说是不回来吃饭,晚上大概就不回来了,咱们别管了,吃饭,您要是忙,我和小少爷帮您遛狗。”   楚峻北刚刚拉开椅子,正准备坐下,运作突然僵住。   以前习惯了南心跟他说,今天早上顾展唯来接的我,中午和顾展唯吃了午饭,晚上他送我回来。   习惯了,每天一层不变。   除了看到过她眼神的变化,他没有察觉到哪里有不对。   但是看电影是第一次,说晚上大概不回来了,更是第一次。   心里头突然堵了块东西,从心房一直堵到喉咙,极不舒服,他想开窗透透气。   看电影?不回来了?   捏着椅扶的手,他竟然没有发现,指节已经发白。   一想到南心每天的表述,眼神中抗拒到接受这个过程,楚峻北突然感觉在这个地方,他坐不下去,吃不下饭。   “楚先生?”   “楚先生?”   “北北!你紧么了?”闯闯的声音一闯入鼓膜,楚峻北蓦地回神,他坐下来。   初进饭厅,他就闻到了菜香,觉得南方人手艺精致,把他的嘴给养刁了,但托碗吃饭的时候,才知味如嚼蜡的滋味。   酷热的夏季家里也有空调,他却心烦意乱。   “北北,你为什么不吃菜?周姨的菜不好吃吗?”   周姐一听,“楚先生,是不是我今天烧的菜,不合您味口?”   “没有,周姐,我今天可能肠胃有点不舒服。”   “这样啊,我去找点健胃消食片,您等会拿回家吃。”周姐已经站了起来去翻医药箱。   楚峻北呼了口气,依然压不出心底窜起来那些烦杂闷乱。   闯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眨着眼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楚峻北,“北北,你系不系想我麻麻啦,你想她,就给她打电话啊。”   呸!   谁想你妈妈。   楚峻北这顿饭就喝了点汤,一向觉得南方人小气矫情的他,这顿饭的肠胃也显得小气矫情了起来。   楚峻北吃完饭下楼,Gucci一听他回来,就高兴得跳了好几下,高大的猎犬跳起来总是那么滑稽。   “坐好!”楚峻北脾气不爽的喝了一声。   Gucci“呃呜.....”一声,在厅中央坐下来,主人更年期了,朝它发脾气,哼哼哼。   Gucci每天就等着楚峻北蹭完别人家的饭接它去散步,就算楚峻北不回家,楼上周姐有钥匙,也会来接它去散步。   今天好象散步的事情主人忘记掉了。   楚峻北回到家里就去洗澡,洗澡的时候他居然想到了南心和顾展唯看完电影去开-房,然后共浴的画面!   澡也不洗了,越洗越糟心。   回到卧室,楚峻北给南心打了电话。   “喂?”南心微有诧异的接起楚峻北的电话。   “在哪儿?”楚峻北不悦的声音传来。   “哦,我和展唯去看电影,今天有新片上映。”   “只是看电影?”   南心以为楚峻北催她的进度,“看完再说吧。”   “什么叫看完再说?”再说,果然看完了还有安排。   “......”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楚峻北斥喝一声,他恼火的就是这个,从顾展唯手里去拿股份的主意是他出的,现在她居然敢不和他商量!         ☆、78:让我吻一下      南心听着电话,站在人群外,看着顾展唯在排队买电影票,对楚峻北不满的喝斥并未放在心上。   “我打算明天告诉你的。”南心想了想,并不觉得哪里说错了。   以前每天都是吃完晚饭,三个人牵着狗去小区里遛的时候,南心便会跟楚峻北说她和顾展唯发展的情况。   南心也想拿到顾展唯手中的股权,若叫她直接扑上去,三年前她做得到,三年后的她根本做不到。   楚峻北也说目的性太强了,顾展唯反而会防着她,慢慢来也好。   南心这两个月对楚峻北有很大的改观,他也不逼着她离婚,也给她出点主意。   不能说他这个人有多歼多坏。   站在他的角度,他和她非亲非故,并不需要为她做什么。   更何况他是做生意的人,生意人无利不起早,他要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不是让同情心最大化。   她能理解他一定要拿到股份的利益之心,也感激他没有步步紧逼的微弱同情心。   或许是真的看到她在靳家生存得太困难了,所以才没忍心像以前一样逼她,若不然以他的手段,早就被逼死了。   不管是哪种,她接受了他的恩惠。   并且按照他说的方式慢慢进行。   其实时间长了,感情这种东西会很奇怪。   顾展唯变成了以前的样子,等着她去找他,但是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会站在她旁边。   是她约顾展唯看电影的,但是顾展唯主动去排队买票。   像当时他们读书一样,她总是缠着他,“展唯,我们去吃火锅吧。”   “展唯,我们去吃冰淇淋。”   “展唯,我们去吃铁板烧。”   “展唯,我们去看电影。”   他虽然不说什么,但是他会主动去订位子,买票。   今天也是如此,南心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要持续多久,心里封压的石慢慢开始松动。   她没有原谅他,却被他感动。   楚峻北听到电话里南心的声音,是如此的轻描淡写。   明天?   等今天什么事都过了,明天再来给他来个总结汇报?   他设想一下,她明天要跟他说什么。   “楚先生,昨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了电影,买的情侣座,看完电影我们手拉手去吃宵夜,然后去开了个酒店睡一晚”   楚峻北能总结出来的就这样,不能再深讲。   “我现在有事找你,你回来!”   “什么事?”   “要紧的事。”   “离婚?”南心有些急了,顾展唯还在排队,这时正好转头对她一笑,和风送暖的微笑。   她曾经无数次沉迷在他的笑容里。   这时,她弯唇对他一笑,指了指电话。   顾展唯点了点头,对她向外挥了挥手,用嘴型说,“去吧”。   南心转身走进安全通道,捂着电话压着声音,想要极力的说服楚峻北,“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反悔?你不是说等我   我现在还没什么进展,你就这样催我,你再等我几天不行吗?   两个月都等过来了,也不在乎这么几天了,是不是?”   楚峻北听着南心的话,更是火不打一处来!   这女人是蠢到家了!   他还未开口,南心便道,“明天早上,明天早上我给你答复!你再等我一晚上!”   “南心!”顾展唯的声音传来,南心没等楚峻北说话,就挂了电话,心一狠,关了机。   她真是要豁出去了。   楚峻北拿着电话,眼神里忽如乌云来,阴沉积郁的气息全都卷在乌云里,情绪压在胸腔里,丝绕教缠,一瞬间不得发泄!   哪里来的火。   哪里来的怒。   这两个月平静到他以为靳南心怕是会有本事空手套白狼了。   他高估了这个女人?   还是低估了顾展唯?   楚峻北一想起南心说的话,再一想到电话里属于顾展唯的那点声音,拿起电话便再次回拨了过去!   关机了!   靳南心居然关机了!   她为了不被打扰,手机都给关了!   这一刻,胸臆中怒火一下子烧上来,手机砸在了地板上!电话只是跑得远了些,并没有碎。   楚峻北用力阖上眼睛,让自己平静下来,平静下来!   心思这般凌散飞乱,像什么,因为靳南心没有按照他的路子走,所以他生气了吗?   他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除非是合作中志同道合的朋友,相互信任欣赏,否则他必须占主导权。   靳南心从顾展唯手中拿股份是他教的!   她没有告诉他,就是不对!   眼帘赫然掀开,灯光投射下来,被深邃的瞳仁全部吸了进去,散出霸气凛然的精光!   一瞬间又平静下来,深呼吸,楚峻北重回厅里,给Gucci戴上嘴套。   Gucci欢快的晃了晃脑袋,恨不得伸嘴过去好好亲亲主人。   楚峻北却冷声嫌弃,“有外人的时候你还高贵冷艳,没人的时候这么狗腿,真是配不上我给你起的洋气的大名。”   Gucci“呃呜”,主人又嫌弃它了。   “我要给你改个名。”   Gucci坐正,很端正,仰首挺胸的,等主人赐新名。   “轩辕狗剩,怎么样?”   “呃呜”,Gucci偏头站起来,往门口走,装没听见。   楚峻北心情不好,又喊了一声,“狗剩。”   Gucci干脆趴在地上,前爪盖住耳朵,不听不听,就不听。   “狗剩,走了。”   “狗剩,你去不去?”   “狗剩!”   “轩辕狗剩!”   Gucci高风亮节,转身走回客厅,不出门了,好丢人的名字,要是在外面别的狗类朋友听见了,一定会笑话它。   “好了,Gucci!”   Gucci耳朵极度灵敏,一转身射向大门,冲了出去,一冲出去就到了电梯,抬爪摁了下行键。   然后回头给楚峻北唱歌,并不响亮的“汪汪汪汪汪。”   楚峻北拉上门。   心啐Gucci,跟二郎神玩久了,变成了矫情货!   楚峻北带着Gucci出门,碰到了闯闯和周姐正在遛二郎神。   闯闯拉着二郎神就来找楚峻北,要跟他手拉手的遛狗。   但楚峻北今天心情不好,觉得闯闯特别烦人,招人讨厌。   也不太爱理他。   闯闯心情十分低落。   “北北,我觉得你不喜欢我了。”   “闯闯,男人不要这么矫情,这两个月你说了多少次这样的话。”   “”闯闯忧伤的表示无法回答,“我麻麻今天不在家,你就不高兴,你只喜欢我麻麻,不喜欢我吗?”   “”楚峻北顿感无语,谁喜欢你妈!   “北北,以后你要是娶了我麻麻,不想要我吗?”   “”谁要娶你妈!   “北北,你紧么可以不要我?我是我麻麻的心肝宝贝呢。”   “”   “北北,你要是金的(真的)爱我麻麻,就不应该嫌弃她有我啊。”   楚峻北心道,闯闯的言情狗血剧血槽已满,周姐把闯闯祸害得够深的。   “”楚峻北已经没有办法回答闯闯。   这顶自作多情的小绿帽!   天暗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   楚峻北想着,一场电影一百二十分钟,也有一百五十分钟的,还有九十分钟一百分钟的。   电影快结束了吧?   电影结束了呢?   他居然没问她在哪个电影院!   楚峻北把Gucci的绳子交给周姐,“周姐,你帮我带回去,在你家放放,我有点事要去办。”   楚峻北是个目标性很强的人,他从不盲目去寻找什么,三个地方。   离靳氏最近最好的电影院。   离海景园最近最好的电影院。   离现今顾展唯所住的白沙溪最近最好的电影院。   楚峻北分析,之所以最近,是因为靳南心这个女人对这件事起初就有些应付,那么就会比较懒,越近越省事。   之所以最好,是顾展唯,像他这样的男人和女人看电影,电影院的条件必然不会去选差的。   只怕恨不得包专场。   目标缩小了,楚峻北却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一个电影院有很多个厅,同时放映不同的影片。   他并不了解南心的过往和喜好,如此也不知道他们会去看什么电影。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愈发的见谁都不顺眼起来。   但是主意是他出的,后果他却有些承受不起。   心脏活像是被无数块砖砌起来的一般,这时候,有人非要强硬的抽一块砖出来,他有些无法控制情绪。   感觉那一块砖抽离后,随时都要空下来。   楚峻北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很可怕!   他马上止了步!   靳南心不是他该记挂的人。   她要和谁在一起,都和他没有关系。   他只要和沈玥昔结婚!那个曾经胆敢抛下自己的女人!   反正他都是要和靳南心离婚的。   无所谓,无所谓。   这一天早晚要来。   楚峻北强迫自己不再找下去,去了停车场开车,车里开着空调,他需要出汗,便开了窗。   汗水逼出体外,心情依旧压抑。   整整一个小时,他的车子穿过很多条马路,打发时间。   没有应酬的夜晚,如此难熬。   楚峻北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对之后,便极力推翻。   靳南心这样的女人,这种身世的女人,是被他厌恶的那种,他不该为了她情绪突然间失控。   如此深呼吸好几次,楚峻北将车子开回海景园。   明天晚上开始,他再也不会去18楼吃饭,也不会同18楼的人一起遛狗。   沈玥昔才是他要娶的女人。   是他曾经就说过要娶的女人!   极力将自己心魔控制住,楚峻北回了家。   在跑步机上跑了半个小时,哑铃,打沙袋,一个小时的健身结束,身上的汗干了便去洗澡。   楚峻北从浴室出来后,也没有去楼上接Gucci,今天晚上他想好好睡一觉,明天不想被Gucci吵醒   南心这次对自己下了狠手,被楚峻北逼得急了,顾展唯这边没有进展。   她主动拉上顾展唯的手,跟他聊天,说曾经的事。   因为心慌,却显得羞怯。   顾展唯是真的被南心迷住了,他想,他能忍这么久,就是等着南心有一天能回心转意,他要的是心。   南心是这辈子在他身边追逐得最久的一个女人。   她一直都是一簇跳动着,不会熄灭的火苗,烘烤着他。   曾经的她,没有忧伤。   就算靳家是隐富,她这个私生女不被公布,她也从不把苦闷写在脸上。   其实那时候是恨她的,心想着才八年,没有她能怎么样?他才离了婚。   没有她不能怎么样,只是再也不像曾经的自己。   从电影院出来,两人十指紧扣,像曾经在校园里的时候一样,他们总是扣着手,一起散步,去看电影,去吃小吃。   “南心”   “嗯。”   “以后,我们好好的,在一起。”   “”南心听着这样的话,心里涩痛,“叫我怎么相信你?”   “”   “如果我跟你在一起,你又骗我,怎么办?”   “南心,我不会!”   “男人说的话,可信吗?”   “你必须要相信我!”   南心还是没有办法,一想到要拿身体去交换股份,就有些发抖,不是觉得她这破身体有多值钱。   而是她曾经对顾展唯的爱恨太过浓烈,如果只是单纯的柔体,她或许能够承受。   可不是这样的。   若是她爬上了顾展唯的chuang,她的灵魂一定会像三年前那次被推到死人的婚礼上一般,活活被鞭笞,被凌迟,被千刀万剐。   她说去买点东西,让他在车里等她。   她找到了情-趣用品店,买了药,准备给自己吃。   她想,只要她自己混乱了,脑子不清醒了,她还是可以的,过去那些记忆,她都会忘记。   何必把一个破身子看得这么重,早就不是什么桢洁烈女。   南心买了矿泉水,颤着手,把药喂进嘴里,喝水咽了下去。   脸上微微发烫,她才准备去找在停车场的顾展唯。   可是步子却在水泥地上生了根,拔不动。   路边的霓虹闪烁,像千色万彩的人生。   她的人生,前23年,除了私生女,就是顾展唯。   深深的爱过一个人,即便从心里拔掉,也会留下一个坑。   一想到这药一上来,她就会犯贱的往顾展唯身上爬的场景,她的眼泪就快要流下来。   灵魂已经受到了鞭打,心都开始疼了。   能不能再拖一天,再拖一天,她再想想别的办法。   心会疼的感觉,要人命。   她还想活。   转身,去打车,回家。   她给顾展唯打电话,闯闯打电话来闹了,不能再在外面再呆,明天再见。   南心回到家里的时候,全身的药效都已经上来了。   她迅速钻进房间,周姐同她打招呼,努力让自己眸色如常,“周姐,你去休息吧。我来管闯闯。”   每天闯闯都是和南心睡的,周姐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道了晚安就上了楼。   南心在chuang上,翻来翻去,全身发烫。   闯闯急得直哭,摸着妈妈的脸,“麻麻好烫,麻麻星病(生病)了。”   “闯闯,去给妈妈找两块冰,别让周姐知道了。”南心的声音发抖,难受得想要咬自己。   闯闯也吓着了,心想着为什么生病了不吃药,要吃冰,生病不是不能吃冷的东西吗?   为什么不能告诉周姨?   闯闯害怕,便到卫生间躲着给楚峻北打电话,“北北,我麻麻星病了,你来送她上医院好吗?”   “北北,你来送送我麻麻,她发烧了。”   “北北,你要娶我麻麻不要我,也系可以的我不跟着去就系了,”闯闯瘪着嘴,眼泪滴滴嗒嗒的掉下来。   楚峻北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心,被闯闯扰得乱了,她不是和顾展唯在外面吗?怎么回来了?“闯闯,我没有说过不要你,妈妈怎么生病了?”   “我不鸡道啊,麻麻星病了在chuang上滚,好烫好烫。”   楚峻北挂了电话,原本从明天开始都不打算再上的18楼,当天晚上便上去了,他拿了车钥匙。   心想着和这个女人做邻居真是倒老,他成了她的救护车了!   楚峻北没有敲门,门就开了,是闯闯开的门,拉着楚峻北就往卧室跑。   楚峻北进了卧室,看到南心蜷在chuang上,有些发抖?   感冒?发烧?   伸手一摸她的脸,烫得很。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不肯松开,好像是舒服的喘了口气,她的唇吻上了他的手背。   他背上的脊筋突然一紧!   闯闯急得趴在chuang上,“北北,紧么办?”   楚峻北一进来,楼上的周姐和二郎神还有Gucci都下来了,跟着进了南心的房间。   楚峻北一倾身把南心从chuang上捞了起来,打横抱着,他不能跟闯闯和周姐说她中了那种不干净的药,“发烧了,周姐,你在家里照顾闯闯,我送她上医院。Gucci还是放在你这里。”   “好好好!”周姐肯定只能在家了,闯闯不能这么晚跟着去医院。   还想说什么,楚峻北已经抱着南心出了门,电梯一摁,等着数字上行。   南心摸到的都是属于雄性的宽厚肌肉,吃了这种玩意,嗅觉特别灵敏似的,男人的味儿一闻一个准。   她急急的往楚峻北的脖子那里拱。   楚峻北庆幸电梯很快上来,否则让周姐和闯闯听到她的哼哼声,非得吓死不可。   楚峻北摁了负一楼,便关了电梯0门。   南心搂着楚峻北的脖子,便要去吻他。   楚峻北深锁着眉头相避!眸里的火烧着了,“靳南心!你冷静点!我现在马上送你去医院!他给你吃这种东西?”   “不是,不是他,是我自己,我自己吃的。”南心委屈得抽泣起来,“不然怎么办?我没有办法,你又逼我我什么也没有了,我还有闯闯要照顾,我还有哥哥要照顾,我不能没有靳氏的股份,不然我怎么办?”   “我什么时候逼你了!”楚峻北真是恨不得掐死这个蠢女人!愚蠢至极!   南心没有办法再继续跟楚峻北争论,她的身体如万蚁啃咬漫爬,没有哪一处舒服,伸起脖子要去吻他,“峻北,你让我吻一下,让我吻一下,我好难受,吻一下就好,就一下。”   她的唇用力的挨上来,手臂紧紧的缠着他的脖子,舌尖闯入,吸啜吮舔,她舒服的出气,一阵阵的轻喘,电梯厢里,只有她和他的呼吸声。         ☆、79:化身为狼      南心上一次被顾展唯下了药,是因为顾展唯后来又给她喂了镇定安眠的药,所以捏些冰在手心里,尚且忍的住。   她根本不知道顾展唯 的做法,所以也不知道这次的药这么猛。   是她高估了自己,还是说她自制力本来就脆弱得不堪一击!   在没有嗅到雄性气息的时候,只是难受,难受快死了,缺水缺粮,没有力气,全身都想抓破。   时间是在熬,感觉自己是在进行一场生与死的博弈!   然而在楚峻北靠近她的时候,所有吸进身体里的气息都变成了氧气,氧料。   每一种物质都可以激起生命的活力。   沾了一点点而已,她便收不回来了,只想要更多一点。   她攀附着他的脖颈,一手用力的握住自己另一手的手腕,生怕他因为厌恶而甩开她!   她别的不求了,就是吻一会,让她舒服点就行。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这么蠢了。   起初的全身无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腰也有了劲,撑了起来。   腿也有了劲,缠上他的腰。   不过一瞬间,他们之间的姿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的头高于他的头,俯吻着他。   馨香之气,从她的发间倾泄泼洒,他也像是被下了迷-药一般,在心旌意荡中,沉醉下来!   他甚至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力量去捏开她的嘴,去斥喝她,去推搡她!   他只能任其吸-啜-吮-舔。   舌的口腔里,任其撩弄拨逗,忍不住也想跃跃欲试!   脑中筋线编搭,遮住他原本拥有的理智天空。   大脑中的天幕黑下来,有星辰亮起,那种奇幻的星色,像幽蓝澄澈的梦境,美如天外银河。   楚峻北一直都是自制力极强的男人。   他也知道自己的优点,所以那些想要用桃-色利益来捆绑他的人,从来都是以失败告终。   只要他想要,勾勾手指都不用,只要一个眼风,女人便趋之若鹜。   理智却在这一刻慢慢被不属于自己的星幕侵占。   楚峻北大吸一口气,“靳南!!”   “心”字还未出口,那女人轻轻离了他的唇。   她第一次这般居高临下看他。   明艳清亮的秀眸这时候半张半翕,睫毛剪成弧扇,像凝固了一般搭在眼帘上,让眼瞳中的星色被半张半掩起来。   如此诱-惑人心。   南方的女人,都是狐狸精。   她们吴侬软语,娇声媚态,耍嗲扮弱......   如此娇柔媚婉。   青丝若瀑,淌了一肩,一些淌到他的肩上。   他喉结一动,她缓缓的,不像上次那般急切,轻柔若风,挨上了他的嘴。   磁石一般吸了过来,明明动作如此轻柔,他却像着了魔道一般,她赠他两片唇,他却赔了一枚舌。   她似乎也在极力忍耐,揪紧了他棉质T恤睡衣的后背衣料。   一边揪,一边扯。   他感受到她的隐忍。   那种不甘心,不愿意的隐忍。   他听到她偶尔喘息的时候,跟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只是吻一下。   电梯到了负一楼。   “叮”的一声响。   这一声响,在空幽寂静的地方本就显得突兀,尤其是楚峻北和南心之间。   两个人似乎都被这一声击得回了神。   仿不是铃声,而是警示的雷声。   楚峻北在这一声响起时,心里咯噔一跳!暗暗咬牙!   他要结婚的对象是沈玥昔!   只有沈玥昔才是他要娶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根本不配跟他接吻!   南心眼里也突然出现短暂的清明,她真是犯了神经病,逃了顾展唯的窝,却跳上了楚峻北的身。   楚峻北本想把她扔在地上,不想再管。   可一想到她一见男人就扑过去的饿鬼相,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方才天空那些美景不见,他抱着南心,姿势不变的走出轿厢。   “嗯.....哼.....”   南心也知道楚峻北不喜欢她,可是被他这么抱着,她全身难受,不能吻,她感受到他的温度也忍不住咬着唇,轻吟出声。   楚峻北大呼一口气,身体里所有的火势都被他强压下去,全都奔向一处,他的下腹再也经不起她这么乱哼哼!   走到自己的车库位置,是独立的库房,里面车灯闪了几下,他走过去,拉开后座的门。   他可不想这女人坐在前排,到时候又对他动手动脚。   南心却不肯放手。   不是不想放。   她想放,可是自己抓住自己的手腕,活像是被烫在一起了一般,怎么也拉不开。   她望着楚峻北都快哭了。   楚峻北给南心扣上了安全带,“你睡一会,马上到医院。”   他的语气松了些。   不知道是同情她吃了这种药,还是同情她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却没有去爬顾展唯的chuang。   不管哪一种,他对此时的她,生不起气来。   楚峻北的声音,在车库里特别温柔。   听在南心的耳朵里更是如此,本就受不了雄性气息的她,被温柔一哄,身体里的蚁虫咬得更欢实了。   她再次吻住他,不肯松,“峻北,我觉得就吻一会我就舒服了,吻一会,我就好了......”   “峻北......”   “就一会......”   “峻北.......”   她呼吸越来越紧,急得直哼哼,她嘴上说着只是吻,她的手却已经不安份起来,钻进了他棉质的T恤里。   她的手,柔软又滚烫,粘到他皮肤的时候,烫得他一颤!   他抓住她的手从衣服里面扯了出来,“靳南心!你再动!”   他眼渊里已经燃起了火焰,一种并非红色的火焰,幽而透的绿,像野兽的血性漫延开后的瞳色。   南心还吊着他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他眼里的光芒吸引着她的欲念,像是在暗示,像是一种即将跳脱而出的征服!   她恨不得他眼里的那只兽冲出来!   她已经完全被沾染了药物的细胞活活控制,不能再有自己的思想,她用力拖过他的脖子,吻住。   不管任何原因,也不松开。   “峻北,有没有人跟你说,你的眼睛,很好看,连嘴也是,如此好看......”   她眼神迷蒙有雾,头发散乱却不杂的披在肩头,嘴唇此时已经红艳如火色的莲,饱-满又热烈。   可她的声音却温柔似江南春水,春水轻漾,水面上飘落的柳叶,悠悠的晃着。   如此软绵的话,算不算一种情话?   楚峻北那时候心里真真儿一阵摇晃。   他是北方人,沈玥昔从来不迎逢任何人去温柔,可他觉得北方女人就该这样,性子爽利的人,容易一眼就透。   温柔乡,必然是英雄冢。   楚峻北被南心那一段仿似情话的话迷了心智。   后座车门关上,只有车库外的灯光散落了些进来。   他伸手摁开了她的安全带扣。   力量好象从背部滑坡,南心像是被抽了脊筋,往坐垫上倒去。   身体被压住那一瞬,她揪着他的衣服更紧了。   似乎想要推拒,可是她的腰却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他。   今天她是下班去约会的,还穿着职业套装,衬衣还扎在裙子里,除了回到家上chuang时把头发扯散了,什么也没有来得及换。   他咬着她的嘴,勾缠着吻她,吻得她心神俱荡,仰着脖子想要更多。   “是不是不仅仅只想要个吻?”   “......”她听到他低醇诱-惑的声音,像飘渺在耳际的琴弦。   她摇头,想要拒绝,他的手却滑进了她的裙内,扯掉那些丝丝挂挂。   如此敏感,一碰便化成了水。   “我也是被你勾=引得快疯了!”他的声音有一种狼性的狂戾凶狠,有一种即将爆发的隐忍!   “靳南心!我没想要碰你!是你自己!记得吗?”手指修长,钻进属于她的领地。   她全身颤着,神识崩溃得再也听不清他说的话,只是长舒着气,长喘着气,用吻来回报他。   楚峻北不认为自己毫不介意靳南心曾经是顾展唯的女人。   可他居然该死的抵抗不住这种诱-惑。   她完全疯了一样,享受着他给的一切,他凭什么委屈自己。   想要抵抗,却又想要融合。   他心中那种矛盾将他撕裂,心头一狠,一把拉开她吊在他脖子上的手,压在她的头顶。   光线并不明亮,刚好朦胧,他却好象看见了她手腕上那个浅浅的印记。   一怔神间,他终于不再抗拒,狼性暴发时,凶猛掠夺!听到她“啊!”一声大叫!   他突然吻住她的嘴,“别吵!”   香汗淋漓,他将她体内那些药物一点点折腾成汗水,排出来。   楚峻北不会再把南心送去医院,她送上门来让他吃,他没有不要的道理。   他把累了的南心的裙子随便套上,抱回了十七楼。   在大chuang上,他才终于算是好好享受了一回。   南心身上的温度一点点降下来,但她已经精疲力竭。   楚峻北洗好澡,给周姐打了电话,说医生给南心输了些安神药,睡得很香,不搬动她了,明天早上再送她回去。   周姐连连感激,才收了线。   楚峻北在客厅里坐了很久,烟一支又一支的抽。   仿佛之前所有的经历,都是一个梦一样。   他为了证明自己对这个女人并非有逼不得已以外的因素,连她的上衣都没有脱 !   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又点了一支烟。   烟已经抽得嘴里发了苦,才捻灭了烟头。   没有再进南心睡觉的那个房间,楚峻北去睡了楼下的客房。   翌日一早,南心从睡梦中醒来。   惊坐起来,昨天晚上的事,不是完全忘记了,但是这房间?   她还穿着昨天的衬衣,但是下半身......   南心看到chuang头柜上放着的丝袜,裙子,和内-裤的时候,猛的阖上眼睛。   她能感觉到身体的酸痛。   也能想昨天晚上的种种。   突然间觉得要羞辱一个女人,不需要别的方式,只要跟她上chuang的时候,连上衣也不用脱,连澡也不用提醒她去洗,甚至任着她不清理身体里流出的污秽,已经够了。   硬着头皮下chuang,在主卫里洗澡。   楚峻北似乎听到了楼上浴室的洒水声。   心里一阵窒闷沉恼,他那么嫌脏的人,昨天晚上要她的时候,没有让她洗澡,过后也没有给她洗澡!   她弄脏了他!   她也脏到底才行!   有脚步声从楼上下来,楚峻北从客房走出去。   他的脸色算不坏,但绝对算不上好,仿似的没有看到她一般,“起来了?”   “嗯。”南心什么也没说,应了一声。   这一声,听不清情绪。   楚峻北余光瞥去,睨她一眼,只见她已经洗了头,洗了澡,虽然衣服还是昨天的,但是整体精神面貌很清爽。   他手里提着一包东西,是用他家的塑料袋装起来的。   她似乎感觉到他瞥来的光,对上后,微微一笑。   楚峻北一愣。   “昨天晚上,打扰了。”南心开口,语气中带着歉意。   她若不如此,在他面前便真的连人-道毁灭也不配了。   以后再也不会碰那些药,明知道他看不起她的身世,她却控制不住他身上贴。   换来被人轻看的待遇,是活该,没什么好怪的。   七个字,已经让楚峻北心里翻江倒海。   她看起来并无大碍,眸澈如镜,昨天晚上好象除了打扰,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心口缠绞起丝,绕得他想扯断!“我给周姐说你昨天晚上在医院,医生用了镇静的药,所以在医院住了一晚上,早上回去。”   “谢谢你。”南心已经提着东西,走到了梯底,站到了客厅里。   光着脚,没有趿鞋,丝袜也没有穿。   她见他的目 光看着她手里的塑料袋,嘴角抿了个笑,“我的丝袜,破了丝,等会拿出去扔掉,看你房间太干净,垃圾袋里都没有脏东西,怕把房间给你弄脏了。”   “哦,还有,这个里面还有床单被套,我已经拆下来了,我刚刚看了一下牌子。货号颜色我都记了下来,我把这套给你扔了,我知道你有洁癖。下午我就买了新的让人给你送过来。”   南心说每一段话的时候,都面带微笑,眼里全是歉意。   楚峻北就看着她说,一言不发。   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崩得很紧,涂了一层层的胶水,胶水吹干了,在用力的拉着他的肌肉。   他想说什么,不想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她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   昨天晚上发生过什么,她怕是自己也根本不想面对。   清除得干干净净的。   连睡过的床单都要扔。   这个女人,是不是刚刚洗过澡的地方......   “卫生间我刚刚用了一下,洗了澡,但是我用完后,用了消毒液清理,也擦干净了,因为我不想闯闯看到我一身疲惫的回家,不好意思,或许,或许。”她突然有些紧张起来,看着他越来越冷的眼睛。   他从来没觉得靳南心这么讨厌过!   从来没有!   以前只是看不起她的身世!   如今是连她整个人都变得讨厌起来!   他若是变成一头狼,一定咬碎她的头骨!   让她去死!   南心被楚峻北看得背上冒了冷汗,她方才洗澡,真的是怕闯闯和周姐闻到她身上的味道。   她知道他说过,嫌她脏,所以洗澡过后她都用消毒液清理过,擦干了有水迹的地方。   她的心,越来越虚,“我没有用浴缸,我只用了淋浴房,如果你介意,我今天就联系装修公司的人,新给你换一个!”   “靳南心!你马上!给我从这里滚出去!”   南心腿都差点软了,拎着一大包东西就朝门口快步走过去。   因为楚峻北那双眼瞳里,绞成的精光都成了马上就要杀人的血滴子!   南心换上自己的鞋子,拉开门,便快速出了门。   楚峻北站在厅里,他身材高大壮硕,英俊如同神造,眼神却凉得可怕,胸膛起伏得厉害,他冷眼看了一眼门口,长腿迈开时已经跨上了楼梯。   打开主卧的门,chuang单被套枕套一一被拆了下来,换上了橱柜里新的chuang上用品。   卫生间干净得像没有被人用过,淋浴室里一滴水也没有!   楚峻北阖上眼,又大步离开主卧,下了一楼。   拉开大厅的门,对着电梯,他看到电梯的数字是1楼。   她没有回18楼吗?   扔垃圾?   他走到廊道左面的窗户边,往下看,那女人正拎着一大包东西,走向那个楼下放着的大的彩色垃圾箱,她拉开盖子,把手里的包袱扔了进去!   她把昨天晚上他们睡过chuang单扔进了垃圾桶!   楚峻北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   不脏吗?   扔掉是对的。   可是他的心里竟是如此的不畅快!   他突然感觉不是他在嫌弃她,而是她在嫌弃他!   她好象也在极力想要掩盖掉昨天发生的一切!   楚峻北仰起头,大呼一口气,他还趿着拖鞋,双手反叉在腰上,在属于他的廊道上踱步。   突然,他看到电梯数字上行。   他马上伸手也摁了上行键!   电梯在17楼停下来,门打开的时候,他跨进去一只脚,一伸长臂,把里面的女人拖了出来!   他的脸冷峻如北极山巅,不带一点生命希望的绿色。   那一瞬的冷意袭卷,周遭都刮起了沁骨的雪风。   她吓得一抖,心震惊慌的看向他,“楚先生?!”   “靳南心!”他咬了咬牙,看着她失措的眼睛,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时间久得他自己都怔愣了。   半晌后,他声音再次幽冷传来,“昨天晚上没做措施,你自己解决!”   “我会去买药。”   他眸色再次陡的一沉!         ☆、80:让闯闯改姓楚      80:   南心一早就想过,她路过药店,就去买。   不为别的,保护自己。   对于昨夜和楚峻北发生的事,她会尽力抹干净。   她再次提醒自己,本不是什么桢洁烈女,不用委屈给谁看。   上得起他的床,负得起自己的责。   南心的手指合紧后,慢慢挣开,慢慢挣脱他的手掌,经过他掌心,感受得到粗砺和力量,似要刮掉她手背上的一层皮。   电梯已经在18楼停下来。   她没有伸手去摁电梯等待,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走进安全通道,从楼梯上去。   他们这个楼盘的一个楼层,相当于两层楼梯,南心走得很快,带着小跑。   楚峻北看着安全通道的门又关了起来,门面还有些轻晃,以示方才那个女人推门摔门的动作有多大。   脚步声开始踏得很响,慢慢消失。   他甚至听到了隔了一层的18楼门铃响了......   吸上气后,他一转身,进了厅便摔上了门。   南心一回家里,二郎神和Gucci都跑了过来,争宠似的去拱南心腰。   狗的嗅觉敏感到让人惊叹。   二郎神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张嘴扯着南心的裙脚就开始往厅里拖。   闯闯跑过来,板着脸大喊,“将金!将金!你放开麻麻!”   Gucci也开也去咬南心的裙脚。   南心突然意识到,楚峻北还是在她身上留下了味道,她伸手摸着二郎神的脑袋,“我去换件衣服,乖,别闹了。”   二郎神一松开南心的裙脚就朝着Gucci大吠,两只狗眼看着就要打了起来。   二郎 神逼着Gucci,要把它赶出去!   Gucci不服气,呲了牙就要跟二郎神干起来!南心马上去牵住Gucci脖子上的绳子。   “闯闯,你拉住将军,你一拉它,它不会乱来。”南心马上叫了闯闯。   闯闯过去就抱住二郎神的狗腿,萌声萌气的说道,“小二二,小郎郎,小神神,乖乖的,不跟客银(客人)打架,乖乖的,像闯闯一样乖乖的.....”   二郎神被闯闯一句“小二二,小郎郎,小神神”叫得一抖,狗皮疙瘩掉落一地,当场歇菜,小主人实在是太没有下限,好恶心!   为了不让小主人再叫这么恶心的名字,它决定放弃赶走那只讨厌的狗。   Gucci被南心拉住后也还在狂躁中,南心把护着闯闯的周姐叫过来,“周姐,你把Gucci给楚先生送下去,他回来了,Gucci可能想主人了。”   周姐“欸”了一声,本来在厨房准备早餐,还穿着围裙,换鞋的时候不忘关切的问,“小姐,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已经退烧了。”   “好好好,你还没吃早饭吧。”   “没有,我吃了去上班。”   “楚先生也一定没吃,我叫他上来一起吃。”周姐换上鞋从南心手里接过绳子,拉着Gucci走出了门。   南心心下慌张,追了出去,“周姐!他今天有很重要的会,助理帮他准备了早餐,你不要耽误他时间。”   周姐了一下,吃个早饭,怎么会耽误时间?   南心一见周姐生疑,马上道,“不是,周姐,他重要会议前需要安静思考,一上来吃,闯闯又问东问西,你知道闯闯的,总是缠着他......”   周姐马上笑着“哦”了一声,“我知道了。”   “对了,周姐,今天晚上开始,不要再做楚先生的饭了。”   “为什么?”周姐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上哪里不对,眼里疑惑得很,短发的中年女人显得很是担忧。   南心舔下唇,而后微微展了笑,“他最近有个项目,每天晚上要应酬,可能还要出差,他跟我说过了,不来这里吃饭了。”   周姐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姐了解得可真多,看来这两人真有戏。   拉着Gucci去摁开电梯,进电梯前还忍不住跟南心念叨,“没事没事,工作要紧,现在的年轻人,像楚先生这么卖力工作的,真的不多,是个好男人。”   南心嘴角笑弧略显僵硬。   周姐到了17楼,摁了楚峻北的门铃。   门很快被拉开,周姐被这种速度吓到了。   看到周姐手里牵的狗,楚峻北礼貌谦和的说道,“谢谢周姐,Gucci给你添麻烦了。”   周姐最喜欢楚峻北这性子,虽然也是有钱人家,但不像有些豪门少爷,一来就把她当下人看。   一想着这些,心里更觉得配自己家小姐合适得很,“楚先生,我们小姐说Gucci想你了,让我给你送下来。”   “嗯。”楚峻北应了一声,勾着嘴角,接过周姐手里的绳子。   Gucci想他?哼,真会编。   “你今天有会,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早些准备,本来还说叫你上楼吃早饭,小姐说你有重要会议前不能被打扰思路。”周姐的眼风都飞了起来,恨不得跟楚峻北说,你看看,我们小姐多善解人意。   但是推销的话总不能说得太多。   一见楚峻北没什么反应,周姐又补充道,“你这段时间忙,就好好忙,等过段时间忙过来,你打电话给我,我就做你的饭。”   楚峻北耳朵神经一硬,什么意思?过段时间?   周姐笑盈盈的表示,“那你忙你的,你好好工作,忙好了一定记得给我打电话,到时候还是来楼上来吃饭。我们南方人最会煲汤了,到时候我给你煲几个靓汤,也好补补。”   楚峻北礼貌的把周姐送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上行的时候,楚峻北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凡事都要占主导权,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到现在,所有的事全部都是他被人牵人着鼻子走!   靳南心每一步都把他算得干干净净。   连不去18楼吃饭这种事!   居然也是靳南心先安排决定!   楚峻北松了Gucci的绳子,走进房内大厅,“轩辕狗剩!还不进来!”   Gucci“呃呜~~~”!   它抗议!   主人不开心,拿它的名字来出气!   哼哼哼!   他跟着进去,喂喂喂,主人!我叫Gucci!   楚峻北换了衣服便去了公司,把Gucci留在家里,狗粮和水都备好。   可是Gucci不开心,它想去楼上玩,楼上有可爱的小宝宝,还可以跟二郎神打架。   Gucci趴在楚峻北房间的chuang上闻了又闻,闻到了属于别人的味道,是楼上那个女主人的味道。   .....................................................   南心在公司容光焕发,对顾展唯也笑得格外灿烂。   公司开会,顾展唯提出在东北J省租山,南心目光温柔认可,投了同意票。   南心投了同意票,Amy跟着也投了同意票。   散会后,顾展唯走在南心的旁边,心情显得极好,“你现在也同意了?以前我总是说什么,你反对什么。”   “租山,实现一手货源,我同意的,我之前就说过,不要把靳氏的招牌做成街货,我们要做滋补品中的奢侈品,你说租山,跟我之前想的初衷吻合,我当然同意。”   南心的高跟鞋在灰色的办公区地毯上踩出闷笃的响声,面带浅浅的微笑,偏首斜望顾展唯一眼。   只一眼,顾展唯便心头微紧,南心对他的排斥感越来越少了。   走到了总经理室外,顾展唯伸臂一个温柔顺拦,将南心带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关上门后,扶着她的肩,让她在他的位置上坐下来。   “北方的市场由京都这边负责,我们若要把J省那一块的特产滋补品做进靳氏,山脉必然要严格考察,我打算亲自过去看看,你跟我一起吧。”   南心表现得很有兴趣,望着坐在办公桌上的男人,“我们去了,公司里不用管着吗?”   顾展唯笑了笑,伸手把南心耳边的发捋到她的耳后,眸里噙着的光似清晨薄暖的阳光,“公司里的事情安排好,我们再出门,顺便去那边玩玩,你这几年除了有几个月在国外,其他时候都在京都,也没有好好玩过。”   南心噘了一下嘴,“现在这个季节,又没有地方滑雪,不好玩,不如我们冬天去?到时候把闯闯也带去。”   顾展唯看着南心的小动作,心尖被风一拂,吹得又干又紧,他伸臂拉起她手,捏在掌心里,“等我们结了婚,我就把我手上的股份都给你,顾氏现在也有好多事情要处理,我得回去帮爸爸。”   以前有弟弟在,他还可以不管顾家的事,如今弟弟不在了,他没办法这样呆在靳家。   南心心里说不清的紧张,“你真的肯?”   “当然肯。”   南心没有由来的,她真的想试一试,试一试顾展唯是不是真的肯。   可靳家的股份不是包子馒头,有很高的价值。   真的怕自己进了一个赌局,和两个高手赌博,到头来,两头输。   顾展唯看她微微出神,便喊了她的名字,“南心?”   南心回过神来,“嗯?”   “考虑得怎么样?”   “我晚上要回去和闯闯商量一下,他从小没有离开过我,我平时出差,很少超过三天,如果稍近的地方,一定会连夜赶回。这次去那边肯定不是十天半个月可以的。”   顾展唯认同的点头,“闯闯第一位,他还小,先跟他讲道理。”   南心一直都知道顾展唯很好说话,但是如今他还是这般通情达理,她竟觉得很是意外。   为什么她总是莫名的感觉到四周都是算计,都是不可告人的秘密?   还是说她是因为太过紧张才导致了这样的心理反射?   顾展唯果然没有强求,两人分开后,哪怕在一起吃中午饭,顾展唯也没有再提一起去J省出差的事。   公司里的员工这两个月都算是看出来了,总经理在追副总。   郎才女貌,苍蝇蝴蝶都死得心服口服。   靳氏总经理和副总的绯闻很快都传开了,至少小圈子里许多人都有耳闻。   特别是一些酒店,餐饮,连锁的大的养生馆。   只要跟靳氏有合作关系的,大多知道靳氏新上任的总经理喜欢副总靳南心。   靳南心似乎对这个事情也是乐于接受。   渐渐的这绯闻的味道就变成了两情相悦,互生爱慕。   总之越来越暧昧。   楚峻北在开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骆落正坐在客人沙发上等他,慢慢啜着咖啡,好不惬意。   双开的大门推开,骆落坐姿未变,朝着走进来的楚峻北挥挥手,笑靥如花,“峻北哥哥。”   楚峻北一听骆落的嘴这么甜,便直觉没好事,“有事找你哥,别找我。”   骆落放下咖啡杯就站起来,走过去就挽上楚峻北的胳膊,“别这样嘛,峻北哥哥,没有血缘的哥哥,难道就不是哥哥了?好歹我们还有在一个炕上睡过的革命友谊呢,咱们关系这么铁,你怎么能把我往骆思齐那个混蛋那里推?”   楚峻北拂开骆落的手,坐在自己的大班椅上,对着跟进来的Joe说,“白咖啡。”   Joe转身出去,楚峻北看着操着双手站在他面前的骆落,“是啊,跟你睡了那么多年,也没睡出个孩子出来,这友谊是够铁的。”   骆落伸手给楚峻北按摩肩膀,动作却一点也不到位,“就是,峻北哥哥是最最好的男人。你要是早点把我给睡了,我也不用找你麻烦了。”   “虽然长得挺好的,但下不去口,怪我?”男人嘴真毒。   “讨厌。”骆落拍了一巴掌男人的肩,然后继续按摩,“真的,我知道邱铭俊今天在京都,你帮我把他给约出来。”   “我跟他没话聊。”楚峻北冷冷回绝!   “知道你们死对头,难道你就不能为了你一个炕上睡过的兄弟约他一下嘛。”   楚峻北瞪她一眼,“不能!邱铭俊他不好你这口,趁早死了这份心。”   “你又知道!”   “我当然知道。”   “也许相处着相处着就有感情了啊。”   “开始就没感情,还能相处起来感情?谬论!”   “真的,我告诉你哦,靳氏,你知道的吧?就是上次去我那里签供货协议的那个女孩还记得吗?南心!”   楚峻北的目光锁在骆落的嘴上,盯着她,看她要说什么。   “刚开始我就听说,他们公司那个空降的总经理跟南心一点也不对路,两个人大吵了好几次,就在公司里,针锋相对的。   你猜现在怎么着?人家这两个月打得火热,好得不得了,如胶似漆的,估计公司的人都要准备红纸包了。”   楚峻北心里一阵翻涌,“你哪里听来的?”   “他们公司里的人说的罗,跟靳氏有供货关系的人商家差不多都知道吧,人家也没想瞒谁,大大方方的,光天化日之下手牵手的,天天一起吃饭,顾展唯很绅士哦,每天都接送上下班,这可是他们公司的员工亲眼瞧见的。”   骆落看楚峻北眼里的光晕微凉,“哼”了一声,“所以说日久生情嘛......”   “你可以闭嘴了。”   “我还没有说完呢,真的,我觉得.....”   “邱铭俊我可帮你约。”   骆落高兴得抱着楚峻北的脸就要亲一口下去,被楚峻北一瞪,讪讪松了手,死要面子的说道,“你不会以为我想亲你吧。”   “不是最好。”   “哼!”   Joe咖啡送了进来,楚峻北没喝几口,换了温白开,喉咙不舒服。   下班后,楚峻北开车回海景园,不知道是因为上火,还是烟抽多了,吞口水喉咙都疼,车子停在小区外的药店门口,下车。   甩上车门后,进了药店。   货架上各种各样的药,黄莲上清片?   咽喉炎片?   润喉片?   没有感冒的症状,大概是上火,拿了黄莲上清片便去收银台付钱。   南心找到了计生药品的版块,选了事后药,便拿去收银台。   楚峻北目光落在台面上72小时事后紧急避孕药的盒子上,女人递钱出去时,手腕上浅浅的印子突然上闯进他的视野 !   一偏首看见南心还穿着职业套装,绾着发髻,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接过收银员递回来的零钱,装进钱夹,放进包里。   她直接打开药盒,只取了里面的塑膜块,便把盒子扔在脚边的垃圾桶。   她还没有走到挂着挡冷气用的塑料皮那里,便把药片从塑膜块里顶了出来,仰头丢进嘴里。   塑膜扔进了门口的垃圾桶里。   电话响了,她低头从包里找出来,滑开接听的时候,声音温柔含笑,“闯闯,乖,嗯啦,妈妈马上回家了哦,是啊,已经在小区外面了,对对对,是吗?那好啊,等妈妈回家一起包饺子,嗯嗯,等我,么么,亲一个。”   一边讲电话,一边走了出去。   楚峻北心忖,她是真没见他,还是装没看见他?   南心真没有看见楚峻北,她早上赶不急买药,下班才有了空。拿药本来就有些紧张,不敢回车里吃,怕一不小心忘了扔盒子被其他坐车的人看见。   结果扔了盒子,又觉得手里拿着的膜壳也是压力,干脆吃了,把证据都消毁干净。   她一心紧张自己的事,哪有注意到自己是不是被人注意了。   在楚峻北眼里,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甚至觉得靳南心这个女人在挑衅他,然后无视他!   楚峻北拿药回到车上,车里有矿泉水,拨了三粒药,吃进嘴里。   今天因为喉咙痛,味口很不好,所有的东西都觉得难以下咽。   南心回到家的时候,周姐的饺子皮已经擀好了,南心打下手,周姐包得很快。   不一阵一锅饺子就煮出来了。   闯闯问过周姐,北北为什么还不来?   周姐说,楚先生最近忙,不上来吃晚饭了。   第一盘饺子端上桌,周姐让闯闯先吃,她再包一点放冰箱。   闯闯撅着胖乎乎的小屁股,抬着结实的小短腿,爬上椅子,伸手把饺子盘拖到桌沿边上,又爬下椅子,踮着脚尖把盘子端在手上。   到了门口,把盘子放在地上,去开门,又弯腰端起饺子出门。   二郎神跟出去,用脑袋轻轻把门推过去,走到电梯那里,用爪子摁了下行键。   闯闯进了电梯,把饺子放在地上,摁了17,等电梯关门的时候,把饺子端了起来。   好几次重复,每一个动作,都很认真,稳妥。   二郎神站在楚峻北的门口,一跳起来,用嘴碰了门铃。   过了一阵,门打开。楚峻北和Gucci站在里面,闯闯和二郎神站在外面。   看到闯闯端着饺子望着他,楚峻北心里一化,说不出来的滋味。   只见那小绿帽笑得眼睛里都是闪烁的小星星,“北北,周姨刚刚包的哦,灰常灰常的好吃哦,我挤有两鸡手,没有办法给你拿醋和蒜耶。”   楚峻北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他接过饺子,一把将闯闯抱了起来,在孩子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心里竟有些莫明的得意起来,“没关系,我家有醋和蒜。”   Gucci关了门。   楚峻北从厨房里倒了一小碟醋,又拿了蒜出来剥好。   闯闯坐在饭桌的椅子上,晃着小短腿,看着楚峻北剥蒜,“北北,我对你好不好啊?”   楚峻北觉得现在有胃口吃东西了,而且胃口很不错,饺子很香,小绿帽今天很可爱,“当然好啊。”   闯闯眨巴着眼睛,没好意思看楚峻北,看着饺子,缩着肩膀笑了笑,“你喜不喜欢我啊?”   楚峻北吃了一个饺子,果然好吃,又夹了一个咬了大半,把馅露出来,喂到闯闯嘴里,“当然喜欢。”   闯闯伸嘴就吃,有点烫,边吃边呼 呼 ,等一口饺子吃了下去,他又问,“那以后你娶我妈妈的时候,要不要我啊?”   “要啊!”   楚峻北饺子刚扔进嘴里,差点噎住,抬眼时,看到小绿帽弯着眼睛笑成了小红帽。   楚峻北猛地有一种被算计了的错觉!只是孩子的眼睛澄澈明净,不然纤尘,除了童真便是欢喜。   他心里一落,干脆逗了他,“那到时候你要改姓楚,愿意吗?”   “那要看麻麻的意西(意思)啰,我还系(还是)个孩挤(孩子)。”闯闯傲娇的伸手拿了个饺子,晃着小短腿,吃得有滋有味。   楚峻北想一耳瓜子给小绿帽呼过去,蹬鼻子上脸,不识抬举!         ☆、81:你才是罪魁祸首      闯闯个子矮小,坐在椅子上,下巴刚刚支到桌沿的高度。   楼上有专门属于他的椅子,这里的椅子对于他来说,太低了。   他跟楚峻北说话的时候,要仰着下巴。   楚峻北虽然觉得闯闯有时候讲话自作多情,但是比靳南心可爱多了。   看着小绿帽,“为什么给我送吃的来。”   “因为北北喜欢吃饺几(饺子)啊。”   “就因为这个吗?”   闯闯想了想,白嫩嫩的手指上沾了饺子里流出的汤汁,吃完饺子,一根根手指吸舔过去。楚峻北连忙制止,“脏死了!有没有洗手!”   “洗过啦,给你端饺几下来就洗过了耶。”   楚峻北看着闯闯,一整天阴郁如云的心情都拨云见日。   饺子有三种口味,三鲜,韭菜,虾仁,每一种都咸淡刚好,调料时应该加了高汤入冻,很是香浓。   满口溢香过后,他夸了闯闯,“你还真有点劲儿,这么大一盘饺子,很沉的。”   “我开门的习候(时候)就把饺几放在地上,开好了再端起来,进电梯按数技(数字)的时候放在地上,按好了再端起来,一点不费力,都是两鸡手端的.....”   楚峻北刚刚扬了的眉,顿时抽了几下,嘴角的笑容也蓦地垮了下来,看着装饺子的盘子,刚刚放在地上过?   小绿帽的手有没有碰到过地面?   摸到了,有没有把灰粘到饺子上?   一想到自己方才吃的东西极有可能不干净的时候,楚峻北胃里一阵翻涌,觉得小绿帽除了胖,一点也不可爱了。   “北北,很好吃系不系?”   “是不是!”楚峻北心里计较,厉声纠正闯闯的普通话!   闯闯感到自己正面被楚峻北嫌弃普通话了,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为了挣表现,马上端正坐好,一板一眼的跟着学起来,“系不系!”   “是不是!”   “系不系!”   “不对,应该说是不是!”楚峻北大声了些。   闯闯挺着背,扯着脖子,脸涨得通红,大着嗓门,想要说对,喊出来的却还是,“系不系!”   “系不系!”楚峻北凌乱了,他还是不教了吧,靳南心怎么会有这么坑的弟弟。   闯闯觉得坐这个椅子太矮,便攀着桌面站起来,为了自己普通话有一点不标准,把饺子往楚峻北面前推了推,去讨好他,“北北,你要多吃点哦,鱼果(如果)不够,我再上楼给你拿,麻麻说你的饭量很大,你不要跟我客气哦。”   楚峻北耳朵里敏感的丝线被碰到,有一分思量在心间滑过,往前倾了些身,却依旧端坐如松似伯。   拿起筷子夹饺子的动作这时候显得分外优雅缓慢。   楚峻北没看闯闯,而是看着盘中颗颗饱满的水饺,漫不经心到仿似不经意那么一问,“你妈妈什么时候说过我的饭量?”   “很绞的习候啊(很早的时候啊),麻麻都让周姨多做点饭,怕你不够吃。”   “哦?是吗?”方才才被自己嫌弃过的脏饺子,一不小心,又吃进了肚子里。   闯闯肚子也有点饿,手又要往盘子里伸,楚峻北拿手拍了一下,“不爱卫生!”   夹起一个去喂又变得稍稍可爱的小绿帽。   闯闯咬了一口,咬得大,想要一口咬到肉,结果烫得仰起头张着嘴哈气。   楚峻北笑起来,把剩下的大半个饺子吃下去。   闯闯是个自控能力不错的小家伙,吃了一点就不再吃了,他爬下椅子就去楚峻北的厨房里找盘子。   抖着屁股抱着盘子出来要楚峻北把桌上的盘子换给他,“北北,我要回家了,麻麻要绞我(找我)的。”   客厅里只剩下楚峻北的时候,这饺子吃起来,味道就不那么香了。   过了一阵,门铃又响了,楚峻北拉开门一看,又是闯闯。   闯闯提了个保温桶,“汤。”   一个字才说完,放下桶在地上抖着小肉屁股就跑。   搞得像探监似的。   闯闯回了18楼,脱了鞋子,光着脚丫子就往饭厅里跑,他好饿。   “闯闯,跑来跑去的干什么?”南心一看那小子就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当时一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桌上一盘饺子就不见了。   她也没问,周姐也默契的没问。   过一会闯闯又去翻保温桶,说什么今天要拿保温桶喝汤。   她也给他盛好。   过一会,人回来了,保温桶没有回来。   “闯闯,明天有想吃的东西吗?”   “麻麻,你明天想吃什么呢?”   “我吃什么都可以。”   “我们吃稀饭馒头啊。”   “你不是不喜欢吃馒头吗?”   “有小菜还系可以的。”   “那明天早上我们吃稀饭馒头?”   “好呀。”   于是吃完晚饭,闯闯就下楼去拿保温桶。   第二天一早,楚峻北足不出户就有新鲜美味的早餐吃了。   小绿帽担起了送饭工的工作。   稀饭,馒头,还有六种小菜,楚峻北吃得饱饱的去上班,然后把保温桶洗干净,放在门口。   当然不是像闯闯一样直接放在门口。   门口放了一张小凳子,保温桶放在小凳子上,很干净。   楚峻北换了吃饭的地方,在自己家,每天依旧吃着南心家的菜,吃饭的时候闯闯会陪他吃一阵。   南心并没有表现得很生疏,这日晚饭前,南心的电话打给了楚峻北。   “离婚的事情,能不能等我出差回来之后,顾展唯让我和他去J省出差,我想这次回来,股份的事会差不多能搞定,他说会给我,我想赌一把。”   南心打这个电话的时候,楚峻北刚刚才从超市回来,他不需要买别的东西,吃的东西有醋有蒜就行。   冰箱里干干净净的,有几盒儿童牛奶,每次闯闯给他送东西来,他都会给闯闯喝一个。   慢慢的,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冰箱里没食材没关系,但得有些孩子吃的小东西。   进口是必须的,不能有过重的添加剂。   他把闯闯的牛奶刚刚放好,南心的电话内容便讲完了。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对方闲说几句,便挂了电话。   闯闯晚上又送来了晚饭,是米饭,蚝油菜心,粉蒸排骨,蛤蜊汤,雪菜鱿鱼丝。   闯闯又像前几天一样,陪着楚峻北吃了一会饭,“北北,麻麻明天要出差了,可我不想要她出差,紧么办?”   “......”楚峻北吃饭的时候,总不忘夹菜喂一点在小绿帽的嘴里,“为什么不想?”   “麻麻酒(走)了,没有人陪我睡脚脚(睡觉觉)。”   楚峻北随口道,“这么大的男人了,应该自己睡。”   话一出口,可她不陪闯闯睡,陪谁睡?   “呃.....”楚峻北放下筷子,认真凝重,并表示担忧的看着闯闯,“闯闯,你还小,有妈妈陪伴是必须的,你妈妈的工作可以让别人替代,不一定非要她去。”   “金的么?”闯闯眼睛“得”的一下就亮如星子。   嫌弃闯闯的普通话,自动翻译,“不信就算了。”   “我才不系那种大笨蛋呢。”闯闯晃了晃脑袋。   楚峻北悠哉吃饭。   闯闯晚上赖在南心的怀里,又哭又闹,不准她出差,“麻麻,离开你,叫我紧么办?”   “麻麻,闯闯离不开你!”   “麻麻,你不爱闯闯了,不爱闯闯了!”   “让闯闯一个银(人)吧,闯闯没有麻麻爱了。”   南心听得眼泪直掉。她晚上好好跟闯闯说,要出差一段时间,这次可能有点久。   闯闯起初只是不舍,有些不愿意,但是她耐心沟通,“闯闯,妈妈是去工作,工作很重要,如果没有工作,妈妈会比现在还要辛苦。”   闯闯最怕的就是妈妈辛苦,当即便不情不愿的点了头。   可是晚上一上床就不得了了,哭天抢地的,南心招架不住,“宝宝,乖闯闯,妈妈也不想,可是妈妈必须得去。”   “明天开始见不到麻麻了,麻麻会生别的小孩,不要闯闯了.....”   南心被闯闯这样折磨了整整一晚上,听着孩子说的话,心酸得偷偷落泪,第二天一早起床,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无论打多少粉底,都遮不住那一眼憔悴与疲惫。   收拾好还是要去上班,电梯下行,却在17楼停住。   京都的八月热如火炉,男人的衬衣是透心沁凉的淡蓝,淡如一滴靛蓝洇进一池清水中的超脱。   他走进来,回身摁了电梯数字,余光也不曾在南心身上落过,壮臂上腕表的表面的却折射出光撞进了南心的眼睛。   “楚先生好。”南心主动和楚峻北打了招呼,顶着熊猫眼,面带微笑。   “昨天没睡好?”他没有回身,只是看着电梯内面的铝色金属镜子中的人,客套都算不上的客套。   “有点失眠。”   楚峻北点了一下头,便不再言语。   南心微显尴尬。   楚峻北的车子昨夜没有停在地下车库,而是停在地面停车位。   所以他没去负一楼,而是和南心一同出了楼。   出了一楼铁门,楚峻北才偏首而微仰了下颌对南心说,“闯闯想让我带他去恐龙乐园,你什么意见?”   南心怔了一下,他们都没有提这些天闯闯送饭的事情。   但对方都心知肚明一般。   她看到太阳在京都的上空已经欲要耀武扬威的架式,从他身后的东方,将金色的光揉成碎粉,狂烈狷羁的泼洒下来,洒了高大硬朗的男人一身。   上帝的手为他雕了丰俊的轮廓,浓墨描过的眉,点过的眸,都是鬼斧神工。   薄冽的唇有些似有似无的弧光,眉梢浅抬,似询问,却夹卷着风流。   “我还说担心他害怕那些......”南心神容上的憔悴在这一刻一扫而光,对着他,笑得亦是灿烂。   “男孩子怎么能像女孩一样养,这样怕那样怕的,以后便上护不了父母,下护不了妻儿。”   “还是你想得深远,你有时间吗?”   “明天?”   南心心里一跳,明天是周六,她原本定好跟顾展唯晚上的离开京都,前往J省。   可是心里就像着了魔似的,她想楚峻北能和闯闯多在一起。   闯闯太喜欢楚峻北。   而且......   她心里的弦不禁拉起来,有些紧张。不停的默念,恐龙乐园,恐龙乐园。   闯闯想去,闯闯想让楚峻北陪着一起去。   “我明天有事,你能不能?”   “......”楚峻北一耸肩,“那算了,你忙,我对孩子的耐性不长,万一觉得烦了,揍了他怎么办?”   “!!!”南心的脸活像被雷劈了一道闪电下来一般,一下子就白了,“!!!”   他怎么能打闯闯!这混蛋居然有这种想法!   “南心!”   楚峻北和南心都朝着声音过来的方向望去。   是顾展唯!   他今天来接南心,见南心和楚峻北一道下楼来,便马上下了车赶过来,这两人居然还在聊天!   同一幢楼里出来,昨天晚上他们在一起?   顾展唯目光撞上楚峻北的那一瞬,便凉了下来。   顾展唯迎着太阳,清晰明亮。   楚峻北背靠阳光,一身浓重。   两道目光相撞,剑拔弩张!   “南心,他怎么也住在这里!”顾展唯问的是南心,目光却绞着楚峻北一瞬不瞬!   楚峻北沐在阳光之中,阳光却在他的身后,没有照进他的眸潭,潭底有黑色的暗涌和风暴,他不过一笑,已将那些风暴掩了个彻底。   男人长臂宽肩,如此厚重,他伸臂揽过南心,另一手手指指腹抚上她的眼袋,眼里似有心疼,“昨天晚上闯闯闹你闹得睡不好,白天就不要去上班了,顾总会处理好公司的事,何必这样操劳?”   他声音温柔卷着浓厚的电磁,让女人一听便觉得那道声音擦着血管壁,心痒难耐,如此好听的声音,却是对着她说的。   顾展唯伸手就要去拉开楚峻北的手,楚峻北却揽住女人的肩膀,适时一转身,躲开了,回首时,他赫然迎上阳光!   金色的阳光镀了他一身高贵,一身雍容,如此高不可攀,不容侵犯,“顾总,我替我的太太请一天假,可好?”   “楚峻北!做戏也不用如此,独角戏很有意思?”顾展唯轻嗤冷嘲,气势不落半分!目光锁过去瞪着南心,只见南心眼神闪烁,心思不知道飘到了哪处。   “做戏?我可没那时间学表演。”楚峻北轻声一笑,“相反顾总,你对我楚某人的太太,是不是关怀得过份了些?与他人妻室保持一定距离这个道理顾总不会不懂吧?”   顾展唯轻蔑道,“你们都要离婚了,何必非要说些这样的话,你如果觉得这样说痛快,那么你随便,南心,我们去公司了。”   楚峻北的手揽着南心的肩用了点力,把在他掌下想要挣脱的女人摁了个牢实,“顾总,有件事你居然还装不知道?上次离婚的时候,我已经撤诉了,这个婚,我不打算离,你难道还要逼我们夫妻离婚?”   南心突然没再乱动,心口窒烦难受,烦乱到她真想把楚峻北的话当真。   莫名的,想要把他的话当真。   闯闯喜欢楚峻北,楚峻北在京都又这么有能力。   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以后她和闯闯可以在京都平平安安,不再受靳永钟的骚扰。   “顾总今天不打算给南心休一天吗?”楚峻北这时双手扶着南心的脸,让她抬头。   突然,他俯首下来,吻上她的眼睛,“不如今天旷工好了,我又不是养活不了你,在家睡一天。”   南心在他吻下来便心口漏跳一瞬。   上次他是逼不得已,这次呢?   知道他是演戏,大概是男人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病发作了,没有感情也非要争上一争。她淡然道,“我有工作。”   “楚峻北!”顾展唯忍无可忍 !再次伸臂过去的时候,已经握成了拳!   楚峻北堪堪接住凌冽的来拳,“顾总,我和她是合法夫妻,有几对夫妻没有闹过离婚?不过是正常的小吵小闹。   烦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当小三,是件很可耻的事情。   既然我太太非要工作,那么今天我来接送,你请回。”   南心肩膀上宽厚的大掌移开,那人的手握住她的手,好不浓情蜜意,他把她的手放进他的掌心,握住,牵着她走向他的车。   过后很多年,南心都记得那一次他牵她的手。   为什么会记得,大概是因为那天早晨,他的眼里第一次有那么清冽干净的温柔。好似真的把她当成了他的妻子一般。   有疼爱,有体贴。   有之前他都不曾给过她的---尊重。   南心坐在楚峻北的车上,手指抠着身前的安全带,故意笑着问,“你不会真的不想跟我离婚了吧?”   “当然,不是玩笑。”楚峻北看着前方开车,他眼风朝着南心飞去,带着笑意。“我不跟你离婚,但我有条件。”   南心方才泛在嘴角的笑意,微微冷却,“什么条件?”   “我保你在靳家的位置,并想办法把你手上的股份吸够,我们之间的婚姻,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   南心偏头问,“那你什么时候要和我离?”   她自己不清楚,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输了。   心的天平已经摇晃,她害怕离婚,不仅仅是因为这些股份,而是想等着哥哥醒来后,她可以有机会给闯闯一个健全的,正常的家庭。   “干脆我们就不离了,不好吗?”她再次追问,他却缄默不语。   ........................................   南心一回到办公室,便看到了桌面上的机票,办公室的门未敲已开,顾展唯大方的走了进来。   他顺手关上了门。   “南心,你桌上的是晚上的机票,行李就不用带了,过去那边我再帮你准备。”他如此急迫,已经不像他顺其自然的性子。   “明天我要陪闯闯去恐龙乐园,展唯,对不起,这次租山的事情,只能拜托你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不去?你可是姓靳的。”   “但你是总经理。”   “你在怕什么!”   “......”   “你怕和我单独相处?你怕我对你不轨?!”顾展唯直接了当,并直插人心!   南心不禁讶然,原来他也是如此咄咄逼人的人,有些担忧,却不敢肯定的问,“你会把我和楚峻北结婚的事告诉靳永钟吗?”   “你觉得呢?我在你眼里还有一点可信度?”   “你说不会,我就信你!”   “!!”顾展唯震在南心突然凝眸时的坚决!好象所有的赌注都压在那一句话上!   这种坚决让他痛心,曾经她是坚决要和他在一起,如今她是坚决要和他划清界限。   不给任何机会的分开!   顾展唯捏紧南心的肩膀!忍不住在她面前低吼!“你为什么这么记仇!你只记恨我!你以为你没错吗?!   当初!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要让他们去玩,若不是你安排的车子!他们会死?会成植物人?   靳南心!都是你的错!   你却把错全都堆到我的头上!   是你害死了他们!你却因为我的悲痛恨上我!   你公平吗?你才是罪魁祸首!”   “都是你的错!你的错!你害死我的弟弟,害死你的父亲,你的小妈,还有你的哥哥!”顾展唯是温谦君子,极少动怒!这次却像一柄沾血的砍刀,怒扬而起,砍向南心。   当初那场车祸过后,他逼着南心跟顾展翔完成婚礼,因为顾展翔暗恋南心多年,曾经梦想过要娶南心做妻子,却因为她是哥哥的女人,只敢放进梦里。   明明是她造就了这场悲剧,她却不准任何人惩罚她!   南心的眼睛瞪得很圆,她的耳朵出现嗡鸣,想把顾展唯的话全都关在耳朵外面,可是之前的那些,全听见了。   “我,我不是有心的.....我,我就是想着我们要结婚了,没时间陪他们,我,我,不是我,那是意外,意外.....”她明亮的秀眸突然死寂一般沉了下来。   害怕顾展唯挥起的砍刀再次砍向她,眼里干涸,她却听到了泪水流进心里的哗哗水声。   身体摇晃了好几下,南心才推开顾展唯,奔了出去。   楚峻北送了南心,正好车子停在靳氏楼下打电话。问题争执不休,无法达成共识,一争论便是半个小时。   南心从楼上跑下来的时候,楚峻北刚刚挂断电话。   他看到南心朝着马路跑去,那样子,不像是过马路,像是去自杀!   自杀两个字一跳脱出来,楚峻北心下蓦地一紧!   脚下油门“轰!”的一声,响了起来!方向盘一甩,便追了过去!            ☆、82:拉开她的衣服      靳家出事,南心不是没有自责过,她甚至一度认为是自己的错才造成了那样的局面。   是她当初太过想要炫耀分享,还记得那时候,她非要在婚礼前给爸爸,哥哥他们订好线路,让他们去玩玩。   如果不是她这样做,那辆车就不会翻。   好果不是哥哥还活着,还有生命迹象,当初那么没有担当能力的她,怕是活不下去的。   她从来不愿意对人说那件事故的起因。   因为害怕回忆,害怕面对。   一家人的悲剧都是她造成的,让她怎么面对。   原本还想着等哥哥醒来,可以努力给闯闯一个健全的家庭。   那简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太奢侈了。   她是一个杀人凶手,手上沾着那么多的鲜血,怎么能安心度过余生。   世界的喧嚣都在耳外叫鸣,南心只是一路奔跑。   她想多出点汗,把心中那些对自己的悔恨,痛恨,怨恨,厌恨都排除体外。   这样,她便还可以像过去一样,心安理得的,当做所有的事都和她无关活下去。   脑子中全是家人仙血淋漓样子,她看到爸爸朝她伸手,血淋淋的手,颤颤的摸着她的脸,她的发,声音颤抖,却那般慈爱,“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还好......有展唯照顾你......”   三年前失去亲人的痛苦再次袭卷全身,疼得她不知身在何方。   不怪顾展唯残忍。   他说得对,是她害死了所有的人,所相附的人也都跟着痛苦。   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脚底远离地面,楚峻北冷冽的声音夹着沉沉的怒气,“靳南心,你他妈想死,别从我眼前晃过去!”   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阴狠。   她突然安静下来,就这样任着自己软软的搭在他的肩上。   车流被她截断打乱,鸣笛之声震天响。   楚峻北背上的衣服全被汗打湿了,他一路追过来,眼中看到的靳南心,已经疯了。   像家里死人了一般,哭得肝肠寸断。   “你疯了吗?又跟姓顾的闹什么!”   直觉里,靳南心爱着的那个人,是顾展唯,无可替代。   不是没有爱过的人,分隔几年并不会忘却。   而且他一直都记得当初靳南心的眼神,因为顾展唯的逼迫,她眼里灰烬一般,是没有生命迹象的绝望。   “是我害死了我的爸爸,小妈,还有展唯的弟弟,还有我的哥哥。是我,是我,是我给他们安排的出行......”   她搭在他的肩上,死鱼一般,声音在喇叭声震天的路上,像叮咚细流的泉,清晰的淌进他的耳心里。   他腿长走得很快,这时已经走到了他车子边上,拉开后座车门,把女人放了进去,鬼使神差的,他也坐了进去。   那女人扔在后座,怎么放上去的,就怎么趴着。   完全没有力气。   “那是一次意外。”他叹了一声,“你不用自责。”   他伸手抚过她水湿的脸庞,“生死有命,你不想想你哥,还有闯闯,还有一直在你身边照顾你们起居的周姐?他们哪一个,都值得你好好爱惜自己。”   好好爱惜自己。   他没有说过去是否有你的错,他只是说,生死有命,好好爱惜自己。   南心在楚峻北心中的印象,是最近才有的。   曾经20来岁的时候,她样子素雅温婉,性格差别很大,太会疯闹,他不喜欢那样的女孩子。   他喜欢像沈玥昔那样的女人,一坐在那里,便是大家闺秀,走在哪里都是大家闺秀。   他喜欢方方面面都优秀的女人,像沈玥昔一样,读书,工作,为人处事,很完美的一个女人。   他喜欢一切完美的东西。   南心在楚峻北的眼中像一个赝品。   身世就是一个赝品。   长相和性格不附,更是一个赝品。   能力一般,手里有靳家家主的印,却被靳永钟骑在头上,说明性格中有妇人之仁。   下不了狠手。   此时南心在楚峻北的眼中,是一个易碎的赝品。   碰不得,摸不得,好象声音大一些,这个漂亮的赝品就会被震得稀碎。   他动作很轻,把一直流泪的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既然觉得对不起他们,就把家里其他人照顾得更好来弥补,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一点事,你哥哥在医院的氧气罩晚上就会被靳永钟的人拔掉。闯闯明天有可能就横尸街头。”   南心全身冷得发抖。   楚峻北却能正常的感觉京都八月的炎热,所以她靠着他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了清凉。   他将易碎的南心团得紧了些,突然有些担心这个一直被自己看不起的赝品会掉在地上,摔碎,“我送你回家休息一下,今天别去上班了。”   南心没有反对。   楚峻北把南心送回海景园18楼,周姐关心的问了几句。   楚峻北站在门口,手还抬扶着南心的手臂,“她可能昨天晚上没睡好,有点感冒了。睡一觉就好。”   周姐虽然心疼小姐感冒了,可是银牙一咬,便皱着眉,讪讪说,“楚先生,那你帮我照顾一下小姐,我楼上一堆活还没干完,二郎神的窝洗了还没有晒。”   “那你去忙。”楚峻北已经扶着南心进了门,大方的换鞋。   周姐一脸担忧,转身就一脸贼笑的跑上了楼,嘴上边跑边客套虚伪的说,“那麻烦了楚先生了。”   南心身上的劲还没有缓过来,无精打采的进了卧室。   闯闯折腾了南心一宿,也折腾了自己一宿,早上只吃了几口早饭,便恹恹的爬回床上去睡了。   没吵醒闯闯,南心去换了T恤的睡衣,上床。   楚峻北想等她睡着了,他就去公司。   也不怎么的,他今天特别想看看这个女人疲惫了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说话还会不会那么令人讨厌。   她真是一累便没了攻击力,人也顺眼了许多。   闯闯还阖着眼睛,感觉到床下陷的时候就顺着有南心的方向爬了过去。   楚峻北觉得这还真是神奇。   只见闯闯已经爬到了南心的胸口。   “麻麻,麻麻。”那小子闭着眼睛嘴里喃喃。   南心困得不行,跑了一圈,更是累得没有一点力气,伸手摸着闯闯的头,闭着眼睛,温柔轻喃,“闯闯别闹,让妈妈睡会。”   楚峻北看得眉头直跳!   这对姐弟还真是神奇!   闭着眼睛也能交流?   闯闯的小胖手,已经摸到了南心的胸部。   楚峻北的眼睛瞠得更圆了,这臭小子!   他真恨不得一步上前把那小子的魔爪扔开,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对自己的亲姐姐也下手!   还了得了!   闯闯摸到T恤的领子就要拉开,哼哼叽叽的想要吃奶,“麻麻,喝奶奶。”   楚峻北大呼一口气,警告自己,这不关他的事,这是靳南心自己的事情!   可是他的脚就定在南心的卧室里,根本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他瞪 着一直闭着眼睛找奶吃的闯闯,眼里全是警告!   女人的T恤一点点拉开,雪白的胸脯露出小半。   楚峻北看得眼里直冒火星子,偏偏那小子还拉得起劲,偏偏靳南心活像死了一样,摸着那小子的头,任着他扯!   这他妈是姐弟!   怎么能这样乱来!   衣领被拉下,雪白胸脯上一粒火艳的红痣映入眼帘!   楚峻北看到那枚痣的时候,心头一震!   脑海中那一袭红裙,仿似火海,火海中肌肤胜雪,除了胸前的两点粉红,红痣就像滴在雪海中的一滴鲜血!   楚峻北一吸气,上前两步,把闯闯从南心的身上拎起来,丢在旁边,一弯腰把南心从床上抱起来,离开卧室。   后面的闯闯已经盘腿坐在床上,哇哇大哭,“麻麻!麻麻!”         ☆、83:这一次,是他主动      闯闯是突然被扔醒的。   他早饭只吃了两口,饿了,想喝奶,却被人扔醒了。   睁开眼睛就看到南心被楚峻北抱出去了。   奶瘾没压住,瞌睡虫也没有压住,整个人都暴躁得不行。   穿着小背心,小内库就爬下床,光着脚板“啪嗒啪嗒”的拍在地板上,哭嚎着去追妈妈。   “麻麻!麻麻!”看到南心被楚峻北抱进了客房,闯闯哭得更凶了,“麻麻!麻麻!”   南心一听到闯闯哭就醒了。   楚峻北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让她下地,一定要让她在客房睡,“我去带闯闯,你在这边睡!”   他冷着脸,满脸不悦!已经喝出了声,“还不躺下去睡!”   南心吓得一抖,没瞌睡了都马上钻进了被窝!   刚刚楚峻北那样子,要宰人似的。   闯闯站在门口,拍着门,哭着喊,“麻麻!麻麻!”   南心作势又要下床,楚峻北更恼了,一拉开门,把闯闯抱起来,转头看向南心,“睡你的,我找周姐给他弄点吃的,估计是饿了。”   楚峻北不会蠢到小孩子趴在女人胸部上说喝奶了还不知道是为什么。   一听说有吃的,闯闯立马不哭了,抱着楚峻北的脖子,一脸鼻涕一脸泪就挨上了男人的脸,“北北,饿。”   楚峻北又回头瞪了南心一眼,南心这才安心睡下去。   楚峻北抱着闯闯出门,拉上客房的门,“谁叫你早上不吃早饭!活该 !”   “北北,现在饿。”   “想吃什么?”   “喝奶。”   “......”楚峻北嫌弃的把闯闯的脸推开了些,恶心死了,又搞他一脸鼻涕。   还想着喝奶?   喝奶就喝奶!   扒那女人衣服算怎么回事?   以前干过多少次?   越想心里越是不爽利。   姐弟住在一起问题真多!   话说这小子跟他姐要在一张床上睡到多大?   现在那些家伙,上个小学都敢当街跟女孩子接吻了!   周姐在楼上一直忙,闯闯指挥着楚峻北给他泡奶粉。   南心没有睡意,客房里一直听着外厅的动静。   能听见楚峻北很不高兴的吼闯闯,“谁让你不吃早饭?不吃早饭不饿你饿谁!活该!”   “放几勺奶粉?”   “啊?我看看说明。”   “你急什么!水太烫!”   南心翻了一个身,安静睡去。   闯闯喝完奶又打了瞌睡,楚峻北把他把进主卧,闯闯要人陪才肯睡。   楚峻北走不得,只能躺在床上,想等闯闯睡着了才离开。   闯闯是小枕头,南心睡的大枕。   楚峻北便枕在南心睡过的枕头上。   萦绕入鼻的香味,他是闻过的。   不习惯睡别人睡过没有清洗的床单,但楚峻北陪着闯闯睡,自己也睡着了。   醒来已经中午,是周姐的菜香飘了出来。   楚峻北睁开眼睛才知道今天算是浪费掉了。   从床上坐起来,偏头低眼看着睡熟的闯闯。   肉肉的小脸侧压着小枕头,小嘴巴被挤得微微有些张开,眼睫毛像极了南心的,密长浓卷。   呼吸很均匀,他低头去听孩子的呼吸声,很干净舒畅。   如果闯闯不随便伸手去拉女人的衣服,还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   一念至此,几乎条件反射的想起了那个女人胸口的痣。   神识好象不受指使一般,他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没有惊扰到闯闯。   一打开门,便是更香浓的菜香,厨房里还有锅铲碰撞锅底的声音。   楚峻北走进客房,把门关上。   南心睡得很熟,没有闯闯在身边,而且知道闯闯和楚峻北在一起,她睡得特别心安。   以至于有人进门,她也没有惊醒。   南心侧睡,楚峻北脚步轻浅的走过去,在床上坐下来。   闯闯那时候是拉开她哪边衣领的?   可是她侧睡,给压着了。   楚峻北在南心的背后躺下来,轻轻伸手到颈边,再用手掌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慢慢翻过来。   人睡得很沉的时候,如果是匀缓的动作,对方便不会被扰醒。   他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不仅仅要有高强的体能训练,还要有很细心的训练,比如拆炸弹。   这些都不是靠勇猛能完成的。   南心倒进楚峻北怀里的时候,只以为自己翻了一个身,她的梦里,是闯闯被楚峻北抱着,他们三个人去了恐 龙乐园,闯闯被吓着的时候,一转身扑进楚峻北的怀里,但没有被吓哭。   楚峻北低着眉,手指勾住南心胸前的衣料,往下勾,他只想看看那颗痣,却被眼前的风景you惑。   她睡觉的时候,没有穿内衣,蜜桃浑圆饱挺,肌肤似雪,皮肤细得腕若幼婴,勾得他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对了,第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皮肤特别好。   不过那时候她才20岁,皮肤好,是应该 的。   如今的皮肤还是这么好。   那颗鲜红的血痣突然跳了出来,看得他有些晕眩。   骄阳才会似火,那火苗都能映进他的眼里。   突然很想吻下去,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在控制着他。   他呼了口气,指腹在那粒红痣上反复摩挲。   唇片竟会情不自禁的覆上去,那一瞬,唇仿似被灼伤一般,烫得他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那枚血痣有些透,像鲜血上覆了一层膜,微微突起,舌尖能描绘出它的轮廓。   一颗痣而已,竟叫他迷恋至此。   南心僵得一动也不敢动,她没有想到自己睁开眼睛第一眼,是看到楚峻北的头,埋在她的胸前!   他居然会做这么流氓下作的事情!   趁她睡着了.......   “你,你,你,做什么!”南心出声时,声音都颤了!   楚峻北动作忽然一顿!   大概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吧!   他居然被一个女人胸前的痣迷得神魂癫倒。   而且还趁着这个女人睡着的时候过来扒开她的衣服看。   不仅如此,他还吻了那枚痣!   那一点点血红的突点,压在舌尖下的时候,他的心房竟紊乱的跳动起来!   许久不曾如此跳跃过的心,跳得让他激动不已。   南心质问的声音还颤在耳际,好似抓住了一个贼!   呵!贼?   凭什么?   楚峻北心下一横,倒是理直气壮起来!   他搂着南心的手臂一撑,再一压,正大光明的压在了女人的身上。   指腹还压着那枚痣。   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南心,神色中并无半点愧怯之色。   只见他浅浅勾唇,勾起的弧光,邪侫甚至带着从未有过的乖张。   浅邪中又透着浓重的强势凌人,仿佛周身的毛孔都在宣告他就是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的人!   手掌滑进她的衣里。   南心双眼一瞠,伸手就要去阻止,他却将她的饱满握在掌中一揉,“早上谁跟我说,不要离婚了?”   南心刚刚握住他结实的手臂,眼中一怔,仿似被人狠狠的敲了一闷棍,“啊?”   早上?   早上她跟他说,不要离婚了。   是她说的,所以呢?   他看到了她眼中惊讶与慌张,还有不确定的害怕。   好象他是什么大歼大恶的人,要将她如何似的。   原本他还不想如此对她,可是既然到了这里,他便也没什么好躲的。   亲就亲了,摸就摸了,又怎样!   他和她结过婚,尚过床,他还没嫌弃她不是第一次,她该觉得幸运才是。   他的手指,勾攫着她的下颌,低声而霸道,“你说不跟我离婚,既然是夫妻,你这破身子不给我,准备守着去留给谁?”   “破身子”三个字,像一盆冰一样给南心泼了下来!   这一次是他主动,在她清醒的时候,他的舌钻进了她的嘴,勾起她的舌来,任他撩弄......         ☆、84:都给你给你      夫妻的意义是什么?   楚峻北说,夫妻生活。   “你要可以!”南心突然推开楚峻北脸,眼里一行冷静,一行坚决!   楚峻北看着南心轻喘,她说得没错,他就是那个意思。   要!   虽然这房子里都有人,但他体内跳起来的那股子劲头,居然压不下去。   “但我不会再吃药!还有,闯闯随时会醒来,我晚上去你家!”   南心认为自己必须要坚持!   楚峻北要以这样的方式维系他们的夫妻关系,她无所谓。   如果他要认可这段婚姻,这是她该去履行的义务。   但是孩子面前,周姐面前,她要给他们尊重。   这也算是给自己尊重!   楚峻北还不肯放手,欲要霸王硬上弓,南心又是一句,“避-孕套,你买,还是我买?还是你自己买吧,我不知道怎么买。”   没劲透了!   南心突然大喊一声,“周姐,中午的汤记得放点蕃茄,我想吃。”   “啊?什么?”周姐的声音从厨房出来,一路往客房跑过来,“小姐,你说什么!”   彻底没劲了!楚峻北从南心的身上下来。临走时还不忘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下午你跟我一起去买,下次你买。”   南心的耳根子一烫,烧得她喉咙冒烟。   低头时,捂了脸。   周姐一走到门口,就看到楚峻北走出来,她手里还拿着锅铲子,马上转身,自言自语的喊,“哦,放蕃茄啊,知道了知道了。”   楚峻北看着周姐小跑的背影,真是恨不得剜出个洞来!   吃饭时,楚峻北给闯闯装了一小碗汤,“明天我陪你去恐龙乐园。”   闯闯的眼睛“叮”的点亮,“金的吗?”   楚峻北夹了根菜心在碗里,也不答闯闯,就着饭扒进嘴里,合着嘴嚼完菜,咽完饭,他才慢悠悠的说,“可我有条件。”   南心坐在楚峻北的对面,适时抬头,看向他。   他不会反悔吧?“你不是说过......”   楚峻北眼风扫来,冷冷的寒意,南心闭嘴,心里依旧很不爽,早上还是他主动说要带闯闯去的,现在又说条件。   没有一点诚意。   周姐这时候笑呵呵的打着圆场,拿着碗给楚峻北装汤,“楚先生,小少爷可喜欢你了,你快喝点汤。”   楚峻北接过汤,也不看闯闯,自顾自喝了一口汤,“你两岁了,可以自己睡,老是跟着妈妈睡,以后长大会成娘娘腔的。”   “谁说的!”闯闯一听要和妈妈分开睡,就急了,整个人踩在椅子的脚踏上,小手臂撑在桌面上,侧脸对着旁边的楚峻北吼,“我还系小孩挤,可以和麻麻睡!上一年级的大哥哥大姐姐才不和麻麻睡!”   南心头疼,闯闯才两岁,楚峻北是担心她和闯闯睡,会影响他自己吗?   可若是不答应,会怎样?   “闯闯还小,要分房睡,也要慢慢来,不然孩子会没有安全感,他从小跟着我,一时会适应不下来。”南心语气温和,但眼神和言辞间已经透露了她的想法。   楚峻北看向对面,那女人一双秀眸看似温柔如水,眸底实则坚决如 铁。   闯闯瘪着嘴坐下来,一反身猫腰,便从高椅上爬下来,推着椅子往南心那边去。   椅子摆好了,又到楚峻北边上端自己的碗。   他不要和北北一起坐了,这么坏!   居然想把他和麻麻分开。   闯闯爬上椅子就不再看楚峻北,一个劲的讨好南心,跟他撒娇,“麻麻,麻麻,我最喜欢吃你举的面条了。”   “麻麻,晚上你举面条给我吃吧。”   “闯闯要麻麻就够了。”   周姐哼了一声,竟是委屈得眼睛都红了起来,“小少爷好没良心,我这么疼你,你却只要妈妈,想把我赶出去吗?”   闯闯这才知道自己拍南心马屁拍过头了,把周姐给得罪了,从爬下椅子去哄周姐,踮着脚 去摸她的胗,“周姨,我是离不开你的哦,你不要介么小气。介样我会跟你学的哦。”   “哼。”周姐噗哧一笑,“吃饭吃饭。”   这一家子倒是心情好了,楚峻北心情可不好了,“闯闯,你难道不想去恐龙乐园了?”   闯闯低下头,言不由衷,口是心非的说道,“不是特别想去了。”   “真的不想去?”楚峻北声音都凉了。   一桌子气氛也跟着凉了。   南心难免紧张,不知道楚峻北会发什么火。   他现在掌握着他们婚姻的主动权,但是他不可以这样吓孩子!   闯闯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偶尔凶一点,孩子心里知道她是爱他的,自然不会有阴影。   但是楚峻北不一样,他们相处的时间少,关系还不算稳定,这样冷着脸吓孩子,孩子会害怕!   “闯闯不想去,就不去了罢。”南心把话说出来,闯闯和楚峻北都齐齐把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麻麻.....”闯闯眼睛有些红了,小嘴瘪了瘪,委屈的小模样一看就知道刚刚说了假话。   “!”楚峻北一言不发,但已经用森寒的眸光将对面的女人绞杀了一遍!   南心不去看楚峻北,闯闯和哥哥是她的底线!   孩子坚决不准别人来吓,谁也不可以碰!   南心摸着闯闯的小脸,肉肉的,“明天妈妈休息了,妈妈陪你去,好不好?”   闯闯虽然很想北北陪他,可是北北太凶了,还有那个条件,他答应不了。   如今妈妈陪他去,那也是不错的,总比没得去强。   “好呀!”   一想起闯闯跟南心睡觉时那些习惯,楚峻北心里的汽泡便破裂得很快。   明天她真打算一个人陪着闯闯去?   楚峻北的晚饭,自然是在南心家吃的,不用通报,周姐已经了然。   吃完晚饭闯闯便拉着南心要去拿行李箱收拾衣服。   他感觉自己有收拾不完的东西。   “麻麻,我们要去好几天耶,我们要多带点衣服换哦,我不要穿脏脏的衣服。”   “好。”   “麻麻,可以给我演(染)帅帅的头发吗?”   “不可以!”   “为醒么?”   “因为你还小。”   “麻麻,我看到电视里的小宝宝头发都是演过的。”   “那是外国人,头发生下来就是那种颜色。”   “麻麻,我也要当外国银(人)”   “.....”   ..   “麻麻,我想带将金一起去。”   “不行。”   “为醒么?”   “因为将军太大,住酒店就很麻烦。”   “可系我们紧么可以抛弃它?”闯闯非常难过。   “我们没有抛弃将军,周姐在家里。”   “可系我会想将金的。”还是很难过。   “那你别去了。”   “那还是让它在家里吧。”   ..   “麻麻,系不系北北给你发短信?”   “没有。”   “给我看看嘛。”   “你又不会认字。”嫌弃。   “我会认习几个技呢。(我会认十几个字呢)。”很得意的摇头晃脑。   “......”   ....   楚峻北一天没去公司,洗了澡换上丝质的银灰色套装睡衣,便在床上看邮件。   看完邮件,打了几通电话,便关了电脑。楼下依然没有响动,他不认为南心不记得白天他们说过的话。   伸手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表,俊眉不禁一蹙,心里竟是烦躁得躺不安稳,干脆下了床。   到阳台上去想点支烟,可是烟夹在指间,却没有拿出打火机来。   手肘撑在阳台拦杆上,弯着腰,楼下的灯一盏盏的,有些远。   虽然灯光如远天的星,可是楼下一辆车灯亮着,他还是看得清楚,车灯是不一样的。   楚峻北一直都是观察力特别敏锐的人,他马上转身回去房间拿了曾经在部队里用过的望远镜。   望远镜架在眼睛前方,对准楼下车灯的方向,拉近距离一看,肺里一团火,轰的一声便烧了起来!   换了以前,他顶多戗顾展唯几句!   可现在不同,他和靳南心之间已经有了约定!   如今楼下站着的两个人让他炸了火。   那是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人觊觎后的恼怒!   脚上还趿着拖鞋,回身进了厅便把望远镜扔在沙发上,径直出了门!   门摔上时,“嘭!”的一声巨响!   顾展唯在楼下,站在南心跟前,他一天没来找她,是因为自己心里说出那段话后,仍然恨着她,直到晚上,她才缓过劲来,“我是一时之气才说了那些话,我若不是还爱着你,我为什么还要来找你?   你我就不能各让一步?   你和楚峻北这样像什么?你搬家,搬到白沙溪去,我来照顾你们!”   “咔嗒!”铁门打开,里面走出来的男人,周身承载着腾烧的火焰,他一眼怒意!   楚峻北从那扇门中走出来的时候,穿着睡衣和拖鞋走出来的时候,就把南心惊得一退!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哪里触了楚峻北的逆鳞。   楚峻北的目光却是直接从南心身边掠过,直直袭向站在那里,一身颓废的顾展唯身上。   他已经几步逼到了顾展唯的跟前!   眼中的火焰忽而一转,已是沁凉入骨 的嘲讽!   “呵,白沙溪?”楚峻北冷嗤之声溢出齿间,“顾展唯!你大老远跑过来,想找有夫之妇私奔?!”   南心想去拉楚峻北!   楚峻北这人,从第一次见到顾展唯就故意挑衅,每次都恨不得戗死人。   当着顾展唯的面什么恩爱啊,夫妻啊,百年琴瑟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转脸就不认人。   但是今天南心并不想让楚峻北去挑衅顾展唯。   她的安排让他失去了亲人。   他要惩罚她,报复她,用那种方式。   她被他惩罚了,他也出气了。   时至今日,她不能恨他,不该恨他,他们之间扯不平,回不去,爱情已经被全部撕裂,面目 全非。   但是,她还是希望他好好的。   南心伸手去勾住楚峻北的手臂,“好了,不说了,我们上楼。”   南心的手用力不小,楚峻北感受得很清楚。   她这是做什么?   怕他对顾展唯动手吗?   顾展唯的目光此时落在南心与楚峻北相缠的手臂上,蓦地一震!   他无法接受南心真的会某天突然和另外一个男人住在一起,主动恩爱的挽手,是主动!以前每一次,她都未曾主动过!   他以为她不会变。   她曾经在他身边,像只鸟儿一样,一天到晚欢快的念,“展唯,展唯,我爱你,永远都不会变,谁也替代不了。”   她说了永远,却出尔反尔!   她背弃了她的誓言!   他心上的麻绳,一条条揪起来,疼得他情绪失控,上前一把拽过南心到了自己跟前,连呼吸都在乱颤,“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的,是我手里的股份,我可以马上和你签协议,只要你们离婚,离他远远的!我什么也不要,我手上的股份,全部给你,全部都给你!”   楚峻北面色倏地霜沉!         ☆、85:吻上她的时候      楚峻北不明自己是心虚,还是某种被侵犯了的愤怒,在听到顾展唯说出要把股份都给南心的时候,他心海中的平静突然被搅得翻了浪!   他一直觊觎的就是顾展唯手里的股份!   如今只要顾展唯肯把股份给南心!那么就皆大欢喜。   可到了这一刻,他竟恨不能冲过去撕了那人!   楚峻北冲了过去,但他没有撕了顾展唯,而是拎起拳头,不论青红皂白就给顾展唯砸了过去!   顾展唯对楚峻北的恨意哪会少,颧骨处传来的骨裂般的疼痛将心中颓然的他也激了个清醒!   愤恨的念头总能激起人无穷的力量,顾展唯一拳过去,不偏不倚的也砸到了楚峻北的脸上!   这还了得!   楚峻北跟邱铭俊从小斗到大,打架无数次,没分个胜负。   那是一种似敌似友的惺惺相惜。   他跟顾展唯只能是敌!   怎么可能让他还手!   高素质人群住的高档小区,第一次出现了业主和客人打架的事件!   南心拉都拉不住,两个男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站在南心的角度,她和顾展唯相识多年,曾经有很深的感情,顾展唯因为她的安排失去了亲人,她很自责内疚。   再加上她知道楚峻北军人出身,凶猛得很,天天都是超强越负荷的体能训练。   所以当这种突发事件发生的时候,她条件反射的就去护了顾展唯。   当时的楚峻北脑子一热,一脚踢在小花园里的树桠上!   “咵嚓!”一声断裂,树枝被他踢断了。   那有着贲张肌肉的力臂拉住树桠用力一扯,便被他扯了下来,树根都松了土!   再拿着南心手臂般粗的树桠一折,只留了最粗那段举起来就要朝着顾展唯打去!   南心一急,顾展唯手里也没个武器,一闭眼睛就扑了上去,抱住顾展唯,把背留给了楚峻北!   那一棍子没有落下来。   楚峻北举着树杆!看着那女人瑟瑟发抖的背!   “靳南心,你这骨头可真是够贱的!”   他咬牙切齿,将手中的树杆扔砸在地上!“私生女的血统果然真旁人有很大的区别!”   南心本想在楚峻北放弃武力的时候松开顾展唯,可她突然没了力气,像软软的糍粑一样,搭在顾展唯的肩上!   楚峻北到底是有多厌恶她的身世!   楚峻北以为自己说的话足够让南心为之感到羞耻悔恨!   被顾展唯那样对待,她还能去护他?   不是贱,是什么!   可那女人死在顾展唯身上了一般,愣是一动不动。   顾展唯在南心抱住他的时候,全身都僵了,脑子也开始嗡嗡叫了。   心上被虫蚁啃咬过的地方冒着血珠,她还是在乎他的。   他伸臂,抱住她,“南心,我们再也不分开了,真的,我离不开你。”   以前都是她挽着他的手,不停的喳喳的说个不停,“展唯,展唯,我离不开你,我们永远都不要分开。”   她喜欢说永远,像生活在童话城堡中的公主。   虽然她总说她不是公主,但她哥哥是王子。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私生女,所以她不是真的公主。   可是她性情美好得如森林里洒落的阳光,她总是最最快乐的那一个。   有时候他甚至烦她那样转个不停,说个不停,“南心,别说话了,好吗?我想看会书。”   她不会生气,她只会偏着头,咧着嘴笑,“哦,那你说你爱我,说你永远都不会不要我,我就去外面,不打扰你。”   她像个孩子一样,有时候蛮不讲理。   “好好好,我爱你,永远都不会不要你。”   等他说完,她会抱着他的头,印上吻,然后跳着跑出书房。   她说了那么多的永远,他还是愿意选择相信她。   什么恨啊,错啊的,他还是要她在他身边,想听着她天天在他耳边像个小老太太一样絮叨,“展唯,展唯,怎么办,今天我发现自己又爱你多了一些呢。”   想听着她一天到晚的逼着他对她说,“南心,我爱你,永远都不会变。”   十五六岁的年纪,那么纯真的年纪,八年那么久都过来了,他们怎么会变。   他低哽一声,“南心,你要股份我都给你。”   楚峻北的呼吸像是被凝固了。   在他面前这对旧情-人,狗0男女,他们要秀恩爱,却在他家楼下!   其中一个还是他的合法太太!   还是前些天才在一张*上睡过的合法太太!   她还摸着他的眉眼引0诱他,说他的眼睛好看,嘴唇好看。   一转头,她扑进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眼都不眨!   这何不是一种侮辱!   楚峻北的气息沉下,就在南心以为身后一点声音也没有的时候,她的手腕突然被擒住!   没错!   是擒!   出手的人根本是用了格斗式中的擒!   下一瞬,她被那野蛮的男人从顾展唯的手臂中扯了出来。   是扯!   因为顾展唯环着她还有些力道,楚峻北根本不管有没有拉痛她!   再下一瞬,他速抬而起的脚,一个准狠,已经蹬上了顾展唯的肚子!主攻方长腿一抬,再踢蹬向顾展唯的胸口!   “啊!”顾展唯一声闷哼,已经弯了身!   南心傻了眼!   这根本不是小打小闹!   楚峻北用了格斗,每一招都是有预谋的!不是胡来的招式,他每一下都是击中对方的要害!   南心还没来得及去管顾展唯,楚峻北已经拉着南心走进了铁门!   “死了那份心!”他冷冷说出那几个字!   叫人心惊意颤!   楚峻北一身细胞都仿佛在暴裂撕扯。   进了电梯后,他还听见顾展唯在拍打铁门,“楚峻北!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占着南心算什么!”   电梯到了17楼,楚峻北把南心拉进了厅,反锁上门,脱掉鞋子后,赤着脚站在地上,“把鞋脱了!”   这种时候,他也不忘提醒她有洁癖的事实。   南心脱了鞋,站在门口,没有动。   楚峻北以为她随时准备要跑,又回过身来,拽上她的手就往厅内沙发那边走去。   一走过去便将女人扔在沙发里,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物管?嗯,我是海景园A区的住户,我楼下现在有人大喊大叫,并不是这里的住户,麻烦保安把他清出去。   另外,能不能不要因为这里的住户带过他进来,你们的人记住了他的面孔便下一次继续放任他进来。   这样很危险,谁知道他什么目的?”   物管也有些为难,海景园的管理一直算比较严,房子是大户型的空中平墅,住户没有一般小区那么多,所以几乎是每户业主,物业都要熟悉,住户难免有忘带卡的时候。   而且住户的重要朋友,也是需要记住的,*的,非法夫妻关系的,包个*,三奶,四奶五奶的很多。   这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不能说明的群体。   “先生,我们马上过去处理,业主委员会可以给物管提些意见,方便管理。”   “谢谢。”楚峻北的教养告诉自己,他现在再气,也不能跟一个普通物管撒火。   挂了电话便将手机往沙发里一丢,双手叉在后腰,睨着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女人。   “大半夜的,跑出去和前夫花前月下,你倒是有种。”   南心并非一动不动,她只是在想,楚峻北这样到底算什么。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还不解气吗?   而且她也在考虑另外一个问题,顾展唯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只要她和楚峻北离婚,只要她和楚峻北离得远远的,顾展唯就算不和她结婚,也愿意把股份给她?   她有什么不好意思拿的?   那股份本来就是靳家的,那是父亲当作嫁妆一样的东西给出去的,她和顾展唯连婚礼都没有过,嫁妆可不可以收回?   若是如此,她就真的自由了!   不受楚峻北的摆布,不被顾展唯左右。   没有比这更好的出路。   她心痒得想要马上跑下楼,答应顾展唯。   秀白的拳头,紧紧的握起来,又紧张的松开。   南心的动作,一毫不差的全都落在楚峻北的眼睛里,那握拳的动作,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一般。   她对他说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该不会真的想答应顾展唯吧?   她想离婚?   呵,什么时候轮到她来说个“不!”字!   她也配?!   “去洗个澡,明天还要出门。”楚峻北将心中的火压了一下,这话说得还算和善,但依旧站在她的跟前,宛若神只。   南心还在想顾展唯手里的股份,毕竟 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她得先想办法把靳永钟这个野心狼赶出董事会。   顾展唯手上的,加上自己离婚后所剩的一半,会比以前的股份还多一些。那么再收一点一小股,靳永钟哪能像现在一样目 中无人。   楚峻北见南心一动不动,登时有些炸火。   方才进了屋,他便不想再跟南心发生任何争执。   晚上的事,他当做没发生。   反正顾展唯,他是打了,顾展唯也没有全吃亏,他身上也有伤。   可这女人如此不言不语是什么态度?   “靳南心!”   “啊?”南心一听头上泼来的冷声,马上抬了头。   客厅里的灯光明亮,照得样样事物都清晰分明。   所有的地砖都是白色,被钟点工擦得雪亮。   沙发是黑色的真皮,桌椅是黑色的漆面,连站在楼梯口的Gucci都黑得发亮,没一根杂色。   黑白分明的装修,规整又不羁,简明又潇洒。   像极了楚峻北这个人。   无论长相,还是他的做事风格。   南心望着男人的眼,他眼瞳中的风暴像是要把她吸进去了一般。   那风暴裹夹着愤,怒,蔑,厌,不耐,种种都有,独独没有体贴,没有关怀,没有喜欢,更遑论爱。   南心并非想得到那些。   只是顾展唯的提义,让她动摇了想让楚峻北当靠山的念头。   闯闯需要一个正常的家庭,可前提是哥哥一定要醒来。否则一切都是空想。   更何况像楚峻北这样讨厌她,以后说不定会把对她的讨厌转嫁到闯闯身上。   那真的是得不偿失。   “楚先生,我想和你商量件事.....”南心想站起来和楚峻北说话,这样可以显得他们之间足够平等。   可是腰和腿都像是被绑住了一般,她根本动不得,只能仰望着他!   “楚先生?”楚峻北幽幽冷笑,这一声反问,已经濒临怒的边缘。   然,他却不怒反笑,“靳南心,你和你结了婚,还有过夫妻事实的丈夫就是这么称呼的?”   他低身时,长臂已经扬了过来。   南心真的吓了一跳,以为他要甩她一耳光。   她一个弱女子,再怎么凶悍那也是纸老虎,还能打得过军人出身的男人不成?   南心一缩脖子便要躲。   预想的巴掌声没有打过来,男人的手掌屈合,兜住她的脖子便是一卡,一提,她整个人都逼着站了起来!   一步步的退,叮叮当当的有东西落到了地上,楚峻北没有管。   Gucci“呃呜~~”几声,便退开,退到玄关那里,崩着身体,看着主人,和楼上的女主人。   一头雾水,却高度防备。   “楚!”南心喊了一个字,被楚峻北卡住的脖子已经难受得咳了起来!   “楚什么!”他喝了一声,“楚先生?你要这样称呼你的丈夫到几时?”   就在方才,楚峻北觉得南心叫他全名的时候整个人舒畅得多。   刚刚还在楼上和顾展唯卿卿我我,搂搂抱抱,一上了楼,她就喊起了“楚先生”。   还说要商量。   商量什么?   “楚峻北!”南心咳得面色发红,被推到楼梯扶手处的时候,她手反到身后,抓住扶梯栏,不再往上,用力一低头,就朝着楚峻北的手背咬去,“你凶什么!”   南心的声音很大,是涨足了底气的感觉!   与之前的南心判若两人!   楚峻北一松手,站在下一阶,却还是比南心高出一些个子,他看着眼前的女人,呵,之前真是小看她了!   扮柔装弱果然是她的强项。   才一听顾展唯要送股份给她,她这南方狐狸的尾巴就露了出来。   “凶什么?我是只是教教你,在自己丈夫面前,应该怎么称呼!”他声音状似温柔,可他眼里微带戏谑的光在闪烁,仿佛下一瞬里面就会“轰”的冲出一只老虎或狮子一般!   “那个,那个,晚上你也听见了,顾展唯说.....”   “他说什么?”   “他说愿意给我股份,只要我跟你......”   “离婚?”   他句句接上她的下话,竟是猜得不差分毫,反倒让有了底气的南心不敢再多言。   南心从闯闯出事就已经知道楚峻北是个在京都路子极广的人。   她并不想惹他。   他反问这两个字的时候,真会让人心生寒意,所以她凛气出声都有些轻颤,“你不是也一直都想的吗?”   “你是不是觉得,只要顾展唯给了你股份,你就自由了?”他微眯着那双琉璃蘸染过的眸,嘴角勾起的弧光,森森飘寒。   “......”   “靳南心,若现在我不离呢?”   “你!”   “你忘了吗?我说过,这段婚姻,什么时候结束,我说了算!你一下私生女算什么?!”楚峻北一步怒然上阶,顺手掐住南心的腰,铁身一压,南心便惊得呼吸不畅!   “你说结束?想利用我的时候,你跟我说要不然不离了。一转脸有了老相好的帮衬,就说要离婚?”   楚峻北轻“呵”一声,“你当我楚峻北是什么?你说不玩了,就不玩了?”   他怎么能容许生命中再出现第二个沈玥昔那种说退就退的女人!   南心感觉到楚峻北眼中的寒意已经生出了血滴,他仿佛已经被魔怔住了一般!   南心的腰被扶栏压得硌得生疼,他却没有一点要让她好过的意思,额上有冷汗涔出,她肩在筛动,“我会按照当初我们的协定,离婚的时候,我拥有的靳氏股份一半归你!”   他忽然莞尔,“楚太太,我怎么会稀罕你那一点点股份?如今还有比股份更有意思的事情,怎么可以错过?”   “你想干什么?”南心心弦不禁拉紧,猜不透楚峻北的想法,更摸不透他的习性!   “你是可以离了婚,要顾展唯的股份,你们甚至可以双宿双飞,好好的当对狗男女!”他恶言相向,却突然一把握住她的肩,将其拉起!   南心直立起身,却大呼一口气,喘得厉害!   方才她真的有点担心楚峻北会把她从楼梯扶栏处推下去!   “......”她若是没听错,他说可以离婚?虽然他后面的话不好听,但前面是重点!   “但是。”这两个字,他说得极慢,慢得他一转音时,南心的心都跟着提了起来,“但是在这之前,在我签字之前,我会把你和我已婚的事实通知给靳永钟。”   酷暑之夏心生寒,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从头到脚,到脚趾尖,瞬间凝结成冰,南心再也没有一点斗志。   眼中浮上淡淡的迷茫。   楚峻北就是楚峻北,他捏着她的要害,说得如此漫不经心,那声音悠悠扬扬,像极了大提琴的琴弦被缓缓拉动,可是字里行间的恶毒,砒霜不及。   “到那时候,你会看到靳永钟从你手中拿过家主印,再将你从靳家祖谱上除名,你不再是靳家的人,照顾靳斯翰,还有闯闯的事情,都轮不到你。”   他舒畅的呼了口气,完全不看她的轻颤,“在某一天,你会听到靳斯翰的死讯,又过了几天,你会听到闯闯的.....”   “别再说了!!!”南心阖着眼睛,咬牙出声,站在楼梯间,双拳紧握!   他居然谋算得如此恶毒!   借刀杀人倒是用得行云流水。   “我以为,你好歹是个正人君子。”她真的以为过,在他从靳永钟手下救下闯闯的时候,从他跟她说好好珍惜自己的时候。   “我不是。”他攫住她下颌的手,微微一紧,将她的脸拉向他,“从来都不是。”   他吻上她的时候,感受到她唇片的干涸,他慢慢替她滋润,含在嘴里悉心吸吮。   这一刻,他心口一直存了一晚上的恶气,突然一散,喉间涌入了一缕清新的气息。         ☆、86:楚峻北,你是喜欢我吗?      手中女人的腰肢虽是僵硬,但他也无所谓,难道他还要以为她乐于如此不成?   提臂将她抱起,往楼上走去。   “楚峻北,你是喜欢我吗?”南心是忍不住这样问。   他为什么会突然不想离婚了,难道不是因为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了吗?   喜欢一个人,可以很慢,也可以很快。   当初她看到顾展唯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了。   就是那么快,一瞬间就怦然心动,而后便是她漫长的追逐。   楚峻北会不会也是因为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对她有了好感?   “怎么可能。”他的唇还碰着她的脖颈,带着低声的轻嘲。   南心松了口气,真是想多了,那有那么容易喜欢的事。   看来他就是北方男人骨子里的占有欲而已。   他要的就是高兴吧。   楚峻北已经把南心抱进了卧室,自己先去洗澡,他可受不了刚刚打了一架,一身汗,黏黏哒哒的*。   从浴室里出来,看到南心坐在东面的书桌前,便想丢她去洗个澡,但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着干毛巾擦头发,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后,“接了去洗澡。”   南心把手机从宽松睡裙的外袋里拿出来,滑开屏幕接听,“喂,展唯。”   楚峻北才平复下来的心湖,又被搅得起伏!   “哦。”南心站起来往书桌靠着的那面窗户边走去,想往楼下看,“最好去医院拍个片子,有没有哪里疼?嗯,这两天好好休息,皮外伤的地方记得涂药,用个鸡蛋敷一下。好,别担心我,我没事。嗯。”   楚峻北走过去,伸手拿了南心的电话,对着听筒道,“顾总还想到我家来坐坐?怕是很不方便吧。”   说完不等顾展唯回话,已经挂了电话。   楚峻北没收了南心的手机,把她推进浴室,“脏得要命,洗澡!”   南心今天晚上因为楚峻北说的那些话,被他捏得死死的,心里不爽到了极点,却又不敢正面反抗!   就算不能反抗,嘴上还是要逞能的,“脏你还啃!”还啃得有滋有味!   南心咬牙白眼,哧哧咧咧的走进浴室,生气的时候,一把拉下扎着头发的橡皮筋,黑发倾倒了一背。   楚峻北站在那门口看得竟是嘴角微颤,忍不住有些想笑。   南心洗澡的时候,顾展唯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楚峻北接起来,风度翩翩的绅士之音,“找楚太太什么事?”   然后不等对方说事便挂了。   如此几次后,电话安静了,楚先生将手机放在一旁,拉过薄毯盖在身上,吹着舒适的冷气,枕着软枕假寐。   南心洗好澡出来,看见楚峻北已经睡着了。   她想走,又担心等会这个*要去楼上提人,折腾得她又要洗多一次澡。   干脆走过去,朝着他的屁股就踢了一脚,满脸的不高兴,“喂!”   楚峻北是小憩一阵,被南心这么一踢,踢得有些恼,一转身,看着那女人披头散发的,一脸不悦,双手抱在胸前,小霸王似的。   “干什么!”他只是看着她。   “你到底做不做?不做我要上去陪闯闯了!”   南心是豁出去了,他这样把她招来招去的,还不就是想睡她?   要不然让她洗得干干净净的,难道是为了看啊?欣赏啊?YY啊?   楚峻北愣了一瞬,愣得坐了起来,盘腿坐在*上,看着站在*边那个小霸王一样的女人。   “啧”,他咂了嘴,应该怎么接她这句话?   这么奔放,倒弄得他有些不适应了。   怎么回答?   做!   呵,太没情调了。   不做!   太便宜她了。   楚峻北坐在*上,总觉得自己现在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最后,他朝着南心伸了手,招了招,“过来。”   南心鄙视的瘪了一下嘴,心道,装死了。   在楚峻北的对面坐了下来,也学着他一样,盘腿坐着,急声催促,“快点啊,闯闯半夜要夜醒一次,发现身边没人。”   “没人能怎么样,那天晚上,你也没回去。”他看着她,不像在开玩笑。   南心“呃”了一声,他不会真不让她上楼吧。   “等我睡着了,你再走。”最低要求。   南心闭上眼睛一倒,拉上薄被盖在自己身上,“那赶紧睡吧。”   “我要累了才能睡着。”   “!!!!”南心坐了起来,“你刚刚就睡着了。”   “那是打瞌睡。”他懒声道。   “我说了,我要累了才能睡着。”看着南心还是一动不动,楚峻北考虑明天要去买点药放在家里,每天给她吃上一粒才行。   “过来,吻我!”他依旧盘腿端坐,身上丝绸面料的睡衣有光晕像水波一样闪动。   音浅声淡,却是不容置喙的凌人之势。   南心一咬牙,这混蛋!   要她主动居然还说得这么欠揍!   她又不是妓-女!   心里一气,南心一撑起来就朝对面的男人扑了过去。   楚峻北没有想到南心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方式“过来”!猝不及防的倒到后面去。   二米二的大*,他一个一米八七个子的男人,一下子被推到了*边上。   南心不想回忆上次是怎么不要命的往楚峻北身上爬的,但这一次,她不会像上次一样不要脸。   “过来,吻我!”   瞧瞧他说话那姿态!   她又没欠他几个亿,酷炫狂跩霸给谁看呢!   不是要她“过来”嘛!   好呀!过来了!   不是要她吻他吗?   好呀!   吻死你!   南心伸着舌头,舔了楚峻北一脸口水!   “靳南心!你够了!”楚峻北没有一点点享受到的感觉,那天晚上吃了药的靳南心才是正常的!   今天这样怎么可能让人产生一点点的兴趣!   南心继续啃,继续舔,男人忍无可忍的推开她,那双眸子都要瞠出一盆炭火出来!   南心抬手擦了擦嘴,飞了个漂亮的眼风,嘴上歉意,眸光得意,“吻技不好,不要介意。”   楚峻北将南心眼里飞过的狡黠捕捉住,他生扑过去的时候,南心感受到了满脸口水的滋味!   楚峻北也不压死,就让南心有一定的距离可以反抗。   她敢舔他一脸,他就给她满脸舔了,满脖子也舔上!   睚眦必报!   看着南心甩头拍打得越厉害,楚峻北舔得越欢快。   后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突然,他想起她衣料里遮着的红痣。   南心感觉到他的呼吸慢下来,他甚至把她拉起来,抱起来,分开她的腿让她跨坐在他的腿上。   把她的裙子从下往上捞起来,脱掉,解开束缚的*。再俯首轻轻含上那粒红痣。   南心诧异的看着他的发顶,房间里的灯光不亮,但黑色的发桩依旧会反射出星弱的光。   “你这胸口怎么会长这么好看的痣?”   南心大受打击,有这么不靠谱的*吗?他有恋痣癖不成?“我人不好看吗?”   他这才抬起头看她,墨发披了一肩,噘着嘴,倒也没有多害羞的样子,她怎么就不能害羞一点?   南心也不是不想害羞,实在是上次什么不要脸的话不要脸的事都说过了,干过了,这次再来害羞,就是真的白莲花,不是装的白莲花了。   “我是不是人不好看!”她板着脸问。   “我还不如一颗痣好看?”继续板着脸问。   “喂!我怎么可能不如!”   她还没有吼完,他堵上了她的嘴,反复啜吻。   男人唇片薄菲,弯唇时带起的弧光,如夏花飞落般明亮,“还行。”   还行!   这么勉强!   南心还要发点小脾气,他已经压了过来。   下午背着闯闯和周姐,两个一起去买的雨衣也派上了用场。   楚峻北说,他睡着了她才能走。   可是等他在她身上累了的时候,她已经走不动了,要不是怕闯闯半夜找她,真的想就这样倒在这里睡。   她坐在*边穿衣服,他的手指在她的脊柱上抚动,摸着那些有骨头冒出来的节子。   “你给周姐打个电话,就说晚上不回去睡了。”   “不行。”南心拂开楚峻北的手,“你睡觉吧,我回去了,明天睡个懒觉,什么时候睡够,什么时候出门。”   她继续道,“明天你起*后把*套拆下来。”   楚峻北脸色一沉,这女人睡一次丢一次*套吧?   到底谁有洁癖!   “算了,你肯定做不来,我来吧。”   楚峻北心恼冷斥,“我家的事,不用你来弄。”。   南心哪有心情去管这位爷到底是为什么弄得心情不好,口气不善了,她得抓紧时间上楼陪闯闯,“好吧,那你把*套拆下来拿上楼,让周姐洗了晒晒,明天我们要出门,要是没洗,估计过几天一回来你脸又得变了。”   “哦。”楚峻北拉过薄毯盖着,明显比方才心情好了一些,“有钟点工洗。”   “那你记得跟钟点工说一声。”   “嗯,知道了。”   “咔”锁扣合上的声音,很轻,但楚峻北还是知道,主卧的外门关上了。   南心从开始下*,到交待完,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直接走了。   楚峻北突然有一种感觉,那女人的态度,怎么感觉怎么别扭。   像什么?   恩客?   凭什么她在这里睡了之后,穿戴整齐连头也不回一下的说话,说完就走了,别说晚安吻,连句“晚安”也没有。   这感觉实在是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   南心回到楼上,周姐一听到门锁响就往楼上跑,装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二郎神也蹲在周姐身边,安静的趴着。   南心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爬*,又掖好闯闯的被角,在他肉肉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才躺下去睡觉。   “叮——!”   手机的短信一响,南心赶紧调成静音。   短信过来,是楚峻北的短信,“微信号是手机号?”   “是的。”   “去通过。”   南心困得不行,眼皮都在疯狂的打架,又不知道楚峻北所为何事,只能去打开微信,通过他。   刚刚通过,他便发了一条语音信息过来,“明天早上我在楼上吃早饭。”   南心直接打了一个字,“嗯。”   “你睡吧,晚安。”   又是一个字,“嗯。”   不怪南心,她实在没力气听他说什么,说什么她也是一个字“嗯”了。   楚峻北看到南心敷衍的回复,太阳穴都给看得一跳一跳的。   明明早就好睡了,他却睡不着。   南心的头像是个证件照,大概是中学的时候。   因为还穿着校服。   他好奇的点开那张头像照片,校服上模糊的印着“G城十中”。   样子不过十四五岁,还没完全长开,但稚嫩的灵气却很浓烈。   头发也是现在这样,清汤挂面,分成两片。   眉眼均无妆色,眸心却是明亮闪烁,能看见眼底透彻的笑意。   照片缩小后,楚峻北再次有了好奇心,进了她的朋友圈。   有转发的,有吐槽的,拉到底有更早的内容。   这三年几乎都是几个月发一条。   三年前以前的内容,满篇的“展唯”。   她居然还没有删除!   楚峻北的眉头轻轻跳动,多次想关掉不去窥探他人*,可是每次被脑海中一句“看自己太太的朋友圈又不犯法!”压了回去。   时间落在那一年她第一次到京都的时候。   照片上,她清秀的脸上有微红的指印,像是被谁掌了掴。委屈的嘟着嘴,双眼里快噙出泪水了,这样的摆拍,像是在演戏。   谁被打了还有心情拍脸?   上面的配的文字,“好可怜,离开家就被坏人欺负了,一耳光打得我眼冒金星,满嘴流血,耳朵都嗡嗡响,那女人,下好狠的手!!”一串大哭的表情。   楚峻北才不会相信那时候的李沁儿会被人打得满嘴流血。   这装可怜给顾展唯看的吧?   下一条是张欠条。   债主是裴锦程!   配的文字:“怎么办,欠了好多钱,巨债!爸爸不会管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好可怜。”   又是写给顾展唯看的吧。   靳家那老头子*私生女又不是没人知道。那点钱还会在乎?   后来楚峻北退出了南心的朋友圈,因为他看到南心和顾展唯接吻时的自拍照。   手机像烧红的铬铁一样,扔了出去!   南心怎么睡也觉得不踏实,她总是梦见自己的前尘往事被人扒拉开了。   惊坐而起的时候,赶紧上了微信,把楚峻北设置成对她的朋友圈不可见。   这下才放下心来睡觉。   她今天一定是太迷糊了才会让楚峻北加她的微信,应该把工作号给他,真是糊涂了。   而就在南心终于安稳入睡之后。   楼下某人坐起来,下定决心今天得把楼上那个合法太太的朋友圈信息全部看完!   有什么看不得的!   结果再次进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了!   楚峻北阖上眼睛的时候,感觉到手中的手机不再是烧红的铬铁,而是刺骨的冰块。   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让他知道。   她突然发现她的朋友圈*太多,才对他关闭的?   除了顾展唯,还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   不就是顾展唯?   距离那场婚礼已经这么久,她居然还留着那些回忆?   他几乎可以从她配的文字中看出她那发嗲撒娇的语气全是冲着顾展唯去的。   南方女人的矫情、做作、虚伪,她的朋友圈体现得淋漓尽致!   心口里堵着什么,揉着什么,胡乱的塞来什么。   意味不明,却又挥扫不去。   修长的指捏着手机,心口里的那缕气息,他慢慢吐出来,将手机扔到一旁,睡了下去。   翌日,楚峻北睡到九点便起了*。   他没有过份懒觉的习惯,除非加班通宵。   再加上昨夜睡得并不是十分安稳,早早便醒了。   起*洗漱,准备为自己换上一身休闲装。   白色的POLO衫,米色的休闲裤,运动鞋,最好不过了。   轻松自在。   当楼下门铃响起来的时候,他转身后拎上行李袋,长腿迈开,看似闲散,但不一阵便已经行至楼下。   拉开门的时候,南心已经穿戴整齐,身侧拉着行李箱,手里拉着闯闯。   让楚峻北没有挪开眼睛的是门口的姐弟俩穿的衣服。   南心穿着白色的POLO女衫,米色的休闲短裤,脚上穿的运动鞋。   闯闯白色的POLO小衫,米色的休闲中裤,脚上穿的网面运动鞋。   闯闯很多网面运动鞋,大概是孩子的脚特别容易汗。   只是这样的感觉.......   闯闯的胸前还挂着一个小水壶,他抱着水壶喝了两口,一松开吸嘴,马上“哇!”了一声,眼睛里的小星星又出来了,“北北,我们穿的系家庭装哦!我们系一家银(人)了哦!”   南心看着三个人的穿着,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又有一种莫名的小幸福神不知鬼不觉的钻了出来。   拉杆行李箱上还架着一个保温桶,“我们都吃过早饭了,怕你睡觉所以没叫你,我们走吧。我带了你早饭,路上吃,省得家里又洗洗弄弄,一大堆。”   楚峻北也没说什么,书*快*电 子 书拎上他的行李袋,把Gucci叫了出来,在它的屁股上轻轻一拍,“去18楼跟将军玩几天。不然就到楼下蹲几天。”   Gucci跟闯闯亲热了一下,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从安全通道跑上了楼。   到了停车场,楚峻北把后备箱打开,将行李都放在了进去。   “我开车吧,你吃早饭。”南心伸手去关侧开的后备箱门,还没碰到,楚峻北已经伸手关上了。   “我开。”楚峻北已经到了主驾驶室,“现在不饿。”   南心只能把闯闯抱进后座,把孩子绑在安全座椅上。   可是车子一发动,那男人便开始问,“早餐有什么?”   “北北,今天好丰信(丰盛)哦,有小笼包,鸡蛋,小黄瓜,米鸠(粥),酱菜,小蔬菜,花星(花生)米。”   “给我个小笼包。”   “哦。”南心赶紧给楚峻北准备吃的。   “鸡蛋给我剥好。”   “哦。”   “我开车呢,又没手。”   “哦。”南心趁着车子小停的时候,爬到前排副座,做起了专门伺候楚峻北吃早饭的小保姆。   “粥给我喝点,噎死了。”   “哦。”   “包子还有吗?”   “还有一个。”   “喂我。”又是这么跩!   南心拿起包子去喂,“你不会单手开车手吗?”   “不会,单手开车多不安全。”   “那你平时接电话的时候怎么办?”   楚峻北瞪了南心一眼,“叫你喂个包子,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南心把小包子支到楚峻北的嘴边,那男人张口只咬了一半,汤汁流了南心一手。   第二口,那男人吃了她手里的包子,连她的手指也一并吸进了嘴里,吮得好不细致。   南心的手指,像是过了电一般袭向全身,麻了个外焦里嫩!      ☆、87:一家三口的美好      南心刚要用力把手指拿开,他牙*一合,交住了她的手指。   “喂!”南心压着声音,怕闯闯听见,“放开!”   “咂啧!”他倒是很享受的又吮了好几口。   南心缩回手指时,脸已经红得烧透。   “你还要喝粥吗?”   “不要了,给我点水喝。”   “哦。”南心把矿泉水盖子拧开,倾身伸臂过去喂楚峻北喝水。   喂完后,又像个幽灵一样爬到后座去。   闯闯要听南心讲故事,讲了企鹅,讲鲨鱼,楚峻北南心有点有裴锦程的太太,儿子一缠,要什么给什么,完全没有底线。   想到裴锦程,突然忆起当初南心欠裴锦程的钱,是靳老爷子帮着还的,还是顾展唯?   一想到是顾展唯替自己的太太还过钱,那种感觉真不好。   虽然顾展唯是前夫!   一想到前夫两个字,更不好了!   因为心情下沉,脚尖的力道也下沉,油门压下时,车子的速度快了起来,高速上一道黑色车线如旋风一般在车流中穿梭,前行!   “峻北!你开慢点!车上有孩子!”   南心脸都沉了!   有闯闯在车上,她开车从来都不会快,也不会去抢任何一个红灯,哪怕迟到,宁等三分,不争一秒!   这是对孩子最最负责的态度。   车速慢下来,虽然关着窗,楚峻北鼻间都萦绕进了一股清新空气。   因为她喊“峻北”?   “中午我们赶到那边,是去找当地特色的东西吃,还是就在酒店吃午饭?”   楚峻北看着后似镜,调了一下位置,可以正好看到坐在闯闯旁边女人的脸。   他问这段话的时候,神态自若,方才开快车被南心制止的事情仿佛没有发生过。   “找点有特色的地方吃吧,到时候搜一下看看当地的名小吃。”南心可不想一到外地还是吃大饭店,会很遗憾。   闯闯坐在安全座椅上,拍着手,晃着脚,表示十分赞同,“好呀好呀,太好了!吃有名的小吃!”   “闯闯,你想吃什么样的小吃?有没有什么想法?”楚峻北之所以要这样问,是他发现闯闯脑子里有特别多的想法,见的世面也许多,所以懂的东西也不少。   吃东西,肯定有主见。   闯闯用力的撑起被绑着的身子,小腰板挺得笔直,想去看前面那个后视镜中的楚峻北,可是看不见,他只能偏着小身体,去看前排,非常期待的说,“北北,我想吃肯德基!”   那东西似乎真的很好吃,孩子嘴里的口水已经包不住了,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吸了一口口水,咂得嘴在响。   “......”南心无语。   “......”楚峻北也无语。   千里迢迢的跑去吃个肯德基,会不会太傻了一点。   “北北,那个鸡翅炸得金黄金黄的,一口咬下去,好脆好酥好香耶,里面的肉肉又嫩又香耶!”   闯闯的口水再次流了出来!   “北北,还有那个鸡腿汉堡,一大口咬下去,面包,菜菜,还有又嫩又香又脆又酥的肉肉,真的好好吃哦!”   闯闯“咕咚咕咚”的吞口水,支着小身体用力的看前排,很想前排的男人回过头来跟他说“好”。   楚峻北又把后视镜的朝面压低了些,可以看见后排的闯闯,闯闯也看见了他,马上坐正。   说真的,被闯闯一说,楚峻北都想中午就吃肯德基了。   “闯闯,真有这么好吃吗?”   闯闯害羞的笑了笑,“银家(人家)没有吃过耶,电系(电视)里广告说有介么(这么)好吃哦。”   “噗!”楚峻北发誓,他真的不是有意要笑闯闯,这小胖子实在是太可爱。   “不可以。”南心一直都没有说话,这时候冷冷出声,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三个字,跟法官敲在桌面上的锤响一样,一锤定生死。   闯闯蔫了,忧伤的看着后视镜中北北的眼睛,小嘴慢慢的噘成了小鸡屁股,眼珠子转啊转啊的,快要落下眼泪来。   楚峻北在那一瞬,心都酸楚起来。   孩子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对吃的更是如此。   两岁的孩子没有吃过肯德基。   那么弱小的心脏和弱智的判断力,天天面对电视里夸张诱人的肯德基广告,该是有多痛苦,多煎熬。   想想都觉得好虐心。   “闯闯,要不然中午我们吃点别的?”楚峻北为了调节气氛,还对着后视镜中的闯闯笑了笑。   闯闯别开脸,不再去看后视镜,软下来倒在安全座椅的后背上,偏头看着窗外的天空,一脸哀愁。   楚峻北眼前跳出三个字,入戏了!   闯闯是个演技派啊。   但是南心那边根本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南心。”楚峻北开着车,看向前方,两个字已经有了询问的意思。   “开车吧,垃圾食品,小孩子不要吃,更何况那些鸡肉,你没看过报道?”南心珍爱闯闯的地步无人知晓,她生活的每一步就是保护好闯闯。   这几乎已经成了她生活中的一个魔咒。   尽力做到书上说的那些让孩子坚强独立。   但是进嘴的东西她一定要控制,万一哪天生病了,可怎么办?   楚峻北没再继续跟南心争论。   车子一直到了S市的国际大饭店,车子停好,行李由门童帮忙推上楼。   闯闯还沉浸在不能吃肯德基的悲伤之中。   原本他以为北北会给他买,可是如意算盘落空,北北是个懦弱的,怕女人的男人!   哼!   不要再和他这样不勇猛的男人做朋友 了。   闯闯一直不理楚峻北,进了房间,也不理。   豪华的套房,闯闯抱着自己的水壶进了大间,“我和麻麻晚上睡这间。”   小大人已经开始安排了。   楚峻北看到闯闯现在说话也是背对着他了,总感觉哪里不对,等南心进卫生间摆放护肤品的时候,他把闯闯抱到厅里的沙发上,自己在大理石茶几沿上坐下来,看着孩子,“怎么了?不高兴?下午我们就去看恐龙了。”   “不要和你说话。”闯闯高傲的别开脸。   “.....”   “我要去让麻麻削水(烧水),不要和我说话了。”   “.....”楚峻北握住要从沙发上跳下来的闯闯的肩膀,“闯闯!”   “我不要和你这种怕女人的懦夫,一点也不勇猛的男人讲话!”闯闯哼了一声,“不要理你了!以后都不要和你一起出来玩!”   不能吃到从来没有吃过的肯德基对于闯闯来说,简直是人生一痛!   楚峻北对闯闯说的那些倒也没有生气,孩子嘛,懂什么。   他的脚尖慢慢踮了踮,“想吃肯德基?”   “哼,才不想。”闯闯心虚的偏仰着头,但余光还是忍不住去偷瞄楚峻北。   “谁说我怕女人?”   “麻麻说不准,你就不敢了!哼!”   “那是尊重你妈妈的决定。”   “你就系不敢!”   “那你为什么不敢直接跟你妈妈闹,说你要吃肯德基。”   “麻麻不会给我买。而且,而且,我还系个孩挤,你系大人!”   “你妈妈说得没错,那是垃圾食品,对你不好。”   “电系(电视)里的宝宝都可以吃!”   楚峻北沉吟半晌,捏了捏闯闯的肉脸,“我去跟你妈妈说。”   闯闯一下跳下沙发,势利眼的扑进楚峻北的怀里,“北北,我就鸡道,你最好了,我还系很喜欢你的。”   楚峻北白了胸前的小脑袋一眼,心道,谁稀罕你喜欢!   南心将化妆包里装的护肤品小瓶子罐子摆在洗手台的大理石上。   身后突然一热,有人贴近她的背,她一抬头,看见镜子中的男人并没有看她,而是伸手拿了一瓶乳液,跟她摆着的护肤品放在一起。   “中午去吃肯德基吧,闯闯都没有吃过。”   “不行,我从来都不给他吃这种东西,你不知道这些垃圾食品有多.....”   “你小时候没吃过垃圾食品?”楚峻北的手臂缠上女人的腰,再是一提,把她放到了大理石台上坐着。   他的手指,拉过她束起的马尾发尖,绕在手指上,“我小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垃圾食品,我们班上那些同学,一下课就堆学校小卖部门口,哪样不是垃圾食品?   搁现在,把那些包装袋儿拍下来,发个微博什么的,还得说成最美好的童年回忆。   闯闯想吃的这东西,怕是比我们小时候吃的那些黑心作坊弄出来的小零食包干净多了吧?   我们还不是长得健健康康的。”   “喂!”南心觉得楚峻北这是在强行跟她偷换概念,这能对比吗?   “喂什么喂啊?没有吃过垃圾食品的童年,叫什么童年?而且他又不是经常吃,偶尔给吃个鸡翅,汉堡什么的,没什么关系。”   ..........   中午闯闯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肯德基,心里快乐的可乐汽泡一阵阵的炸,愉悦无比。   满嘴的油,沾着金黄的面皮,小舌头伸出来,把脆脆的小面皮舔进嘴里,辣得吐舌头,但还是吃得眼睛眯成了缝!   大口大口的喝饮料,大口大口的拿着鸡翅往嘴里塞,“北北,好好吃哦,金的跟电系里说的一样好吃耶,不系假的广告耶。”   楚峻北觉得他只要看着闯闯吃东西就够了,看就能看饱。   孩子太快乐。   没有想到在靳家这种状况,没有一家之主,家主印在一个女人手上握着,她不停的给哥哥换医院,不停的给自己搬家。   就是这样一种奔波的环境,孩子居然可以生活得这么快乐,真是不简单。   南心坐在一旁,不停的提醒,“闯闯,慢慢吃,不能吃太多。”   楚峻北看着这对姐弟,遗传这种东西真是厉害,闯闯的小嘴巴,真的和靳南心的唇型一模一样。   难道说,靳老爷子的唇型和他们姐弟一样吗?   那天那个酒店服务员居然还说闯闯和他像!   !!   真是!   估计他现在随便大街上抱两个孩子出去,那些人都得说,这孩子和您真像。   不停的有人从他们三人的桌边走过,纷纷夸赞他们郎才女貌,宝宝也长得可爱至极。   有人逗闯闯,看到长相一般的,闯闯就高冷的吃自己的东西。   看到漂亮的姐姐和小妹妹,他就会跟人家打招呼。   他只要一打招呼,那口南方普通话就可以萌化跟他说话的人。   “好想生一个哦,太可爱了。”   “真的好想快点找个男人生个宝宝哦,要生这么可爱的一只,就太好了。”   楚峻北今天心空放晴,分外明媚,他也不像平时那么严肃,把沾了番茄酱的薯条喂进闯闯嘴里的时候,少女们的芳心又开始萌动了,“好有爱哦,那么帅的男人,对宝宝这么细心,真是好想找个男人生宝宝哦。”   “这一家三口,像副画一样,感觉超有爱。”   楚峻北的眉轻轻的扬了一下,嘴角牵起的弧光似是礼貌的回应。   对面不是小绿帽,是小舅子。   把小舅子抱出来,被人家说是小儿子。   这酸爽的滋味,真是,啧啧啧。   闯闯吃饱了,南心用湿巾纸将他的手和嘴都擦干净。   闯闯爬下椅子,主动去牵楚峻北的手,“北北,我们还系好朋友哦。”   楚峻北心下暗忖,和你做朋友还真是档次低,一顿肯德基就搞定了。   圆滚滚的小肚子顶着白色的POLO衫鼓了一小块。   “闯闯,下次少吃点。”   “可系没有吃饱会饿耶,我还系个孩挤,还在长心体(身体)。”   “......”   楚峻北不打算再劝闯闯少吃点,只需要下次弄点难吃的东西给他吃就行,一定会少吃。   那时候他就不会管自己是不是个孩子,需要不需要长身体了。   楚峻北的手机响起来,他把闯闯的手交到南心手中。   南心背着双肩包,扎着马尾,POLO衫,短裤,完全像一个学生妹。清新如夏日里从山涧潺动的泉。   她也不着急,牵着闯闯的手跟在楚峻北身边,等他打完电话。   这画面,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家三口。   “喂。”   “......”   “玥昔?”楚峻北眸光一侧,睐见南心目光淡如清水般看着他,别开脸去,便朝着另外一个地方走去。   这里离恐龙乐园的入口很近,两分钟就能走到,人来人往的,男人不一阵便走进了人群之中。   南心已经看出了楚峻北故意走远。   大概是有不能让她听到的内容。   月西?   是个女人吧?   月西,月西?   南心心口突然一跳,嘴里轻喃出一个名字,“沈玥昔?”   细白的手指,有些颤颤的拉到了双肩包带,包带在手心里捏来揉去。   南心低头时,一阖眼,脑子里那道影像划过,捏着包带的手,像是捏住了一条火红似绯的裙子,紧张得心脏乱跳!   烈日下男人的身材如鹤立鸡群,即便走得很远,她也能看见他。   看见他讲电话时的蹙眉,严肃,而后眉头展开时的放松,她还看见了他嘴角弯起的弧光。   南心甚至想,过会他会不会过来跟她说,今天他有事,先走了。   看到他走过来的每一步,南心都觉得很煎熬。   她听到过他喊过一晚上的“玥昔”,那般悲苦不舍,又有咬牙切齿的恨意。   沈玥昔!   南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晒得疼。   “走吧,我们进去。”楚峻北走过来,拉上闯闯的手,往入口走去。   南心还没回过神来,他不走了?   “干什么?”楚峻北回过头来,看向南心,“不进去了?”   “哦!”南心笑咧开嘴,“太热了,给我热晕了。脑子起糊,耳朵也堵了。”   楚峻北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暑假来这种地方,本来就是又热又晕。你快把小帽子给闯闯戴起来。”   “哦!”南心又是脑子短路,居然会忘了把遮阳帽给闯闯戴起来。   她很想问问楚峻北刚刚是谁打的电话,说了些什么。   但终究是问不出口,她算什么,拿什么资格去问。   进了恐龙乐园就是孩子的天地,闯闯谁也不管,撒了欢的跑,南心追着小身影跑,每每她一回头去找楚峻北的时候,总能看到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有一种预感,楚峻北今天会赶回京都。   失落的情绪,犹如被放松了的琴弦,明明不紧崩了,不难受了,可是手指碰上去的时候,再也抚不出旋律。   南心去找闯闯,算了,他要走就走吧。   反正她一个人带着闯闯也两岁了。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楚峻北追上南心和闯闯,看着这个背着双肩包的女人情绪有些恹恹,“怎么了?你不会中暑了吧?要不然我们找个室内的地方坐一会?”   “不用了,我得跟着闯闯,他一溜烟就跑得不见了。”   “麻麻!麻麻,你快过来,给我拍叫(拍照)。”   闯闯很臭美的摆造型,让南心拿着手机给他咔嚓了很多下,才表示满意。   “麻麻,我来给你拍叫!”闯闯拍够了,也要当摄影师,平时就最喜欢玩妈妈的手机,拍照的事情简直是小意思。   南心站到了刚刚闯闯站的位置,把手机交给他。   闯闯像个小小的矮冬瓜一样站得远远的,拿着手机看着屏幕,“哇!麻麻好漂亮!”   “北北,你去跟我麻麻站在一起,我给你们拍。”   南心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拍了,手机没内存了。”   “闯闯既然想拍,妈妈没有内存了,就用我的吧。”楚峻北大方的把手机解锁,开启相机模式,递给闯闯。   闯闯把南心的手机交给楚峻北,又退了两步,开始拍照。   “哇,北北好帅,麻麻好漂亮啊!”   闯闯拿着手机正拍照,电话响了起来,胖乎乎的小手一不小心摸到了绿键,接听起来,孩子的奶声很重,辨识度极高,他朝着楚峻北喊,“北北,电话!”   而电话那头听见声音的人,蹙起了眉,如果没有听错,好象是一个南方口音的孩子在喊,“粑粑,电话!”   楚峻北的儿子?!!!!      ☆、88:你在勾-引我?      楚峻北从闯闯手中拿过手机,“喂。”   “是我。”   “玥昔,什么事?”楚峻北拍了拍闯闯的肩,把他轻轻往南心的方向推了一下,又看着南心,指了指闯闯,示意她把孩子看好。   南心点了点头,走过去,看到楚峻北再次走远。   “我想,我说得很清楚。”楚峻北背对着南心看着他的方向,又走远了几步。   头顶的日光如火,可那火光,像是从背上烧来了的。   南心牵着闯闯站在树荫底下,看着楚峻北的背影。   “麻麻,北北为什么要躲着我们打电话?”闯闯皱着小眉头。   “因为有很重要的事,以后叔叔的电话,闯闯不可以接了,知道吗?”   “鸡道了。”   南心不是没有听见楚峻北喊了“玥昔”的名字。   不知道怎么的,一听到沈玥昔的名字,她就有些害怕,害怕那个高傲又美丽的女人突然从电话里冲出来撕了她。   他们还在一起?   楚峻北想和她离婚,是因为沈玥昔吧?   一定是吧?   南心一次又一次的用了疑问的语气问自己,那种心存饶幸的心态总是会不合时宜的跳脱出来。   “沈玥昔,我的话说得很明白,要么结婚,要么不要再跟我联系。你是不理解我的话?”楚峻北额上背上都被烈日烤出了汗。   “峻北,我这么难,我不可能不要我的家人啊。如果我不是爱你,怎么愿意这样跟你在一起?我一个女人都不计较名份!   婚姻有什么重要?只有不相信爱的人才要那一纸婚书来绑着彼此。如果我们够爱对方,何必要那张纸来给对方承诺?”   楚峻北听着沈玥昔的话,他也知道,像沈玥昔这种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女人,如今肯低下头来,愿意不要名份的跟他在一起,或许真的是因为爱。   可是他不要这样的爱,他要的是不离不弃的携手!   三年前她抛弃了他,以她家人为理由。   三年后她还是以沈家人为理由。   “那么你就选择沈家的人。”   “我为什么不可以两个都要?楚峻北,何必这样逼我?如果是我,我要你在我和刘湘阿姨之间选一个,你什么感想?”   时间如身上的汗水,一点点渗在白色的衣料上,晕开一滩水渍,干了后,便不会再留下痕迹。   沉吟半晌,楚峻北又向前走了两步,看着树梢上那片绿得发亮的叶,他缓缓道,“如果,如果当年是你,是你的父亲要认回外面的私生子,要剥夺你和你母亲的一切,把你母亲逼得发疯,如果是我的父亲要挟我和你分开。沈玥昔,我不会抛下你不管,我还是会和你结婚,我不会背信弃义!”   楚峻北身侧的拳头,握得发颤,电话那头传来女人低声哽咽,“峻北,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可我......”   “你不想嫁就不要嫁了,我又不是找不到想嫁我的女人。”楚峻北吁了口气。   “你让我再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好不好。”   “那是你的事。”   “峻北,这怎么能是我一个人的事?”   “现在就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因为我随时都可以和你结婚。你才是没有准备好的那一个。”   和沈玥昔结婚,在楚峻北的心里,是一段放不下的过往,更是一段心有不甘的回忆。   他一直沉在那段被沈玥昔毁坏的约定里出不来。   所以当他第一时间知道沈玥昔回国的时候,就加快着手办理和南心的离婚手续。   他要娶沈玥昔,必须和她结婚!   “你快生日了,回来我给你庆祝吧。”   “好。”   “那楚伯伯的寿......”   “到时候再说,先挂了。”   “嗯。”   楚峻北收了线,转身的时候,看到树荫下站的南心和闯闯,他的脚像被粘在地上了一般,仿佛转换了一个时空,面对了另外一个大难题。   南心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柄小扇子,大概是发广告的人派发的,她打开扇子,脸上热得红扑扑的出了汗,可扇子却打得很低,风都朝着闯闯身上扇。   他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热的时候,母亲打扇都往他身上扇,无论她自己脸上有多少汗水。   南心看着楚峻北,他朝她走过来,眸里的东西看不清,有汗水从眉毛那里流下来,一下子滴进睫毛,汇入眼睛。   眼睛都汗水浸蚀得一疼,南心拿手背揉着眼睛。   闯闯去拉南心,“麻麻,麻麻,我给你吹吹。”   南心蹲下身,闯闯捧着她的脸,在她的眼睛那里,鼓着腮帮子,吹了又吹。   而后,软软的吻,落在她的眼帘上,“麻麻,小脏手不可以油(揉)眼睛哦。”   “知道啦。”南心在闯闯的脸上吻了一下,“下次不会了。”   楚峻北将手机装进休闲裤的侧袋里,“我们到前面去看看吧,那边有飞龙,今天出来倒是忘了把单反相机拿出来,也不知道手机拍的会不会糊掉。”   “没事,孩子就是图个乐,他才不管照片的质量呢,有个到此一游就会很开心。”   “也是。”   楚峻北没提要回京都的事情,南心偷偷的有些高兴。   闯闯走得累了,楚峻北便把他抱在手上,南心跟在楚峻北边上,扇子摇得大力了些,想有凉风可以吹到一大一小的身上。   “一直打扇不累吗?”   “你抱着闯闯才累,他很重的。”   “麻麻!我秀(瘦)啦!我金的秀了!”   “中午吃那么多,瘦了也反弹了。”   “我晚上会少吃的。”   南心总是会去偷偷看楚峻北的表情,他明显没有吃肯德基的时候那么自在,他有心事。   这心事是沈玥昔给他带来的。   “晚上我们去吃海鲜吧。”楚峻北看向南心,“这边靠海,京都的海鲜不认真找,绝对没这边的好。”   闯闯拍起了手,“好呀好呀,闯闯最爱吃海鲜了!”   南心是南方人,对海鲜很忠爱,周姐也是如此,所以她们的饮食习惯对闯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楚峻北偏爱面食,对海鲜其实一般,也不知怎的就提义了晚饭的事,大概是闯闯上次说过,麻麻和闯闯很爱吃海鲜哦,不过敏哦。   “你喜欢吗?”南心拿着扇摇,对着楚峻北笑。   “我天南海北的饮食都能习惯,不挑食。”   “这样啊,那太好了。”南心对着楚峻北愉快的挤了媚眼,桃花漫天飞。   闯闯的小嘴“O”了起来,“北北,我麻麻系在*你哦!”   “噗!”南心的扇子拍在闯闯的小肩膀上,“乱说什么!”   “电系里的小妖精,都系介么*大王的。”闯闯很认真的回答。   南心哭笑不得。   楚峻北倒没介意闯闯说什么,伸手抚开他帽檐下已经湿得滴大的头发。   到了有仿真飞龙的地方,楚峻北便把闯闯放下来,“你去吧,我给你拍照。”   闯闯抖着肉肉的小屁股便跑进了绿丛草地。   摆着各种造型,仿真的飞龙从他头顶飞过,孩子一点没有惧色。   南心站在一旁,看着楚峻北的手机屏幕上的孩子,“把后面那个牌子照下来吧,这样才像到此一游。”   “土死了。”楚峻北嫌弃道。   南心瘪了一下嘴,“就你洋气。”   “闯闯说你刚刚在*我。”楚峻北很正经的拍照,也很正经的在问问题。   南心支吾一下,“孩子说的话也能当真?”   “那你觉得刚刚不是*我?”   “当然不是。”   “那你平时经常对别的男人飞眼风吗?”   闯闯看到好多人穿着比基尼,“北北,这里有大海吗?”   “靠海边,环海的那面有沙滩,可以去游泳。”   “我想去耶!”   “你又不会游泳 。”南心如实道。   “可系我会玩水啊。”闯闯挺着腰板道。   “走吧,我们去买游衣。”楚峻北连南心的意见也没有征询,便自作主张的去买泳衣。   闯闯穿上小泳裤跟在身材好到爆表的楚峻北身边,就是一个又白又嫩又胖又矮的小冬瓜。   男人一米八七的个子,肌肉块块分明,皮肤泛着亮亮的麦色,再配上精雕细琢的面孔,有无数女人YY着今天晚上可以和这个男人一度*。   南心的泳衣根本不性感,好在颜色炫彩亮丽。   上面居然还罩了个裙子,挺长的纱,从胸到大腿那么长,这确定是泳衣吗?   美胸美腿都没得露,真是作孽!   “不准脱。”楚峻北看到南心想把腰纱解开,便冷眼射了过去,“身材又不好,脱那么干净,要照顾一下看得人的感受。”   南心光着脚踩在细沙上,气得抬脚去踢沙!   早知道今天不陪闯闯来这里玩了,还要被楚峻北这样奚落!“我哪里身材不好了!有胸有腰有屁股!”   “谁没有?你说的这些,闯闯也有。”楚峻北一低头看着仰着小脸抱着游泳圈准备跑进海里的闯闯,“哦,闯闯还有圆圆有肥肚子。”   闯闯一听,立时害羞的一吸长气,把肚子吸了起来,拿着游泳圈,夹着肉肉的小屁股,僵着小身板便往海里跑去。   楚峻北看得大笑,南心追着闯闯跑过去,一到水里,闯闯就玩疯了,怎么也不肯上岸。   闯闯被架在游泳圈中,南心扶着游泳圈,怕孩子飘走。   不一阵,楚峻北也游了过来,跟南心一起扶着游泳圈。   “你去游吧,我来管闯闯。”   南心到了京都,很久没有好好游过泳了,南方的水多,游泳自小就会,一到北方要想游泳,就得去游泳馆,健身房。   她哪有那个时间。   有人帮着管孩子,她便放心的去游了。   海水涩咸,偶尔会进一些在嘴里,但也无所谓。这种自然的味道,让人舒畅。   这处恐龙乐园是近两年才建的,不像以前的那些*的恐龙。   采用的新技术,所有都是一比一做的仿真恐龙,会走,会飞,会喷火。   又依海而建,有海滨大浴场。   所以这里的人气高,夏季里在这海里游泳的人特别多。   南心从水里一冒出来,便是肤弱凝脂,眉目如画。   旁边那窝男人看得眼睛都发直了。   南心抬臂伸手抹掉脸上的水,吁了口气,在男人眼里那简直是比贵妃出浴还要美,这女人的皮肤怎会如此白透,活像婴儿一般。   南心慢慢的往回游,那几个男人却朝着她游过来。   遇到色胚不是第一次,但是遇到那种光天化日下敢在水里摸她胸的色胚!真是头一回!   身体被那双恶心的咸猪手碰上的时候,南心的火像是头顶的太阳点燃的一样。   一把抓过那男人的头发,就着水的浮力便一下子拉到一起!   起初边上的男人还围着起哄,还笑!   被抓头发,被南心双腿缠住夹住他上半身的时候,他还在笑。   可是下一秒,南心一低头,就朝着这男人的脸上咬去!   狠狠的咬下去,一直不松口!   男人惨声大叫!“疯女人!”   男人的拳头就握了起来,一拳抡在南心的背上!   南心疼得咬牙,“你他妈还敢打我!”才咬牙说完,用脑袋前额用力的朝着这男人的太阳穴额角撞去!   那男人被南心撞得眼冒金星!   南心不管,一手抱着男人的脖子,一手用力的打这男人的头!“你算什么东西!敢摸老娘!老娘也是你这种下三滥的东西能摸的!”   心里越想越气,那种委屈和憋屈,这时候莫名的找到了出口!   她打不过,她就咬,恨不得有长长的指甲,抓死这下三滥!   海水被染红,南心起码在这男人脸上咬下两块肉来!   咬下肉来的时候,自己都恶心得哭了起来!“叫你敢摸老娘!老娘今天非剁了你的手不可!”   就算是以前的南心,就算是性子活泼外向,但也有很强的约束力,她不说脏话,京都出了名的国骂满天飞,但她也不骂人。   在靳家,本来私生女的身份尴尬,从小要讨好靳家的人。   靳斯翰不喜欢女孩子满嘴脏话,她不能学那些粗鄙的语言。   后来她喜欢顾展唯 ,顾展唯斯文清贵,她在他面前一直都小家碧玉,恨不能把自己从里到外装饰成一朵纯纯的白莲花。   今天这样骂人,真是心里委屈到了极点,被顾展唯逼,被靳永钟逼,被楚峻北逼。   如今在海边游个泳,没有半点利益关系的人也敢对她动手动脚,就欺负她一个女人,没爹没娘,连撑腰的哥哥也没有。   如果哥哥在,就是明面上再嫌弃她,也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欺负她!   想着这些,她更是哭得伤心,打起人来也愈发的卖力!   旁边围观的人,吓着了,都要来拉她,被南心缠着的男人根本不敢再动,他的脸已经被咸涩的海水浸出钻心的疼痛来!   “小婊-子!”一哥们看不下去,游过去就去扯南心的胸衣,南心反手一巴掌重重的甩在那男人的脸上,这就要过去跟那*对打!“臭*,你也敢欺负老娘!”   一个女人,再是怨气冲天,也有力气用尽的时候,南心很快被人反手制住得无法反抗!   “臭婊-子!呸!爷几个摸你,是看得起你!别他妈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把自己当盘菜!”被南心甩了一巴掌的男人过来就甩了南心一巴掌!   这一巴掌才打下去,那男人只觉得突然从水里钻出一个巨人来,那人一钻出水面便跃得比他高,他一抬头,那人的拳头沙包那么大,由下而下砸下来!铁锤一样!   他眼前全黑了,整个人往海里倒去!   楚峻北又朝着还未完全沉下去的人脑袋上又是一拳,一回身一反肘砸在制住南心手腕的男人的后颈!接着狠砸一拳!   “啊!”一声惨叫!   南心的手被人松开!   楚峻北一言不发!每一招第一拳都下得极狠!   一拳下去,要么晕!要么打落牙后吐完血再晕!   南心看到楚峻北游过来,第一反应就是,闯闯呢!   一看岸边,一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抱着闯闯,焦急的看着这边!闯闯伸着手张牙舞爪的扑向这边。有人管着还好,一定是楚峻北交待的。   楚峻北一把搂过南心,被打得满脸是血的五个人,有些惊惧的看着楚峻北!   楚峻北没说话,只一个凌厉的眼刀过去,已叫人不敢上前!   南心哭得直抽抽,肩膀都在抖,时不时的捧一捧水进嘴里,咕嘟了又吐出去。   她觉得恶心!   南心刚刚在这边游泳,楚峻北没太注意,在陪着闯闯说话。   结果不一会这边就打起来了!   南心骂人骂成这样,他还没听过,一边哭,一边打人的样子,看得人心酸不已。   他盯着那个脸上被咬掉两块肉的男人,还有甩过南心一巴掌的男人,第三个是将南心反手制住的男人。   这三个男人被楚峻北眼里的寒风看得不由自主的往后浮去!   南心脸上的头发遮了半张脸,原本好好的束在脑后,绾成一个髻,却不想因为打斗,全散了。   “是那个脸上被你咬烂的人摸了你?”   南心看了一眼那个男人,心里一悲,一侧身抱住楚峻北哭得不能自已,“他们就过来围我,那个人摸了我,我打他,他还打我!他们就欺负我没爹没娘没哥哥,他们就觉得我好欺负!他们还骂我!”   南心的也不知道为何这样不争气,竟向着一个看不起她的男人诉起苦来。   可这时候的她,需要一个肩膀,否则她会越来越委屈。   “不哭了,乖。”楚峻北抹了南心脸上的眼泪,眸光仿似显尽温柔。   阳光在他麦色的皮肤上,洒上金光,却在他一转眸间,镀上一抹沉郁阴戾的狠色!   等管理区域的管理员游过来,把几个惹事的男人围住带走,楚峻北夹着南心游回去,南心心有不甘,“我要报警!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楚峻北捏着南心的肩膀往回游,手掌包着她的肩骨,力量强劲宽厚却又莫名的卷夹着柔情,连语气都不似从前的讥诮,“这件事,我来处理。”   海水包裹着身体,时而漾在脸上,海面上有风,吹在皮肤上,有点黏,黏得南心嗓子难受,却没再要求。   闯闯从管理员的手上扑进南心怀里的时候,吓得直哭,捧着南心的脸,瘪着小嘴,小星星一般闪亮的眼睛里都是心疼,“麻麻!麻麻不要打架!等闯闯长大了,让闯闯去!”   南心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又被闯闯的话勾了出来,抱着闯闯想要揉进心坎里去。   楚峻北站在一旁,回头望向近海区那几个人被管理员带走,眸子缓眯时凝起的精光,竟袭卷起一股肃冷的杀意!   动了他的人,怎么能这样放过他们?!         ☆、89:情敌!      因为下午出事,恐龙乐园的游玩提前结束。   南心想自己先回酒店休息,让楚峻北陪一下闯闯,闯闯不肯离开南心,也一定要回酒店。   楚峻北直接安排先回酒店。   南心坐在车里,阖着眼枕在椅枕上,活像是睡着了,其实没有,她只是不想睁开眼睛。   闯闯出奇的安静,他一声“麻麻”也没有喊出声,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宝安全坐椅上。   回到酒店后,南心把房间里的遮阳窗帘拉起来,整个套房便不透阳光,像是进入黑色的夜。   只开了地灯,房里光幽暗却能看见物品,不会撞上。   南心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得大卧房,换了棉质T恤睡衣,她想要陷进柔软的*里,被温暖的柔软的棉质感包裹,只有那里才能找到安全感。   闯闯看到南心钻进被窝里睡觉了,他也脱了鞋上爬过去,拉开被角,钻进南心的怀里,搂着妈妈的脖子温柔的亲亲。   “麻麻,乖,不伤心了。”   胖乎乎的小手,抚着妈妈的脸,孩子的眼睛里,有星星一般的光亮,不灭的纯真,干净而无邪。   南心酸涩的笑,额头抵在闯闯的小额面上,“闯闯,妈妈没有伤心了,有闯闯在妈妈身边,妈妈只有开心。”   抱着肉嘟嘟的闯闯,南心像是抱着一粒定心丸,慢慢 入睡。   楚峻北在外间,拨了电话后,去了客房,南心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脑海中慢慢混沌,又慢慢清晰。   梦里面,爸爸没有死,天天挥金如土的养着小妈,小妈要什么给什么,要天上的星星,他都得去搞个天文望远镜来给小妈观赏一把,惹毛了天价找各种奇特的陨石给小妈玩。   小妈年纪比她还要小一岁,那个小腰肢扭得,柳条似的。   她真的看不顺眼。   她张口闭口骂老头子是个老色胚。   靳斯翰什么也不管,爸爸要找十八岁的,十九岁的,他都不管,是懒得看那种。   其实她一直以为靳斯翰是讨厌爸爸有小妈的,她以为那会让他想起不愉快的过去。   曾经爸爸就是背叛了大妈找了她的生母,才有的她。   为了破坏爸爸和小妈,她没事就惹点绯闻在身上,以为会刺激得老头子改过自新。   结果绯闻惹了,老头子照样*小妈,她却被靳斯翰骂了个半死。   跟裴锦程签的合同被靳斯翰拿回来的时候,那合同就砸在她的脸上,“你这么蠢,顾展唯看上你哪点了?”   她明明知道靳斯翰从裴锦程手里拿回合同是付出了代价的,但她还是无所谓,反正屁股有人擦。   她偶尔故意过份,不过就是想让家人为她付出一些,如此来证明自己的重要。   她知道,她在靳斯翰的心里,是重要的。   虽然他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动不动骂她几句。   说不给她东西吃,但每次他做了料理,就留一份在料理台上,不就是留给她的么。   有哥哥做料理的日子真好,打打闹闹的过了那么多年,突然没有人骂了,好难过。   楚峻北讲完电话从客房出来,想去看看南心睡着没有。   却看到那女人睡着了还在流泪。   闯闯也睡着了,他跪在南心身后,伸臂弯腰把闯闯移到南心手臂外的距离。   孩子玩得太累,没有醒。   楚峻北在南心身后躺下来,轻轻的把她扳过来,向着自己。   南心颤颤打开眼帘,睫毛湿得像浸过水,他的指肚抚上来,抹掉眼边的水渍。   “还伤心呢。”   “.....”她不语,轻摇头。   她明明委屈得说不出话,但还是不愿意跟他交流。   他心下说不清的滋味,那一幕现在回想起来,他到现在还很震憾。   他眼里的南方女人,矫情,做作,装弱扮柔,个个精明,狡猾如狐,绝比不上北方女人的率直与洒脱。   但南心今天在海水里那股子泼辣劲,哪像他印象中的南方女人。   不仅仅是她暴发出来的能量让他震惊,还有她的情绪。   他游过去的时候,听着她说的那些话,突然很想把她抱在怀里,保护起来,不让别人欺负她。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和他说话的?   就是她说要报警,他没同意之后。   她的眼睛并不看他,而是将眼帘放下一半,睫羽遮住一半。   眼睛虽是睁着,可目光却是往下,看着薄被白色的条纹。   她怕是生了闷气了。   觉得他打算将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吗?   怎么可能?   他这种性格的人,自己的女人被欺负的发了疯,他岂能放过那群下流东西!   但他也不是喜欢事事挂在嘴边的人。   他轻叹之声绵软轻柔,不像是从他的喉里发出来的声音,“不报警是觉得报警处理起来太便宜他们,有我在,怎么能让你受这种欺负?”   他说得轻,也缓,像是怕吵了闯闯。   她的耳朵里却被他的声音震得起了回音。   拉了遮阳窗帘的房间,不透一丝自然光线,像是进入了寂黑的夜。   地灯的光幽幽燃着暗淡的橙,却可以看清他的轮廓。   有他在,怎么能让她受这种欺负?   他不是在诓她吧?   以前顾展唯 也说过会照顾她一辈子的话,可这命运总是有无穷多的变数。   不想相信,却还是在他说的这段话中沉迷中招。   他的鼻峰上有沾染上的光,如此立体钢硬。   此刻他眼眸中的光,如他的声线,很柔软。   她看着看着,看得微微瘪了嘴,嘴角和鼻翼不受控制颤着抽动,颤动的幅度小,是因为隐忍,想要哭泣。   他伸臂将她拉进胸膛里,抱着,“这是不信我吗?”   男人宽厚的手掌掌心灼热,抚着她的后背,笑意溢出喉间的时候,有些揶揄。   她被他带进怀里后,反而不挣扎了,赖在他怀里不出来。   “我也没有不信喇。”   那口气有些撒娇,是突然阴转晴的小愉悦。   她脸上一烫,伸手抚的时候,烫得一缩,她突然意识到,方才的自已,竟是害羞了。   她在他面前脱得精光,yi丝不gua的时候都能做到不去害羞。   这么几个字才一出口,她却因为自己的喜悦而感到不好意思。   他看着她的神色,音色,小动作,心间叮当一醉,她像是在撒娇一般,不是故意做出来的撒娇,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的娇态,竟是会醉人的。   此时的她,比那时候脱了衣服还要美。   “不难过了?”他扬着俊眉,伸手勾起她的下颌,忍不住将唇片覆上去,轻浅的吻了几下。   她抬着头,伸臂环上他的脖颈,回吻他,主动得分外撩人,似有甘甜的味道在彼此嘴里,恨不能不断索取。   她沉喘着气,离开他的唇际,有些神气,“有人罩我,我怎么会难过。晚上我要吃好多好多海鲜!”   “嗯。”他的鼻音轻溢一声,再次吻住了她的嘴。   此时的心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更多索取一些他想要的这份甘美。   手掌伸进她的衣服里,她睡觉的时候总会把*脱掉,他摸进去便畅通无阻。   被人摸了胸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他真的没有想到。   以为她会是一个很不自爱的女人。   想着他索要的时候,她都是顺从,心里膨胀起来的自豪感像是发了酵一般迅速滋长起来。   他的动作虽然轻,却也很快把她宽松的T恤推到了腋下,心里担心闯闯会突然醒过来,没有给她褪干净。   起身压下,她已经放平,低头吻上她胸前的痣,欲=念便横冲直撞的想要找到出口!   南心惊怕,楚峻北一狼变她就能感受到!   这男人怎么会这样,就不能纯洁的接个吻,说个话吗?   这要是在大街上,吻着吻着就来劲了,还不得找个辟静的角落啊!   “楚峻北!”   “把姓氏去掉。”他还在吻着他喜欢的痣,口气却像是命令。   被人命令着叫名字,这感觉真是奇怪,他就不能好好的跟她说话,像方才一样温柔些吗?   心里不舒服,还是叫出了口,“峻北。”   他心里舒服极了,“嗯。”   “你以前都没有女人吗?怎么吻两下就跟狼似的,真受不了!”南心略有埋怨。   现在闯闯就睡在旁边,他吻两下就有了要扒了她的节奏,这真是有点无法接受。   楚峻北脸一沉,南心说话的声音跟偷0人似的,他把她身上的被子一掀,抱上她就往那隔着厅的客房走去。   “下午的时候,闯闯说你勾=引我。”   “我没有!”   “我当真了。”他把她压在那张客房的*上,将她褪了个干净。   “喂!”   “我把家里上次买的套子没用完的都带过来了......”   “你!”   他吻她的时候,将彼此融合在一起,额上的汗液像雨点般飞落,他去吻她,看到她脸上红霞,咬唇不敢叫出声的样子,他愈发的大力冲撞,故意弄得她松嘴喊了出来!   他趴在她的身上,食指指肚抚着她胸前的痣,“晚上我们早点吃饭,给闯闯找个宝宝玩的地方,玩累了,让他晚上早点睡。”   “为什么?”   “这样我能安心跟你---睡。”   “楚峻北,你是饿了几年了?”   男人的脸色不好看......   “你不是才当和尚过来吧?”   男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不能暴饮暴食,你要有点节制!”   “要你管我!”   “......”南心决定不说了,不然好好的态度又不好起来了。   闯闯一觉睡到晚上十点。   所以楚峻北的计划失败了,因为吃完饭,孩子玩的地方都关门了,闯闯睡了很久,精力充沛,楚峻北根本没有机会找南心去做*的事。   翌日,当地报纸出了一则新闻。   内容是昨晚发生一起恶性集体斗殴的事件,参与者一共达到二十人以上。有五人受伤,三人伤势最重,这三人不仅有严重的内外伤,而且手骨断裂,手术接骨失败。   报道称,这像是一起帮派间的复仇。   楚峻北看完报纸便把这一页版面取出来揉成小团,轻松的扔进垃圾桶。   南心对这起报道完全不知情。   短短两天的相处,南心觉得自己跟楚峻北之间的关系近了很多。   特别是看到楚峻北抱着闯闯的时候,南心就感觉自己坠入了童话世界,像做梦一样。   沈玥昔的电话没有再打来,南心觉得这样生活其实还不错。   是夜,楚峻北抱着已经耍赖的闯闯逛夜街小市,闯闯从来没有出来这样玩过。   因为南心最担心的就是闯闯的安全。   平时给闯闯见世面的机会,多数都是靠电视,靠故事,远的地方没有去过。   生怕一出远门被靳永钟的人给围了。   闯闯知道恐龙乐园,也是从电视里的广告知道的。   他要的玩具,南心就给他买,出远门来旅游的体验还真是头一回。   闯闯看到夜街小市那些摊位的小玩意的时候,两只眼睛就像装了灯泡似的,精亮无比。   “北北,我都没有见过这个哦。”   “北北,那个系叫醒么?”   “闯闯,昨天你有说什么,什么,你是会读的,不是醒么。”   “醒么!”   “什么!”   闯闯,“醒么!”   楚峻北,“醒么!”   闯闯,“不对,北北,系什么!”   楚峻北要被闯闯这蹩脚的普通话玩死了,干脆不理这小胖子。   南心像个保姆一样,跟在楚峻北和闯闯的身后,蹦着小跳,也不说话,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她心里淌着幸福的泉。   真好。   拿着手机出来给楚峻北和闯闯拍亲密照。时不时把自己凑进去,要自拍合合影。   楚峻北很配合。   南心把手机装进裤兜里的时候,害羞的耸着肩膀,用纤臂挽起楚峻北的手臂。   为了把这一刻的尴尬化解掉,她故意抬手指着左前方的小店让楚峻北看,“峻北,你看,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好像有玩具,看看有没有闯闯喜欢的。”   楚峻北感受到屈着的手臂里穿进来了一只手,他抱着闯闯的手松了松,让那只手可以钻得进来些,“玩具还是不要在这种地方买了,万一材料不好。”   “垃圾食品都给吃,垃圾玩具还不给买了?”南心噘了一下嘴,因为不肯松手,便拖着楚峻北往那边去。   楚峻北牵着嘴角,“你倒是记仇。”   “嗯,我很记仇的,是个小心眼小家子气的女人,可不比你们北方人大气,心胸宽广。”   “还有点自知之明。”   南心得意的晃晃脑袋,“我这么记仇,小心眼,小家子气,你这么大气,心胸宽广,那么以后.....”   南心咽了口唾沫,“你让着我啊!”   想要大声说,说出来的时候,竟是没有底气。   楚峻北一听,愣了一下。   以后?   让着她?   心里蓦地有些异样,怎样的时间算以后?   闯闯的目光被斑斓灯光中的物件吸引去了注意力,“哇!我金的没有见过呢。”   “北北,我好喜欢和你在一起哦。”   “北北,有你保护我,麻麻都敢带我出来玩了。”   “北北,你要系做我粑粑,我就不用经常呆在家里啦。”   闯闯只是看着街上的小铺感叹,却不知道他的话落在楚峻北和南心耳朵里是何种酸楚。   “我以后经常带你出来玩,出国也去。”   “金的吗?”   “真的。”楚峻北点头道。   南心已经带着楚峻北走到了她所指的店铺。   这条街上每个铺们就只有不到两料宽,里面只能站两个人,每个铺位都是木质古房的外观,古味很浓。   卖的是铁丝扭的玩具,很多种车。   闯闯喜欢车,看到就不肯走。   楚峻北单手抱着闯闯让他挑,另一手任着南心挽着。   到了目的地,南心不太好意思继续借口挽下去,便慢慢从他的臂弯中抽离。   指尖刚刚离开他的皮肤,他抬手一把握住她的手,捏在他的手心里,偏头看她时,有些不悦,“干什么?”   “啊?”南心怔了一下,“那个!”   楚峻北也不说为什么,只是瞪着她,南心笑眯了眼,重新挽上他的手臂。   给闯闯买了一个铁艺的摩托车,南心拎在手上,挽着楚峻北的时候,把力量都靠在他的臂上。   “峻北,下周你有时间吗?”   “怎么了?”   “你有时间的话,下周我们带闯闯去游乐园吧,在京都的,当天来回,挺方便。”   “我要看时间。”   “好。”   南心心想着楚峻北既然这样说,也算是答应了。   这场关系,南心希望慢慢的可以良性起来,也许真的可以如周姐说的那样......   如果某天,楚峻北会喜欢上她,不需要有爱,能喜欢就行,没有厌恶的那种喜欢就行。   他们真的可以在一起。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如果有幸的话,哥哥醒来之前他们就能好好相处,相信闯闯也会很幸福。   明天就是周一,他们要连夜开车回京都。   买上一些特产后,他们开始返程。   坐在车上,南心拍了拍前排的后椅背,“峻北,我先睡会,你开到休息站的时候叫我,我换你。”   “好 ,你先睡。”楚峻北笑了笑,“好好睡,等会开车才有精神。”   只是这一觉南心睡得很香,一直没人叫她。车子停下来,后座车门打开,肩膀被人拍了她才醒来!   “哦哦哦!你来睡,我来开!”南心马上坐直,就要下车。   “到家了,开什么开,你去拿行李,我把闯闯抱上去。”他说着,已经绕到了另外一边门,拉开后座车门,小心的将睡熟的闯闯抱了出来。   行李箱有轮子,推着轻松。   “晚上就在楼下睡,太晚了,别把周姐吵醒了。”楚峻北说完没等南心同意便摁了17。   南心欣然同意,清脆答应,“好。”   电梯到了十七楼停下来,电梯0门打开,南心拉着行李箱走在楚峻北身后。   “咔嗒”,钥匙打开门的声音。   楚峻北和南心一前一后踏进门里,换鞋的时候,楼梯上传来响动。   南心趿好拖鞋,下意识往楼梯处一看,只见那女人站在楼梯一半处的位置,居高临下的往这边看来。   她还是一如当年,清幽,高贵。   南心心里咯噔一跳,想要躲起来!   沈玥昔!         ☆、90:抢夺抚养权      南心的脚趾在拖鞋里都抓了起来,立在玄关处,一动不动。   楼梯中段位置站着的沈玥昔发至半背,烫了懒卷,穿着连衣裙,无袖圆领。   款式简单,没有复杂的设计,绛红的颜色套在她模特身材的骨架上,娴淑静美,高贵大方。   南心的心脏开始呯呯乱跳,仿佛前面是雷池。   她不敢越一步。   沈玥昔一直有楚峻北家里的钥匙,他没有换过锁。   她没打楚峻北的电话,而是直接过来的。   一进来就发现Gucci不在,心想着大概是被楚峻北送到朋友家去了,因为楚峻北说他在外地。   明天礼拜一,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回不来,楚峻北是不会不回公司。   他的原则性强到古板。   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便直接上楼等他。   楼下的响动证明了她的推断,她的雀跃来自于对他的了解,他始终没有变。   可当她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微显凌乱的时候,心下便生了些许不安。   玄关处站着的一男一女均有片刻怔愣,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抱着孩子的楚峻北。   他单手抱着孩子往楼梯那里走,竖起食指,轻声“嘘”了一下。   沈玥昔刚刚欲张的唇又翕住。   这所黑白分明的房子里,变得色彩斑斓起来。   斑斓的不仅仅是几人身上衣服的颜色,配饰,还有他们的心情。   各怀各的心思,谁也不点明,谁也不道破。   已经到了梯阶处,楚峻北顿步回身,眸中琉璃晕着幽深的光,投向还站在玄关处的南心,“你把闯闯抱到楼上去睡。”   南心兀自出神,站在原地。   “靳南心!”楚峻北声音虽低,却已有了气势,震得南心身躯一颤,“啊?”   她没有听见楚峻北跟她说什么,心房依旧紧张的跳动,是因为害怕而产生的紧张。   “我让你把闯闯抱到楼上去睡觉。”   “哦。”南心把行李箱放在门口,松了手便朝着楚峻北走过去。   一段路,不过两三米远,她却感觉举步维艰。   小心的把闯闯抱在手中的时候,她心里出现两个场景。   一,跟楚峻北说,带孩子回家睡,不打扰他。   二,硬着头皮从楚峻北和沈玥昔身边走过,到楼上的主卧去把孩子放下,就睡在那里。   这段沉默的时间,让这所房子里的气压极低。   沈玥昔未曾说一个字,但她就端端站在那里,明明看着娴淑静美的模样,却总感觉有一股极强的气场。   南心心理上受到的冲击是很大,几乎在瞬间,她有了一个意识。   果然沈玥昔和楚峻北是般配的,她们像是同一类人,出身,家世,气场。   他们是最合适在一起的一对人,浑然一体的感觉。   最终,南心咬了咬牙,抱着闯闯上楼。   路过沈玥昔时,她轻一抬头,对着那个气场强过自己的女人,扬唇展笑,不过须臾,两人对视时,已是如此的旗鼓相当!   看似心平气和的微笑,在各自心中都是不平静的暗涌!   南心抱着孩子,大方从沈玥昔身边走过,走进主卧的时候,她的腿都有些软了。   闯闯睡觉算不上乖,但是如果让他碰到有妈妈在,就会特别安心,哪怕半夜爬到妈妈胸口找奶吃,也是在做梦。   所以一直没有醒,放在*上的时候,也只是小惊一下。   ......................................................   楚峻北依旧站在原地,沈玥昔一步步下来,“这就是上次那个小男孩?闯闯?”   上次的孩子是活蹦乱跳的,这次她没有看清孩子的脸。   但是有一种直觉,这个孩子就是上次带着大狗到这里来的那个孩子。   “嗯。”楚峻北应了一声,便回身往客厅大沙发那边走去。   沙发是棱角分明的黑色真皮沙发,看着很是冷硬,但款式现代时尚气息很浓。   坐在沙发上,楚峻北倾身从茶几上摆放的烟盒中取了支烟出来。   纯钢的打火机“叮”一声脆亮清响,正要将指腹压上拨轮打燃火苗。   可指腹在碰上拨轮那一瞬,眸中余光淡扫一眼楼梯方向,打火机重新合上盖子,放回了原处。   烟也重新放进了烟盒。   沈玥昔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峻北,这孩子是你的吗?”   “不是。”楚峻北往后一靠,抬腿叠在了另一条长腿上。   回答如此简练直接。   沈玥昔置在腿沿外侧的手,握了拳,又松开,她甚至不敢问楚峻北和楼上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   她担心自己一问,他的回答又是这般简练直接。   很多事,是经不起追究的。   可若不问,她又如何安心?“你怎么知道不是你的儿子?万一是你的呢?”   楚峻北这时偏头淡睐沈玥昔一眼,“玥昔,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沈玥昔的嘴角努力平静的弯扬,她不敢问楼上女人的出处,所以,孩子的问题才是她心里的大石头。“难道不能假设吗?”   “假设什么?”   “万一哪天有个女人抱着和闯闯这么大的孩子到你面前来说是你的儿子,你怎么办?”   “我有没有儿子,自己还不知道?”楚峻北站起身来,走向饮水吧台那边,拿着水壶接水,准备烧水。   有些口渴,突然间嗓子发干,很躁。   沈玥昔亦是站了起来,缓步跟着走了过去,不显急躁,她呵声轻笑,“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那种如果。”楚峻北插上电源,压下烧水开关,声音却冷得似要压住这快要热起来的水温。   水壶开始发出“哧哧”的声音,让这种气氛都松动了几分。   沈玥昔的美,有一种天生的自信和高贵,在一个圈子中,她是少有的那么几个不怕楚峻北的人。   大概是因为爱,大概是因为了解。   不管是哪种,沈玥昔是敢在楚峻北身上撩虎须的人,从前是,现在也是。   “怎么会没有那种如果,你还说要跟我结婚,可如果哪天哪个女人抱着儿子到你面前,你敢说这几年我不在,你没有跟别的女人有过关系?”   沈玥昔说得直接,心里已经痛得歇斯底里,当她看到楚峻北抱着孩子,带着女人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不能镇定了。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楚峻北面前坐实那女人和他的关系。   她要装傻,只要不说穿,这事情能拖一天是一天。   如果只是楚峻北有女人,这几年是她对不起他,她能咬咬牙就忍过去。   如果有了孩子,那就太可怕。   楚峻北就站在饮水吧台边,手掌抚着洁白的大理石,冰凉坚硬,目光落在沈玥昔的脸庞上。   眸光时而涣散,时而精聚,他的思绪似在游离,并不集中。   沈玥昔看得有些急了。   “峻北!”   楚峻北突然在沉吟中被拉回神来,水壶里快要烧沸的声音越来越大,他拿下杯架上放着的水杯。   外壁黑色,内壁白色的马克杯如此鲜明,他幽幽道,“若是如此,抚养权我一定会拿到手。”   沈玥昔心底一落,她看不清楚峻北此时眼中的光,那么复杂,自诩了解他,现在也没了方向。   抚养权?   沈玥昔眼里蓦地一亮,“你的意思是只要孩子?”   南心站在二楼楼梯口,她怕楼下的人听见她的脚步声,便脱了鞋走出房间,此时脚心冰凉,凉到了胸腔左边的心脏。   心里掀起了兵荒马乱的动-荡,她想要快点躲离这个是非之地。   如果孩子是楚峻北的,他就要抢抚养权?   他居然要抢抚养权!   只要孩子!   全身一个激灵,瞬时冷得发了抖。      ☆、91:心乱如麻      再次小心翼翼的回了房间,南心关上了门。   脚还是冷,身上也很冷。   回来之前她还在做梦,希望某一天......   现在知道梦该醒了,一直做那样的梦,人会受不了。   明明不想再继续想下去,可是身体还是忍不住的发抖。   冷得有些站不稳。   南心扶着墙往卫生间走,伸手摸在墙面的开关上,“得”一声摁亮了灯。   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个干净,打开热水,让自己被热气包围。   等身上暖了,南心便擦干水渍,穿上衣服从卫间里出来。   犹豫了很久,她最终还是在闯闯身边睡了下来。   现在抱着闯闯下楼,不是正好证明她偷听到了什么吗?   也许是她心虚想多了,但她不想自己被沈玥昔抓到一点把柄。   沈玥昔没走,后来她上了楼,也进了主卧。   没有点破南心和楚峻北的关系,但她在南心的身边坐了下来,“靳小姐。”   南心听见了,把呼吸调得很匀,没有应。   “靳小姐?”沈玥昔再次喊了一声,见南心没动,便起身下了楼。   南心逼着自己睡,却*没睡着。   所以楚峻北没有上楼来睡这件事,她特别清楚。   心里乱七八糟的有了丝瓜网,看起来密密麻麻的交织,却一点用也没有,漏风漏水。   一吸气便是风都冷飕飕的往心壁上吹。   脑子中出现了好多画面,楚峻北一到夜里就那么狼的一个男人,他昨天晚上会不会跟沈玥昔......   紧捏着被子用力摇头,警告自己不要乱想,有什么资格去乱想?   可是越是警告自己,越是觉得楼下昨天晚上了发生了不可见人的勾当。   心里是窝火,又窝囊。   她不过是在楼下跟顾展唯说了几句,他便下去打了人,还冷嘲热讽一番。   还说什么楚太太。   如今呢,楚太太就在楼上睡着,而楚先生呢?   再吸一口气,心壁上被凉风吹得一缩,难受又干又紧,好象再被风吹一阵,便要起裂破开一般。   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对,这样下去很危险的时候,南心已经慌乱了。   闯闯醒了便过来找南心的胸部,想要喝奶。   闭着眼睛像只小奶狗。   “麻麻,喝奶。”   南心吻着闯闯的小脑门,“宝贝儿,醒醒。”   闯闯还是迷糊着,“麻麻,闯闯饿。”   “闯闯,以后不可以在这里找奶喝。”南心揉着闯闯的脸,一定要让他清醒。   闯闯原本还在梦里饿得找奶喝,可是脸都被揉得呼吸困难了,蹙着小眉头睁开眼睛,眨巴眨巴的,眼前的影像变得越来越清楚。   “麻麻。”孩子就是孩子,一看到自己喜欢的人,马上咧开嘴笑了。   南心坐起来,把闯闯放在腿上,让他向着自己,“闯闯,你乖不乖啦?”   “乖啦。”闯闯早上起*软乎乎的,声音也是软乎乎的。   “以后不可以拉妈妈衣服找奶喝,知道不知道?”   “为醒么?”   “如果有别人,他们会笑话妈妈的,说妈妈的宝宝两岁了还拉衣服找奶喝,是妈妈没有教好,你想妈妈被别人笑话吗?”   闯闯盯着南心的胸脯看了好一阵,很不愿意的皱着眉头,小脑袋摇了摇,“麻麻,闯闯偷偷的,好么?”   “不可以,你得戒得彻底些,在哪里都不可以再拉妈妈衣服找奶喝,不然妈妈被人笑话,妈妈会很难过。”   闯闯一想到以后再也不能摸妈妈的奶库了,心里纠结得想哭,眼睛都红了起来,“麻麻,不要!”   “那好吧,就让妈妈被人笑话吧。”   “麻麻,不要!”   “不要什么?”   闯闯低下头,抠扯着肉肉的小手指,“不要找麻麻的奶喝。”   “闯闯乖。”   “不想乖。”   “乖啦。”   “不乖。”   “不乖妈妈伤心。”   “好吧,乖。”   闯闯妥协了,南心也稍稍放心。   她太害怕等会闯闯在沈玥昔的面前去拉她的衣领。   孩子奶瘾犯了真是一件没法控制的事情,如果拉衣领这个动作被沈玥昔看见,怀疑了怎么办?   让闯闯自己去解小便,南心下*收拾*铺,等孩子从卫生间出来,南心又走进去给闯闯洗脸。   收拾好,南心站在卫生间的洗面镜前照了照,打开水龙头,低头掬了一捧冷水在脸上,好好的拍了几次,让自己可以看起来精神些。   拉着闯闯下楼,南心想大大方方的走。   结果一到楼下,就发现饭厅里的餐具都摆好了。   楚峻北是个不下厨的主,当然,他可以免为其难烧点开水,泡个方便面。   虽然没看见楚峻北吃方便面,但在南心印象中的楚峻北绝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威武京都大老爷们儿。   南心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厨房里有了响动,沈玥昔一手端着一大盆东西从厨房走出来。   明明做着主妇的活儿,但她却走出了公主的姿态。   南心望尘莫及,她顶多算个小家碧玉,从小就不是真正的公主,没办法从内心真正的高贵起来。   小日子过得优越,她就很开心。   哪能像沈玥昔这样,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族范。   哥哥以前说她是扶不上墙的阿斗,果然是。   “靳小姐,闯闯,你们都醒啦?”沈玥昔笑容真是高贵,若是个男人看着她这样的笑容,怕是要晕了。   热情的打着招呼,像是在套近乎,南心有些排斥。   “闯闯,我给你煎了鸡蛋哦。”沈玥昔把椅子拉开,示意让闯闯过去坐着吃。   闯闯没动,手在南心手里没有半点挣扎。   他记得沈玥昔,是楚峻北的女朋友。   没有好感。   他不会吃她的东西。   沈玥昔看闯闯不为所动,又看向南心,微笑着展示她的贤惠,“一起吃早餐吧,我热了牛奶,烤了些蛋糕,早上去外面的超市买了鸡蛋,香肠,还拌了水果沙拉,峻北这里不怎么开火,好多材料都没有,不然给你们做得丰盛些。”   南心的三餐一直都是周姐在负责,她就会煮个面。   煮的面还被楚峻北嫌弃了,她看得出来。   “不用了,早上就不在这里吃了。”   南心还没说完,闯闯耸耸肩,“谢谢阿姨,我都习惯早上喝鸠(粥),还有小菜。”   南心没有想到闯闯这时候讲话这么有原则,居然没被漂亮阿姨做的早餐吸引去。   楚峻北从客房那里走出来,看样了已经洗漱好了,换了衬衣西裤,一身去上班的行头已经收拾妥贴了。   他走到餐桌边,拉到座椅坐下来,拿了牛奶便喝了一口,问南心,“昨晚睡得好吗?”   “挺好的。”   “那还不过来吃早餐。”   沈玥昔和南心均是一震。   原以为南心会离开,请吃饭不过是客套,但楚峻北一邀请,沈玥昔觉得自己成了保姆,给这几个人一起做了早餐。   南心可不敢在这里逗留。   和沈玥昔多相处一分钟,她的心肝就打颤,紧张到不行。   她在这里吃饭,万一等会拿着勺子的手抖得在餐具上碰得叮当作响可如何是好。   南心心里再是万鼓齐擂,明面也有浅笑温婉的礼仪。   这是她独闯京都这些年锻炼出来的表里不一。   “谢谢,闯闯肠胃不好,吃惯了家里的早餐,现在还来得及,我正好要回家收拾一下,昨天晚上打扰了。”南心淡淡颌首,不卑不亢。   睨一眼正拿着牛奶杯的楚峻北,“楚先生,再见。”   “楚先生”三个字一出口,楚峻北的眸色便倏地一沉!   握着杯子的手指一紧!   南心敛眉侧首,不去看楚峻北已经发寒的眸,拉着闯闯朝着沈玥昔勾了一下唇角,“打扰了。”   至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沈玥的姓名。   南心走到门口,将行李箱拉出去,到了外面便去摁上行电梯。   沈玥昔看着那个亮着红色光源的上行键,秀眉轻蹙,马上展开。   “靳小姐,你还没有问过我的名字,我都知道你叫靳南心,是峻北告诉我的。”沈玥昔眸光柔和,看着闯闯,一眼喜爱的样子。   南心从来不知道遇到沈玥昔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以为她会吵会闹会逼楚峻北,至少逼问他们之间的关系。   没想到一晚上过去,楼下安静得如同无人。   还以为沈玥昔跟出来是给她脸色看,倒不想竟是这样一副好面孔。   是不是自己的功力太弱,才会在面对沈玥昔的时候如此无措。   她哪是不知道沈玥昔的名字,而是紧张到忘问,拉着闯闯的手,仿佛很放松,“哦,这样啊,小姐贵姓。”   沈玥昔优雅大度,似并不计较南心的不懂礼貌,“我姓沈,玥昔,玥是一个王字旁,一个月亮的月,我妈妈姓王,生我那晚正好十五,月亮很圆,便取了这个字。昔是感今思昔的昔。”   电梯很快到了17楼,沈玥昔却一直看着南心,微笑的望着她,仿似她们之间的话还没有结束。   南心没有礼貌在先,这时候却不想再失了颜面。   “沈小姐的名字真好,倒是我的名字没什么意义,我爸爸起的,南心,爸爸说我出生在南方,是他的心肝宝贝。所以叫南心。”   说到心肝宝贝,南心心里一涩,虽然老头子是个老色胚,见一个爱一个,但对她的好,是真的没话说。   靳家大房明明就靳斯翰一个儿子,老头子却总是为了她去教育靳斯翰。   心肝宝贝,再也没有人把他当成心肝宝贝了。   沈玥昔自然不会猜到南心的心事,“越是普通,越是透着爱呢。”   “嗯,我也这么认为。”这一点,南心不想自谦。   “靳小姐,我们是否见过?”   电梯停在17楼,门已经合上,门上数字显示屏上的红色数字一动不动。   现在时间还早,上班出动的时间还没到。   南心听到心房里数着秒表的声音,“嘀嗒,嘀嗒,嘀嗒!”   沈玥昔在她面前的容貌实在太美,这种美感让人自卑。   有些女人,她可娴静淑美,亦可高贵大方。   发至半背的懒卷让沈玥昔更显优雅。   南心不竟退缩,却又在握着闯闯的小手时有了一些力量,“怎么可能?”   她尽力让自己大大方方。   突然恨自己超过一米七的个子,在沈玥昔跟前一比,居然是个小家碧玉。   “是吗?我还说跟靳小姐有些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记忆点很模糊,有些想不起来。”沈玥昔一直盯着南心的脸看。   南心虽是样子做得大方,但是还是温柔的低头抚摸闯闯的头,用一种母爱泛滥的方式去躲避沈玥昔的视线。   南心微笑比不上沈玥的高贵,但胜在温婉沁人,人畜无害。   她自认为扯犊子的能力并不比北方人差,曾经靳斯翰不知道吃了她多少亏。“沈小姐一定是见过太多的人,可能我正好和你记忆中的某人有点像。或许我今天身上穿的这件浅绿色T恤,正好是沈小姐某个朋友穿过的颜色。更或许我头上扎的马尾也是你某个有印象的朋友扎过的发式。”   插科打诨,扰乱对方的判断力。   沈玥昔果然隐入回忆里,想要从南心的穿着发式上去寻找记忆点。   可无论她怎么努力回想,都无济于事,反而将脑海中原本有的印象模糊了。   “大概是我认错了。”沈玥昔道,“不过靳小姐长得这么漂亮,很难记错。”   “沈小姐过奖了。”   闯闯踮着脚尖去摁电梯,上行键摸不到,便拉着南心的手去,“麻麻,我要回家吃饭饭。”   南心眸间淌着歉意,“那么告辞了。”   “再见。”   电梯0门打开,南心心下紧张,步子从容,进了电梯后,脸上的微笑一直挂到电梯0门合上那一刻才垮下来。   背上和手心里突然冒出冷汗来!   那股子汗方才竟是生生憋在体内,这时候才释放了出来。   “麻麻,那系北北的女盆友。”   “你怎么知道?”   “我向次(上次)见到过。”闯闯情绪也不高。   电梯一到18楼,南心便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闯闯出门。   才摁了门铃,便听到了狗吠声,群狗乱吠的感觉。   门一拉开,二郎神便冲了出来,跟南心亲热了一下便蹲在闯闯跟前,又舔又拱的。   Gucci只在门口站了一下,看到南心身后不再有人后,一趟射出去,转弯跑进安全通道,下了楼。   二郎神恨不得把闯闯扛到背上驮进去,只恨自己不能抱小主人。   闯闯抱着二郎神的头,在它的脸上亲了亲,“将金,我都想死你了,下次我出门,一定带你去。”   二郎神咬着闯闯的水壶带子就往厅里走,闯闯抖着肉肉的小屁股,甩着小短腿就去追。   方才在楼下的不愉快,一瞬间就没影了。   南心昨天晚上没有跟周姐说回来了,早晚没做她的,所以她才一进屋,周姐就进厨房忙活起来。   “哎呀,你们回来也不给我说一声,看看,小少爷的粥我都没有煲,小少爷最喜欢我煲的粥了。”   “哎呀,要是包点虾饺也好啊,小少爷最喜欢的做的虾饺了。”   “现在只能弄点速冻饺子,也不知道小少爷吃了会不会不舒服,真是的,也不提前说一声。”   嘴里虽是埋怨,心里却是欢喜的,动作也快了起来。   南心一身疲惫,趁着周姐煮早餐的空当便上楼去换衣服,免得等会上班去迟到。   因为沈玥昔电梯门口的问话,南心不安得发慌。   衣服纽扣扣错,裙子颜色也配错。   楼下没有刷牙,在自己卫生间的时候,洗面奶挤到牙刷上,刷到嘴里才知道搞错了。   想要坐在化妆镜前好好化个镜,但是隔离BB霜还没有涂,就把粉饼压在了皮肤上。   害得她又重新去洗脸,重新涂脸。   那种表面镇定,内心暴躁的感觉让南心抓狂。   她想搬家,可是她能搬到哪里去,她还得靠着楚峻北在楼下住着,让她狐假虎威。   不然靳永钟分分钟捏死她。   但是不搬怎么办?   沈玥昔要是突然想起什么来,跟她发难了怎么办?   以后再也不能让闯闯跟楚峻北走得近了。   后果她承担不起。   靳家的事情已经一团糟,如果某天会失去闯闯,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南心整理好妆容便下楼,吃早餐时也是心不在焉。   周姐一心都扑在闯闯身上,生怕早餐做得不好,闯闯会吃得少。   南心只吃了两个饺子,没有粥,便喝了半杯牛奶,吃完饭后,她认真的跟周姐说,“周姐,以后能不叫楚先生上楼吃饭,就不要叫了。”   “怎么了?”周姐被南心的提义震到了,才一起出去旅游了回来,就闹事了?   “周姨,北北有女盆友耶,就在他家。”闯闯嘟着嘴。   周姐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腾地站了起来,筷子“啪”一声拍在桌子上。   解开绑在腰上的围裙,看向南心的眼神,很不服气,“这还了得了,前两天还陪着小姐小少爷去玩,一回来就搞个女朋友!是哪个狐狸精,我倒要去看看!!”   南心对周姐说话的方式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以前靳家那种环境,女人间的争斗很强,下人间也是斗也来斗去。   张嘴闭嘴的狐狸精。   “周姐!”南心喊了一声之后便没了力气,“是我对楚先生没那种心思,我现在心里只有我哥,还有闯闯,你别让我想太多事,我累。”   周姐刚要推开椅子下楼找人算帐,脚步一下子就滞住了,看到南心眼里疲惫的眸光,也忍不住有些红了眼睛,“小姐,我没想逼你,我以为有了楚先生,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南心哪会不知道周姐的心思,周姐在靳家当了那么多年佣人,一直都觉得男人才是天,女人有了男人就会有一切,南方G城,那是一个男权社会。   她只能安慰周姐,然后准备去上班。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库,车库里高跟鞋有很重的回声,连时而响起的油门声也无法压住它的清脆。   南心对着自己的车子摁了遥控,车灯闪烁,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却“嘭!”的一声被人关上!   “我让你在楼下吃早餐,为什么走!”      ☆、92:情人送的      他质问之声出口,并无半点理亏。   南心看着他阴戾的眸色和刀锋点霜的唇角便皱了眉。   出门的时候,她在唇上了点了玫色唇膏,想让自己看起来明艳动人一些。   没有人愿意一进办公室就一张晦气死沉的脸,让同事去背后议论她是否失恋了。   地下停车库里灯光无处不在,却够不上明亮。   此时头顶一个高大的身形如乌云一般压着她,他如她上空的阴影,罩在她的头顶,压住了她明媚的唇色,显得黯淡。   “楚先生,我当时.....”   “楚先生?”楚峻北岿然不动的站在南心跟前,如同一座推不动的巍峨山脉,还是尽是险石那种。   不舒服的气息从空气中扑过来,吸进鼻腔,钻进呼吸道,针尖一般轻轻刮过。   并不疼,却极不舒服。   “靳南心!”   “好吧,楚峻北,当时我不在楼下吃饭是因为闯闯,你知道闯闯吃早餐喜欢吃些什么,而且楼下没有奶了,这几天出去玩,带的奶粉喝完了,我得上楼给他泡。”   南心忍着心里想要愤怒咆哮的细胞,尽力不和楚峻北发生争吵。   她知道自己现在能力有限,在京都树一个楚峻北这样的敌人是自寻死路。   但她又做不到若无其事,很难受的。   一想到他在楼下睡了一晚,第二天还跟个没事人一样,便很难受。   他就是仗着这桩婚姻他可以想离就离,她手上没有主动权。   所以他便如此放肆,甚至不顾她当时的处境多么尴尬和难堪。   这些她现在都可以不去回顾,不回顾不代表不计较。   计较了便再也无法亲昵的喊他“峻北”。   他不喜欢她喊“楚先生”,那么就“楚峻北”吧。   心里既不高兴,又要装作大度和他解释,“你也跟我们在一起一个周末,闯闯奶瘾一犯,半夜饿了都要喝一点才肯睡,他还小,再*也*不了两年了,我以为你能理解。”   楚峻北看着南心眼里并没有排斥和厌恶,她看起来很累,有疲惫。   说到闯闯的时候,她眼里多了宽容。   明明不喜欢她这样喊他名字,但又觉得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让她改正。   她的道理任人无法反驳。   为了闯闯,已经可以把一切都圆过去。   她说得这么明白,还越说越没有生气的意思,他便觉得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沈玥昔是.....”   南心抬腕看了一下表,朝着楚峻北十二万分歉意的笑了笑,“我要迟到了,车子没你车子好,跑不快,不如有空再聊?”   她笑得如此温婉,甚至透着二十来岁时的天真。   眼里的澄澈清明仿似一汪水。   他噎在喉间的话,一下便说不出来了。   她轻轻侧身,一直面带微笑,伸手放在他还压在她车门缝处的手上,轻轻拨开,嘴里念念有词,“惨了惨了,今天要是去晚了又有得说了。”   他收回手,退到车线以外。   看着她的车子发动离开了车库,他还在站原地。   他这是来找她说什么?   需要说什么?   跟她说沈玥昔是他以前的恋人?   他干嘛要来跟她说?   楚峻北站在车库里,在南心的车子开离后,他的心情说不出的阴霾加重。   .........................................................   南心一到公司,便赶紧整理资料,准备开会。   高强度的工作也许会让她平静一些。   顾展唯出差去了J省,南心全权负责公司的事务。   开会的内容是京都分部希望以后可以不从总部中转发货,而是直接从香港过关后便发至京都。   这样会省下一大部分人力。   否则从香港发至G城,G城又要转一次手。   京都有自己的品检部门,更何况国外的燕屋都是靳氏自己的,在源头上已经把控过质量,必须是品检合格才会发到国内来。   视频会议刚刚开始,南心便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靳永钟在视频里却沉着脸,没有问过管理层的意见,直接说了不行。   南心轻吐一口气,她知道靳永钟牢牢的把控着总部。   但她不能一直这样被靳永钟这样牵着鼻子走。   所以她的态度也很强硬,“靳副总裁说不行,那么给一个能说服我们其他股东的理由!”   靳永钟大权在手,对南心讲话从来不吝轻蔑,“你以前也说过,靳氏是一家专业做顶极燕盏的企业,既然设了总部,总部的责任就要监督分公司,如果每次的燕盏京都都由香港过关直接发过去,要是出了问题,谁负责?”   对于靳永钟,南心不想再忍。   她已经感觉到沈玥昔的危险,若是哪天沈玥昔一插手,楚峻北说不定会为了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对她动手也不无可能。   如果一直任着靳永钟这样下去,她怕是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之所以今天会急着来开会,是因为上周就说过,这次的视频会议是全国几个分部同时连线,影响力很大。   当然也包括了在J省的顾展唯 。   南心提出这一个要求的时候,顾展唯就已经感觉到,南心想要脱离靳永钟的掌控。   但是这太困难,靳家本就是家族企业,南心私生女的身份注定了帮她的人很少。   就算她有家主印,但只是代为掌管,她没有权利使用印鉴。   顾展唯觉得南心太急了。   南心朝着Amy点了一下头,“拿过来。”   Amy拿出一个装燕盏的圆形盒子,递给南心。   南心打开盒盖,取出里面的燕盏,放在手心里。   雪白的官燕燕盏在南心的手心里显得犹为洁白,南心捏住燕盏底座举起来,“这枚燕盏是总部发过来货,上周到的,现在全部在冷库里,我一盏也没有让人发出去过。   为什么?   这一批燕盏,全部漂白,刷胶!   这意味着什么?   是我们国外的燕屋工厂出了问题?还是总部的品检部门出了问题?   总部说要负责,那么过关进入国内的燕盏总部是否认真进行过品检?   既然靳副总裁说要负责,那么这一整批顶级燕盏谁来负责?”   靳永钟脸色大变!“靳南心!你信口雌黄!总部发过去的燕盏,怎么可能漂白刷胶!”   南心不急不徐,虽然她斗不过靳永钟,但是京都这些年还是她的人居多,冷库她早就吩咐过一定要看好,不准人动手脚。   视频上出现分隔页,半边视频,半边图片,正是燕盏的照片,每一个细节都很清楚,南心端坐,不显紧张,“那这就要问靳副总裁了,我们靳氏在行业内一行都自诩是燕窝中的奢侈品,每一盏燕窝都经得起检验,挑毛过程绝不用药水,也绝不漂白刷胶。   这盏燕窝成色漂亮,可我从小就是吃着燕窝长大的人,有没有漂白刷胶,血燕有没有染色,一眼便能看出来!   这次总部发过来的货,靳副总裁敢拿到国家品检去检测吗?”   整个视频会议静得像是断了线!!   谁都知道靳南心在靳家的地位,就算是私生女,那也是大房的小姐。   靳永钟是靳南心的二叔。   以前一直是靳永钟压着靳南心。   可今天靳南心一反-攻,大家都不敢说话了。   若是靳氏的燕窝出现漂白刷胶的丑闻,那可不得了,这跟牛奶里有三聚氰胺有什么分别。   谁还敢去替谁说话。   分明是两个人开战了!   靳永钟没想到这次靳南心会验货,而且在验货后根本没跟总部打招呼,直接拿到视频会议上来说,他临时没有想到好的办法来应对,“靳南心!你现在一面之词!你那里的燕盏出了问题,应该问你自己!”   南心将手中燕盏放回盒子里,双手轻松相扣置在桌面上,“对,我就是先问的我自己,然后把到货时间,都一一查了出来,大厦的监控可以清楚的看到送货时间,进冷库的时间,冷库里有没有人进出动手脚,全部都一清二楚。   如果这件事情我们公司内部没有解决好,由于此次燕盏数量太多,涉及金额巨大,那么我们只能够报警,并且在公众面前承诺将消毁这一批燕盏。   货是不是总部来的,警察会查得清楚,如果是总部来的货,那么总部就要承担全部损失,并且按照公司规定接受处罚!”   一声凉气!   燕窝堪比黄金,论克计钱。   上千斤的货,销毁?   那都是真金白银。   靳永钟万万没想到,他还没把靳南心赶出董事会,这个私生女已经想把他赶出董事会了!   他怎么能轻意让这个贱女人得逞!   “这件事,公司内部先解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定要彻查!靳氏的声誉很重要,下午下班前,再开视频会议!”靳永钟草草做了会议总结便宣布会议结束。   .....   楚氏   楚峻北办公室里有人送来了鲜花,Joe替他拿了卡片看名字,没有祝词。   只有信头--峻北。   落款--昔   “好像是*送的。”Joe看着便签笑了笑,手里拿着百合玫瑰花束,将卡片推到楚峻北面前。   楚峻北正拿着笔签字,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笔记,屈指弹开。   “扔掉。”声音幽淡无情,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多可惜。”   “喜欢你拿回家去泡澡。”   Joe跟楚峻北的关系,不似普通的上下属,有点裙带关系,所以也不像普通上下属之间那么生份,生份的样子也是做给外人看。   Joe手指夹着卡片晃了晃,“不约送花的美女吃个饭?”   楚峻北放下手中的笔,点了点头,“嗯,也对,吃个饭。”   于是拿起手机来,便拨了电话,电话拨完才发现,打给了靳南心。      ☆、93:峻北火星撞上南心地球      当电话屏幕上突然跳出靳南心三个字的时候,楚峻北马上摁了红键。   心口突地跳了很响一声,吓到了他自己。   把手机扔到桌面上,发出“嘭!”的一声响。   Joe还站在楚峻北的办公桌前,悠闲的摆弄着手里的百合玫瑰花束,被这一声响也惊起了注意。   “你怎么了?”   楚峻北吁了口气,“没怎么。”   “约美女吃饭这种 事,你虽然没做过,但是我可以帮忙。”   “.....”楚峻北懒睨Joe一眼,“无聊。”   “一看人家这卡片写得就是交情匪浅啊。”   “我跟你也交情匪浅。”   Joe风情的挥了挥手,“可是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楚峻北忍不住笑,“这么喜欢这束花,拿去X你自己花瓶里吧。”   “我才不要别人剩下的东西,打发叫花子啊?”Joe轻哼一声,“不如折现加工资好了。”   “青天白日的发梦真有你的。”   Joe并不介意,他单手撑在楚峻北的办公桌桌沿边上,“真的,我帮你约。你也老大不了小了,先成家再立业!*上有了人,*下才有劲。”   楚峻北拿起笔,看文件,出口的语气像是玩笑,更像是最后通牒,“我觉得你在我这儿太屈才了,想跟你哥通电话让你去非洲搞你们家的石油去。”   “楚总,您中午在哪儿吃饭?是我给您点饭?还是等会陪您一起出去吃?”   “我自己会解决,出门的时候带上花,顺便把门关上。”   “好的,楚总。”Joe正正经经的捧着鲜花拉开了楚峻北办公室的门。   关上门就啐了一口,“卑鄙!无耻!”   非洲那些女人黑不溜秋的,他可睡不下去。   倒贴钱给他,他也睡不下去。   楚峻北看到双门相合,这才抬手揉了揉鼻尖,这个电话到底要不要打?   打了电话说什么?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无话可说。   楚峻北正看着屏幕发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看了来电的名字,想要直接挂断!   骆落给他打电话,而且是最近给他打电话,准没好事。   装没听见,电话便一直叫唤。   关成静音,它便一直闪烁。   楚峻北头枕在大班椅背上,骆落这是不罢休了,深更半夜还得打吧?怎么不直接给邱铭俊打?   明知道骆落又想要曲线救国,但他还是接了起来,“喂。”   “峻北哥哥。”   “......”楚峻北听到骆落这声音就烦了,北方女人人高马大的,嘴里喊着峻北哥哥,换了谁也受不了。   好好的,学这么一套,真想挂了电话,“我没空。”   “峻北哥哥,你一定有空的。”   “没有。”   骆落声音都鸡贼了起来,“你知道吗?邱铭俊想跟你抢城南的地皮,你不要弄死他吗?”   楚峻北忍不住“噗”了出来,有这么对待自己如意郎君的吗?方才有些阴郁的心情也稍稍好了些,“公平竞争。”   “呸!”骆落不屑的啐了一口,“别扯犊子,搞得好像我第一天认识你们几个地痞*似的,公平竞争,说得可比唱得好听。”   “呵。”楚峻北拿着电话倒是真笑了起来,“谁地痞*了。”   “你啊,邱铭俊啊,还有你们各自那一帮子*混混,尽干些臭不要脸的事,还说什么公平竞争。”   楚峻北勾着嘴角,拿了平板出来调出时间,看了安排,扬眉道,“骆小姐,你说话可要证据。”   骆落声音轻佻又自负,“我有的是证据,还能诬赖你们?你们干的那些事,我哪样不知道,就连你和邱铭俊打过多少次架,我都给你们记在帐本儿上的。   所以别跟我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晚上你就把邱铭俊约出来,好好的修理他一顿,敢跟我峻北哥哥抢地皮,活得不耐烦了不是?”   “我真没空。”   “你怎么能没空!”骆落声音也急了,“你兄弟都快嫁不出去了,你也不帮忙张罗一下!”   “我兄弟自然是要娶的,不用嫁。”   “好吧,你不帮我,我知道玥昔姐回来了,我让她帮忙。”   楚峻北声音沉下来,“我有时间。”   “峻北哥哥,真是好哥哥。”   楚峻北约了邱铭俊,他们两人是从不打电话联系,一见面要么开战,要么抢生意,感觉没有私人交情。   楚峻北的说辞自然是为了城南的那块地匹。   西餐厅有浪漫的法式风情。   邱铭俊独自赴约,板寸的发,宽半号的衬衣,牛仔裤,拿着手机打电话,一身随意,一身俊逸。   明明跟楚峻北年纪相仿,却总是流露出一股与身份不太相符的痞气。   在楚峻北对面坐下来的时候才跟电话里的人说了挂,电话随手扔在桌面上,“楚公子约我,我可要点贵的。”   楚峻北和邱铭俊两个人很少称呼对方的名字,因为jun字同音,不知道的人一听还以为是两兄弟,谁想跟对方是兄弟?   呸!   整个京都,这两位爷平分天下,从小斗到大,却也没闹出过什么人命。   本来邱铭俊去了南方后,两个也没什么过节了,但就在前些年楚峻北为了G城的裴锦程,动了八辆车堵了邱铭俊,从邱铭俊车上抢了个女人下来。   邱铭俊火一上来,烧了车!   那件事闹得轰动整个京都的圈内人。   梁子看着要解了,又结下来了。   虽是过后两人也坐下来喝酒言和了,但是都不互相理睬,作戏罢了。   “跟邱少这样的人物吃饭,当然是---AA制。”楚峻北抬手一招,那边的侍应生看见便走了过来,一欠身,“楚先生,点餐吗?”   楚峻北抬手指向邱铭俊,“邱少先点。”   邱铭俊懒得烦的态度,楚峻北懒得理的态度,这两人坐在一起,说不上水火不容,但一定是两看生厌。   “南边的地,咱俩抢,最后是两败俱伤,不如,合作一把。”楚峻北靠在沙发里,看着邱铭俊翻着菜单。   邱铭俊没有抬头,状似认真,但他一个菜名也没有看进去,楚峻北的话他细细推敲。   楚峻北跟他提合作?   太阳今天真是从东边出来的?   还是说这楚家公子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心里才想着,“不可告人的目”已经坐到了楚峻北的边上。   骆落坐在楚峻北边上的时候,很端庄,她大方微笑着跟邱铭俊打招呼,“邱少,好巧。”   心里骂自己,矫情你妹啊!扑过去!   但就是不敢。   楚峻北之所以讨厌帮骆落约邱铭俊,不是因为几年前为了帮裴锦程抢个女人觉得邱铭俊这人不可靠。   而是骆落每次吼得比谁都大声,一到饭桌上就变病猫。   明明是追男人,但她非要做出一副偶遇谈公事的样子。   邱铭俊耸肩笑了笑,“落落真是年纪越大越落落大方了啊。”   骆落觉得自己年纪也不是很大,比邱铭俊还小上几岁,不过快跟剩女挂边了,“始终比你小。”   “你要跟我这么大还没嫁出去,你峻北哥都要愁死了。”邱铭俊笑着朝站在桌边的侍应生指了菜单,“这个,五分熟,这个,这个,少冰。”   骆落气得想打人。   楚峻北事不关已,高高挂起。   反正该约的他已经约了,骆落没本事可不能赖他。   骆落纠结得没有办法开口,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吃完饭,楚峻北和邱铭俊居然把合作谈下来了!   骆落心头血吐了一大碗。   餐厅的大门被推开,有侍应生领着客人往这边走来。   高跟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清脆作响。   这种声音很是吸引人的注意,骆落对高跟鞋的声音很敏感,走得这么快,那简直就是有重要会议要开。   楚峻北这几天也总是对高跟鞋的声音感到敏感。   只要这声音响起来,他总会淡睐一眼,看看踩着这双高跟鞋的女人是谁。   南心还穿着职业装,裙沿在膝盖上方随着步子变形,她的职业装款式不多,就是白衬衣,黑包裙。   干净利落。   一双秀美的长腿迈着疾步,手里拎着包,旁边的秘书手里也拎了一个公事包。   两个一边快走,一边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表情严肃。   南心甚至没有注意楚峻北和骆落都看见了她。   骆落想打招呼,楚峻北在桌下拍了她的腿,骆落便收了声。   在楚峻北身后的卡座坐下来,南心点餐的声音不大,没有因为态度焦急而显得暴躁。   她声音温柔如丝,“Amy,随便点份意面吃先?我现在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这里的牛排却要等得胃出血。”   Amy并不挑拣,“没事,我们点一些上得快的东西,吃了回公司加班,要吃牛排改天再来。”   楚峻北这才发现订的这家餐厅离靳氏京都分公司如此的近。   她今天忙成这样了?吃点东西要赶紧赶回去加班?   只听见南心那边已经开始点餐,不过是两份意面,一份沙拉,果汁,点的东西跟快餐似的。   “不行,还得加份鸡翅,没有肉,真的会疯的,麻烦快一点。”南心合上菜单还给侍应生,对Amy说,“改天我们找个地方去吃东北的烧烤,好想吃。喝点啤酒什么的,一定很美味。”   “说得好像你没吃过一样。”   “来京都快三年了吧,我还真没时间去吃,刚刚我过马路看到旁边有家烧烤店,可能是太饿了,超想吃,生意不怎么样,味道应该一般,我要去找家排长队的吃。”   “撸串儿而已,被你说得跟山珍海味似的。”   南心搓了搓手,“南方的可没这边的实在。等这次事情结束了,你带我去找一家。”   Amy爽快的应道,“行!”   两人齐齐端起侍应生倒的水灌了一大口,Amy双手握着杯子,压低声音,“你就这么跟靳二爷干,能顺利吗?今天我都紧张死了。”   “紧张也没办法,他现在是想把我往死路上逼。这次还好是我发现,不然这屎盆子他得扣我头上,要是他说我从外面那些黑作坊里弄的燕窝以次充好,企图砸烂靳氏招牌,我怎么办?”   南心和Amy的声音非常小,骆落都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楚峻北却听清了。   他军人出身,敏锐的听力和观察力有时候可以替他在演习中获得至高的荣誉。   靳永钟对靳南心下手了?   “几个分部现在都是靳二爷的走狗,你确定他们愿意支持你?”   “他们不支持我没有关系,我要把这批燕窝销毁,一旦我做了这件事,分部的人难道想跟我划清界限?一不认同我就说明对企业品质不严苛。他们只能赞同我。”   南心的口气并不笃定,那种破釜沉舟的悲凉在最后一声轻叹中溢了出来。   Amy笑着说,“来了来了,我们赶紧吃,吃了回公司。”   “嗯。”南心真是饿慌了,大家晚餐都结束了她才从公司里出来,饿得完全没了吃西餐该有的优雅。   两个女人一点也不像女人。   说是风卷残云真是一点也不夸张,三分钟搞一定一顿饭,这速度跟坐火箭差不多。   买单,走人,也跟一阵风似的。   南心脑子里全是靳永钟明天开会的内容,哪有心情管侍应生穿的什么衣服,旁边有没有楚峻北的存在。   然而楚峻北本来就是一个存在感很强的人,他不觉得南心来过这家餐厅会没有看到他。   而且中途他跟邱铭俊和骆落都有交谈。   她不该听不出来他的声音。   杯中的红酒没有兴趣喝,便站起身来拍了拍骆落的肩,“邱少你也得喊声哥,那么帮我陪一阵,我有事先走。”   骆落高兴得很,“好呀,你先忙。”   邱铭俊才不想在这里呆,在他眼里,骆落就是个心机婊。   总感觉这女人一肚子坏水,看人的眼睛里,也不知道在算计着什么。   长得挺漂亮的,可惜他对短发女人无爱。   更何况楚峻北那一搭子女人,他都没兴趣,沾着一股浓浓的楚峻北的味儿。   骆落热情的跟邱铭俊聊天,楚峻北成功脱身。   楚峻北出了西餐厅便过了马路,走向了对面的大厦,靳氏就在这座大厦里。   到了楼下,楚峻北给南心打了电话,口气略显生硬,“你在几楼?”   “啊?”   “我问你上班在几楼?”   “26楼,怎么了?”   “路过,你那里有咖啡?”   “有的。”   “给我准备一杯拿铁,奶和糖,都要。”   “你们男的不是不喜欢放奶和糖的吗?”南心觉得这真是一个疑问,在她认识的一大堆男性朋友当中,几乎都是不爱放奶和糖的,他们很多喜欢咖啡的原汁原味。   楚峻北声色一冷,“谁们?”   “.....”南心突然意识到有人怕是不爽了,马上应道,“好的,给你准备。”   楚峻北觉得饭后一杯咖啡很不错。   走进大楼,摁了电梯便上楼。   到了楼上被锁在玻璃门外,他以为南心会在门口等他,会给他解门锁。   哪知道又要他打一次电话。   西餐厅没看见他,没听见他说话他算是忍 了。   这时候已经打过电话通知她,说过他要上楼,她居然不在这里等。   打通电话后的口气便有些不好,“过来开门!”   南心被惊了一下,赶紧让Amy去给楚家公子开门。   Amy手里还握着笔,急冲冲跑到门禁处,从里面摁了开关,玻璃滑拉式门向两边拉开。   楚峻北睨一眼Amy,便长腿迈进靳氏,“副总办公室在哪里?”   “哦,楚先生,您跟我来。”Amy遇到楚峻北这样的大佛光临靳氏也紧张了。   关键是楚峻北一张冷脸,没有杂志上看着那么和气,能不让人紧张吗?   真怕靳副总欠了债,这个节骨眼上来催债真是有点坑。   楚峻北到了南心的办公室的门口,Amy还没说话,南心听到了推开门的声音,但头也没抬的说,“Amy,我忘了,你快去给楚先生泡一杯拿铁,给他端到会客厅去。”   南心说这段话的时候,正埋头整理着这一次从G城发到京都的燕盏材料。   她必须亲自经手。   火烧眉毛了,她才想起还没给楚峻北泡咖啡。   楚峻北万万没料到在南心这里会受到这样的冷遇!   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如一尊高巍的石雕,冷凝的霸气,让Amy转身就跑去茶水间给他泡咖啡。   “你没跟她说要加奶加糖吗?”原本以为心情不错,加点奶和糖,现在什么心情也没了。   南心一听到楚峻北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嘴都张开了,“天哪!Amy怎么没带你去会客厅?我这边一堆事,让她把咖啡给你送过去,你等会喝完了再走吧。”   楚峻北抬手捂着下颌,揉了揉,他现在心里怎么就那么大股子火气呢!   “叫她端过来,我在这里喝。”楚峻北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来,感觉自己今天的修养真是好到家了。   南心“哦”了一声,又低下头看数据,“她知道你在这里,应该会送过来的。”   又不理他了。   Amy端着咖啡走进办公室,“楚先生,您要的咖啡,我不知道你要不要奶和糖,所以我拿了过来,您要的话,我帮您加。”   小白瓷碟里放着一包黄糖,一包白砂糖,还有奶盒。   楚峻北已经没了喝奶糖咖啡的心情,“不用,谢谢。”   南心抱起自己面前一堆 数据,拿了笔,“Amy,我们到你办公室去,不打扰楚先生喝咖啡。”   南心对天发誓,她说这段话,绝没有半点嫌弃楚峻北坐在她办公室里喝咖啡的意思!   她只是有公司比较机密的事情要和Amy商讨,楚峻北不方便听。   而且现状是她很急,也就没有考虑楚峻北的感受。   楚峻北深呼吸了三次,终是忍无可忍!      ☆、94:大狮子遇上小狮子      咖啡杯往茶几上一置!腾地站了起来,才要喊住“靳南心!”   那女人已经带着Amy走出了办公室。   南心和Amy现在都高压状态,一门心思分析明天早上靳永钟有可能发的难,她们该如何应对。   此时怕是闯闯来了南心也只能将孩子晾在一边,叫饿就扔瓶奶,或者直接开着电脑让孩子看动画片。   不要打扰她就行。   一切都是无视的。   秘书办公室里,Amy和南心一人一张滚轮办公椅,坐在办公桌前。   Amy把有问题的燕盏样品摆好,拿出一叠文件,推到南心跟前,“上周我已经按照你说的,把抽样的拿去国家食检部门进行了品检,和你说的一样,药物漂白,刷胶。质检报告我复印了好几份,几个电脑手机,邮箱全部有备份。”   南心把资料一份份看过去,又把自己整理好的货品物流时间放在一起,“我们送检的时间和这个是吻合的,明天靳永钟有可能说我们拿去的燕窝不是这批。他要亲自派人过来取样送检。”   “你是说京都他可能有人?”   “京都他有没有人我不太清楚,但是公司里肯定有他的人。”   “如果明天他直接说这批货是我们京都动了手脚,并且修改了视频时间,我们怎么应对?”   南心最担心的就是这个,货在京都分部的冷库,大厦监控也是京都分部最先接触。   总部完全可以抵赖说这监控有问题,货品入货时间也有问题,路上掉包很有可能。   南心几乎陷入死结,沉默很久,“如果路上有人掉包,但送货到京都也有总部的人,总之货进冷库之前一直都有总部的人点货,出了问题,就算掉包,总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行,那我们要着手找律师吗?以防万一为了这个打官司。”   “要,一定要,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也是总部的人,用不得。”南心捏了捏眉心,那现在马上要找律师,“哦!不用了,我有认识的律师,让她帮我介绍一个。”   “行!那律师的事情我就不管了,我再把明天有可能要提交的证据全部整理出来,然后锁进保险柜。”Amy还是不放心,“真怕明天早上一到公司,保险柜被人搬走了。”   “那也不能带回家,路上掉了可糟了。”南心把手中的资料和Amy手中的一起合并,“做个PPT出来。”   “好。”Amy顺手拖过笔记本电脑,打开PPT。   两个人忘我的想要把PPT做得更直观,希望一眼就能引爆视线。   这种事情,南心绝不放心交给其他文员来做,而且和Amy有商有量的整理,思路会越来越清晰。   南心一边看Amy做PPT,一边拿张了空白的A4纸画分部,总部的人物关系图。   谁是靳永钟的人,谁是老头子以前的死忠部下。   哪些人负责哪块区域,哪些人有过哪些历史污点,事无巨细的记录。   电话铃声响起来,是周姐打的,“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饭吃了没?”   “吃过了,周姐,你们先睡,我晚上可能通宵,不回去。”   “哎呀,那怎么行,我还说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先把燕窝给你炖上,回来就能吃。”   “今天忙,明天你就不要出门了,门要锁好,将军也不要带出去遛,明天我下班回去和你说。现在忙,我先挂了,你管好家里。”南心交待无便挂断了电话。   周姐叹了一声,南心上班的时候,如果没有主动提起闯闯,周姐是不让闯闯接电话的。   因为说明有外人在,不方便。   南心并不想闯闯的身份暴露出来,家里那些争斗要是被公司的人知道了,将会不得安宁。   周姐拉着闯闯去洗漱,“小少爷,晚上周姨哄你睡,妈妈加班,你就不要闹,好吗?不然妈妈更累。”   闯闯黯然神伤,想妈妈,却又不敢哭了,“好吧。”   南心无暇想闯闯是否会好好睡觉,反正有周姐照顾,最多哭闹。   手中的笔飞快的写着。   “顾展唯 !”这个名字一写下来的时候,南心就纠结了。   顾展唯属于哪一边的?他是董事会里的大股东。   当初靳老爷也狠得下心,靳斯翰不愿意接手靳氏,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南心身上。   但人总是如此矛盾,想把财产都给女儿,又不想女儿破坏女儿自由自在的快乐。   于是寻觅到一个好女婿就是个好办法。   顾展唯愿意放弃顾氏,疼爱南心,他有生意头脑,做事精细,这一点上和粗枝大叶的南心完全不同。   靳老爷觉得南心找到了人,这样有个男人保护她,又能将靳氏好好发展,所以把很多权利都放到了顾展唯手中。   结婚证一扯,丰厚的股份便赠送到了顾展唯的名字上。   现在好了,顾展唯在靳家横着走,南心这个有靳家血脉的人反而艰难。   南心想给顾展唯打个电话,手机拿出来的时候,便拨了顾展唯的电话。   不想让Amy听到太多关于自己的私生活,南心拍了拍Amy的肩膀,朝着门口支了一下下巴。   Amy笑了笑,“去吧。”   南心拿着手机走出秘书办公室,“展唯。”   “南心。”顾展唯没有惊讶,“还在公司加班吧?”   “是的,今天开会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不加班不可能。”   “嗯,我知道。”顾展唯在那边抽了一声长气,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一般,“南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但是你这次操之过急,为什么之前不和我商量?”   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南心听着心酸起来,即便这么多年过去,听到他维护她说的话,不管真假,她还是会心尖涩苦。   “是楚峻北不让你和我商量?”电话那头的男人嘴里都泛了干。   那天晚上之后他便发现,楚峻北不可能对南心放手,那个男人心机城府哪样都在南心之上。   随便一条就可以把南心捏得死死的。   就拿楚峻北和南心有结婚证这一条,楚峻北若是不高兴了,一转脸告诉了靳永钟。   南心就会失去靳家的一切。   不仅仅是生活,还有靳斯翰和闯闯。   当初她怎么会那么糊涂,居然和楚峻北这样的人扯上了关系。   南心叹了一声,“不是。”说完她又疑顿一秒,“其实和楚峻北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不确定靳永钟有没有找过你。”   “他找过我。问我想不想和你复婚。”   “.....”   “南心,我跟他说,我想。”   “......”南心颤声吸气,呼气,“所以明天你打算跟他一起打压我。”   “我没有同意,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南心,不会了。”顾展唯那边停了很久,“这次我站你这边,不会向你提任何条件。   这次你太急了,你把他逼急了没有好处,靳家这个封建体质不是销毁上千斤次品燕盏就能动摇的。”   “我知道,但如果我不动手,就是他对我动手。”   “我知道,已经看出来了,他想嫁祸给你。但明天的会议,你不要提要将他清除董事会的事,只讲香港过关后的燕盏直接发往京都。   一次啃一点,不能胃口太大。”   “可是!”   顾展唯很有耐心的劝导,“没有可是,派你自己的人去国外燕屋和工厂,明天你就争取这些利益,其他的不要讲。这件事小事化了,但是国外有了你的人后,就有主动权。”   “......”南心点了点头,顾展唯的建议不无道理,“我再顺顺思路。”   “好。”   南心挂 了电话,顾展唯 站在她这边就太好了!   有了大股东的支持,明天就算不能动摇靳永钟的地位,但她一定要争取京都分部这边脱离靳永钟的掌控。   握着手机恨不得成拳一击,一转声撞上一堵铁实的肉壁!   楚峻北看起来并没有不高兴,笑起来的样子是少有的温和,“跟顾展唯聊得很开心啊。”   南心没有感到心情糟糕,便笑着问,“你咖啡喝好了?”   “喝好了。”   “还要再坐会吗?”南心礼貌的问,C国人最喜欢说的就是你吃了吗?进来坐会吧。再坐一会再走。   南心也沾上了如此优良的传统。   楚峻北就这样噙着温软的笑意端视着南心跟他客套。   “不了,我还有事。”   “那我送你出去。”南心捏着手机已经走到了楚峻北的前面。   经过昨夜*未眠过后,南心决定不去猜这男人的想法,她见着他,就谦和恭敬不去惹他就行了。   包括现在,南心脑子里强迫自己去想,他只是来喝杯咖啡,现在有事要走。   她不蠢,三年前就能感觉到沈玥昔在楚峻北心中的地位。   如今沈玥昔对楚峻北又不肯放手。   她不能将自己的未来套牢在这样一段关系中,只能自己去争取想要的自由和权利。   楚峻北便跟在南心身后,走得不快,看着那女人手里捏着手机,穿着白色衬衣,黑色包裙。   曲线线条被裹得分毫毕现。   走起路来还能摇曳起丝丝风情。   她这是要送他走?   他到这里来,她什么也没问过,巴不得送他走。   刚刚跟顾展唯通电话的样子,真想让人掐死她啊。   她和顾展唯之间通话的感觉,不像老*的暖昧,却有良师益友的信任。   信任这两个字一跳脱出来,比*的杀伤力还要大。   在这种时候,她找的人不是楚峻北,而是顾展唯。   当南心的手抬起来摁了门禁处开关的时候,男人的手掌覆了上来,“靳南心,我刚刚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我。”   “什么?”南心转头望向他。   “和顾展唯讲电话,很开心吗?”他的手指修长,却比那些肩手不能扛提的男人更显厚阔,手指屈合而下时,已经从她的五指间钻了进去,紧紧贴合覆扣住了她的手。   她穿了高跟鞋,他微一低头便唇及她的耳畔,声音低醇磁砂,磨进她的耳心,低如窃呓,“开心吗?”   南心一直没有紧张,是因为脑海中完全被公事排满,即便楚峻北突然出现。   但这时候指尖如玉般触肤生温,脑子中的间隙如同此时的手一般,强行被人介入,穿插进了属于楚峻北的存在感。   南心的呼吸顺不下来,背后都是他的热度,她甚至感受到了压-迫,嘴里干渴起来,想找个地方喝水缓解紧张的情绪。   但楚峻北就这么用温柔的声音,杀人的手劲控制着她,手上传来的疼痛激得她声音都颤了,“公,公司的事情。”   “哦。”他长长的扬了一声,几分轻蔑,几分不信,谁又知道。   他拉着她的手,就往接待台那边的沙发踱步而去。   他坐下时有点翩然之态,不似他素日里的气质,有些轻浮。她被扯得跟着坐下去,却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   他的手指从她的手指缝间退出来,又把她的手摁在自己的掌心里,另一手的指,刮着她的手心。   偏首的眉微微轻扬,仿似轻佻看着她的侧脸,“公司的事情,去跟顾展唯说是搏同情?还是想让他念及旧情帮你?”   她突然想从他的掌心里逃脱,才一缩手,又被他紧紧抓住,“我,我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他站在哪边。”   “他站在哪边,有什么重要?”   “为什么不重要?他是大股东!我们公司的事,你不懂!”南心的情绪其实到这时候才体现出来。   之前一直被公事压着,没有自己的私心,但是楚峻北与她肌肤相抵时,她手心里一感受到他的温度,便整个人不安起来。   除了不安,还有隐忍的愤怒。   一想到他那双手,昨夜有可能摸过另外一个女人,就算另外一个女人是他的至爱,而她不过是个过客,这种感受也特别嗝应!   所以这段话,多少有些小脾气。   楚峻北却笑了起来,他手指把她后颈窝处的一些懒发往脑袋上的发海上捋,一遍遍看着那些懒发掉下来,却也没觉得烦。   只是看着脖颈的眸光,深了些,“我不懂?你们公司的事,没有人比我更懂。”   南心想要回头看他的脸,他却偏头用鼻尖去蹭她的颈子,“现在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找顾展唯?”   他的声音依旧低缓,漫不经心的音线却在这空旷的前台区有很重的份量,压得她想要同他拉开距离。   “公事啊。”   “平时你们有多少时间聊公事?”   “开会的时候。”   “还有吗?”   “还有不确定的时间。”   “就是说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聊公事?”   “楚峻北!”南心用力想要从他掌中抽脱站起来,努力了一半便放弃挣扎。   她用一分力,他大两分力!   “我的公事,你可不可以不要管?出了这个公司,你说要我和他拉开距离,不准他到楼下找我,我都依了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都说了好几遍,这是公事!工作!工作!你明白吗?”   南心用力阖上双眼,让眼前一片漆黑,愈要愤怒的细胞誓要冲破镇0压一般!攥紧的拳头激得发抖!   楚峻北能感受到被强迫坐在他腿上的这个女人在反抗他,至少是很想反抗他。   瞧瞧她这狐狸一秒变成小狮子的模样,一转脸就想咬他一口吧?   “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什么不来问我?却要去找你的--前夫?”   楚峻北将“前夫”二字拖长咬重,让听的人不禁然间便起了鸡皮疙瘩。   “只是同事。”南心无力解释,已经放弃再跟楚峻北说下去,“若你觉得我说的不对,便自己去想象吧,你觉得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你再问我是不是和他怎么样,你说什么,我就应什么。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说是。”   南心将全身的肌肉都放松,说出这一段话后,听似如释重负,更像自暴自弃。   楚峻北听得眉头都跳动了起来,他很想问一句,你敷衍我?   可是她下一句怕是就会回答,是。   这女人!   他牙根咬紧了几分,火苗舔着他的内脏,手指本还拨着她后颈的懒发,这时候手指撑开,捏住了她的后颈,指尖捏力一仰,她的下巴便被逼得抬了起来。   他吻过去的时候,把胸腔里烧红的火苗全都渡进了她的檀口。   “楚,唔.....楚.....峻北!!!”南心本就是背贴着楚峻北的胸膛,这样别过头去被强吻,真有被憋到气的感觉!   嘴唇被咬了!   南心直觉就是她不是被吻了!   她是被咬了!   这混蛋!   居然咬她!   而且他还捏着她的下颌,她的牙合不上,咬不了他!   前台接待区正对着玻璃双开门,南心害怕电梯那里突然有人出来,正好看见他们正在这光天化日的前台处搞些偷鸡摸狗的事!   “不要闹了!”南心时不时的将眼睛瞄向外面,连声音都紧张起来。   南心这种神情,像是在和一个地下**,生怕被人撞破的感觉。   楚峻北手上一个劲力,用力摁住她的后脑,吻势凶暴,毫不温柔!   “楚峻北!”南心好不容易推开他!脸都憋得涨红!大口喘气,“这是在我公司!还有我秘书在加班!”   “那又如何?”   “要是被人看见了,别人议论怎么办?”   “你怕被人议论我和你?”   “你不怕?”   “我是问你。”   “对,我怕。”南心直言不讳,坦然承认。   她私人生活的复杂,会让她在公司,整个靳家都被人议论,流言蜚语最容易徒惹是非。   楚峻北嘴角弯弧,指腹揉捻着女人的下唇,柔软芬芳,明明勾着唇角,眼角却有沾冰带霜的冷意,“跟我下班。”      ☆、95:肆无忌惮的吻      “我要加班!”南心觉得楚峻北简直不可理喻到了一种境界!   楚峻北没有说话,看着南心的指尖寸寸上移,视线转到她的腕,皮肤润白,宛如婴儿。   “楚峻北!我跟你说话!”南心动也动不了,心里又急又气。   “嗯,我在听。”楚峻北应了一声,“你去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走。”   是个正常的人,在遇到极强压迫感的时候,都会本能的产生逆反心里,而不是绝对的顺从。   南心此时对楚峻北同样存在这种逆反,“我不去。”   楚峻北的心情从遇到南心进西餐厅吃饭开始就没有好过。   喉咙处卡了个瓜子壳似的,咽不下去,抠不出来。   而且还尽力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好歹公司里还有别人。   他同她和颜悦色,不代表心里真的如面上这般无所谓。   “靳南心,你觉得我耐性很好?”玩着她腕结的手掌向上摊开,将她的腕摊在掌心里,像是在把玩一件玩具。   南心心里起了一层毛,浑身都不舒服,总觉得楚峻北下一瞬就得咬她,咬了还得撕了那种 。   “我耐性也不好!”   “耍脾气?”   “我不加班,明天被靳永钟弄出董事会了,你养我,养闯闯,养我哥啊!”   “好啊。”他哂然一笑,拉起她的指尖,送至他的唇沿,轻啜一吻。   南心背脊一颤,打了个冷颤。   她不过随口一说。   他不过随口一应。   可是为什么她却觉得他这是轻意 许一个承诺。   是她想多了,累得都爱幻想了。   南心低了头,半晌不语。   楚峻北捏着她的手腕,越来越紧。   只听见她叹了一声,“要不然我去找把刀给你,你把我一刀了结在这里算了。”   捏着他手腕的力道陡然一顿!缓松.....   他眼里的光倏地聚紧,落在她腕上的视线忽地扫到了她的侧颜上!   她没有呡唇,没有皱眉,没有咬紧牙根。   她只是很平静的说出这段话。   声音轻飘飘的喉咙里飞出来,丝絮一样,呵一口气便飞飘起来那种,没有一点力度。   “原来你是想寻短见。”他没有再继续往她的腕上施力,而是揶揄道。   这种 揶揄把她方才不经意间流露的忧伤都掩盖了。   “自己下不去手,倒是你可以帮个忙。反正你是左右看着我都烦闷。”南心并非有意自暴自弃。   而是难得有个机会,让她颓废。   人有时候,太需要找个借口让自己的肩膀松一些。   哪怕是暂时的给个出口,也行。   就好象公司里有些女人面对强大的工作压力都会私下发着狠跟朋友说,明天我就辞职,不干了,回家让老公养!谁稀罕挣这个钱!累得跟条狗似的,早出晚归,还要被老板训,迟到还扣钱!年终奖这么少!   可是明天一早,她们依旧穿着职业装,踩着高跟鞋,挺着腰背,进公司,刷指纹,开会,再次面对强大的工作压力。   没有真正的辞职,没有真正的回家。   只是短暂的发泄,让自己的压力找个出口。   此时的南心也是一样。   仿似知道他不会这么做,才这样说。   楚峻北俊朗的眉线缓皱弯曲,“你是偏要跟我对着来?”   “是你在跟我对着来,不是吗?”   “......”   “你打电话说来喝咖啡,我就给你准备咖啡,你喝完了说要走,我就送你。明明知道我要加班,你却叫我下班。到底谁跟谁对着干?”   “呵”,楚峻北真是笑了,这一张利嘴,明明是她无视他在先,最后倒成了他的不是了。   “那你去整理你的东西,我在你办公室休息一阵。”楚峻北抬腕,转腕时,表面正对他的视线,“最多三个小时后,必须下班。”   楚峻北站了起来,“等会过来找我。”在南心的屁股上揪了一把,楚峻北往回走,走向南心的办公室。   刚刚他在办公室那边看到有休息室,虽然不及楚氏总裁办公室的休息室大,但是小憩一阵还行。   本来想去休息一阵,结果进了那休息室觉得无聊,便躺上休息室的*上摆弄手机。   微信里关于那个穿着中学校服女孩子的朋友圈,始终进不去。   越是进不去,越是去想那天晚上看到哪个位置关了她的朋友圈。   嗯,她和顾展唯接吻的自拍照。   楚峻北从*上坐起来,,又走到外面办公区,好几圈后,他拉门出去。   南心正和Amy做PPT,她揉着额角,有些疲倦,“明天早上如果靳永钟态度强硬,我们也要表现得强硬,但我们就先说关于货品直接分发的事。为了减少重叠责任,分部应该直接提货。如果分部的货品出了问题,就是分部的责任。不然像这次一样,责任很难追究。”   Amy在键盘上打字,“这样的话,靳永钟同意的可能性可以达到百分之六十。”   “嗯。”   秘书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只见楚峻北大方的走了进来。   南心一怔,这皇帝陛下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楚先生?怎么了?”南心一脸茫然的看着楚峻北走过来。   不仅是茫然,还有点惊异。   之所以这种表情,她是怕楚峻北那坏脾气一上来,过来把Amy的电脑砸了。   她倒是情愿被他捏痛骨头。   现在没有比电脑更保贵的东西了。   所以南心紧张的站了起来,不着痕迹的往电脑那边移了一下,试图挡住Amy和电脑。   她真是要被他吓出神经病来了。   南心自以为不作痕迹,在楚峻北看来猫腻便大了。   而且那种疏离不仅仅是“楚先生”三个字中体现出来的,还有她的动作,神情。   她果然是怕别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意思啊。   “我手机没电了,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楚峻北说话的神情并不随意,真的像是有急事。   南心把手机解了锁,递给楚峻北,“给你。”   “马上还给你。”楚峻北拿着手机,便当着南心的面拨了电话键盘里的键。   电话打出去,他走到外面去接。   “嗯,晚一点吧,我等会过去,你让人去给我留个位子,嗯。”   南心听着楚峻北打电话的内容,暗自松了口气,听他话里的意思,等会要走。   太好了。   不然他在这里,她随时随地都要担心他会不会推门进来。   不一阵,楚峻北将手机还了回来,还破天荒的说了“谢谢”,又走了出去。   南心继续和Amy工作。   楚峻北回到副总办公室,便打开自己手机的微信,查看学生妹头像的朋友圈。   开放了。   这蠢货微信是直接登录的,重新给她设置了一下,像他这么聪明的男人怕是要绝迹了。   虽然她的朋友圈让人膈应,但还是想看看她以前是怎么蠢着活过来的。   越看南心的朋友圈,越是觉得这女人这辈子怕是不会再爱上别人。   如果他是个局外人的话,几乎要被她的热烈感动了。   那时候的年纪很单纯吧。   谁在青涩年纪的时候,都会这样直接的表达喜欢吗?   她喜欢顾展唯的路程,像是热烈的火焰。   靳家出事过后,火焰像是熄灭了。朋友圈寂静无声,有声也很微弱。   连闯闯的照片也没有。   楚峻北突然有些后悔,方才他不应该马上把她手机还回去,而是应该把她的朋友圈删干净!   .....   因为翌日的会议南心决定啃得小口些,所以加班提前结束。   Amy合上电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明天的局势我们做了那么多种可能,能赢的把握非常大。”   “但也不能掉以轻心。”   “嗯。我知道。”   南心怀疑明天也许靳永钟会直接到京都来,他那种性子,她这么当面杀他锐气,他还能饶了她?。   把文件收好,南心的直觉是楚峻北可能已经走了,一点响动也没有,“我把东西放回去,现在这个点都饿了,我们去吃点宵夜。我有些顶不住了。”   “行,我也饿了。吃了宵夜,各自回家好了。”   南心抱着一堆东西回自己的办公室,文件锁进文件柜,Amy已经到了她的办公室。“靳总,走吧。要不然开我车好了,我等会送你。”   把锁文件柜的钥匙装进手提包里,南心检查自己的电脑是不是关好了,“不用了,我明天早上也要开车上班,我们自己开自己的吧,也不用麻烦。”   “那我们去吃点什么?咱们这一带夜宵不多,要不然去你家附近的地方?”Amy绝对算得上是一个贴心的秘书 ,为老板想得很周到。   若是在老板家的附近吃饭,老板回家用的时间就会少些,老板轻松就是员工轻松。   南心揉着脸,“不用刻意找,随便找家吃了就算了。走走走,我本来以为通宵呢。”   南心从Amy身边走过,到了门口没听见响动,便催促道,“快点啊!”   Amy一动不动看着办公区和休息室相接的那道门。   干笑。   南心一回身,刚要伸手去拉Amy,突然看见楚峻北从休息室里走出来,正拨理着衬衣的扣子。   “楚,楚先生啊。”Amy笑着和楚峻北打招呼。   楚峻北微笑着“嗯”了一声,“加班到现在?”   “可不是嘛。”Amy抓了抓头发,笑得有些尴尬。   真不怪她要想歪,普通关系的人怎么可能直接去副总休息室里睡觉?   好歹是女人的房间。   而且做生意的人有很多忌讳,比如不能睡别人卧室的*。   但楚峻北一走出来那样子,很显然在里面休息过了。   “这么晚了,可要早点回去,开车的时候注意安全,提前给家里打个电话,省得家里人担心。”楚峻北的谈吐无一不彰显出他是一个绅士。   但言外之意却是下了逐客令。   Amy好歹是副总秘书,这点话水还是听得出来的,她拿出手机赶紧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时间,“哎呀,我得赶紧回去了,我老妈得担心死了。”   “啊!不是说一起.....”   南心还没说完,Amy一拍她的肩膀就跑了,“我妈做了杂酱面,我得赶紧回去吃,不然得糊了。”   她是怕再在这里呆下去,被楚峻北的眸光给烤糊了!   南心看着楚峻北,垂了肩,“我以为你走了。”   “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有没有离开?”楚峻北此时立在南心跟前,看着她的瞳仁,“嗯?”   “是我疏忽了。”   “就这样?”他冷着声问,她岂止是疏忽,简直是无视!   “不好意思。”   楚峻北冷睨南心一眼,气不打一处来,从她身边走过,“去吃点宵夜。”   “好。”   “你开车。”   “好。”   楚峻北的车在西餐厅那边,他并不想去那边取车。   南心跟着楚峻北走,在他身后活像这里是楚氏,她才是客人。   连走到门口也楚峻北抬手摁的开门开关。   两人一起走进电梯,一句话也没有,出电梯的时候,楚峻北让南心走在前头。   南心这才从楚峻北身边走过。   楚峻北一坐进南心的车子便后悔了,真不该坐她的车!   这破车!   倒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以前看她开这车的时候就只是觉得女人家的车真是小巧。   现在一坐进去,感觉腿都伸不直,“靳南心,你腿也不短,怎么买这么个车?”   南心不想说因为曾经她就算家庭条件优越也很少自己开车,上路就怕被车撞,刹车有可能都会当油门。   出门要么司机,要么顾展唯。   她都不需要动手动脑。   人都是给逼出来的,初到京都来的时候,能少请个司机就少一个,逼着自己开车上路。   刚开始的时候,她开车胆子小,很害怕,试驾的时候,大的车子总停不进车位。   于是才买了个宝马3系,有牌子,价钱能接受,不至于开出去没面子。   后来公司赚钱了,也没想过要换车。   “便宜嘛,不是要省钱么。”南心卡好安全带,她开惯了,不觉得小,不过楚峻北那块头坐在里面,是稍稍有点憋屈。   “靳氏也是个大公司,京都分部每年毛利也很好,好歹买个一百万左右的越野吧。”   楚峻北卡好安全带的时候就想下车了,若不是不想让南心知道他的车在那个西餐厅的话。   “一百万不是钱啊?我这个车也不错。”南心发动车子,手中方向盘打了弯,车子拐出车位,仰着脖子得意道,“三十多万,还是宝马,宝马你知道吗?名牌儿!”   楚峻北听南心讲话,一听都笑了起来。   南心的普通话不差,但是绝对算不上多好。有南方腔。   南方人讲话舌头好象抵着牙,舌头都直直的,尾音软绵下滑。北方讲话舌头卷翘,尾音硬朗上挑,是有很大区别的。   此时微嗲的口音里卷了个儿发音,有一种不伦不类的感觉,也不是不伦不类,是什么呢?   有点可爱吧。   “哟!京腔甩出来了。”   “当然,我现在说得可溜了。”   “车库出去左拐。”楚峻北指着路,“从西延路上平安街。”   “哦。”南心听着指挥,“你有好的地界儿?”   “哈哈!”楚峻北伸手拍了拍仪表台,“你可别讲这蹩脚的京都话了。”   南心大概是肚子饿了,楚峻北带她去找吃的,她就浑身上下心情好,话也说得上瘾,“我不是想练练嘛,以后我出去,人家也不能坑我这个北漂儿,觉得我是个本地人儿,就不敢坑我。”   楚峻北笑着道,“快闭嘴。”   南心已经开上了平安路,双向八车道的开阔笔直而行,两旁的建筑物整齐而方正,透着一股巍峨正气,有一种说不清的大气磅礴!   这样的街道,在南方是不可能见到的,是一种气吞山河的睥睨天下之姿!   就像这生在京都的大老爷们儿一样,骨子里的气质能够扑面而来,给人带来视觉和心理上的冲击。   她侧睨一眼坐在副座的男人,而后看着前方认真开车,咧了嘴,弯了眉眼,起了劲,“要说嘴儿!闭嘴儿!”   她乱来。   他大笑,“去!”   “要说去儿!”   “呸!”   “要说呸儿!”   “靳南心!你真是够了!”楚峻北笑得脸疼,伸手捂住南心的嘴,她却开着车依然大笑。   她张嘴去咬他的掌心玩,力下得不重,咬得他掌心酥麻,这酥麻过电般传到心房,心痒难耐,那是一种道不明的滋味。   好象手脚都被绑了,但他面前放着一块诱人的蛋糕,他得吃了才行,不然得饿死。   平安街延绵无尽头一般笔直开阔,深夜里的街道即便是在夏日也很冷清,没了白日里的车来车往。   楚峻北心下一紧,放手搁在方向盘上,眼睛看了一眼宽阔的车道,另一手卡开安全带,便兜过南心的脖子来。   张嘴过去,咬了她的嘴。   “我开车,咬我干什么?”   “啊!楚峻北!我在开车!”南心心下猛的一个漏跳,唇在发麻,一瞬过后,心在胸腔里疯狂乱跳起来,像是要蹦出来一般。   他却握着方向盘,再次伸嘴过去,把她的头扭了过来,他可以用余光看见前方的路,唇舌用力纠缠。她越躲,他越是攻。   他喘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和后视镜,没车,喘气之声有些粗哑,“你先惹我的。”   “我,我,我。”   “你咬我一口,我得咬你一百口!”他的吻,再次袭来!   3系的宝马在宽敞的马路上,肆无忌惮的前行!   如同他的吻一般,肆无忌惮!         ☆、96:连伤心的机会,都没有      有光影从窗外掠过,一盏一盏的灯如没有闪光的镜头,沉默记录着一段旖旎。   “让我......让我.....”喘气之声悠悠犯颤,她生怕后面有辆车会碰上她的车。   更害怕自己碰上前面的车。   但是唇片间的撕磨如同罂粟果熬出的粉,一舔上瘾。   她真是饥-渴得太久了吗?   对着这么一个渣男,她也能*起来?   南心鄙视自己的自制力,最后只能勉强顺从感观,心里一横的理由是,吻就吻了,她也不吃亏,外面找个这么俊的男人摸啃,还得花不少钱。   楚峻北坐她的台,又不收她的钱,她是拣了天大的便宜!   “先.....先让我开车。”南心时不时的强制逃脱换气,趁着这个空-档便说上一句,一个“先”字出口,薄弱的意志力已经动摇。   先开车?   然后呢?   反正不要钱!   反正不要钱!   楚峻北自然不会知道她在心里怎么想他,一边吻一边分心看路况。   “油门踮轻一点。”声音里悠然的飘着磁,带着蛊惑,携卷的着温柔。   这样的声音一嗞溜滑进南心的耳心子,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房像是冰淇淋做的一般,一点点的,快要化了。   脚下的油门果然松了几分。   这种乖顺,像只猫趴在胸口,挠得人难受。   “南心,我们先不去吃东西吧。”他的舌轻轻沾着她的唇片,看一眼前方。   南心心里咯噔一跳,一下子被这男人透着一股淫-糜之气的声音吓着了,赶紧缩头离开他的嘴,紧张的扭回头看着前方,“喂喂喂!我饿,我再不吃东西,我要饿死了!”   说着说着,她小嘴一瘪,竟有些委屈起来,“你知道我今天怎么过的吗?我午饭都没吃,中午就喝了杯牛奶,晚上加班到快八点才吃晚饭。   我去西餐厅,我连那家西餐厅最棒的牛排都没点,因为要排太久。   我去那么好的西餐厅就吃了份意面,喝了杯水,沙拉点了我都没来得及吃完。   我现在饿得都快疯了,你还不让我吃!”   越说越想哭,好象被穷苦的小乞丐附了身一般,“我现在这么饿,你居然还不想让我吃东西!”   “好了好了。”楚峻北拍了拍她的腿,她这眼角都垮得像要哭了似的表情,弄得他热情都没了。   瞧瞧她哭诉的这个劲头,他简直就成了地主老财,正在欺压一下农户之女一般。   西餐厅里不是没听见谈话的内容,听她打电话也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确实应该带她去吃点东西,“新百货那条街转进去。”   南心动了点小心思,她也没有饿得那么惨,就是忍到回家炖个燕窝来吃还是行的。   但她可不想遂了这色胚的愿,瞧他那样子就知道准没安好心。   “你对京都熟,今天是不是要带我去吃烤鸭啊?我告诉你,我可不想吃烤鸭,我刚来京都的时候,天天都是烤鸭,吃得我都快成烤鸭了。”   “嗯,不吃烤鸭。”   “成。那今天要好好吃一顿。”   “要说好好儿!”   “哈哈!楚峻北,你够了,我说的时候你嫌弃,你自己倒来了。”   “我乐意,谁叫你说京腔那么难听。”楚峻北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时间,车子已经拐进了新百货这边的分路,“快到了,前面第一个路口右转,第一个小路口,就到。”   南心听着指挥,看着这一路上倒是一排吃宵夜的地方。   京都感觉除了酒吧,到了凌晨人还很多地方真是很少,连出租车晚上都难打。   京都的大老爷们儿晚上都不稀罕赚那点钱。   她刚到京都的时候就吃过这种亏,站在路边,十点过居然打不到车。   但是这条街上人-流不小,啤酒瓶相撞时发出铁哥们才有的清脆响声让人振奋。   这大夏天的,宵夜桌子都快支到了店铺外的人行盲道了,京都大老爷们有些喝上几瓶就赤了膊。   如果都像楚峻北这样的身材裸了也就裸了,可大多数赤着的都是膘挺厚的。   “看什么呢?”楚峻北一捏南心的下巴,让她看前方,“有什么好看的。”   “没你好看。”南心如实道。   楚峻北偏头睨向窗外,嘴角淡淡弯弧的光,染上若有似无的愉悦。   “停!”楚峻北胳膊长,一伸就拍在仪表台上,“就这儿。”   南心趴在方向盘上往右侧窗外一看,“大胖东北烧烤。”   眼珠子都看直了,大夏天的吃烧烤,喝冰啤,这滋味,“我们吃烧烤吗?”   “嗯,下车吧。”   南心赶紧给车熄火,拔了车钥匙,锁了刹车。   穿着职业装的南心,很少如此不正经。   她在公司里,只要有不亲近的员工在,她总是把背挺得笔直,头扬得死高,声音语气怎么冷酷怎么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弱点,在靳家没地位,年纪小,性子丢三落四没长性。   稍稍了解她的人都不会服她。   高跟鞋和黑白色的职业装可以给她戴上虚伪的面具。   但此时肚子饿,又闻到了日有所思的烧烤味道,高跟鞋都成了板鞋。   下车后,都有点一蹦一跳起来。   这个地方都凌晨了,还有人在排队,生意可想而知,味道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里的烧烤味道极棒,南心便小踮着脚尖跑到楚峻北身边,吞了口水问,“好吃吗?”   楚峻北一看南心那样子,就笑着蹙了一下眉头,“搞得像没吃过一样。”   “撸串儿。”南心走在前面,“我去领号子,排队的生意好,肯定好吃。”   楚峻北几步从她身边走过,“不用排队,上面有位置,走吧。”   “烧烤摊你都有 关系?”南心跟屁虫 似的追上去,得意的看着摆号坐在无聊玩手机的男男女女,“喂,楚家公子,你怎么这么能干?哪里都有路子,哇,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啊!”   “你可以闭嘴了。”楚峻北嫌弃的看了一眼南心,在车里不觉得,一到外面话这么多,真是有点聒噪。   “说嘴儿!”南心眼巴巴的走进了大堂。   楚峻北无奈的扬了嘴角。   一张张的桌子上都摆满了烤得香喷喷的烧烤。   有人自助,有人让店家烤好了端上来。   一串串的份量很足,肉很铁实。   南心真想冲上去抢两串过来咬两口,越看越饿,饿得快没底线了。   楚峻北真是忍不住才伸手把一双乞丐眼神的南心拉上楼的。   这里有个很大的特点,没有包间。   那么多人排队,可是窗边留了一个两人桌,其实可以坐四个人。   楚峻北拉着南心坐过去,马上就有服务员小伙子欢快的过来,“二位终于到了,先烤点儿上来垫垫?”   没有大饭店毕恭毕敬的礼貌,但是服务员精神饱满,看起来积极向上,透着一股子活力。   楚峻北点了点头,“嗯。”   不过才一阵,烤串像是早就点好的一般,一会就上来了。   一样两串,其余的都是生的,需要自己的烤。   南心拿起一串鸡胗,张嘴就咬下去,鸡胗是整个串起来烤的,半圆一个一口咬下去,不仅仅有烧烤的香味,里面居然一点也不干硬,还挺嫩的,可是又非常入味,“哇,真的很好吃耶!”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大概就是说的南心这种女人。   她才吃了半串,又看上了鸡心,赶紧把鸡胗放下,拿起鸡心串,鸡心也是整个的,一个咬进嘴里,鲜香的汁汤居然比鸡胗的还要多,香死了。   楚峻北看着南心那吃相便很想告诉她,希望她吃东西有一点点南方人的样子。   饿死鬼投胎吗?   饿死鬼是不浪费东西的好吗?   她就一串吃一半,又换。   花心得很。   楚峻北拿起南心吃剩的半串,慢慢吃,这吃相一比起来,楚峻北倒比南心像南方人了,“喝酒吗?”   “我要冰哈啤。”   “你还知道哈啤?”   “嗯,吃东北烧烤嘛,得对得起人家本土品牌。”   楚峻北喊了服务员,“半打冰哈啤。”   “好嘞 !”服务员小伙子就像古时候的店小二一般,扯着嗓门喊开了,“45号桌,半打冰哈!”   “真好吃,这个是什么啊?”南心拿着一串像小手指粗的白绳子的烧烤,上面洒了孜然和辣椒末。   “筋。别管是什么,毒不死你。”   南心呶了呶嘴,可是嘴里包了一嘴吃食,几次想说话,都怕嘴里的美味掉出来,嚼了好半天才咽下去,“哼,毒我也不怕,反正你也吃了。”   啤酒已经上来了,敲开瓶盖,服务员便给两人面前一人摆了只杯子。   南心一手拿着串儿,一手握着啤酒瓶瓶身,瓶颈斜伸过去碰上楚峻北的瓶颈,“多谢款待。”   楚峻北愣了一下,只见南心已经拿着瓶子仰头喝了起来,“不要杯子吗?”   一大口冰啤下肚,沁心爽凉,连嘴里浓火味重的孜然辣椒味都压了下去,“好麻烦。”   楚峻北对烧烤这些东西并不太喜欢。   也许吃太多了,要不然就是前段时间还吃过,所以他总是吃得很慢,一直看着南心吃,有时候一串只吃一半,他就吃她剩下的那半串,“靳南心,你这样吃东西太浪费了。这里的串儿是全京都最贵的。”   “反正你买单。”南心对这里的鸡心爱不释手,满嘴飙香汁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好了。   馋嘴猫双眼吃得笑弯了,往前一伸脖子,拿起啤酒瓶又要去碰楚峻北的。   楚峻北这次看见,也拿了瓶子,两只啤酒瓶相撞发出“叮”的一声响,南心小声说,“你也可以吃霸王餐,反正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告诉他,爷不给钱,你们这些凡人又能怎样!”   说完,一仰脖子,啤酒瓶嘴便对上了她的嘴,瓶子底朝天,里面透黄的酒液不断的鼓着泡。   楚峻北酒喝得很慢,女人的脸侧对着他。   因为吃辣和酒精滚入体内的刺激,白晳的面庞变得红润,白润的皮肤上,像是有人揉了一层入肤的胭脂。   “南方女人吃东西都像你这样吗?”   “啵~~”一声,嘴唇离开瓶嘴里发出一声响,南心放下酒瓶,继续拿着串儿吃肉,“我们南方人才不这样,我是到了京都后才这样的,是跟京都人学坏的。”   楚峻北嘴角抽了两下,“自己吃相难看,怪到京都了。”   “那不然我怪谁?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以前可是端庄淑女,美不胜收的。”   楚峻北兀自喝着酒,“我又不是没见过,20岁的时候就上房揭瓦,裴锦程身边那个女人,是你动手打的吧?”   “哪有的事?”南心不太愿意提及裴锦程,但又不想表现得自己不够大度,于是敷衍一句,“当时是她先打了我,我就是示范了下,怎么就成了我打了她?”   “示范的时候动作就能完成,你还非要抡起巴掌到人家脸上去示范?”   “为了逼真啊。”南心瘪嘴耸了一下肩,突然不想再说这些跟裴锦程扯得上关系的人,“你说正宗的东北大烧烤是不是更好吃?”   “应该会吧。”楚峻北这个圈子的女人,就连性子开阔的骆落对烧烤都不会这么着迷。   难道真是平时没吃过?   “下次我去那边出差,一起去?”   “不要,我没空。”南心打了个酒嗝,想也没想的拒绝,将面前的水煮毛豆剥出来吃,“事情多得忙不完。”   楚峻北再次被南心拂了面子,刚想发作,冰啤瓶子又被碰响,她状似豪爽的说,“来吧,走一个!”   “你喝了不少了。”   “我们都喝了酒,等会找个代驾,难得有空舒服的喝一次。”应酬喝酒是被逼的,现在喝酒感觉是享受。   “我哥以前家里很多很多酒,他的翡翠园里,专门有个地下酒库,各种各样的酒,我知道他的密码后,总是溜进去偷喝他的酒。”南心吸了口气,看着手中的啤酒瓶。   还有一串串细细的小泡子在上浮,“我哥品味挺高的,从来不会吃这种烧烤,他会做各种料理,他做出来的东西,都要配他酒库里名贵的酒。   这种啤酒,他只拿来烧鸭子。”   大概是因为喝多了,南心不停的抽着气,呼着气,某个神经被触到后,情绪也越来越不对劲。   “别喝了,等会又勾起伤心事。”楚峻北伸手去拿南心的手中的瓶子。   南心却抱着瓶子团在怀里,生怕楚峻北抢了去似的,“哎,让我再喝一点吧,我好久没伤心过了。”   楚峻北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垂了眸,她的视线落在面前狼藉的铁签子上。   “我爸爸死了,本来要伤心的,可是医院说我哥还有得救,我马上就把心思放我哥身上,结果我哥是植物人,本来要伤心了,突然又要照顾闯闯。”   “想想我这人真是,连伤心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时间,没机会......”   手指摁了一下额角,又举起瓶子仰头喝了起来,一口气喝到了底,才吐出沉沉的呼吸,看向楚峻北,苦中带笑的调侃自己,“连伤心的机会,都没有......”只是这一句才说完,她那双灵秀的眸子倏地一红,竟泛了水汽。         ☆、97:以后遇到事情不是找顾展唯,而是找我      垂下眼睫时,南心鼓起了腮帮子,用力呼气,像是在用最后一丝理智隐忍着不断弥散的忧伤气息。   桌子上的气流缓下来,压下来,楚峻北坐在对面,脑子里出现一段空白的雾气,对面的女人从未有过的真实,又是从未有过的不真实。   她和曾经的她,是不同的。   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一人是在酒醉中依然感知到自己的失态,努力用沉默来调整。   一人是因为眼前女人努力克制的调整而产生了沉默。   半晌后,南心突然抬起来脸,又是一脸俏笑望着楚峻北,“哎,我还要吃几串,可是我又太撑了,怎么办?”   他想也没想,便鼓励道,“打包,等会饿了再吃。”   “这么撑,怕是明天早上才会饿了。”她双眼眨巴着,闪着无辜可怜的光晕。   他看着她此时的眼睛,如此明媚,像那时候她二十岁第一次到京都的样子。   那时候她眼里不算纯净,但是装起无辜的时候,人畜无害。   今天晚上对她二十岁的印象特别深刻。   他对那时候的李沁儿没有好感,一看就是心机城府特别深的女孩,跟裴锦程演个戏,真的把申璇气得要打她。   如果不是裴锦程说是假的,他真要以为李沁儿就是裴锦程*的爱慕虚荣的女大学生。   想起初遇时的一些光景,他眸底的笑意深了些,“那就走回去,走得消化了,再吃。”   “好主意!”南心双手一合,拍得“啪”一声响,眸里的星光随着“啪”的一声响后,变成了百瓦灯泡,亮得刺眼。   南心只是觉得,难得伤心一回,难得放肆一回。   今天不为别的事,就为了自己白日里想吃的东西,就在外面折腾一宿又如何。   就短暂的任性一次,又能如何。   ..........................................................   车子停在路边白色的框线内,南心拿钥匙摁了遥控锁,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平底鞋出来。   “穿着高跟鞋一直走,我可受不了。”   楚峻北手里拎着两袋东西。   一个袋子里装着易拉罐装的啤酒,一个袋子里装着打包好的烧烤。   他不讲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丑态百出的女人摇摇晃晃的穿鞋子,他也不去扶她,只是看着。   她也并不计较有没有人扶,拎着自己的包包,快摔了,她就扶着后备箱的任意一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坚决不让自己成为烂醉如泥的醉汉。   “其实吃烧烤,喝啤酒的感觉很不错,等我哥醒来了,我就带他来这家店吃。”南心蹲在地下系鞋带。   可是下一瞬,她又耸耸肩,“还是算了,他要求那么高,等会又要说我没品味。等他醒了,我还是顺着他点好。”   她穿着黑白色的职业套裙,上白下黑,很是分明。   可是脚上却穿着一双牛仔蓝的板鞋。   没了白日里的干练和虚假的强势,此时的南心像一个刚刚大学毕业,被强行穿上职业装的女孩。   俏皮得很。   “兴许你哥做的烧烤,味道更好。”   “对啊!”南心抠着后备箱的内箱边缘站起来,“就是说啰,我哥那手艺,简直不用说了。”   “......”他看着她笑,替她拉下后备箱盖子。   从这条街上离开,南心去翻楚峻北拎着的袋子,翻了罐啤酒出来。   “嗑!哧!”易拉罐拉开的声音伴随着气体冲出罐体,白白的涌出来,南心尖着嘴把冒出拉口的泡沫舔进嘴里。   “你要喝点吗?”南心歪着头问楚峻北,“我帮你开一罐?”   “我想喝的时候,自己会开。”楚峻北走路的时候,眼睛总是用余光看向周围。   他拎在手上的东西太不和-谐了,他怎么能拎这种东西?   可当时她站也站不稳,手里还拎着女士包,现在手里多了一罐啤酒。   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啤酒沫子沾在南心的嘴唇上。   楚峻北本想伸手去给她擦掉,他把两个袋子并在一起,腾出一只手来,刚抬起来,头顶的路灯刚刚打下来让她此时的脸庞格外清楚。   丁香小舌滑出她的檀口,伸出去便要舔走了那些细碎的泡沫。   那时的时间如此快,又是如此慢。   他伸手过去,兜过她的头来,便俯首吻上她的唇,将她嘴周的沫子,都扫了个干净。   啤酒的沫子一个个在舌尖爆开,爆得舌尖都有些震得发麻。   “唔.....”南心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堵得无声,发出的声音也已残破。   手中还捏着啤酒罐子,一用力就发出“嗑嗑”的脆响。   头顶的路灯是橙色的光,像白天挂在天空的太阳。   有针芒一样的光从他们的头顶投下来,如此明亮。   想吻她的那念头,不过是一个突发其想。   而吻下去这个念头,却是随心所想。   酒精在此时,变成世界上最美丽的泡沫。   一个个泡沫的表面像是晕着七彩的光,飘得他们周围全是。   南心脑子里出现幻觉,她变成了一个公主,她的白马王子来吻她,她为她的白马王子生了一个可爱的孩子,叫闯闯。   她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她想着,此时的她应该穿了婚纱,她的王子穿了黑色的西装礼服。   闯闯是个肉嘟嘟的花童,他的小肉手抓起一把撒花,掷向天空,那些花瓣都从天而降,落到了她和她的王子的头顶和周围。   楚峻北觉得南心有两个时候是最美的,一是自己吃了药的时候,二是她喝醉了的时候。   这两种 时候,她的吻都是甜的,是带着香甜气息的那种 味道。   这两种 时候,她的唇是软的,舌是的滑的,无一不美好。   他兜着她后脑的手松开,捏着她的下颌,头顶的灯光打下来,他捏仰起她的脸,用眸光钉进她的瞳仁。“以后有什么事,告诉我,不是跟顾展唯商量,而是找我。”   她呆呆的看着他,“......”   “记住了吗?”   她讷讷点头,他的拇指揉着她的唇角,而他自己的嘴角,缓缓勾起,滑出满意的弧光。   “下次再让我逮到,饶不了你。”   南心觉得自己听错了他表达的意思,那么霸道的语气中,噙着笑意说出来,似乎......   似乎带着一股*溺的味道。         ☆、98:我们就在一起吧      若是错觉,便错了吧。   不是每次错觉都会如此美好。   一想到闯闯会像花童一样为自己撒花,南心就做梦做得不想醒。   南心低了头,是一瞬间害羞弥上心头的垂首,她甚至矫情的用手指勾住了楚峻北的手指,捏紧,往前走。   越是想要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做,越是觉得心跳加快。   好象做了亏心事一般,她看着树影路灯下方一块块的方形地砖铺就的人行道,扯着别的话题,“我心里想着,明天靳永钟大概会到京都来了。”   感觉到她手指的细软,心中一丝异样缓缓滑过,这一丝异样像是有撩动能力的手,拨过心上的弦,悠悠一颤,他的手掌展开一下,她的手突然感知到他的挣脱。   才一瞬,小手*,她正莫名伤感。他的手掌已经接住她的手,裹在掌心,淡淡开口,“为什么?”   南心心里陡然吸了一口气,方才还在*的心,有了安放的位置。   是酒精清醒了一半,被楚峻北拉着手,把公司里发生的事,慢慢的叙述给他听,像是在兑现她以后有事都找他的诺言。   他听得认真,把她说的话都记了下来。   路边光影变幻,车辆在大路上往来,非机动车道偶尔还有骑着自行车的人。   大都市永远不缺的,就是人气,哪怕是半夜。   这一些人气,也让走在路上的行人,感到安全。   而南心的安全感,来自于拿手包裹着她手的那只手。   说完白天的工作后,她长叹一声,“他的性子就是这样,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来一趟。   上次靳家各房管事的人说,闯闯到了六岁,我哥还没有醒的话,我就可以一直做闯闯的监护人。   他就急了,要来京都把闯闯抱回G城去养。   我说他给我的燕窝有问题,他哪能控制得住那暴火脾气,一准要来京都给他的眼线敲边钟。更要警告我。”   一提到闯闯,楚峻北便莫名其妙的有些上心,“闯闯的监护人,一直都是你,这怎么能有变?”   “G城就是这样,各个大门阀都很封建。重男轻女这一点,我们G城,特别是G城的大家族是非常严重的。现在C国,能公然娶妾的,也就我们G城吧?”南心叹了一声,头有些晕,甩了甩头。   “而且还不止我是女人这个原因。我身份尴尬,靳永钟一直用血统的事在靳家各房中挑唆,说是私生女抚养正嫡血脉是对靳家祖宗的亵渎。   所以当初闯闯抱回国的时候,他就要抢闯闯的抚养权,若不是我一直藏着靳家家主大印,而且把我哥保护起来,靳永钟早就得逞了。   靳家这个封建门阀的一些制度,在某些方面来说,也算是帮了我,他们很看重我哥和闯闯,一部份人还是觉得大房的男丁还没死绝,家主就该是大房正嫡的。   靳永钟暂时不敢做得太出格。”   他心下有了计较,“他明天到了京都,你跟我联系。”   “嗯。”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应着他。   一条路,要走多久才会到尽头。   一个场景,到底是幸福还是悲伤。   她觉得两人并肩而行的样子很幸福。   忽然忆起还有第三个人存在的时候却很悲伤。   南心怀念曾经的自己,那么勇敢,敢冲,敢挥霍,敢碰壁,那时候不管是李沁儿,还是靳南心,都是勇敢的。   如今的靳南心胆小,谨慎,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想的比做的多。   一件事,会遇想一百个后果,会因为那个最可怕的后果而放弃一件有前景的项目。   曾经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只看最美好的结果,会因为那个最美好的结果而放下一切包袱,勇敢追逐。   是老了吗?   是老了吧。   她心中不禁落泪,我的闯闯才两岁,可我已经老了......   “那个,那天晚上那个......”南心支吾出声,字句不连,连沈玥昔的名字,都不敢一口气吐出来。   他在她还没问完的时候,便说道,“她叫沈玥昔。   我有个姑姑叫楚碧晴,她丈夫叫沈宗业,沈玥昔是沈宗业大哥的女儿,是我姑姑的侄女。   你在京都这么久,应该知道沈家在京都也是大门阀。   她是我以前的女朋友,是我曾经爱进骨子里的一个女人。”   南心听着最后一段话从楚峻北的嘴里说出来,意料之中,伤感的情绪却超出了意料之外。   “哦。”淡淡的一声,不敢再追问下去。   她也曾经深爱过别人,明白那种爱进骨子里的感觉。   那种感觉证明自己年轻过。   而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之后,便老了。   楚峻北侧首垂眸时,看见她的耳廓,那一声“哦”,有点敷衍,像是无所谓,又像是无奈。像是没有情绪,又像是妥协后的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高兴了几分,“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在一起,楼下的客房,我和她,各睡了一间。”   她还是低着头,方才那一阵的萧瑟落寞像是被夜风吹走了,声音又有些上扬,虽然是同样一个字,已经道出了不一样的心境,“哦。”   他这是在和她解释吧?   有几分高兴,但却不再像之前一样想些天马行空的幻想,不过是一晚上而已,他和沈玥昔也许还有以后。   这种感觉又像方才一样,瞻前顾后。   他是不是也一样,曾经爱过一个人,爱进骨子里,然后就再也喜欢不了别人。   无论做什么,都先想到后果,千万百计的不让自己受伤。   不敢相信向自己靠近的人,总是觉得他们的话没几分真实性。   总是把心门关起来,不向任何人打开,以此来保护着自己,不让自己走向曾经的毁灭。   不毁灭便能苟活。   “楚峻北,我们是不是都老了......”   老了的人,都是不敢再爱的人。   “为什么?”他看着前方走不完的树影,握着她的手,松了一下,又握紧。   “......”她久久没有回答,直到她的手被他捏疼一下,才反应过来,还没有跟他解释。   于是她侧脸看他一眼,“如果有一天,我们都老了,如果到时候我们的感情生活都还没有发生变化,就在一起吧,就算没有爱情,老了有个伴,也是好的,谁说不能将就?我看很多人将就着也过得很好。”   这是南心离开G城后,第一次如此勇敢。   她像个历经千帆的老人,想要看破一切,不再去乘风破浪,只想将找个人,陪在身边,保护她和闯闯,享受平淡。   他停下来,拉着她的手站定,看到她眼睫毛映在眼肚上的阴影,“为什么想得这么远?”   “未雨绸缪啊。”   “这也行?”   “有什么不行?”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似乎遇到了难题。   很久以后,在南心以为他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他拉着她继续往前走,道,“到时候,再说。”   南心再次喝了一口啤酒,想力证方才自己是喝醉了才说了一堆胡话,“喝得每个细胞都可以打酒嗝,感觉自己好堕-落,呵呵。”   在她自嘲一声傻笑后,他突然道,“如果以后我们身边都没有别人,我们就将就在一起。”   她说得也对,谁说不能将就。      ☆、99:她靳南心亏多少,我楚峻北贴多少      南心一直觉得,楚峻北说的话,是给了她希望。   至少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怕是不会轻意说出这些话的。   这样的夜晚,如此平淡。   没有十七八岁时的疯狂,追逐。   没有二十岁时的浪漫与边跑边喊的海誓山盟。   没有二十二岁时的自以为永远,永不会变。   没有二十三岁时的绝望和痛彻心扉。   平淡得连微笑都只是嘴角浅浅上扬。   平淡得连步子都只是慵懒。   平淡得连相携她都没有紧紧挽住他的臂,像是一辈子不分开的依赖。   她和他都如此理智,理智到不轻意给对方诺言。   理智到一个字一个词都要咀嚼半天才告诉对方。   比如“如果”,比如“将就”。   因为太懂诺言的重要性,因为他们太过成熟,他们谁都不想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谁都不想让对方抓住自己的把柄,谁都不想在有更好的选择后被对方秋后算帐。   所以,他们计算着自己的得失,想要赚得多,赔得少。   在两个人的感情之间,他们像一对生意人。   南心可以肯定,她是长大了,心湖再也没有激动澎湃,只是享受平淡带给她的安稳。   她需要的或许不再是爱,而是家。   但是当她再次历尽千帆,终于明白,不是不再需要爱,而是成熟的爱总是在理智中抗衡,自以为自己没亏,赚到了。   却不知道在以物易物的公平交易中,她赚到了他的,也把自己的给了他,且再也无法收回。   这个过程,它慢到无法察觉,却摧心毒肺,待你明白过来,已经无可救药。   原来,成熟的爱比青涩的爱更入骨,因为连理智都无法掣肘的爱情,才是要人命的穿肠毒药。   ...........................................................   楚峻北从小到大,做过最荒唐的事,一是脱离父亲楚建勋,公开与他为敌!   二是陪着一个醉鬼从南五环夜宵街穿城而过,一路步行,走到北五环的海景园。   从南到北的距离,要走多久,他没有看一眼腕上的时间。   只觉得时间过得挺快,她一会吃点已经冷了的烤串,一会喝点啤酒,他也陪着她喝。   她说她小的时候的事。   她说刚到靳家的时候,只要爸爸不在家,靳斯翰就不给她吃饭,让下人孤立她。   爸爸一回家,她就告靳斯翰的状,靳斯翰要被痛骂。   靳斯翰就更讨厌她。   这种状况持续了好几年,直到那次她被学校的混帐欺负,靳斯翰帮她报了仇,他们之间的关系才有所好转。   那次过后,不管靳斯翰说她什么,她都觉得他是为了她好。   也许这就是血缘吧。   她又说她爸爸是个色胚老头子,找个小妈比她还要小,真是疯了,也不怕自己闪到老腰的。   色胚就色胚啦,还非要说小妈是个孤儿,无依无靠,他是上天派来拯救小妈的。要是没有他,小妈要流落街头,会变成苦命孤女。   她说她真是服了她家老头子,乱搞就是乱搞,给自己戴这么大顶帽子,也不怕把脖子给压断了。   他听着她说话的腔调,不禁笑了起来。   时间快到路上已经麻麻发亮,再亮一些,有了雾色的白,有了浅靛的青,有了微红的橙.....   天已破晓,人未归家。   楚峻北和南心站在海景园外的早餐店,看着进进出出的人越来越多,南心吐了口气,“现在好后悔为了几串烧烤走回来......”   衣服没换,觉没睡,还要上班,关键是今天的工作是要面对靳永钟这么大个敌人!   现在是肠子都悔青了。   “做了的事,有什么好后悔的。”   楚峻北风轻云淡的说道,拉着南心往回走。   进了海景园的电梯,楚峻北摁了17和18。   “你回家洗澡吧,我需要补个觉。”说话间,电梯已经到了17楼,楚峻北等着电梯门打开,然后走出去。   南心皱着眉,又困又累,又要开会,洗冷澡才能清醒了。   楚峻北回到17楼,Gucci跑出来围着他,主人*未归,它都想死主人了,主人越来越不靠谱了,不能回来也不把它送到楼上,害它好寂寞。   楚峻北上了二楼,一进主卧就去了卫生间洗澡,一身的烧烤味,灰尘味都洗得干干净净。   等洗好澡出来,楚峻北腰上还缠着白色的浴巾,拿起手机打了电话给Joe,一边拿着毛巾在头发上擦,一边扬着声音讲话,“Joe,早安。”   Joe还在睡觉,京都是个亮得很早的城市,他还有三个小时好睡。   当初之所选在这个很吵的闹市区租房子,就是因为走出老小区就有地铁,直达公司,车子平时都停在公司,公事才开。   下班车子扔在公司,坐地铁上班回家,速度快得欲仙欲死。   上班的闹钟还没响,电话便响了。   而且迷糊接通过后,他听到了比闹钟更可怕的声音。   没听错吧?   楚峻北的声音?   而且那家伙跟他问“早安”?   Joe马上坐起来!拿着电话出来便看了两遍来电显示,“楚大公子,你大清早的,没事吧?”   “起*了吗?”   “我告诉你,我现在没到上班时间,我不接受任何安排,我不接受任何任务!”   “Joe。”楚峻北笑着声,温言善语的口气。   Joe抖了两抖,绝对没有好事,绝对没有!“你到底想干嘛,大清早的,用阴森森的感觉害得我睡不着觉,你以后看到美女会硬不起来的!”   楚峻北把手中的毛巾扔进洗衣箱,裸着身体去拉开衣柜,挑衣服,“我对着美女硬不硬得起来你不用担心,我要是对着你能硬起来,你才要担心。”   “呸!”Joe重新倒进被窝里,决定不理楚峻北,“我要睡觉,到了上班时间再给我打电话。”   “你可以试着挂一挂我的电话。反正你也没试过后果,不如尝试一下。”   Joe重新坐起来,面对楚峻北的威胁,他只能不睡了,“楚公子,你说说,我们都是如此优秀到出类拔萃的人,难道就不能成为真的朋友吗?你总是这么威胁我,会让我们的友谊失去真正的魅力。”   楚峻北不以为意,“我真正的魅力就是威胁你。”   “你到底想干嘛。”   楚峻北偏头把手机夹在肩上,先拿*穿上,再挑了件溢着浅冰蓝的衬衣,伸臂穿上,“把靳永钟的行程查出来,看看他是不是来了京都。”   “你难道不能找别人查?”   “能,但是还有一点,如果他没来京都,你得把他弄来京都,这一点,别人做太麻烦,说不定还得教,但你经验老道,上手快。”   “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   “九点之前,等你消息。”   “九点零一秒才是我的工作时间。”   “我一天二十四小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可能让你失去这份让你讨厌的工作。”   “楚峻北!你这瘪犊子!我诅咒你以后看到所有女人都硬不起来!”Joe一骂出口就挂了电话,然后不停的喷着火气,掀开被子下*!   楚峻北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盲音,一看电话屏便把手机扔在*上,继续挑了一条深色西裤,穿起来。   心道,Joe,你这诅咒可真是不灵,本公子才硬过!   ...........................................................   六点四十,Joe给楚峻北打了电话,“靳永钟昨天晚上已经到了京都,现在住在五洲酒店。”   “住骆落他们的酒店?”   “嗯。”   “行,帮我约一下靳永钟,一起吃个早茶,骆落他们酒店正好有南方的早茶。”   “你不能自己约吗?我现在是下班时间!下班时间!”Joe已经愤怒得要暴走了,整个美好的早晨都被姓楚的给毁了。   “Joe,其实也不怕你知道,我这么折磨你,主要是为了让你早些去非洲,要知道,你们家族需要你,像我这么宅心仁厚的人,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朋友的弟弟就在我 个破公司里屈就做助理呢?”   Joe放弃挣扎,“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楚*,我马上去约。”   Joe骂了楚峻北,楚峻北也没生气,反而笑着道,“我在我的那间包间里,等你们。尽量让靳二爷觉得隆重些,不然太对不住他远道而来了。”   楚峻北说完便挂了电话,不给Joe说脏话的机会。   Joe也不是爱说脏话的人,而是到了京都学了几句国骂和当地骂,没事就说着玩,瘪犊子刚说上嘴,就拿来骂楚峻北了。   穿好衣服,楚峻北下楼去Gucci的卫生间,给它的浴缸放满水,“轩辕狗剩,今天你自己洗澡,我已经换好衣服,泡久点再出来,出来后在浴室甩干水,在风干机底下把身上吹干。”   Gucci不高兴,为什么要自己洗澡,为什么要叫狗剩,它趴在客厅里傲娇的发脾气,不动。   “好了,Gucci,洗澡。”   Gucci腾地站了起来,冲进自己的卫生间,跳进浴缸里便开始享受,翻腾得一浪浪的水涌出浴缸。   楚峻北又去给Gucci加狗粮,加水。   等一切都做完了,便出门摁了电梯,一直到地下车库负一楼。   负一楼楚峻北有六个车位,如今空了一个车位,他最喜欢的那辆车停在西餐厅外,近几年买的车,全是清一色的黑色。   每个车库看一眼,发现他竟没有一个颜色的车适合自己现在的心情。   站在车库前皱了一下眉,“为什么不买辆红色的车?”   要不然给靳南心买辆红色的?   楚峻北开了辆卡宴便驶出了车位,方向开往五洲饭店。   Joe满身怨气,调了车子去请靳永钟,虽然都是在五洲饭店吃饭,但是这人需要请,真是有点讨厌。   一路腹诽楚峻北腹诽到五洲饭店12楼,在摁响靳永钟门铃的时候都还在心里咒骂楚峻北一辈子见着女人都硬不起来。   而且是咬牙切齿的咒骂。   但就在门被拉开的时候,Joe颀长俊秀的身姿便立在1225门前,一脸斯文温和的笑意,谦谦君子当如是。   “靳二爷,您好,很高兴,我们又在美丽的大京都重逢了。”   靳永钟的嘴角差点没抽中风!   在他看到Joe的时候,就整个人不好了!   还什么美丽的大京都重逢 !   狗屁的大京都,天天雾霾,要不是这里有个麻烦的私生女,他是懒得来这么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但是在他心里,Joe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乌烟瘴气的东西。   瞧瞧他这一脸虚伪到令人作呕的笑意,真想把他的头切下来扔在地上狠狠的踩!   “Joe特助,这么早,有何贵干?”   靳永钟立在门口,身后是保镖,他不给Joe让位进房间。   Joe也并不介意,站在门口说话的姿态依旧谦和有礼,“听说靳二爷来了京都,我们楚先生很是高兴,想跟二爷您共进早餐呢。”   那口气,Joe故意说得很是*,旁的人不看靳永钟的年纪,一定会以为楚峻北有好男色的癖好,Joe的感觉就是在替自家主子追新欢的感觉。   靳永钟是中老年群体,搞不懂年轻人流行的想法,但是Joe的话让他烦躁!   又是楚峻北!   阴魂不散,他昨天半夜才到京都,一大早就派人来了。   还是说靳南心昨天跟楚峻北诉了苦,今天就让楚峻北出面?   “我吃不惯京都的早餐,自己随便喝点牛奶。”   Joe依旧是素质涵养极高的特助模样,“二爷这话就有点太小看我们美丽的大京都了,五洲饭店不仅仅有正宗的京都味儿,还有最正宗的南方味儿。   五洲饭店的早茶,那可是要叫号子排队的,在这京都的南方北漂,总是来这里怀念家乡的味道,要不然二爷您今天尝尝?”   “我带了自己的厨师。”   “二爷,您太不给面子了,大老远的来五洲饭店入住,结果您自己带了厨师来,这不是逼着老板解雇厨师吗?”   靳永钟分明听到Joe在说出他太不给面子那句话的时候,咬得格外重,像是一种笑里藏刀的威胁!   他真是出门没看黄历,次次遇到楚峻北的人都极不舒服!   “.......”不想理Joe,正准备关门!   Joe说话的样子像是知无不言的老实人,“二爷您可能还不太明白,这五洲饭店的老板叫骆落,京都骆家不知道二爷听过没有,若是京都这穷乡辟壤的地方二爷不清楚,那么G城莫老爷子的四女婿二爷怕是知道的。骆落就是骆思齐的妹妹,您在她的饭店连顿早饭也不肯吃,会不会太不给莫老爷子面子了?”   G城莫家,靳永钟分分钟想要捏死Joe!   这十万八千里的关系,他也能扯得上!   “再者,骆落和我们楚先生,那是一个炕上睡过的兄弟,情谊深厚,五洲饭店有一个包间,只有我们楚先生可以用,连骆思齐都没这待遇。”   “其实说白了,二爷您根本不该到京都来,您一来,我们楚先生天天想请您吃饭,为了请二爷吃顿好的,到处都要动关系,虽说这京都没有我们楚先生动不到的关系,但说到最后又得还人情,也不知道G城是什么样,但咱们京都,不怕欠钱,就怕欠人情。二爷也要理解理解我们的难处。”   靳永钟唇开始发抖,一转身走进屋里,手抖着撑着桌面打开药箱,找了药一口服下!   都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但这楚峻北做得太过份!   这样分明是要明着跟他为敌!   为了一个私生女,楚峻北居然要得罪他!   一个跟父亲断绝关系的豪门游离子嗣,居然敢这样公然得罪他!   Joe懒懒站在门口,本来想“关怀”一下二爷为什么要吃药,该不会是时日无多了吧?   又觉得南方人迷信,自己这么高素质的人,是不会将这些话说出口的,心里想想就算了,于是便“好言”提醒道,“二爷,我们楚先生脾气不好,最怕等人了。您知道,北方人素质很差的,能动手都不瞎逼逼,他这几天为了讨好新欢,内分泌不太正常。”   靳永钟又想吃药了。   Joe抬腕看了看表,还差一阵才到上班时间,他还没有义务给上司树立光辉形象。   能怎么黑,就怎么黑吧。   反正他讨厌死了那个楚*!   靳永钟算是经过挣扎也没用,只能跟着Joe去了楚峻北那间包间。   这次靳永钟才看清,包间外不像别的包间是门牌号,这一间是鎏金字体,写着“楚王宫”。   靳永钟一进去,才发现楚峻北还没到,“你们楚先生呢?”   Joe走进包间,悠悠道,“我们楚先生喜欢别人等他。”   靳永钟再次动了想把Joe给杀了的念头!   楚峻北到时候,刚刚九点正,上班时间,Joe很快进入严谨特助的状态。   “二爷,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楚峻北身姿挺拔,一身帅气,步履潇洒的走进房间,“点餐吧。”   没问靳永钟吃什么,楚峻北自己点了,又替靳永钟点了,最后把菜单递给Joe,让他自己点。   靳永钟眉头已经跳得停不下来。   楚峻北端起清肠茶,喝了半杯,看向靳永钟,“二爷,今天早餐后,我送您去机场,如何?”   “楚少,你管得太多。”靳永钟从早上见到Joe到点餐,没有一秒心情好过,点餐时楚峻北给他的下马威让他想要愤然离席,现在每一秒坐在这个包间都如坐针毡!   楚峻北淡笑,“可我现在不得不管。”   “什么意思。”   “我上次跟二爷说过,南心现在是我的女人,希望二爷不要动她。”   靳永钟几乎要拍案而起!“我没有动她!公司有事!”   楚峻北一派闲散,却连毛孔呼出的气息都强势,“靳氏的京都分部,即便是有事,那也该由南心自己处理。”   “哼!她处理不好!”   楚峻北又是一笑,“她处理不好还有我。”   “你不懂!”   楚峻北看向靳永钟,扬起俊眉微笑时,有一种嚣张跋扈的味道,“我不懂?好,就算我不懂,没关系,一个公司开以现在,你们做燕窝这个没什么技术可言,只要货的源头把控好就行。   那么最大的问题除了名誉就是亏钱,名誉我保证靳氏在京都损不了。   亏钱的话,她靳南心亏多少,我楚峻北贴多少,如何?”   Joe夹了个虾蛟自己吃,心间不禁腹诽,楚老板现在内分泌果然不正常了啊!      ☆、100:突然一顿爽      他如果不是内分泌不正常,怎么会干别人赔多少,他贴多少的生意?   肯定在别的方面赚了吧?   Joe认为自己不算了解楚峻北,但做生意上,那是个不可能认亏的人。   早餐陆续摆上桌来,几乎摆满了整个十一人桌的玻璃转面。   “也不知道二爷喜欢吃些什么,便点了五洲最热的一些点心。”楚峻北让服务员给自己装了一碗粥,拿着瓷勺,兀自吃了起来。   Joe点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一声不吭的用餐。   靳永钟半点食欲也没有,看了一眼包间侧墙面挂着的大壁钟,“公司还有会,楚少慢用。”   靳永钟说着便双手粘在桌沿边上,站了起来。   “二爷,有句话,我说得明一些比较好,虽然上次我已经说得很明。”   楚峻北懒懒开口,没有看靳永钟,伸筷夹了块糯米饭喂进嘴里,等慢慢嚼咽后,才道,“她在京都一天,只要我还对她有兴趣,你都不能动她,也别找她麻烦。   有一点也不知道二爷是否清楚,楚某在G城的关系网,比二爷在京都的关系强得多。   G城第一豪门裴家,家主裴锦程跟我交情颇深,莫家独子云烨跟我更是多年挚友,我这人怕欠人情,但不代表被二爷数次拂了面儿还会干坐着什么也不做。   我只需要给锦程和阿烨开句口,靳家就会有不断的麻烦出现,我只是担心二爷到时候扛不住。   何必?”   靳永钟被楚峻北气得胸膛起伏加剧,他还没有坐下来,楚峻北又道,“今天早上请二爷一起用餐,还有件事想同二爷商量。”   靳永钟一声冷“哼”,“楚少做事,岂需商量这两个字!”语气中满满的岔然,楚峻北拿出G城的两大豪门来压他,居然有脸说出商量二字!   靳永钟重新坐在位置上!   “有些事情,还是必须要知会二爷一声。”楚峻北放下筷子,拿冒着热气的湿毛巾沾了一下嘴角,这才睨向对面,“我想跟南心以夫妻的名义公开。”   Joe失态的大咳!   完了完了,楚老板内分泌不正常直接影响到了脑神经!得赶紧送神经病院才行。   靳永钟眼睛一亮!楚峻北要娶那个私生女,真是太好了!   “楚少这倒是敢做敢当的好男人啊。我要备份大礼才是。”靳永钟声音都沾了喜气,怎么会不高兴?   他自然是高兴的,靳南心一嫁出去,就不是靳家的人,而是楚家的人。   更何况她的名字在家谱上不是纯黑炭墨,可以清除。   一旦清除了,就可以收回家印,夺回闯闯的抚养权。   靳永钟心里计算着,“我今天就问问南心,看你们喜欢什么样的礼物,二叔来送!”   心里面高兴得已属脱缰之马,肚子也有些饿了,靳永钟让服务员给他装碗粥。   楚峻北笑而不语。   Joe睨了一眼楚峻北的笑意,坐得离了三个人远的位置,但他还是冷得一抖!   靳永钟突然觉得京都的南方早茶做得非常地道,“这厨房很不错,怕是从南方请来的吧?”   “五洲酒店每一样东西都是真材实料,不单单厨师是从南方请来的,就连这里很多必备原料,都是从南方空运。”   “怪不得,这艇仔粥非常地道!”   楚峻北笑了笑,那边Joe已经感觉到不太对劲,肯定不是这样的,一定有阴谋!   “二爷,我只是以夫妻的名义跟南心公开,并不结婚 ,所以礼物就免了吧。”   “什么!”靳永钟大吃一惊!   “我跟她认识也才短短几个月,现在还属于新鲜期,并不适合给对方婚姻的承诺,而且我想二爷也清楚,南心的身份只是一个.....”   楚峻北没有说完,看向靳永钟的眼神眉稍轻佻,一副“你懂”的神情。   私生女!   这三个字楚峻北没有说出来。   但是靳永钟已经完全可以体会了。   “你什么意思!”   “不怕跟二爷直说,我从楚家出来,已经三年了,我父亲过些天要过寿,想要塞些他看中的儿媳妇给我,我对他的安排自然是反感的,所以我决定带南心去参加他的寿宴,就说我已经结婚了。   但有一点我得和二爷说清楚,我们楚家在京都门弟很高,南心这样的身份进不了楚家的门,希望二爷不要对南心寄予什么厚望,楚家的家产,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不可能有她的份。”   这话说得是有多绝情,连Joe的心里头都冒了寒气,刚刚还只是身上冷,这会子心都凉了。   靳永钟虽然极力想把南心嫁出去,但楚峻北此时说的话,是真的伤到了他的自尊心!   一副你们靳家的人,给楚家提鞋都不配的感觉!   靳家怎么也是南方大家族,家主之位虽是空悬,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实业依旧转着,钱依旧赚着。   “哼!”筷子一搁,拍在了桌上。   楚峻北悠哉着,“话我可是提前说在这里,刚刚也让Joe录了音,哪天报纸上要炒作楚家和靳家的事,我可是会把这录音放出去澄清的,希望二爷不要做些傻事!”   Joe这才知道楚峻北在进包间前打他电话让他准备录音笔的用处!居然想得那么远!   “谁要跟楚家炒作!”   “不会最好。”   “你倒是把录音放出去,让靳南心也听听!”   “呵。”楚峻北哂笑,“二爷这话说得欠妥,等哪天老爷子那关过了,我也厌了,她若还要缠着我的话,录音放给她听,也无所谓。”   “但是!”楚峻北给自己倒了杯茶,“现在我正上心的时候,二爷不要坏了楚某的雅兴才是。”   靳永钟嘴角抽了好几下,“拿着靳南心是你妻子的幌子去楚老爷子那里搪塞,又不想自己的财产被人沾染半分,你算得可真是够精的。她同意?”   懒懒的靠在沙发背上,转动着腕上的表带,“她当然会同意,不同意的话,她的事我可懒得管,没好处的事情,我何必。”   此时的楚峻北在靳永钟的眼里不仅仅是个歼商,还是个人渣!   样样利益都算到自己兜里!   让靳南心死在楚峻北手里才好!   ...............................................................   靳永钟决定离开京都。   离开之前已经通知总部秘书拟了通知,以后京都分部的货,由京都分部跟国外燕屋工厂报预算,工厂提交申请给总部,总部批准就可以从国外直接发货到香港通关,进入国内,不再由总部处理货品。   南心才一到公司就接到这个通知,整个人像做梦一样,飘了起来。   昨天一晚上没睡觉也不困了。   不一阵,楚峻北的电话打来,“靳永钟走了,我一大早去送的他,他给的条件你还满意吗?”   此时的楚峻北正坐在他那辆卡宴的后座,由Joe开着车往公司开。   Joe最讨厌就是在京都开车,可楚峻北今天整个一副要进精神病院的样子,非要他开车!   真是受够了!   对于这种开一米踩两脚刹车的开车方式简直恨之入骨!   Joe看了一眼后视镜,楚峻北居然还在后面打电话邀功,他真想给那位靳小姐说说,告诉她这个男人有多渣!   南心听着楚峻北有些自得的声音,心里真真儿一暖,“峻北,谢谢你。”   楚峻北拿起自己的手来,一个个的手指抠指甲,听着那女人笑得躲藏的声音,他心里一喜,“呵,怎么谢?”   看了一眼开车的Joe,干咳一声,“后天你干什么?”   “后天啊?”   “嗯。”   “后天我没有空呢。”   楚峻北脸一冷,“为什么!”才一吼完,又觉得前面有监控一样不自在,马上又坐好,放平声音,“你干什么去。”   “后天,后天......”南心重复好几次,才难为情的说,“后天闯闯过生日,周姐说要在家里给我他庆祝,他说想去游乐园,我得陪他。”   “闯闯生日?”、   “嗯。”   “那出来庆祝吧,我来安排地方。”   “啊?”南心连连说不,“你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好意思再让你去做这些,闯闯过生日的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反正是顺带。你晚上跟闯闯说一声就行。”   “好吧。”   南心应下来,楚峻北让她这两天去挑件晚礼服,过几天穿。   南心也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后,Joe“哟嗬”一声,“楚先生,人家儿子过生日,你也顺带的啊?从来不知道楚先生口味这么重,原来喜欢生过孩子的女人,给人当后爹,还要顺带着过生日,也是醉了哦。”   “那是弟弟,不是儿子。”楚峻北懒得理,现在他眼里的Joe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心态,非常没有涵养。   “她说不是她生的就不是了啊?不是说他父亲车祸和小妈三年前死了吗?孩子两岁,这叫人怎么生啊?这小妈本事大了哦,生了个鬼胎?”   楚峻北拿了车背后篮中的一本杂志就朝着Joe扔过去,冷脸斥声道,“你才鬼胎!”   Joe笑了笑,又道,“这不合理啊!你到底有没有点智商?还是说你现在已经被靳南心冲昏了头脑?”   楚峻北懒懒靠在座椅背上,“有什么不合理的?她之前就和我说过,闯闯是代孕,因为她父亲年纪大了,觉得不能保证所有京子都非常优良,而且小妈宫寒,子宫一直不好,两个人早就决定要找代孕妈妈生个孩子。出车祸的时候,闯闯已经在代孕妈妈肚子里了。靳家所有人都知道。   都是有医学证明的,不然你以为靳永钟是吃素的?   你这种土鳖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高科技?”   Joe抓了抓头,对哦,他怎么没想到这一茬,靳老头也是真超前,睡得动女人,居然还担心自己京子不够优良,选最好的京子代孕。   太时尚的老头儿了。   可惜死得早。   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刹车又是一下,Joe要崩溃了,“楚先生,你这车不太好开,你能不能自己来?”   “现在是上班时间。”   “楚先生,要不然我们把车子扔路边,一起去坐地铁。”Joe在京都,所有的交通工具只喜欢地铁,没有之一。   一想到自己十几就可以到公司,开车的要少睡三个小时,就有一种欲仙欲死的快-感。   楚峻北懒懒回答,“我讨厌人挤人,脏。”   去你大爷!Joe在心里骂,现在是上班时间,他公私很分明,上班不可以骂老板。   “楚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后天也是你的生日,顺带帮闯闯过生日,难道你不过了?”   以Joe对楚峻北的了解,他应该不是特别愿意忍辱负重的人。   就怕到时候靳女士要是不冰雪聪明点,后果难以想象。   “都说是顺带,自然以我为主。”楚峻北无所谓的耸耸肩。   “万一你弄的生日趴人家闯闯不喜欢,小孩子都喜欢动漫人物,你这样的.....啧!确定你们的生日要放在一起过?”   楚峻北捏着下巴想了想,真的不协调,到时候就看靳南心上不上道了。“这不是你该想的事。”   “难道你准备让靳南心去想。”   楚峻北没说,但是在Joe看来,这是一种默认。   Joe用了一种戏谑的口吻说,“她要是想不到呢?你不会真以为自己在人家心里有多重要的位置吧?你说个‘顺带’,你以为人家就能想到是你过生日?”   这话把楚峻北说得有点毛了起来,伸手一拍前面的椅背,“少废话!开你的车!”   Joe捏着方向盘想提起来扔出去了,这哪叫开车,一点点驾驶乐趣都没有!“我也想开啊,这路填得跟得了尿结石似的,整个一尿路不畅还蛋疼!”   楚峻北笑了一声,电话又响了,一看是“靳南心”的来电,又拍了拍前面的座椅后背,“不要说话了。”   Joe白了后视镜一眼。   南心方才接到楚峻北电话的时候还在会议室,这时候已经跑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马上给楚峻北再拨了电话,“峻北。”   “嗯。”楚峻北声音有些高冷,这时候还倚靠着座椅跷起了二郎腿。   南心还在电话那头傻笑,“今天真是谢谢你,晚上你有什么安排?”   “晚上?”楚峻北的心口突然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俊眉跟着一扬,“干什么?”   “晚上我想请你吃顿饭,你喜欢什么菜式,一般喜欢去什么餐厅?”   “不用去外面吃了吧,嗯。”楚峻北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前排,“我发微信给你。”   “好。”   楚峻北最讨厌被Joe听墙根。   低头给南心发微信,没用语音,而是输入的文字。   “晚上让周姐烧点菜好了,不喜欢在外面吃。”   南心看着文字信息,有些纠结,这可怎么办?才跟周姐说了以后不做楚峻北的饭。   可楚峻北不喜欢在外面吃,他帮了这么大的忙,她没理由不会做人装不知道。   “要不然晚上我买些菜,去你家做吧。”   楚峻北心情突然一顿爽,“下班后你直接过去,门口垫子下,有钥匙,你自己拿钥匙开门。”   楚峻北的来电再次响起,掩盖了微信的界面,来电没有姓名,但这串号码楚峻北烂熟于心。   沈玥昔的电话。   楚峻北接了起来,沈玥昔的声音带着笑,“峻北,后天你生日,我给你定了场地,要请朋友吗?”         ☆、101:第一次没有落红让他膈应      从昨天碰到南心在西餐厅,一直到现在,楚峻北脑子里面那三个刻进去的名字,没有一秒钟跳出来过。   那三个字,是沈玥昔。   所以当沈玥昔打电话来说要替他过生日的时候,楚峻北大脑里空白了一瞬。   “我那天有事。”   “怎么会这么忙?行程不能挪一挪吗?生日很重啊。”   “很忙。”楚峻北淡淡道。   这样敷衍的语气让沈玥昔备受冷落,在她心里,楚峻北虽不是会甜言蜜语的人,但一直都是行动派,她说什么,他马上就可以应承下来。   她是为他办生日聚会。   他却没有半点高兴的样子。   怎么可能不受打击。   “那你忙,我先挂了。”自尊心同样强,沈玥昔思忖着是否能用别的方式。   楚峻北挂了电话,Joe没有酸他,开车的时候就不停的说脏话。   Joe在京都学脏话上嘴最快的时候就是堵车的时候。   楚峻北握着拳头,顶着额心,耳际又将Joe的话翻了出来,她如果笨死了,猜不到是他的生日,怎么办?   总不能他去跟她说,后天是他生日,她要给他准备礼物吧?   开口问人要礼物的感觉,不太好吧?   他怎么能是开口问别人要礼物的人?   南心挂了电话后,立刻调了品检部的人一起去了冷库,开箱马上对所有燕盏重新检查。   依旧全不合格。   面对这一批货,南心想了很久。   在会议上,以至于跟Amy商量的时候,她都是坚持要销毁这一批燕盏的。   一千斤。   这不是个小数目。   本来以为靳永钟至少混了一半的好货在里面。   没想到下力这么狠。   “Nancy,你怎么决定?”   “你跟我回办公室,媒体公关这一块,必须马上做起来,这批货,我们不能白白销毁。”南心从冷库里一出来,便走在前头,脚下的高跟鞋几乎要跑起来。   Amy几乎感受到了上司的预谋,追了上去,“马上联系媒体?”   “要等一下,我们想好怎么做公关。媒体有时候很没节操,而且他们跟我们不熟,难说不来阴的。   这个事情先压着。早上我记得骆氏打电话来催货,先打电话给他们采购部,就说我们没货。”   “可如果我们这样做,是违约,会赔偿。”   两人走进电梯,Amy伸手摁了26楼,南心这才吐了一气,当气息沉到了底,她一握秀拳,“我知道。赔!”   “Nancy!你到底要做什么!”Amy第一次在南心面前提出这样高声的质疑!   “骆氏发难的时候再说,要的就是她们发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楚峻北这座靠山,还是因为突然间可以暂时脱离靳永钟的掌握,南心下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Amy感觉自己的上司太疯狂,作为一个高级秘书,不能一味的服从,在领导做错决定的时候,高级秘书最优秀的素质是提醒上司。   “Nancy,我们不容易,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了,不能把自己弄趴下,你知道吗?”   在电梯里,这个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Amy说的是我们,她很少把自己当成机器人一般的下属。   她把自己当成南心的战友,私生活谁也不管谁,但是工作上,她们互相都学到了很多。   她们不是闺蜜,却是战友。   一次又一次的对抗靳永钟走过来的战友。   如今南心失去了理智一般,想要做破釜沉舟的事情,京都分部不是G城总部,经不起破釜沉舟!   如果被骆氏告了,她们在京都哪有立足之地?   南心哂笑,眼睛里点着明亮的光,嘴角也沾染着自信,“Amy,这次信我!我们要翻身,而且比以前更精彩!我说过,不能白白销毁这一千斤的货!   我要让这一千斤的货毁了之后,给我带来两千斤甚至三千斤的价值。”   “我不太明白。”Amy有些糊涂了,就算要让民众信服,也未必要让骆氏来告靳氏。   若是骆氏一旦起诉,总部抓了把柄,分部可能刚刚得到的自由,又要毁了。   电梯“叮”一声响,已经到了26楼,南心先走出去,Amy追上去,拿了工作卡刷进玻璃门。   两人快步往副总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南心便让Amy把门锁了,打开自己的水杯盖子,喝了一大口水好,呼了一大口气,道,“我们跟骆氏说暂时没有合格的燕盏送过去,品质出了些问题,希望他们能等两天。”   Amy皱了眉。   南心笑了笑,“骆氏那个采购主管跟我们是有仇的,电话一定要打给他,而且要录音。   上次我们害得他从经理降成主管,他怀恨在心,若不是因为有点骆家的裙带关系,可能骆落直接开了他了。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他肯定报复我们,一准把事情闹大。   但这件事情之前,我们要联系好媒体,全程拍摄燕盏销毁过程,这个时间,要和骆氏采购部闹事同步。   我们京都分部的高层要公开做出承诺---靳氏的燕窝,没有一盏不合格产品,如果一经发现产品不合格,哪怕有一千斤次货,哪怕要承担逾期无货的赔偿,靳氏也绝不将一盏不合格燕盏送到客户手中!   这是我临时想的广告词,你觉得怎么样?”   Amy真的当场差点哭出来,心里的想法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没人这么吓人的!“Nancy,,心脏都快受不了。你胆子好大!万一操作不好怎么办?我们靳氏跟京都有力的媒体关系不熟。”   “相反!”Amy突然有些担心,“骆氏在京都根基这么稳!我们怎么能搞得过,也许我们只能找到小电视台,他们却可以直接上京都卫视。   收视率完全不同的电视台,我们会吃大亏。”   “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先去公关部,把媒体资料整理一份过来。我半个小时后,再跟你说。”   Amy哪里还敢等,马上就去了公关部。   南心等Amy离开了,拿了手机拨出电话,依旧是打样给楚峻北,“峻北。”   “嗯?”楚峻北一扬眉,莫非这女人冰雪聪明,已经猜到了?   “能不能帮个忙?”   “......”   没听见楚峻北说话,南心有点尴尬,“你很忙?”   “我一天哪有那么多空,什么都帮你去做?”楚峻北难得享受一次堵车,现在也开始觉得堵车讨厌了!   这句话是把南心堵得很死的。   一下子就有些懵了。   原来捷径是真的不能走的。   之前他跟她说以后遇到事情就跟他商量。   现在她遇到事情,想和他商量了,他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   在楚峻北面前,她越来越有点在意自尊,有些拉下脸的话,她不太敢去说了。   “哦,呵呵。”南心用力的让自己笑得开怀些,像刚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跟你开玩笑的,逗你玩呢,现在听你那边声音,还在路上开车吧?”   不知怎的,她这样笑着,装作无所谓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酸涩。   感觉自己突然被抛弃了一样。   楚峻北握着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女人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他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什么东西一样,呼吸不畅。   “那你路上开车小心点,晚上联系。”南心赶紧挂了电话。   南心用力一跺脚,握着拳头在桌子上狠狠的敲了好几下!   她为什么要拿他的话当真!   谁会记得喝了酒过后说的话!   也就她这个醉鬼居然还记得,当时怎么不醉死了去!   南心抓着头皮,恨死了自己的鲁莽!   被南心挂了电话的楚峻北肺都快炸了!   他觉得南心在和他闹脾气。   她那么笨,竟还有脸同他闹脾气!   Joe全程感受着后面内分泌失调的男人如何用眼睛,眉毛,神态来描述“欲求不满”这个成语。   Joe时不时的往后视镜里瞄一眼。   突然觉得美丽的大京都堵车也不那么烦了,在路上耗得久一些才好呢。   省得一到公司,某人要表演“欲求不满”得关门了,他就看不见了。   这样多好。   而且楚峻北今天的提防能力出奇的差。   若是换了以前,不要说像这样大张旗鼓的在后视镜中看,偷瞄一眼也能被楚峻北发现。   机会难得。   “Joe。”楚峻北拍了拍前座后背。   “欸!”Joe决定不去刺激楚峻北,省得给他安排些不是人干的活。   “你马上喊你的人帮我去查查靳氏那个女副总要去干什么。”   “喂!喂喂!”Joe开着车,几次想回头,可看着前面车子又动了一点,他就要往前开,脑袋转了一半又转回去,“楚峻北,不带这么玩的!”   “现在上班时间!”   “上班时间怎么了?上班时间你让我的保镖去给你办事!不带这么奴-役人的。”   “那你把你那些保镖撤了,我给你安排另外一批。”   “你做梦!”   “查不到她要去干什么,我今天会给你安排一百个活下不了班。算了,我不让你加班,我不停的安排你去机场接人,让你开着车享受美丽大京都得了尿路结石的交通。”   Joe彻底暴走,抬手猛的一折方向盘,“楚峻北,我已经受够你了,你这段时间内分泌已经彻底失调了,今天甚至已经有点疯魔症了,我等会换个路线,送你去精神病院做个全身检查!”   “我跟你哥打电话吧,我觉得我管教不好你。”   “我去查!但是我今天不再去公司上班了!”   “准奏!”楚峻北跷起腿,悠然自得,“快吩咐下去。”   二十分钟后,楚峻北就听着车载电话里的保镖向Joe汇报。   “少爷,靳副总出了靳氏。”   “少爷,靳副总跟她的秘书一起,秘书开车,像是外出。”   “少,靳副总跟她的秘书一起去了京都电视台.....”   楚峻北一皱眉,“她去电视台干什么?”   Joe冷嗤道,“刚才她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怎么不问她去干什么?”   “少管我的事!”   “谁爱管你的事!”   “去京都电视台。”   ....   南心约到了京都电视台新闻部的人,因为她没有时间等,所以约在他们上班的时间过去。   电视台里面新闻部的人非常忙,每天实时的新闻就要收录很多条,然后从中筛选。   南心并不想把公司品质出了问题的料先报给电视台,很担心现在媒体人的节操会让他们笔锋乱砍,损了靳氏的名誉。   有些新闻,必须要面谈,才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南心等了一个半小时,对方居然给出的说法是新闻主编吃饭去了,等会上来。   Amy气得眉头跳,差点就要爆粗口。   南心倒显得心平气和,一次时间也没看过,因为没有楚峻北的帮忙,等这个字,是她事先就想到的。“我们现在是求人办事,不管他们是真忙还是假忙,我们都必须要有耐心等。”   一直到下午两点,新闻部的赵总编才过来会客等候厅,这男人将近四十来岁,体型精瘦,长相中等,有了谢顶的先兆。   走路很快,眼神急促,一看就是事业上很拼的人。   赵总编在南心侧面沙发上坐下来,连杯茶也没有倒,“靳副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久等了,被剪片的同事叫去,一顿折腾。”   “没事。”南心笑了笑,“干新闻是件很辛苦的工作,赵总编平时一定要多注意休息。”   “哎,哪有时间啊,经常加班。”   “那也要注意养生。”南心笑意温润,江南的女人,有一种 骨子里的温柔,笑容都蘸着柔和,如果南心愿意装的话,没有人比她更温恬婉约。   赵总编没从南心眼里看出责备和不耐,反倒不好意思了,“养生谈何容易,要的都是时间。在京都这样的城市,时间拿来休息,太奢侈了。”   “那下次赵总编可以炖些燕窝,早上空腹的时候就吃,补充些精力。”   “哈哈!”赵总编抬手指了指南心,“果然是卖燕窝的,说说看,你电话里跟我说的事,当面谈什么。”   “想给赵总编一个大新闻。”   “哦?多大?”   “一个销毁1000斤燕窝的新闻,算不算大新闻?”   赵总编眼睛一亮!   一开始觉得这个好!   突然又觉得,是个坑!   “靳副总还有别的原因?”   “我想让靳氏燕窝在京都卫视做广告。”   赵总编摆了一下谱,“我们的黄金段广告已经卖没了。”   “我不需要黄金段广告位,上午十点过那些收视率一般的时段广告卖得不太好的,可以给我挑挑。”   “哈哈,靳副总真会开玩笑。”   南心当然不是开玩笑,她不是做赔本生意的人,上午十点过收视率是不好,广告位不但便宜也难卖。   但是燕窝这个群体,很大一部分是女人消费,除了自己能赚钱的这部分人,还有一大部分人是家庭主妇。   她们喜欢看肥皂剧,喜欢看点煮饭炒菜做蛋糕,化妆描眉的节目。   这个时段收视率不高,但广告的转化率并不低。   “赵总编是不想跟我谈这个生意?”   如果能拉到一年的广告赞助,不管是台里的谁,提成不是个小数目,赵总编不会不想,“靳副总想怎么来谈这个生意?”   “靳氏现在有一批问题燕窝,一定是要销毁的!   但我希望靳氏能在行业中树立一个绝不卖问题燕窝的典范。   更希望赵总编可以亲自安优秀的记者报道靳氏销毁一千斤燕窝这则新闻,并采方靳氏高层。   不知道赵总编觉得这个新闻有没有可做的价值?”   南心双膝微斜,双脚并拢,坐姿优雅而端庄,说话时双眼闪烁着的光芒,温柔不失独立,有主见却不咄咄逼人,很容易让人接纳并信服。   赵总编是做新闻的,他知道新闻价值往哪边导向可以创造更高的收视率和舆-论价值。   仇富的心态会让民众更希望靳氏是无良商家!最好靳氏是迫于无奈才销毁燕窝 。   如此一来,后续可以出多集新闻跟踪报道。   但是对方却先讲了条件,靳氏要在一个收视率低的时间段买下一年的广告。   做久了顺应发泄渠道的新闻,不如做个正能量一点的新闻,说不定会取得不一样的效果,赵总编一拍大腿,“绝对有价值!”   南心哂笑,“只要赵总编说有,那么我们可以商量做新闻内容的细节了吗?”   楚峻北因为方向相反,赶到京都电视台的时候,南心已经从电视台出来了。   Joe不阴不阳的说了一句,“我说坐地铁吧?这样好了吧,等于没来。”   楚峻北懒得看了,“查到因为什么事了吗?”   “因为靳氏燕窝出了问题,她到电视台做危机公关,想销毁一千斤有问题的燕窝,但是想要影响力大一些。”   “这样别人不都知道她们靳氏的燕窝有问题了?”楚峻北靠在车内的椅枕上,阖着眼悠悠说话,突然,他猛的睁开眼睛!   “不对!哈哈!”他突然笑起来,“我有一种预感,落落这次要被这妖女给坑了。”   Joe回头白了一眼楚峻北,“落落被坑了你也笑得出来,还是不是兄弟!”   “落落那么强,被那妖女坑一下也不少块肉。”楚峻北吐了口气,虽然不高兴她挂他电话,但是发现她自己把事情解决好的时候,心里突然升起了一瞬的满足自豪感。   那种感觉就好象,怎么说呢?   哎,总之说不出来。   “也对,落落只有在邱铭俊面前才绿茶婊上身,恨不得装成个X出来。”   楚峻北笑了笑,“算了,我今天不去公司了,送我去超级市场。”   “你要干什么?”   “买点生活用品。”想去买点晚上自己喜欢吃的菜,他不指望那个笨女人会猜到他喜欢吃什么。   “你不会是去买避0孕套吧?”   “请你脑子里想点干净的事。”虽然他是要买,但是被Joe说出来,感觉特别不舒服。   Joe一脸无辜,“避0孕套就是为了干净啊,现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病,真是,现在的媳妇都要从幼儿园开始养,你没听过?”   楚峻北是有洁癖的人,听到这个有点受不了,本想伸手把车窗摁下来,发现车窗外空气更脏。   虽然知道南心跟顾展唯的婚姻关系,不可能什么也没有。   但是一想到那天晚上她被下了药,两个人在一起没有看到传说中落-红的感觉还是非常不舒服。   膈应得很!         ☆、102:北北,你跟麻麻求婚,她感动哭了吗?(求月票)      这种膈应让楚峻北一句话都不想再说,Joe从来没有现在这一刻这么讨厌过。   恨不得一脚给他踹过去!   车子就在最近的超级市场停下来,楚峻北让Joe等他,买好东西再出来。   Joe也不想等楚峻北,可现在是上班时间。   虽然喜欢自由,但是一天总有那么八个小时不自由。   超级市场出入的不是大妈就是妇女同志,一个长腿妹妹都没有,蹲在车里等人真是一种煎熬。   楚峻北买了些牛排肉,蔬菜,水果。   又去冷藏柜那边选了一些儿童吃的奶制品。   最后结账的时候,顺手从收银台上取了一盒最薄的岗本。   收银员姑娘看了一眼楚峻北,这男人帅到她脸都红了,拿起那盒岗本扫描价格的时候,心都揪起来了。   果然好东西都不是自己的,一脸忧伤的望着楚峻北离开。   当楚峻北回到车上的时候,Joe回过头问,“老板,买的岗本吗?听说是最薄最爽的。”   “呵。”楚峻北笑着没有回答,看向前排,“你敢去买一盒试试吗?”   Joe双手一摊,很无所谓的耸耸肩,“本少爷每天晚上都用,谢谢。”   “啧。”楚峻北淡撇一下嘴角,有些讽意,“你哥该放心了。”   Joe很自觉的发动车子,不再扯避孕-套的事情。   最多偷偷的看一下后排,欣赏着楚峻北那种得了神经病的初期症状。   此时的楚峻北想到一个非常纠结的问题。   今天南心找他,他吼了她,她就自己去了电视台,发小脾气似的,晚上她还生气,把今天约好一起吃饭的事情给忘了的话,怎么办?   要不然打个电话问问?   问什么?   怎么开口?   突然,微信的消息叫了一声。   楚峻北懒懒打开,一看是南心发来的,是语音信息,一打开便开了耳机模式放在耳边,不让Joe听见。   “峻北,我在超级市场,你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买了过去。”   楚峻北突然又是一阵暗爽!   他编了文字信息,“我正好要买些生活用品,要去超市,你在哪个超市 ?”   南心在超市里推着车,用语音发消息,“我挺远的,出来办事情,顺道买回去。你开车太绕,我等会坐地铁回去。”南心让Amy先回公司了,自己就在最近的超级市场下了车。   这里有地铁,很方便。   “我现在在晖南路,要不然你别买了,我顺带买点。”   “我也在晖南路呢!”   “哪个超市?”   “家乐福!你过来?”   楚峻北拍了拍前座,“Joe,靠边停,然后你去坐地铁,今天不用上班了。”   “怎么了?”Joe打了方向灯,方向盘偏移,往右边靠去。   “你喜欢坐地铁,就让你去坐啊,不然你哥说我没照顾好你。”   “呸!阴谋。”车子停下来,Joe就要下车,巴不得,不要开车最好。   “对了,送你一些吃的,都拿去吧。”楚峻北把身旁放着的购物袋送到前排Joe的腿上。   Joe嫌弃道,“我不要!”   楚峻北才不管,“那你快下车,找个地方扔掉!”   “浪费可耻!”   楚峻北从后座下来,收了飞扬的眉,有了些冷肃的味道,拉开主驾的门,“那你带你家!”   楚峻北赶走Joe后,又开到前面路口掉头,重新回了家乐福超市。   这下子没了Joe这个电子眼,楚峻北拿了电话就给南心打了过去,问她在哪里,让她在固定的地方等他。   南心虽是不做饭,但是家里菜和生活用品经常都是她买。   因为周姐要带着孩子,没那么方便天天往外跑。   等楚峻北找到南心的时候,看到她的车子里已经规整的买了好几样东西了。   丰盛得好象是家里要来很多客人,楚峻北看着一车子东西,蹙了眉,“吃得完吗?”   南心指了指鸡蛋,“这些你晚上饿了的时候,可以打个鸡蛋面吃。”   “这个番茄能放一个星期左右吧,你平时可以弄些简单的。”   “生姜和蒜都能放,蒜我给你多买了些。”   “调味料你家不太全,我也给你买了。”   “我还给你买了些速冻饺子,早上的时候,你可以煮些吃了去上班,还有牛奶.....”   南心一样样的指给楚峻北。   任谁都会觉得这女人如此贤惠,想得可真远。   但是楚峻北可不这么想,怎么全是给他买的?   什么意思?   她就负责买了?   然后就想跟他撇清了,以后让他自己解决?   今天晚上请他吃饭,都是在家里做,为什么不让他上楼吃饭?   她到底什么目的?   任何事情,都不能深想,一深想,味儿全变了,楚峻北这时候心情极度不好。   “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我在家不做饭。”   “总在外面吃不好的。”南心扶着红色的推车杆,“肠胃应该注意一下,长年在外面吃饭的人,没几个肠胃是好的。”   “做饭麻烦。”楚峻北转身走了,“你以为我像你,还专门有人煮饭?”   这话是有多酸,南心只觉得牙突然疼了一下。   楚峻北也感觉胃里吞了个柠檬下去,还是咬破了那种 。   楚峻北也没有走得多快,南心推着车追过来的时候,他站在货柜边看里面的东西。   刚才买的那两份牛排送给Joe,他得重新买。   南心一看楚峻北的眼睛,心就有点慌了,牛排这种东西看着简单,很考手艺,若两秒火候没有掌握好,就老了。   一想到自己方才问过楚峻北喜欢吃什么,现在他盯着牛排看,她却做不来,这感觉真是尴尬,“峻北,那个,那个我煎不来牛排,虽然我哥很厉害,但是我真的不会,要不然我们换个简单点的吧?”   楚峻北睨一眼南心,穿着职业装的样子,有一种虚伪的感觉,瞧她眼睛里都写着“我是白痴”的样子,他戏谑道,“什么简单?清水面吗?”   “呃......”南心抬手捂着耳朵搓了搓,“其实也不是,今天我研究了两个比较家常的小菜。”   楚峻北站在冷鲜肉的柜位前,侧过身来便抱着手臂看着南心。   今天研究的?   临时?   因为他?   呵,楚峻北笑了笑,愉悦问道,“什么菜?”   “凉皮,超市里有得卖,调料回去按网上说的放.....”南心怯怯说完,清楚的看到楚峻北的眉头跳了跳,更怯了,猛的咽了口水,“还有一个是......”   南心不敢说了。   楚峻北冷冷道,“还有一个是什么?”   让他捏死她吧!   她说晚上弄菜给他吃。   两个菜,他不计较,再烧个汤,也够了。他对吃的东西要求不是太高。   可是她居然说其中一个菜是凉皮!   还有一个,她都不敢说了!   “切肉我怕我不行,所以我买的蔬菜......”南心低着头,硬是握着拳头说完了。   楚峻北“呵”的一声冷笑,就这样的手艺,她居然好意思说晚上在他家做饭?   都说南方人过得精致,这就是精致的南方人?   精致得连肉都不会切?   怎么活这么大的?   就她这样的女人,好意思叫他不要老在外面吃饭,肠胃会不好?   “靳南心,你这脸皮上到底镀了一层什么啊?怎么会这么厚?”   “......”   楚峻北瞪了刚刚抬头瞄他的南心,南心马上又缩下头去。   楚峻北从冷柜里拿出了牛排,扔在南心推着的推车里,再顺手从南心手里抢过了车,自己推着走了。   一肚子气!   南心跟在后面,突然间觉得楚峻北好高大上!   他一定会做!   跟她哥哥一样,一定做得一手好料理。   “峻北,峻北,我给你打下手吧?”   “峻北,我洗菜很干净哦,我哥以前做料理,如果我在,都是我洗。”   “峻北,吃完饭我就洗碗,我洗碗也洗得特别干净,以前我哥.....”   楚峻北侧首瞪了旁边的马屁精一眼,“你哥以前做料理,吃完了都是你收拾,是吧?”   “嘿嘿。”南心一脸傻笑,抬手搓了搓耳朵,耳朵有些烫,“是啊,我洗.....”   南心从来不觉得自己不会做饭丢人,她又不是什么都不会做,她会洗菜,洗碗,到处擦得亮晶晶的。   等楚峻北买好材料,又推着车子去了收银台。   每个收银台边上都有小货架,上面放着口香糖,还有避-孕套。   看到岗本的时候,楚峻北握拳捶了一下眉心,方才他压根就忘了把自己买的那盒从袋子里拿出来!   该死的!   南心跟在楚峻北的身后,亲眼看到楚峻北众小货架上拿下一盒岗本。   然后......   南心低下头,脸红了......   楚峻北回身看了一眼,心情好多了。   ...........................................................   下午五点四十,海景园的17楼厨房已经忙碌了起来。   一男一女像是在吵架,一惊一诈的在吵架!   “峻北!怎么办,你不会烧!我以为你会!”   “谁说我会!”   “焦了焦了!啊!着火了!要水吗?”   “叫什么!烦死了!”楚峻北把锅盖往锅上一盖!关了煤气灶,火才熄下去!   “我们煮饺子吃吧。”   南心看着一厨房的狼藉,久久的才提了这么个建议。   楚峻北一想到楼上有吃的南心却不带他上楼去吃饭就一肚子全是火星子在炸,“你怎么会连个牛排都不会煎!女人不都喜欢做西餐的吗?”   南心初听这话,有些难为情。   按理她有个那么会做料理的哥哥,煎牛排不是难事,可她真的就学会了吃。   楚峻北嫌弃她不会做一点点小菜,是可以的。   她也虚心接受。   但是她细细将这话一嚼,意思就全变了。   如果记得没错,沈玥昔那天做的就是西式口味的早餐。   还说家里食材太少,不然要做得丰盛些!   南心用力吸上一口气,再颤颤呼出,嫌弃她可以,干嘛拿她和别的女人比较?   本来穿着围裙在厨房里打下手,这时候双手伸到后背,要去解背后的绳结。   结果手发抖,将绳子打了个死结!   南心跟自己发脾气,扯也扯不开,越扯越急,结越打越死。   楚峻北看得莫名其妙,直觉是这个妖女又犯病了!   扯不开绳子,但厨房里有刀具,南心推开楚峻北就往刀架的地方去。   气势汹汹的感觉!   楚峻北一看到南心伸手去拿刀的时候,脑子里就嗡了一声,伸手过去就要阻止!   一把捏住南心提着刀的那只手的手腕,“靳南心!你没毛病吧!我就说你这么两句,你就要寻短见!”   寻短见!   谁寻短见?   “你才寻短见!放开!我砍绳子!”   楚峻北将信将疑的松开南心的手,只见南心后侧着脑袋,拉住腰上的绳子,一刀就割了下去!   她把刀扔在料理台上!   然后她扯下身上的围裙,转身就出了厨房!   听到门口换鞋子的声音,楚峻北才大步出去,“靳南心!”   “不吃了,你爱上哪儿吃上哪儿吃。”南心气呼呼的换鞋。   无数次觉得不该和沈玥昔比,人家那是爱到骨子里的女人。   她算什么?   她又没想要算什么。   不就是吃个饭吗?   还不能好好吃个饭吗?   连做个饭也要比一下,那以后是不是还要比一下谁的眉漂亮点,谁的嘴漂亮点,谁的胸大一点!   一想到这些,南心整个胃都不舒服!   还怎么比?   厨艺没有沈玥昔的好,长得也没沈玥昔漂亮。   人家是大气惊艳的北方美人儿,那是大家闺秀,她就是一个小家子气的江南小家碧玉。   哪样都不如沈玥昔出彩!   南心越不想比,却因为楚峻北一番话在心里比得愈发夸张起来。   楚峻北又喊了她一声,她依旧没理。   脚蹬上高跟鞋就要去压门锁,楚峻北上前就拉住她,门给上了反锁!“还说不得你了!”   楚峻北吼得大声!   觉得女人就是惯不得,才跟她好好说话没两天,她就登鼻子上脸!   敢发脾气了!   敢拿刀砍了围裙带子就走了!   说走就走!   她跩了!   南心手腕被捏得骨裂一样的疼,抬眸看着楚峻北的眼睛,他眼潭里的光波跟生了剑似的,要杀她一般。   今天这顿饭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她说做简单的不就没事了!   他自己做不来,现在怪到她头上来!   怪就怪了,他还拿她和沈玥昔比,心里燥得到了火山口似的,南心低头就要去咬!   楚峻北一看她动作,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手一举起来,就逃脱了她的攻击!   南心心里一委屈,红着眼睛一吼!“说不得!就是说不得!”   “就是说不得!”   “说不得!”   “说不得!”   她吼得大声,一声接一声,根本不给他骂她制止她的机会!   就是不停的闹。   楚峻北耳朵里跟砸了钉子似的,她根本不停,她还越喊越委屈,喊得都哭了,“我哥那么好,做了十几年料理给我吃,都没有这样说过我!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你又没过生我,又没养过我!你又没像我哥一样为我去打架!你凭什么这样说我!”   南心一想到此时的自己无依无靠,“哇”的一声,蹲在地上哭起来!   楚峻北觉得自己遇到克星了。   他最讨厌女人哭了。   沈玥昔不是那种动不动流眼泪的人,他从来不习惯女人遇到一点事就鼻涕眼泪一起流。   南心不是第一次哭了。   而且越来越放肆。   前次还说得过去,那是触到了伤心事。   今天呢?   今天他只是说了点实话,她就哭成这样。   这么讨厌的哭声荡了一屋子。   而他,面对这种无理取闹的哭闹方式,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只能蹲下来,伸着手去替她擦眼泪,还得耐着性子,温声好语,“好了好了,说不得,以后不说就是了。”   南心抽着鼻子,肩膀都抽了起来,小脾气一时半会下不去,难过得很,抬脸看着楚峻北,嘴瘪得都变形了,“我才不会信你!”   楚峻北像在哄在一个小孩,从来没有把这么大个女人当成孩子一样哄,这种耐性在他后来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还蹲在她跟前,为了看清她的脸,要偏着头,双眸噙笑,“真的,以后如果就我们两个人,随便弄点吃的就行了,我对吃的东西不挑剔。   如果有朋友来的时候,我让落落调个厨师过来,你觉得呢?”   南心在听完楚峻北说的话后,心间琴弦悠悠一震!拨弦几次后,心头兵荒马乱的无法平静!   突然,门被拍响!   门外有狗吠声!   门内的Gucci原本乖乖坐在楼梯脚边,一听见响动,一道闪电一般射向门口!   二郎神在门外吠!   Gucci在门内吠!   毫不示弱!   “北北!开门!我麻麻在里面!”   楚峻北心里头一顿懊恼!   这个不懂人情事故的小蠢胖子!   南心听到闯闯的声音,便什么也忘了,马上就站起来拉开了门。   二郎神一跳进来南心赶紧拉住它的脖圈,“峻北!你拉住Gucci!”   楚峻北马上照做!   两个人拉着两条狗!   这两条狗还要干架的架式!   楚峻北沉着脸极有震慑力的吼了一声!“两只疯狗,再叫关在家里一百天不准出门!”   安静了。   立时的安静。   闯闯看到妈妈果然在,抬起小短腿抖着小屁股跑进来,抱着南心的腿,望向楚峻北,想起今天跟周姐一起看的电视,有些害羞的问,“北北,为醒么把我麻麻藏在你家?因为你跟她求婚,她感动得哭了吗?”         ☆、103:三个人同一天生日      楚峻北想了想,“嗯,是的,你妈妈高兴坏了。”   闯闯眼睛亮得像玄关顶上的灯,嘴都笑得咧开了,“北北,我们好有缘混(缘份)哦,你系北北,我系闯闯,我麻麻系南南耶!酒南闯北的南南、闯闯、北北哦。”   楚峻北忍不住想笑,“是不是还差一个走走?”   闯闯认真的点头,一脸幻想。“系的哦 !掐个(差个)酒酒哦。”   南心心里一股酸涩涌上来,偷偷瞄了一眼楚峻北。   闯闯奶声又道,“北北,你要对南南和闯闯好一点哦。”   楚峻北才在心里骂过地上那一坨小蠢胖子,现在又感觉很喜欢,伸手去捏小胖子的脸,“吃饭了吗?”   “没有哦。”   “晚上在楼下吃饺子吗?”   “好呀!”闯闯本想进屋坐会,一听说晚上可以在楼下吃饭,马上就转声,说着话的时候,已经跑出去了,“我去给鸠姨说一星(周姨说一声)。”   太兴奋,导致闯闯的南方普通话,又重了。   二郎神甩了甩头,要去追小主人的样子,南心便放了手。   南心换了鞋子,从楚峻北身边走过去,进了厨房,开始收理那一堆无法下咽的食物。   楚峻北跟了进去,拉开冰箱把饺子拿出来。   没人提刚刚那一茬闹腾,好象没有发生过。   “改天你跟周姐学一下怎么做馅儿,下次我们自己买些饺子皮回来包,捏饺子我会,馅儿不会。”   南心欣然答应,“好呀。”   两个人默契得好像一对老夫妻。   门开着,Gucci就站在门口,等到闯闯下楼的时候,Gucci才咬着门把手,往后退着关门。   晚上吃了饺子,楚峻北买的岗本没用上,因为闯闯兴奋得不睡,一直趴在南心的身上,走哪儿跟哪儿。   孩子真是一个麻烦的东西。   “北北,以后你们会星宝宝吗?”   “不生!”楚峻北坚决摇头。   “为醒么?”   “不喜欢。”   “......”闯闯皱着眉,垂了头,“北北不喜欢我吗?”   “......”你又不是我儿子,你只是南心的弟弟!“当然喜欢你。”   闯闯又高兴了,高兴之后便说困了,要拖着他的“南南”上楼睡觉。   楚峻北不管怎么跟南心暗示,南心都装没看见,抱着闯闯上楼走了。   之后手机统统装死状态。   楚峻北一晚上翻来翻去的睡不着,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又被敲门敲烦了。   一听敲门的位置就知道一定是闯闯,而且没带狗。   带了狗肯定会按击门铃。   楚峻北还穿着睡衣,拉开门看见闯闯嘴角还有干成薄壳的口水印,一看就没洗脸。   还穿着小背心小*和拖鞋!   这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吧?   “闯闯?”   “北北。”闯闯神秘兮兮的走进来,害羞的靠在墙边,“北北,我问你一件系情(事情)哦。”   “嗯,你说。”楚峻北拉上门,他在想今天晚上应该怎么教导这小胖子不要黏着南心。   教导的前提要拉近关系,于是楚峻北把闯闯抱起来,走进厅里,坐下来,把孩子放在他的腿上。   “来吧,跟叔叔说说,有什么事。”   闯闯低头,抠着手指,有些难为情的说,“明天我麻麻过星日,我想送个礼物给她,不想跟鸠姨(周姨)说,怕麻麻鸡道了,可系我没有钱耶,我也不会画画耶,我也不会做朽工(手工)耶。”   明天?“你妈妈明天生日?”   “嗯啊!”   “你妈妈和你一天生日?”   “嗯啊!”   “你想问我借钱?给你妈妈买礼物?”   “嗯啊!”   楚峻北捏揉着闯闯的脸,咬着牙揉,“你昨天怎么不跟我说明天是你妈妈的生日?”   闯闯胖乎乎的小手去拍楚峻北的手,皱着眉着叫,“北北!你不要介样捏我的脸耶!以后会流口水耶!”   “你好象没流口水一样!”现在嘴角还有口水印子,居然说自己不流口水。   “我紧么可能会流口水!”   死不承认?楚峻北也不打算让闯闯一定要承认。   现在的问题有点麻烦,南心明天过生日,可她昨天怎么没说?还只说闯闯过生日。   别扭?   不好意思?   还是压根就不想跟他说?   “你要多少钱?”   “可能要多一点哦,我觉得要买个贵一点的东西耶。”闯闯又害羞了。   “多少,你说。”   “要十个块那么多。”真是一笔巨款。   “十块?”这能买个什么贵一点的东西?闯闯这么聪明,电话号码都记得快,钱不会算?   “......”北北不借给他吗?“我会存钱还你的哦,一定不会赖的哦。”   谁要他还?谁说他要赖?这个小白痴,“你想给你妈妈买什么?”   “我麻麻都不加(扎)漂亮发夹耶,我们楼下的小盆友的麻麻都有漂亮的发夹耶,我要给我麻麻也买一个,很显很显(很闪很闪)的那种,那样我麻麻就会变成仙女耶 。”   楚峻北看着闯闯说话的样子,吐字不是特别清楚,但语言能力好,句子很通顺,逻辑也清楚。   孩子的眼里,妈妈都是仙女。   自己也有妈妈,每次也想在妈妈生日的时候送一件可心的礼物,希望妈妈可以是最美丽的女人。   闯闯的眼睛澄澈明净,有洗涤人肮脏灵魂的作用。   看到闯闯的样子,就像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   “闯闯,你看这样好不好?妈妈的发夹你跟叔叔一起选,算我们两个人送的,好不好?你有十块钱的股份。”   “北北也要送南南礼物吗?”   楚峻北突然又不觉得闯闯单纯了,这小胖子真不是有意来告诉他南心明天过生日这件事?怎么看这么小的孩子也不像个心机货啊。   可为什么他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心机味儿?   但不管怎么说,知道了比不知道要好,靳南心不一定会告诉他,否则昨天一定会暗示他了。   真是奇怪,结婚证上有身份证号码,他居然从来没有去翻过。   靳南心肯定也没有翻过,不然不会不知道明天也是他的生日。   真是撞大发了。   三个人同一天生日。   这就是闯闯说的,缘混?   发现闯闯还在直勾勾的看着他,楚峻北眉梢微抬,“当然要送,但今天保密。”   闯闯小鸡啄米的点头,“北北,你喜欢我的南南吗?”闯闯心里有种感觉,当把妈妈叫成南南的时候,在楚峻北面前,他是平等的。   “喜欢吧。”楚峻北认为,漂亮的女人,男人都会喜欢。   闯闯眨着天真的眼睛,“那你们结婚吗?”   “这是个秘密。”   闯闯哼了一声,“可我想南南结婚哦,你不跟她结婚,我会帮她找个东东,或者西西的。”   楚峻北瞥瞪闯闯一眼,这小胖子居然在威胁他,很不高兴的说,“会结。”   而且已经结了。   闯闯一秒阳光灿烂,“那我们醒么习候时候(什么时候)去买礼物啊?”   “上午我没时间,下午怎么样?”   “好呀!”闯闯拍了拍手,肉肉的小手拍得并不很响,“北北,你给南南买了礼物,会给闯闯买吗?闯闯明天也过星日哦。”   楚峻北暗忖,闯闯这个小胖舅子,一点也不蠢,绝对是个心机货!   伸手揉着闯闯的小脑袋,“买!坦克模型喜欢吗?”   闯闯双眼明亮,“坦克? !!!!”   “喜欢吗?”   “喜欢!太喜欢了!”   “买买买!”   “北北,你真系太好了,你要系做我粑粑,就太幸福了。”   若不是为了孩子的幼小心灵,楚峻北真想告诉闯闯,我和你的南南结婚了,也不会是你粑粑,而是你的姐夫!   闯闯在楚峻北的脸上亲了一口,便爬下了他的腿,跑了。   楚峻北又是一个人,坐在这复式房子的沙发里。   饿了,昨天晚上就是吃的饺子,今天早上真的不想吃饺子了!   再吃下去,他就不想再做喜欢吃饺子的北方人了!   所以,楚峻北大方的去洗漱,大方的换上上班的衣服,大方的拎上公事包,大方的出门,进了电梯后,大方的摁了18楼。   周姐准备早餐,南心在睡懒觉。   楚峻北伸手摸进南心颈窝的时候,南心闭着眼睛拂开,“闯闯,别闹了,妈妈再睡五分钟。”   “还想睡几个五分钟?”   南心一听这声音,还迷糊了一下,“还.....”   不对!   南心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楚峻北!你来我房间干什么!你到楼上来干什么!”   “我不能来?”楚峻北的脸,沉下来!   本来还挺开心的,他一摁门铃进来的时候,闯闯和周姐都很热情,主动邀请他在这里吃早饭。   可这女人,那口气,就活像他是她见不得人的歼-夫!   “靳南心,你到底几个意思?”   南心紧张的看了看门口,“你,你吃过早饭了吗?”   楚峻北在*沿边上坐下来,眸子睨向南心的时候,缓缓眯了起来,“还没有吃呢,你预备怎么做?”   她要是敢叫他出去吃,他一定在这里捏死她!   “呵呵。”南心被楚峻北盯得心慌傻笑,头发还有点乱,头发蓬松的感觉显得她的鹅蛋脸儿更小了些。   “那在我家吃吧,周姐早餐准备得很丰盛。”她是真不敢惹他,昨天朝他一发脾气,劲都使完了。   他稍凶点,她半点脾气都没了,一秒就歇菜。   看吧,他现在这样子,下一秒就要吃人。   “嗯。”楚峻北满意的应了一声,伸手过去撑在她的另一侧,伸嘴在她嘴上啜了一吻,笑了笑,“换衣服起*。”   南心脸一红,她还没刷牙呢,“嗯,好。”   女人一个翻身就贴着*头站了起来,顺着*头的位置跑下*,避开了楚峻北。   看着南心跑进卫生间的样子,楚峻北的俊眉飞得高了些。   早饭吃完,南心和楚峻北一起离开18楼。   楚峻北送南心去了宵夜街取车,又各自回自己的公司上班。   下午,楚峻北早早结束手上的工作,又回到海景园,跟周姐说带闯闯去选个坦克。   周姐打了个电话给南心,南心同意后,周姐才放了人。   在周姐心里,楚峻北再好,现在也不是一家人,而且现在又听说冒了个女人出来。   虽然她不会多问,但信赖感没有以前强了。   楚峻北的车子停在露天停车场,因为夏天温度太高,地上很烫,孩子又走得慢。   所以楚峻北一下车便戴了墨镜,把闯闯抱在手里,往商场里走去。   打着遮阳伞的女人看到楚峻北手里抱着一个小奶包的时候,眼里的桃心更粉红了。   没有比一个很帅很帅的男人手里抱个一个孩子更美的画面了。   “看看,人家这些当爹的,出门都带着儿子,哪像我们家那个,出门都是我抱儿子。”   “就是,我们家那个,一块尿布都没换过!说什么不会换!搞得好象我天生就会换似的。”   “换尿布就算了,我们家那个泡奶都没泡过两次,半夜孩子哭,他睡得跟头猪似的!”   “这男人瞧着就特别会带孩子,看看人家孩子穿得多洋气,孩子收拾得又干净又可爱。”   “看看人家当爹的,多细心,没带伞,拿着手掌遮着孩子头顶,人家这才有当爹的样子。”   “就是就是!”   楚峻北耳朵这时候很灵敏,他低头看了一眼小舅子,心下暗忖,你可千万别是我儿子这个辈份的。   最好不要!   进了商场,楚峻北便把闯闯放在地上,“闯闯,你喜欢什么样的发卡?”   “显显的(闪闪的),星星一样的。”   楚峻北摸着闯闯的头,这孩子啊,十块钱想买钻石,“除了闪,对图案没有要求吗?”   “漂亮的。”   楚峻北往前走,得了,别问了。   走到饰品专柜前,楚峻北把孩子抱起来,指着柜台里的发卡,“你看上哪一个了?”   闯闯看着专柜里一个个精致的发卡,眼睛都花了,根本看不好。   “都好看耶!”   “那全买了!一天换一个!”楚峻北看着黑色绒面上摆着的钻石发卡,一点也没有夸张。   都各有千秋,应该每个卡在南心的头发上都有一种不同的风味。   闯闯被吓了一跳,“北北,太浪会(浪费)啦!南南费(会)不高兴的!”   闯闯一急起来,普通话更不准了。   “先生需要帮忙吗?是要给女士选礼物吗?”柜员冰雪聪明,没有给“女士”定位。   “嗯,给点建议。”   “如果是盛大场合戴,建议选这枚星光璀璨,大气,而且能压得住大场子。如果是平时天天要戴的,建议选这枚缎带蝴蝶飞,很简单,只是细细的单面蝴蝶结,结还打得很飘逸的感觉,不像上一款那么复杂,越简单越不容易过时.....”   “那就这款简单的吧。”楚峻北看上这个天天可以戴。   俗话说,睹物思人。   他可不想自己送的东西被人压在箱底。   “北北好有眼光哦,我也很喜欢耶!”闯闯马屁功瞬间施展。   楚峻北等柜员开票,一道急急的声音撞进耳朵,“小姐,快快快,要去参加宴会!把这枚发卡给我开票,我马上要!”   楚峻北没想转身,只是低头看到一点火红,目光上移,这女人换了晚礼服!   一袭火红似绯的露背礼服裙!   记忆中那样的颜色和款式,一下子撞进视线,楚峻北猛的一蹙眉!         ☆、104:看她和情敌离开      楚峻北感觉自己魔怔了一般,这几年,他根本见不得女人穿红色的晚礼服!   他以前送给沈玥昔那条裙子,真的碎了吗?   买发卡的女人感受到男人火辣的目光,抬眸望去,心都惊跳了,“楚少!”   闯闯猛的抱住楚峻北的脖子,像是在霸住自己的所有物!但声音已经有了惊慌,这是一个两岁的孩子无法掩示的特征,“粑粑!麻麻在等我们!”   楚峻北这才回过神来,“哦,我们去付款。”   从柜台小姐手里拿过单据,便抱着闯闯往收银台走去。   楚峻北的背朝着红裙女郎走向收银台,闯闯趴在楚峻北的肩头,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个女人。   时不时的亲一下楚峻北的耳朵,又宣战一般的看着那个女人,直到那个女人不再看楚峻北的背影。   楚峻北在车上把发卡从盒子里取出来交给了闯闯,让他在明天自己送给妈妈,不要提及别人。   而且就说在外面小店里买的。   闯闯拿着盒子,“为醒么?”   楚峻北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只知道心乱得很,没有一个角落是舒坦的。   “因为妈妈喜欢便宜的东西,你就说买成十块钱,是自己的存钱罐里的硬币买的。”   闯闯听了楚峻北的意见,约定保密。   回到海景园,楚峻北没像昨天一样想要找南心。   之前那个红裙子只是出现在模糊的记忆里面,但今天看到穿在一个女人身上的时候,冲击竟是如此强烈!   沈玥昔在他面前,到底要装到几时?   到了晚饭之前,南心发了微信给楚峻北,“晚上在楼上吃饭吗?”   “我有事。”   “那你忙。”   之后楚峻北的电话除了公事,便一直处于安静的状态。   这种安静让他一闭眼就想起那条红裙子。   他是不是太过于老土顽固,对于那*发生的事,竟是如此在意。   翌日,南心一直等着楚峻北跟她联系。   可是等到下午四点,楚峻北依旧没给过她一条信息。   她本以为人家没有提及,主动去问总感觉别扭。   她始终觉得他和她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那种地步。   等到下午四点,南心真的没法等了,如果要去外面过生日,只要稍稍出名点的餐厅,晚上很难订位子。   过生日还弄得拿号等位就感觉一年都不顺。   南方人有些迷信。   所以南心硬着头皮准备给楚峻北发短信,没用语音,她怕自己说出口的话责备意思太明显。   “峻北,今天晚上......”   “叮叮叮!”短信音跳出来!   手机屏幕上方显示了部分文字,南心立时点开,她只是希望刚刚那些小字是她没有看清。   可是当她打开那条信息的才发现文字信息和屏幕上方显示的小字一字不差。   “晚上我有事,位置我已经订好了。”   紧接着又发了一条过来,“五洲饭店,报我的名字。”   南心想过一百次楚峻北会有事,不然他不会这么晚。   可是当她收到对方信息的时候,还是失落了。   她多希望这个生日是楚峻北陪着闯闯过的。   “谢谢。”南心回了信息。   收拾好心情,南心提早下班,把给闯闯买的汽车模型带上,开车去买了蛋糕,回了海景园。   方一推门,小男孩便趴在门边,“麻麻!”   “闯闯!”南心把蛋糕和汽车模型递给孩子身后的周姐,弯腰摸着孩子的脸,“想妈妈啦?又到门边来了,不乖!”   闯闯退了一步,从背后递出一朵月季来,“南南,星日快乐。”   南心被孩子的举动莫名戳中泪点,差点就要哭出来。   去年闯闯才一岁的时候,还只会戴着小寿星的帽子坐在桌子前伸手抓蛋糕。   只要他一点点长大,他的一举一动都是美好的。   只是这朵花好熟,怎么那么像二楼阳台上养的月季呢?   南心进门中蹲着身子看着闯闯,心里溢出一股子的甜蜜浓得化不开,“闯闯,你真是妈妈的小*耶。”   伸臂抱着孩子,闯闯的小胖手已经摸到了南心的右侧的发面上。   她能感觉到有一条金属的东西插到了她的头发里。   “嗑哒”一声,离耳朵很近的位置响了一下。   “南南,好漂亮!”   闯闯的小手摸着南心发面上的发卡,“我的南南也有漂亮的发卡了呢,像仙女一样美呢。”   南心一手拿着花,一手摸着发面,“是什么?”   “系闯闯给南南买的星日礼物哦。”   “很贵吧?”   “十个块那么贵呢。存钱罐里拿的钱耶。”   南心越听闯闯说话,越是幸福得心酸,嘴唇贴在孩子的脸上,“谢谢闯闯。”   闯闯回吻了南心,“爱南南。”   两个人嘴对嘴的啵了一口,“爱闯闯。”   本以为今天会去外面吃饭的,这变数真是快到惊人。   南心站正想着要在家里烧饭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南心犹豫了一下,接了起来,“展唯。”   “生日快乐。”   “谢谢。”   “在外面吃饭吗?”   “没有这个打算。”南心如实道。   “和周姐还有闯闯在家里烧生日餐?”   “嗯。你吃饭了吗?”   “还没有,想跟你一起吃。”   有了闯闯贴心的陪伴,听着顾展唯心平气和的语气,南心一直都崩着的仇恨的心态也愈发的淡了。“那等你回来,我请你。”   “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   “我回来了,你请我吧。”   “啊?”   “想要说话不算话?”   南心知道顾展唯一定没有开玩笑,“可是今天闯闯......”   “我知道,闯闯生日,你也生日,刚刚你还说,等我回来就请我。”   “......”   “我还有十几分钟就到你们小区了,我在小区外等你,不想让楚峻北找你麻烦。”   顾展唯并不是吃素的,那天打架过后,他很快查到了南心的房子租在十八楼,楚峻北的房子买在十七楼。   但是楚峻北和南心的婚姻是个定时炸弹,他暂时不能和楚峻北发生正面冲突!   南心呼 了口气,问闯闯,“闯闯,我们今天还去外面吃饭吗?”   “太棒了!”闯闯平时很少在外面吃饭,所以一有机会出门,哪怕是散步,他也不愿意呆在家里。   孩子都爱玩,爱自由。   闯闯也不例外。   “那你在小区外等我们吧。记住啊,晚上我请客!”南心在这一点上,一定要分清楚!   “嗯,你买,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买。”顾展唯笑了笑,“把职业装换掉,穿得随意舒服些。”   “嗯。”南心挂了电话,便去换衣服。   倒不是为了听顾展唯的话,而是穿久了职业装,真的很累。   连高跟鞋她都不想穿。   衣柜外,闯闯跟在南心身侧,指着一条孔雀蓝的丝质大摆长裙,“南南,穿介个,穿介个!”   “不要,太艳了。”   “漂亮啊,配发卡好看。”电视里都会说配什么好看,闯闯也这样说。   闯闯还没有特别的审美,但是他想要做主,所以能喊南南的时候,都不喊妈妈了。   那种变化非常微妙。   南心什么都愿意听闯闯的,只要他说的她能做到,并且对他没有损伤,她都愿意听。   南心换上裙子,闯闯又帮她把头发放下来,重新替她卡上发卡。   发卡贴在右面的耳后,让南心的气质一下子温柔了好几分。   闯闯去给南心拿鞋子,是一双平底休闲的白色小皮鞋,“麻麻,穿介个,脚脚不累。”   本来以为会很不搭,可是搭上的效果出奇的好。   带着闯闯和周姐出门吃饭,因为觉得是自己过生日,不想开车,便牵着闯闯往小区外走。   南心背了一个米白色的休闲大包,是她的个子背这种大包,特别有气场。   披着一头乌直的长发,那一枚发卡别提多醒目了。   南心无疑是吸引人的。   特别是在她开心的时候,有闯闯在她身边,她总是很容易快乐起来。   楚峻北看到南心牵着闯闯往小区外走,他有些疑惑,去五洲饭店,不是要开车的吗?难道带着孩子去坐地铁?   顺手拿了阳台上的望远镜,一直看到她走到小区外面,上了一辆车!   那车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顾展唯的!   捏着望远镜的手!收紧过来的力道,差点把望远镜给捏碎!         ☆、105:拨开心弦见喜欢      楚峻北立时将望远镜拿下来,垂在身侧,只凭目力凝向小区门的方向。   那是一种对自尊力极力扞卫,绝不允许任何人践踏的隐性动作。   阳台的上的身影健硕高壮,立在那里是睥睨之姿,紧捏着望远镜的时候,却有一种说不出孤落。   他想把这心思空下来,更想证明那天晚上的女人是沈玥昔,可明明发生的过事,脑子里却想那块记忆被挖掉了一般,任人用力回想也想不起来前因后果。   沈玥昔今天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他,说过生日的事情,他都说很忙。   谁也不想见。   莫名的,谁也不想见。   公司的事情一结束,他就提前回家了,今天想带Gucci出去大丹犬俱乐部。   他不想过生日,可他不想过,提前也为南心和闯闯订好了房间。   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用他订好的房间跟别的男人去过生日?   她倒是好本事啊!   没了他陪,一转眼找到别的男人陪了!   把他的话全当了耳旁风!   楚峻北转身回到厅里,把望远镜扔在沙发上,这次他没像上次一样跑下楼追出去揍那男人一顿!   总觉得次次如此太跌份,跌份的事他楚峻北不可能一做再做。   拿了电话打骆落,说了晚上包厢停用的事情。   他的房间,凭什么拿来给她和别的男人幽会?   可是他突然一个转念,便懊恼得差点动手砸了电话!   如果他把包间停了,他们不是要去找别的地方?   如此他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种感觉不是又像看不到她朋友圈时的景象了吗?   ...............   现实与楚峻北心里想的有些差距。   南心、闯闯和周姐他们的确去了别的地方,但不是因为被五洲拒绝,而是压根就没有去问过。   南心不想欠楚峻北什么,上次她就听过那个包间只有楚峻北能用。   如果她去用了,就是酒店卖了楚峻北天大的面子。   她谁的面子也不想用。   哪怕去个土菜馆的小包间里吃顿饭感觉也会自在得多。   本来南心让常在外面应酬的Amy订位子的,但是顾展唯已经提前订好了位,南心便笑纳了。   并不特别的生日聚餐,五星级饭店的包厢,但是没有浪漫迷人的鲜花,也没有炫丽效果的灯光。   有人推了蛋糕进来,唱了歌,吹了蜡烛,然后吃饭。   南心吃得很安静,不像闯闯一般开心。   “蜀黍,你点的菜很有品味哦。”   “谢谢闯闯,开心吗?”   “很开心哦。”闯闯碗里的牛排本来是周姐帮着切好的,这 时候他叉了一块起来,喂进南心的嘴边,“南南,啊!”   南心伸手把滑落的头发顺到耳后,低头张嘴吃下,双眸凝着孩子,慢慢的嚼,笑弯了眼。   “真香。”   席间,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闯闯像个小忙人,左一下右一下的找吃的,喂自己,喂妈妈。   周姐对顾展唯虽是不喜,但是今天能记得小姐和小少爷生日的人,她多少有些感动。   而南心沉默的原因则是今天这场生日餐,跟以往她和顾展唯过生日的时候无异。   他给她过生日,一直都是这么简单。   最先是南心主动追求的顾展唯,顾展唯在学校是出名的才子,爱慕他的女生很多。   对于南心的追求,他一直都是不温不火,送花是南心的事情,订餐是南心的事情,哪怕是后来在一起了,由顾展唯订,也一定是南心提建议催促,出去旅游安排行程也是南心的事情。   南心为了追到顾展唯,并不容易。   他不是喜欢主动的人,性子亦并不热情,很温润。   在南心眼里,甚至有些木讷。   连讨女孩子欢心的事,他都做不来。   也正是因为这份木讷,南心觉得这样的男人不容易被美色所惑。   喜欢了,那个人的优点、缺点都无所谓,反正在她眼里都是优点。   顾展唯每年最最主动的事情就是南心过生日,一到这一天,不用提醒,餐位一定是顾展唯订好的。   没有别人的浪漫,就是一起吃个饭。   但那时候的南心依旧觉得很幸福。   今天不知道顾展唯是有意,还是习惯,这个生日餐吃得简单精致,却能让南心忆起当年的勇敢和热情。   只是如今,她早已烧成了灰,再也没了当年的兴奋。   ...   楚峻北再次打了电话给骆落,如果有人过去报他的名字,电话打给他。   然而一直等到天幕深蓝,缀着夜灯的九点半到来,骆落也没有回电话给他。   骆落这个性子虽是大咧,但绝不是不靠谱的人,应承下去的事一定会放在心上。   这不像她的作风。   那么她就是没有去五洲?   没有去!   情绪是反复在波动的心电图,上下起伏得厉害。   这股子情绪一上来,就根本压不下去!   无论他是带Gucci出去散步,还是在楼上健身房不停的跑步,哑铃,俯卧撑。   统统无济于事!   楚峻北泡进浴缸的时候,把整个身体都淹进了水里,他身材高大壮硕,一进浴缸便溢了一地的水。   男人连头一起埋进浴缸,想让脑子空白一阵!   但是,脑子里的景象依旧是南心穿着孔雀蓝的真丝长裙,披着长发,牵着闯闯带着周姐一起上了顾展唯的车!   她居然又去跟顾展唯在一起!   “哗啦!”   水从浴缸里荡掀出来,又是“哗啦啦”流了一地!   楚峻北动作极快的从浴缸里出来,翻了件几年前一直穿的迷彩T恤,一条深蓝色裤子,套上便出了门。   进了电梯后,他才想到,是给谁打电话比较好。   没注意摁电梯,电梯却开始下行。   把Joe的号码输出来,拨出去,那边却一直不接。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南心牵着闯闯进电梯,“小心别夹到!”   周姐也跟在身后,“小少爷,你要小心些。”   “北北!”   闯闯一走进来,便仰头喊了楚峻北。   楚峻北看到南心的时候,愣了一秒,马上把手中的电话掐断。   他此时的唇片被抿得很紧,像两片森冷的刀刃,张了张,敷衍的说了句,“吃好饭了?”   “嗯,吃好了,你出去吗?”南心很少看到楚峻北这样穿衣服。   她对他三年前的记忆仅限于那张帅气的脸,衣着从未放在心上。   近些日子的接触,她眼里的楚峻北是个穿得比较正式的人。   即便是T恤,也是POLO衫居多。   这件圆领的迷彩T恤看起来已经旧了,颜色不再尖锐清晰,有些灰淡,但是他身材高大健硕,肌肉贲张,把这件旧T恤穿出了一股浓重的阳刚之味。   再加上他五官是鬼斧神工雕琢的硬朗,迷彩又带着热血神秘的威慑。那种帅气便逼得人窒息。   其实他这样有一种强壮军人的感觉,真的是帅到了骨头里。   南心看痴一瞬,觉得自己的审美好象发生了变化,现在对这种型的男人好感越来越多。   楚峻北看了一眼电梯,已经到了一楼!   原本就有星星火源的目光落在南心的头发上,那枚发卡在黑色的发面上显得特别闪亮,映入眼帘。   那两片乌发别在她的耳后,又垂在她的身前。   长裙差点迤地,有一股说不清的婉静之美。   这么漂亮的女人,戴着他买的发卡,去和别的男人约会!   她倒是一点也不心虚!   但他又不愿意说他现在已经不想出去了的事实。   “我出去一下。”   楚峻北这句话,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他的语气不好。   南心也听出来了,本想关心一下。   可楚峻北身上那股子冷气根本没下去,冷得南心一抖。   他从南心身边走过,南心被那股气势所迫,自然而然的为他让了一下道,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闯闯伸手拉了拉南心的衣摆,嘟囔一句,“南南,我觉得北北不喜欢你耶,顾蜀黍比较喜欢你。”   楚峻北的听力何其好,更何况他才走出电梯,而且那孩子的声音并不算小。   眸子一下便沉了下去!身侧的拳头倏地一握!心弦一瞬被拉紧,“铮”的一声,被谁弹了一下,那根弦筋便紧得扯到了耳根一般难受。         ☆、106:蜻蜓点水,却是情不自禁      楚峻北心情不舒畅,想找Joe出出气,可是电话打不通。   只能在小区里跑了一圈又上楼。   沈玥昔的祝福短信发过来,临睡前还有一条。   而靳南心这个名字,一次也没有在他的信息录里闪过一次。   闯闯那个蠢胖子!   他这个保密可保得真够密的!   三个人的生日,就他们两个去热闹,他一个人在家里只有Gucci陪着。   楚峻北想来想去也不觉得这是缘份。   这简直就是牛粪!   关了所有的灯,楚峻北准备睡觉。   门铃“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楚峻北以为是沈玥昔要来给他过生日,一想到那个女人为了沈家离他远走的事更不舒服。   楼下传来“啪嗒啪嗒”的门锁转动的声音。   楚峻北一咬牙坐起来,Gucci已经以火箭的速度冲到了楼下!   “汪!”声宏亮如钟。   楚峻北起*把卧室上了反锁,装睡。   今天他谁也不想见。   楼下的厨房有了响动,放水,打火的声音陆续传出来。   冰箱被打开,菜刀在菜板上“笃、笃”的声音响得生涩。   楚峻北再次坐起来!   沈玥昔做西餐的那个刀法,绝不像这样的声音。   南心在厨房里煮面,她特意到外面买了长寿面。   之前回到18楼,闯闯抱着她的颈子 ,贴着他的耳边说,“南南,你头上的发卡我挤有习(只有十)个块的股份,系北北买的。”   “他带我一起去买的,很贵的哦,比习(十)个块还要多。”   闯闯困了没再多说,南心也没再问,她只是收拾孩子,让他睡觉。   她一直想,楚峻北是如何知道的?   是不是结婚证上的日期?他看过?   南心从没有认真看过结婚证里面的内容是什么样子,她也想确定一下是不是。   当她翻开那本被岁月尘封起来的红色本子的时候,才惊了一跳。   他大她六岁,可是他的生日和她竟是同一天!   南心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那串数字的时候,眼睛有些朦胧了,因为起了水雾。   特别是想起 闯闯说的话,镜子中的她摸了摸头上的发卡,心里里酸涩难明的感觉阵阵翻涌。   她怎么会那么粗心,十块钱怎么会有如此闪亮的水钻。   几年没有买过这种少女的东西,已然忘了这些饰品的价格。   当时的自己完全沉浸在被孩子关爱的幸福之中,而忘了思考其他。   有时候想起来,真是有些心酸。   她追顾展唯那么多年,她送过他很多礼物,他却从来没有给她买过饰品,衣服,最多就是订束花。   他是不善言表的人,不懂浪漫,每次过生日都是一起订个房间,吃饭,看电影。   但那时候的她,喜欢他,她从来不在意这些。   因为她总是说,她不缺,她太多,那些物质的东西,吸引不了她。   她要的,只是顾展唯的爱。   她爱顾展唯爱到任何男人都别想插足进来,因为她从来不会把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可如今指腹下被钻石切割的棱角刮得指腹刺疼。   原来,被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送闪亮的发卡,居然是这种感觉。   原来,男人的一个小举动,也可以让人感受到浪漫。   南心感动得吸了吸鼻子。   她觉得自己短短的时间变成了物质的败金女。   虚荣心如此疯狂的包围了她。   原来,她也喜欢男人送的礼物。   南心让周姐管一下闯闯,又上网查了哪些地方有长寿面卖。   开车出去买了面,她又到楚峻北家,摁好几次门铃没开,她便掀开地垫,把钥匙拿了出来,直接开门。   Gucci在一开门的时候还在大叫,看见她走进来便往后退,也不叫了。   拉开鞋柜看了一眼,方才他穿出去的鞋子放在里面,而拖鞋少了一双他平时穿的。   他应该在楼上。   她没有去叫他,而是默默进了厨房,烧水,切葱姜,准备煮面。   楚峻门站在门口,“你来干什么?”   南心听到他这质问的口气有点像逐客令,并没有生气,而是一回头,咧着嘴朝他笑,“来给你煮碗宵夜啊。”   “谁要你煮?”   “我煮了,你可以不吃啊。”南心耸了耸肩,把切好的葱姜末放进碗里,又开始洗菜板和刀。   洗干净了,又往碗里加油,盐,酱油。   她做厨房的事情,喜欢一边做一边收,到最后都干干净净。因为她的长处就是洗碗洗菜板擦桌子。   楚峻北还站在门口,看着厨房里的一切,南心还穿着今天出去那一身,那一身行头是穿去和顾展唯约会的!   右面发片上夹着的发卡,还在。   料理台上有个袋子,半透明的,里面装着的面很细,绕圈似的,不像平时吃的挂面。   锅里的水开了,他看着那女人揭开锅盖,很小心的把面从袋子里取出来,生怕碰断了一般。   这样的动作,像一个小锤子,一下子敲到了他的心壁上。   母亲以前给他煮长寿面的时候,总会说,小心些,别碰断了,长长顺顺,长命百岁......   楚峻北赶紧从厨房门口离开,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厨房里有清淡的香味跑了出来。   原来他晚上还没吃晚饭。   这生日过得可真够寒碜的。   南心端着面碗出来,“吃面啰,快快快!”   楚峻北正坐在沙发那边拿着报纸看,他跷着腿,姿态倨傲,目不斜视 ,好象什么也没有听到。   南心把面放在餐厅的桌上,又开始催,“峻北,快点,吃面了。”   “我不饿。”   “不饿也吃点,我煮得不多。”   楚峻北双眼一瞠!   又不多!   她这是把他当猫呢!   南心已经窜到了客厅,伸手去抢了楚峻北手里的报纸就扔在茶几上,又去拉他的手臂,“峻北,快点,不饿也吃点,给个面子嘛,人家做得很辛苦的,你知道我做厨房不行,每粒葱我都切得很慢,很细,差点就切到手了哦。”   南心撒娇的功力不是一般人顶得住的,以前能在靳斯翰面前讨好处,靠的就是嘴甜撒娇。   楚峻北又怎能无动于衷。   只感到耳朵以下,锁骨以上的位置,满排的鸡皮疙瘩都在冒。   被南心拉起来也是不情不愿的样子。   南心就站在楚峻北的背后,像推箱子上坡一样,撅着屁股往前推,之男人高大强壮,她真是吃奶的力都使出来了。   “凉了泥了,可难吃了,我煮面的手艺很不错哦,你要是吃晚了害我手艺变得不好了,我可不依的。”   南心快乐的像只鸟儿,叽叽喳喳的催着楚峻北,哪怕他一句话也不跟她说。   楚峻北坐在位置上,南心双手递奉上筷子,托在他的面前。   那感觉像是她为他准备了一桌满汉全席。   等他接了筷子,她在他的边上坐下来,单手撑在腮旁,弯着眉眼,翘着嘴角,凝视着他。   看得他发毛。   他喉结紧了紧,心里虽是不高兴,看到长寿面的时候,也软了几分,“我吃面,你这样盯着我看干什么?”   南心坐在楚峻北的左面,拿着左手托的腮,她的右手抬起来,抚着自己右边发面的发卡,目光软若阳春三月从西湖里掬起的一捧水,“这很漂亮,我非常喜欢。谢谢。”   楚峻北眼里一滞!她说她非常喜欢的时候,眼睛里的每一束光都是喜欢,如此感染人。   小胖子那嘴,漏了?   这面是长寿面,他认得。可他没跟小胖子说今天是他生日吧?   南心的眼睫毛,温柔的眨了眨,像蹁跹的蝶翼,有着曼妙的舞姿。   她长相温柔,笑容甜美,性格开朗外向,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到机灵。   此时的她,在楚峻北的眼里像个有鲜活生命力的精灵。   她的脖子伸长了些,脸越来越靠近他的脸,他一动不动,等着她贴近,心房的声音,震得大了些。   当她的鼻尖快要触到他的鼻尖时,她的小嘴,呶了一下,将那一指的距离拉近,柔软的嘴唇,堪堪碰到他的嘴角,蜻蜓点水,却是情不自禁,“亲爱的,生日快乐哦。”         ☆、107:我要你把你自己送给我      她说,亲爱的,生日快乐哦。   她音线平滑,没有激动,没有惊叹,尾音婉转的撒娇自然得好象没有经过排练。   却因为她第一次称呼他“亲爱的”而让他觉得她的声音犹如天籁。   她在笑,喉咙里,眼角,眉梢,都在笑。   她弯着的唇离他远了些,慢慢退开,刚刚那一点温热的触感还在嘴角未曾消弭,已经像块炭一般越来越烫。   他伸手摸了唇角,此时深幽的眸光锁住她的瞳仁,想看见她的心虚。   看见的,却是她毫不胆怯的愉悦。   她又像方才一样,坐回了之前的样子。   左手托着腮,小嘴巴时而噘着,时而歪着,眼睛却直直的看着他。   看他迟迟不到筷,南心支了支下巴,“不要尝尝我的手艺吗?”   “为什么要?”   “长寿面呀。”   南心拉着椅子往楚峻北身边靠了靠,拿过他手里的筷子,从汤里挑起面丝来,小心的打着圈,卷好了喂进楚峻北的嘴里。   她的手捧在面边上,生怕掉了似的,“小心点吃哦,别咬断了。”   楚峻北想着晚上她和顾展唯出去时的情景,很想把她推开。   可是他却木讷的张嘴,吃面,她说小心点,他便小心点。   她说别咬断了面,他便一根面也没有咬断。   或许是寂寞太久了,所以他才会在这个时候被南心蛊惑。   这屋子一直都只有他和Gucci。   从和沈玥昔分开,他便养了这条狗。   有时候甚至会觉得狗比人好,它们永远都会忠心,不会背叛,Gucci不管怎么样,也会回家来。   而且听话,他若是让它蹲在身边,它会一直蹲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   有时候习惯了家里只有他和Gucci,突然有个女人闯进他的家里,便沾染上了别的味道。   味道这种东西很难消除。   一点点的钻进鼻腔里,接着就是渗进细胞,有时候会因为这种味道而怀念遗留下味道的那个人。   现在的南心格外美好,不管是容颜,还是声音,抑或态度,楚峻北都挑不出来哪里有毛病。   他想了想,有个陪他过生日也是好的,两年没有过生日了,“我让五洲送点餐过来,你在这里陪我吃。”   “啊?”   “我今天太忙,还没吃晚饭。”   他好象说过他不饿?这转变真是......“那我再给你做几个菜吧?”   “不!”楚峻北眼眸中一道嫌弃的流光几不可察的扫了南心一眼。必须马上拒绝,他可不想过生日的时候连顿饭也吃不好。   又不是没见识过,他了解南心根本不是做菜的那块料,等会又是哭啊闹啊的说他没生过她没养过她可叫人受不了。   楚峻北吃完面便拿起手机拨电话出去,在五洲订了餐。   南心站起来收碗进厨房,楚峻北一个人坐在饭厅里无聊,也站起来跟着她走进去。   水龙头的水放开,哗啦啦流下来,南心在抹布上挤了些洗洁精,在碗和筷子上抹擦,泡泡在水龙头下被冲走,手指在碗上抚过可以听见“嗞嗞”的声音。   楚峻北靠坐着水槽侧面那一面料理台,看着南心洗碗。   她像个很会做家务的妻子,样子很贤惠。   他的手拉着她的头发,绕着玩,没打算跟她吵架,今天也不想问关于顾展唯的事。   她又没有夜不归宿,而且还带了闯闯和周姐一起去。   暂且饶过她这一回,心里这样想着,高兴的心绪便浓了些,“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你猜。”她洗好了碗,便拿纸擦干了手,一转身就在楚峻北的鼻子上点了一下,眼里还狡黠的闪着光。   他捉住她的手指,握在手心里,“你学过岐黄之术,会算?”   “对啊,我师傅是黑山老妖。”   楚峻北噗哧一笑,看着她笑弯的眼,顺手搂过她的腰,让她贴着他的身体,拿着她的手指,刮着她自己的鼻尖,略带浅淡笑意的问,“快 ,不然我要收拾你。”   他说话的声音,洋洋洒洒的有着漫不经心的温柔,那种语态含笑带戏,轻佻得像在*良家妇女。   他高出她一大截,她得仰着头。   鼻若挺峰一般悬在头顶,那双深邃的眸子蕴出墨色琉璃的深沉,里面卷着旋风,吸着她的目光。   “我们的结婚证。”她望着他的眼睛说。   南心不是第一次表达想好好跟楚峻北在一起的想法。   她不是曾经的十几岁,现在有很多要顾忌的事和人。   她想要安顿好周遭的一切。靳家,哥哥,还有闯闯。   她想要和楚峻北在一起,让闯闯多一个人陪伴......   她没简单的说“结婚证。”   而是“我们的结婚证。”   语气柔软得不仅撞进了自己的心里,也钻进了楚峻北的心窝里。   我们的结婚证。   属于我们。   他被她的眼神迷惑得神志不清,那眼睛好象在说话,每个字都带着彩虹一样绚丽。   她眼里的期许和虔诚,快要勾死他了。   有绳子勒上了他的脖子一般,用力的往下吊,他就着那力道顺势而为,俯首吻着她的唇。   楚峻北吻过南心很多次。   独独这一次,南心有了一种有人扯了她心上一根弦的感觉,那人拉着那根弦,拼命的往他身边扯。   唇片上像抹了电,一阵阵的酥,一阵阵的软。   楚峻北有两年没有过生日了,就连骆落说要给他庆祝,他也不要。   有时候热闹会让他觉得这个世界不属于他。   但是两个人在这种狭小空间里的亲热,却让他感觉到细胞的鲜活。   手掌覆着的腰身细软,就像可以倒进各种容器里的水,都说江南的女人,水做的,很美。   他却不喜欢那种哭哭啼啼的水做的女人。   南心也爱哭,至少他觉得是这样,但有时候她又坚强得不像他心里面那种南方女人。   她让他整个审美不停的混乱,让他不知道如何来定义她属于哪一类。   他压着她吻的时候,用了些力,有一种吻也吻不够的欲念。   手掌隔着衣服,握过她的腰,过一阵又包住她的胸揉着,他松开她的嘴。   头顶的灯光洒下来,映出他唇角戏谑的弧光,“我过生日,你都不送礼物的吗?”   “我,我不是,不是给你.......”   他知道她的意思,她给他煮了长寿面,算是给他过了生日,可他又不是小孩子,这样打发他可不行。   伸手把她的衣领拉下来,露出那片胸脯,低头吻在那颗红痣上,舌尖被烫了一下,“不算!”   南心红着脸喘气,“峻北!”   感受到女人有些慌张的推拒,楚峻北抬起头来,舌尖扫过她的樱色浅唇。   几遍诱-惑翻扫过后,他的唇片嘬在她的脸上,一点点沿着脸侧滑到她的耳际,将那粒耳垂含进嘴里,一阵阵的厮磨,吻得她颤栗阵阵。   “峻北,别。”   吻着她的颈子,牙齿刮过她的动脉,像是一口便要咬下去,他再次问,比上一次的声音更沉了几分,“我过生日,你送我什么?”   他并不像以前那么着急,而是吻着她敏感的皮肤,呵着热气,揉着她的身体,有*也不逼迫。   “你说,你说,你要什么,我去给你买......”南心受不住楚峻北这样吻她。   以前他才不会这样耐着性子跟她*。   “我不要那些......”他搂紧她的腰,倾身往下一压,这次他一俯身,吻着她胸脯上的红痣,不再需要委屈自己脖子,只需要她的柔韧。   她一个反腰被压下去,猛的感觉要被他折断了,喉咙都被拉紧了一般。   他哑着的声音,浓浓的*渗了出来,毫不掩饰,“把你送给我。我要你把你自己送给我!”      ☆、108:靳南心,给我表现一下什么叫简单粗暴      她才一瞬沉默,他已经一把将她抱了起来,走出厨房。   门铃“叮咚”响起!楚峻北觉得五洲的外送服务只有今天快到令人发指!   坏他好事,气得爆了句粗口。   南心偷偷窃笑,从楚峻北身上跳下来就要去开门。   楚峻北却把她往后一拎,走到门口,拉开门时对着站在门口的厨师和服务人员道,“全部挂我帐上,送回去,我请你们吃。”   “嘭!”关上了门,带着一股欲求不满的戾气。   五洲的厨师和工作人员都有极高的素养,顾客若说不要,便是不要了,也没再敲门,转身离开。   南心看到楚峻北关上门的时候,便笑不出来了。   他是饭也不要吃了,也要吃了她!   刚要转身往楼上跑,便被后来追上的他擒住了手腕!   “说好的,把你送给我。”   “我又没有答应 !”   “不!你答应了。”   他蛮不讲理的捏起她的下颌,把她的嘴送进他的嘴里。   他的吻袭卷而来,乱了她的心池,心湖里的鱼啊虾啊,游得她无法平静。   她被他抱起来,往楼上走去。   Gucci望着主人上楼,站在楼梯口不停的转着圈,低着声“呜~~”。   楼上主卧的淋浴房里响着水声,一阵阵的发出规律或者不规律的响声。   一室旖旎,衣衫乱了一地。   楚峻北第一次亲手把南心洗得如此干干净净,每一次的冲撞,他都心满意足。   历经楚峻北次次尝试的高难度后,南心身心俱累,想要回18楼,楚峻北不允,拿薄毯把她裹了起来,搭着腿在她身上,“说了今天陪我。”   “我怕闯闯找。”   “以后总要找。”   “啊?”   “以后陪我在楼下睡,不然我要去楼上睡,我不怕告诉周姐我们是夫妻。”   “你!”   他翻身压在她的身上,她身上还裹着薄毯,像个蚕蛹,低头吻啜着她的唇,“陪我。”   南心想着从卫生间到卧室这一路的各种折腾,心里直发怵,想跑又被裹得紧,只能用力摇头,“我不要跟你睡一张*上!”   “为什么?”   “不要!”   “说说原因。”   南心的嘴都嘟了起来,“受不了,腿.....腿都不是我的自己的了。”   楚峻北哧笑一声,把裹着的女人从薄毯里弄出来,伸臂穿过她的颈,带进自己怀里,然后平静的阖上双眸,“就这样,睡在我旁边,陪我。”   淡淡的语气,不像要求,柔软得像是情话。   南心给周姐打了电话后,便一直睡到天亮。   因为楚峻北说话算话,*没再碰南心。   .......................................................   一大清早,南心的手机便响了,迷糊着睁开眼睛,拿着手机看屏幕,半天才看清来电的名字。   是Amy.   楚峻北听到铃声,侧身压过去在女人的胸前蹭了蹭,“谁?”   南心推了推楚峻北的脑袋,“别闹,公司的电话。”   楚峻北静了声,闭着眼贴着南心的手机听电话。   “Amy.”   “Nancy,如你所说的,那个采购部的人确实要想搞我们靳氏,不仅要告我们,还要闹上媒体。”   “那按原计划进行吧,让赵总编那边马上过去销毁燕窝的地方,现在能赶上早间新闻吗?”   “能!”   “赶紧去。”   “那我先挂了。”   “好。”   南心睡意全无,坐了起来,楚峻北动也不想动,“再睡会。”   “我有事,不睡了。”南心掀开被子就下*。   楚峻北这次动作极快,一把拉住南心的手腕,往*上一拽,南心整个重新摔回*上来。   楚峻北快一步下*,他才不会给她机会先下*,要是次次把他一个人留在*上,像什么!   南心还在纳闷他为什么要这样拉她,楚峻北已经进了卫生间,一句话也没有!   这个怪人!   南心来不及等,直接跑上18楼去洗脸刷牙,穿着职业装就去了坐地铁,开车太慢。   她必须马上赶到垃圾填埋站那里,燕窝在那里销毁。   楚峻北知道南心坑了骆落一把,但他没作声。   不管是南心还是骆落,他都把自己置身事外,谁也没问。   这说明南心想踩着骆氏的影响力上位的方式,楚峻北默许了。   新闻的价值在于它所带来的效果。   今天,这一场奢侈品销毁的事件,因为骆氏的参与而声势浩大。   骆氏的采购主管想把事情搞到无法收回,因为上次靳氏害得他从经理降职成主管。   骆氏发公开声明谴责靳氏不守信用,一个不守信用的企业无论声称自己多么专业,都将走到尽头,必将成为过街老鼠!   骆氏违反合同,逾期不交货,对骆氏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骆氏按照合同要求,提出赔偿!   而另外一个更具影响力的京都电视台的早间新闻则在第一则重磅新闻直播靳氏逍魂问题燕窝的新闻。   这个时间差打得人措手不及。   骆氏的谴责词是提前准备好的,也是提前定好了时间段的。   同为媒体人的赵总编自然有办法搞到内幕。   在那条新闻出来的前一分钟出来!那边电视台撤都来不及撤!   楚峻北面前的茶几上摆着牛奶和面包,家里也没别的东西可吃。   却也没因为东西简单而心情不好,他拿着遥控器调电视,在京都卫视的早间新闻停了下来。   放下遥控器,他拿着面包咬了一大口,慢慢的嚼。   看着南心肃然而沉重的模样便想笑,眼里的光晕亦是揉着三月的阳光,又软又暖,“妖女!”两个字出口,竟是有些欢喜。   女人家心机重成这样,多不好。   想着想着,楚峻北又是一笑,拿起牛奶慢慢喝。   等她今天这事情忙完了,他可不吃这些东西了,吃得想吐。   屏幕中的南心就像骨架是钢金打的一样,又硬又冷。   眸里的光都是被铁器打磨过的沉痛。   “我们靳氏做了几辈人的燕窝,是这个圈子中生存得最久的老字号。   我父亲在世的时候就说过,燕窝是吃进嘴的东西,进嘴的东西都是跟性命相关的东西。无关乎价格,而关乎责任。   我父亲这人,他虽然对感情不够专一,但他对燕窝的品质专一到苛刻!   他说,哪怕靳氏不是做燕窝,做的是银耳,也必须朵朵都品质优良,是企业对消费者的责任,更是靳家祖先定给后辈的责任。   一个企业家,必须有责任心,哪怕这个责任心会让其倾家荡产。   靳氏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感到非常对不起已故的父亲。   因为父亲手中的靳氏,从未蒙受过这样的耻辱。   是耻辱!一个做燕窝的百年老字号,居然有品质不合格的问题燕窝,这就是耻辱!”   南心的声音很重,说话的时候,秀眉皱成川字,甚至有一副迎接鸡蛋菜叶的视死如归!   楚峻北看着有些动容。   “靳氏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该为自己开脱,从未想过隐瞒任何人!   我在第一时间感觉到燕窝成色和品相不对的时候,就把燕窝送到公司的品检部门,证实燕窝有问题。   我怕对不起消费者,更怕对不起为靳氏付出的员工,我不想冤枉任何一个人。   所以我没有马上下定论,而是又把燕窝送到国家品检部门。   结果依旧是漂白,刷胶。   这个结果一出来,公司内部就开了会,我提出销毁燕窝。   靳氏高层的每个人都很沉重,无一反对。   一千斤燕窝的损失,我们应该承担!   这么大批燕窝进到京都来,不是一周或者十天就可以的。   我们主动联系我们的客户,告诉他们,我们的燕窝有品质问题,希望可以晚些供货。   当然,我们也尊重客户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问题,我们应该承担的赔偿,而且一分都不能少。我们应该为我们的错误买单!   但是即便如此,即便我们知道会面对如此重额的经济损失以及负面名声,我们还是要销毁这些燕窝。   有人劝过我,说你把这些燕窝卖出去,人家看到是你们靳氏的牌子,也不会知道是假的。   不!   任何一个合格的靳氏人,都不会这样做!哪怕是一盏问题燕窝!也不会送到客户手中!   我们即便是亏得要关掉京都分部,也要处理这批燕窝,也要给我们的消费者道歉。   所幸每一批燕窝进到一个分点,都会有全面的品检,才没有将这一千斤燕窝流入市场。   接下来的时间,靳氏的法务部会全力处理客户关于逾期交货的赔偿问题。   逾期交货中明确规定,若是靳氏违约,客户方可终止合同。   靳氏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南心说完,叹了声长气,九十度鞠躬致歉,她的身后燃起了大火,镜头对准火堆,一盒盒的燕窝从礼盒中倒出来,倒进火堆。   看得人心痛。   楚峻北看着南心说完,他抓了抓头,心下暗道,骆落怕是牙都气疼了。   终止合同?   得了吧,现在这种情况,怕是骆氏那些客户点名都要吃靳氏供给的燕窝了。   果然,才不到一分钟,楚峻北的电话便响了,骆落骂娘的声音出声在听筒里,“南方那些人都TM的阴险小人!   那个靳南心,她要是没算计老娘!老娘跟她姓!   赶在骆氏前一分钟发新闻。   大清早的起来看到这新闻,真是气得老娘牙疼!   你TM马上找人去收拾那女人!   南方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呵呵,北方人是好东西。”楚峻北跷着腿抖了起来,心情愉悦的撕了块面包撕进嘴里,“咱们落落也是好东西。”   “你才是东西!”   “好好好,咱落浇不是东西。”   “楚峻北!你故意的是吧!”   楚峻北也不跟骆落开玩笑了,“落落,靳南心要自救,只能说明她聪明,换了是你,你不这样做?”   骆落在电话那头沉默下来,高跟鞋的声音发着脆响,有些回音。   “别尽扯我!她好歹和我商量一样,现在弄得骆氏多不是人!”骆落哪能不生气,虽然那不争气的采购部主管搞的事,但现在她感觉自己一早起*被人打了一个耳光,还是当着所有京都人的面。   楚峻北笑着安慰自己的好哥们,“多大点事,以后你若继续用靳氏的燕窝,顾客也放心。你要是心里气不过,不想用靳氏的燕窝,合同解除也可以。新闻上不是说了?靳氏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不过我劝你,她现在免费打了这么大的广告,现在京都靳氏燕窝怕是把小燕窝都拼干净了。   你白拣个便宜,还不如跟她关系处好点,在拿货价上稍稍压一压。这可比暂时的赔偿划算。”   骆落心里头压着一口气,“我现在恨不得把那个靳南心弄死!一大早被她阴!现在害得骆氏上不得,下不得!捏得我太TM不爽了!”   “好啊,弄死吧。”楚峻北笑着应了一声,“哦,告诉你件事。”   “你说。”   “以前邱铭俊喜欢一个女人,靳南心认识,而且有些交情,你要不要从靳南心的嘴里去了解一下,哪怕是侧面。”   “你怎么知道?”   “那时候我从邱铭俊车里把那个女人抢下来的,那几天的事,我都知道。”   骆落又沉默了好一阵,“好吧!为了姓邱的那个王八羔子,我豁出去了!”   楚峻北听惯了骆落当他面把邱铭俊骂成狗,看惯了骆落当着邱铭俊的面又变成猫。   女人啊,看来没有北方南方之分,都TM虚伪!   “聪明。”楚峻北新闻看完了,把牛奶盒子扔进垃圾桶,拿纸擦了茶几上的碎面包屑,起身走向玄关,准备出门。   “那晚上吧,我约她,到时候你一起来。”   楚峻北当然乐意晚上一起跟南心吃饭。   ....   夜里的聚餐很气氛融洽到楚峻北以为来错了地方。   五洲的茶餐厅。四方的桌子,空了一方。   很悠闲的吃饭方式。   像骆落这样的女人,虽然电话里骂娘,但是一见面她分得了清生意上的轻重。   照样虚伪。   楚峻北正是因为知道骆落不会跟靳氏解除合同,才让她主动和南心走近。   靳氏需要骆氏这样的大客户。   而且如果骆落主动接近,赔偿的事情便有可能省下来。   昨天晚上他又让南心换车,南心说最近要赔一大笔钱,公司的开支会很紧张,以后再说。   骆落要是带头不要赔偿款了,那女人的压力或许会少些。   有了邱铭俊这个诱饵,骆落对南心的态度果然不同,一定要和南心做闺蜜。   楚峻北一直都知道骆落最没羞没臊的事情都是为了邱铭俊。   连早上还在电话里骂着的商场上的仇人,这会子都要成闺蜜了。   “南心,你说说,邱铭俊以前喜欢的那个南方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南心来之前根本就没有打听过骆落的私人感情生活,楚峻北又在看报纸,她有些无力应对,只能实话实说,“你说的璇姐姐不是南方女人,是北方人。”   “北方人?”骆落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方沙发上看报纸的楚峻北,之前不是说那个女人在南方的吗?   “真的?”   “嗯,海城的。”   “性格如何 ?”   “挺好的性格,说不上来,我挺喜欢她的。”   骆落白了南心一眼,连南心都喜欢她情敌了,邱铭俊还得了啊?一咬牙,有些岔岔的问,“那你喜欢她还是喜欢我?”   楚峻北心里一个激灵,南心又不是邱铭俊!这也要比?疯了吧?   他小心的看了南心一眼,自求多福吧,女人真可怕。   南心笑得很是温柔甜蜜,“落落,你性子很好,北方人的直爽和率真都有,我很喜欢和你这样的女孩子打交道,有什么说什么。”   “你别跟扯这些犊子,你喜欢你那个璇姐,还是我?”骆落逼问。   “当然是喜欢你啦,漂亮,年轻,有气质,有身材,有个性!关键是人也非常好,这样的女孩子现在太少了!”   骆落笑了!从脸上到心里!哼,算你说了实话!   楚峻北都快吐了!他真的没想到南心会为了生意这么没有节操和底线!   夸人总要有点根据的,除了长得还将就,到底哪样符合骆落?   忍不了!   早知道不来跟她们一起吃饭,一个男人坐在这里,别扭。   他刚想起身告辞,只听见骆落忧伤的对南心说,“我喜欢邱铭俊,帮我想想办法把他搞到手。”   楚峻北拿着报纸,耳朵里收集着南心的声音。   南心无力叹道:“我的方法不适合你,你这么高傲矜贵的本性。”   “什么方法啊?我什么方法都愿意试的。”   “我追男人,只会用简单,粗暴的方式。”   楚峻北拿着报纸坐在一旁,听着两个女人不当他存在的交谈,一阵恶寒!   简单,粗暴?   她有多粗暴?   为什么他从来没体验过?   哼!她追过的男人,只有顾展唯吧!   南心感受到侧面的脸被火在烤一般,顺着那热度望去,只见楚峻北在拿眼火烧她。   她吓得一抖!   “南心,你帮我出个主意,真的,这件事必须你来完成,不管成功,失败!我都要谢谢你。我可以把骆氏旗下其他几家饭店的燕窝都让你们做,这个圈子我朋友多,不会让你吃亏。”   南心受了*,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三人的聚会散场,楚峻北绅士的要送南心,骆落巴不得楚峻北现在把南心好好关心一下。   她年纪也不小了。   真不想以后找个不喜欢的男人过一辈子,骆家的子女怎么可能一直单身,三十岁之前得把自己嫁了,不然要是被老爹老妈嫁了,哭都来不及。   南心上了楚峻北的车,就觉得车厢里的冷气低到可以结冰。   “峻北,晚上你都没怎么吃饭。”   “我不习惯简单粗暴的吃饭方式,绅士你懂吗?”   南心心里抖了抖,你也配绅士两个字?“呵呵,那你过后甜点也没怎么吃。”   “你以为我像你,吃东西那么粗暴?”   “呵呵。”   “笑起来都这么粗暴!”   “.....”南心大气都不敢喘了。   楚峻北脚下油门用力轰下!车子一下子快了起来!只见这开车的男人咬牙道,“靳南心,今天你给好好表现一下什么叫简单粗暴,不然有你受的!”         ☆、109:简单粗暴的南心,HOLD不住啊      南心有点懵!   楚峻北是不是药吃错了!   “喂,我这么温柔!”   楚峻北开车的时候,快速瞪了南心一眼,“你不是说,你追男人只喜欢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吗?”   南心无力垂肩,他居然拿这话来堵她,那时候她被骆落架在火上烤,有什么办法啊。   因为她怕给骆落出错了主意,万一做得不好,把上帝给得罪了可怎么办?   若不是因为后来骆落承诺不管成败,她哪敢应?   南心身上绑上安全带,偏侧着头,噘着嘴,皱着秀眉的样子好不可怜,她觉得楚峻北应该是吃撒娇这套的。   虽然经常没用,但偶尔还是有用的,“峻北,人家那只是为了衬托骆落高贵大方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是我的上帝!”   此时的楚峻北无比讨厌南心撒娇。   “少来!”楚峻北根本不相信南心说的话。   如果她是一个感情上一点过去都没有的女人,他信!   可是她曾经有过顾展唯 ,要他信,做她的青天白日大美梦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这性格,怎么可能简单粗暴得起来!”南心也是有点急了。   若说她外向,她是承认的。   但是粗暴,她绝不承认!   最多是别人把她欺过头了,她还个手。   更何况以她在靳家的身份,多数时候都小心翼翼的,真的要是简单粗暴起来,怕是唯一向着她的爸爸都不会喜欢她!   粗暴的人是像楚峻北这样的人,动不动欺负人!   “靳南心!别跟我废话!你今天要不简单粗暴一个给我看看,看我怎么弄死你!”   楚峻北真没开玩笑,心里翻江倒海的极不舒服。   他自己也没发觉,有一种叫做嫉妒的种子正在他的心上生根发芽!   那种她和顾展唯的过去,总让他时时泛起恶心!   有一种恨意完全得不到施展!   此时的南心正好撞在他的火山口上。   楚峻北双眸凝视着前方,车速不慢,已经夜里十一点半的道路,就算不是平安街,也依然通畅!   车子一路往效区开。   南心发现方向不对!   “你干什么?我们不回海景园吗?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我必须回去!”   楚峻北冷冷一笑,“你以前怎么追的顾展唯,从今天起就怎么追我!如果你不好好表现你是怎么简单粗暴的,我今天要把你沉到永定河去!”   “楚峻北!你有病吗!”   男人阴丝丝的眼风飞到副座,连声音里那股子凉气都挥不去,“你才知道?”   南心记得,几年前楚峻北他们开车出去,差点把璇姐姐沉河了!   这事情她是知道的!   这个畜生 !   他们玩在一起这一帮子男人都是畜生!   没一个好东西!   南心想跳车,又不敢,这车太快了。   坐在副座一句话都不敢乱讲,南心决定当个软杮子,“峻北,人家胆子小的,你不要吓人家,我们回家吧,今天晚上我在18楼跟你一起睡。”   南心在心里狠狠的呼给自己一个大耳瓜子!这简直就是不要脸透了!   出卖柔体色相!无耻!   可是她真的怕,这男人疯起来又不是没见识过。   真被他扔进河里,多冤。   “呸!”   楚峻北胸腔里的妒火熄不了,这感觉让他太过膈应。   他认为初恋能够在一起走到最好是最完美的。   如果出现了第二个人,这人生一定不会完美。   就好比现在。   南心有爱过八年的初恋*,八年!   他想想这女人在顾展唯身边呆了八年,而且还简单粗暴的呆了八年,就恨不得伸手过去把这女人掐死算了!   眼不见为净就好了!   最近的情绪不受控制的暴-动。   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有时候想着能和南心吃顿饭,可是一见面,他就觉得膈应。   膈应得恨不得一脚踢开。   “靳南心,我再说一次,你以前怎么简单粗暴追的顾展唯,从今天起,就怎么简单粗暴的追我!不然我会弄死你,你可千万别挑战我!”   男人的声音发着狠,像是弦已经崩到最后一刻。   下一刻便会将手中的箭射出去!   “谁TM要追你!”南心火气也窜了上来!   她觉得像她这么斯文内秀的女人不该说脏话,这些北方人张口闭口的骂人话,她才不要讲。   今天被楚峻北逼得骂了人!   而且是脱口而出!   顾展唯在她心里是不可以拿出来被别人翻看的人!   特别是当着她自己的面!   她凭什么要去回忆那些画面!   她凭什么要去追忆曾经幼稚无知的人生!   她凭什么把自己的过去拿来和现在的任何一个人做比较!   那种比较会让她无法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来!   会让她将过去已经在渐淡的画面又变得历历在目!   “你再说一遍!”楚峻北突然从方向盘上抽出一只手,伸过去就卡住了南心的脖子,车子一路往永定河源头的方向开!   南心的脖子被卡得咳都咳不出来!   “我才不要追你!你这个人渣!”死鸭子嘴硬!   南心被惹毛了才会这样。   平时她是一个很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今天是楚峻北逼她!   顾展唯从来没对她动过手!更别说要把她弄死,丢进河里这种话!   他这是有多恨她啊!   是不是他觉得私生女就犯贱得什么都可以做!   做梦去吧!   一天一个花样!心比海深,鬼知道他心里想什么鬼东西!   “好好好!靳南心,你想死慌了,我不成全你太对不起你!”楚峻北脑子里一阵阵的泛着空白!   空白的那段一过,就是简单粗暴几个字。   心里是又酸又怒!   他就恨不得马上钻进南心的脑子里和心里去看看顾展唯在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更恨不得马上把顾展唯这个人这个名字从南心脑子里和心里剜掉!   南心里听着楚峻北说话,听得毛孔直竖!   有一种惹到了鬼差的错觉。   车窗打开,有河面的风吹进来。   那年第一次到京都的时候,楚峻北就和裴锦程、云烨一起把璇姐姐拉到过河边。   这事情璇姐姐后来说过。   说是绳子都拿出来了,还有袋子,还说楚峻北还做好了抹掉路口监控的准备。   制造他们三个不在场的证据。   璇姐姐说当时也不知道真假,但是真的吓软了腿。   南心现在也不知道真假,但是楚峻北要是脑子缺筋敢这么做,她变成鬼也不会放过他!!!   可是,变成鬼有什么好。   她还有闯闯.....   南心想着想着就要哭了,也不骂了。   脖子还被捏着,她用手去抠都抠不开他的手指,这不是要把她沉河,而是要把她掐死啊!   车子开往沙石地,靠近一处河边,这是到了哪一段也不知道了,路灯都少了。   南心一沉气,低头就去咬楚峻北的手!   男人一吃痛只能松开!   南心快速伸手去解开安全带!   楚峻北一见马上踩了刹车!想跑?休想!   他今天要是不把她拎下车在水里好好洗一番心里就退不了这些火气。   南心是真的要跑,但是手腕被楚峻北用力擒住了!   逃跑失败!   估计跑下车也没办法,她的腿又没长四个轮子!   回眸时看到楚峻北想要弄死她的眼神,一咬牙,朝着主驾驶室扑过去!   楚峻北是想把南心拉住,可没想到一下子撞过来。   她的前额撞到他的眉骨,疼得他倒抽一声气!“咝!”眼珠子里登时便烧起了火!   南心自己也撞疼了,可一看楚峻北更怒了。   粗暴,粗暴,粗暴你妹!   南心伸嘴过去就咬了男人的嘴,手臂绕过他的脖子,借着力道爬到主架驶室,骑坐在男人身上!   “咬死你!人渣!”南心低头要去咬楚峻北的脸!   他一躲,她又撞在他的椅枕上!   南心分不清是在亲他,还是在咬他,总之她故意把口水涂了他一脸!   因为她知道他有些洁癖。   他恶心得去推她。   她偏不!   “靳南心,滚开!”楚峻北炸了毛!埋头把口水擦在南心胸前的衣服上!   南心低头又要去,楚峻北开始一直没用多大的力气,这时候一伸手抱住南心的屁股就要把她重新扔回到副座!   这恶心的脏女人!   “啪!”一个耳光扇下来!   车厢里一秒就静了下来,静得可怕。   能听见窗外的夏季里舒适的风声。   楚峻北的眸子像一道凝聚着杀伤力极强的光束,他的胸膛起伏得越来越大。   南心看到他英俊面庞上映出了他咬着牙根的印子,让他的棱角更加冷肃分明起来。   心脏呯呯呯的跳,死期将近的感觉。   “不是要简单粗暴吗!瞪着我干什么!”南心硬着头皮啐了楚峻北一口!   接着又骂一句,眼睛里也学着警匪片里的戏骨一样露着凶光,“你他妈再反抗!再打你!老实点!”   这混蛋!   这个*!   居然要简单粗暴!难道要她去看吸血鬼吗!   她一低头用力吻咬住他的嘴,因为也再不这样,估计今天死定了,双手扯进他的松了两粒扣子的衬衣领口!   一边瞪着眼睛吻他,一边扯解着他的衣扣!   那粗暴得像是一个*在强-暴良家妇女!   楚峻北被南心打了一巴掌的时候,已经只有一个念头,今天杀了她,回去把证据慢慢处理掉!   必须死!   可她接着一句又一句的,把他给骂懵了!   她简单粗暴的方式要打人?不该是直接推倒?   脸上还火辣辣的疼,嘴却被堵了个牢实,胸口突如其来的酥痒让他低了头。   那女人的脑袋伏在他的胸口,敏感的小米粒被她的舌尖撩得变硬,神经有些抖了起来!   她突然一咬,不轻,咬得他一颤!脚趾忍不住抓紧了起来!   她还坐在他的身上,他的手用力的捏着她的腰,因为方才那一巴掌的时候,他想提着她的腰把她扔出去。   可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动手。   而他的下腹,已经无法控制的膨胀了起来。   呼吸粗沉起来。   南心又是一巴掌打在楚峻北的手背上,咬着牙再次硬着头皮道,“他妈的,会不会吻我!吻我!”   “叫你吻我!你聋了!”   南心恶狠狠的瞪着咬磨着牙的楚峻北,左手抬起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看着她!   心里怕得要命,明面上却是一个女悍匪!   南心的后颈被兜住用力一拉,整个人压了下去,下颌被男人捏住,她的下颌要被捏碎了,还有后脑勺,完蛋了,脖子一拧就断!   南心觉得自己下巴承受的痛苦肯定比挨一耳光还厉害。   她的鼻尖就碰着他的鼻尖。   “靳南心,你敢打我!”   “是你自己犯贱!要我对你粗暴!”   “你敢诓我!是不是!”   “我的简单粗暴,就是这样!”南心甩开楚峻北的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缠着就狠命的吻!   死定了死定了!   这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要发疯了!   楚峻北正要做的事,和次要做的事已经分不清明了。   是打南心两个耳光先,还是等她吻完先?   结果不等楚峻北考虑清楚,他的身体已经替他考虑清楚了,肾上腺数高到无法控制。   皮带扣解开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来,拉链拉开的声音,她的裙子被推高,小*被拨开......   “我要是今天不满意,你就知道等会有多惨!”   后面的一切已经由不得南心,腰被控制得死死的。   越野车像楚峻北一样强壮,车内明明是欲生欲死的糜情纠缠,车子晃动的姿态却骄傲的带着一股子霸气。   楚峻北拉开了南心的发髻,让她的头发散了一肩,他推着她的腰晃动,解开她的衬衣扣,乌亮的发流淌在她雪白莹润的皮肤上。   车厢里飘着情糜意乱的味道,*还穿在她的身上,挺胸细腰,美不胜收。   *遮住的地方露出饱满,那粒红痣没被挡住。   肌肤似雪,更衬得她胸前的红色小痣有一绽成梅的夺目之色。   血色的红痣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力。   可无论楚峻北多认真,南心都没有办法投入,她一直惦记着那一巴掌楚峻北什么时候还她。   万一做完了他打她一巴掌怎么办?   是他自己犯贱要她粗暴。   如果他敢打她!她就跟他撕!   撕不赢以后也老死不相往来了!   在做着和谐事情的时候,楚峻北敏感的察觉到南心的敷衍。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的应付太伤自尊,用力的顶她一次!“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你敢撒谎?”楚峻北衬衣半敞,露出宽厚结实的胸膛,淡古铜色胸膛上沁出的汗珠缓缓下滑,再配上这张阳刚又精致的容颜,这男人便性感得勾魂摄魄!   南心皱着眉,“不喜欢粗暴的男人,你要是打我怎么办?”   “哼!”   “我可告诉你,我不喜欢粗暴的男人!”   “我要是打了你,你要怎么办?”   “老死不相往来!”   “那也要做完这次才不相往来!”   “你!”随之而来的剧烈冲撞逼得南心大叫,“楚峻北!啊!”   ...........................................................   楚峻北开车回城,他不相信南心所说的简单粗暴会是这样子,因为他看过她的朋友圈。   南心不敢再装柔弱,跩得二五八万似的偏着头看向窗外,根本不看楚峻北。   好象刚刚两个人把车停在河边什么事也没有做过。   这种下*不认帐的态度让一向把自尊看得极重的楚峻北有了挫折感。   车子的方向是海景园,楚峻北开着窗,让外面的风吹进来,把车里的味道吹散,“明天晚上我接你去挑件礼服。”   南心虽然并不明白为什么要给她挑礼服,但是楚峻北有计划的事,她反驳不了,等会一个不高兴,又说要弄死她!   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有一点点自己的控制权,被人完全掌握的感觉非常不好。   这三年她虽然辛苦,但万事自己拿主意的感觉非常好,“我自己去买吧。”   楚峻北讲话的声音不急不徐,没有半点怒冷之意,他只是用闲适的口吻说出来,却已经有了命令的姿态,并且不容置喙!   “五点半在你公司楼下等你。”   南心坚决要扞卫自己做为一个新时代女性的权利!“我不喜欢有人陪着逛街,会干扰我的审美。”   楚峻北似乎一直没听见南心说话,他只安排自己的行程,“接到你,我们先去吃饭,再去做礼服的地方量尺寸。”   南心又想打楚峻北了!考虑到没有刚才的时机,只能忍着扒了他皮的冲动,“真的,我不要和你逛街,你主见太强,会干扰我。”   她最怕的就是楚峻北一进那店里就会抬手一指,“那件,那件,那件,那件,那件全部让她试一遍。”   然后对她说,“换!”   “换!”   “换!”   “换!”   南心绝对可以想象得出楚峻北这闷货坐在贵宾侯客区等人时的样子,一定是跷着二郎腿,手里翻着杂志,她若穿了礼服出来,最多瞄一眼就只会说一个字,“换!”   她绝不要上这种刑场!   楚峻北的性子在这时候充分显现出来,专断独行!   “那里款式很多,你可以先挑一遍。”   南心嘴角抽了抽,“然后第二遍你挑?”   “我帮你把把关!”   “不需要!”   “你需要!”   “我不要!”   “你要。”   “不要!”   他淡淡开口,可他波澜不惊的眉宇间总让人觉得隐着一道揶揄之意,“刚刚你坐在我身上的时候还说,你要。”   南心败下来阵来,南极和北极的事,他也要扯到一起吗?   有那个时间被他折腾,还不如多陪陪闯闯,“不可以换个人陪你去逛吗?”   楚峻北已经有些不悦,“你要再帮我找个楚太太?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不是白被我睡了?”   “.......” 南心轻哼一声,“我白睡了你还差不多,你人帅多金功夫好,我可没吃亏。”   楚峻北的眼刀立时朝着南心砍去!脚下油门一踩!车子的马力“轰”一声巨响,男人的声音冷凝而坚决!“五点半,晚一分钟,后天就让靳氏从京都滚蛋!”      ☆、110:同回楚家      这话才一出口,车厢里便安静了下来。   南心认了。   表面虽是服从,对楚峻北的压迫却是在心里滋生了逆反。   心里反复念着,这男人绝不是一个绅士。   翌日,楚峻北方一到办公室不到十分钟,Joe便敲了他的门。   “今天不是没会?我有些事要处理,等会来找我。”楚峻北头也没抬,一到公司,他们两个之间便是上下属。   Joe很少在下班时间给楚峻北说工作的事。   当然在工作时间也很少给楚峻北说私人的事。   但今天是个例外。   Joe没有楚峻北天天看报纸的习惯,他习惯看网媒。   报纸这种东西,可看可不看。   但今天很不巧,前台小姐送来的报纸份实在太醒目。   Joe修长的手指夹着报纸,没听楚峻北的话,而是走进了办公室,顺手把门带上。   楚峻北翻着南城地匹竞争公司的名单,淡声道,“有事就说。”   “落落是疯了吧?不怕骆老头回去拿家法揍她屁股吗?”   楚峻北笑了笑,“她疯也不敢在她老头面前疯,你还不清楚?”   Joe把报纸往楚峻北跟前一推,头版头条,粗大的黑体字----   邱铭俊,一百万,今夜陪我一起看电影,看星星,看月亮,住海景房!   这一篇大黑体的文字映入楚峻北的眼睛,楚峻北就笑不出来了!   写得这么文艺,简单翻译就是,一百万买邱铭俊**!   骆落她不敢!   就算她性子豪放,但这样的事,她不敢做!   骆老头不好惹,不管骆落怎么玩,豪门闺秀的名声必须保住。   更何况骆老头不太喜欢姓邱那家人,这事情怕是有点麻烦。   Joe脸上挂着玩味的笑,“落落这回搞这么大,我们要不要在她身上做成假皮,免得她老子给她把皮剥了?”   楚峻北想到了南心,拿起手机拨了电话过去,接通的时候便问道,“你做的?”   电话那头轻“啊?”了一声,马上会意道,“哦,我做的。”   “为什么提前不和我商量?这件事可能给落落造成困扰,你没想过?”   “想过啊,落落说不管成功失败.....”   “所以你根本不用考虑对方的处境!就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你到底有没有一点点做女人该有矜持!”   “喂!我这是为了她好!是你说她一见邱铭俊就软蛋!”   南心曾经就是喜欢了就要去追的女人,她只谈过一次恋爱,只有一次恋爱经验。   她能分享给骆落的不是怎么等着男人来追自己,而是怎么主动追求男人。   虽然她现在再也不敢那么做。   但不是每个人都像她这么运气差。   骆落家境条件好,身份又高贵,处境不像她在靳家这么困难,以后也不会落得她现在这个下场。   骆落是有资本大胆去追男人的人。   楚峻北冷声道,“你以为骆落也跟你一样?可以没脸没皮?”   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南心的心上被扯了一下,知道楚峻北生气了,他的每句话都有质责!   她好歹跟他有过肌肤相触的关系,他的耐性在她身上完全没有,甚至恶言相向。   她连他的一个朋友都比不上。   南心再也不是当年的李沁儿,她没有勇气再去深想那些问题。   比不上就比不上罢,她有自己的生活。   南心沉沉的吐纳着气息,每口气都颤乎乎的,她的办公室门关着,便一侧身坐到了办公桌上,踢着脚甩,有些发着小脾气的甩掉了脚上的高跟鞋。   高跟鞋一只甩到了墙角,一只甩到了会客区的沙发上。   “昨天晚上应该下手重点!一巴掌狠狠的,打得他牙齿出血!”   南心一想到楚峻北为了骆落冲她发脾气就觉得自己特别窝囊!   被楚峻北骂了的南心格外想念哥哥靳斯翰,如果哥哥醒了,能把靳家的家印稳稳握住的话,她就再也不在这京都受这窝囊气了。   可是她又不敢动不动去看他。   如果靳永钟的眼线发现了她的行踪,她又要给哥哥搬医院。   楚峻北的耳根子有些烫,他伸手摸了摸,只觉得南心这女人太不靠谱!   一件事情让她做,做成什么鬼样子了。   Joe脸上虽然笑得很是玩味,其实他眼神中还是流露出了担心,“骆落手机关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楚峻北电话打去了五洲总办,秘书说骆总还没有到公司来上班。   楚峻弱看了Joe一眼,Joe没心没肺的说了一句,骆汉子不会自杀了吧?   后来楚峻北让秘书去骆落公寓找人,才证明骆落没有自杀。   骆落没有自杀,她昨天晚上有些感冒,头疼得睡不着,吃了两粒黑片感冒药,为了怕信息吵了自己,便关了机。   后来简直像吃了安眠药一样,睡死了过去。   她不是自然醒,是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震醒的。   敲门的是拿着棍子上门的骆安荣。   骆落一开门就要头晕得厉害,差点倒下去,因为这个动作,成功躲过骆安荣举起来的棍子,但是脸上照样被砸来的报纸给打了。   骆落脚步有些踉跄,她习惯了父亲的暴脾气,没太在意,从地上拣起报纸一看,整个人都站直了些!   骆落捶了捶脑袋有些傻了。   这是南心干的吧?   动作居然这么快!   骆安荣以为女儿这时候知道点怯怕了!   结果半点认错态度也没有!   拿着报纸又进了卧室,闷头大睡。   骆安荣气得抡起棍子就朝着骆落的被子上打去!   骆落感觉是在按摩,“爸,你现在把我打昏死了,我也不知道痛,你还不如等我病好了再打我。”   骆安荣气得打不动了,一屁股坐到骆落的*边,“你马上跟我去开个发布会!说这件事就是个玩笑。”   “爸,在哪些地方可以买到齐量大一点的安眠药?”骆落想睡,头太疼了,睡着了会舒服些。   骆安荣吓得心脏都抖了一下!   “你!你想干什么!”   难道女儿想自杀?   骆落已经一声不吭。   骆安荣不敢下手了,马上打了电话给管家,让他从骆家派两个人到小姐公寓这边来守着,不准她出门!   京都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不过女主角因为生病,手机关机,无人打扰。   她脑子里一直处于做梦状态,即便看了报纸也在一瞬过后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男主角的电话却被打爆,调侃的,问价的,一整天都没有消停过。   邱铭俊再次印证了他对骆落的看法,心机婊!   因为这一版头条,邱铭俊一天都没办法出门,谁看他的眼光都是怪怪的。   邱铭俊打了电话给楚峻北,“给你那妹妹开开颅!别一天到晚脑子被骗踢了乱来!”   其实一开始峻北挺担心骆落的,可邱铭俊给气着了,他倒高兴了,“邱少,气什么呢?”   “呵!”邱铭俊躺在自己的沙发上,冷嗤道,“你别跟我说你没看报纸!”   楚峻北笑道,“邱少何必计较,骆落只是钱多得没处花了,想找你玩玩,而且你也不吃亏,她出一百万,价格很高,国内一线明星一晚上也难有这个价。”   邱铭俊气得摔了电话!   他感觉所有人看他,跟他说话,都用眼睛在他脸上刻出了“头牌”这两个字。   京都的八月下旬依旧热得憋屈,走出门连大口呼吸都要看看运气。   雾霾让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所以京都的人才不喜欢45度仰望天空装文艺小清新么?   南心五点三十分准时拉开楚峻北的车门,一秒钟也没有早。   楚峻北开车驶向主干道,“想吃什么?”   “你决定吧,我无所谓。”嘴上这样说,南心心里想的却是,问了我还不是白问,到时候还不是你定,我有什么自主权利?   还不如不提要求心里舒服点。   楚峻北状似毫不介意南心的敷衍,漫不经心的说道,“那就去吃馒头吧,我知道有家馒头做得挺好,大葱蘸酱味道也不错,买了在车上就可以吃,也省时间。”   “!!!!!”南心头顶上一串串黑色的叹号扎着,不带这样气人的!   她吃面食不喜欢馒头,包子也只喜欢南方的小包子,实在对北方大包子欣赏不来。   而且大蒜大葱的,她一直没办法融入这种文化。   没觉得北方这样吃有什么不对,只是她不习惯而已。   南心也没应,低着头。   楚峻北也不再和南心说话。   两个人虽然一个看起来卑躬屈膝,一个人看起来杀伐决断,但同样的固执,死不肯让,只是方式方法不同。   车子在一家馒头店外停下来。   楚峻北下车去买馒头。   上车的时候递了一个给南心,还有一瓶矿泉水。   谁也不跟谁说话,各人吃各人的。   一个馒头有南心两个拳头那么大,她吃了三分一,但喝完了一整瓶水,也不觉得饿了。   楚峻北开着车,睨了她一眼,“吃饱了?”   “饱了。”南心抿嘴笑了笑了,这种笑容一看就假。   楚峻北也没理,心道,活该,自作自受!   因为骆落的事情,南心有些忐忑,她今天也试着给骆落打了电话,但是关机。   昨天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骆落还说了,不管任何方式都可以,不用商量,她愿意怎么进行,骆落都会配合。   如今楚峻北牵怒她这么久,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份了。   车子在“三生”外停下来。   三生在京都是个很小众的奢侈服装订制,只有一部分喜欢。   主设计的衣服有自己独特的风格,只为顾客改码,绝不改款。   设计师性格上的乖张专断,导致了她的客人没办法以很快的速度传播开,但是喜欢上她做的衣服后,再也不愿意出去做衣服了,因为懒得去给设计师提意见。   南心没有穿过三生的衣服。   三生的衣服喜欢刺绣,无论哪件衣服,基本上都能找到刺绣的痕迹,哪怕是边角,或者立体花朵有些小纹案,哪怕是一个小细节也能看得出来设计师对刺绣的喜爱程度。   将近八百平的展示厅里,厅中央的人台上还挂着一件半成品。   南心对唐装那种风格的她不会喜欢,带刺绣的她也不太喜欢。   但是地方是楚峻北挑的,她懒得说。   挑半天也没看见一件中意的,总觉得自己这么奔放的女人不该穿这样的衣服。   楚峻北和她想象中的一样,有店员请他去休息区那边坐着,他坐在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翻看着杂志,看也不看她这边一眼。   挑不到满意的,她就专门挑显身材,能秀出女性身材曲线礼服。   “这件你等下帮我收一下,估计有点大。”南心拿着着长裙跟店员说。   “换一件!”楚峻北淡瞥南心一眼。   南心阖目深深吸了口气!   于是选了件更暴露的,逆反心理炸到爆表!   “换一件!”   南心垂着头走到另外一边,拿起一件超短抹胸黑色小礼服,简直就是齐B裙   “换!”   楚峻北将手中的杂志扔在茶几上!朝着南心走过去,第一步踏出去,都带着低沉的气压。   他忍了她一晚上,一直跟他唱反调!   一直都是一种极不耐烦跟他在一起的态度!   吃饭不想跟他吃,连选件衣服都如此膈应人!   挑了一件白色缀纱长裙递出去,“这件试了出来我看。”   此时南心排斥楚峻北给的意见,“穿白色的干什么?这么长,跟婚纱一样!”   楚峻北睨向店员,指了指,“这是婚纱?”   “楚少爷,这不是婚纱,是礼服。”店员看着楚峻北冷肃的眼眸,话也说得有些不利索了,“这件礼服是前小V,后中v的无袖长款礼服裙,材质很垂柔,表层的*纱上有精美的小刺绣纹样,手工钉珠也非常精细,上身效果很高贵优雅,非常适合这位小姐的气质。”   楚峻北再次看了一眼南心,目光如炬,慢慢凝成警告,“还不去换!”   南心憋着气去换礼服,门帘里面有大的穿衣镜。   镜中高挑的人儿穿着白色的裙子,裙摆刚刚到脚踝。   *纱层上绣着一朵朵的淡色小花,是茉莉还是别的,她也不太认得出来,每朵小花上都订着细小的珠子,让白色有了货贵的感觉。   前V领可以看到一点点属于沟位的地方,锁骨下面的那点肋骨显出来特别漂亮。   转身向后,背反而露出多一些,却也是刚刚露到背心。   后背的蝴蝶骨轻轻一动,好看极了。   南心拎着裙子在门帘里面转了两圈,她个子高,长短根本不用修了。   腰部显得很空,要做些改动。   南心对着镜子自我欣赏好半天,刚想脱下裙子直接上师傅改,门帘一角被掀开,突然走进一个人来!   南心吓了一大跳!   “换好了为什么不出来?”楚峻北看着南心刚刚褪了一半的肩膀!   南心赶紧拉起来,“那个我试好了,正说要出去给师傅说一声让她改一下尺寸。”   “我还没看过,你就做决定?”   “......”南心退了一步,靠着墙站好,“那你看吧。”   楚峻北看了南心很久,这女人站在墙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班级里最坏最坏的差生面对呕心沥血的老师的态度。   他在想是不是因为他脾气太好了,她才敢这样无视他,她换好衣服居然不给他看!“你很不耐烦跟我在一起?”   南心耸肩摊手,“我哪敢。”   虽然看着南心这一袭白云迤地很是赏心悦目,但楚峻北还是伸手把南心拉出了试前间,在外面让店员给她量尺寸。   南心心里堵着一口气,因为楚峻北今天为了骆落伤了她的自尊。   楚峻北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因为南心处理骆落的事情压根没和他商量过!   而且那一百万这就是南心所谓遥简单粗暴?   她追求男人的时候,是砸钱吗?   她当初为了顾展唯到底砸了多少钱!   两个人没有一个舒服的,衣服再漂亮也只是量了尺寸就换下来,等着裁缝修改。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不说话。   都倔强着自己的倔强。   回了家后,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给你电话。   连闯闯也被南心勒令不准下楼找楚峻北。   闯闯很无辜,只能天天抱着二郎神的脖子,希望二郎神可以去找Gucci玩,二郎神高傲的不肯去。   南心晚上打电话给骆落道歉,骆落已经有些清醒,说没事,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要再睡一觉。   南心也不好再打电话骚扰。   第二天,骆落接到了邱铭俊的电话,要求她再次登头条向他道歉!否则要告她!   第三天开始,京都城又出了大事。   骆落每天登一次头版头条大黑体,用南心之前刊登的广告语,只是每天加一百万!   一直加到了一千万!   加到一千万的时候,南心都不敢看报纸了。   骆落最后一天发了声明,“邱铭俊从今天起是我骆落的人了!如果有女人胆敢当小三!后果自负!本小姐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搞到邱铭俊去夜总会玩,小姐都不敢坐他的台。   公司的女秘书都不敢再正眼看他!   邱铭俊从此跟骆落仇了!   南心无比自责,骆落对南心却出奇的好起来,有时候人心里都有一股劲,没人推一把,真的不敢往前走。骆落心里头那股劲,就是给南心逼出来的。   骆落一有空开着车子就往靳氏跑。   反倒楚峻北一直都没跟南心联系,一个电话也没有。   十七楼和十八楼的人,都没有再遇见过。   电梯从一楼上行至十八楼,十七楼没有停过。   电梯从十八楼下行至一楼,十七楼也没有停过。   南心原本还天天咒骂楚峻北小肚鸡肠,一点也不大方,后来慢慢也不骂了,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关于那三个字。   一直到九月下旬,整整一个月,楚峻北的名字终出现在南心的手机上。   电话接通后,他甚至没有一句问候,只是淡淡问,“三生那里的礼服取了吗?”   南心心尖上,被刺得微微有点痒疼,心里窒着一口气,他居然连句“最近还好吗?”都没有,她吐了口气,“已经取回家了。”   “那你早些下班回去换衣服,等会我去接你,晚上跟我回楚家吃饭。”         ☆、111:我的太太,凭什么你说换就换?      南心揉了揉脸,“能不能换一天,我今天想去医院。”   这是南心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靳永钟的儿子病了,估计没心思在意她这边的动向。   “今天的时间不能换,我爸过寿,明天我陪你去医院。”   南心对楚家的人没有任何义务和情感上的责任,谁过寿都和她没关系。   楚峻北不是和他父亲闹僵了吗?   心里有许多疑问,但南心还是没有再问出口,“那我早点回去换衣服等你。”   两人平静的挂了电话。   对于楚峻北的来电,南心没有表现出多少欢喜。   自从上次楚峻北说她没有女人的矜持后,她就总感觉自己在楚峻北面前会莫名的自卑。   是不是所有名正言顺的大小姐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很高贵。   像她这种贴着私生女标签的人无论是做什么都会隐隐透着一股子贱的气息 ?   南心挂了电话后,便跟Amy打了招呼,先走。   回到海景园18楼,南心就开始洗澡,洗头,换衣服,化妆。   闯闯抱着楚峻北送的坦克放在卧室的地上,一边遥控车子,一边看也不看南心的拍马屁。   “南南,你今天真系漂亮耶!”   “是吗?”   “系耶!你去约会,会不会带闯闯呀?”   “今天有些不方便,下次带你吧。”   “可系你不带闯闯,不担心闯闯会爬窗户吗?”   “闯闯那么乖,怎么会?”   “可系电系里面的小宝宝都会爬窗户哦,会摔下去的哦。”   “所以闯闯这么聪明懂事,以后见到小区里的小朋友一定要告诉他们,小朋友不可以爬窗户,否则会摔下去,摔得稀烂,医也医不好,全身都打满针都救不了,再也不能漂亮长帅了。”   一想到摔得稀烂,还有全身都打满针的场景,闯闯抖了抖,他本来是想威胁妈妈的,结果被吓着了,吓得普通话技能再次暴跌,还假模假势的装坚强,“晃心(放心)啦,我一定会告絮(告诉)小盆友的。”   南心对着镜子,在脸上揉了少许胭脂,听着坦克被遥控器控制出“呜呼呼”的声响,看着镜子里面闯闯背着她的小脑袋。   “闯闯,明年小上幼儿园了,如果舅舅好了,我们就回南方G城上幼儿园好不好?”   “啊?”闯闯转过头来,抱着的遥控器,光着脚丫子跑到南心身边,望着她,“麻麻,那我的普通话不系白学了吗?我说得这么标jun(三声),白学了耶!”   “南方小盆友也会说普通话啊。”   “他们说的肯定不标jun啦,哪有我标jun。”闯闯又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不太重要,马上又问,“南方有粑粑吗?”   南心心口窒着一股气,她没事跟孩子说这件事做什么?   还没头绪的事情,却因为楚峻北给她造成的困扰,把困扰去带给孩子,“妈妈开玩笑的。”   闯闯瘪了瘪嘴,“南南,你真系一点也不乖耶,不要和你玩啦,鸠姨说南方冬天又没有暖气,空调一点也不嘘服(舒服)耶。”   “北方空气没有南方好啊。”   闯闯转身走开,拿着遥控器玩坦克,“南方又没有粑粑。没有粑粑好没意西(意思)啦。”   “小姐。”周姐站在门口,看着南心打扮,“你晚上要出去啊?”   “是啊。”   “我帮你绾个发吧。”周姐说着就走进来,到了南心的身后,便伸手拿了梳妆台上的密齿梳,捞起南心的乌发,从发尖开始梳理,有些得意的追忆。   “以前太太在的时候,都是我给她绾发的,去参加什么聚会啊,宴会啊,哪次都是我给她弄,你别看我不年轻了,可是我审美还是很厉害的。   你今天这件礼服背后露到背心,头发不要披着,不然把礼服的光彩给挡了,我给你绾起来。”   周姐说话和运梳的样子,像一个专业的美发师。   南心看着镜中的周姐,“那谢谢周姐。”   “我给你梳个韩式的,浪漫得很,那些韩剧里面的女人头发都梳得好看,我一看就知道她怎么弄的。”   “我可不要太复杂的,简单一点吧。”南心真是有点担心周姐,万一给她弄个清代晚期新娘结婚的时候绾的那种头,她今天就不要出门了。   “又简单,又大方。”周姐自信的说。   南心的头发多,绾髻很容易,松软的鱼骨辫辫好了又慢慢收进后脑的头发里,简单蓬松,特别适合南心的气质。   最后周姐拿了桌面上放着的小发卡夹在脑后的头发上。   乌发中一簇晶亮,格外显眼。   南心拿着小镜子转身照后面的大镜子,正好可以看到后脑的发卡。   自从跟楚峻北闹僵后,南心就不愿意再戴这个发卡,虽然天天放在梳妆台上。“周姐,我不喜欢这个,换一个吧。”   “南南,介么漂亮,你为醒么不喜欢我选的发卡?”   “哦!”南心懊恼的揉了一下眉心,小祖宗有份呢,她马上改口道,“闯闯,我的意思是让周姐换一个地方卡,这里不显眼呢,我都看不到。”   “你看得到的地方会很土耶,这样才漂亮。”闯闯爬到*上,趴着看南心。   “好吧,依你。”   今天的裙子很素淡,南心搽了淡色的口红,拿了个银色的手包,把手机钥匙都装了进去。   楚峻北的车子就停在楼下,他给南心发了短信,让她下楼。   后视镜中出现那个女人身影的时候,他便一直看到她走近。   他以为她会很随便,可是她化了精致的妆,绾了秀美的髻,穿了银亮的高跟鞋。   后座的车门被拉开,她坐进来,而且坐在副座那边的位置,她没看他,只是道,“走吧。”   一个月没见面,他们好象没有认识过一样,连招呼都没打了。   他看着车内的后视镜,镜内看不到女人的容颜,他的手指敲在方向盘上,“你坐到前面来。”   南心本来想说后座宽敞,想想还是算了,于是又推开后座车门,下车,去了前排副座。   关上门后,南心安静的去拉安全带。   偏头向右去拉安全带的时候,她的后脑正好对着他,那枚发卡映进他的眼睛里。   她没有染头发,那枚发卡便显得特别亮。   他觉得她若是染个咖啡色,应该会很漂亮,至少有一种年轻人的时尚气息,不会很前卫,适合她的长相。   等她回身要摁下安全扣的时候,他的手伸了过来,从她的手中接过安全带,慢慢拉长,替她扣上。   南心的手马上抓住安全带,紧紧捏住,他的身躯倾斜过来,男士香水中的有紫罗兰叶和小豆蔻的基调,神秘而*。   她从未如此仔细闻过他身上的味道。   或许是因为分开太久,她才会这样在意他身上散发出的种种讯息。   鼻间里悠悠飘荡中味道扩散进了脑神经,南心紧紧的凛住那一口气息,直到他已经离开她的身边。   车子发动,他随意说了一句,“我这个月不在京都。”   “哦。”南心轻轻的吁了口气,“那你去哪儿呢?”   “三年前和锦程他们做的项目正式启动了,你应该听过,就是亚洲最大的富人区综合体,项目做在G城。”   “现在可以做了?”   “嗯。”   “进行得怎么样。”   “很顺利。楼盘很快就要开始卖了。”   南心的心情突然有些好了起来,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化学反应。   他肯主动和她说话和解释他的去向,她的细胞都蠢蠢欲动想要跳动起来,哪怕她想控制,可是她的嘴角,眼角,眉角,各个角落都出卖了她的本意。   她偏头去看他,咧着嘴笑,“到时候卖一套给我,成本价好了,我都还没有一套房子真正意义上是我的呢。”   因为二房的野心和控制,靳家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还没有过户,只有股份。   怎么也是靳家小姐,连套自己名字的房子也没有。   他没有犹豫的说了一个“好”字。   南心没有看到楚峻北眼里的神情,只知道他今天没有高兴的情绪。   他脸庞上的棱角很冷硬,无论她是不是一个小太阳,都暖不了他。   南心不再看楚峻北,而是看着前方,楚峻北对她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是在热脸贴着冷屁股。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李沁儿存在过,而那个人已经死了。   她再也没有勇气做那样的一个人。   南心没有去过楚家,不知道是远还是近,车子一路前行。   ............................................................................   京都有一处楼盘,算不得多大,整个楼盘就十几套别墅,叫湘园,不知道的人只以为这个房产老板怕是没什么钱,一个楼盘才盖十几套别墅。   知道的人都知道,整个楼盘都是京都楚家的,这里没有别的住户,全部都是楚家的人。   能在京都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吃下一块地,盖一个盘子给家人住的,除了楚家,只有邱家了。   只可惜,这两家的小公子从小就不合,生意上也没有往来。   楚峻北的车子开到湘园的高大铁门前,按了声喇叭,马上有保安过来,他滑下车窗后,那保安马上敬了个礼,“少爷!您回来了!”   “嗯,开下门。”   “欸欸欸!”   黑漆浸过的高耸宽长的铁门缓缓拉开,楚峻北将车开进去。   “这楼盘的地皮是我外公给我母亲的嫁妆,我母亲叫刘湘,这整个楼盘现在都是楚家的。”   楚峻北说话的时候,情绪平稳,平稳到像是在读课文。   南心恍然,湘园!   南心听到楚峻北沉沉的吸了一口气的声音,她其实跟他接触好一段时间了,从没听过他的呼吸这样沉重过,是沉重。   她的目光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上,那些骨结因为将方向盘握得过紧而发白。   车子右拐,小区里干净得很,每一幢楼所有的灯都开着,还挂了红笼。   看着十分喜庆,像是在过节。   小区里的树木植被都是珍稀,绿化和容积率都达到了奢侈的极致。   南心从小在靳家那样的家庭长大,南方很多在钱人都喜欢圈地盖很多别墅,将一家人弄在一起住。   没有太多的惊叹,只是觉得楚峻北不在这里住而住在海景园有些奇怪。   北方的城,有着南方的景致,巨大的水景假山石下还有转动的老式水车。   车子绕过假山往前开,前面的欢笑声越来越近,那一幢三层洋楼修得十分方正,就像是放在平安街两旁的建筑物,透着一股子威严。   南心突然很紧张!   她捏紧了安全带,“峻北,我可以不去吗?”   “不用紧张,等会跟在我身边就行了。”楚峻北的情绪并不高,但他还是给南心解开了安全带。   南心腿有些发抖,为什么会这样,她也没有想明白,就是觉得豪门太深,她无依无靠,连个像样的身份都没有。   她的车门被拉开,“下来吧。”   南心看着站在门外的楚峻北,他今天穿得很正式,只是颜色很深,除了衬衣是白的,西装西裤是黑的,连领带也是黑色!   她的手被他的手包裹起来的时候才感知到自己的手已经冷透了。   南心下了车,另一只手伸过去搭在楚峻北的手背上取暖,心跳加快起来,“我没买礼物。”   这是件很尴尬的事情,楚峻北说过是给他父亲过寿,她却因为堵气根本没问他礼物的事。   现在看他两手空空,才觉得大火烧眉来了。   楚峻北关上车门后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若有钱买礼物,不如给我置入秋的衣服。”   南心看着楚峻北,他言语中的意思透露出他和楚家人的感情并不好。   其实以前就能猜到,楚峻北已经公开脱离其父了,感情能好到哪里。   可既然感情不好,为什么要带她回来?   “哎哟!你们快来瞧瞧,咱们家峻北哥回来了!”那女人的声音带着惊喜的笑意。又尖又脆,极是好听。   八点的京都天已经黑了,湘园里的灯光很亮,南心望向外观方正的那幢别墅,里面的女人穿着玄色的齐膝礼服裙走出来。   “哟,你们倒是快点啊!峻北哥带了女朋友回家!”   随着那女人这一串子呼叫,那幢别墅里的人如鱼贯出,不一阵,大大小小的好几十号人都涌了出来。   最后走出来的中年男人看起来不过五十来岁,身材有着北方人的高大挺拔,宽肩直背,乌发如鬃,墨眉似蘸。   眉宇间与楚峻北的神似让南心马上就想到了他的名字---楚建勋?   可这年纪看起来也不像年纪很大的人啊。   他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身后那些起初还叽喳着的人都慢慢收了声,他身上的威严好似能震慑到所有人,“回来了,也不打个电话?”   “我以为姑姑会跟你说。”楚峻北看了一眼站在楚建勋身后的楚碧晴笑了笑。   楚碧晴脸色一变!感觉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南心害怕极了,今天有一种进了狼窝的感觉。   她紧紧的捏紧楚峻北的手。   楚建勋没有一眼看过南心,目光落在楚峻北空着的手上,轻哼一声。   楚峻北淡然的笑了笑,“来得匆忙,忘了准备礼物。”   南心发现楚峻勋没看她之后,楚家所有的人都不准备和她打招呼了。连方才那个穿着玄色礼服的女人也不再多嘴。   她在楚峻北面前热脸贴冷屁股就够了,这么大一家子,她可贴不过来。   干脆大家都装不熟好了。   楚建勋转身,后面围着的人便让开一条道,那穿着玄色礼服的女人踮着脚跑过来,拉着楚峻北往那条道上走,“你进去,好好跟大伯说说。”   楚峻北不着痕迹的拂开那女人的手,“文西,我自己进去。”   楚文西,楚峻北叔叔楚建华的二女,堂妹。   楚文西点了点头,步子放慢了下来。   南心被楚峻北牵着手夹道欢迎一般的道上走进别墅里。   后面的人也跟了上来。   就像身后跟的全是洪水猛兽一般,真是让人平静不下来。   大厅里刚刚应该是在开派对,蛋糕,香槟,红酒,美食,一样不少。   楚建勋转过身来,看向楚峻北,这时候才将目光落在南心的脸上,“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楚峻北侧首睨了一眼紧紧靠在他身边的南心,而后正视楚建勋,“我太太,靳南心。”   “胡闹!”楚建勋瞠目愠瞪!   南心没有看错,在楚峻北介绍完后,楚建勋原本只是严肃的脸,瞬时就黑沉了下来!   “现在那些没结婚的个个都说老公老婆!”楚建勋显然动了怒气,楚文西刚要上前去拉,楚碧晴一伸手拉住楚文西,低声斥道,“大哥训儿子,你别多事。”   楚文西耸耸肩,退了一步。   楚建勋顺手从身后的酒台上拿了一杯香槟,一口喝下去,不然他的火气得一股子冲出来!杯子置在酒台上,回身瞪向楚峻北,“女朋友也不行!马上换掉!”   楚峻北抬起小臂,把南心的手松开从自己的臂弯下穿过来,搭在臂上,“换掉?怎么可能?我的太太,凭你说换就换?”   楚建勋的面色已经怒得胀红起来,额上有青筋在跳,威厉斥声如钟响敲在整个大厅里,叫听见的人都抖了三抖!“楚峻北!别以为现在你翅膀硬了,想做什么就要做什么!我放任你,那是因为你是我儿子!”   厅里的人没有一个敢议论,小辈都面面相觑。   南心更是气都不敢出!   楚峻北安之若素,淡淡勾了嘴角,那双琉璃蕴彩的眸子微微眯起噙着笑意的样子,叫人生寒,“我说过,你可以当没有我这个儿子。”   楚建勋的手掌颤着抬起来,一巴掌就甩了下去!         ☆、112:谁都可以,靳南心不行      楚峻北倏地虎口一撑,接住劈来的巴掌,虎口再紧紧一收,捏住楚建勋的掌便是一推!   只闻他声音冷冽带着隐隐的戾气,神色却不见半点怒意,“不打扰你们热闹,我带着南心先回6幢。”   楚峻北微一颌首,拉了南心的手,转身朝着人群走去。   楚建勋气得扶着桌面,佣人赶紧搬来椅子,让其坐下先。   南心心脏一直呯呯呯的乱跳,乱得没有一点方向,唯有跟着楚峻北。   这里的气氛诡异到她不敢从楚峻北的臂弯里滑脱。   这样的一个大家族在给一家之主过寿。   她也穿得这么隆重的过来祝寿。   却在她和楚峻北来了之后一点喜气都没有了。   楚建勋不喜欢她也罢了,对楚峻北的态度也很不好。   豪门不都是喜欢儿子的吗?   南心偏抬臻首浅睨一眼身边的男人,只见他目光虽是悠远,却干脆而凛然的看向大门方向,不和任何一个人有眼神交流。   那一身孤傲和决绝,不像这个家里的一份子。   南心心间像突然有了一股强劲的力量灌了进来。玉颈高仰,随着楚峻北踏步时再无胆怯,站在他的身侧,同样一身凛然!   人群缓缓让开一条道,有小孩想要冲出来跟楚峻北玩,被大人拉住制止了。   南心挽着楚峻北走出去,下台阶时,阶上右方传来急促的高跟鞋踩踏石砖地面的声音。   南心寻声望去,看见沈玥昔一袭淡紫抹胸式短裙礼服,急急朝这边赶来,手里还拎了礼盒。   沈玥昔来给楚建勋过寿?   南心吸了一口气。   沈玥昔显然也看见了南心和楚峻北,她的脚步更快了。   “峻北!”沈玥昔叫住楚峻北的声音有一股不敢置信的意味。   楚峻北和南心在阶上停住脚步,睨着阶下走上来的女人。   南心往楚峻北的身边轻移半步,挽着他臂的手紧了一分。   因为她害怕在这样的一个水深火热的家庭里,身边若是没有一个靠得住的人,她会被剥了。   以前靳家虽然也不好过,但是好歹爸爸护着她,后来哥哥对她也挺好。   身边总是有靠山的。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尤其是见识到了所有人对她的不友好之后,南心更害怕脱离楚峻北。   南心细小的动作楚峻北清晰的感受到,挽着他手臂的女人的胆怯因子好象从他的细胞传到了他的血液里。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晚上我们早点休息,以前我妈妈住在6幢,你跟我过去。”   楚峻北没有和沈玥昔打招呼,而是领着南心一边说话,一边走下台阶,往左边的小石 路走去。   曲折的石板小路被灯光和月光晕成玉色,两人一边走,一边交谈。   “这条路一直走,就到6幢。”楚峻北牵着南心的手。   就在刚刚,南心仰着脖子跟着他走出来的时候,他看到了。   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来。   此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想拉着她的手一直往前走。   南心不敢随意打探楚家的秘辛,但是楚峻北今天的情绪如此低落,南心心壁收紧了一分,她看着这园子里每隔一处别墅里亮着的灯光,压着慌张的心绪,轻声问,“这里这么多楼,没有一幢是你的吗?”   “我在5幢。”   不知道为什么,南心有一种脖子后面有人吹阴气的感觉,她往后看了一眼,生怕这条路上突然出现一个影子一样的人。   但心里的想法她又不敢说出来,她攥住楚峻北的手,往后拖了一下,说话前,忍不住猛的咽了一口唾沫,“峻北,我不想住6幢,我想回海景园。”   楚峻北伸臂搂住南心的肩膀,往前走。   “峻北,我真的不要在这里住!我要回海景园!你只是叫我来这里跟你参加你爸的寿宴,现在既然不祝寿,你就送我回去!你不送我回去!我就自己出去打车!”   南心死也不肯往前走,她心里实在是太恐惧了。   她不敢问楚峻北,你的母亲是不是过世了。   因为她从来没打听过,万一人家活得好好的,这不是不吉利吗?   要她去那么阴森恐怖的地方住一晚上,她真的情愿在路边坐一晚上。   “我没想做什么,今天晚上我不会碰你。”楚峻北不知道南心怕什么,会错了意,便捏着南心的肩膀又紧了一分,“我带你去6幢看看,我有段时间没回来了。”   南心被无边的恐惧包围了起来,眼睛总是忍不住瞟来瞟去。   往后看的时候,站在那幢方正别墅外的浅紫身影还在。   沈玥昔看着南心和楚峻北相拥远离的背影,一黑一白,明明如此突兀的颜色,夜色中又如此和谐。   那个霸道又总是让着她的男人,如今拥着另外一个女人,像那个女人身后的一堵墙。   心湖里风浪一阵阵翻起,那个男人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   沈玥昔看到了南心身后的一堵支撑着的墙。   而很久以后,楚峻北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才发现南心才是他身边的一堵墙。   他那么多年在楚家孤立无援,每一个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都说他不懂事,都说他不晓得宽容,都要他心胸宽广的接纳。   没有一个人认同他和他的母亲。   而当时,只有南心一个人站在他的身边,挽着他的手臂,同他一起离开。   她没有在意任何一个人的力量,甚至没有劝过他应该态度好一些,那是一种同仇敌恺的鼓励和支援。   后来每每回想起那个短暂的场景,楚峻北的心都轻轻的被拧起来又松开,拧起来又松开,反复的想念着那时候的南心带给他的温暖。   ...   南心走到了5幢,死活不肯再往前,5幢和6幢没有亮灯,说明一直没有人,钥匙管家也没有。   南心急得快哭了,她害怕,她害怕6幢死过人。   以前她的妈妈死了过后,从来没去死去妈妈的*上睡过。   有次去给母亲烧纸,哥哥装鬼吓她,害她每天晚上爬上爸爸的*,不准他跟外面那些野女人睡觉,要陪她睡。   爸爸每次都要在她睡着之后才能招唤他的女人在其他房间侍寝。   南心至今不敢看鬼片,就是那时候落下的阴影。   明明还在九月底,算不得多冷,但南心的手臂上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扑在楚峻北的怀里撒娇,抱着他的腰不肯撒手,闻到男人身上的香水味,稍稍有些定心,“峻北,你让我住5幢吧,我想看看你住过的地方。”   不知道这样的方式算不算委婉,但南心真的尽力了。   楚峻北却是低低的笑了起来,抚着南心的后背,那里的大V后领露出半片背,指腹可以抚到她脊柱上的骨节,“这么想去看看我以前住过的地方吗?”   “想啊!”南心马上抬起头,望着楚峻北,笑了起来,“你就让我去看看嘛,我要睡你睡过的*!”   “你想住5幢,是在邀请我吗?”   “......”南心心里一愣,他不是说今天不碰她吗?   刚刚说的话,是放屁?   “住6幢我当然不碰你,住5幢的话......”楚峻北的嘴角牵出玩味。   南心可不想冷战一个月后又被这个渣男吃干抹净!   “我为什么不能回海景园?”   “因为嫁鸡随鸡。”   他说出这句话后,两人都沉默了......   南心最终跟着楚峻北去了6幢,楚峻北拿了钥匙出来,打开门。   楚峻北开了灯,房间里不像是没人打扫的样子,南心还在疑惑,只听见楚峻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每周会派人过来打扫一次。”   “哦。”   “我和我妈妈有三年多时间没住在湘园了。”   “哦。”南心每应一次,都觉得这幢房子里的气息太过悲伤,特别是楚峻北叙述时的声音。   她回过头去看他,他的目光很少落在她的身上。   他鲜少这样浑身上下都是孤寂冷萧,好象秋天粘在枝上摇摇欲落的叶,经不得风吹。   他虽然没有红过眼睛,没有哽过声音,但是她能感受到他走进屋子里后的悲伤。   她很想过去跟他说,峻北,你不要难过。   可是像他那么高傲的人,怎么可能随意接受别人的安慰。   房子是西式的装修,整体白色欧体风格,白色的家具和地板,只有装饰的窗帘是碎着花。   若这是楚峻北妈妈的小洋楼,那么她一定是一个新派的小姐。   楚峻北带着南心上楼,走进了二楼的大居卧室。   复古欧派的白色大*,连*纱帐都很富贵柔美。   墙壁上还挂着一组黑白的照片,几十年前,这样的西式结婚照还非常时尚。   照片中的女人恬静秀美,身边的男人英俊不凡,那样子像极了她身侧的楚峻北。   南心偏头看过去,楚峻北的目光落在那婚纱照上,他表情柔和时的侧颜真是太完美。   鼻峰,颌角,唇线,每一根线条都像是画出来的一样。   他的喉结一阵阵的滚动,像是下一句话说出来,会淡淡的透着哽咽。   但他的话说出来后,并没有那种噎音,只是有些许殇情,“这是我妈和我爸结婚的时候拍的照片,她很美是不是?”   “嗯。”   “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的妈妈是最美的。”   “对。”南心伸手去抓住楚峻北的手,握住,她也觉得她的妈妈很美。   虽然那么多人骂她的妈妈。   闯闯也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闯闯会说,南南,你是世界是最美的公主,有个王子在等你。   两人正看着墙上挂着的照片,楼下突然传来了沈玥昔的声音,“峻北!”   “峻北!”   “叮咚!叮咚!”   楚峻北蹙了一下眉,他看向南心,“你在楼上等我。”   南心看着这房间,原本已经软和了的气氛突然又变了,四周都感觉腾地升起了阴气。   楚峻北的妈妈会不会是在这间房子里去世的?   南心甩了甩头,“峻北,不行,要么你在楼上,要么我跟你一起下去!”   她不要一个人!   坚决不要!   楚峻北看向自己的手臂,南心着急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抓紧了他的手臂。   那样子好象是防着自己丈夫出去约会别的女人的样子。   楚峻北掀起眼帘时,他眸潭里那些愉悦荡起了潋滟迷人的光晕。   那一瞬间的惊艳,南心心口惊了一跳,看得有些傻了,咽了一口唾沫,“峻北!”   那眼神,是在*她吗?   不太好吧!   “走吧!”楚峻北抬手卡在南心的额面上,把脸一推,让她调了方向,不准她再这样看着他。   楚峻北拉开门的时候,沈玥昔就站在门外。   他往外走出一步,没有请人进来坐的意思。   南心一看这架式,马上也跟着出去,并排站在一起,把门堵了个死。   沈玥昔看到南心愈发没有好感,那是一种危机感,她往后小退半步,蹙着眉看向楚峻北,“峻北,你出来一下,我们单独聊聊。”   “是我爸让你过来的?”   “峻北!”   “你跟他说,有事找我就过来,没事的话就好好庆祝。”   沈玥昔双拳缓缓收紧成拳,看向南心的眼神,刀子似的,下颌向上抬起,是清晰的敌意,“你把她带回来,是报复我?”   楚峻北未作回答,“把我爸派给你的任务做了就是。”   “你为什么非要跟楚伯伯斗!我这样夹在中间......”   “你一直都没有在中间,沈玥昔!你从来没有在中间,你一直在楚建勋那边!”楚峻北说出这段话的情绪南心马上感受到了。   她偏头看着这个男人,他看向沈玥昔的样子甚至透着一股子阴沉!   只是这股子劲还穿透了沈玥昔以外的地方,又生出一丝狠辣!   但那种狠辣落到沈玥昔身上又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感。   这种情感让南心心口微紧。   三分钟后,沈玥昔回到了主楼,对楚建勋好言相劝,希望他能去6幢见一下楚峻北。   楚建勋深吸一口气后,对着沈玥昔道,“玥昔,你是我以前看中的儿媳妇,你跟我一起去。”   沈玥昔心里一喜,点了点头。   原本一个寿宴,因为楚峻北突然到来气氛怎么也喜庆不起来。   连小孩子吃东西和玩耍都被低气压弄得不自在,放不开。   楚建勋起身带着沈玥昔走向厅外。   楚峻北和南心两个人坐在厅里看电视。   南心没心情看电视,她总是侧过眼去看楚峻北,他今天坐在沙发里格外安静,这种安静里有一种平和,没有任何锋芒,平和到不像他本人。   南心想,以前的楚峻北会不会有一个时候是像现在的?   他坐在这里好象并不是为了看电视,而是为了怀念一种感觉。   南心不想让楚峻北一直在这种氛围里,她希望他高兴就笑,悲伤就趴在她的肩头,而不是这样默默的,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扯着别的话引开他的注意力。   “峻北,有点饿,怎么办?”   “哎,我居然给忘了。”楚峻北哂然一笑,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他先起身站了起来,“我带你出去吃东西。”   南心弯着嘴角跟着站了起来,“好呀,我想吃烧烤。”   他却毫不留情的拒绝掉,“少吃那些东西,半年可以吃一次。”   南心嘟了嘴,但还是主动挽了楚峻北手臂,拖着他往门外走,既然楚峻北没心情给他父亲做寿,她也不稀罕在这里找吃的。   两个人走到了石板小路上,对面来势汹汹的人,那两人身后也跟了浩浩荡荡的一大堆人。   南心头疼!   头疼!   被这么大一家子人不喜欢,能不头疼吗?   头还疼着,那个有着一股子帅气的老男人已经走了过来,瞳仁里炯炯之光很是慑人,“靳小姐,今天是楚家家宴,靳小姐在这里怕是有些不方便,我先派人送你离开。”   楚建勋这一次的口气比方才好了很多。   南心听着感觉却没有比方才更好一点,反正就是要赶她走的意思。   沈玥昔并不多话,站在楚建勋的身侧,高贵得像个公主。   楚峻北今天晚上格外沉得住气,他也不动怒,亦不生气,只是淡淡的回应,“我带南心出去吃点东西,有事找我的话,等我晚点回来再讲。”   这哪像一个儿子对父亲说话的语态,这简直像极了生意场上的对手!而且还是在气势上完全压倒对手的架式!   “那边吃的东西多得是,出去吃做什么!”楚碧晴上几步,也走到了楚建勋的另外一侧。   她梳着端庄的髻,描着高雅的妆,看了一眼南心,便眉梢微抬,轻蔑之意透了出来,“男人娶妻娶贤,还说是太太,这怂恿着自家男人跟家里人不和气,算哪门子贤!”   南心真是无辜躺枪,她连这个女人名字都不清楚,想要反驳都不知道怎么说,“我.....”   “什么妻不妻的!”楚建勋侧首蹙眉瞪了楚碧晴一眼,斥责之声中愠色乍现,“峻北带回来的这位小姐只是普通朋友!靳小姐!”   楚碧晴脸上干干的笑了笑,受了训心里不高兴,也只能转头把火撒在南心身上,“靳小姐,家里吃的东西多得很,别鼓动着峻北出去吃,外面的能有家里的好?”   南心一直挽着楚峻北的手臂,此刻就像架在火上烤一般的难受,而且全身都是箭。   “是太太,不是普通朋友,是我喜欢在外面吃,南心不过是陪着我。”   楚建勋也是个火爆的脾气,楚峻北三番两次忤逆他,他怎会一再容忍,眸子里的光也阴戾了起来!“楚峻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什么心思!你要娶谁都可以!甚至可以去娶个需要楚家一直救济的灰姑娘!我都不管!   但是南方靳家这个已经嫁过人的靳小姐!绝对不可以!我绝不同意!”   “嫁过人的靳小姐”才一出口,后面几十号人集体抽了一声凉气!      ☆、113:对外公布结婚      南心凛着气息。   身世不是她选择的,但是从小她就被歧视。   婚姻是她选择的,但是爱情她不能从一开始就保证它的结局。   她并不想楚家人真的相信她和楚峻北结婚了,更不想事情就此闹大,“楚伯伯,我虽然离过婚,但是我和峻北......”   “你闭嘴!”楚建勋怒喝!   只是一眼,已经用眼神已经如一柄利剑将南心刺穿了!   南心对抗着楚建勋投射而来的压力,双拳紧握。   她的胸膛起伏着,不能跟长辈对骂,这是礼仪。   这个男人不是她的父亲,他不会给她宽容,只会对她苛刻。   在这个地方,她只能忍。   “她可以说!”楚峻北冷声道。   “女朋友也不行!”楚建勋的气势同楚峻北如出一辙!   南心被这两个剑拔弩张的男人的气压逼得想要离开这里!   “楚峻北!事情做得太过份了!你最后收不到场!你搬回楚家来!尽快和玥昔把婚结了!”   这是三年来楚建勋第一次松开楚峻北和沈玥昔结婚的事。   而且是在如此匆忙的情况下,这算是楚建勋的让步。   沈玥昔的眼睛都泛了红,终于不会再被反对了。   南心阖目深吸了一口气,蓦地发现自己在顷刻间被逼到了悬崖边,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会推她一把。   而她为了不让自己被推下去,大气也不敢出,怕引起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敌意。   南心不禁淡睨一眼身旁的男人,清冷的月光,冰凉的白色路灯,将男人的神铸的俊容映得清晰可辨。   她能看清他嘴角凝结的凉薄。   那凉薄中有恨意。   楚峻北爱沈玥昔有多深,南心是知道的。   深得不想放手。   是沈玥昔不要楚峻北的。   楚峻北恨她?   所以他今天带她这个离过婚的女人来到楚家,就是为了报复沈玥昔,或者刺激楚建勋松口?   身旁的男人沉默着,时间被天上的月华镀染,如水般流动。   “我再说一次,南心是我的太太,不是什么普通朋友,更不是女朋友。”   楚峻北淡然从容的说完这段话的时候,整个石板路上的人都能听到飘起的呼吸声。   虫鸣声都觉得嘈杂了起来。   太安静。   南心心里升起一段未来镜中的剪影,那影像里显示着以后无论她和楚峻北发展成什么样,楚家这门,她是别想进了。   被楚峻北拉走的时候,后面的楚建勋说的话,她都听清了。   “靳小姐!你留下!我有话同你谈!”   楚峻北拉着南心走得更快,他的长腿一步,她要一步半才能赶上趟。   “峻北,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男人却一反常态的说道,“晚上我们不住在这边了,回海景园。”   这下倒是有些不解了,明明是他想在这边住的,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楚峻北的声音冷如这天空洒下来的月光,再明亮也没有温度,“不想跟他们在一起,等我把这湘园拿回来的时候,再回来住。”   南心没再问,她感觉楚峻北的脚步快得过份,她得拎着裙摆跟他跑。   为什么要让她穿得如此隆重,却根本只是来走个过场?   既然是来给楚建勋脸色看的,又为何让她这样跟着来?   车子开出湘园,南心捏着安全带,“你妈妈呢,为什么不在那里?”   “她......”楚峻北念了这一个字后,顿了好半晌,那时间慢如蚁虫懒懒爬行,南心等得有些发毛。   三年的时间,她学会了倾听,学会了等待,学会了压住自己骄纵急躁的性子,学会了万事不强求,学会了说话给人留有余地,学会了尊重他人。   所以当她以委婉的方式相问,楚峻北还是犹豫不答的时候,她便不再追问。   一来,是所谓的尊重。   二来,他若不说,她现在在他心中的那个地位,也不合适再问。   等气氛已经静得尴尬的时候,楚峻北突然问了一句,“我们去吃点什么?”   “你想吃什么?”南心轻声问,想听听他的喜好。   “我想吃你做的。”   “那我们回去?”   “我想去18楼吃饭。”   “好。”   “南心,明天开始,我们住在一起,我对外宣称我们结婚。”   “不!”南心不可能同意,一直都不会同意!   楚峻北并不意外南心的反应,他今天晚上的耐心好到极致,便细细解释,“之前和靳永钟说过,我只是借和你结婚的名义推掉我父亲安排的婚事,他不敢乱来,相信我吗?”   “.......”   “18楼是你租的,我们公开结婚后,把18楼也买下来,就不要打通了,我喜欢有私人的空间。”   “.......”   “闯闯可以跟着你,但你得和我住在一起。”   “......”   “我不要孩子。因为不喜欢,所以,你也不要动生孩子的念头,也不要跟我提这个问题。”   “......”   南心坐在副驾驶室里,偏着头,看着车外的后视镜。   那面镜子里,她可以看见自己的脸。   她的脸上没有激动,没有落寞,没有哀伤,只是一味的没有表情。   像他说出这段话时的声音一样,没有一点情绪。   明明是很好的事,明明是两头都可以兼顾的事,明明闯闯和她还有楚峻北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一起了,明明是高兴的事。   可她听着他说话的声音,高兴不起来。   她没有看他的脸,没有看他的眼睛。   但她依然能感受他面庞的棱角一定是冰铸过的冷硬与深沉。   他的眼睛一定没有看她,而是悠远的看着前方。   他不像是在说一件好事。   她不像是在听一件好事。   所以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她想,在他面前她现在没有能力拒绝。   因为她承受不起他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威胁,她的七寸稳稳的捏在他的手里。   他想要,便没有得不到。   她想了想,应该如何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不想说得太卑微,组织语言很久,说出来的话,还是显得无奈了,“你如果计划好的事,你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毕竟我现在没有能力干涉你。   只是,若是你要利用我,你一定告诉我,我怕我.....”   我怕我陷进去。   他没有回答她,两个人沉默如彼此都是空气。   她呼吸这沉默的空气,像吸进了细细密密的钉子,疼。   一个月没有见过他,她脑子里他的轮廓很清晰。   她总是会想起他抱起闯闯时的帅气,他那么好看,不像南方男人的身材那么精瘦。   他的身材要魁壮一些,可是衬衣套在他的身上,只要他肯温柔一笑,看到的只有挺拔隽秀。   他的眼角若是在微笑时有一丝浅眯,便可以勾得人移不开视线,他的眼珠子好象会放光,很奇怪的光,那束光会转成漩涡,会吸着人。   南心叹了一声,被楚峻北的情绪感染得有些颓废。   两个人有一个月没有见面了,也没有通过电话,他今天没有像以前一样热情的亲吻她,隔她有点远,特别是情感上的距离。   南心感觉她那个距离她抓不住,也碰不到,那是一种令人心焦又无奈的距离。   吃饭时候,他跟周姐说话的时候要多一些,对她给他夹菜送汤的动作,他会说谢谢。   晚上睡觉,他没有像以前一样想尽办法和她一起睡,而是回了17楼。   南心晚上抱着闯闯,难以入眠。   闯闯的眉型还好不像她,她的眉太柔,女气。   闯闯的眉眼生得好,长大了,一定会像楚峻北的眉眼一样,浓墨点过一般的俊俏。   南心抱着闯闯,心里是说不出来的疼,疼得很。   三年来,她的心都平静,平静到犹如止住的水,冰冻住过的水,任谁都惊不起波澜。   可是这几个月,她被楚峻北搅得开始乱,乱得不知道如何,乱得老是想些不可能有的未来。   心里又怕,又贪。   怕自己若是贪了便会让所有人都一无所有。   她再也不是那个李沁儿,再也不敢像曾经一样,拿着自己所有的一切去赌。   去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闯闯的小手肉肉的,软软的在她的掌心里,被她反复的揉了揉,她动作很轻,很轻。   南心起*上楼,去敲了周姐的门,“周姐,醒了吗?别开灯。”   周姐听到南心的声音,便赶紧起*,也没有开灯,打开门便模糊的看到已经穿好外出衣服的南心,“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周姐,你帮我看着闯闯,我想我哥哥了,我想去看看他。”   周姐担心道,“这么晚!”   南心紧张的搓着手,整个上下两层的复式都没有开灯,只能凭着外面浅薄的光线看到,“嗯,现在这么晚了,靳永钟的人应该都睡了,我也没开灯。应该不会被注意到。   我悄悄的用个打车软件叫车,不开自己的车,我不会被发现的。”   “要不然让楚先生送你吧,我不放心。”   “不要。那样被发现的可能性更大。我叫车叫到小区外面,从地下停车库走出去,不会被发现的。”   周姐也没有办法说太多,只能同意,“那你自己小心些。”   南心叫了出租车,从电梯直接下到地下停车库,又一直到沿着边道走出去,马上上了车。   南心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还有墨镜。   进了医院的时候,便一直低着头,护工是南心专门请的,认得她,跟护士说了情况,南心这个生面孔才得以进入靳斯翰的病房。   进了房间后,南心把帽子口罩和墨镜都摘掉了,她轻声跟护工说让她先出去。   等房间里只剩下南心和病*上的哥哥的时候,南心终于趴在病*边,握着哥哥的手,压抑的抽泣起来。   空悠的病房里,只有女人不敢哭出声泣声。   安静的走道里都能听见一些细碎的声音,若是没个人,听着都叫人感到害怕。   护士经常轮班,今天值班这个护士一次都没见过南心,觉得怪怪的。   护工钱拿得多,不会乱说话,听着那间病房里有细弱的泣声传出来,都担心是不是心电图停跳了。   南心包裹着的手枯瘦如柴,硌得她的掌心一路疼到心上,她坐直身后,看着靳斯翰的睡颜,上天给了这个男人嫡仙般的容貌,却没给他仙人般的生活。   看着哥哥,她的眼泪一行行落下,凄楚的落下,她伏在哥哥的身上,唇 贴在哥哥的耳边,空着的手紧紧攥着哥哥身上的被角。   轻着声,颤着音,“哥!你就算可怜可怜南心,醒醒吧,南心撑不下去了,真的,好难啊.....”      ☆、114:可是我也苦,我该在哪里哭      好难啊。   她终于在哥哥的面前说了这三个字,好难啊。   无论前面有多少困境,她也没有在哥哥面前说过这三个字,或者类似的话。   她带着闯闯和周姐不停的搬家,带着哥哥不停的转院,每次都是跟哥哥说,“妹妹最近赚了钱,给你换了个更高级的地方住,这里有漂亮的护士,护工我都给你找得长得好看些的。”   “哥哥,我对你好吧?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妈妈,但我可是把你当成我亲亲的哥哥,你可要把我当成亲生的妹妹才行哦。”   “哥哥,我对你好吧?你以后醒了可不准再欺负我,要是我以后有个病痛,或者拖得年纪大了嫁不出去了,你可要养我一辈子,不能嫌弃我吃闲饭。”   “哥哥,我对你好吧?你看,我给你的病房里贴了好多新晋明星的照片,你醒了后就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喜欢什么口味,就可以培养市场需要的艺人,你又可以赚大钱了,可要分给我花哦,你以后不能有了嫂子,就不要妹妹哦。”   “哥哥,我对你好吧?我把靳家给你守得好好的。”   哥哥,我对你好吧,我都把苦往肚子里咽,从来不让你感受到苦难,只给你说好听的事。   可是我也苦,我该怎么办。   我也苦,我要在周姐面前笑,要在闯闯面前笑,要在你的面前笑,要在靳氏京都分部的员工面前屹立不倒。   可是我也苦,我该在哪里哭。   南心伏在靳斯翰的身上,痛得哭,哭得身体颤颤抽动,“哥哥,我都恨死你了,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这样作贱我自己。”   她用这样的方式发泄着心里的委屈,她发泄的时候恨不得打他。   可她只能揪着他的被子,不敢乱动。   当心里那些激动的情绪发泄完了之后,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责备之后便是自责。   “这也不能怪你,都怪我,怪我不该为你们定旅游路线,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这么苦,如果不是我,爸爸和小妈都在,展翔也在。   都是我,哥哥,其实我不是想骂你。   我是恨我自己,顾展唯也恨我,每次都恨不得我为展翔偿命,哥哥,我也想为你们偿命,你们都好起来,让我去死好了.......”   南心哭得愈发的伤心难抑。   她是从来不轻意提到去死的人。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总是觉得自己是个私生女,不被喜爱的一个对象。   这没什么,反正在被人鄙夷的目光下长到这么大,也实属不易了,这么不易都长大了,何必轻生。   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命贱,所以靳永钟总想逼死她,她也好好活着。   可是楚峻北太厉害了,他就是三言两语,也可以把她打击成这样。   闯闯怎么办?   闯闯永远都不会有爸爸。   如果车祸是天意,她还可以逼着自己逃避那份罪恶感的话,闯闯才是她最最对不起的人。   “我太不争气了,太不争气了,我被顾展唯伤害成那样,我发过誓,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再也不会了。   我再也不要为了一个男人心痛了。   可是哥哥,我太不争气了,我的心又开始痛了。   顾展唯好歹爱过我,我为他心痛过,也不算亏。   可是哥哥,我现在为他痛的这个人,他一点也不爱我,一点也不......   哥哥,私生女的血统,真的这么低贱吗?   我该怎么办?   你再不醒,你就不怕我撑不下去的某天,真的会去死吗?”   南心的一边哭,一边诉着苦。   如今她也找不到别的人诉苦,她的亲人,除了闯闯,只有哥哥了。   任何一个在她身边的亲人她都不能去诉苦,她的苦会让他们难过,她希望她身边的每个人都不会难过,都快乐些,尽可能的快乐些。   现如今,这个躺在这里的人,她的哥哥成了她倾诉的对象。   她希望他快些醒过来,她一直相信医生没有骗她,她一直相信他会醒过来。   这个人的心电图只要一天是正常的,都是她心里无比强悍的支撑,那是信念。   不可扞动的信念!   可如今这个信念在被干扰,被摧毁,她茫然无知的应对。   在面对楚峻北的时候,她只能次次妥协,次次退让,哪怕明知道自己身在局中,也不得不顺从。   楚峻北,比她面对靳永钟的时候还要难。   她还可以想尽办法跟靳永钟对抗,至少公司是拿业绩说话,争斗用心计可以周-旋。   在楚峻北面前,她有最最无法公之于众的证据在他手中,她争不得,斗不得。   只能他为刀俎,她为鱼肉。   夜于别人来说,无比漫长,于南心来说,分外短暂。   她不敢过多停留,怕回去晚了,又被靳永钟的人发现,以后会更把她的行踪盯得紧。   临走前,她又给了护工一些小费,希望她好好照顾病人,有好转的情况,一定要电话通知她。   除了她之外,谁靠近都要联系她。   护工第一次遇到这么大方的病人家属,连连应好,再三保证会尽心尽力。   南心回到海景园的时候,是凌晨三点。   她又沿着地下车库的边道往回走。   走着这条道的时候,她能听见回声。   虽然是穿的平底运动鞋,但依然还是可以听见回声。   在安静空旷的环境里,她连自己的呼吸声都能听见,轻轻的呼吸声回过来,变成重重的。   听着听着,呼吸声变成了抽泣声。   一条路如此长,如此冷清,都是她一个人在走,她不敢让家人与她同行,闯闯至今没有见过他的舅舅。   她一个人,在一条无人陪伴的路上走了三年。   她是被所有人都看轻过的私生女,却这样挺着背,握着拳头,在这条还不知道要走多久的路上走了三年。   南心一边走,一边紧攥着拳头,哭得压抑而悲恸。   悲恸得迷茫,想要破罐子破摔的什么也不管了。   悲恸得不甘,又必须要忍辱负重的把这条路走下去。   心头被自己的左右摇摆撕扯得不堪重负,一边走,一边颤,好象腿脚被厉鬼缠住了一般。   走进电梯里,像是走了一个世纪。   南心摁了18楼。   紧挨着的17楼冰冷静默的显在那里。   南心看着那个数字,他说要说买下18楼。   因为对外公布结婚。   但是他要私人空间,所以不打通。   其实他就是只要她,闯闯和周姐他都觉得会影响他的生活。   他要她不是因为爱。   他真是出手阔绰的人,只不过说一声公布结婚,便要买下18楼的房子,二手房,不是等房东坐地起价吗?   他应该是不在意那些钱的。   她在京都几年,卖昂贵的奢侈滋补品。   可花钱的地方太多,哥哥的医药费昂贵,家里的开销不小,她至今没有能力在京都买下一套房。   他一开口,一套两百多方的复式房子便要买下来。   南心从没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像个物品。   物品就物品吧。   她现在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记得曾经听见过楚峻北和沈玥昔的对话,如果他在外面留下了孩子,他会争夺抚养权。   面对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她是不相信那男人会相信感动的。   自己已经是个物品了,她再也不能让闯闯成为争夺的目标。   南心用力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去开门。   翌日一早,楚峻北上楼吃饭,门拉开的时候,他看到南心穿着浅粉色的围裙,还有裙边,朝着他一脸温和的笑。   这笑如落秋时的金色阳光,温暖清透。   楚峻北看到这样的南心,心里又软又暖。   曾经母亲也会下厨做东西给他吃,总是笑得温暖又清透。   南心的声音像是清晨起*便喝了一杯蜂蜜水,盏了糖一般的柔甜,“有你最喜欢的饺子,三鲜馅的,今天早上我起了个早,亲手包的,你等会给点面子,多吃几个。”   南心笑着说完,便伸手去把门外的男人拉进来,又回身拉开鞋柜,拿出他的拖鞋,让他换鞋。   楚峻北像是看到了一个家庭主妇,南心看起来很高兴,欢欣着跑进厨房去下饺子。   闯闯正在客厅里,还穿着小背心和小*,起*后还没换出门穿的衣服。   知道楚峻北进来后,闯闯便去翻墨镜戴上,大声喊叫,“北北,你快过来,超级大惊喜。”   楚峻北每次一看到闯闯,会将脑子里层层迷雾都赶散一些,这孩子像一个开心果。   “什么大的惊喜啊!”楚峻北很是配合,对闯闯的热情总是最高的。   他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闯闯。   闯闯的儿童墨镜大小刚刚好,卡在鼻梁上酷毙了。   只见他胖胖的小身子摆出一个迈克杰克逊的经典侧首扣帽,单身扬臂的动作。   小屁股开始一抖一抖的翘。   楚峻北看着孩子如此学着大人的舞姿,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真棒!”楚峻北不吝夸奖,还拍了一下手给了一个大拇指出去。   闯闯有点害羞,故意不去看楚峻北,傲娇的装作没看见,转身一跳,开始踮着脚抖,胖腰推着屁股扭,小嘴巴开始说唱,“快乐的池塘里面有鸡(只)小青蛙   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挤(王子)附体了   酷酷的眼行(眼神)   没有哪鸡(只)青蛙能比美   总有一天它会被公举(公主)唤醒了   啦........little-frog”   楚峻北盘腿坐在地上,看着闯闯,不停的说唱,偶尔唱几句不一样的,有时候又不停的重复。   此时的闯闯在楚峻北的眼里,就像这个歌词,真的被王子附体了一般,光芒万丈。   如果以后某一天,他若要生孩子,一定要生个闯闯这样的儿子。   这么可爱,活泼,又聪明懂事的儿子。   闯闯唱的歌词音有些左,但他浑然不觉,觉得自己唱的是天籁,   “快乐池塘载重了梦想就变成海洋   鼓的眼睛大嘴巴同样唱的响亮   借我一双小翅膀   就能飞向太阳   我相信奇迹就在身上   啦.......   有你相伴little-frog”   闯闯还有破音,楚峻北几次想笑,都憋住了。   闯闯满意楚峻北的表现,他从楚峻北的眼睛里看到了喜欢。   唱跳完了就扑进楚峻北的怀里,“北北,我唱得好吗?”   “唱得很好!可以当歌星了。”   闯闯听着心里虽是高兴,却依旧傲娇的没有表现如自己会有歌星唱得好的想法,他只是把墨镜摘下来放在手里玩,支吾了好久才道,“那你把我的声音录下来,拿来做手机铃声好不好?”   “这......”楚峻北一下子就为难了。   这样的歌做手机铃声,关键还是闯闯刚刚那左了的音,破了的音拿来做铃声?   这要是在人多的时候响起来可怎么办?   “闯闯,这个......”   闯闯一下子便听出了楚峻北言语中有了轻微的拒绝之意,“北北,你不喜欢我吗?我今天绞上(早上)让南南的手机用我唱的歌做铃声哦,她喜欢我,马向(上)就同意啦。”   楚峻北在闯闯面前总是无计可施,这么小的时候,吼没有用,威胁没有用,讲道理没有用,只有顺从有用?   那好吧,反正只是一个铃声而已,“好,你是还要唱一遍,还是让南南传给我?”   “记歌词会累耶,让南南传给你。”   “行!”   吃早餐前,楚峻北的铃声被闯闯监督着换成了他自己唱的歌,闯闯怕出错,还让南心打了电话给楚峻北。   看到楚峻北的手机一响就是自己在唱歌的样子,闯闯高兴得站在椅子上给楚峻北夹了好几个饺子,还帮他装粥,虽然装得洒了一桌粥,但没有一个人制止他。   南心全程陪笑,话很少,并不给予任何意见,楚峻北说什么就是什么。   细心的周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同,但她还是忍住没问。   楚峻北和南心一起出门,到了地下车库,他拉着南心的手一起往他的车子边走去,“今天开始,我送你上班,接你下班。”   “啊?”   “自己的太太,当然自己接送。”楚峻北说话间,已经拿了车钥匙出来,他那辆狂狷霸道的越野车灯闪了闪。   南心脑子里懵了一下,做戏也做得这么全套吗?   他的话,哪句是计?哪句是真?   到了公司,南心看到Amy送来的报纸,“知*士报料,楚峻北已与南方靳家小姐秘密结婚。”   南心看到这条新闻,平静到出乎Amy的意料。   “Nancy?你不着急吗?”   “这是事实,有什么好着急的。”   “天哪!你居然已经是楚太太了!”   “我是靳南心,不是楚太太,你别忘了,这是靳氏。”南心一点也不想做这样的楚太太。   悲剧的楚太太。   “我才不管,反正你是Nancy!”   南心没对新闻的事情做任何回应,只是一到下班就有楚峻北来接,一到上班就有楚峻北来送。   坐实了新闻的真实性!   也就在这则报道出来的第二天,一直在J省被林地收租复杂状况绑住的顾展唯赶回了京都。   他冲进南心办公室的时候,双眸里染满的红血丝,瞳仁里燃起的恨和火,像地狱里杀来的一般骇人!         ☆、115:没事还不能打个电话给我太太?      顾展唯的手攥紧南心的衣领!将其一提,南心的脚尖便离了地面,吓得她一惊!“顾展唯!”   南心呼了一口气!只喘着气,“你干什么!”   顾展唯染血的眸子噙紧了南心微有怯意的瞳仁!   他想逼近她的眼睛里,可是她的瞳仁像是有一扇门,有黑色漏光的栅栏!   对于顾展唯来说,南心只要不公开和楚峻北的结婚事实,他便还有一丝希望。   如今是彻底的斩断了他的希翼!   他在J省那么日以继夜的工作是为了谁?   是为了让她可以在靳家的腰板越来越硬!   可是两个月不到的时间,她却和楚峻北传出了这样的新闻,叫他怎么不恨她!   “你不是说不能公开吗?你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骗过你!”   “你还说没有!”他是恨不能干脆把她从楼上扔下去!   “没有!”   “你骗我!”他朝着她嘶吼!   他的脖颈上,面颊上,额角上,全是筋络在跳动,要暴裂一般。   南心心里的顾展唯,永远都是那个湿润似玉的男人,这时候的他,像是被魔鬼缠了身。   “顾展唯!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你明明要和我在一起了!你却和楚峻北传出婚讯!靳南心!你一脚踩两船!”   面对顾展唯的激动,南心血管里那些暴戾的因子也在跳动,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朝着她大呼小叫?   就因为他们个个都可以拿捏她吗?   她到底是有多弱小?才会被他们这样欺凌?   手指抠进他的手指,用力的去扯开他的束缚,“我没有!”   “你有!”   “那么我现在只在楚峻北那艘船上!”   “!!!!!”顾展唯自己问的问题,被南心的回答逼上了绝路!   “楚峻北他不爱你!”   “我不需要他爱我!”   “你不自爱!”   “我自爱过吗?我什么时候自爱过?顾展唯 ,你告诉我,我是当李沁儿的时候自爱过,还是做靳南心的时候自爱过?”   南心的手指从顾展唯的手上滑脱,不再挣扎,她只是仰着脖颈望着他,嘴角扬起一抹轻嘲,只是嘲味刚上嘴角,酸涩便上眼角。   “呵,你能告诉我吗?我以前爱你的时候,爱过我自己吗?   下雨的时候,我去给你送伞。   你考试的时候,我去给你送营养早餐。   你去参加钢琴比赛,我一大早把你要穿的衣服都准备好,给你送过去。   你去印尼,哪次不是我飘洋过海去看你,你什么时候主动说回来看看我?   都是你忙,都是我去追你。   可是下雨的时候,我都告诉你,我有伞,有车。   外面再多的事情,我都告诉你,我会记得吃饭,你不要担心我。   顾展唯,你告诉我,我在爱你的时候,我爱过我自己吗?   我以前没有自爱过,你现在要求我自爱?   像我这样的私生女,会懂得自爱吗?   我只会自己作贱自己吧?”   顾展唯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他最怕南心说过去,说起那些他忘也忘不了的过去。   他的手掌从她的衣襟上松脱,她的脚便落在地毯上,他握着她的肩,有些无措,“南心,南心。”   “南心,我没有那个意思,没有。”   “展唯,你明知道我们回不去,何必呢?”   “回得去,回得去。”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伸臂抱住她,抱紧她在怀里生怕她变成一缕烟就飞走。   就像昨天他在J省看到报纸那时候的心情,感觉他的南心变成了烟,要从他的世界飞走了。   “南心,我们那么相爱过,回得去!”   “就算是我们那么相爱过,但我们也那么伤害过对方,还有......”南心没有说,当一个女人有了孩子后,爱情会变成另外一种东西,是可以为了孩子舍弃的一种东西。   就好象一道选择题,要闯闯还是要一个男人好好爱她。   她情愿一辈子没有人爱,也是要闯闯的。   “你和楚峻北算什么!你们在一起又算什么!”   “算夫妻。”南心淡淡的,气若游丝的说了这三个字。   夫妻。   他们两个开始不停的问和答。   “我们曾经也是夫妻!不是也分开了?”   “可是我们的缘份尽了。”   “靳永钟那边你如何交待?”   “楚峻北已经提前告诉过靳永钟,他是为了逼楚建勋不要给他相亲,所以对外宣称结婚,靳永钟不会当回事。”   顾展唯想要用力往南心的心房里挤出一个位子,他已经无法确定自己在她心里还有多少份量。   没了爱怎么办?如果她对他没了爱,该怎么办?   威胁有用吗?“你不怕他害你,你就不怕我把你和楚峻北已经结婚的事实告诉靳永钟?”   南心只能苦笑,连舌苔上都漫出了苦涩的味道。   顾展唯和楚峻北是一种人。   但是她有什么资格去要求顾展唯不要做那种人。   她能妥协楚峻北的威胁,为什么一定要强迫顾展唯不要做这些事。   无所谓了。   她没有资格去要求。   她长叹一声,“我怕,所以我想,我只有一条命,你们两个男人谁想拿去都可以,随便吧,我只有一条命,我只能妥协一条命,你们非要这么逼着我,其实我也无计可施,我有什么能力和你们对抗?   我一个私生女,连靳家家谱上的名字都不是纯黑炭墨,虽然有个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可是他也不能帮我。   我四面都是敌人,靳家的人恨不得马上把我赶出靳家,呵,一个连真正的家都没有的私生女,我有什么能力和你们对抗?”   南心拂开肩上那双已经没有了力气的手掌,“展唯,你们要斗,你们两个男人去斗,不要扯上我,行不行?   我就一条命,你要是想补一刀,就不要告诉我,默默的再捅一刀就行。   反正我就是贱命一条。”   南心耷着肩膀,转身走进休息室,她需要躺一下。   揭自己的伤疤的时候没有感觉到疼,那种感觉撕皮带血,其实习惯了,也不觉得得有多疼。   但是撕完了,就疼了。   她讨厌在别人面前揭伤疤,可是她不揭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这些人明明都知道她的伤疤在哪里,逼着她这样来撕开自己还未完全结痂的伤疤。   残忍谁都会。   对别人,对自己。   如今的她,还没有能力对别人残忍,她只能对自己残忍了。   对自己残忍后的结果便是全身都没了力气,因为所有的力气都用来伤害自己了。   顾展唯看着南心的背影,她的背上像上没有骨头,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颓然如灰的走进休息室。   她什么意思?   她是说他在逼死她吗?   顾展唯刚走到南心休息室的门边,她的门便关上,里面“咔嗒”作响,她上了反锁。   他在门口,立了十分钟,沉默不语的看这扇门。   看久了,那锁还是没有打开,像是她已经关上的心门。   他还记得青春年少时的她,那时候的她,快乐得像只鸟。   那时候的她,眼里从来看不到悲伤,她还会经常说,“虽然我跟我哥不是一个妈妈生的,但我哥对我蛮好的,他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有这样的哥哥还是很幸福的。”   那时候的她,永远都只会看到人性好的一面,她说,“人不能总是去看阴暗面,那样会不快乐。明明可以选择快乐,为什么要去选择悲伤?”   她明明知道这些道理,如今的她,却选择了悲伤。   她的门关着,心门也关着,还记得她抱着一大束花当着全校女生的面来追他的时候大声的朝着他喊,“展唯,我的心门都为你打开了,你不接受我,它就会空的。”   他总说她油嘴滑舌,她赖在他的怀里说,“我只对你一个人油嘴滑舌。”   她哪像个女孩子,她像个情场老手的女骗子。   她骗了他的心,如今却关上了心门。   顾展唯转身打量着南心的办公室,这个房间里,没有一样东西与他有关。   曾经的李沁儿,曾经的靳南心,她的房间里,角角落落都是关于他的一切。   照片,袖扣,球衣,篮球,他参加那些比赛得的每一个奖项,她都要他送给她。   她曾经把那些东西都装进相框里,占满了她所以的墙面和桌台。   后来她和他离婚的时候,把那些东西都让人搬到了他的住处。   关于他的一切,她都没有带走。   顾展唯的步子抬得很慢,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行。   以为三年了,他们可以放下心中那些怨恨了,可是楚峻北如此不择手段!   楚峻北可以不择手段,他又凭什么坐视不理!   ...................................................   楚峻北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南心在休息室里睡觉,她很少上班时间睡觉。   闯闯奶声奶气,带着南方口音的小跳哇唱了起来。   她想听到闯闯的声音,便由着电话一遍遍的响,“快乐的池塘里面有鸡小青蛙   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挤附体了   酷酷的眼行   没有哪鸡青蛙能比美   总有一天它会被公举唤醒了   啦........little-frog”   电话响了两遍后,还在响,南心接起电话的时候,有气无力的“喂”了一声。   “怎么了?”那头的男人蹙了眉尖,这女人上班时间在做什么?声音怎么变成这样?   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有事吗?”南心抽叹了一声长气,语气淡薄轻飘。   楚峻北心口不禁提了一下,提的那一下让他多疑的心又开始胡乱猜想。   这样的声气不像是生病了,环境安静得又不像是在公司,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你在哪里?”   南心讨厌这些人的质问,便不耐烦的挂了电话,谁也不想理。   自暴自弃的不想理。   自从楚峻北回了京都,她这几天心里总是一根弦崩着,崩得她都快神经病了。   今天顾展唯一回来,把她的弦拉断了,一点力气没有,谁也不想面对。   越想越觉得这样的人生很没有意思,颓废得开始后悔经历的一切。   早知道有今天的命运,她就不会去谈什么自由恋爱。   到了嫁不出去的年纪,随便找个小白脸*起来,也不需要他去赚钱,反正她养个男人应该问题不大,只要长得好不影响下一代的脸就行。   如果男人是吃软饭的,那么她要他往东,他就不能往西!   如果是那样的生活,估计会比现在好很多。   男人太强势了,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闯闯又开始唱歌了,“快乐的池塘里面有鸡小青蛙   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挤附体了   酷酷的眼行   没有哪鸡青蛙能比美   总有一天它会被公举唤醒了   啦........little-frog”   南心拿起电话一看,又是楚峻北打来的,她不想再接,干脆关了机。   楚峻北本来这两天的心情渐渐转好。   昨天的报纸一出来,公司就有下属在议论,到了今天,有大胆的下属在晨会散了以后便笑着问了出来,“BOSS,结婚了也不请我们吃饭吗?”   “当然。”他当时耸了耸肩,觉得无可厚非。   “真的?”   “随时都可以。”他很爽快的便应了下来。   下属可真是兴奋,当即便要敲定吃饭的时间,居然说晚上。   他在公司算不得一个和颜悦色的上司,但在这件事情上,他很随和。   那么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她这两天是否有什么重要的安排,哪天有空便哪天一起吃个便饭好了。   电话响了好几遍也罢了,也许开会静音。   声音怪兮兮的也罢了,没说两句就挂了!   再打过去居然还关了机!   所有的好心情都被折腾没了!   楚峻北抬腕看了看时间,靳氏现在应该也才下晨会不久,难道不在公司?   电话打给了南心的秘书Amy,他的声音算不得友好,“你们副总在哪?”   “啊?”Amy一怔,生怕自己说错话,可现在她离副总办公室有点远,“Nancy可能在办公室吧。”   “可能?”楚峻北的声音极不好听!   Amy马上意识到可能是查岗,“肯定在,我现在在冷库查库存,马上就上去看看?”   不管在不在,她都必须说在啊!   如果不在,再想办法了!   但Amy从来还没给上司打过这种家庭似掩护,经验不足啊。   “你去她办公室,让她打电话给我。”楚峻北抑制着自己的脾气,最后道,“谢谢。”   Amy礼貌挂了电话便火速往楼上赶,到了副总办公室的时候,看见南心正在打电话给印尼那边的品检。   南心看见Amy进来,很快挂了电话。   “怎么了?”   “楚先生找你,找到我这里来了。”   “就说我不在。”   “啊?”Amy刚刚语生惊讶,电话又响了,她只能硬着头皮接起来,“喂,楚先生。”   Amy说完便求助的看向南心。   南心厌烦的摆了摆手。   Amy听到电话那头楚峻北的迫问,“她在办公室吗?”   “那个,那个Nancy啊.....”Amy不是不会编瞎话,可是面对楚峻北这样的副总老公,她舌头有些打结,“她说她不在。”   南心脸一黑!   “让她接电话!!!”   Amy瘪着嘴,委屈的看着南心,南心白她一眼,伸了手。   Amy赶紧把电话递到南心手上。   南心把做好了一切被楚峻北臭骂一顿的准备,听筒贴着耳朵,“打电话找我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有些凉,却透着另外一股子说不出的劲,“如果没事,还不能打个电话给我太太?嗯?”      ☆、116:举止亲密         “上班时间不要给我打电话吧,有什么事可以发消息,我看见会回。”      南心手肘撑在桌面上,五指指腹都压在额头,揉了揉。      她在想,应当如何跟楚峻北这样的男人划清界限,最起码不要在平时走得太近。      南心的目的如此明确,明确到她的口气里都表达着这样的意思。      不耐烦。      满满的都是不耐烦。      楚峻北是习惯了被女色仰慕的优秀男人,没有绯闻不代表没有人倾心,只是他不愿意走马灯似的换女人而已。      生活态度跟自身习惯有很重要的关联。      总有女人粘在他身上的目光不肯移开,突然一个女人对他给去一个电话都如此嫌弃的时候,棋局好象都翻了盘。      他的世界所有的公式便是“我主动给你打电话,那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而你应该感恩戴德!”      南心没有感恩戴德,到了更年期似的。      “我乐意。”楚峻北很没修养,并且很没气度的回了一句。      南心一噎,撑在额面上的手都打了滑,差点趴在桌面上。      Amy怕自己中弹,偷偷的溜出了办公室。      “我乐意,怎样?”      “我可以把你设成黑名单吗?”南心简单粗暴的回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下来,好一阵后,他也简单粗暴的挂断电话。      而后推掉了同事一起用餐的提议。      楚峻北把手机扔在办公桌上。      盯着那只手机,狠狠的眼神,像是在盯着南心。      黑名单 ?      她倒是敢想得很,尽可能来试试!      楚峻北咬着牙想,电话屏幕突然跳亮,开始唱歌,“快乐的池塘里面有鸡小青蛙      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挤附体了。”      闯闯这南方普通话唱的歌太有意思,他问了闯闯这叫什么歌,闯闯说叫小跳蛙。      他还特意把原版找出来放过,真是一首欢快的儿歌。      还想再听下去,可是突然门被敲响,楚峻北怕被别人听见他用如此幼稚的铃声,吓得一下从大班椅上坐了起来。      伸手捂在电话上,一看来电是骆落,不想接便赶紧挂断。      “进来!”      Joe推门进来,楚峻北将捂住的手机顺手一弹,潇洒的重新坐回到大班椅上。      “什么事?”      “上次和邱铭俊的蒙塔谈的一起吃下南城那块地皮的事情,你不会是诓他的吧?这么久也没动静?”      楚峻北脑子里的小跳蛙还在继续往下唱,散漫的回答道,“现在落落缠着他,他都被逼到南方躲去了,根本不敢回来,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就吃下来。”      Joe双手撑在办公桌沿边上,玩味的笑,“你这是利用你的好哥们,多不好。”      “落落现在开心, 我们也开心,我们不过是在执行基本国策,两手抓嘛。”      “快乐的池塘里面有鸡小青蛙      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挤附体了。”      电话再次唱了起来!      Joe的眼睛突然一放光,盯到了楚峻北的手机,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冲过去,一下推开楚峻北伸来的手!      楚峻北的脸莫名一烧,感觉自己这丢人是丢到太平洋了。      Joe上班时间如此以下犯上,胆子肥得不得了!      而楚峻北已经看出Joe现在应该是软硬不吃了。      果然,Joe扬起抢到手的手机,让那个带着南方口音的孩子继续唱歌,“快乐的池塘里面有鸡小青蛙      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挤附体了      酷酷的眼行      没有哪鸡青蛙能比美      总有一天它会被公举唤醒了      啦little-frog”      Joe空着的手指着楚峻北,退了好几步,“我来分析一下,这个没有背景音乐,普通话不标准的孩子不像是网上下载的啊,我车里有时候也听到这首歌,不是原唱。      这是谁的孩子唱的?”      “拿来!Joe,你想回非洲了是吧?”      “可以啊!”Joe这次真没怕,而是拿着手机往门口那边走去,“回非洲没什么,但是我得把这首歌奉献给楚氏的同事们听一听,好歹共事几载,多少有些战友情谊!”      楚峻北心里一呸!冷了脸,“Joe!”      “那个靳南心的儿子?”      楚峻北极度反感每次Joe都要说闯闯是南心的儿子,“是弟弟!”      “对对对,我忘了,原谅我,毕竟我跟他们不熟。是弟弟,你这舅子当得不错啊。”      “拿来!”楚峻北朝着Joe走过去。      Joe感觉楚峻北要用武力解决问题了,马上把手机递了回去,“啧啧啧,改天我见着闯闯了,也让他给我唱一个,别跩啊。”      楚峻北一看还是骆落打来的,再次挂断,把手机调成了震动。      丢人只能丢一次!      调了震动更不舒服,手都打麻了,手机还在震。      拉开办公室的门,一把将Joe推出去,然后接起电话来。      “喂,落落。”      “峻北哥哥,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一听骆落叫哥哥,楚峻北就头皮发麻,“上班时间,我要挂了。”      “峻北哥哥,我告诉你,我看见南心跟另外一个男人出去了,很亲密的样子,现在我正跟着她呢,还要不要继续跟?”      楚峻北的脸,当即便垮下来黑了。      说跟?      开什么玩笑,全京都的人或者认识他楚峻北的人都知道靳南心是他太太,叫个人跟踪自己太太像什么鬼样子?      太丢份了是不是?      说不跟?      荒唐!他楚峻北的太太跟别的男人亲密外出了,就在前几分钟,她还不接他电话,还挂他电话,还说要设黑名单。      一转眼跟别的男人举止亲密的出去了!      举止亲密!      “跟!”楚峻北咬了咬牙,做了最终决定!      那头骆落“哎哟”一声,“峻北哥哥,我好想做地产,南城那块地,让我踩点边线呗?”      “落落!这个时候你跟我谈合作?”      “那么多钱,你一个人赚多不好。我们还是一个炕上睡过的兄弟,你也不肯让我赚点零花钱啊?”      “你别跟了。”      “好吧,不跟就不跟,我前面调个头,去你公司找你,晚上我们一起吃饭。”骆落没有半点失落。      楚峻北拿着电话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拳头搁在眉心用力摁着,“那块地我会跟邱铭俊一起做,你自己考虑清楚,是你进来踩边线,还是让邱铭俊进来做决策。”      “哦?”骆落故做惊讶,“原来有我的铭俊XI啊,那么就算啦,你们男人去商量好了,你什么时候有空约着我的铭俊XI出来聊聊?”      “人家都不要你!你瞎起什么劲?”      “反正他没娶,我没嫁,现在全京都知道他是我的,峻北哥哥,在他成为别的女人的男人之前,你不好阴他的,咱们可是兄弟。”      “靳南心在哪里?”      “你答应我先!”      “行。”      “我跟着她好了,一切包在我身上,放心好了,你可别打草惊蛇。”骆落先一步挂了电话。      手机扔在仪表台上,骆落瘪瘪嘴,想着上次燕窝的事就有点来气,原来结婚了,怪不得哟,哼哼哼,“你们两口子联合起来阴我一次,我阴你们一次,扯平!”      楚峻北在半个小时后接到骆落电话,“峻北哥哥,南心回去了,我还跟她聊了几句,你可别说漏嘴,到时候卖了我,下次我可不帮你了。那个男人估计就是她的客户,没什么。”      等骆落再次挂完电话后,楚峻北发现自己居然疑神疑鬼了。      客户?      什么客户?      年纪多大?      多高?      帅不帅?      全是问题      南心下班的时候,没有给楚峻北打电话,也没有接到他的电话。      但还是等来了楚峻北的坐驾,拉开副座车门坐了进去,卡好安全带。      “今天去了哪里?”楚峻北将车子发动,一边开车,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问。      南心精神不好,口气敷衍,“在公司上班啊。”      楚峻北眉头一跳!      果然骗他!      这女人有问题!      她不但骗他,而且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应付不说,一眼也不看他!      不看他不说,她还一脸烦躁!         ☆、117:顶着楚太太的头衔,风光无限      南心想像之前楚峻北没有出现的时候一样,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闯闯和哥哥身上。   她下午的时候有仔细查过最近的电影,有动画片《里约大冒险》,闯闯两岁了,带他去看场电影吧。   对!   晚上带闯闯去看电影吧!   南心把手机拿出来查离海景园近的电影院,看看晚上有没有排影厅。   楚峻北的心口像是硬塞了一团什么东西似的,软软的,又厚厚的,明明不是堵塞不通的感觉,却硬是透不了气。   前段时间她对他不像这副样子,现在婚讯一公布,她知道靳永钟不会有威胁,有恃无恐了?   心里像猫爪子在挠似的,楚峻北嘴里不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绪特别暴躁!   他总不能质问她下午跟什么男人出去了吧?   那样显得他多没自信是不是?   她身边有他这么优秀的男人,其他男人那是看都不会看一眼,谁还比得过?   她就该心里眼里都是他才对!   余光瞄到南心在玩手机。   楚峻北从来没遇到一个女人坐在他身边还有心思玩手机的,这是多不尊重人的表现?   “坐车的时候玩什么手机,不怕头晕吗?”   “哦。”南心懒懒的应了一声,“我看一下电影票。”   “看电影?”   “嗯。”   楚峻北心间豁然放晴,算她有点小脑子,知道安排一下两个人的活动,看电影是个不错的提议。   “有什么片子?”   “就只有里约大冒险,其他动画片估计得等到国庆才有。”   楚峻北轻皱俊眉,心疑这女人蠢得有点过了,“我记得最近上映好几个大片。”   “那些闯闯都不能看,音效太强,对孩子的耳朵不好,而且画面太血腥,还是动画片好一点,色彩鲜艳,画面可爱。”   楚峻北方才放晴的心,又凉了,她满脑子就只有闯闯?   他深吸了一口气,“票买好了吗?”   “想选两个中间靠后的位置,结果没有,我想想哪边是靠走道的,坐外面方便点,省得闯闯看一半要上厕所什么的。”   两个!   楚峻北绝对没有听错,他分明听清了她说的话,她说的是两个中间靠后的位置!   两个!   那么只能是她和闯闯两个!   她是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计划以内。   楚峻北的情绪已经在暴发的边缘,只要再拿个火引子过来,一点就要炸!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出了“咕咕”的响声,浅古铜的皮肤上渐渐看清他的筋络冒了起来,指节泛着青白的颜色。   回到海景园,车子停好后,楚峻北和南心便一同回18楼。   南心一进屋就跟着周姐进了厨房,学着做些简单的菜。   闯闯缠着楚峻北非要一起玩赛车,楚峻北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奶舅了。   但他今天情绪不高,很不喜欢闯闯这个小肉包。   这么胖,可真是够恶心的。   还整天说自己“秀”了。   这么胖以后女朋友都找不到,脸都会长变形!   楚峻北在心里把闯闯狠狠的毁了一圈,闯闯扑进他怀里的时候,他依然没有热情度。   “北北,你系不喜欢闯闯了吗?”   “闯闯,你真的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胖吗?”   “.....”闯闯脸一红,脑袋低抵在楚峻北的肩头上,“南南说我很帅耶。”   “女人很虚伪,你不知道吗?”   “南南一点也不虚伪哦。”   “你看看,你这肚子鼓起来,跟青蛙似的,以后怎么可能锻炼得出来腹肌?”   “可系我有秀耶。”   “你瘦在哪儿了?”   “我绞上还称过,我有秀耶。”   “我怎么没发现你瘦了?”   闯闯瘪着嘴,微低着头,睁着眼睛,眼皮都不眨的看着楚峻北,那样子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却极力忍耐着,委屈得不敢再说下去,可是又不愿意承认的可怜。   闯闯从楚峻北的怀里退出来,双手撑在地上,蹶起屁股就从地上站了起来,“我不要南南和你玩了。”   闯闯说着就要往厨房跑去,那样子已经要哭出来了。   楚峻北一把捞过闯闯,狠狠的兜进怀里,用力在孩子的脸上一通揉亲,“逗你玩的!你个小气鬼!”   此刻的楚峻北觉得自己幼稚极了,“晚上带你去看电影。”   “金的?”孩子就是那种一秒就会忘记上一秒为什么会哭的生物。   “嗯,真的。”   楚峻北想了想,他站起来大方的走到厨房外面喊了南心,“南心,晚上的电影票你多买一张,我晚上正好没事。”   说完转身就走了。   那姿态皇帝似的。   圣旨下了,等着后面一堆人跪地谢恩呢。   南心的嘴角抽了抽,走出厨房后,看见玩具区楚峻北和闯闯人手一柄遥控器,两个人玩赛车玩得正嗨!   南心又去拿手机去买位置,结果她和闯闯的旁边都有了人。   所以她只能给楚峻北买在同一排隔了两个位置的地方。   楚峻北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位置被安排在南心和闯闯以外的地方。   像个孤苦伶仃的人。   吃完晚饭,周姐便催着他们三人快去电影院,家里她会收拾的。   南心陪着闯闯坐在后排,闯闯虽然被绑在安全座椅上,但他还是不停的跟南心互动。   “南南,你金的好漂亮哦,系界上最漂亮的麻麻就系南南。”   南心每次听着闯闯拍马屁心里就像吃了蜜,管他说的真假,通通收下。   “宝贝儿,爱死你了。”南心抱着闯闯的脑袋就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   闯闯笑得很兴奋,小短腿都甩了起来,也伸手去抱南心的头,抱着去亲脸,“南南,我也爱你耶。”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示爱,还边示爱边亲,边亲边笑!   楚峻北血压都要升高了!   这是姐弟!   他们这是要多大了还会这样亲?   以后闯闯长大了会不会长得像靳斯翰一样?如果长成那样的美男子南心还要抱着闯闯亲的话,他干脆现在就宰了这小子好了!   一个用力的脚刹!南心一个重心不稳,撞到前面座椅上,“哎哟!”   闯闯吓得一下子双手捂住小嘴,“南南!”   “楚峻北!你怎么开车的!”   楚峻北淡声道,“刚刚前面突然跑过一只小狗,差点撞死,还好它跑得快。”   南心的火气一下子就下去了。   闯闯心里软软的都是那只小狗,“北北,看到小狗狗一定不可以撞哦。”   楚峻北心里得意,“我知道,你叫南南坐好。”   闯闯马上得令安排,“南南,坐好,安全带扣好哦。”   南心哪知道前面是不是有只狗跑过去,只知道自己没扣安全带才差点撞出去,便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卡好安全带,“哦。知道了。”   楚峻北再也不用听后面两姐弟秀恩爱了,时不时尖着嘴吹两声哨子,闯闯嚷着要学,楚峻北答应他晚上回去教他。   好心情一路持续到电影院进厅。   看到南心安排的位置楚峻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这是故意的吧!   楚峻北毫不犹豫的把闯闯抱到了属于他的位置上坐好,并且蹲下身来耐心教导,“闯闯,你现在是个男子汉了,要学会偶尔的独立,南南会在旁边看着闯闯能坚持一个人坐多久,回去会有奖励。”   南心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闯闯看见电影厅里好多小朋友,一点也不害怕,居然答应了。   楚峻北站了起来,展背朝着南心走过去,在她里面的位置坐下来,方便她随时可以看见闯闯。   楚峻北坐在南心边上看电影,内容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旁边的位置必须是他的。   闯闯第一次进电影院,虽然是一个人看,但是完全被吸引,全程除了拍手笑,跟着音乐扭,便是静静的看。   电影结束,闯闯的眼睛累得不行,在车子上就睡着了。   楚峻北看了一眼后视镜,“以后让周姐陪闯闯睡觉吧。”   “不行啊,怎么能让周姐总是陪闯闯睡。”   “那我们三个人住?”   “......”   “这不现实你知道吗?”楚峻北并不想像以前一样,什么都跟南心上纲上线的威胁,既然已经公布了婚讯,最好还是像正常的夫妻一样能够有商有量。   南心沉默下来,是不现实,而且很不方便。   “那你把17楼18楼打通,我晚上哄好闯闯就下楼。”   楚峻北沉吟一阵,“打通做什么?18楼的房子写你的名字,就算有我的名字,那也只有1%的象征性产权......”   “我知道,你说过嘛,房子归我的,那我来打通?”   “我喜欢私人空间。”   “房子打通怎么就没有私人空间了?”   “我有时候喜欢独处,不喜欢突然楼上又下来一个人。”   南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我懂。”   懂,招之即来,挥之则去嘛,“其实我跟你睡,总是睡不好,我能不在楼下过夜吗?”   楚峻北心口猛跳几下,“不能!”   “那你到楼上来睡吧,你想独处的时候,就在楼下睡。”   “不行!”楚峻北始终觉得在楼上不一样,像上次一样,周姐突然就从厨房那边走过来,什么兴致也没了。   而且周姐还不是一般的佣人,不能随意喝斥,这种感觉好象两个人滚在*上随时都有人在监视一样。   南心往后一靠,拿了手机出来玩,“随你便吧,你乐意怎样就怎样。”   楚峻北感觉背后突然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他这像是在强抢民女吗?   南心的态度让他很想暴走,一整天了,她对他总是这种毫不在意的样子。   是毫不在意!   心里的那种不平衡击得他恨不得立即停车把后座坐着的她撕了算了。   如果他一点也不了解她的过去便算了,可是他太了解,现在他连她在每个*节给顾展唯送过什么东西都知道了。   她以前恨不得24小时把顾展唯给捧在手心里,如今跟他说话不用五句就透着浓浓的厌烦。   初恋是最难忘的?   有多难忘?   即便跟另外一个男人都尚过*了,还能深刻下去?   南心把闯闯送回18楼,便下楼去住,她洗了澡便公式化的躺在*上,而楚峻北抱着这个娇柔似水的女人亲吻的时候,发现她像一具僵尸,瞬间便觉得索然无味。   “这么不愿意,是还想回到顾展唯的身边吗?”   楚峻北居高临下,压着南心的时候,捏着南心的下颌。   南心心里一紧,看到楚峻北眼里恨意渐浓,下一秒,他的暴力因子怕是就会跳动起来。   “我只是累了。”南心不得不逼着自己柔软的圈住他的脖子,去吻他的嘴角,“最近销毁了一批燕窝,京都分部损失很大,我压力也很大。整夜失眠,睡不好,人很累。”   男人眼眸里的光渐渐软了下来,攫着她下颌的手松了下来,拇指的指腹揉着那点被他摁红的皮肤。   手掌顺着她的脸颊往她发线抚去,“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些事你都看得到,我又何必总说。”   “呵。”他的唇在她的鼻尖上点了一下,“你这是在怪我没有主动关心你。”   “哪敢,你那么忙。”   “三个月以内,我让你把靳氏的燕窝做进京都百分之九十的大饭店,能睡个好觉了吗?”   南心静静的看着楚峻北,以为他说的是玩笑,没敢太认真。   “三个月?会不会太急?”这对南心来说是不可能完得成的任务。   楚峻北的手指揉抚着南心心口那粒红痣,“如果你今天晚上表现得好一点,可以更快些。”   楚峻北话音才一落下,他身下的小女人已经急不可耐的吻上了他的嘴,双腿勾缠了上来。   “这么势利!”楚峻北笑着喝了一声!   南心呶着嘴去吻,横竖都是睡,“谁叫你*上跟我谈这个!”   “满京都到处都是想跟公司女老板潜规则的男人!”楚峻北突然想到这个,脸都黑了!   南心扭了扭肩膀,娇柔造作的撒着娇,“人家只跟楚公子潜规则。”除了楚峻北,她不敢跟别人乱来不说,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啊。   楚峻北的虚荣心就因为这一句一下子被填满了,抱着女人一旋,让她伏在他的身上来勾-引他......   她便主动去勾-引他。   南心想着图不到楚峻北来爱她,图着他能在事业上帮她也是好的,多赚些钱能稳了在公司的地位,还能给哥哥用最好的药。   横竖她是逃不脱他的手掌心。   不如好好的跟他潜规则算了。   翌日,南心的业务部便开始飞快的忙了起来,楚太太的头衔给了她太多的方便和光环。   连着好些日子,她出门去逛商场,才拿了一件衣服往身上比了一下,便有售货员过来吹捧,“楚太太,您穿这件衣服非常漂亮,楚先生一定会很喜欢。”   晚上她回去便跟楚峻北说了这件事,楚峻北坐在沙发上,从茶几上的钱包里取了张卡,递到了她面前,“刚给你办的附属卡,既然是我太太,出去刷卡签名怎么可以不是我的附属卡。”   南心才不要接这样的*费,像*,“我又不缺钱。”   楚峻北夹着卡的手搭在心口,“那你以后不要出门花钱了,省得别人看见还说我楚峻北连太太的开支都不给,我去找点关系把你所有的卡给冻结了。”   南心扑进楚峻北的怀里,伸手夺了他手里的卡,嘟着嘴喃喃,“要人花钱都这么暴力,真是!你自己要给我花的,可别说我大手大脚。”   “赚了钱有人花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楚峻北的手掌抚着南心后背,淡淡笑道。   只知道自己帐户上的数字不停的滚动,但他除了公司项目上的开支,最大的开支便是买车了。   南心是心动的。   当楚峻北说出这段话的时候。   这跟之前他帮她搭建关系做燕窝的感觉是两回事。   那种感觉就好象他没有为别的女人花过钱,而她就是唯一那个花他赚的钱的那个人。   虽然自己会赚钱,不缺钱,可这种能显示出她在他心中不一样地位的方式还是让她的心跳加快了起来。   南心愈发觉得自己这个楚太太当得越来越风光了。   她变得爱逛街,那些奢侈品店员看见她便称呼出“楚太太”的时候,特别能满足她的虚荣心。   随着楚峻北已婚身份不断的拿来炒作的效果,南心的身价也跟着涨。   靳氏在京都的招牌越来越硬,是因为很多本地人都觉得靳氏有楚氏这么强个靠山,东西肯定好。   在这则新闻慢慢被京都人记住了,也慢慢淡下来的时候,南心的生活慢慢趋于平静。   十月的京都偶尔还有些尾热,但凉气扑来的时候,天高云阔的景象要比盛夏的时候多得多。   天气清爽了,可是人的压力却不知不觉间靠近。   南心接到楚建勋的电话是在下午四点,约她晚上吃饭。   她不知道楚建勋如何知道她电话的,反正从那天湘园离开过后,她就没再和楚家的人联系过。   这个电话多少让她紧张。   每天晚上下班,只要楚峻北没有应酬,就会来接她,晚上也是一家人在18楼吃饭,吃完饭再一起出去遛狗。   生活简单平静到南心总以为自己嫁给了一个朝九晚五的普通人。   “楚伯伯,晚上我若不回家吃饭,得跟峻北说一声。”南心很是礼貌。   “不用告诉他,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你下来就是。”楚建勋的强势和楚峻北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南心的心莫名的惊惶一跳!   才四点,就等在楼下了?   为什么她感觉是鸿门宴!         ☆、118:冲冠一怒为南心      南心忆起楚峻北和楚建勋之间面不和,心不和,那种表里如一的争锋相对让她心里犯怵。   如果说楚峻北在意楚家的人,她还可以扮着乖儿媳。   可楚峻北那种已然从楚家剥离的状态,她又如何来处理这层关系?   并不了解楚家的内斗,南心这才反省自己对楚峻北的了解太少。   “楚伯伯,我......”   那头楚建勋的声音沉妥而稳强,一个冷然出声,已经让听筒那头的人不寒而栗。   “不要以为这个京都就是楚峻北的了,他能护你一时,护不了你二十四时,靳小姐,我劝你还是识时务一些。”   南心心下暗忖!这流着楚家血脉的人都这么过份吗!   简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被楚家这对父子诠释得淋漓尽致!   心里腹诽千遍,嘴上也得巧笑言和。   南心语调如江南春水悠柔温软,可那话锋里的刚劲和清傲却半点不落,“那烦请楚伯伯等上一等,公司有个会要开,我不会给峻北打电话,但是我要把工作做完,如果楚伯伯要我放下工作提前下班,那么楚伯伯可以趁早对我动手了。”   不卑不亢已经是南心能做到的最后底线!   她不可能和楚建勋第一次单独碰面就弄得低人三等。   你要见我,你就等。   你不想等,就对付我好了。   先高傲,后破罐子破摔!   那言外之意便是,我虽是怕你在京都的势力,可你也别把我惹急了,大不了我跟你拼。   楚建勋是何其精明睿智的人,他把南心那点心态摸得清清楚楚。   就凭那天晚上南心一直站在楚峻北身边没讨好家里任何一个长辈他就已经看出来了,南心并不如她的长相一般娇柔。   “我信你。处理好工作上的事就下楼来。”   “等会见。”南心微笑着挂了电话。   她没有会议,便让秘书马上通知业务部门开会。   她在耗时间,等着下班的时间临近。   不给楚峻北打电话,因为她不会让楚建勋抓到一点点她要向楚峻北求助的把柄。   这次她不君子,下次楚建勋要是不君子起来,可不是她这小胳膊小腿能抗衡的。   楚峻北每次下班时间都会准时来接她,两个人的公司隔得并不太远,他如果没有应酬就会早半个小时班。   除非路上出了交通事故,五点半一定是卡着点到,他的时间观念就是你永远别想我早到,我才是你的君主,我不会故意迟到,但你想我等你,那是做梦!   时间一长,南心被楚峻北的生物钟调得习以为常,今天不能跟楚峻北一起回家吃饭的感觉让她心慌。   五点二十分,南心通知散会,回到办公室拿上手提包便出了门。   此时五点二十四分,她在算时间,五点半才是下电梯的高峰,因为这幢楼里的员工都是五点半刷指纹下班,早一秒都不行。   她走出公司,偶尔跟同事颌首道别耽误一点时间,到电梯口三分钟左右。   摁电梯,等电梯上楼,然后下行各层停靠等人上下,到一楼可能两分钟。   一楼走出大厦,找到楚建勋的车,约等于一分钟。   南心先站在楚建勋的车门外,打了招呼。   楚建勋坐在后座,他指了指前排副座,“靳小姐坐前面。”   南心拉开副座车门,压身入车的时候,她的目光正好看见楚峻北那辆骚遍京都城的限量版越野车一个方向盘开上了办公楼的停车区。   南心坐进车里,拉上车门,扣好安全带。   这些动作看起来没有一刻停留,可楚峻北已经看到了楚建勋的车,而且南心上了楚建勋的车。   “开车!”楚建勋冷声下令,司机脚下的油门和手中的方向盘便配合着马上开出了办公楼的地面停车场!   楚峻北认得楚建勋的车,当那辆车突然开走的时候,他眸色怒沉而下,一脚油门追了上去!   楚峻北拿出电话拨给了南心。   南心看到来电,回身看了一眼后座如太上皇一般懒傲而坐的楚建勋,争询意见式的礼貌问,“楚伯伯,峻北打来的,我怎么说?”   楚建勋冷冷睨着南心,这女人可真会扮兔子,动作那么慢下楼,这会子来问他?   哼!   “就说我跟你吃顿饭,让他回去。”   “如果他问我为什么上你车呢?”   楚建勋愠色聚眸,凶瞪一眼南心,南心依旧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少女模样,活脱脱一朵白莲花,“楚伯伯,峻北很凶的,万一他骂我,我怎么回答他?”   楚建勋咬了咬牙,他自是骄傲的人,怎会在这个时候说编话骗人,而且已经被看见了,有什么好骗的!“如实说!”   南心微笑着转身后,接起电话,声音弱弱的带了点颤,“峻北.....”   “你搞什么!上他的车做什么!”楚峻北那钢炮似的炸吼,显然已经怒不可遏!   “楚伯伯下午四点说约我吃顿饭,我说我不回家吃饭要和你打个电话,但他说不要给你说,不然你能护我一时,不能护我二十四时,叫我识点时务。然后我就没敢和你说。”   楚建勋嘴角几不可察的抽了几下。   前排的司机更甚!背上冷汗都出来了。   “我下午有会,四点走不开,一直开会开到五点二十才结束,我就赶紧下楼了,让楚伯伯等了好久。”   南心“如实”说完了。   楚建勋和电话那头的楚峻北也听完了!   都上了火!   楚峻北吐了口气,“你把电话给他!”   南心乖顺的把手机递给了楚建勋,那眼睛纯澈得无害,她皱着眉慰劝,“楚伯伯,您别骂峻北,他脾气就这样。”   这声音就着听筒传到了楚峻北的耳心里,刷子似的,让他全身的皮肤都跟着一紧!这时候了她还管他做什么!   楚建勋被南心气得肝火大旺,伸臂一挥,便从南心手里夺了手机,而后又是一副高傲不屑万物的姿态拿起手机贴在耳边,“喂。”   南心在心里白了楚建勋好多眼,楚家这么多皇帝,怪不得这么乱,个个都如此强势,不拿刀砍真是万幸了。   楚峻北紧紧跟着楚建勋的车子,“你什么意思!把她带去做什么!”   楚建勋黑发如鬃,眼中是我行我素的轻怠,“我要做什么,我以为你明白!”   “楚建勋!别做得太过份!”楚峻北喝了一声,在楚建勋面前,再怎么样,偶尔敷衍着也是喊了“爸”的,在外面也会说“我爸”。   这样的直呼其名,是忍无可忍!   楚建勋显然也没料到楚峻北如此的大不敬!   儿子喊父亲的名字,简直是逆子!   肝中怒气击得他握着电话的手都有些颤,但跷着的腿,凌厉的眼神,倨傲的姿态无一不彰显着他的强悍,“过份?!哼!你自己看看你做的事!怎么?现在怕了?”   楚峻北直接把电话开了免提,扔在仪表台上,双手紧握着方向盘。   他的声音愈发的冷,透着一股子狠戾的劲头,像是即将破鞘而出的剑!杀气腾腾!   “我做任何事!都是你在逼我!马上把她放下来!”   楚建勋跟楚峻北的针芒相向绝非一朝一日,两个人的气场和做事风格如出一辙。   你狠!我同样狠!   你犟!我同样犟!   楚建勋凉薄的哼声从鼻间溢出,“我不放!你又能如何!”   楚峻北伸手用力点在电话屏幕上,挂了电话!   拉了拉安全带!下一秒,他看见前方的车,一个油门冲过去!“嘭!”一声响!楚峻北甩了一个方向盘,撞了上去!   有人拍下了一组视频,就在天子脚下的京都,一辆黑色的霸道越野车,车头靠上一辆黑色布加迪的商务轿车的后座车门,一直轰着油门,将其撞逼到了隔离带!   然后一退,又用力一甩方向盘开了布加迪右侧引擎盖的位置,撞上去把车子卡在隔离带上的树上,堵了个死!   楚峻北车子停稳那一下,一压身拉开车屉从里面拿了安全锤,坐直身时推开车门便下车!   南心看到车右侧引擎盖那里楚峻北推开车门走下来的样子吓坏了!   衬衣西裤,标准的上班装。   可他那样的眸,是焠过火,淬过毒的张狂!   他那样的唇,是被刀刃削过的残暴。   轮廓更是玄铁煅铸过一般的凶狠。   南心惊得心里一下子没了分寸,她并不知道楚峻北会这样跟楚建勋拼!   南心后悔自己方才不该那样说话,可当楚峻北这样朝着车子走过来的时候,她居然感受到了安稳。   楚峻北本就身材魁健高大,臂长腿长,他的步子很大,那气势活像身后燃了火!   他本想直接砸了南心这侧的车门,可一想到那些玻璃碴子万一溅起来,立时便弃了这个想法。   看到后座靠右这边没坐人,起臂抡起安全锤就毅然果断的敲了下去!   玻璃碎裂!但还没有完全裂开口子,这玻璃像有胶水粘着一般,他再次扬高了手臂,用力砸了下去!   楚建勋坐在后座靠左的位置上,端坐如松似柏,不动半分,且一言不发!他拳头紧握,一手还捏着南心的手机。   握着手机的手,紧得怒颤!   楚峻北的手臂伸进去,拉开车门!他身子钻进车内,伸手从楚建勋的手中将南心的手机力拽而出。   冷视自己的父亲一眼,楚峻北又伸臂到了前排,从内打开车门!   楚峻北从后座离开,锤不离手,叫人看着不敢靠近。   此路段整个交通瘫痪。   楚峻北车技再好,尽力不去碰其他车辆,但周遭好几辆车子被牵连,有擦碰。   马上有人下车来报警。   楚峻北走到前排,拉开南心坐的车门,瞪她一眼,“还不出来!”   南心气都不敢喘,赶紧摁开安全带,从车里钻出来。   楚峻北拉上南心的手腕走到布加迪后座的位置。   南心怕下次楚建勋找她用不君子的手段,没想到楚峻北的手段更谈不上君子。   她知道是鸿门宴,却没有想到楚峻北会用这样方式把她从楚建勋的车里带出来!   就在刚刚,他那种阻止楚建勋车子离开的极端方式,让她以为他会为了她做些毁天灭地,与世界为敌一般的事情。   那个想法一经冒出心田,她眼睛酸热,眼泪差点就要滚出来。   从未被一个没有血缘的男人此番对待过。   南心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真的移恋他人,心门一下子被那个男人手中的安全锤砸开了!破了好大一个口子。   被他握紧的手腕,虽然有骨裂一般的疼,但是心间那股子暖,沁遍全身。   她此刻只想一直被这个男人握着手。   永不言弃。   楚峻北站在楚建勋已经破碎的车门外,没有压低身子去看里面的人,只将冷傲孤绝的声音传进车厢里,“你以后再敢这样私下带走她,我要是做出什么事来,你后悔都来不及!”         ☆、119:喜欢这样的南心      黑色高贵的布加迪虽是被楚峻北砸碎了车窗,但端坐在内的男人的气场依然浓烈逼人。   楚建勋亦是没有看向窗外,而是淡然的睨向右前方楚峻北的车子,两人没有眼神上的交流,却有气势上的相撞,“楚峻北,你在紧张什么。”   楚峻北握住南心的手握一紧,拽上南心便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子,把安全锤交到南心手上,“你先上车。”   南心接过安全锤“哦”了一声,乖乖的坐上了副座,坐好便把安全锤放好。   好多手机对着他们这里拍,她没有低头躲避,只是关好车窗。   楚峻北给打电话报警的人一人一张名片,说话的内容复制粘贴一般,“关于赔偿的问题,这个电话联系我,顺便记下我的车牌号。就不堵在这里了。”   楚峻北开车驶离现场,开车的过程中一言不发。   南心捏握着胸前的安全带,也不敢说话,把楚峻北惹成这副模样,她今天也是够了。   楚峻北的确生气,今天下午是把他整个人弄炸了,这女人脑子里是不是都没有沟的?   她看不出来他和楚建勋不和吗?   “他不让你给我打电话,你就不打?”   “我怕下次报复我啊。”起因的确是因为这个,不过南心现在心情极好,不管楚峻北怎么吼她,她也一一笑纳,言语间若有似无的蕴着撒娇。   “你胆子怎么小成这样!平时不是厉害得很?”   南心呶起嘴嘟囔着,“我什么时候厉害过啊?哪次不是你欺负我?”   “哼!”楚峻北冷溢一声,他欺负她?她对他使用冷暴力浑然不觉?“今天撞了那些车子的赔偿,你负责。”   “反正我刷你的卡。”南心偏仰着头看向窗外的天空,还有蓝天,还有白云,云层上飘浮着的,是她此时的心情。   南心拿到楚峻北的附属卡后,一次也没有刷过,虽然嘴硬的说过她会大手大脚。   但自尊心作祟,每次掏卡的时候,取出来的都是自己的卡。   此时这么一小句,倒有了些笃定的意味。   楚峻北没再继续责斥下去,前方的车子排成长龙,刹车慢慢踮下,车子在路上停了下来,他侧首睨着她卷长的睫扇,她感受到他的目光,回头看他。   他那时候凶暴的目光已然不见,南心看见他眼潭漩涡中的一漩担心,那一抹神色被她察觉的时候,心旌被他的眼风拂得微荡。   “下次他打电话给你不接。”   “可若他换个电话呢?”   他冷了声,“挂断!”   “他到公司来找我呢?”   他干脆坚决,“拒见!”   “峻北。”南心伸手去拉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掌,双手握住后,拖到自己心口处,“其实你不用这样担心,他好歹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多说些威胁的话。”   看到楚峻北的眸潭深黑如渊,南心柔柔的笑弯了嘴,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我都想好了,他或许会像狗血的电视剧里一样,丢张支票什么的。我又不是没见过钱,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还有就是拿公司的事威胁我,实在让我在京都混不下去了,大不了我让你养我好了。   闯闯你也会管,我又不担心。   就是见个面,吃个饭,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南心的眸里生出一泓秋水,荡起温柔的波纹,就这样与世无争一般的看着楚峻北。   楚峻北看到她的眼里漂浮起娟秀的小楷,“威胁和*我都不在乎,我不会背离你。”   他手背上的温热还在,是她方才那一瞬亲昵留下的印记。   他的手掌从她的小手里撑开,掌心一反,把她的手握在他的大掌里,“我不管那些,总之,你不可以跟他一起单独出去。”   他此时语锋极淡,又极其坚定,是不怒自威的王者之音,有着一诺千金不容置喙的威严。   南心已经习惯了楚峻北的唯我独尊,他就是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办法。   他永远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   反对他的都是错的。   明明是个讨厌的坏脾气,此刻她又觉得这个坏脾气的男人是她身后又暖又强大的依靠。   “好了,答应你就是了,以后绝不单独跟他出去了。放心了吧?”   “滴!滴!”后面的喇叭响了起来。   楚峻北一看前方,车龙已经开始爬动,脚下给了点油,单手扶着方向盘开车,另一手握着南心的小手没有松开,偶尔张合一下,将她握得更紧。   “电话也不能接。”   “好,不接。”   “听到他的声音就挂断。”   “好,听到他的声音就挂断。”   南心便这样一一答应他的要求,她想,或许她真的可以幸运的拥有第二次爱情。   如果他们之间有了爱情,闯闯会更幸福。   车子停在海景园的地下停车库,下车后,南心一反前些日子的疏离,主动挽上楚峻北手臂,几乎半搭半吊的拖着他,“峻北,明天早上不想吃面食,想吃河粉,好不好?”   楚峻北喜欢这种样子的南心,像是依附着他的南心,字句间透着商量和征询的口气,让他大男主子主义的内心可以迅速膨胀,“京都的河粉没有你们G城的正宗。”   “可就是突然好想吃好想吃。”   “河粉有什么好吃的?”   南心觉得自己今天掉进了一大罐蜜里,有使不完的娇劲,手臂从楚峻北的手臂里抽了出来,小跑两步就冲到了前面堵了他,皱眉呶嘴的讨吃的,“想吃想吃想吃啊,想吃炒的,里面要有豆芽的。还想吃汤的,汤的要牛腩的。”   楚峻北被南心这副样子弄得哭笑不得。   一份河粉,至于吗?   有她说得这么好吃吗?   瞧她边说还边咽唾沫的样子,他怎么一点也没觉得那东西好吃?   抑或是,家乡那种味道?   他心里忽地一软。   就在负一楼的电梯口,他们谁都没有伸手去摁电梯,他伸手捏了她了脸,“那明天一早我们去五洲吃,落落那里的南方小食做得好。”   南心打开楚峻北的手,揉着被捏疼的脸蛋,还是不忘笑得谄媚,“我们打电话给五洲,让他们明天一早送点食材过来吧,在家里做,周姐做得才好吃呢。超市买的河粉都不太好。”   “好!”楚峻北伸手摁了电梯,伸臂将她一揽,揽进怀里,眼角眉梢都是说不出的愉悦,“真是好养。”   她仰头看着他眸里的光,把鼻子皱成丑状,“这么好养,你一辈子好好养着。”   电梯“叮”一声响,双门打开,他“嗯”了一声,把她带进了电梯。   闯闯趴在门边,等着南心和楚峻北回来,对于南南和北北结婚的事,闯闯只用十秒钟就接受了。   他每天不能像别的小朋友一样去游乐园之类的地方玩,所以等待南南和北北回家就是最开心的事。   门开了一条缝,很轻很慢的推开,这是家里每个大人都必须注意的动作,因为闯闯指不定就躲在门后。   闯闯望着拿着钥匙开门的楚峻北,松开门沿便张开了手,肉肉的小脸一笑起来,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北北!抱!”   楚峻北现在的心情非常了,换好鞋子,一弯身便把闯闯抱了起来,“以后不能站在门后,知道吗?”   “不鸡道。”闯闯摇摇头。   “万一有人推门,会撞到你知道吗?”   “不鸡道。”闯闯继续摇头。   “我有一款新的汽车模型,非常帅,本来是想送你的。”   闯闯眼睛一亮,“北北,金的吗?”   楚峻北抱着闯闯走到玩具区,盘腿坐在地上,把闯闯也放在地上坐好,又问,“那么我现在问你,以后不可以站在门后玩,知道了吗?”   闯闯用力点头,“鸡道了!”   楚峻北在心里把闯闯鄙视了一万遍,这小舅子不但胖死了,还势利得要命!   南心在厨房里跟周姐说明天早上想吃河粉的事情,声音并不小,而且厨房没有关门。   楚峻北听见南心那声音,活像是在说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一边伸着脚去揉闯闯的肚子,一边拿出电话给五洲外卖打电话说送河粉过来的事情。   闯闯只要想往楚峻北身边爬,楚峻北的脚就抵在他的肚子上,闯闯便越是起劲。   挂了电话楚峻北便把电话扔在一旁,用脚把闯闯推得更远了些,“哈哈!你休想过来!”   闯闯那脾气跟属牛似的,明明玩得好好的,为什么不让他过去了呢?卯着一股劲就要往楚峻北那里冲!   楚峻北看着小胖子卖力的哼哧,愈发的高兴,这就像个活生生的玩具,真不错。   闯闯急得没办法,打也打不过,又不愿意哭,抓住楚峻北的脚,张嘴就咬了下去!   “啊!”楚峻北的大脚趾就塞在闯闯的嘴里,闯闯根本不松口,抓着脚,闭着眼睛,用力咬!   牙还没长齐,就已经这么凶悍了!   楚峻北疼得甩脚,但不敢踢重,毕竟是个孩子,可闯闯不撒口,不撒手,摔在地上了还抱着楚峻北的脚咬着!   南心听到楚峻北那一声痛喊,马上跑出厨房奔向厅里,看见玩具区那边一大一小在打架!   大的恨得咬牙切齿要揍人的样子,小的不甘示弱誓死不退!   疯了!   这都什么遗传基因啊!   南心跑过去抱闯闯,毕竟是闯闯在咬楚峻北,主动这一方得控制住,哪知这臭小子的嘴跟螃蟹钳子似的,越拉咬得越紧!   楚峻北额上的冷汗都出来了!   若不是个孩子,他真要一脚踢过去了!   南心趴在地上,头靠在楚峻北的小腿骨上,去找闯闯的眼睛,捏着自己的鼻子,另一手还作势在扇风扇味的样子。   “闯闯,恶心死了,北北一周没有洗过脚了,好多好多细菌,臭死了!”   闯闯一下了便松了口,退了几下坐在地上,马上“呸呸”的吐口水,又把舌头伸出来,又自己手去擦舌头。   舌头擦得干呕了起来,“哇”一声就哭了,边哭边拍打自己的小嘴巴和舌头,嚎得好不伤心,“好将(脏)!好将!”   楚峻北看着自己的脚趾,大拇指的血都咬了出来!   这简直是属狗的!   南心抱着闯闯哄,“闯闯,不哭了不哭了,妈妈带你去刷牙,不哭了啊,乖,刷了牙就不脏了啊。”   楚峻北恼的是他的脚就摆在南心的面前,她的眼里就只有闯闯?   她没看到现在他才是挂彩的那个吗?   南心抱着闯闯去卫生间,找他的小牙膏小牙刷,平时刷牙不愿意用牙膏的闯闯今天刷得格外认真,漱口都漱了十几次。   楚峻北干脆就坐在厅里,沁着血印子的脚就伸在地上。   南心才不会觉得闯闯咬一下有什么关系,因为她经常被闯闯咬。   一直到吃饭,南心也只是叫了几下楚峻北,精力全部放在还在恶心的闯闯身上。   “吃饭了吃饭了!”周姐不停的从厨房里端菜出来。   南心把闯闯抱上高一号的椅子,给他系上小围兜,“不能吃肥肉。”   闯闯手里握着调羹,“一点点啊。”   “不可以的。”   “你们都可以。”   “我们不会长太胖。”   闯闯耷了肩,“我又不胖,很苗条耶。”   南心伸手揉闯闯的脸,“系耶,你都秀了耶。”   闯闯听着南心这样说,脸都笑开了花。   两人正说着笑,那边楚峻北赤着脚一瘸一拐的往餐桌这边走来,南心的目光这才落在楚峻北的脚上,“啊!峻北,你的脚。”   “......”无语!居然才看见!   “我给你包一下,我去拿医药箱。”南心是真的才看到楚峻北的大脚趾出血了。   闯闯这牙是狗牙吗?   “不用!没事。”楚峻北说着,用力的抽了一声气,一听这气就知道有多疼。   南心跑进房间就把医药箱抱了出来。   楚峻北还站在原地,像是在等着什么。   南心抱药箱放在地上,又去扶看似伤得很重的楚峻北往地上坐,自己盘着腿也坐下,伸手打开医药箱,嘴里喃着,“会不会破伤风啊?”   闯闯一想到楚峻北一个星期没有洗脚,心里就极不舒服,看着一桌子菜都没了好胃口,便反转了小身板去看大厅里的南南和北北。   周姐把菜摆完了便瞧见南心抱着楚峻北的脚放在她盘着的腿上。   周姐惊声“哎哟”,“怎么回事啊!”   “哎哟!哎哟!让我瞧瞧!”周姐那模样可别提有多夸张了,“天哪!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南心大汗,哪有多重!不过是被闯闯咬了一下而已!“就是被闯闯咬了一下,没关系的。”   周姐心里可不这么想,前段时间小姐对楚先生那态度一看就是不冷不热的疏离着,长期这样下去可不行。   周姐一直生活在封建的大豪门里,那些太太之间争*看得太多,真跟古代差不多。   太太一失了*,可什么都没了。   虽然连靳永钟知道是假结婚,但是无所谓,现在是假的,等以后少爷醒了,就把婚给真结了。   毕竟像楚先生这么优秀的男人,真的太难找了。   所以,当周姐看到南心对楚峻北不热情的时候,她急在心里,面上又不能说什么。   这时候找着机会,她就恨不得使劲的扇风点火,让他们之间能热一些。   楚峻北也被周姐夸张的表情和音调给吓住了。   真不至于,他刚刚就是有点不舒服南心没往他脚上看,存在感有点低。   周姐这一惊一乍的像在演戏似的。   楚峻北虚睨南心一眼,看到南心皱眉的时候,他跟着周姐的节奏又深长的“咝”了一声。   “很疼?”南心有些拿不准的问。   周姐坐跪在地上,深蹙着眉紧紧盯着楚峻北的脚趾头,恨不得看出一个洞来!   看得楚峻北都发毛了。   周姐极为语重心长的说道,“这真是不好说啊,闯闯那小牙,利得很。”   闯闯听到,哼了一声,谁叫他不跟我玩。   南心真觉得周姐有点更年期的夸张。   楚峻北倒不吭声了,跟配合周姐似的,动不动像是极其忍耐的“咝”一声。   “我给他消消毒,我也被闯闯咬过,没事的,周姐。”   “哪能没事?你瞧瞧,你哪次被闯闯咬得这么深过?都流血了!我倒觉得流点血没事,就怕这伤到骨头。”周姐就恨不得说楚先生这脚趾头怕是要废了!   “真的?!”南心在这方面自然没有周姐的经验多,闯闯真的咬了很久。   “要是明天早上看着肿了,就去拍个片子。小姐,走路的时候,你扶着楚先生点,车子怕是不好开了,你明天送楚先生上班吧,可别弄得严重了。”周姐说完,严肃担心的看向楚峻北,用背朝着南心,眼睛快要瞪出来了似的,“楚先生,你能感觉到骨头疼吗?肯定很疼吧?是不是很疼?!可别忍着,要说的!”   这哪像关切,这简直是严刑逼供!   楚峻北心里冷得发寒,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有点,脚趾头感觉不能动,动一下就有点疼。”   周姐跟中了五百万似的用力一拍手,“小姐!你看!我说得准吧!”   楚峻北今天可算是当了一回彻头彻尾的皇帝,面对千依百顺的南心,他真想说一句,“南妃,真是甚得朕心。”         ☆、120:检查南心是否剖腹产      南心当了一整夜的奴才,楚峻北连翻身都要指使她,说自己抬不动脚。   睡觉的时候一定说自己大脚趾上的神经一牵动就疼,只有搭在她的身上才舒服。   南心默默忍受了一晚上。   第二天吃过早饭,南心开着楚峻北的车子送他上班,又把那辆霸悍的越野车开到靳氏。   顾展唯站在南心的办公室门口,看着她细腰窄裙的走过来。   他以为南心永远都不会喜欢职业装,永远不喜欢把头发束在脑后,这样子看着一点也不斯文,她一直喜欢斯文清秀的打扮。   南心看到顾展唯守在她门口便有些忐忑,那天过后,顾展唯回避了她。   不知是想通了,还是内疚了,总之开会的时候他也不再刻意看她。   今天找上门来,又是怎么了?   南心走到顾展唯的身边,自然的伸手去开门,顾展唯让了一步。   “晚上一起吃顿饭。”   “晚上我要回家吃饭。”   “管得这么严?”他哂然一笑。   南心本想说不是,可又转念一想,怎么会不是。   楚峻北那人,连他亲生父亲跟她吃饭都不准,更别提这前夫了。   “他就那脾气。”南心笑得温暖,莫名洋溢着小女人的幸福,不用刻意表示疏离,只需要表现她现在过得好,已经是最好的距离。   顾展唯点了点头,“我可以进你办公室吗?”   明知道工作上无法避而不见,不如大方面对,她推门走进办公室,“你进来吧。”   顾展唯顺手关了门,他就站在门边伫足不前,“J省的山林已经弄好了,后期的跟进我派别人过去,之后我就长期在京都了。”   南心将手提包放好,顺手打开电脑,“好。”   “这段时间公司业绩很好,同事说要庆祝一下,晚上一起聚餐,你一起参加吧。”   南心轻声惊疑,“公司聚餐?我怎么不知道。”   “昨天你提前十分钟下班。”顾展唯没说网上疯传的撞车砸车的视频,“同事们商量的时候,已经通知不到你了,我看大家兴致很高,就答应了下来。”   “行,一起吧。”南心爽快的应了下来。   同事一起聚餐,再正常不过的场合 ,顾展唯没有谈及两人感情上的事情,南心并不觉得自己该矫情的说不去。   等顾展唯出了办公室,南心打算提前跟楚峻北说一声。   突然,门又被敲响,南心摁断电话,“请进。”   又是顾展唯,“哦,我忘了一件事,晚上我不能去,那你注意少喝点酒。”   “啊?”   顾展唯温醇一笑,“怎么?我不去你很遗憾?”   南心亦是笑了笑,“那你忙自己的事。”   门关上后,再也没有敲门声,南心给楚峻北打电话过去,那边响了一阵才接起来,他说,“我还在开会。”   “我跟你说一声,晚上我不回家吃饭。”   “有事?”   “公司聚餐。”   “什么日子需要聚餐?”   “公司内部的日子啊。”   电话那端有过一阵沉默,“晚上我去接你。”   “不用,不过你只能司机送你回家了。”   “顾展唯也去,是不是?”楚峻北顿了一下,又道,“晚上他在......”   南心对楚峻北这种心态莫名的有些烦了起来,在他还没说完的时候,便抢言道,“他不去,他有事。”   电话那端的人倒是愣了好一阵,而后平静道,“哦,那你晚上早点回家。”   南心看着墙上的挂钟,心里极度不爽的白了一眼。   有顾展唯去,楚峻北就要去接她。顾展唯不去就不用了?   她厌烦楚峻北对她的不信任。   顾展唯没有参加晚上的公司聚餐,于他而言,这是很难得可以和南心有私下交流的机会,但他任这个机会从身边溜走。   楚峻北是不信的。   这段时间他也有派人观察南心和顾展唯,两人之间并没有过多的互动。   他不信顾展唯对南心可以放手到此种程度,八年。   若是能放手,到靳氏京都分部来做什么?   会议结束后,楚峻北把Joe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晚上你加个班。”   “我晚上不加班的。”Joe看似礼貌却无情的拒绝。   “嗯,也行。”楚峻北靠会在桌沿边,懒懒道。   Joe阖眼咬牙,“楚峻北,能不能不要威胁?”   “是我想让你加班,你威胁我不加班在先。”   Joe腹诽这个*,抽了声长气,“我加。”   “你晚上去查一下顾展唯有什么事。”   Joe又接到这样的烂加班任务,心里一通火,“楚峻北,不就是你太太的前夫吗?你这么帅,这么高,这么有型,这么有钱,你嫉妒他干什么吗?顾家还能比得过你楚公子?”   楚峻北冷看Joe一眼,Joe马上道,“行!我去!”   嘴上说我去,心里说我草!这就是Joe的真实心境。   顾展唯的确没有去参加有南心在的聚会,这是楚峻北坐在家里的书房里收到了消息。   而顾展唯去见了另外一个女人。   看着电脑上的照片,楚峻北一手握着手机贴在耳边,一手拿着鼠标点击连拍的照片。   照片中的场景是咖啡厅,顾展唯对面的女人优雅的拿着杯子喝咖啡,卷发迤背,五官娇美透着风情,和看似温纯南心不是一个类型。   终于看到了连拍照片中的正脸,楚峻北轻“咦?”一声,“这不是上次靳南心找的代理律师吗?”   Joe道,“对,就上次准备帮你和你太太打离婚官司的那个,叫云若。”   “顾展唯还想找这个女人给靳南心打离婚官司?”   “不像,他们一直有说有笑,像是在叙旧,没有说什么严肃的事情。”   “叙旧?”   “知道你要问,给你查了个干净,云若以前和顾展唯是校友,是顾展唯和靳南心的学妹。”   “可我感觉靳南心和云若并不熟。”   Joe“嗯”了一声,“顾展唯以前在学生会,靳南心学习上一般,对学校的工作也不积极,所以学生会的事她也不参与,云若以前在学生会,是顾展唯的副手。”   “还有这层关系?”   “嗯。”Joe想了想,“我怎么感觉他们像是在谈恋爱?”   “不可能!”   “真的。”Joe坚持自己的想法,“喝咖啡,又没有聊工作,两个人一直在聊些不着边际的事情,聊那么无聊的事情,要不是我喜欢的女人,我都懒得听。”   若换了以前,楚峻北得回Joe一句,“你有喜欢的女人?”   可现在他的心情不在这里,“你的意思是顾展唯跟他以前的学妹有可能好上了?”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性。”   楚峻北挂了电话后,又把Joe传给他的照片看了好几次,那女人的目光,男人的笑容,真的不像是在谈怎么离婚的事。   Joe这人办事,他还是放心的,就算再不情愿去做的事,只要Joe接了,就一定会做好。   楚峻北起身到了楼下,现在只要南心不回来,就他一个人。   Gucci的窝移到了18楼,周姐照顾狗的时间要多一些,闯闯喜欢跟二郎神和Gucci一起玩,而且楚峻北每天在楼上吃早晚饭,跟一家人没分别,Gucci慢慢也把18楼当成了自己的家。   Gucci不在家,南心又没回来的时候,楚峻北觉得这屋子特别空荡,静得回声都可以听见。   楚峻北趿着拖鞋在厅里走来走去。   夜幕拉上深蓝的布帘,袅袅步向寂静。   路上的车流都少了。   南心没有办法推脱,喝了些酒。   代驾将她送回海景园,车子停好后,南心接过车钥匙付了钱。   先回18楼,换鞋的时候,周姐闻到南心一身酒气,皱着眉去扶着她,责备怨怼随之而来,“女人家家的,喝什么酒,你又不是喝得了酒的人,等阵子来例假的时候,有你痛的。”   南心也没生气,酒喝得微微头晕的时候,脑子像飘在空中一样,南心抿着嘴笑了笑,拿手比着刻度,“这么一点点。”   “又不是需要你去跑业务,同事之间聚餐,能不喝就不要喝。”周姐没完没了的唠叨,南心一直跟在旁边,应着“嗯嗯嗯”。   以前在G城,因为她的身世,靳家的人难有两个喜欢她的。   她是习惯了,反正也不稀罕别人喜欢。   在京都相处这两年,南心愈发觉得周姐刀子嘴豆腐心,母亲离开得早,她记忆中并不知道“母爱”是什么样子。   但这时候,她感觉好象是电视里面的那种情节,一个妈妈跟着她的身边,不停的唠叨,嘴里训着,心里关心着。   这种感觉让她心酸极了。   南心让周姐早些睡,她说自己并没有醉。   周姐一脸不信,却又犟不过南心,只能上楼去。   南心本意是在闯闯脸上亲一亲,哪知挨着闯闯就忘了,那小家伙肉乎乎的脸实在是招人喜欢,躺在*上盯着闯闯看,看着看着眼睛就累了。   累着累着,就睡着了。   楚峻北等了南心很久,一直到了十二点,终是无法再忍等待,便打了南心的电话。   一直无人接听,七次之后,竟是周姐接起来的。   因为包放在客厅里,手机放在包里,闯闯的声音便在客厅里唱了起来。   周姐听到电话响了两次才从楼上下来,本想去叫南心接,但一看南心趴在*上就睡着了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叫醒。   拉开南心的包,周姐拿出电话接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楚峻北的名字,“喂,楚先生。”   “周姐?”   “欸!是我,小姐喝醉了,睡了。”   “那麻烦你把门开着,我上楼来。”   “啊?”   楚峻北没有回应周姐,便挂了电话拉开门上楼。   到了卧室,楚峻北看到南心趴在闯闯的边上,她还穿着职业套装裙,腿放得并不雅观,还有一只脚穿着拖鞋搭在*上,一只脚伸在*沿外,拖鞋掉在地上。   她右手放在闯闯的左肩上,额脸靠着闯闯的右肩。   那样子,即便是阖着眼,也能感觉到她的小心和*爱。   楚峻北看得有些出神,闯闯胖嘟嘟的,脸倒是撑得圆圆的,看不出来什么,但那嘴和南心长得可真像,姐弟相差这么大的岁数,会有如此相像的五官吗?   闯闯真的不会南心在外面跟别人生的孩子,拿来冒充弟弟的?   这想法再一次跳出来,楚峻北的心里便堵了什么一样。   剖腹产他是知道的,难道说南心肚子上有疤痕,他没有注意过?   楚峻北弯身把醉过去的南心抱起来,南心一声嘤咛,他便吻了她的嘴,轻声道,“我们下楼去睡。”   周姐马上回身看向天花板,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楚峻北从她身边走过,她跑得更快的去开门,“楚先生,你慢点走。”   楚峻北下楼便把南心放在*上,解开她的衣服,仔细检查南心的肚腹上是否有已经淡化掉的疤痕。         ☆、121:南心与楚峻南的初次见面      这女人这么脏,澡也没洗,若放在平时,他要把她踢下*去,可今天的心思完全不在脏不脏这个问题上。   他能接受闯闯是南心的弟弟,但绝不接受闯闯是南心的孩子!   楚峻北双腿分开跪在南心双腿两侧,要是南心醒着,这姿势是讲不出的*。   此时哪有半点*的气氛。   衣服是解开了,可裙子是高腰,素日里天天由着她用这高腰短裙包着衬衣,水蛇腰肢便摆来摆去。   楚峻北弯腰将手探进南心的后腰,摸到她身后的拉锁,另一手掌包托住她的脊柱,将拉锁慢慢拉下。   南心扭了扭,鼻子里轻轻的“嗯嗯”两声,抬手便熟稔的圈上了楚峻北的脖子。   “睡了啊。”嘟囔着的声音,似娇若嗔。   男人额面上的汗液冷涔,裙子还没有退下,就被那女人拉趴在她身上。   楚峻北嘴里的气都在里面积成了鼓鼓的腮,一下子呼出来,裙子的腰线还在原位。   手掌沿着裙子的腰线摸了进去,他不可能连缝合过的伤口都摸不出来。   但是南心腹部光滑如缎,没有一点点伤口缝合过后僵硬感。   一直摸到下腹,依旧没有破绽。   男人的手掌温度灼人,南心饮酒后即便晕沉也能感觉到楚峻北在她身上不老实。   “峻北......”轻嘤一声。   小刷子刷着耳心子,楚峻北沉沉吐了口气,耳心痒,跟着心都痒了。   眼里的光聚在南心已经脱了上衣的心口上,*的边缘处没有挡住那粒红痣,看得他目眩神迷,口干舌燥。   心里不死心,再一次大面积仔细抚过南心的肚腹。   醉意浓浓的南心以为楚峻北有所要求才会这样锲而不舍的烦人,就着圈着他脖子的力道,伸着颈项便去找他的嘴,吻了上去。   楚峻北一点也不想南心在这种时候如此主动。   他对自己的触觉上的敏感度越来越不自信,得看一看才行。   南心却像是没喝醉故意阻扰他检查一般,吻都送上来了。   这是想把他迷得晕头转向吗?他才不会错过这次好好检查的机会!   当女人身无寸缕的摆在面前,他的目光掠过她的腰腹,平实紧滑,这哪像是一个生过孩子的女人。   别说浅淡的美容刀口寻不到踪迹,腰也是小蛮腰。   难道说现在生了孩子的女人个个身材都能保持得如此好?   他是真的想多了吧?   南心现在除了靳斯翰,就闯闯一个亲人在身边,对闯闯好,不是应该的吗?   夜深人静,楚峻北没有睡意,把已经累软的南心圈进怀里,唇就压在她的耳边,像一个道行高深的巫师在对一个沉睡千年的女妖施展巫蛊之术。   他声音低缓轻沉,生怕扰了正在梦中油走之人的心神,“南心,闯闯是你的什么人?”   他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睫,睫羽一动不动,俨然深入梦中的安宁。   南心即便入睡,也有极强的防御意识,这是她强行催眠自己几年后的结果,“弟弟啊。”   楚峻北把怀里的女人顺了顺,让她睡得舒服些。   再次躺下后,不用五分钟,楚峻北也跟着睡着了。   顾展唯虽然人在京都,可再也不跟南心有私下接触,倒是和云若越走越近。   原以为各有各的轨道后,生活会越来越惬意。   但南心发现楚峻北对她越放越宽,宽不是因为信任,而是有点不在意。   下班不接了,吃饭有空就在18楼吃,没空就一个短信了事。   更过份的是有时候晚上等楚峻北吃饭等到八点不回家,打电话过去才知道他在外面有应酬。   南心越想越觉得窝火。   不回家吃饭,电话要有一个吧?   他似乎压根想不到这一茬来。   自从经历上次楚峻北砸了楚建勋车子的事情后,南心愈发坚定幸福需要自己争取这个信念。   楚峻北不是不好,她甚至觉得他很好,可以成为她和闯闯的依靠。   周姐和闯闯都喜欢他,她应该在他身上下更多的功夫。   所以即便楚峻北突然间忙了起来,南心还是打算再让自己的胆子肥一些。   为了吸引楚峻北的注意,南心把支付宝,微信钱包全部绑在楚峻北给的附属卡上。   电话费一块十块的冲。   妈妈群里发红包,三块五块的派。   楚峻北的短信“叮咚叮咚”的响了一整天。   全是什么一块,两块,五块这样的扣费短信。   南心愁得抓头发,以楚峻北那火爆脾气,看到一天手机这么闪短信,怕是早就疯了吧?   居然还没有疯!   南心趴在桌子上抠桌面,要是把头发抓乱,就得是个伏地女僵尸了,“楚峻北,我恨死你了!不理我,不理我!我要掐死你!”   “笃笃笃!”敲门声一起,南心立时坐正,快速拖过电脑,装模作样的正了声色,刚才的僵尸已经被道士给收了,“请进。”   Amy走进来,“Nancy,晚上有个应酬怕是推不掉。”   “公关部人都出去了?公关部没人了,业务部有人的吧?”   “骆氏的,骆落的哥哥你知道吗?骆落出差了,骆思齐摆了宴,指了你。”   南心五指覆了额面,揉了揉,“那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Amy轻耸瘦肩,“谁知道,直接扔了个时间,根本不问你有没有时间,这京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霸道总裁。”   南心想了想也是,北方人都有一股子唯我独尊的味儿。   “那行吧,晚上你送我去,万一他为了上次我阴骆氏的事,一定要灌我酒,你稍稍帮我挡一下,我酒量你是知道的。”   “人家说单独会面,意思就是我不能去了。”   “......”   南心想了想,还是应了下来。   Amy离开办公室,门甫一关上,南心的手机马上抓在手里,冲话费,送红包继续开始。   一元两元五元继续满天飞。   南心只要一空下来,就开始刷,刷得她自己都要暴走了,楚峻北还是不给她打电话。   简直是磨疯人的节奏。   好想马上冲到楚氏去把那个冷面混蛋给撕了!   今天上班时间特别漫长,南心就差把地毯跺出一个个的洞来。   拿着手机逼着自己给楚峻北打了电话,那边响了三遍才接起来,“喂”   冷死了。   南心磨了磨牙,还是捏着温柔的声音说话,想做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峻北。”   “嗯。”   还是冷。   热脸都被冷屁股弄凉了,“晚上我有个应酬,不回家吃饭了。”   “好。”   南心一吸气,他居然不问谁!   “是骆思齐,骆落出差了,所以......”   “嗯,那我先忙。”   南心挂了电话,感觉自己哪像是在追男人,这简直是在追一樽冰雕!   顾展唯以前也没这么过份啊!   南心含着怨恨给自己补了清新的妆,然后开始想晚上骆思齐会不会为难她。   按理说楚峻北和骆落关系那么好,和骆思齐关系也不会差吧?   看在楚峻北的面子上,他也不会为难她吧。   南心心心念念的都是楚峻北怎么会那么忙,或许他真的很忙,一个半路出道的生意 人不能依靠家族力量,这种 辛苦她是能够体会的。   他其实是个很好的男人,只是不太懂表达。   他会因为家里凉气太足而半夜给她盖被子。   洗好澡好一定要求她把头发吹干,说是以后会头疼。   无论他忙到多晚,如果她在楼上睡着了,也会把她抱下楼一起睡,就算什么也不做。   还会怕她出事,惹出一摊子事把她从他父亲的车里拉下来。   总之她坚定的觉得他是个好男人,只是不懂表达的好男人。   闯闯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孩子看人的眼睛很准,闯闯喜欢楚峻北应该不仅仅是天性。   南心把自己的心态调得美美的,然后去赴晚上的约。   地点是五洲饭店。   不是楚峻北的那个固定包间,却依旧透着一股子奢华的气息。   一百多方的包间里,除了大厅的饭桌,周边的麻将桌,台球桌都有,还有三间客房。   南心没有见过骆思齐,可也做足了准备工作。   骆思齐的身高,相貌,爱好,都一一让Amy查过,并看过照片。   “得!”台球相撞的一声,骨碌碌滚进网栏里又撞上之前网兜里台球的声音一阵阵连连传进耳朵里。   这球技,不看人光听声音都知道太厉害了。   打台球的是两个男人,各自挽着衬衣袖子,京都这一片很难看到183以下的男人。   看着这两个男人身姿颀长的背影都能YY出他们的脸怕是英俊得很。   “骆先生,您的客人来了。”包间服务员衬衣小马甲,齐膝包裙,穿着高跟鞋,看起来倒是精干得很。   骆思齐一回身,俊脸上笑容甚是大方亲和,“哦,靳小姐,总算来了。”   “不好意思让骆先生久等了。”南心拎着手提包,微一颌首,噙笑表示歉意。   “我们太早了而已,来来来。”骆思齐顺手把手中的球杆递给身旁服务员,朝着南心走过去,“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南心一听“介绍”两个字,目光朝着另外一个男人看去,不管骆思齐意欲如何,从容的礼貌是她该有的。   南心主动跟着骆思齐走过去,微笑抬手,“你好,靳氏燕盏的京都区副总,靳南心。”   那男人倒是生得别样英俊,南心想不起哪里见过,却总感觉有一些印象。   他手中还拿着球杆,嘴角勾起那么一抹弧光闲适得很,不紧不慢的朝着南心走过来,眼中噙着的笑意却又不让觉得他没有礼貌。   他将右手的球杆移至左手,朝南心伸了右手,笑意绅士却又有一些戏谑,“打了球,手有些脏,靳小姐不会介意吧?”   南心大方的握住他的手,嘴角弧光上扬,“先生也不要介意我这手摸了一天的油铅合同打印纸才是,先生贵姓?”   男人的声音缓醇悦耳,“免贵姓楚,楚峻南。”   南心心下咯噔一跳!   嘴角的笑意缓缓凝结,怪不得她觉得面熟!      ☆、122:心疼了(大更)      这男人飞扬而肆的俊眉,同楚峻北如此相象,五官比楚峻北要随和一些,皮肤白净,便让这模样俊得秀美。   只是那双眸潭倒是一如楚峻北的看不真切。   南心嘴角的笑意略显僵硬,楚峻南轻一回身将手中球杆递给侍应生。   握着南心的手掌一松,顺手拍在南心的肩上,“终于等来了靳小姐,我们上菜吧。”   楚峻南眉梢轻抬示意,侍应生已经恭敬的转身去传菜。   骆思齐明明是主宴方,却像个客人一般,偶尔打几通电话,同南心并不多话。   更出奇的是,偌大餐桌上盘碟刚刚摆好,骆思齐便起身告辞,“峻南,家里有些事,我得先走,你帮我陪一下靳小姐。”   南心面静心乱,这次才是真正的鸿门宴吧?   “哪能我替你陪着靳小姐?靳小姐是你的客人。”楚峻南说得轻闲,但眸色里并无半点不情愿。   骆思齐哂声笑道,“莫黎最近性子躁,难弄得很。”   楚峻南眼里一疑,“思齐,我听父亲说,莫黎怀了老二了?”   骆思齐笑起来倒无半点假意,只是眼中隐隐溢着担心,“可不是,刚刚电话打来,又综合症了,在电话里哭着说不要生,要去医院。”   骆思齐这宴是替楚峻南摆的没假,但提前告辞倒真不是在他计划之内的事情。   可家中事务着实令人担忧,只能抱歉。   楚峻南忙正色道,“那你赶紧回去,多陪陪她,我在这里陪着靳小姐就是。”   “那麻烦了。”   骆思齐前脚 一走,南心便更是着急。   说得好听是楚峻南陪她,其实到这个时候,她根本上下不得,下不得。   提前走?   那骆思齐她就得罪了。   呆下来,这鸿门宴不知道要吃成什么样她没有底。   心中正是忐忑犯怵之时,大圆桌对面的男人执筷动餐了,“靳小姐,你是南方人,思齐特地让五洲的厨子做的南方菜。你尝尝看如何。”   “谢谢,五洲的南方菜一直是做得最好的。”   “你们南方人吃东西精致,盘盘碟碟都是,我们北方人粗犷,盘碟都大,你在京都这几年,都习惯了吗?”   楚峻南这人看似平易近人,绅士温和,但那若有似无的气场叫人压抑。   南心神容大方的执起筷,不显矫情的夹了一条耗油菜心放进碗里。   楚峻南生活作派看着就比楚峻北精细,或许是表面,或许是表里如一,南心也不太在意。   一个冷,一个热。   冷的是楚峻北,温热的是楚峻南。   此时的南心却对这份温热有极强的防御,很少主动开口,怕自己落了话柄,都是一问一答,“我觉得北方挺好,做生意的人都实在。”   “嗯,这倒是,都说北方人耿直大气。”   南心吃着自己的菜,慢慢嚼着楚峻南话中的意思,北方人耿直大气?   呵,这是要直入主题了吗?   南心碟中的菜心吃完,又夹了一片刺身放进酱油芥末碟中蘸了蘸。   她抬眸端视着楚峻南,平静淡然的从容倒不落半分下风,“都说我们南方人阴险狡诈呢。”   楚峻南笑意渐浓,“那靳小姐呢?”   南心吃着刺身,用力吸上一口气,让芥茉的辣冲感往鼻腔里钻,避免眼睛受不了,新鲜的三文鱼腩细嫩鲜美,南心眼中黠光微闪,嘴角牵起自信不卑的弧,“我也是好不到哪里去,有时候还挺阴险的。”   楚峻南眸色一滞,显然对一个年轻女人说出这种感觉略感意外。   只是意外之色稍纵即逝,“靳小姐倒是大方。”   南心端起白色骨瓷小杯,里面的茶水淡黄如珀,她抿了一口,冲淡口中食物的味道,“我觉得能够认真剖析自己,也算是一种耿直大方,反之亦然,不知道楚先生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看法。”   楚峻南心下微怔,将手中筷子放下,也拿了小瓷杯喝茶,对面这女人这算是拐着弯说他阴险?   呵!   有意思得很。   “靳小姐说得对,想必今天你也看出来了,这顿饭是我托思齐请的你。”   “嗯。看出来了,北方人其实也挺绕的,对吗?一点也不耿直。”南心歪勾着嘴角,但透着一股子坏笑的劲。   楚峻南轻敛一下眉宇,心下凝忖,若不是他是见惯了各色各样的人,今天恐怕会被对面这个南方女人弄得下不了台。   她是半点面子不给的样子。   “其实南方和北方,追溯文化,起源都一样,所以偶尔的处事风格也不同小异。”   南心点了点头,眼风微挑,您继续。   楚峻南娓娓道来,“你和楚北结婚这么久,也没回楚家吃个饭,峻北上次砸了大伯的车,闹得有些不愉快。大伯一直惦记着这事情,希望大家有机会碰个面。”   “峻北太忙了。”   “哈哈。”楚峻南笑出了声,“我们家的情况有些复杂,靳小姐不用为他找借口,他是不愿意回去。”   这男人笑得超欠扁,南心很想揍他一顿。   既然复杂,既然知道楚峻北不愿意回去,还说什么!   “我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楚峻南谦若君子,“我是峻北的堂哥,大他一个月,他父亲是我大伯,我大伯在外面还有一个儿子。”   还有一个儿子?楚峻北是因为外面那个儿子才跟楚建勋关系不好的?“你们长得有些相像,我猜想你们有亲戚关系。”   楚峻南在这种气氛中,感受到了应付,“其实今天约靳小姐出来,不单是吃饭。”   “我一直在等楚先生先说。”   桌上的玻璃转盘自动的缓缓转动,而隔桌而坐的男女都无心桌上的美食,各自端着杯盏,悠悠饮茶,一副淡然从容的姿态,虚假得很。   楚峻南空着的手扣在桌面上,修长的指节慢慢弹动,指尖扣在桌面上,有淡淡的声,“峻北和靳小姐结婚的原因,靳小姐问过吗?”   “当时峻北可能想要靳氏股份作为支撑,所以......”南心没说完,这并不是一段美好婚姻的开端,她不想与谁都说。   但这是事实,她无需逃避。   楚峻北和楚家现在的关系已经看得出来,三年前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动点联姻的心思,也没什么不可。   这豪门中人,多的是这样的例子,她并不鄙夷。   楚峻南半认半否的笑意让南心有些生寒,只闻那男人声音幽凉,“峻北即便和大伯有些不愉快,也不至于落到需要一个女人那一半股权的地步,毕竟就算大伯断了峻北的后路,伯娘留给峻北的也足以和大伯抗衡了。”   “楚先生,我饱了,谢谢款待。”南心拿着餐巾拭一下嘴角,站起身来。   楚峻南不显急躁,缓缓道,“靳小姐,大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峻北的心思深,当初他帮你离婚,不过是想报复,你何必成他的棋?”   南心站着,睨着对面的楚峻南,脊背挺得有些僵疼,但她还是风轻云淡道,“当年我和峻北,不过是各取所需,他卑鄙,我也不见得善良,不存在谁是谁的棋,一个心甘,一个情愿罢了。”   南心转身走,拎上手提包带的时候,紧得发白。   楚峻南“嚯”地起身,“他这几天对你也不如前些日子上心了吧?你以为是什么?因为展唯对你不上心了,峻北觉得对你好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不过是想要展唯难受。   靳小姐,他对你好,不过是做给展唯看。   他当初帮你离婚,不过是他知道展唯爱你,他要你的股份,不过是当初他以为展唯只有那些靳氏股份,他想用你手里的股份逼走展唯。”   南心没有转身去看楚峻北想要一股脑说明一切急迫,而是清声道,“嗯,谢谢楚先生说明这些,不过我早就知道了,展唯是峻北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和峻北之间没有秘密。楚先生,你枉做小人了。”   包间的门因为南心的离开而关上,楚峻南一拳砸在桌面上!目光倏地阴鸷!   南心觉得还好,没有心痛,所以她开车的时候调了电台音乐出来,一路上都有欢快的歌声,没有心痛。   其实没什么。   顾展唯是楚峻北同父异母的兄弟。   怪不得从第一次见到他们碰面的时候,楚峻北讲话便有些故意为之的痕迹。   如此而已。   不明白为什么顾展唯没有出现在楚家。   更不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挑明。   倒是她在他们之间穿梭着,不明就里。   还好,没有心痛。   当初楚峻北帮她离婚,然后和她结婚,不过是一个心甘,一个情愿。   他是个混帐,她也就是个践人。   还好,没有心痛。   夜色正好,星疏月淡。   南心吐了口气,摁开行驶着车子的窗户,让风吹进来,风有点凉了。   风凉得有些冷。   南心错以为这近秋的天气怕是要下雪了,她想要暖暖身子。   车子停在一个24小时便利店外,南心想去买串关东煮,带汤的,热热的喝下去,就不那么冷了。   她不觉得自己的承受力会弱。   经历过那么多事,这种别人家的恩怨于她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楚峻北跟顾展唯什么关系,有什么仇怼,于她来说有什么相干?   其实反过头去想,楚峻北是有些针对顾展唯,可这又有什么,关她什么事?   楚峻北半夜给她盖被子,顾展唯没看见吧?   楚峻北送她发卡给她过生日,顾展唯没有看见吧?   楚峻北偶尔学着闯闯喊,“南南,过来。”,顾展唯没有看见吧?   关她什么事?   他们家那些破事,跟她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还好,没有心痛。   她怕死了那种心痛的感觉,怕死了,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南心买了一串贡丸,舀了半杯汤,她喝了一大口,还是觉得暖不起来,又去小货架那边拿一小瓶白酒,到处都有的二锅头。   付了钱,南心把贡丸的汤喝完了,肉却吃不下。   只拿了白酒走了出去便利店。   手指冰凉,南心把手捂在嘴边,像隆冬来临一般给手心呵着热气。   觉得走走会暖和起来,所以南心一边喝着酒暖身,一边步行往海景园的方向走。   这时节已经穿了长袖的衬衣。   有风起了,手臂凉得起了细疙瘩。   闯闯稚嫩的南方普通话在手提包里唱起了歌,有人打电话给她,可她觉得这么晚了,不想再听到任何工作,谁叫她应酬,她都不去。   刻意不去看号码,便关了机。   酒精滚入喉道,烫起一片火来,南心终于呼出一口自己觉得暖的气息。   从未觉得白酒是如此好的东西。   以前觉得再好的白酒都是难喝的,有病的人才会喝,那火烧火燎的感觉能好?   大概是自己也病了,才会觉得这东西今天特别温柔暖和。   南心一路哼着歌,什么调子都不是,一首歌一句的大串烧。   南心走起路来,有些飘了起来。   她看着路灯,看着车流,看着稀少的人群,看着夜色深笼的城。   风大了,有纸片树叶被吹得飞卷起来。   还好,没有心痛。   雨下了起来,南心把一瓶子二锅头喝干净了,觉得身上热热的,很舒服。   鞋子里灌了水,走起路有滑滑的,干脆脱了鞋子,光着脚往前走。   南心脑子的楚峻南不停的跳出来,无论她怎么用毅力去镇-压这个人的出现,他还是会冲出来跟她说他们家的事。   她一点也不听,他便一次次的说。   他说着说着,那些话就像有内力似的聚成了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她的皮肉,有那么点疼了。   南心害怕这感觉,疼的感觉,让她惊慌失措。   不是因为委屈而引发的疼,让她惶恐。   原本他是要和她离婚的,突然顾展唯出现了,他就不离了。   他把她当成折磨顾展唯的工具?   她就像一个有着两根线的木偶,顾展唯扯一下,他就扯一下,顾展唯不扯了,把线扔了,他一见没意思,也把她一扔。   便她扔在地上......   不管她会不会摔疼。   那天楚建勋就是要跟她说今天晚上楚峻南说的这些话吧?   他不想她知道,是怕她不受他的利用了吧?   南心凄凉惨笑,可怜极了。   她觉得此时的自己可怜极了。   本来想庆幸自己只是有点可怜,只要不伤心倒也无妨,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比她可怜的人有很多。   可这时候,心突然疼了。   无论如何自制,心还是疼了。   按理说不会啊,她跟顾展唯在一起那么久,最后分开,疼是该的。   可她和楚峻北才在一起多久?   有什么好疼的?   这疼却像癌细胞扩散一般,一点点漫延,五脏一寸寸被咬扯而过,唇片开始发颤。   南心在雨中前行,头发被贴了些在她的脸上,她抱着自己被雨水泡过的肩,害怕得肩膀抖如筛糠。   她不该心疼的,她只是想跟楚峻北好好过日子,她只是想要个稳定的婚姻,她并不奢望爱情。   她只是像个妻子一样,对自己的丈夫好。   她只是想对楚峻北好一些,以此换得楚峻北对闯闯好一些。   她只想哥哥醒来后,她在没了任何威胁的时候,还可以和楚峻北在一起,把闯闯*在他们中间。   她不想闯闯以后像她一样,在一个不健全的家庭中长大。   她只是想要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家而已。   普通到闯闯可以正常的喊她妈妈,喊楚峻北爸爸。   她没有像曾经年少时一样的想法,一定要求另一半爱她,甚至也没觉得自己一定要爱他。   如此简单的相处模式。   怎么就疼了呢?   南心张着嘴呼吸,胃里被烈酒烧得着火,雨声淅沥的拍打着她的脸,雨水流进她张着的嘴里,灌进她的胃里。   身体内所有的火苗都被雨水拍灭,又开始冷。   手冷,脚冷。   冷到麻木。   “楚太太,您今天没开车啊?”海景园的保安打着伞过来殷切寻问。   南心恍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回了海景园。   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她还是正常的。   可那里真的还是她的家吗。   南心笑着看向保安,声音如此愉快,像是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场雨,正感受着这场雨的美好,“车子扔在4S店了,本想走路回来,半路下了雨,不过淋着雨也好舒服呢,我小时候就爱这样顶着雨跑,有意思得很。”   她一口气说了很多话,生怕自己表现得太冷漠要被怀疑。   她避开保安遮过来的伞,“谢谢,不用,我就喜欢淋淋雨呢,回忆一下童年,哈哈!”   “楚太太真有童趣。”那保安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南心大方的跟保安挥手,走了一长段了,手还在空中乱舞。   那保安看着南心的背景,无奈的笑了起来,“有钱人真不一样。有伞不打,找童趣。”   南心怕那伞一遮过来,眼里的雨水还会继续冲刷着脸,她想,她还要面子的。   至少闯闯还要面子的。   谁都知道她是闯闯的妈妈,她一天不好好乐观着,哭什么?   小区里的人背后议论起来,还说闯闯的妈妈那天光着脚哭得像个神经病。   这样想着,她便一直笑着往前走,还有小区里的业主认识她的,跟她打招呼的时候,她都笑着。   想忘了今天晚上的饭局,却深刻得剜也剜不掉。   楚峻北回到海景园的时候,已经在深夜十二点半了。   他从地下停下车库直接进电梯上了17楼。   几个房间看过去,南心晚上不在,他也想静一阵,最近的脑子里乱成了麻。   刚刚洗好澡,门铃响了起来,楚峻北一拉开门,是周姐端着托盘站在门口。   周姐笑得可精神了,一点也不像深夜十二点半的状态,“楚先生,我给你和小姐包了点饺子,小姐要吃河粉,我也拿了下来,明天早上你们自己做点早餐吃。小少爷说明天一大早要去莲池那边玩,我就赶不上给你们做饭。”   “好。”楚峻北接过托盘,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周姐是叫他和南心煮早餐,那么这意思是南心在他这里?   可南心不在!   “南心不在楼上?”   周姐神容一震!“小姐不在楼下?”   楚峻北马上把托盘推回到周姐手里,马上回身去拿手机!   周姐心慌的跟进来,把托盘放进厨房就去追楚峻北的身影。   小姐不在楼下?   人去了哪里?   外面大雨下得哗啦啦的!   楚峻北拿了手机就给南心打了过去,关机!   又打给Amy,Amy说晚上下班就分开了,之后就没再联系过。   楚峻北便打电话打给骆思齐。   他和骆思齐关系一般。   骆落当过女兵,也是他带过的女兵,所以关系不是一般的铁。   骆思齐因为一直混商界,所以跟楚峻南的关系更铁。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会比跟骆落多一些客套,电话接通,楚峻北便噙着笑意,“思齐。”   “峻北,这么晚了,还没睡?”   “嗯,晚上你约了南心。”楚峻北并不打算绕弯子。   “对。”骆思齐应道。   “她人呢?”   “还没回去?”   “现在还没回家。”   “不可能啊,她早就回家了!”   “你们晚上在哪里吃饭?”   “五洲。”   “行,我先挂了。”   南心这么晚了关着机,并且同事和客户都不知道她在哪里的事从未发生过。   周姐已经吓得哭了,她并非不是坚强的人,只是靳家复杂,明争暗斗太过激烈。   她拉起楚峻北的手,眼泪流了一脸,“楚先生!你得帮我找找小姐啊!万一被二爷弄走了可怎么办?   小少爷要是两天见不着小姐,问我要人可怎么办啊?   楚先生!求你了!你赶紧帮我找找小姐啊!”   “周姐!我马上顺着五洲这条路去找,你别担心,你晚上哪儿也别去,看好闯闯!”   一说到闯闯,周姐哪还敢在楼下逗留,马上就往楼上跑,生怕出意外。   楚峻北刚拿了车钥匙出门,闯闯的歌便唱了起来,他在外面都开震动,回家便开了声音,接起电话来,“喂。”   说话间摁了电梯。   “楚先生吗?我是物管的保安。”电话那头雨珠砸着物体的声音撞进听筒,“您太太晕倒在楼下,我这阵巡夜才看见,您在家吗?”   自从南心和楚峻北和婚讯一公布,这里的保全物业费单子都往17楼送。   南心晕倒,自然也是给楚峻主这个老业主打电话。   楚峻北握着电话的手吃力一紧,“我马上下来,你拿伞帮她挡一下,别让她贴在地上。”   “好的。”   ...................................................   南心做了一个冗赘压抑的梦,整个梦中,她双拳紧握,发白颤抖。   想说话,唇张不开口,喉咙里像有玻璃碴子,一咽唾沫都疼。   “小姐?”   “南南!”   “小姐?”   “麻麻!”   闯闯被勒令不准接近南心,因为南心发高烧,得了重感冒,孩子最容易被传染。   到时候一大一小都病了,可就磨人了。   只要周姐在*边喊一声,闯闯便站在门框边跟着喊一声,难过得瘪着小嘴,“麻麻!”   “南南!”   南心的眼帘缓缓打开,循着闯闯的声音看去,那孩子像是被罚站一般站在门口,她朝他伸手,“宝宝,过来。”   她以为她说了话,其实没有声音。   闯闯看到南心手动,还在看她,不理楚峻北的管教就冲了过去,扑在南心的怀里,腻糯委屈的喊着,“麻麻!”   楚峻北在外面接了一个电话,听到卧室的声音,便匆匆挂断。   他一进卧室便看见闯闯扑在南心的身上,走过去就提起闯闯扔到门口,冷声一喝!“站在这里不准动!”   闯闯吓得双手趴在门边,看着南心躺在*上,小嘴瘪得更委屈了,“南南,闯闯好想你的,都想得哭了。”   南心听到楚峻北吼闯闯,用那么冷的声音,听得她心里刀割似的,眼泪从眼眶中冲出来,无法忍住。   她举着拳头就去正弯腰俯下身来的楚峻北。   楚峻北一手握住她的手腕甩开!   哪怕南心现在病得起不了身,但他的声音没有半点怜香惜玉,更多斥责冷肃,“你怎么不喝得醉死在外面!醉成这样子!醒了就发脾气?”   “!!!!”南心憎恶的瞪着楚峻北!   这*是楚峻北的,她一睁眼就知道了。   在他家里,闯闯过来和她亲近也要看他的脸色,别妄图他能对闯闯好一些,就是简单的好生好气都不可能有。   她这是作的什么孽。   南心撑着坐起来,拂开楚峻北伸过来的手,她看向周姐,忍着喉咙处的疼痛火灼,“周姐,我们上楼吧。”   周姐小心的看了一眼楚峻北。   南心没作理会,掀开被子下*,“周姐,等会把这*单洗一洗,我感觉自己出了好多汗,一股臭味。”   她知道楚峻北这人有洁癖。   楚峻北伸手扶住差点因为站立不稳而摔倒的南心,“靳南心!你在跟我闹脾气?一醒了就要跟我闹脾气?!!”      ☆、123:峻北,你喜欢我吗?      南心俯垂着头,大病一场的后遗症是无气无力。   她盯着自己的脚尖,还没有穿鞋。   脚趾白润光洁。   曾经和楚峻北在一起时,他总是握着她的足尖夸她连一双脚也长得如此江南。   可那天晚上她把自己的脚也糟蹋了,脚底很疼,像是被石子或者玻璃割破过。   眼泪一颗颗的,是水晶做成的豆子,往地上泼洒下去。   闯闯矮小,目光是仰视,将南心哭泣的样子看得清楚。   可他又惧怕楚峻北,只能趴着门,急得用脚踢着门框,“麻麻!麻麻!闯闯在介里,在介里。”   南心听到闯闯的声音便受不了。她推开楚峻北就朝着闯闯跑过去,蹲在孩子的面前,摸着他的脸,“闯闯,怎么都瘦了?”   闯闯眼睛红红的,双手捧着南心的脸,“想麻麻,想得都秀了。”   闯闯刚想去亲妈妈,还没亲到,就被楚峻北拎了起来。   南心猛的一抬头,“楚峻北!”   喉咙疼得很,要被里面长着的玻璃碴子割出血一般的疼。   楚峻北退了一步,任着南心如此颓败的跌靠在门框边,居高临下如王一般的睥睨着这世间最卑微的生灵,“靳南心!你自己重感冒了,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还要传染给闯闯是不是!”   南心身子一晃!   周姐这几天被楚峻北冷肃的样子给吓着了,也不敢轻意上前。   这时候才懦怯的过去给楚峻北笑了笑,低身扶起南心。   “楚先生,小姐刚醒,她还知道自己生病的事,你也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了闯闯好。”   南心的手臂被托抬而起,她受不了周姐这副讨好楚峻北的样子。   这家里有她一个人在楚峻北面前卑微已经够了。   扶着门框站起来,她垂下眼帘跟周姐嘱咐,“周姐,你把闯闯抱上楼。注意让他这两天别到我的房间,我会注意的。”   从楚峻北身边走过去,南心尽力不让自己的脚步虚浮。   可脚下冰凉。   难道已经入了冬?   可入了冬怎么会不开地暖?   哎,是她的心入了冬吧。   周姐看着楚峻北,为难的伸手,闯闯看到南心走了,自然扑进周姐的怀里。   楚峻北手上一空。   心上亦是莫名一空。   楼梯上那女人如同穿了高跟鞋一般,光脚踩着阶梯的声音也如此清晰。   南心抓着楼梯的扶手,一步步往下走。   她很少这样任着没有鞋的脚在这屋子里走。   最开始也是穿楚峻北的拖鞋,后来他给她买过女士的拖鞋。   他说女人属阴畏凉,不能像他一样赤脚。   冬天有地暖除外。   他怎么会这么懂女人。   是因为那个沈玥昔吗?   她没有穿鞋在这房子里,只有光着身子和他抱在一起的时候。   他是有洁癖的人,但兴致突然来了除外,有时候还没洗澡,他就把她剥了,和她绞合在一起,从楼下又抱到楼上。   脚心的疼更甚了,像是重新踏上铺满荆棘的路。   周姐抱着闯闯跟在南心身后,觉得眼前的女人此时竟是如此萧薄易破。   那个她看着长大的私生女,她曾经讨厌了那么久的私生女。   那是一个不会倒下去的存在。   曾经在靳家,周姐就跟着下人们一起议论这个野小姐。   野,就是跟外面女人生的孩子,这个野小姐的母亲甚至连个靳家的妾都算上。   但这野小姐性子出奇的好。   整天乐乐呵呵的,也不管靳家的人讨厌她,她就像看不到一样。   把老爷子哄得团团转,大少爷看着是不喜欢她,实则是好的。   真出了事,大少爷都要帮忙兜着。   本以为整天只知道耍心机讨好家主的人没什么真本事,口蜜腹剑的人无法独挡一面。   可是靳家大房就那么垮了,小姐就那么在和顾展唯的婚礼上被羞辱了。   她离了婚,又带着佣人和大少爷躲离南方那块是非地,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   硬是把这个破败不堪靳家的大房撑到现在。   从来没有倒下过。   周姐想要伸一把手,去扶着她,生怕她倒下去,她若一倒下去,靳家大房就真的完了。   “小姐。”   “嗯。”   “你今天晚上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周姐几近哽咽,她也不知道这股子悲伤的情绪从哪里来,可她就是一个佣人,除了问小姐和小少爷喜欢吃什么,什么都不会。   甚至不懂如何安慰人。   “白粥吧。”   “好。”   “咚!砰!”南心整个人从楼梯中段栽倒下去!   “啊!小姐!”   “麻麻!”闯闯突然嚎哭起来!   楚峻北倏地从周姐身边穿过一跃而下,那梯子不过三步,他便冲到了底!   他不敢乱动,小心的检查南心的骨节,连呼吸都被烫在咽喉处了一般,不敢喘一口大气。   “你这死女人!”楚峻北眼里火光大盛,大掌扶过她的头,手心里濡湿一片,牙齿狠咬一下把南心抱了起来,“周姐,给我开门!”   周姐放下大哭的闯闯就跑去开门。   “你把闯闯管好,我送她上医院!”   “哦!”   .....................................................   南心头部右侧缝了七针。伤口部分剃了一小块头发,贴了纱布,白色的网线包了她的头一圈,防止纱布掉落。   余下的头发披垂着,有些凌散。   明明是病号的样子,她安静坐在那里,倒有一种颓废的美感。   楚峻北坐在病*边,看着南心。   南心坐在病*上,盖着被子,偏头去看窗外的阳光。   她的目光从醒来后没有一刻在他身上。   即便看他的时候,那目光也似虚无一般,根本不在他身上。   连着这些天,她就像死过去了一样,明明医生说只是重感冒,退了烧就好。   她是连脑子都烧坏了吗?   “峻北。”南心的嘴唇干涸如树皮,她先开了口。   他应了一声,“嗯。”   “你喜欢我吗?”   他一怔,“......”   她想咽一口唾沫,可是咽不下去,嘴里干得很,“一点也不吗?”   她吐了一口气,“也好。”   “......”他心口滞了一瞬。   “我也慢慢收回对你的喜欢。”南心回过头去看楚峻北,眼里却不争气的蓄满的波光盈盈的水。   “这段时间别找我,等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了......”   他看着她说话,那嘴唇像是机械被电脑在控制着一样。   声音不像是她发出来的。   她说收回对他的喜欢?   有一口呼吸硬是提不出来,缺氧似的。   他一直没有怀疑过她是生病,那天晚上她喝醉了,倒在雨里。   他是怒,怒她不知道爱惜自己。   一直以为她是个有自制力的女人,她从未没有在外面应酬喝成这样过。   医生说她酒精摄入过量,不是她身体能承受的份量。   骆思齐逼她喝酒了吗?   她那么狡猾,又怎么会轻意被骆思齐灌酒?   再说,骆思齐产业在其他,不是五洲的法人,五洲是骆落说了算,去吃饭那是给骆落面子。   骆思齐也不是那么不懂规矩的人。   他一直以为她是被人逼得喝醉了,所以才会晕倒在雨里,才会病成这样。   这几日,有谁睡好过,她脚底一直流血,医生清理了很久才清理干净。   她发高烧,一直咬着唇握着拳头不肯说话,吓得没有一个人敢睡。   他一个星期没有去公司!   从未有过!   而她醒来整个人都变了。   像是被人换过灵魂。   现在又说什么鬼扯的收回她对他的喜欢!   见鬼!   “那天晚上,除了思齐,你还见了谁?”   南心淡静如水的眸凝着楚峻北,没有一刻闪乱的说道,“就只见了骆先生。”   “靳南心!你骗我!”   “我骗你,你骗我,我们骗来骗去,都不是好东西。”南心扯着唇角笑了笑,“峻北,我们都不是好东西,你何必指责我。”   男人一直坐在南心的*边,左手原本搭在南心隔着被子的腿上,这时候握了起来!   紧!   颤!   “你回去吧,我会请护工,只是一点皮外伤,你别耽误了工作,工作要紧。”   工作要紧,靳南心不过是个木偶,何必在意她?   她凝着楚峻北弯起嘴角,绽出的笑意虚弱空无如一缕幽魂。   这种破碎的美,却可以一瞬撞进人的灵魂,动人心魄。   她眼眶里蓄着的水一晃一晃的,只要她眨一下眼,那泪水就要滚出来。   “公司的事,我有安排,等会想吃什么,我让周姐做了去拿过来。”   楚峻北的态度一反,将之前的冷硬压了下去。   他是见了鬼才会这么一直忍着她!   可他不该同她计较,同一个高烧一个星期的女人计较这些做什么?   当她烧糊涂了,抽风发神经好了。   他把她的手用被子盖了起来,“京都冷了,别再弄得感冒。”   南心看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空调,楚峻北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咳嗽,还是别开了,十月份谁家开暖空调?”   “峻北,去上班吧,我若是病了,会出钱请护工。”南心还是盯着空调,“你在这里耗着,不划算。”   “你一醒了就跟我使性子!”   “我没有,我只是想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楚峻北刚刚松开了的拳头这时候手指轻颤了起来,“靳南心,我们两个是夫妻!不要近,难道要远!”   南心突然将目光穿刺进楚观众北的眼睛,自嘲一笑,“我们是夫妻吗?”   楚峻北冷了脸,“难道不是!”   “那你之前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你提那些做什么?”   南心继续道,“你之前要和我离婚,为什么突然不离了?”   楚峻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南心觉得他下一秒会气极败坏的冲过来掐住她的脖子。   “峻北,等我病好了再碰面吧。”南心一直都用“峻北”这两个字,看似亲昵却是千里距离。   楚峻北倒希望此时的南心暴跳如雷的喊他“楚峻北”。   他霍然而起!“你他妈那天到底见了谁!”   他所有的涵养和绅士风度就在南心一而再,再而三的淡然中功亏于溃!   南心呼了口气,低下头时,她身前的被褥被一颗颗的落下来的水滴打湿,“我想休息。”   楚峻北看着南心面前的被褥,那是她眼眶里蓄了半天的水,终于倒了出来!   他阖上眼睛,呼吸跟着就扯不上来!   楚峻北转身走出病房,喊了护士,“我出去一趟,把病人照顾好,另外找个不离房的护工过来。”   “好的,楚先生。”   楚峻北一眼阴鸷,步子稳快的走出医院住院部,去了停车场。   车子开出医院,驶上机动车道,电话打给了骆思齐。   骆思齐最近被太太怀上二胎得了孕期综合症折磨得什么心思也没有了,只想怎么哄着太太把孩子好好生下来。   楚峻北电话打过来的时候,他正陪着莫黎逛公园!   天哪!逛公园!   那时候读书时候跟同学们一起干的事。   他的太太居然要去人那么多的地方。   电话铃声一遍遍催起来,原本什么事也不想理,可是莫黎孕期疑心病重得很,“怎么了?什么人的电话?女人的?你在外面惹了桃花债?”   骆思齐还没有来得及解释,大庭广众之下的莫黎“哇”的一声就哭了!   “姓骆的!你没有良心!我20岁就跟了你!现在我怀着你的孩子,我一个高龄产妇,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   我不生了!不生了!我要跟你离婚!”   骆思齐都要疯了,一会儿就被人团团围住,还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   莫黎哭得伤心,骆思齐一直劝,“阿黎,不哭了啊,哭多了对孩子不好。”   “你就惦记着孩子!你就不在乎我!你就把我当成生子工具!你就是想我等我生了孩子过后,然后去找外面那些小狐狸精!”   骆思齐二话不说把电话接了,“喂,峻北。”   莫黎一秒就不哭了,对着人群鞠躬,“不好意思啊,误会了,谢谢大家啊。”   “神经病。”   “现在这些人,真是神经病。”   人群慢慢散了。   莫黎贴着骆思齐的电话听到底是不是楚峻北。   “思齐,我问你,那天晚上你请南心吃饭,有没有别人?”楚峻北车子往骆氏建材开去,他觉得这个时候骆思齐肯定在会在上班。   “峻北?”莫黎抢过电话,便欢喜的跟楚峻北聊起了天。   “峻北,你没事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给思齐打什么电话啊?喂,我下个月想回G城,你要不要去啊,我们去找我们家云五爷啊。”   楚峻北哪知道这时候骆思齐是和莫黎在一起。   云五爷便是云烨,莫黎是云烨的四姐,楚峻北和云烨很是交好,他得压一压心情,“黎美人,我找一下思齐,你电话给他,等晚点我请你吃饭。”   “好吧,你在哪儿啊,思齐今天陪我,我们一起吃饭啊。”   楚峻北没办法跟云烨的四姐戗声,只能委婉道,“可以,你们现在在哪里?要不然我们五洲碰头?”   “五洲的东西都吃腻了,你叫上南心,我们一起去野餐吧?”   “她最近重感冒,可能是没办法了。”   “这样啊,那还是五洲吧,我和思齐马上过去。”莫黎也不管骆思齐同意没,挂了电话便拉着骆思齐的手离开公园。   “思齐,峻北下个月跟我一起回G城,你就不要去了。”   “我为什么不去?”骆思齐要是这个时候敢让莫黎一个人东跑西跑他就是脑子轴了!   “我回我娘家你还要跟?”   “你回娘家我不回去,爸妈他们怎么看?还以为我们吵架了?”   “我会和他们说的 啊?”   “我们不要让老年人担心,他们多不容易是不是?你不是一直都孝顺嘛。”   两个人开着车,一路就着回G城要不要同行扯了一路。   骆思齐到了楚峻北的包间,莫黎亲热的去跟楚峻北抱了抱,“峻北,越来越帅了啊,你要是没结婚,我要是再年轻个几岁,我就追你。”   楚峻北大笑,“思齐会杀了我。”   骆思齐把莫黎从楚峻北怀里拉出来,“有没有一点点做姐姐的样子!”   莫黎一撇 嘴,“谁要做姐姐,我要做妹妹。”   楚峻北习惯了莫黎这性子,笑了笑,请他们夫妻二人入座,“阿黎,你说说,我要请你先生吃饭,你跟着跑出来,多不好?”   莫黎疑心病又上来了,“你们想去干什么?我怎么不知道你们关系这么好了?”   骆思齐朝着楚峻北虚作一下揖,“峻北,你可别再说了,阿黎怀了老二,最近疑神疑鬼的,等会哭起来又得哄。”   “怀老二了?”楚峻北惊了一下,“那恭喜恭喜,到时候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莫黎叹了一声,“才不想要你的红包,你说我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生什么二胎?要我半条命啊?骆家那些人,个个要我生,真想叫他们自己生!”   楚峻北看得出来,骆思齐一直心惊胆颤的注视着莫黎,好象真怕莫黎不生了一样。   这种 心情理解不了,无法感同身受。   脑子里南心坐在病*上风一吹就倒的样子突然跃出来,楚峻北心脏颤跳了一下。   有侍应生倒茶,骆思齐让侍应生给莫黎换了温白开。   楚峻北坐在夫妻二人的对面,“思齐,我想问一下你,那天晚上,你在五洲和南心吃饭,还有谁在场?”   骆思齐抬眼看向楚峻北,那天晚上楚峻南想约南心,说过要他保密,楚峻北现在还不知道?   “怎么了?”   楚峻北并不想点破太多,楚家的事情并非众所周知,既然莫黎疑神疑鬼,不如......   楚峻北意味深长的看向骆思齐,“倒是没什么,只是南心那里,自从那天回去后,她就有点......”   “你单独约别人的太太干什么!”莫黎孕期综合症时不时的犯病,脸都黑了,“噢!对了!你以前跟我说你就喜欢南方的女孩儿,你是不是见着峻北的太太年轻漂亮,又是我们南方人,你就起了歹心思!”   “骆思齐!我跟你没完!朋友妻不可欺!你居然吃窝边草!”   骆思齐招架不住莫黎孕期的小心眼,可她真是好多年没有这么在乎过他了,他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是峻南!我刚坐下,你就打电话给我,我马上就走了,后来是峻南跟南心在一起。”   楚峻北拳头一握,腾地站了起来!   那天晚上果然不寻常!   南心的车子是后来他用定位找到的,停在一个24小时便利店外面。   她的鞋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南心不是爱喝酒的人!   有时候在家里,还要他骗着她喝一些,她才肯。   喝得那么醉,若不是因为遇到人逼,肯定就是受了刺激!   是楚峻南!   楚峻北看着这恩爱又小打小闹的夫妻二人,“思齐,阿黎,我这才想起有些事,你们慢用,帐我已经挂了。”   “喂!”   莫黎站起来朝着楚峻北的背影伸手做抓的姿势,被骆思齐拉了下来。   “你快吃饭,峻北忙自己的就好。”   ............................................................   楚峻北车子开上路,电话打出去,那边却一直不接!   他吸了一口气,将手机开着免提,放在仪表台上一直重拨。   三十次后......   “喂,峻北啊,我刚刚开会,手机放在办公室里。”楚峻南的声音和熙如暖阳,亲切随和。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你在公司?”楚峻北冷着声问。   冰凉的声线穿过听筒,把无线电相连的另一端都给冻住了一般。   “你有事?”楚峻南已经有了警惕。   “你跟南心说过什么?”   楚峻南马上便想到骆思齐或者靳南心已经道出了那天晚上的事。   不过他也没想隐瞒,“拉拉家常。”   楚峻北轻嗤一声,透着鄙夷!   家常?   没有家,哪来的家常!   他不再言语便挂了电话,车子一路往楚峻南的公司开去!   脑子里的南心垂着肩,垂着眼帘,嘴唇干如树皮,没有一点水份,一遍一遍的跟他说,“我只是想你不要靠我这么近。”   “峻北,等我病好了再碰面吧。”   不要这么近,那要有多远?   不知为何,她说等她病好了再碰面的时候,他总是有种错觉,等她病好了,他们就碰不了面。   碰了面,也不再是那个南心。   她说,她会收回对他的喜欢。   手指收力捏紧方向盘,呼吸跟着脑子里的画面,一起颤。         ☆、124:峻北,别跟我说话了      楚峻北到了楚峻南的办公室,员工像是提前便得了提示一般,一路无阻。   楚峻南执笔绘图,并不抬头。   楚峻北伫于门口,顺手关上门。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三面朝阳,下午两点的太阳偏斜,西面那扇大玻璃墙的阳光刺白。   整间办公室通透明亮。   白净的楚峻南看着就比皮肤浅铜的楚峻北绅士谦逊,斯文而儒秀。   但两人同样深邃的目光绞撞在一起的时候,是敌狂我暴的相抵能量。   “峻北,坐。”   楚峻南微笑着站了起来,抬手指向他办公桌对面的客椅。   楚峻北抬步向前,眸子微微一眯,将起先的怒意稍压了一些,是佯做闲散的冰凉。   楚峻北没有坐下,走到桌边,他双掌撑于桌面,身体突地前倾,似一头预要发动攻击的猛兽!“你找南心聊什么?”   楚峻南状似慵懒,亦是不惧对面猛兽的攻击,淡然立身抱臂,“我在电话里就说了,是家常。”   “家?我们之间还有家常可拉?”   一个家四分五裂,他早已脱离了楚家,现在说要拉家常,何其可笑!   “峻北,你应该知道,你和南心不合适,而且你也发现了,你和南心宣布结婚以来,展唯并没有怎么样,他放弃了。”   楚峻北的眸子沉得极深,深底里卷着风暴!   楚峻南眉宇间溢着忧心,“大伯不想你和展唯之间因为一个女人闹得伤了兄弟和气,玥昔很适合你。”   楚峻北冷声轻笑,“兄弟?我是独生子!何来的兄弟!你们有什么资格替我安排?”   “我们是亲人!”   “亲人?楚峻南,你现在跟我说,你和我是亲人?”楚峻北忽而将怒意一转,唇角掀起冷笑,“你不知道吧,叔叔每次出差,只要得空就会去见一个人,而那个女人的儿子,21岁了。”   看到楚峻南面色突然僵冷,楚峻北放声大笑,“楚峻南!你跟我说你和我是亲人!可是你只有感同身受的时候,才知道你做的事,对你亲人有多过份!”   楚峻南眯凝了眸,“峻北,你在跟我打心理战!”   “不信你可以去查。”峻北笑得愈发轻松,有了一种块感的轻松,他慢慢朝着楚峻南走过去。   趁其一瞬分神之时,楚峻北一把揪起楚峻南胸前的衣领,一拳挥过去!   不怪他阴险小人!   楚峻南身手可不像他的相貌一般儒秀,他的身手同他的相貌一样,俊得很!   可楚峻北心里压着这团子火不打出来,也受不了!   “你如果再去找南心,我下次就把这一拳砸在婶婶脸上!子不教,母之过!”   楚峻北一退,避开楚峻南反应过来的反击!   楚峻南已经没了之前的儒秀之姿,那拳头一发狠握起,就要回击!   楚峻北心里越想越是恼怒 !   如果那天晚上南心不是晕倒在小区里面,而是在路边?   如果那天晚上下雨,保安偷懒没有巡夜?   后果不堪设想!   转念这样一想,原以退开,又突然就冲上前去,一个钢拳捏紧,用力砸向楚峻南迎击而来的拳头上!   两兄弟拳头突一碰到一起,齐齐“啊!”了一声!   楚峻南整个拳头突然打开,手指发颤!   他们兄弟二人,从未动过手!   楚峻北第一次一见面没说几句便挥了拳。   楚峻南没有防备是其一。   其二是楚峻北在暴怒边沿,已经无法克制,力道又狠又猛,楚峻南心里的气焰不如楚峻北的盛!   气势上的不计后果无法比拟。   楚峻北眸已血丝疾布,“大哥,我的事你最好不要再插手,上次我跟我爸说过,如果他再找南心,我会让他后悔。”   说到这里,楚峻北气息一顿,笑了笑,一瞬间残忍噬血的阴冷浮上布满血丝的眼里,“他没敢动,你却去找了南心,我不让你尝点滋味,你还会乱来!”   楚峻南心里一沉,“你想干什么?”   楚峻北哂哂一笑,“我听说婶婶心脏不太好,你说,如果某个21岁的小伙子的照片和出生年月,甚至DNA鉴定扔在她面前,你觉得她扛不扛得住?”   “楚峻北!你不要乱来!”   “乱来?谁乱来?明明是你们在乱来!”   “我不会再找南心。”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不会派哪只狗去!”   楚峻北这话骂得恶毒,狗?   谁是狗?   “我会劝大伯,不要再为难南心。”   楚峻北退了一步,“楚峻南,你记着,报应这种东西,是真的会有。”   楚峻南心已凉了一片,脑子里完全在想那个21岁的男孩是谁!在哪里!   而楚峻北为什么会知道那个男孩的存在?   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提及不是吗?   母亲心脏不好,可如果那个男孩真有什么牵扯!   楚峻南看着楚峻北的时候,眼里亦是阴冷一片!   楚峻北噙着沁凉的笑意离开楚峻南的公司。   这一趟,他出了气,也给了楚峻南警告。   21岁的男孩儿?   呵!   鬼扯的而已。   楚峻南一定不会知道他是临时编出来的谎话。   这些人,有必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感同身受。   一个个装伟大,装豁达,事情发生在他们自己身上的时候,完全是另外一副嘴脸!   就让他们去彻夜难眠吧!   ............................................................   南心侧卧着,避免压着头上的伤口,手机开着,放着闯闯唱歌的录音。   那只小跳蛙一只唱啊唱的。   想起那天闯闯唱歌时,她在一旁一直纠正他的普通话。   可闯闯很用力的唱,依旧是“酷酷的眼行”。   “闯闯,是酷酷的眼神。shi -en -shen。”   那孩子眼睛里认真而固执,固执而倔强,他看着她的嘴,学得有板有眼,“哦,xi-en-xing。酷酷的眼行。”   他戴着小墨镜,比着剪刀手,“酷酷的眼行。”   她跪在地上给他拜,“小少爷,是shi-en-shen。”   他也给她跪下来,学着她拜,“小姐,xi-en-xing。”   后来她抱着他在怀里,滚在地上,笑得肚子疼,“好吧好吧,你继续唱。”   一首小跳蛙,闯闯唱得一口南方腔,她后来反复听着,却觉得这是最美好的歌声。   她得保存起来,等以后闯闯长大了,普通话说得标准了,她还要听,听着便能想起这时候的闯闯有多可爱。   或许他长大了,就再也不会像在一样跟在她身后喊“麻麻”,喊“南南”。   等他长大了,就再也不会跟她这么亲热了,会不听她的话。   他长大了,会跟女朋友在一起,各种节日,都会给女朋友送礼物。估摸着连顿饭也不愿意或者没时间陪她吃。   或许,她会孤身到老......   南心突然间心里一怆,大抽一声气,心里疼得她想翻身。   一双微糙却温热的掌心抚过她的脸,“晚上回家吃饭吧,医生说,只是来换药就行,片子拿到,没有伤到大脑和骨头。”   楚峻北的声音钻进南心的耳蜗里,她心里一揪,依旧阖着眼睛,“我晚上想住在这里。你先回去吧。”   “都好了,还住什么医院?”楚峻北看了*头柜上的手机,闯闯的歌声一直唱着,连背景音乐都没有配,她却听了好几遍了。   “我今天晚上想住在医院里。”   “南心。”他在她的*边坐下来。   “嗯。”她还是这样应他,并没有因为他利用她而跟他决裂。   如果她能做到收回对他的喜欢,不用决裂也能过。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如何解释,如何反驳......   他喊了她,却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我想睡一会。”她淡声道。   “我在这里陪你。”他伸手替她将被子往上拉了一些,遮住起先晾出来的肩膀。   他的手指抚在她头上纱布的边缘,“还疼不疼?”   “不疼。”她轻声说着不疼,只是因为心疼的时候压不住,没了力气说疼,也感觉不到身体别的部位会疼。   “我跟周姐说了,你回家吃饭。”   “我不饿。”她始终阖着眼帘,言语间也是兴意懒懒。   “昨天你下楼的时候跟周姐说想吃白粥,要不然晚上吃点白粥?”   她叹了一声,没有像以前一样表现得不耐烦,只是有气无力,“峻北,别跟我说话了,我困。”   “......”他心里一股闷窒奔涌而上,她明明没有态度不好,她只是病了,只是困,只是不想和他说话,他应该理解她不是吗?   南心听到“嗤嗤嗑嗑”的撕纸响声。   不一阵,她的嘴被捏开,被人塞进一粒巧克力。   南心睁开眼睛,看到楚峻北把一小袋巧克力放在*头,“护工给我打电话,说你没吃午饭。你先吃点巧克力,我让你睡一个小时,等会带你回去吃。”   巧克力在嘴里,被人体的温度包裹着,慢慢熔化,甜滑如丝咽进喉咙里。   南心静静的看着他,只见他的手朝她伸来,指尖抚过她的眉骨,笑得温柔。   “昨天这里磕了个印子,还好没流血,不然缝针了丑死了。”   她伸手打开他的手指,“丑也是我的事。”   “呵,生气了。”楚峻北看见南心真有些生气的样子,倒高兴了起来,“好吃吗?”   巧克力?   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闯闯说这是粑粑巧克力。”楚峻北翘起嘴角看着南心的嘴,好象刚刚喂进她嘴里的不是一块巧克力,而是一坨粑粑!   南心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阵翻涌,好象真的吃了粑粑一样,一翻趴在*沿边便呕了起来!   早上吃了点粥,中午没吃饭,胃里哪有东西可呕。   除了黑乎乎的巧克力,只觉得胆汁都快被她呕出来了!   楚峻北吓傻了,再不敢乱说话。   他把垃圾桶踢到南心面前,又赶紧去倒水,用半杯矿泉水将水调成温热,端着水杯去抚拍南心的背。   “喝点水,胃里没东西了。”   南心实在不想楚峻北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她端过水便喝了半杯。   她伸手把闯闯的录音关掉,拨了电话,喊了肯德基的外卖。   而且是一人份。   楚峻北耳朵过滤一下就知道南心只点了她一个人吃的份量。   腆着脸哄,他真没有骆思齐那本事。   南心分明在她和他之间筑城墙,他能感觉到。   今天她不回去吃饭,也不愿意回去住,是想筑得更厚更高吧?   他站在*边,睨着打完电话便继续侧卧着假寐的女人。   没有输药液了,医生说可以出院了。   既然可以出院了,还在这一股消毒水味的医院里做什么?   他在回这里之前就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本来和她好好商量,却不想根本没得商量。   一俯腰掀开她的被子,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楚峻北!你干什么!”   “回家!”   “我不要!”   “必须要!”   “混蛋!混蛋!你放我下来!”   “回家去静养!”   “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天天看到你!”   “!!!!”楚峻北手臂蓦地收紧,将南心圈得更牢实。   南心被楚峻北用安全带绑在副座上,“坐好,你敢跑,我再抓你一次,就用绳子把你绑起来扔到后座去!!”   “你这个四肢发达的莽夫!”   楚峻北倒不生气,捏过她的下颌拉过来便吻上,*一番后,他眼里噙着的笑意好不揶揄,“楚太太是实践出真知吗?”   南心摁着脑门,这个色胚!“!!!!!”   “晚上吃了饭,我们去买鞋。”   “不要。”   “医生说你的伤没事。”   “我不去。”   “那我让店里的人把款式送到家里来让你挑?”   “我有鞋穿。”   南心只是一味的拒绝。   楚峻北关上副座车门,回到主驾驶室开车,“先回家吃饭吧,我之前就周姐打过电话,做点你爱吃的,医生说不用忌口。”   南心担心自己跟楚峻北的话越说越多。   说得越多,就会越熟悉。   所以她沉默下来。   以前两个人在一起,要是一直安静,南心就是调节气氛的那一个。   今天她不作声,楚峻北也不作声的时候,这气氛便安静得叫人心慌。   当周姐开门看到楚峻北把南心抱回家的时候,脸上一喜,赶紧回身去叫闯闯,“小少爷,小少爷,小姐回来了!快下来,吃饭了!”   闯闯听到周姐的喊声,一点也不想动,骗他!一直说麻麻等会就回来!   没有麻麻的日子好难过。   二郎神和Gucci的狗窝拼在一起,闯闯睡在二郎神的窝里,小脚丫子肉乎乎搭在窝外。   Gucci挨着二郎神卧在一起,时不时舔舔闯闯的脚背,闯闯感受到痒便动两下。   早上还哭,现在哭得都没有力气了。   伸手抱过二郎神的脖子,一翻身将脚搭在二郎神的肚子上,“将金,晚上我们一起去绞(找)南南。”   二郎神舔了舔闯闯的脖子。   周姐的脚步声从楼下传到楼上,“小少爷,小少爷!”   Gucci和二郎神都听出了楼下两人回来了,但是闯闯颓废得一动不动,它们也一动不动的陪着。   “小少爷,你的南南和北北都回来了,你不信周姨抱你下去看看。”   “不要!你骗银(人),会长长鼻及(子)!”   楚峻北把南心放在沙发上,便在楼下喊了一声,“轩辕Gucci!下来!”   Gucci立直了脖子,站了起来!但没有立时冲下楼,而是看了一眼闯闯。   闯闯听见楚峻北的声音用最快的速度,扭着他的胖屁股爬出了狗窝,光着脚丫子“啪嗒啪嗒”的往楼下跑。   两条狗都跟着跑下去。   闯闯扑在南心的腿上,然后往上爬,坐在她的腿上便开始亲亲,“南南。”   南心抱着闯闯,当时她在想什么,居然还不想回家。   家里有这么暖心的一个暖宝宝,她为什么会想孤零零的在医院里呆*?   “宝宝,想妈妈了吗?”   “想啊,想得闯闯都饿了。”   南心顺手摸在闯闯的青蛙小肚子上,果然蔫了,“周姐!”   周姐为难的看着南心,“你昨天把小少爷给吓坏了,一直哭,都不肯吃饭,还好回来了,小少爷晚上肯定能吃了。”   闯闯看到南心没腻歪多久心情便好了,从南心身上爬下去说去拿饼干牛奶吃。   这些东西放在闯闯触手可及的地方,平时 就没有大人帮忙,谁也不管他。   可他却进了厨房找东西吃。   两只高大威猛的大丹犬也跟了进去。   楚峻北跟周姐商量着晚上做什么饭,周姐又要问关于南心身体的情况。   时间离晚饭尚有一阵,并不着急,说着说着,半个小时已经过去。   半小时前,闯闯搭着厨房里的小凳子,踩在上面,就着臂力爬上了灶台。   打开电饭锅,把里面的剩饭端了出来,用手抓了一把,塞进嘴巴里。   两只大狗立着脖颈便高出灶台,闯闯盘腿坐在灶台上,自己吃了一嘴,又抓出一把,伸手喂到Gucci嘴边。   小主人绝食,二郎神是一定会陪着的。   Gucci不好意思吃独食,也没有吃东西,此时小主人喂它吃饭,感动得很,把手指都给闯闯舔了个干净。   二郎神巴巴的望着,闯闯又挖了一块饭,胖乎乎的小手上都是米粒子,伸到二郎神的嘴边,手心里被二郎神舔得麻麻的。   就这样,闯闯盘腿坐在灶台上,腿上放着电饭锅内胆,吃一口喂两口,直到一锅饭吃完。   二郎神和Gucci的食量很大,显然没饱,闯闯脸上的饭粒子被两只狗都给舔了。   闯闯想起冰箱里有好吃的,于是爬下灶台,又搭着凳子去开冰箱。   把里面的牛奶抱出来。   杯子放在地上,5L的牛奶盖子拧开,闯闯便往杯子里倒,自己喝一口,斜着杯子递去喂狗喝两口。   三个小伙伴吃得开心,如果不小心洒了一点,二郎神和Gucci就会帮着“收拾”干净。   配合相当默契。   有狗粮不吃,跟小主在厨房里吃米饭也是醉了。   最后闯闯顶着圆滚滚的青蛙肚皮靠在橱柜边睡着了,还是Gucci去咬着楚峻北的衣角拉进厨房,闯闯才被楚峻北抱回了卧室。   周姐刚进厨房,门铃声响,楚峻北还未将闯闯放下,南心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开门。   刚拉开门,她便心头一紧,想立即关上!   沈玥昔站在门外,莲藕紫连衣裙衬得她的气质优雅大方,而反观自己,头上还贴着纱布绑着网带,病秧子似的,一点好气色都没有。   沈玥昔弯翘着嘴角,“靳小姐,可以进去坐坐吗?”   南心想拒绝的,可是她为什么要拒绝?   拒绝是要证明她有多在乎楚峻北的这个初恋吗?   不是说好了收回对他的喜欢吗?   既然能收回,不是应该不在意吗?   南心退了一步,转身拉开鞋柜,从里面取出一双女士拖鞋放在地上。   “沈小姐,请进来坐吧。”   待客之道该有的礼数,南心都尽力做到,不想自己失了骨气。   “谢谢。”沈玥昔同样不失做客之道。   她进屋便抱鞋脱下,换上拖鞋,又将自己的鞋子放正放在靠边的位置 。   南心看着沈玥昔分毫不乱的动作,如此镇定大方的情敌,她有什么资本能赢?   楚峻北照顾不来孩子,以前虽是喜欢闯闯,还真没有侍候过这位小爷。   即便没有周姐也有南心,抱孩子*这样的事情轮不到他来做。   今天闯闯有点怪,刚要放*便惊一下,他又不想闯闯醒了去闹南心。   所以闯闯惊一下,他便停一下,等闯闯又睡沉了,他才往下放。   折腾了好一阵才算放好闯闯。   楚峻北甫一走进客厅,方要跟南心说闯闯今天睡觉有点惊的事,便看见沈玥昔坐在厅里。   沈玥昔眸眼噙着淡然如水的笑意,分外宁静。   而南心正拿着水壶给沈玥昔的杯子里倒茶。   楚峻北的眉心缓缓蹙成川字,眉梢都因为这种气氛而轻轻颤跳.....         ☆、125:靳南心,你在吃醋      “龙井。”南心把杯子放在离沈玥昔最近的茶几上,虚伪的歉意道,“我家只有这种,沈小姐将就着喝,别介意。”   南心哪是只有这种,有别的她也不想给沈玥昔拿。   以前自己的确是干过不要脸的事。   但那时候是沈玥昔不要楚峻北,如果他们感情真有那么坚不可摧,她也不能趁虚而入。   更何况,她有结婚证,不要脸也是正大光明。   南心觉得自己反正是白莲花了。   谁也不比谁有资格端牌坊。   装到底好了。   “没事。”沈玥昔目光被卧室那边出来的身影吸了过去,看到楚峻北时,她晧齿展露,笑得自信而美丽。   一瞬凝视,她收回眸光落在还在杯中飞转着的绿茶叶片上,“虽然峻北知道我只喜欢喝咖啡,但是其他的我都喝得惯。”   南心这段时间生病一周,昨天又从楼梯上摔下来,昏迷一天。   这稀里糊涂的,敏锐度大大降低。   楚峻北站在卧室过来客厅的廊口上,她也没有感受到气压。   也许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的精力全都无意识的全部集中到了沈玥昔的身上。   咖啡?   呵,喜欢咖啡就咖啡,非要扯上楚峻北知道干什么?   南心没有坐沙发,因为沈玥昔坐了长的那方,她可不想坐侧面。   沙发面儿没沈玥昔的大,她都不要!   闯闯正是喜欢搬凳子爬来爬去的时候,客厅里也会有饭厅的椅子。   南心顺手拖过椅子,就在沈玥昔对面坐下来。   这秀腿一抬一搭,二郎腿优雅一斜,主位风范十足。   有时候满足的是自己的虚荣心,而别人却毫不在意。   比如此时的南心完全是做给自己看,沈玥昔根本没注意她的用意。   沈玥昔越是没有注意到,南心骨子里的想要治治对方的好胜心便愈发的膨胀。   只见南心顺手捋了一侧的发别在耳后,头上的伤员标志还在,但那撩发的动作一点也不妨碍她扮美。   她盈盈一笑,眸生秋水,“嗯,峻北是个心思剔透的人,他连我们家二郎神最喜欢吃哪个牌子的狗粮都知道,一个男人家能这么细心真是很难得的。”   沈玥昔原本弯着的嘴角,一下子就僵了。   这类比是不是不太对,可南心笑得无害,纯澈极了。   南心别的不敢保证,演朵白莲花还是没问题的。   好歹哥哥以前是做娱乐公司的,她曾经还想过要混娱乐圈。   在顾展唯面前演了那么多年也没出过茬子,装个纯良还不是小菜一碟。   骂了你就得笑得这么单纯。   沈玥昔本就不爱喝茶,可不端一下杯子很尴尬。   碰到杯子又烫。   南心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龙井喝。   龙井较淡,平时这茶都是周姐喝,并给自己戴高帽说心态年轻的人喜欢绿茶。   楚峻北喝咖啡的时候多,喝茶也喜欢铁观音那种香浓型。   南心也不太喜欢龙井,她也喜欢咖啡或者白开水。   可伟人说得好,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玥昔今天显然不是因为想她靳南心了才来的。   想着沈玥昔可能抱有的目的,南心笑得愈发的温柔清婉,江南小调就是她装白莲花的必杀技。   端起面前的茶杯,南心嗅着香气,尖着嘴吹了水面,呷了一口,神情甚为坦悦。   “沈小姐,喝茶不要怕烫,这茶一定是要烫的时候才有味道,温温的是一口喝下去是容易了。可失去了那份因为高温冲泡升腾而起的香气,那种味道飘起来的时候你不珍惜,过后水凉了香气没了,后悔了想再泡一杯也是好麻烦的事。”   沈玥昔发现自己今天晚上有点占不到主动权了,这个靳南心拐弯抹角的是在说什么吧?   她再次睨了一眼走廊口,那里已经没了人。   伸手端过杯子,却还是放了回去,“喝得太烫,是不健康的。”   南心大方的站了起来,她今天要做个无可挑剔的女主人!   弯翘着嘴角,哪怕有伤也是大方得体,“我去给沈小姐泡杯咖啡,现磨的怕是太久,速溶的介意吗?”   “谢谢,没有关系,不用的。”   “一定要的。”南心已经转身到了壁柜,拉开柜子,从里取了速溶的咖啡出来。   周姐就是这么小资的人,在家里没事的时候,喜欢泡杯咖啡喝,而且周姐一直觉得速溶的比现磨的好喝,因为甜又方便。   因为甜和方便!   周姐就是这么任性!   南心泡了杯速溶咖啡端到沈玥昔面前的茶几上,“沈小姐,你请。”   “靳小姐,客气了。”   周姐在厨房里,一直尖着耳朵在听,今天连切菜都切得格外的轻。   从这个沈小姐一进屋她就有点注意了。   听到沈玥昔说楚先生知道她喜欢咖啡的时候,根据她在靳家大宅里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就猜到了一点狗血的剧情。   再加上以前闯闯说过北北有女盆友的事。   周姐在厨房里“呸!”了一声,心里莫莫低咒,小贱玫,楚先生知道你喝咖啡有什么了不起,楚先生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   心里越想越是生气!   这都杀到家里来了,还得了!   周姐耳朵贴在门边,听到南心缓缓道,“沈小姐,其实这种咖啡也是要趁热喝的,左右不过是要烫。”   “咖啡烫一点我能接受,因为我喜欢咖啡的味道,但是茶我接受不了它的烫,因为我不喜欢。”沈玥昔很明显就是不给南心面子。   南心眼睛却是一亮,“懂了,就好比爱一个人,如果足够爱这个人,辛苦一点也没有关系,辛苦也觉得美好。可是爱得不够深的话,哪肯去吃那个苦,对不对?”   南心这段于沈玥昔来说,真是好不歹毒!   不怪南心歹毒,也不怪她玩这种心机,她可不信楚峻北哄了闯闯这么久。   怕是早就在听墙根了。   楚峻北让她不好过,让她心痛,她也不会让这对狗男女好过!   你们就互相去猜忌,互相去抱怨好了!   沈玥昔脸色一变!自从楚峻北婚讯公布以来,她就好好查过靳南心的来历。   南方靳家的私生女,在G城普通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只是关系近的一些豪门子弟会有些了解。   她的身份甚至不在家族中公开。   学习一般,在靳家就是个伸手要钱的蛀虫而已,这几年在京都,因为靳家二房的压制,靳氏京都分部的业绩虽是不错,但想上升很难。   靳家封建,传男不传女的祖训定在那里,如果靳斯翰不醒,靳南心这辈子也休想在靳家出头!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连腰板都挺不正的私生女居然会这么明的暗的,句句夹枪带棒的攻击她。   “我以为南方人都会比较婉约有才华,才女林徽音就是你们南方人,靳小姐的类比总是这么天马行空的吗?”   沈玥昔看似笑着随意的说道,“总感觉有些不着调。”   南心耸肩摊手,“年轻人,要的不就是天马行空的创造力嘛,不着调其实也是种才华。”   沈玥昔无语。   “小姐!”周姐拿着菜刀从厨房里跑出来!   南心愣了一下,只见周姐拿着菜刀已经到了沈玥昔面前,笑得很深,“沈小姐,我跟你说,这个咖啡我买来很贵,划下来一包一块六,好喝得很!甜!你尝尝!”   周姐就弯着腰去端那杯咖啡,且菜刀不离手一起捧着咖啡杯子,送到沈玥昔面前。   沈玥昔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咽了一口唾沫!   看到沈玥昔喝了一口,周姐就弯着腰笑得贼殷切,“好喝吧!”   “好喝。”这是做客之道,沈玥昔更不想楚峻北觉得她不够大方端庄。   “好喝多喝点。”周姐刀举在半空,一手去抬沈玥昔的杯底。   沈玥昔只能再喝一口。   “沈小姐看得起我买的咖啡,真是给我这下人面子,我看着也是高兴!”   南心就这么看着周姐像劝酒一样凶残的劝着沈玥昔喝咖啡。   心里“啧啧啧”的为周姐手中的菜刀竖了个大拇指,有魄力!   等沈玥昔被粗暴的周姐逼着喝了一杯咖啡后,周姐手中菜刀就在空中像狠狠切菜那么运了几下,讨赏一般的俯睨着沈玥昔笑着问,“沈小姐,我品味不错吧?”   “是的,大姐这咖啡买得好,很......甜。”这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教养,沈玥昔实在不知道原因评定咖啡好不好要依据甜这一条!   甜得舌上都起腻子了!   周姐回眼傲娇的瞪了南心一样,“小姐!你看看你,你就是一点也不给我面子!”   南心“哎哟”一声,“周姐,你可不好这样冤枉我,在家里我可是什么都听你的啊,给足了面子的好不好?”   周姐哼了一声,“你就不爱我买的这些咖啡,你看看人家沈小姐,品味和我多像。”   沈玥昔脸色一滞,她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   谁要和一个下人的品味相像!   周姐说着干脆在沈玥昔边上坐下来,哪有一点下人该有的家教,分明是南心的亲阿姨。   周姐嫌弃的白了南心一眼,去跟沈玥昔说话,“沈小姐,你以后可别跟我们家小姐一起玩,她那些品味档次都跟你不同,找不到共同语言。”   南心腹诽,周姐,你确定要这样黑你家可爱纯良的小姐吗?   “你看啊,我们小姐就喜欢楚先生那样的男人。沈小姐这样品味的大家闺秀,怕是也不会喜欢这一款的。女人在一起不就是聊男人嘛,聊男人聊不到一起去,很没劲的。”   南心都呲牙了,很想说,谁说我喜欢他了!   可大敌当前,她只能忍了。   沈玥昔不意楚峻北会这样把她丢在这厅里,担心自己再高贵矜持的在这里坐下去,会尸骨无存。   她想要先走,又不甘心。   楚伯伯好不容易答应了她和楚峻北可以结婚的事情,她怎么可以放弃这样的机会。   “周姐,你去忙吧,我来找峻北的。”   等不来,她就自己去找吧。   周姐嘴角抽了一下,很傲娇的显摆了一下,“我们先生正在哄小少爷睡觉呢。”   周姐已经很明显的把楚先生改成了“我们先生”。   南心已经彻底要给周姐跪了,在靳家那个三妻四妾的宅子中拼杀出来的金牌嬷嬷真的与众不同。   楚峻北开着卧室的门,在*上听着客厅里几个女人聊天。   有那么点意思。   周姐说,南心就喜欢他这个款的男人?   南心是不是好久没给周姐加薪了?   这么好的下人,多难得,周姐的工资还是由他来付吧。   但是感觉少了点火药味。   有那么点不开心。   周姐这辈子应付过很多太太的情敌,别说京都这种风气还不如G城坏的地方。   就算在G城靳家,那照样把小践人们气得吐血。   沈玥昔并非被一个下人三言两语就能吓退的人,她温和的对周姐和南心笑了笑,低头打电话。   闯闯唱歌的声音在卧室里响了起来。   南心心里一紧!沈玥昔这是直接要把楚峻北搬出来当救兵?   楚峻北没接电话,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淡定得好象这屋子里坐着的女人根本不是前任和现任的关系。   “周姐,饭做好了吗?”   “哦!我这就去啊。”周姐把刀收背在身后,在男主人面前不可以暴露这么粗暴的一面,会给小姐减分的,她尴尬的笑了笑,“沈小姐第一次到我们家来,我怕她客气不好意思喝咖啡,过来待一下客。”   楚峻北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去忙吧。”   “周姐,晚上我在这边吃饭可以吗?”沈玥昔一点也不见外的说 道。   南心心里一沉!   他妈-的!   要吃滚到17楼去吃!   18楼姓靳!   脸上已经快要发火了,周姐这水晶心肝玻璃人儿一眼便看了出来,“好好好,这饭是闷进锅里了,不过没事的,我多煮点别的,还有我们家先生爱吃的饺子。”   我们先生,变成了我们家先生。   周姐知道那锅饭被闯闯和两条狗干掉了,但她怕南心骂闯闯,没敢告状,这时候心里抱怨闯闯没留一点剩饭给这找上门来的小践人吃!   南心今天真是给沈玥昔刺激的。   明明一点也不想和楚峻北说话,想跟他离得远一些。   可是沈玥昔一来,把所有的原定计划都打破了。   那种莫名其妙的危机感,那种莫名其妙的好胜心,真是逼着她把楚峻北往自己身边拽。   沈玥昔在18楼吃饭,却因为南心走得慢,先一步坐到了楚峻北的边上。   南心的脸色一瞬便垮了下来!   沈玥昔替楚峻北摆好碗筷,聊起了南心无法插得进嘴的话题,“峻北,南城那个项目,婶婶跟你谈过吗?”   沈玥昔的婶婶就是楚碧晴,也是楚峻北的姑姑。   这种关系的聊天,让南心只能保持缄默。   “嗯,她跟我谈过。”楚峻北执起筷子,夹了一块清蒸桂鱼,南方菜清淡,他慢慢的已经习惯。   “那怎么你把那个项目拿去跟邱铭俊合作,也不肯跟叔叔一起做?”沈玥昔把语速语线把握得很好,若教别人说出来,听着就像质问。   但沈玥昔就可以把这种语气拿捏得像夫妻之间说的枕边话一样自然。   楚峻北淡睨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南心,她拿着筷子戳碗里的桂鱼已经戳成了泥。   男人的嘴角划过一道若有似无的弧,顷刻收下,“你若早些来跟我说,或许我会答应跟姑姑合作。”   这话是有多*?   *到桌子这几人都听出了“*”的味道。   南心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   楚峻北这是当着她的面偷人!   就算对她没有半分情意,可是她好歹有个名份在!   若不是因为怕走上一辈人的老路,当初她大可以随便去外面找个男人,或者去找个京子,也不会因为和楚峻北扯了结婚证而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他要跟沈玥昔眉来眼去的勾搭,也等她不在的时候啊!   周姐是个见过太多的人,这时候一个劲的给南心递眼色,“小姐小姐,这鱼离先生有点远,离你近。”   男人当然要抢的啊!不抢就成了别人的了!这是周姐在靳家总结出来的太太生存法宝。   可是南心此时傲娇得拉不下脸来。   夹个屁!   吃个屁!   楚峻北似乎在听到周姐说了话之后才抬头看向南心。   这一眼便看得有些久,似乎在等着什么。   南心觉得这样的楚峻北实在可恨,他利用她去对付顾展唯也罢了,现在还想要她给他夹菜!   南心给自己装了一碗汤,“他又不是没手。”   冷冷说完,南心拿了勺子兀自喂自己汤喝。   才没有喝两口,面前清蒸桂鱼的盘子里多了筷子,夹了一筷肚腹上的嫩肉。   南心没抬头,听见沈玥昔声音温娴道,“这个部份好吃。峻北,我记得你以前不太爱吃鱼。”   “我记得你以前也不太喜欢给人夹菜。”楚峻北笑了笑,这倒是实话,沈玥昔不喜欢这样讨好人。   南心听不下去了。   楚峻北不喜欢吃鱼?   呸!   自从吃了周姐蒸的,煎的,炸的,红烧的,煮的各种鱼后,跟闯闯抢着吃好么!   本来就不是大家闺秀,装什么大家闺秀!   南心手里的筷子狠狠一摔!砸进汤盆里!   那汤盆就在沈玥昔面前!溅了她一身的汤水!千金小姐的礼仪告诉她,饭局若遇到突发情况,不能尖叫。   周姐抽了声凉气,这气是出了,也不知道楚先生那里会不会出事!   南心施施然站起来,看都不看对面,“慢吃,本小姐饱了!”   看这对狗男女也看饱了!   南心推开椅子,一瘸一拐的走向卧室!   还没走到卧室门口,手腕被楚峻北伸掌握住,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廓,“靳南心,你在吃醋!”         ☆、126:抢男人      吃醋!   呸!   南心心里一想,嘴里便“呸!”了出来,“你真会往脸上贴金!”   楚峻北倒是悠哉,就在卧室门口,也不管还有客人在厅里用餐,伸手将南心头顶上的网带移了移,“那你跑什么?”   “吃饱了,我说得不够清楚吗?”   固定好了南心头上的网带,便伸着手指,绕着她没有受伤那面的头发,仿似花前月下的漫不经心,“我怎么觉得你是因为玥昔坐在我旁边才走的?”   玥昔!   你再叫得亲热点!   “我饱了,你怎么这么喜欢自作多情?”南心白了楚峻北一眼,顺手去推。   推没得逞,却被男人拉着重新往客厅走去。   南心才不想去丢这个人,挣扎到一半,只能在沈玥昔面前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周姐是个玲珑的人,正在拿纸巾给沈玥昔擦身上的汤水。   沈玥昔到底是大家闺秀,没有暴发户家庭长大的骄纵,虽是高贵,发生这样的事情后依然神色和悦。   “麻烦周姐了。”这是沈玥昔被溅了汤水,接受了周姐帮忙后的回谢。   南心瞥见那方姿容,哟,大度得这是想要母仪天下呢。   楚峻北拉着南心到沈玥昔对面,将其摁压坐下。   南心本不想受这样的欺辱,虽然别人没说什么,但这也是打她的脸。   当初她在靳家之所以一直都讨好哥哥,他骂她吼她的时候,她也只是朝着他讨好的笑,并非她自己天生贱骨头。   而是觉得自己妈妈做了对不起哥哥妈妈的事情。   心里是愧疚的,可是她无能为力去改变发生过的事。   父母可以选择生不生孩子,可是孩子没办法选择来不来到这个世界上。   如今,父母做过的事,报应到了她的头上。   如今,她才是楚峻北的妻子,名正言顺的,有名有实的太太,可是对面坐着的女人却要抢走她的光环!   明明是沈玥昔不要的楚峻北!   现在又来抢什么!   南心虽是想放弃,可是又在此时被逼得心绳打结。   下一瞬,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来一个人,南心心神一僵,偏头去看,只见已经坐下的楚峻北看着独坐一方的周姐,“周姐,麻烦重新帮我拿副碗筷。”   南心的心口一阵窒痒,他这是做什么?   心里虽是有些莫名的小骄傲,但还是不敢自信的确定。   南心看了一眼对面楚峻北方才坐过的位置,那副碗筷依然规整的摆放,小碗里还有一小块鱼肉。   是方才沈玥昔亲自为他布的菜。   难道这货真的洁癖到这种地步?连沈玥昔的筷子夹的菜也不吃?   周姐心里欢喜得好象是快过年了,忙一点也是高兴的。   赶紧“欸欸”两声跑进厨房去拿碗筷。   沈玥昔整个人都僵住了。   楚峻北的碗筷一到,周姐便殷勤的把筷子递到楚峻北的手里。   楚峻北顺手夹了一块鱼肉,展唇一笑,“现在我离这鱼近了,不用麻烦你们了。”   南心总感觉今天心思老分岔,为什么她觉得楚峻北这话里有别的意思呢?   “峻北,你现在真这么喜欢吃鱼了。”沈玥昔笑颜道。   “嗯,周姐做的鱼特别好吃,清蒸的没有腥气,红烧的也不会老,而且入味,没有怪味道。”   周姐一听楚峻北夸她,赶紧接话为自己小姐加分,“我们南方人喜欢吃水产,市场上买回来的河鱼,我都要自己养一段时间,楼上我让装修的做了一个长水槽,放流水养着鱼,好吃着呢。   我们家小姐和小少爷都爱吃鱼,现在我们家先生也爱吃,我就养得更起劲了,赶明儿我要去把楼上那个花坛好好改造一下,做个假山水池儿,里面养多几种鱼儿。”   周姐时不时说个京腔,南方人那舌头一卷,带个“儿”字,而且那个“儿”字放的地方还不对,别提多搞笑了,楚峻北听着差点没忍住噗出来。   这话题可就是沈玥昔插不上嘴的了。   周姐马上跟楚峻北说,“先生,我要是把楼上那块空的地方弄成鱼池,你不会不高兴吧?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弄了。”   “周姐的想法很好。”   “真的?”   “嗯。”楚峻北点了点头。   “先生啊,我明儿可以请个假吗?”   南心看了一眼周姐,这金牌嬷嬷绝对是故意的,请假这种事,从来都不会问楚峻北,而是问她这个靳家小姐!   靳家小姐发工资的啊!   楚峻北扬了一下眉,竟带起一点笑意,周姐这问法让他有了一家之主的感觉,简直愉悦到了他。   “你要去干什么?”   “我想去买身衣服,我带着小少爷,都没有办法出门好好逛逛,明儿你们休息日,能不能带带?这京都一冷,我得去买件厚衣服,下个月都要供暖了。”   楚峻北想想也是,周姐的确是辛苦,她根本不放心请多一个保姆在家里,总怕靳家二房会收买新保姆。   周姐对靳家大房很忠心,生怕闯闯出意外,出个门也不敢走远。   其实他和南心都没把周姐当下人,“明天我们一起去逛逛吧,闯闯也带去。都置点,你的衣服我来买。”   周姐只是想拿闯闯把楚峻北绑在家里,没想到楚峻北会这样说,倒弄得她尴尬了,“那怎么好意思啊。”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么辛苦,我和南心给你买衣服是应该的,以后你的衣服都由我来买。”   周姐真是羞得红了脸,心里更喜欢楚峻北了。   这些家庭琐事沈玥昔毫无兴趣,和一个下人聊天聊到这份上,也真是够了!   楚峻北并不是多热情的人,一个下人同桌吃饭也就罢了,买什么衣服?给钱不就好了?   这话题沈玥昔始终插不进嘴,南心吃得便更开心。   心血来潮时,无意间夹了块鱼肉放进楚峻北的碗里,刚想着自己犯错了,只见楚峻北夹起鱼肉便送进了嘴里。   南心瞪大了眼。   “南南,南南......”闯闯一边走出来,一边揉着眼睛,嘴里呢喃着,像是梦话。   南心一见闯闯醒了,便要站起来,楚峻北将她一摁,朝着闯闯招手,“闯闯,过我这边来,南南脚疼。”   闯闯光着脚,懒懒的走到楚峻北身边,趴在他的腿上,明显没有睡醒。   “怎么睡这么一会儿?”   闯闯没吭声,心里不高兴,便要往楚峻北腿上爬,哼来哼去的不耐烦。   楚峻北一把将闯闯抱以骑姿放在自己的腿上,拍着闯闯的背,“是不是还想睡。”   闯闯就是哼来哼去的,想醒又想睡的感觉。   这时候的楚峻北耐性极好,放下筷子抱着骑在他腿上,小肉身扑在他怀里的小舅子,手掌还在小舅子的背上安抚。   南心不看还好,看了之后,纠结繁乱的心又开始潮湿酸涩了。   最讨厌这样子的楚峻北,要坏又不坏到底!要好也不好到底!   突然!楚峻北面色大变!   震惊!   震怒!   阴冷!   无奈!   桌上的人从闯闯来的那一刻已经都把目光落到了楚峻北身上。   他这时候的变化大家也都看得清楚。   南心和周姐的心都跟着一提!   因为她们分明感受到了楚峻北会在下一秒把闯闯从他的腿上扔下去!   周姐从闯闯满月后就一直带着的。   从来没结过婚,没生过孩子,没带过孩子的周姐简直把闯闯当成了自己的心肝宝贝,硬是学着看书带孩子。   这时候腿都吓软了,却还是到楚峻北的边上站着,声音都吓得发抖,“先生啊,我来抱小少爷,我来抱,你吃饭先。”   南心瞪着楚峻北,那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要是敢动闯闯一根汗毛,她今天就要跟他拼命!   楚峻北裆部湿热一片,闯闯骑着他的腿,尿了。   这时候那小胖子睡得像只猪一样!   闯闯睡前喝了很多牛奶,又没有上过厕所。尿憋着想睡又不肯醒,听到客厅里的声音就走过来,分腿骑扑在楚峻北身上的时候,活像是坐上了马桶,想着想着,就尿出来了。   楚峻北第一瞬感受到一股热流的时候,是震惊!   马上联想到是闯闯尿了的时候,是震怒 !   然后想把小舅子扔了,是阴冷!   最后一想,小舅子还是个孩子,只能无奈。   闯闯睡得小嘴都有些微张,楚峻北朝着周姐摆摆手,“闯闯尿了,我把他抱进去,你给他换一下衣服裤子。”   南心只见楚峻北已经双手兜着小胖子站了起来,往卧室走去。   他很会抱闯闯。   沈玥昔凝视着南心,眸光中有些许试探的流光,“峻北一直都不喜欢孩子。”   南心喝着汤,眼尾余风淡扫沈玥昔一眼,意味深长且一语双关的说道,“但他对我弟弟还挺好,人有时候会变的。”   沈玥昔噎着一尾气窒在喉间。   这一通折腾,楚峻北那个有洁癖的必然要狠狠的洗澡,把那股尿臊味洗干净。   等楚峻北换好衣服出来之时,桌上其余三人饭都吃好了。   周姐说去热菜,楚峻北说不用。   他对吃这方面要求就是干净就行,当过兵的人什么生的冷的没吃过。   他闷头吃饭,不跟任何人聊天。   南心还坐在老位置,楚峻北抬肘撞了撞南心的臂,“那个西兰花,给我夹点。”   南心目光一去,看到周姐面前的西兰花,这长方形的桌子便是如此,有方远。   南心拿了自己的筷子去给楚峻北夹菜。   沈玥昔看着自己旁座位置的碗筷,她替他夹的那块鱼还在那里,楚峻北一动没动。   “峻北,我的车在路上坏了,让4S店拖走了,你晚上能送一下我吗?”   南心觉得这女人好难整,她也不说要跟你抢男人,她也不用眼神*你男人,但她做的事,分明就是要跟你男人更私密的相处!   “我给沈小姐叫个车吧。”南心自从楚峻北在她身边坐下来过后,脾气便收了许多。   楚峻北蹙眉轻瞪南心一眼,“玥昔来这里,怎么能在外面随便叫个车?”   南心想冲过去把楚峻北这践人撕个稀巴烂!   而沈玥昔面上一喜。   只见楚峻北睨向沈玥昔,手里还执着筷,“玥昔,等会我让Joe过来接你。”   沈玥昔面色突然晴转阴,一口血卡在喉间!         ☆、127:结婚?离婚?      南心很想伸手在楚峻北的腿揪一大把!   这厮!   沈玥昔的目光虽是高贵,却看似温柔,总能给人一种女神降临的感觉。   曾经的楚峻北就喜欢这样的沈玥昔,高高在上,又很娴静美好。   此时的沈玥昔一如往昔,凝向楚峻北,眼中略带笑疑,“Joe怕是不肯吧。”   “有什么不肯的,我的助理不就是要帮着我处理一些事情吗?”   “可Joe一个贵公子,你怎么好差使他。”   “他想躲在京都求安稳,只能如此,我倒想他快点去帮他哥哥。”   沈玥昔时不时的拿着手机编短信,发送的对象是Joe。   “峻北要你到海景园来接我,你若不想麻烦就把手机关了吧。   ---沈玥昔。”   Joe本就是个讨厌被人使唤的人,但在京都如果他不在楚氏好好呆着,下一秒就会被拎到非洲去。   必须得违心的听从楚峻北的话。   他跟骆落和沈玥昔都认识。   三年前的事虽是了解得不清楚,但这三年没见过沈玥昔,楚峻北拒绝交任何女朋友,这是事实。   去夜总会最漂亮的姑娘往楚峻北怀里塞照样会惹恼他。   后来骆落出了主意,找清纯的女大学生去*楚峻北,要求处-女。   知楚峻北者,非骆落莫属。   楚峻北的洁癖虽是不过份,但是一种心理问题。   骆落最清楚了,以前训练完,甭管泥地还是汗地,楚峻北回去后第一件事,肯定是洗澡。   对自己要求这样的人,对女人的要求怕是也高。   只是后来女大学生别管什么样,都原货退回。   兄弟们在一起玩,楚峻北显得越来越没意思。   Joe觉得楚峻北变成这种阴沉的性子,都是拜沈玥昔所赐。   沈玥昔突然回来,还要他去送?   呸!给小爷做梦去吧!   楚峻北已经吃好饭,便拿手机拨电话,而Joe关了机。   电话里那个机械的报读开始,楚峻北挂了电话。   “还是我来送吧。”楚峻北站了起来,“玥昔,你稍等一下。”   沈玥昔没想马上走,可楚峻北根本不留她。   楚峻北下了楼,他只有部分换洗的衣服在楼上,他的东西主要还是在楼下。   周姐把碗收进厨房。   南心就坐在饭桌上,一动不动。   “沈小姐,你算是峻北的妹妹了吧?”   南心本想提醒沈玥昔摆正自己的位置,但沈玥昔接了话,说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我们青梅竹马,具体是多大在一起手牵手大人都不会教训已经记不得了。   我记得我们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两家人说要在故宫附近买一些旧的四合院,给我们翻盖个闹中取静的盘子做结婚礼物。”   南心算是领教了沈玥昔这种理直气壮,且面不改色来挑衅的青梅气场。   家教太重要,她这种从小没娘管,没爹教的孩子现在已经忍得肝火烧得五脏疼。   而对面的女人依旧安之若素。   “那些旧院子,是沈家买的,还是楚家买的呢?”南心忍着肝火,含笑问。   “当然是楚家买的。”   “也该的,男方娶媳妇,房子自然得男方买。”南心笑着点头。   炫耀个屁!   C国人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男方买房子好么!   不过楚家买的地皮好一些罢了!   有什么了不起!   我哥以后结婚,我让他买双份那么大的娶媳妇!   谁稀罕!   沈玥昔此时笑得比南心还要像南方女人,温婉动人。   南心此时比谁都清楚,对面这女人是有备而来蛇精,有毒那种!   沈玥昔笑得自信,“嗯,楚伯伯当时也是那么说的。得男方买。”   “嗯。”南心也是如此应了一声,眸中慧黠的光一闪,倏然莞尔,“想来楚伯伯也是精明的人,他难道算到了婚姻法有改?结婚前男方买的房,结婚后可不算共同财产。”   沈玥昔脸色突地一菜。   南心又道,“还是峻北这人温醇敦厚,知道我带着弟弟和周姐在京都生活得不易,18楼的房子,是他在我们结婚后用我名字以99%的产权买下的。   当然了,自然是值不了故宫附近的地价。   不过不管这房子值不值钱,就算他买个50平方的房子写我的名字,我也是高兴的。”   沈玥昔就等着南心像方才吃饭的时候一样,摔筷愤然离席!   可没想到南心居然反过头来嘲笑她!   南心趁着楚峻北还没回来,脸色一冷,露出了恶毒女配才该有的阴险,“那几处四合院,依然是楚家的四合院。那些四合院以后有没有峻北的份我无所谓,反正没你的份!”   突然,有人开门,沈玥昔想要反击,只能闭了嘴。   南心自然不会当着楚峻北的面和沈玥昔吵架,像什么?泼 妇吗?   楚峻北大概是懒得换鞋,所以站在门口道,“玥昔,我们走吧。”   沈玥昔淡睨南心一眼,起身时高傲的抬了眉梢。   听到外面有了关门声,周姐才从厨房里出来。   擦干净手上的水,周姐在已经气得一言不发的南心身边坐下来,“小姐,这事情,你就不能生气。”   南心言不由衷的说道,“我又没生气。”   “瞎子都看出来你在生气。”   “我!!!”南心无言以对。   “这个沈小姐一看就不好对付,要我说,你就得在楚先生身上下功夫。”   “谁要理他!”南心想把桌子上剩的菜全都砸到地上去!让那个有洁癖的坏男人踩上一脚的残汤剩羹!   周姐眼里隐有担忧,“小姐,有时候手段还是得用一些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了小少爷和少爷考虑一下,有楚先生在,靳二爷根本不敢动大房的人,楚先生若是不护着了,到时候可麻烦了。”   “周姐,道理我都懂。”南心置在腿上的手蜷捏成拳,道理都懂,只是心里忍得太苦。   “那个沈小姐,一看就和楚先生认识好多年的,可这有什么?和楚先生公开婚讯的人是你!   这是在京都,不是在G城,你就是名正言顺的楚太太,她要是敢闹,就会成会人人唾弃的第三者。怎么着都是你赢!   楚先生就算对她有些情那又怎么样?   你得把楚先生绑在家里,出去也得一起去,他们有情也没有时间发-情!”   南心震然的看着周姐!   这话可说得太粗俗了!   周姐是说得了恭维,骂得来下贱的金牌嬷嬷,“别这样看着我,要不是跟你说这些,刚刚我就得把你推出去一起送。这个沈小姐,看着可太危险,你别被她气晕了头。”   “他们是青梅竹马,不是多认识几年那么简单。”南心一想到这个,就分外沮丧。   三年前的事情犹如昨日。   楚峻北就算被沈玥昔甩了,嘴里念着的名字,照样的玥昔,沈玥昔......   周姐生怕南心失去了斗志,“青梅竹马怎么了?你小学一个班几十个同学,那么多人和你青梅竹马,现在和你传婚讯的只有楚先生,那前面的青梅竹马都是炮灰!要看笑到最后的是谁!”   青梅竹马什么时候成了只要在一个班读过书都算了?   南心对周姐的奇葩理论只能无奈点头,以示自己对对方的尊重。   夜里十点,南心还躺在*上看书。   惊悚的恐怖故事。   看得她汗毛直竖。   灯开得通明,闯闯是在什么环境中想睡都能睡得着的孩子,很好养。   也许是他出生过后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不停的搬家,不停的收整家里,还有狗叫。   家里没有多少时间是安静的,有时候孩子玩累了,倒在楼上的狗窝里,太阳明晃晃的,闯闯照样睡得着,不会受到干扰。   南心知道,此时她是故意不想睡才找了这样一本恐怖小说来让自己的神经处于紧张状态。   她像得了强迫症一样去看手机。   看手机的目的不是想看有没有未接电话,而是看楚峻北已经离开了多久。   楚峻北的车子往沈家开去。   “玥昔,以后别这样突然到我家里来。”   “呵,为什么?”沈玥昔大方耸肩,“我哪知道你也在靳小姐的家里,你的房子好象在17楼。”   沈玥昔说得很清楚,是靳小姐的家!   这样一句,已经把南心和楚峻北划了一条界限。   楚峻北抬手,挠了一下眉骨,眉宇轻蹙而起,“不管哪种,但南心这段时间生病,我不希望家里来客,她会休息不好。”   沈玥昔笑得自然,“峻北,你居然替她说话?她一点也配不上你。”   沈玥昔是了解楚峻北的,楚建勋在外有个私生子的事情京都名门豪门间并不知道真正实情,楚家这种门楣不会将这种事炒大。   主要原因是楚峻北不接受,一但闹起来,别人都看楚家的笑话。   现在外面那些人就算看笑话,也不知道笑什么。   就算和楚家相关的人,很多人都不了解内情。   但沈玥昔却是知道的。   南心的身世一被查清楚后,沈玥昔就有了信心,楚峻北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顶着私生女头衔的太太?   他自己都把私生子恨得要死。   哪可能会产生感情。   必然是有其他目的的,这个目的在查到南心和顾展唯相爱过的事情后便肯定了。   能猜到这些,是沈玥昔的聪明之处。   楚峻北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一刻紧顿。   配不上?   配不上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在他心里稳稳扎根。   但是这种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分外抵触,“哦?”   沈玥昔道,“靳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二房现在几乎把整个靳家把持在手里,京都这个分部说得好听也是靳家的产业,说得难听不过是二房把大房赶走打发的一根骨头。   南心现在手里的大房,是个虚设,不过只有她哥哥,她弟弟。可这些有什么用?   她哥哥尚且不知道会不会醒,她弟弟还要多少年才能成年?才能执掌家印?她在靳家出不了头!”   沈玥昔的分析无一不是事实。   楚峻北又怎么会不知道,“那又怎样?”   “她能帮你什么!”   “你觉得我需要她帮我?”   “你是为了顾展唯。”沈玥昔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楚峻北的不屑,她不能再在南心的身世上说得太多,便转了方向,“峻北,现在你把这些放下,你和靳小姐离婚。”   “......”   沈玥昔眼见着车子就要开到沈家了,心里着急。   当初父亲因为楚伯伯一句话,逼得她和楚峻北分手,害她回到京都也只能偷偷去见楚峻北。   眼见着楚伯伯要撮合,父亲也开始撮合,她绝不会把这个机会放过。   “峻北,你和她离婚,我愿意和你结婚!峻北,我愿意嫁给你!我不在乎你这一段插曲!”   车窗被楚峻北摁下,十月的夜风很凉。   若是冷得早,十月底就得下雪。   那风直直透着毛衫打在皮肤上,有些沁骨,楚峻北咽了一口唾沫!   离婚?   当初得知沈玥昔回来的时候,楚峻北就想过一定要离婚,他得把沈玥昔娶了,不惜任何手段!   那个敢在三年前对他放手的女人,他这辈子也不会放过她!   但这世间的仇怨就是这么可笑至极。   他居然在发现顾展唯追到了京都要求跟南心复合后,将那份要娶沈玥昔的执着信念扔到了一旁。   他真是太恨那些人!   若不是他们的存在,他和母亲的生活都不会受到破坏!   哪怕父亲骗母亲一辈子也是好的,至少母亲可以开心些。   每次看到顾展唯被气得眼中有疼痛的时候,心里产生的块感超越一切。   如今,顾展唯却在他和南心的婚讯传出后,不再执着。   有时候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什么重要。   他不是如此不明确的人,但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他轻呼一口气,被凉风吹走,“这件事,不要提了。”   “不要提?为什么不要提,是你跟我提过,说要跟我结婚,你说要么不要去找你,要找你就跟你结婚 ,你只要结婚,峻北!我现在说我要跟你结婚!”   沈玥昔是高傲的人,从回到京都后,便一直用各种方式想跟楚峻北在一起,遭到拒绝后的挫败感可想而知。   楚峻北脚下的油门快了起来,那种速度活像是在京都的大街小巷上飙车!   一个方向盘甩开右转,坐在副座上的人绑了安全带仍然一慌。   沈玥昔感受到了楚峻北眸色溢出的阴鸷,却依然逼问,“你干什么不回答我!”   楚峻北沉声道,“我说过,我和你结婚的事,不准再提!”   “不提?你是在逃避!你明明心里有我,还爱着我!你却不肯面对!现在顾展唯 根本就和别人在一起了,你的报复没有任何意义!靳小姐在你身边已经不能对顾展唯造成任何伤害了!   现在我们能选择,你为什么不选择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   刹车声吱响惊天,震破了沈玥昔的耳膜!   车子就停在别墅小区大门外,沈玥昔身侧的安全带被压开,楚峻北倾身过去给她拉开了副座车门,“我就不进去拜访沈叔叔了,你自己进去吧。”   沈玥昔却在这时候伸臂抱住楚峻北,送上香唇,吻了过去!         ☆、128:她是我太太      曾经的吻甘醇柔软。   此时男人的唇,冰凉僵硬。   连她环着他的脖颈时都感受到了那一阵的僵硬!   他突然仰高头颅,那颈子便拉长,她便触碰不及,他的唇离开她的唇。   “峻北,我们结婚吧!”   “我们结婚吧!”   沈玥昔是不会慌乱到眼红的女人,楚峻北说过,女人就应该珍惜自己的眼泪,如果肆意哭泣,显得太不高贵。   楚峻北就是这么*的男人,他喜欢他的女神高高在上,这样站在他的旁边,才足以与他匹配。   沈玥昔忍着眼里的泪水,紧揪着楚峻北的衣服,生怕一松手,就会哭出来。   男人的俊脸冷如铁铸,那唇,紧抿成线,如森寒的刀锋。   她看到他眉宇间蹙成的阴厉,再次抱住他,“峻北,我以前错了,真的,你不能怪我,楚伯伯和爸爸都逼我,我真的没有办法。”   她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峻北,爸爸跟我说,如果我不走,不跟你分手,楚伯伯就要对付你,峻北,我当时真的是没办法。   我那么爱你,怎么会舍得让你受到伤害!   你又不是不知道楚伯伯那人,在京都,谁敢跟他说个‘不’字?他若要对你动手,我难道眼睁睁看着?”   沈玥昔哭得肩膀抽动颤抖,抽泣的声音哀恸不甘。   她的背心被抚上,男人的掌心宽大而厚暖。   只是这种温暖显得脆薄,一吹即破。   楚峻北深蹙而起的俊眉染了阴云。   三年前他跟她说过那么多次,希望她留在他身边。   她只是抓住他的手,“峻北,别和楚伯伯斗了,楚家那么大,楚伯伯不会偏心的,你就接受那个人又能怎么样?”   “难道你就不愿意站在我这一边?你在我身边二十多年,为什么到了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要站到我的对立面?”   “我没有和你对立,那你为什么要和我对立?你为什么不能为了我妥协这一次?”   “如果我不妥协,你就要离开我?”   “如果你不向楚伯伯妥协,我们就分开!”   那时候有多恨沈玥昔,楚峻北现在似乎已经忘记了那种感觉。   他是疼过的人,被家族排挤,被爱人抛弃。   那种独坐在沙发上可以一整夜的日子,他是经历过的。   沈玥昔是个心狠的女人,他只是这样想。   他有去打听她的去处,可是她消失了。   当时他就想,一定要把她抓回来!   抓回来让她尝尝那些无法安眠的苦楚。   这辈子怕是再也不会爱上一个,沈玥昔给他的教训,实在是够了!   沈玥昔难有如此脆弱的时候,他以为眼泪这种东西只属于南心那种性子娇弱一点的女人。   沈玥昔的哭泣让他有了几分动容,不忍苛责,毕竟是曾经全心全意爱过的女人。   或许是不再那么恨了,所以也无法做到曾经想象中的心狠。   他轻叹一声,“玥昔,我已经结婚了。”   已经结婚了。   那一段她曾经想要扔掉的婚姻。   如今既已昭告天下,那么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沈玥昔仰起脸,已是一脸水光,她目光如水的望向他,“可以离的!我不在意!”   楚峻北细想,女人的眼泪原来是美好的。   南心哭泣的时候,那泪珠子锁在眼眶里的时候,很美。   那种时候,他生怕她眼里的珠子滚出来,若是滚出来了,他会忍不住去帮她揩拭,抑或吻她。   只是像沈玥昔这样高贵的女人,哭倒是不合时宜的,家境如此优渥,有那么多人疼爱的女人,怎么能随意哭泣?   她是不该伤心的人。   他又叹了一声,“错过了。”   若是在沈玥昔冲到他家,他要她嫁给他的时候她就答应了下来,结局或许不是这样。   “没有!峻北,没有错过!你离婚,好不好?”   他语气极淡,却透着坚决,“不行。”   沈玥昔慌了,“为什么不行?靳家那个私生女的小姐,她根本一无是处!而且,你对她的身世不膈应吗?”   楚峻北并不想对这样的沈玥昔大动肝火,但他确信自己现在是在忍耐,“南心有很多优点。”   “她有什么优点!她除了靠你救济她!”   男人眸如苍漠低旋而来的秃鹰,有了凶残的劲头,“没有!我没有救济她!”   “那18楼的房子,不就是你给她买的么?”那女人居然拿来炫耀,还敢说不是想要靠男人的女人?   “她嫁给我,同我生活在一起,我若没有那个能力也就算了,我有那个能力,买套房子给她,难道不该吗?”楚峻北握着沈玥昔的肩膀,慢 推开她。   他眸色沉至阴凉的深渊之时,那牙根紧咬处,已经清晰可辨!   推开她的那种力道虽是缓慢,却极是果决,“玥昔,以后别去找南心,她比不得你坚强。”   “谁说的!她比你想象中的厉害!”她几乎是吼出来!   那个私生女不坚强?   骗谁?   那个心机婊!   她伸手去抓住楚峻北的手掌,包窝在自己的掌心,“峻北,你被她骗了!她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柔弱!她今天还拿话戗我!她心机很重!”   楚峻北心下微疑,又豁然开朗。   心机重?他从来不觉得南心是没有心机的女人。   若她没有心机,如何在这现实又等级分明的京都生存下来?   若她没有心机,上次骆落就不会被她阴了。   她怎么会是没有心机的女人,他也从来不觉得不谙世事的白痴女可以跟他站在一起,“她心机重不重,我是知道的,但若不是你惹她在先,她也不会拿脾气出来。”   “你处处帮着她!”   “她是我太太!!”   两人的语气越来越重,似乎马上就要吵起来!   楚峻北这段话像是一柄刀刺在沈玥昔的心上,因为是他的太太,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要帮。   可楚太太明明该是她的!   现在却成了别人,而当初她也是逼于无奈,他居然不体谅她,“她不是!你只是利用她来伤害顾展唯!现在顾展唯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爱她!你可以放手了!你明白吗!”   “沈玥昔!!”楚峻北甩开沈玥昔的手!   这一声,震得沈玥昔坐在位置上一动也不敢动!   她几近木讷的看着楚峻北。   那种愠中怒色在下一刻就要撕人!   沈玥昔骇得心中惊颤,这男人在她面前的好脾气一扫而光。   男人回头握着方向盘,看着路道尽头,沉声喝道,“下车!”   一声如铁钟重锤,惊得人欲要捂耳。   沈玥昔平心沉气,她知道自己现在急不来,转身下车时,她哀声轻喃,“你若是想报复顾展唯,你失算了,他已经移情别恋。你若是想报复我,你做到了,我现在痛苦不堪......”   她一声抽气时,已经下了车。   车门被关上后,楚峻北一油门轰下,迅速驶离!   南心看着惊悚的恐怖故事,实在是没办法入睡。   手机上的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她的耐心越来越少,周姐说以后要跟着楚峻北一起去,就算他们有情,也没有机会发-情。   这就是真理啊!   谁叫她这么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呢?   南心给自己鼓了一下勇气,调出楚峻北的电话拨了过去,那边很快接了起来,“喂。”   “还没送到吗?”   “送到了。”   “那你.....”南心很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白天自己又说了那么多叫他 离她远些的话,此时实在说不出口。   “我脚板底疼,你送我去医院看看。”   “怎么又疼了?会不会伤到了筋?那你多穿件衣服,让周姐管一下闯闯,我们去看看急诊,你这几天别走路了,我马上就到。”   那男人说了一大堆后,挂了电话。   南心盯着电话屏幕,刚刚那个紧张得噼里啪啦说完一大堆话的男人,是楚峻北?   紧张吗?   她似乎没有听错,他好象真的紧张了。   马上就到了,看来路上没有逗留。   南心把手中的书往*头柜上一扔,坐了起来,扳过自己的脚板底,这么多天,其实痂都已经结好了。   只有踩在地上会有一点疼,没那么严重。   等会他真要送她去急诊室可怎么办?   南心急得直抠手。   两分钟过去了,还没有遇到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干脆跳下*,用力的跺脚。   脚底有几条深的疤痕,虽是结了痂,但是痂厚便干得慢,伤口再次裂开,脚底被湿濡感黏住。   楚峻北从挂了电话后,车子便开得更快。   南心的脚晚上就一瘸一拐,明显是脚底触地还有疼痛感。   回到18楼,他的鞋也没换就往厅里走,一进卧室就拉开南心身上的被子,弯身要把南心抱起来,“就这样躺在*上也疼?”   南心撇了嘴,“脚发神经了。”   是她发神经了。   楚峻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疼了还有劲乱说。”   他的目光去看她的脚,却看到*单上有血红的印子,过去一看才知道伤口流了血,面色瞬时阴了下来,“怎么搞的!已经结痂了!”   “所以说它发神经了!”   南心神情恹恹,却没有故作可怜的矫情。   但不是她不想扮可怜,实在是不好意思。   楚峻北将南心抱了起来,闯闯侧身睡得很熟,跟小猪仔一样。   一到了厅里,楚峻北便喊了一声周姐,周姐马上就起了*,“欸!”   周姐跑到楼梯口看见楚峻北打横抱着南心,“怎么了?”   “南心脚疼了,你陪一下闯闯。”   “哦哦,好的。”   楚峻北把南心抱上车,送到医院,急诊的医生说没什么事,上了药。   南心一直没好意思看楚峻北,做了亏心事的人难免心虚。   楚峻北却觉得南心是有意不理他,沈玥昔晚上说的那些话也让他烦躁不已。   两个人回海景园回了17楼。   南心一整天不怎么和楚峻北说话,楚峻北觉得很寂寞,可又觉得有太太的人,怎么可以寂寞?   站在入门处换鞋,他把南心揽过怀里来,南心没有推拒。   可是他捏起她的下巴吻她的时候,她突然心下一疼,推开他且目露凶光!   “楚峻北!你和沈玥昔接过吻!”      ☆、129:我要跟你离婚      楚峻北一时哑然!   那时他送沈玥昔后急于离开,心情躁乱,没来得及想太多。   紧接着又接到南心的电话说是脚疼要上医院,就把之前的所有事都给忘了。   这一到家......   “刚刚,那时,玥昔她.....”   楚峻北突然发现自己口齿不伶,想表达的才说两个字马上又觉得这样说不对,想要换一种方式。   换到第三种方式在别人耳里听起来便是说谎!   “你这个人渣!*!贱男人!”南心退后靠在鞋柜柜面上,眼睛瞠得圆圆的,像是要瞠出一团火来!   楚峻北脸色一变,“靳南心,不准骂人!”   南心原本是感动的。   她说自己脚疼,楚峻北没一阵便赶了回来,用很快的速度把她送去了医院。   虽是一通折腾,但他那份小紧张还是让她心境平复了很多。   可这没有由来的唇膏味道,让她心里翻江倒海!   他左手握美玉,右手抚杨琴。他倒是想得美!   她怎么会忘了,楚峻北这混蛋是车子开在平安街上照样敢接吻的家伙!   哪里需要在沈家做逗留,路上就可以*逍魂的玩刺激!   这个*不如的贱男人!   “你做得来那种*的事!还不准人骂!你简直就是个王八蛋!”   楚峻北被南心骂得心里一阵拥堵,“你一个南方女人,文静秀气些有什么不好!学着骂人!”   都说北方大街上的女人,一个个看着十分美,身材好,脸蛋俏,可千万别开口讲话,特别是一堆姐妹淘在一起,不出十句,脏字满天飞。   这是别人说的。   有夸张的成份,但也未见得不是部分存在的事实。   楚峻北自从和南心在一起后,就觉得南方女人还不错,就是急起来了,也很少骂脏字。   偶尔一句还无所谓,但此时这一连串的骂人的话真是听得楚峻北心火直烧。   南心简直毁了她在他心中的形象。   “就骂你!王八蛋!你结了婚居然偷人!”   楚峻北阖上眼努力呼吸,“我没有跟她接吻!”   “那你嘴角的唇膏味是天上掉下来的!”   “......”   “那你说那唇膏是谁的!”   “......”   “你居然有脸不承认!敢做为什么不敢当!”   “我说了,我没有!你简直莫名其妙!神经病!”   吵架的时候,当两人把声音都各自拉高的时候,吵架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能压倒谁!   “楚峻北!你欺负我!你做了亏心事,你还骂我!你居然还吼我!”   楚峻北看到南心已经快哭了,却一直没掉泪。   她脚踩在拖鞋上,还没有钻进去,脚底贴了些纱布,那样子显得笨拙。   南心痛恨楚峻北背着她乱搞还这么理直气壮!   更痛恨自己无依无靠,拿他没有办法。   尤其是看到楚峻北那一脸不悦的神情!   他还不高兴!   被她识破了他不要脸的事,他有什么不高兴的!   他要报复顾展唯,她成了最无辜的那个。   他要和顾展唯兵刃相见,关她什么事?扯她做什么?   如今成了她手中的棋子,婚离不得,连*也分不得。   这该死的日子她真是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这么屈辱的活着比拿刀剐她还要难受!   南心越是想越是悲愤!   “是你不讲道理!我都说了,没有!”   “你当我是没有舌头的瞎子!”   楚峻北在南心面前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吵下去。   若换在平时他大可以慢条斯理的回击她,可今天他也出奇的暴躁,两个人的火气都下不来!   他想把她变成猫。   她想把他变成玩具猫。   两只狮子都竖着毛,要与对方撕战!   “楚峻北!你果然是从头渣到脚的践人!脚踏两只船!”   “滚!”   楚峻北怒声一喝,双眸血腥眦红!   脚踏两只船?   他楚峻北还没这个兴趣玩这种伎俩,这女人是一点也不信任他!   “滚!”他又喝了一声!   南心推开楚峻北,连拖鞋也没有穿走,打开门走出去然后又重重的摔上!   楚峻北一回身一脚踢在门上!   楼下的人都想上楼找人打架了,两口子正嗨皮,楼上一摔门,*没到吓停了,过会又只能继续。*快到了,楼上又一声巨响。这是完全嗨皮不下去了,随时紧张的等着楼上会不会再来一声巨响。   巨响没有了,兴致也没有了。   楚峻北生闷气生得他自己暴躁持续!   刷牙漱口好几次,看见镜子中的自己,也是一脸火,“这死女人平时没见得这么灵敏,今天晚上属起狗来了!”   楚峻北烦得睡不着觉。   曾经彻夜失眠是为楚家那些事,现在失眠是因为在南心那里受了气,没有好好发泄!   他怎么可能去找她?   开玩笑!   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这么护着她,她居然敢骂得那么难听!   试问哪个女人这样骂过他?   正想着明天开始要晾晾她,省得她不知道自己谁!   突然楼下的门铃被摁响。   楚峻北猜想,是南心发脾气要把Gucci送下来!   送下来就送下来!   以前Gucci没人管照样好好的!   心里发着火,连下楼的脚步都踏得特别重!   拉开门,却看见一脸苦相的周姐,“周姐?”   周姐急得直抠手,“先生啊,你跟小姐到底怎么了啊?这大半夜的,躲在屋子里哭。”   楚峻北沉了沉气,“没事,就是争了两句,哭哭就没事了。”   “我们家小姐可是很少哭的啊,只要大少爷和小少爷不出什么事,她就不会哭的。这会子大概是怕吵了我,进了屋就去了楼上我的房间,还以为我不知道,躲在里面哭。我 不敢去敲门,你去劝劝她吧。”   “她没事,明天就好了。”楚峻北狠了狠心,坚决不会踏进这门一步!   周姐眼睛一红,转了身,去摁电梯,嘴里喃喃着抱怨,“还以为找个姑爷,小姐这命就没那么苦了,左右都是没人疼没有管。怕是半夜跳了楼,都没人知道。”   楚峻北再次深呼吸,他真是被周姐给打败了!   周姐的心机绝对在南心之上!   他今天多少有些内疚,沈玥昔的确是想吻他。   可他讨厌南心不相信他的人品,就那么一通乱骂。   周姐说的那段话,声音看似微小,却字字清晰,一字不差落进他的耳朵里。   他要是把门一关,一准一闭眼全是南心跳楼的样子。   楚峻北喊住了周姐,“周姐,我跟你一起上去。”   周姐却傲娇的难为情道,“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啊?”   楚峻北的嘴角抽了抽,周姐,你心机这么重,我到底该不该给你加工资?   楚峻北到了楼上周姐的房间,周姐拿钥匙开了反锁的门。   南心坐在对着窗口的地上,背靠着*,一听到门响,转头去看。   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坠进来,白白的,凉凉的,似一层薄绒轻巧的纱,落在她的脸上。   脸上的水洇了月光,时而晶闪。   楚峻北站在门口,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   恨不得不要理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可看见她坐在地上躲着哭的时候,心弦一下被揪扯了起来。   他没有开灯,朝着她走过去。   他身后的影子被月光推长,拉远。   他英俊坚硬的五官在月光里是被淬过毒的美玉,让人忍不住想摸,却是一触毁终身的祸害。   周姐没打招呼就下了楼去照管闯闯。   “哭什么?”他站在高处,声似琴弦被杆弦拉动,低醇蛊惑的倾洒而下。   她是不想理他的,他叫她滚,他没理还叫她滚!   滚?   他当她是什么,“没什么。”   “刚刚我是气极了,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尽力道歉,却又觉得自己还是表达不出来想说的话。   总觉得那样的话说出口,他就不像他了。   比如“对不起”。   “没事,我没在意。”她违心的回答。   在意又能怎么样?   在意也要别人也在意才行,像她这种从小到大不被人在意的人,自己在意越多,到最后越是可怜。   “那你说说骂什么?”他似乎要跟她纠扯下去,如果她的回答不会令他满意的话。   “想哥哥。”   想哥哥,就算她没有妈妈,没有了爸爸,如果在医院里的哥哥能醒,她也会过得好些。   靳家那些白眼狼,个个都得被收拾干净。   “哦。”他听到她的回答,迹不可寻的轻蹙一下眉,那一瞬若是定格,便是不满。   他在她身边蹲下来,伸手去揩她脸上的眼泪,她却是一偏头,潜台词是“别碰我”。   “晚上我们没有接吻,那只是一个误会,你信吗?”   楚峻北不是善于解释这种事情的男人。   他和沈玥昔以前从来没有误会,也用不着解释。   京都的女人都知道他和沈玥昔的关系,沈玥昔是个自信到骨头里的女人,她从来不屑怀疑。   即便是有女人故意靠近,沈玥昔也会自信的站在一旁,觉得那些女人是自不量力的想跟她抢男人。   曾经喜欢那样的沈玥昔,女人就该活得这么自信。   像一个女神。   他不会跟南心讲沈玥昔说的那些话。   沈玥昔不是他想要去抵毁的女人。   而南心此刻在他心中的位置,他一片混乱,无法分清。   南心这样的女人,他没有分寸和章法。   骨子里的自卑让他无可奈何。   他讨厌她这样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却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   他讨厌解释,却只能这样蹲在她面前用一种真挚的语气,来道明他的人品。   南心突然怔怔的看着他,她木讷了很久,然后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信了,他的眸子那时候转成了一个旋涡,吸着她,像一个咒语一样,她中了邪,便信了。   “还哭吗?”   她的嘴角撇着往下,用力摇头。   楚峻北突然想起闯闯委屈的时候,也是这样瘪着小嘴,摇头,真是一个模子印下来的样子。   他这次伸手去抚揩她脸上的水渍,她没有躲开,而是可怜巴巴的握住他的手腕。   他轻叹一声,“南心,我是没有精力周-旋在几个女人之间的人,那种混乱的生活会耽误我的时间,我这种性格的人,只适合跟一个女人在一起。”   南心的头,抵在他的胸膛上,抽泣得只有细微的声音。   但一滴滴的水珠子落在他的膝盖上,很快渗过面料,黏在他膝盖的皮肤上。   “女人一哭起来,这感觉特别糟糕。”楚峻北“啧”了一声。   南心伸臂推开他,“谁叫你来看我哭的!”   “周姐啊。”他耸耸肩。   南心真是对这种一点情话都不会说的男人无语透了!   她都26岁了,就不能享受一下男人的花言巧语吗!“!!!”   一直到第二天,南心都不理楚峻北,心说他来看她,根本不是出自本意!   楚峻北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南心作得过份,他不想哄。   他一天到晚烦心事儿不少,还没人来哄他,靳南心?   呵!   想都别想!   周姐忙活着要出门逛街,但是小祖宗调皮,两个大祖宗还闹别扭。   逛街的事情谁也不提,周姐又怕两个大祖宗心情不好出去吵架更不好,只能在家做点事,洗洗晒晒。   周姐一大早去买了些柠檬回家,想弄一罐蜂蜜泡好,都是跟电视里学的。   闯闯爬到了饭厅的桌子上,把篮子里的柠檬拿下来去找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的楚峻北,“北北,给你吃。”   楚峻北一看到柠檬就酸,小胖子不会不知道柠檬不能这样吃吧?   “闯闯吃吧,我早饭吃得很饱。”楚峻北故意拍拍肚子,想从闯闯嘴里套点话。   闯闯也在试探楚峻北看这东西能不能吃,心想着北北是因为吃得太饱所以不吃的,这东西是能吃的。   “那北北给闯闯剥。”闯闯爬到楚峻北的腿上,骑坐着。   楚峻北一看着闯闯这样坐就怕孩子又尿。   但常识也知道昨天闯闯不是有意的。   “好!”   客厅里没有刀,是因为怕闯闯乱玩,楚峻北拿着柠檬进厨房,切了一牙拿出来。   闯闯看到楚峻北递给他的“小橙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从来没有吃过这种颜色的“橙子”。   楚峻北讨厌南心拿乔不理他,折腾一下小胖子是他目前能想到有意思的事。   特别想看到闯闯等会瘪着嘴酸得想哭的样子,南心也有那么怂包的样子,一个模子刻下来的。   想想这滋味都是够酸爽的。   闯闯接过楚峻北手中的“小橙子”,用力一咬,一吸!!   开始还咧着嘴一笑,“嘿嘿,嘿嘿!北北!”   一咽唾沫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全身个激灵打颤!像闪尿惊一样抖了好几下!   闯闯是胖乎乎,很结实的小男神,两只腿快频率的跺起来的时候,全身的肉肉都在抖了!   小舌头从嘴里伸出来,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舌头上,拍了好几下!   越拍越是酸,酸得舌头快掉了!   “啊!!!啊!!!”闯闯大叫!“北北!北北!”   楚峻北大笑,“贪吃鬼!”   闯闯拿着柠檬就砸到楚峻北的脸上,“骗挤!”   楚峻北只顾着可爱的小胖子出丑,笑不可遏,哪知这小胖子会出手朝他扔东西。   傻了一下,却没有计较。   拣起柠檬扔进垃圾桶。   小孩子这样才好玩,楚峻北抽了张纸擦了脸,“本来就是可以吃的!”   闯闯心里恼气得很,这种东西哪里是可以吃的!   北北骗了他!   骗他吃了这么难吃 的东西!   闯闯的手在自己的舌头上怎么拍都没有用,难受得他一直分泌唾液,流了一手的口水。   一手的口水全都拍到了楚峻北的身上。   “打你!打你!”   “喂喂!喂!”楚峻北觉得一身口水,真是恶心!抬手指着闯闯,“小胖子!你再动手,我要揍你了!”   这是吓唬小孩子最常用的伎俩!   可是南心听见了。   南心在楼上帮着周姐晒被子,听到闯闯叫的时候就放下了手中的活。   一到楼梯口便听见了楚峻北要揍闯闯的话!   “噔噔噔”!   南心快速的跑到楼梯口,冲着楚峻北大喊!“姓楚的!你敢动闯闯一根汗毛试试!你敢打他试试!”   那话好象还没有说完,下一句就是你敢打他,我就跟你拼命!   楚峻北刚一站起来,南心已经如箭一般从楼上冲到了他的面前,抱起闯闯,退开好几步!“你凭什么要打闯闯!”   一看南心如此较真,那脸上的表情下一刻就要和他拼命,楚峻北这玩笑也开不下去了,闯闯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   南心有时候维护闯闯有些令人发指,他对这种溺爱的方式很不喜欢,但看到南心真生气的时候,他觉得自己似乎过了一点,“我就是随便说说。”   南心甚是怀疑,因为之前闯闯一直跺脚打自己,这是急得焦躁的表现,她马上就问闯闯,“闯闯,他是不是打你了?”   闯闯被楚峻北陷害,心里郁结,舌头还是难受,胖乎乎的小手急得不停的打自己的嘴巴,这时候趴在南心的肩头,又抬头去吻南心嘴。   楚峻北终于看到闯闯跟南心一个模子刻下来的表情。   那小嘴无比委屈的往下撇,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窦娥上身了一般的可怜。   这表情真是逍魂醉人。   闯闯说的话却是最好的清醒剂,“麻麻,北北打我,刚刚你不介(在),他就打我,他介样(这样),介样。”   闯闯用力的拍打南心,“介样打我!”   楚峻北原是玉树临风美男子,这一瞬脸色大变!   靠!他被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给阴了!   南心心口一撕,指着楚峻北恸声大吼,“楚峻北!你凭什么!你不喜欢孩子又凭什么打我的闯闯!”   “我要跟你离婚!”   楚峻北的脸色,当即黑沉了下来!         ☆、130:避孕T戳眼子      楚峻北多少都知道在南心心里面,哥哥和弟弟高于一切。   她对闯闯那种维护,更是超越一切。   这样他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离婚?   其实于他们这两个来说,离婚,不离婚,不知道说过多少次。   他现在看着她说“离婚”,没什么感觉。   估计她自己也没感觉。   因为他们曾经将这两个字说得太随便,随便到好象早餐吃个水晶虾饺那么简单。   周姐在南心下楼后就跟着下来,她深知这是不太平的日子。   一听见南心叫“离婚”,吓得赶紧过去劝和。   还没开口,只见楚峻北悠悠道,“闯闯,撒谎孩子的妈妈都要生病。”   楚峻北谁也没理,从南心身边走过就出了厅,周姐怎么叫,他也不理,重重的关上了门。   楚峻北回了17楼便开始换衣服。   18楼的小屁孩声音糯糯如糖,有着自知理亏又死不认错的轻如蚊鸣,“南南,不系有意骗你哦,北北先骗我七琴子(吃橙子),但系我唔知嗰个好难食。”   闯闯怕妈妈生病,急着解释,急得连南方普通话都没法说了,直接上了家乡话。   南心一瞪他,“说普通话!”   闯闯嘴一嘟,又开始自我翻译,“但系我不鸡道那个难吃,系他骗我七(吃),南南,北北今天系坏银(人)耶!”   见南心有要发火的意思,闯闯马上捧起南心的脸,“麻麻,你好靓。”   “南南,真滴好靓耶!”   南心误会了楚峻北,追下楼扑了个空。   楚峻北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出门了。   南心打电话也直接就被挂断,而后设成了黑名单,打不通。   南心从来不知道楚峻北也是玩设黑名单这么幼稚的人。   ....   闯闯老实低头的站在坐在沙发上的南心面前,“麻麻,系北北先不对。”   “那你就该骗人?”   “是北北教坏了我,他教我骗银的。”   “!!!!”   南心看着闯闯,想到楚峻北,只想到一句话---上梁不正,下梁歪!   “做错了事情,就要认错,你要去跟北北道歉!”   “北北跟我道歉了,我就跟他道歉。”   闯闯这口气虽是软糯,但意志坚定得很。   孩子的世界秩序鲜明,他认为北北骗他在先,那么北北先道歉了,他就可以承认他骗人也是错的。   南心心里很清楚不能去破坏孩子心中的秩序,可是现在找不到楚峻北,她又怎么办?   闯闯对今天的事情印象一定很深,下次故伎重施怎么办?   楚峻北一路开车开到Joe所住的小区,拿了钥匙开门,Joe昨夜打网游熬得太晚,他可以将这一觉睡到晚餐时间。   拉开遮阳窗帘后,刺目的阳光明晃晃的泼了Joe一脸。   楚峻北环顾四周,房子很小,装修却很精致,四十多平方,单身公寓,很干净。   Joe皱眉闭眼翻了个身,拉过被子往脸上一掩,继续睡。   楚峻北的脚从拖鞋里伸出来,一脚踢在Joe的腰上,“贺疏朗来京都了,晚上六点,五洲大饭店。”   Joe立时坐了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楚峻北,“他来京都干什么!他有病么?非洲空气那么好,他到京都来当吸尘器?你劝劝他,怎么这么不懂得爱惜自己!”   楚峻北闲看着这小房间里的摆设,一个男人这么爱收集杯子也真是少有,墙上钉的架子上各种杯子都快摆满了。   “京都这么多有病的人都自愿留在这里当吸尘器,照样在这里生活得好好的,贺疏朗怎么就不可以来赶个潮流?”   “楚峻北!你骗我的,是吧?”Joe偏头眯眼瞧着楚峻北,想看透对方的阴谋。   楚峻北毫不回避,“跟我去击剑馆,晚上的宴,我想办法帮你推掉。”   Joe将信将疑,“不可能,你跟贺疏朗是战友,怎么可能帮我。”   “我这人现实,现在谁跟我是战友,我帮谁。”   “楚峻北,嘿!”Joe从*上跳起来,“讲义气!”   “击剑咱们还是赌吧,不然没劲。”   “赌什么?赌钱不玩。”Joe从衣柜里拿衣服出来,“赢来没意思。”   “哟,谁不知道你贺家穷得只剩钱了。”楚峻北笑了笑,“咱们按最后的击点相减,谁输了,把输的差额当成人情债来还,怎么样?”   Joe大笑,“楚峻北,Snooker我未必是你的对手,但是击剑,哈哈!你就等着我使唤你吧!”   楚峻北双手一摊,悠哉道,“乐意为贺少效劳。”   Joe洗漱好便跟楚峻北一起下楼,这老小区没有电梯,两人便边走边聊,“双休不陪老婆小舅子,看来我今天得好好跟你比剑 。”   楚峻北唇角肆意一扬,“你要全力以赴。”   “楚峻北,你可别坑我。”   “又不是第一次,你别这么不适应。”   Joe从来没听过楚峻北击剑是强项,他还不信这个邪了,在京都被压榨得凄苦,他得想办法翻个身。   Joe没有翻身,楚峻北有备而来。   击剑馆内两个男人白色击剑装上身,头盔套上,明明已经将全身包了个严实。   可是两人跨步抬剑躬身待击时的姿态,是说不出的颀长帅气。   静等对峙那一秒便让人紧张,剑发那一瞬,两人身上的霸气,同时乍然腾空,令人屏息!   楚峻北从来没跟Joe击过剑。   到击剑馆很多时候倒可以碰到邱铭俊,两个人平时没有交集,比起剑来可以一整天耗在里面,到晚上也只能不输不赢。   练得可不少。   Joe反倒因为在京都没有伴陪着练,有些生疏。   楚峻北头盔上的红灯时不时比Joe多闪一下。   结束的时候,楚峻北比Joe的击点数多了6。   “很不错嘛,这么多年没好好练,居然身手还能这么活泛。”楚峻北取下头盔,夹在腰间。   Joe输得也坦荡 ,“说吧,今天要我去做什么事?”   楚峻北其实就纯粹心里不舒服,他叫Joe做事,从来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赢。   他得找个人折腾一下,“你为什么不想去见你哥?”   “他长得丑。”   “哈哈!”楚峻北一剑拍在Joe的腿上,“且不说你哥相貌堂堂,就算如你所说,你又不跟他乱-伦,丑点也没关系。”   “我跟长得丑的人,合不来。”Joe这时候心情比输了更不好,“晚上叫南心他们出来,一起吃个饭吧,你都说我是你战友,你就别去见贺疏朗了,他少不了在你面前埋汰我。”   “算了,不叫南心。”   “吵架了?”   “没。”   “肯定吵架了!女人得哄哄。”   楚峻北却道,“女人惯不得。”   等两人洗好澡换了衣服从击剑馆出来,楚峻北开车载着Joe去吃饭,“你哥没来京都。”   Joe并没有生气,“刚刚你说不叫南心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跟内分泌失调似的,一准女人那里受了气,找我这儿撒气。”   楚峻北很少为了这些私事找不到地方撒气的时候。   家里实在坐不住。   虽说离婚的事情他和南心之前都没有少说过。   但今天还是挺犯堵。   为了闯闯,南心那性子根本压不住。   不是不要她在乎亲情,但一想到自己作为丈夫的身份,居然比不得一个两岁多点的孩子,心里那种无法通畅的郁结真是消散不了。   闯闯可爱的时候很可爱 ,但讨厌的时候,是真讨厌。   莫名的讨厌!   楚峻北是不会承认自己在南心那里有了挫败感的,“你还真没猜对。”   “女人这种东西,就是有那么点不讲道理,上一秒你把她骂哭了,她发誓不跟你往来,晚上回去送束花,随便心不正焉的哄一哄,马上破涕为笑,什么原则都忘了。”   Joe说着,楚峻北蹙了一下眉,只听见Joe又道,“女人有什么原则啊?她们的另外一个名字就叫‘没原则’。   她们的原则就叫‘我高兴,我随意’。”   “说得好象你很懂似的。”楚峻北揶揄道。   ...............   夜里十一点,南心还没有联系上楚峻北,她白天还发了微信给他道歉,他总不能把她从微信里给删除了吧?   小气鬼。   正想着,电话闪了起来,小跳蛙发音不准的唱了起来。   是楚峻北打来的电话,南心马上下*去了卫生间接电话,“喂。”   “你到地下车库来。”   “啊?”   “快点,我就在电梯口。”   “哦,我马上!”   南心脚底有伤,没办法穿高跟鞋,趿着拖鞋就下了楼。   她以为楚峻北买了东西要她下到地下停车库帮着拿,怕他因为早上的事情还在生气,所以没让周姐下楼。   周姐那么有眼水的金牌嬷嬷,现在叫她去,她也会装肝疼说自己去不了。   南心慌忙的下楼,一出电梯,便能看见停车场。   可这里哪有什么楚峻北,就看见一辆骚包到骚气外泄的银色马丁ONE-77.   闯闯喜欢车子,这款车闯闯有模型,南心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个小区里,估计除了她,就没有人开一百万以下的车子,再好的车子出现在这里都不奇怪。   南心只瞄了一眼,便去找楚峻北的身影。   楚峻北这混蛋,明知道她的脚有伤,不会让她走到车位去吧?就算是有意搞得伤口裂 开的,也好歹怜一下香,惜一下玉嘛。   南心嘴嘟着,一脸的不高兴,突然一声喇叭响!   地下车库的回声震得她捂了一下耳朵,吓得退了一步,瞪了那车一眼,有钱了不起吗?   乱摁喇叭!   差评!   车窗滑下来,那里单手搭着方向盘的男人,一身酷劲,一脸不耐,“靳南心,你是要我下车来抱你吗?”   “啊!是你!”南心抓抓耳朵,她头发也没有扎起来就跑下楼,一弯腰,黑发如墨一般泼开来,朝着车内笑了笑,“换车了我都不知道是你。嘿嘿。”   南心伸手去拉车门。   安全带才系好,那男人脚下油门一给,“轰!”一声跟玩障碍飘移似的就驶离了弯来拐去的地下车库!   车子上一路开上高速,“喜欢吗?”   好东西怎么会不喜欢,“喜欢。”   “嗯,以后你就开这辆车。”   南心一怔,“我?”   “嗯,闯闯也喜欢车,换这辆他也开心。”   楚峻北几个月前就想给南心换一辆红色的车,他实在瞧不上她那辆国产宝马。   旧车南心大概是不会扔的,轿车没有必要再买,越野车他有的是。   买辆跑车好了。   可是看了好些家,那些车子太酷炫。   南心一头黑发两片分开,无论是坐着还是站着,都跟酷炫沾不着边,顶多偶尔有点精怪。   这辆车看着比其他款要稍稍规矩一些,至少在外貌上像南心一样,表面看着比较规矩。   银色适合她。   “这么贵......”南心嘴上说着这么贵,手也忍不住去摸摸车门,摸摸坐椅,无一不奢华的内饰,让人抽气。   以前在靳家都没有想过要开这么招眼的车子。   嘴角抽着抽着都没有忍住带了笑意。   “给我开?”南心再次偏头确认,“要是我不小心擦了,会不会要我赔。”   “是你的名字,擦了也是你的事,但是开车小心,不可以乱来。”   男人如此清淡的说完,南心一口气差点接不上来。   她以为只是给她开,难道是真送?   买模型的时候还记得那个价格,四千多万啊!   楚峻北没看南心,他的手心里居然开始紧张的出汗,手掌想要张开透透气,可又强抻着。   Joe下午说送花的时候,他心里计较了一下。   得了吧,叫他去花店买那么不实用的东西,分明就是主动承认早上的事他有错。   他才不会承认!   还治不了那臭小子了?   更何况花蔫了还得扔,还不如送把菜,能看能吃。   车子本来就是要送的,早就买好的东西,他忍了好几次想要送她,都想再等等,选个特别的日子,可他们之间好象没什么特别的日子。   关系开始的时候都算不得美好。   连个纪念日也没有。   等来等去,还不如今天就送了。   惊喜不惊喜的,看来他也是准备不来的人。   呃,旁边这女人真是个势利眼,早上还闹着要和他离婚,这会子就已经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来亲他的脸了。   真是不要脸!   他轻扬了一下嘴角,脸上刚刚被亲过的地方还在灼烫,“靳南心,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南心坐在车里,她看着华贵的仪表盘,车速已经降了下来,她挽着他的臂,偏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没有,没有,人家没有出息!”   “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一个车子高兴成这样。”   南心撒着娇道,“你送我的,就算是个模型,我也高兴成这样。”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特别是互动的时候,南心明显比楚峻北会说话。   高兴之余便有些犯酸,楚峻北甚至心里忍不住想,南心这种油嘴滑舌,曾经就用在顾展唯的身上过吧?   他轻吐了一口气,没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不喜欢南心有过恋爱的经历,虽然他有过,但他却*的想要她是一张白纸。   兜了一圈回海景园,在地下车库里,南心主动吻了楚峻北。   他回应她的时候,觉得之前想的事情,已经一扫而空,抱在自己怀里的,才是最真实的。   唇片相抵,唾液相融,他把她拉得近了一些,那手便忍不住想要往衣里探。   右手的指腹触在她左胸的那粒痣上,他总是能准确无误的找到那个位置。   一旦摸到这粒痣,他无论多想忘记沈玥昔那条裙子,都做不到。   这种极力想要甩开过去好好面对现在生活的心境就像一场战争。   自己同自己作战的战争。   “峻北......”   她终于从他热烈的深吻中挣脱,脸色和眸色已经被他撩红布春。   她轻声喘息,“峻北。”   “嗯?”借着车库里的灯光,他目览她一脸*,手指揉摁着她的唇,柔软得很。   “明天早上,你就着骗闯闯吃柠檬片的事,跟他道个歉好不好?”   南心料到楚峻北不高兴,但看到楚峻北变了脸色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楚峻北为什么就不能喜欢一下孩子呢?   孩子多可爱啊,跟*物似的。   *物还不会说话唱歌。   楚峻北真是不喜欢南心张口闭口都是闯闯,闯闯就像她的命根子一样!   她这么喜欢孩子,以后等他喜欢孩子了,自己生一个不好吗?   真让他膈应死了。   他还比不得一个孩子,脸色怎么都缓和不了,“靳南心,以后能不能不要总是在我兴致很好的时候,就提闯闯!很扫兴的知道吗?”   南心嘟了嘴,人家不是怕你嘛。   人家欺软怕硬嘛。   楚峻北看着南心无害的眼神,没了脾气,“晚上楼下睡,我可以考虑。”   “好嘛,好嘛。”南心殷勤的吻了楚峻北的脸颊。   楚峻北让南心在楼下睡,并没有想怎么样,就算在车里他身体里的火已经被点了起来。   但南心那腿脚不便,他尚能忍一忍。   他要南心在17楼,只是不想一个人,享受惯了两个人的生活。   一个人特别寂寞。   可最后他还是哄着枕边人,握着那女人的脚,餍足了一次。   翌日一早,18楼的餐桌上,楚峻北给闯闯舀了小半碗八宝粥,“闯闯,昨天我不该骗你吃柠檬......”   闯闯本就一直等着楚峻北先承认错误,此时他眼睛一亮,还没等楚峻北说完就拿着勺子舀了一小勺粥,很大气的说道,“没关系,我原谅你了,昨天我也不该骗麻麻说你打了我,我以后不会介样了。”   楚峻北心里笑嗤一声,臭小子,若不是看在你姐的面子,我懒得理你!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当一家人要出门把昨天没逛的街逛掉的时候,楚峻北故意把爱车如痴的闯闯抱到了他送南心的车子面前得瑟了一下,“你妈妈的新车,怎样?”   闯闯“哇!”了一声,“这才系真正的车车耶!”   楚峻北俊眉悦扬,“我送的!”   闯闯马上抱着楚峻北的脖子,犯了花痴 ,“北北,你系我见过的男人中最帅最帅的耶!!”   知道闯闯这个家伙说话有浮夸的成份,但楚峻北还是心生愉悦,“等你以后拿到驾照了,送个更酷炫的给你。”   “金滴吗?”   “如果有金的,绝不买银的。”   闯闯听不懂,但还是笑着点头,“好耶!北北送我的,一定好棒!”   南心已经跟周姐走到了楚峻北越野车那里,看着那两人半天没来,便先上了车。   周姐坐进后座,看着楚峻北还没走过来,便趴在前排座椅后背上跟南心说,“小姐,以后别跟楚先生吵架了,知道吗?”   “周姐,我知道了。”   “下次开门,你让我开,别把狐狸精往家里放。”   “周姐,我知道了。”南心心情好,一一应下。   周姐又神秘兮兮的看了窗外一眼,“小姐,你得想办法跟楚先生生个孩子!”   南心这才从甜蜜中回过神来,“生孩子?为什么?”   “你真是!”周姐声音压得低,却严肃认真,“你上次跟我说,你们又不是真的结婚,这多不牢靠?就算真的结婚怎么了?离婚的照样很多。”   南心心里一凉,离婚若是楚峻北提出,她是没办法的。   “你得生个孩子,把他绑着!”   南心觉得周姐咬牙谨慎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像心计歹毒的恶嬷嬷。   “可他不喜欢孩子。”   周姐不屑的哼了一声,“他说是说不喜欢孩子,男人天性好玩,有了孩子不管他喜欢不喜欢,但你的地位肯定是稳了!   你们两个长得这么好,基因这么好,一定能生个像闯闯那么漂亮的孩子,他一准见着了就喜欢,到时候还怕那些个狐狸精?”   周姐那眼风阴险的飞起来的时候,更像个恶嬷嬷了,楚峻北出现以前的样子,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周姐抬手一比,活像手里拿了一根绣花针,“我得把你们那些避孕-套戳点眼子!”      ☆、131:楚峻北心想,他大概是恋爱了      “周姐!不行!”   “怎么不行!”   南心摇着头,楚峻北对于要孩子这件事真是非常抵触。   他不喜欢小孩打扰他的空间。   更不喜欢小孩会成为他的牵绊。   在他的意识那里,那是一种束缚,这种束缚是道德绑架。   当过兵的男人,按理是正派又刚直,不会讨厌道德束缚。   可楚峻北偏偏不是,他讨厌一切事物由道德来捆绑。   之前的生活他无法摒弃,但是生孩子这件事,他可以自由选择,他不想被捆绑,也可以不选择。   南心发现,她居然了解他。   “楚峻北是很小心的人,他说了不想要孩子,就不想要。”南心实在没办法把最私密那种事拿来和周姐分享。   有时候就算忘了做措施,他最后也不会留在她体内。   若不然也会第二天补药。   如果他心里反感,她生个孩子到头来他也是厌恶。   一个闯闯已经够可怜了,她不会再让一个缺乏父爱的孩子再来到这个世界上。   “周姐,楚峻北说过的,如果不小心怀上了,要拿掉。所以他一直对避孕的要求很高,你不要害我。孩子是生不下来的。”   楚峻北自然是没说过这样的话,南心知道现在周姐是真的心疼她,若是话说得重一些,周姐就不会强求。   周姐果然是眼眸泛红,“算了算了,拿掉多伤身体。你得好好保护自己,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顺其自然吧,他现在对我挺好。”   周姐“哼”了一声,“虽然楚先生现在是不错,但男人这种东西,看到头看不到尾,说变就变,老爷以前可不就是外面惹些债,害得太太郁郁而终。   当初顾展唯对你不也是好得......”   周姐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马上岔开话题,“你说说,楚先生也是三十出头的人了,怎么会不喜欢孩子?别的男人三十多,可都急了。”   “他是朵奇葩。”   “哈哈!”周姐笑了起来,一转脸看到楚峻北已经抱着闯闯往越野车这边走了过来,“你看看,闯闯是长得像你,要是生个长得想楚先生一样的宝宝,这样抱着不知道多可爱。”   “孩子这么小,哪看得出来像谁,而且闯闯肉肉的。”   周姐眉开眼笑,“是啊,闯闯肉肉的,但那小嘴,跟你一模子刻下来的一样,你和大少爷的嘴,长得都跟老爷子一个样,遗传得可真好!”   车门打车,楚峻北把闯闯放进后座,周姐帮着绑上安全坐椅。   车子开往商场,周姐总是一阴一阳的给楚峻北点水。   “先生啊,你长得这么帅,小时候怕是比闯闯还要可爱。”   楚峻北被周姐说得不好意思,他小时候哪有多可爱,爬树钻洞,整天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哪像闯闯这么白白净净的。   周姐这人拍马屁嘴甜,更关键是她一心一意为家里,不算计家里人,所以即便知道她是拍马屁,也不会让人厌恶,反而让人欢喜。   “我小的时候比闯闯皮实。”   “男孩子就是要皮实点好,我们家小少爷是可怜,没生在好时候,要不然也得满城撒欢的跑。”周姐说着说着,拍马屁的心情一下就没了。   南心也是一阵酸涩,她可不想闯闯听到这些残酷的家斗,马上道,“峻北,今天我们先给周姐买,闯闯再置几身,小孩子衣服脏得快。你的我们可以慢慢逛。”   “我没事,先买你们的。”   闯闯逛商场的机会很少,上次逛还是南心带他去买安全座椅的时候。   对于获取外界新鲜事物靠电视的孩子来说,商场是个超级游乐场。   闯闯一下了地就撒了欢的跑,小屁股一路肉抖,哪能按计划先买什么后买什么。   大家都只能跟着闯闯,他去哪儿,大部队就去哪儿。   南心脚不便多走,基本上就坐在茶水吧等。   试衣服的时间都是匆忙的。   而且闯闯根本不愿意试衣服。   周姐和楚峻北只能凭眼力给闯闯买。   买衣服,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回到家的时候,谁也动不了了。   周姐下了点饺子,吃了了事。   闯闯在外面直到离开商场那一瞬,都还是精神饱满,一上车就像吃了安眠药似的,眼皮一搭,睡了。   楚峻北愈发不喜欢孩子。   太累人。   周姐吃了饺子就开始收衣服,今天就她的衣服买得最多。   衣服一搬进卧室,她就不累了,一件件的拿出来试。   以前南心也给她买衣服,但没舍得买过这么多。   经济能力有限,家里开支大,还有个病人每个月的医药理疗费用都是惊人。   之所以租贵的好楼盘,是想着安保要比老旧的小区好很多。   以前住的地方差不多两个月搬一次,如果是老旧小区,估计要三天搬一次。   第一次买这么多衣服,她都替刷卡的心疼钱。   可是楚峻北只要见她瞄一眼,就“包起来”。   害得她后来都不敢再看,一定要试一下,比一下,说一声“不好看”,否则楚峻北就要给她买。   这么大方的男主人,又不给下人脸色的,她还没见过。   倒不是势利,就是觉得男人大方点,是真帅。   和小姐,般配得很。   周姐一边试着衣服,一边脑子转着怎么让楚先生主动说要孩子。   可是想来想去,都没个好招。   她明显的感觉到京都的大环境和G城有很大区别。   不能把靳家那种现代宫廷结构驾到楚峻北的身上来。   她当然更不愿意楚峻北是老爷子那种花心的人,娶了一个又一个,有些不娶进门一样还把孩子给他生了,并且理直气壮,家里的女人还必须得接受。   小姐是一定不能再重蹈覆辙的,那样的女人太可怜。   周姐把衣服放好,就下楼陪已经睡着的闯闯,让南心去17楼睡。   南心趴在楚峻北的身上,她没有私人司机,脚又不能开车,想央着楚峻北明天一早送她去公司。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娇也撒了,那男人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抚玩着她的头发,声音里一点热情也没有。   “脚好了再去公司。”   “我到了公司,又不用跑来跑去,你看我今天都去逛街了。”   “你哪里逛多少,基本上都在茶水吧里等着,都是我和周姐陪闯闯在逛。”   南心嘟着嘴,“公司那么多事,你就送一下我能怎么样?”   “不送。”男人口气坚决,“你最好把脚晾着,医生说这周如果你晾得好,可以撕痂,这样就不会再裂了。”   南心从楚峻北的身上翻了下来!气囔囔着忿声道,“一周不去公司!我不干!你不送我算了!我自己打车去!楼下接!”   男人抚弄着的头发一滑,手中一空,斜睨那女人一眼,“你去好了,这周你要是不听我的话,下周我去G城,不带你。”   “你要去G城?”南心本是兴奋,可是转念一想,他去G城又关她什么事?   那个地方她是回不去了。   而且回去有什么意思,没有亲人。   “难道你想一直被靳永钟这么压着?”   南心心中一跳,“啊?”   “下周我去,要见锦程和阿烨,靳家再是家大业大,但靳永钟始终不是大房的人,名不正,言不顺,对裴家莫家必然忌惮,你真的不想把握这个机会?”   “.....”南心这才明白楚峻北的意思,但是,“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裴锦程那个白眼儿狼,看到我回G城,得宰了我。”   她可是记得当初裴锦程说的话,不准回G城。   他将她一揽,哧声一笑,倒有一股子胜券在握豪迈,“他敢!”   南心心里一动,天生的自卑还是有些怯懦,“你再有本事,基础在北方,裴家才是南方第一豪门,他有什么不敢的?当初我求他让璇姐去见见我哥,他那天就恨不得杀了我,要不是烨哥帮我求个情,当天他就让我死无全尸了。”   楚峻北和裴锦程的交情,不宜评论对方私人感情之间的事。   但现在南心活得这么憋屈,他是一点也不喜欢的,裴锦程不能动南心,就好比楚峻北不可以动申璇,楚峻北不可以动辛甜是一个道理。   他不信裴锦程不懂,“那是以前,你现在是我太太,他能动你一根毫毛?”   南心心里暖暖的突然一酸,她有些矫情的埋着脸在他怀里偷偷笑。   他说“他敢!”的时候,她都想哭了。   这么多年,被二房欺着,哪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誓言。   南心觉得自己真是没出息的沦陷了。   真是个物质透了的女人,就不能爱得纯朴点吗?   “可我哥还在京都,我离开了......”   “你在京都不也不敢去看他吗? 这段时间我会让人把他保护好,等从G城回来,就大大方方的换医院,你以后也大大方方的去看,靳永钟不敢有任何动作。”   南心实在受不了这么大的*,“真的?”   楚峻北不答反问,“去不去?”   南心肘撑起身体,头发偏了一肩,“去!!!”   “明天还去公司吗?”   “不去,在家养脚伤。”   “乖得很。”楚峻北一翻身,将身侧的女人转压在身下,低头吻着她的嘴角,“就喜欢你这种南方女人身上的特质,乖得很。”   南心讨好的舔吐了一下舌头,“你对我好,我就一直这么乖。”   楚峻北吻着南心胸前那粒红痣的时候,意乱情迷。   .....   南心决定这一周在家当个好妈妈,要好好带着闯闯,二郎神,Gucci。   楚峻北上班去了,南心就带着这仨下楼转。   闯闯牵着二郎神,Gucci的绳子在南心手里。   两只狗戴着嘴套,一松手就跑了起来。   闯闯在后面抖上肉屁股追,“将金!Gucci!等闯闯!”   “嗵!”一声,小肉包摔在地上,“哎哟”一叫,那两只大狗又迅速跑回来。   闯闯爬起来,干脆坐在地上,二郎神和Gucci再也不跑了,就看着闯闯,守着他。   闯闯恨恨的瞪着两只狗。   “不jun(不准)跑!”   “呜......”   “要陪我!”   “呜......”   “拉我起来!”   两只狗用嘴套抵了抵闯闯的肩膀,闯闯识趣的往前一扑,双手撑在地上,撅起屁股站起来。   南心走得慢,也不去追,“闯闯要自觉,不可以离开妈妈超过五米。”   闯闯走两步又往回跑,逗着两只狗来追他。   南心不想走远,就在太阳底下的长椅上坐下来,“闯闯,妈妈就在这里,你哪里也别去。”   南心的身边坐了一个人下来,她下意识要离开一些,一转身才看见是一位年轻的妈妈。   手里也抱着一个不足周岁大的孩子。   那女人朝着南心笑了笑,“带孩子真累,他一直要走的,坐着也要抱着。”   南心完全能够理解年轻妈妈说的话,带孩子哪有不累的呢?   那孩子穿着小衬衣,外面还套了鸡心领毛衫,头戴一顶时尚的鸭舌帽,一看打扮,就知道是个男孩。   那男孩看着南心便笑,南心礼貌性的逗了两下,那孩子居然要她抱。   好久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了,南心见孩子的妈妈也很热情,便抱了过来。   那男孩似乎特别喜欢南心的头发,揉来揉去,玩得特别开心。   南心跟孩子妈妈聊了很多,关于孩子半夜哭,孩子走路,孩子发音说话,孩子的辅食,孩子的玩具,孩子的早教。   她们说了很久,话题越来越多,都是围着孩子转。   闯闯玩累了,吵着要回家,南心便和这个年轻妈妈告别。   南心离开G城后,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连工作日都呆在家里,没事就在小区里闲逛。   她天天都盼着脚底的痂快点掉,一有空就坐在沙发上扳过脚板底,一点点把干掉的血痂抠掉。   楚峻北发现后,打了她的小贱手。   南心把手背在身后,仰头望着楚峻北,“你打我,不理你了!”   楚峻北一弯腰把她的手从她背后扯出她手,又打一下,“手再贱!”   “我真的不理你了!”南心一脸凶相的瞪着楚峻北。   楚峻北懒得理,起身去倒水喝,“航线申请下来了,周六早上九点十分起飞。”   南心从沙发上跳下来,去追楚峻北,“峻北!你渴了吗?我给你倒水!”   楚峻北觉得自己已经了解透了南心。   真如Joe说的一样,她的原则就是“没原则”。   把手中的杯子递向南心,“温水,半片柠檬。”   “好的!”南心愉快的要去接杯子,楚峻北把杯子一扬,“洗手!用消毒液洗洗干净,刚刚抠了脚。”   南心心里啐骂楚峻北这个洁癖,他那双爪子每天握着她的脚,把她的腿往下压曲起来,玩限制级事情的时候,怎么没嫌脏!   “不给你倒了。”南心傲娇的转身,“爱喝不喝。”   “周六早上九点十分.......”   南心已经走向了卫生间,“峻北,我用了香香的洗手液哦。”   .....   周六早上六点十分,北方的温度半夜已经到了两度,早晨不过五度左右。   昨夜已经把要带走的行李送到了楼下。   京都太堵,路上耽误太久,所以也起得早。   南心穿上了醇厚酒红色的小尖头高跟鞋,那双玉足更显玲珑精秀。   宽松的米白丝质中袖上衣,下摆扎进了同色配套的A字膝上裙里。   有端庄的名媛范儿。   酒红色的大衣只是披在肩上,披上大衣的样子,真有点酷。   楚峻北喜欢南心今天的打扮,比以前的温柔多了一分个性,漂亮!   “冷吗?”楚峻北看了看南心那双白生生的腿。   “家里不冷,车里不冷,飞机上不冷,到了G城就得脱,穿多了难受。”   楚峻北点头刚要去抱闯闯,眼尖的周姐赶紧把闯闯抱了起来,“我先下去,你们慢慢来。”   楚峻北今天里面是黑色的衬衫,留了两粒扣没扣,深咖大翻领的大衣往他身上一套,那男人即便不留一点胡茬,也是一股子铁汉子味道冲上云霄。   楚峻北拉上南心的手出门,“外面有点冷。”   南心一脸甜蜜,“我不冷,习惯北方这种天气了。”   楚峻北顺手把门关上,伸手又去摁电梯,“北方媳妇,能不习惯吗?”   南心笑弯了眼,伸着嘴到楚峻北面前讨吻。   那男人不再像曾经那么高冷,真是配合的吻了她的嘴。   喜欢。   楚峻北觉得自己大概是恋爱了吧,不然为什么每次她像只小哈巴狗一样伸着嘴到他面前来的时候,他的心情竟是这样欢喜。   地下停车库里Joe坐在主驾驶室里,对周姐抱着闯闯坐在他身边副座的安排非常不满意,“周姐,孩子还是坐后面安全。”   “等会先生和小姐来了不好坐。”   “好坐的,等会你和南心坐后面,闯闯有安全座椅。峻北坐前排刚好。”Joe真是苦口婆心。   周姐可不高兴,“你是想说你技术不好啊?我是信得过你,才把自己当闯闯的安全坐椅,我是要绑安全带的,你别欺负我不懂这些。”   “周姐,你这样不是不讲道理嘛。”   Joe一眼瞄到楚峻北跟南心手牵手的从电梯口出来。   男人如此英俊挺拔,气质轩昂,大衣的棱角亦如男人的线条,透着英气,又彰显着威武,他握着女人的手走出来,便像一崛高不可攀的山脉间托淌着一涓柔沁明亮的水影。   画面美得让人怦然心动。   周姐也看呆了,回身瞪了一眼Joe,“你好意思让我家小姐和姑爷分开坐吗?北方人真没我们南方人会看眼水。”   闯闯呶着嘴,“我要和南南北北一起坐后面!”   周姐哭戏分分钟入戏,眼泪居然掉下来了,“小没良心的,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带大,你连跟我坐一会都不肯!你居然这么嫌弃我!”   Joe简直呆了,闯闯也傻了,连忙哄,“我陪你坐的啊!坐的啊!”   周姐一秒把眼泪擦干,装作什么也没发生。   Joe佩服周姐的演技,还是好意提醒道,“周姐,闯闯那个座椅影响不到什么,但是你抱着孩子坐在前排,万一被查了,很不好。”   周姐这才放了闯闯,让闯闯爬到后排去坐,并让他学着自己扣安全带。   楚峻北看到副座的人影,便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让南心先上去,紧接着自己坐上车,拉上车门,“走吧。”   Joe发动车子,一想着楚峻北和南心手牵手走出来那种样子,便取笑道,“哟,现在流行一句话,秀恩爱,死得快啊!”   周姐一巴掌拍在Joe的后脑勺上,像个坏嬷嬷一样凶狠狠的说,“快呸呸呸!年轻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什么死不死的,乱说什么!!”   楚峻北没笑,只是淡淡的悠悠道,“周姐,以后你的工资我这里付,每个月给你加两千块,年终奖再另算。”   周姐一懵。   南心偏睨着楚峻北,他付?加工资?   心里计较一番后,低头一笑。   Joe知道楚峻北这是维护周姐的意思,真是够没人性的,搞得他都不敢开玩笑了。   闯闯摸着南心的耳朵,“南南的耳朵都烫红了耶!”   楚峻北毫不避讳前排,伸手摸着南心的另一只耳朵,是有些烫,南心的头更低了。   两只狗在后备箱里,立着脑袋往前伸,想去看看小主人在那里。   楚峻北上次把狗寄养在朋友家,两只狗别人也照顾不过来,这次直接带去G城。   闯闯的注意力马上被狗吸了去。   楚峻北的手从南心的耳垂上滑下来,伸臂揽了她的肩,大方的将头往后一仰,看着前排Joe的后脑勺,“Joe,这段时间医院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Joe本想再调侃楚峻北几句,可是一想到周姐那不按常理出牌的架式,还是忍了。   “小意思。”   ......   闯闯在空间足够大的私人飞机里玩得停不下来。   他似乎从来没有坐过飞机,不记得以前有没有坐过。   人在蓝天白云之上,真是一件非常奇特的体验。   南心坐在沙发上,看着云层一踩而过,心情紧张不已,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她的手心出汗,手指冰凉。   楚峻北坐过来,拉开她的手心,指腹在里面画着圈圈,“胆子怎么小成这样?”   “你拉着我的手,我就不会紧张。”南心的手,蜷成小拳,抵在楚峻北的手心想去寻找温暖。   楚峻北双掌一包,将她两只手都裹了起来,他倾身而过,吻在她的嘴角,“不用怕锦程,我说过,他不敢,也不会动我的女人。”      ☆、132:楚峻北的鬼心思      掌心里的小拳头紧着,在颤,像只听见野兽在喘息的小兔子。   楚峻北又把她的秀拳包了包。   这女人抬眼望他的时候,他看到里面氤氲着的潮湿。   潮湿的雾气恍若仙境中仙雾升腾。   她这身白色的套裙便是雾气中若隐若现的美景。   他一直不太喜欢穿一套白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显着一股子矫揉造作的意味。   像白莲花.....   他就算喜欢女人如花,也喜欢牡丹,兰花。   呃,白莲花,像谁?   像骆落每次见到邱铭俊做出的那副姿态,真叫人受不了。   他也没有习惯为女人参考当如何穿衣服。   明明 是不喜欢的,南心早上穿着这身套装,他却觉得好看。   丝质的上衣有点宽松,显得随意,下裙的面料稍硬,小A型有点摆,撑出了型。   这种感觉倒了有点柔中有刚,随意中透着规矩的感觉。   一双酒红色的高跟鞋套上她那双玉足,亭亭袅娜当如是。   看着南心这身衣裳,心思跑到了哪里,他都有些恍然。   左右不过是喜欢她这样的打扮。   其实她平时就是穿件他的衬衣在他面前晃,他都能觉得好看,他能有什么眼光?   左右不过是......   不过是她穿什么他都喜欢罢?   将这个女收进怀里,她这样看着他,他都想当着闯闯的面,深吻她。   他想着,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到一次G城,不过是想让她生活得自信些。   别整天担心这个,害怕那个。   想做的事情能去做,想去的地方能够去。   他对她好象也没有别的要求。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她不用减少对他的喜欢,就行。   原来,他是个记仇的人。   他还一直记得那时候她说的话,她要慢慢收回对他的喜欢。   从那过后,他竟是心慌的没敢去追问。   只是不停的想要表现更多,让她忘记她有可能会对他实施的惩罚。   哎.......   楚峻北心里叹息,摸着她的头发。   有时候午夜睁眼,摸着怀中女人头发,抚着她胸前红痣的时候,他能听见他的心跳声,突突突的。   像那时候在部队初次打仗演习似的。   紧张,又兴奋。   想要征服,又担心一个闪失被敌方手中的枪射得千疮百孔。   他有时候忍不住想问,南心,你有收回对我的喜欢吗?   这种话,他只能在心里问。   矫情,不是吗?   楚峻北偏头看向窗外,蓝天里云丝如絮,一团团的也不散,每每飞机升至碧空,从出发地到目的地,从未一次真的碧空如洗过。   有时候人的影子会不会就如这天上的云,只是变了样子,不在这里,就在那里,总归是抹不干净的。   他抱着南心,只想着,我这心里,大概就还有一丝云怎么也抹不去,那条火红似绯的裙.......   他抱着南心,只想着,我就藏着这一个秘密吧,不对你说。   楚峻北没说话,南心也没有,昨夜她紧张得*没睡,这时候却在楚峻北的怀里睡着了。   只是这样扑在怀里睡,睡久了会麻。   那男人是想把她放平在沙发上,可是转念一想,又把她抱置在自己的腿上,让她的头偏搭在他的肩上睡......   ...   飞机停靠在G城机场,事先订好的酒店派了专车到机场接待尊贵的客人。   酒店对总统套房的客人都安排了专车接送的待遇。   闯闯一进了套房的门,便开始手舞足蹈,像个小乡巴佬一样看着装修奢靡,欧式宫庭风格的总统套房。   工作人员很快将客人的行李安放好,套房管家礼貌却不卑不亢的仪态更是将客人的尊贵衬托得淋漓尽致。   等工作人员都出了房门,南心喝了半杯水,偏头问楚峻北,“不是说要见裴锦程吗?我们怎么住这里?”   南心一直记得裴家的客人从来不需要在外面住,裴宅里零星布着二十座左右的小宅子。   客人住流水苑。   “我没跟锦程说我来了。”楚峻北将手中的水杯也举了起来,在南心的杯子上碰出轻脆的响声。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竟如他此时的眸色一般,笑意中透着深邃。   是一种让人看不透的笑意。   “啊?”南心有点懵,楚峻北之前说的是怎么回事?   南心不竟后悔跟楚峻北来到G城,明明是两个很好的朋友,裴锦程讨厌靳家的人,现在连着楚峻北受了牵连。   “你想什么呢?”   南心低头,声音轻弱,“峻北,真的对不起。”   “南心?”他一偏头去找她的眼睛,欸,这女人,他的太太怎么会是这么不自信的女人?   “南心。”他又喊了她一声。   闯闯每个房间都参观好了,正要往外跑去告诉他的南南和北北房间有多漂亮的时候,周姐一步冲上去从后抱起闯闯往房间里退,关上了门。   周姐现在是争分夺秒的帮着南心和楚峻北制造时间单独相处。   这段时间,她就差把闯闯拴在裤腰带上了。   现在两只狗在酒店的*物管理部,周姐恨不得这不是酒店,如此便可以把狗弄来和闯闯玩。   她只能用左上天的音调给闯闯唱小星星。   厅里的南心心情懊丧,楚峻北本来是想安慰她的,可一见她这样子,便起心逗她,“我们玩两天就回去吧。”   “好,别影响了你才好。”   楚峻北听到了南心语气里那如云丝飘过的担忧,她是真的替他担忧。   哎,真是像个孩子一样。   她真的这么怕裴锦程?   “我得让他主动来找我。”   ......   下午,楚峻北让周姐和闯闯在酒店里玩着,又带着南心去逛成衣店。   美其名曰,G城和京都温差太大,都是带的厚衣裳,G城穿不了,要现去买两身。   南心在G城,曾经因为跟裴锦程传过绯闻,又策划过云五爷和辛甜的婚礼名声大噪过。   再加上楚峻北和裴锦程等人的大项目在G城落成,几大财经杂志上那几个卓尔不群的英俊美男早已成为G城少女少妇心中的白马。   认得他们的人很多。   楚峻北陪着南心,耐性十足,多数时候由南心自已挑选,他只是抱着双臂站在等候区,看到女人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便颌首扬唇,眉目刚溢流出欣赏和赞许。   裴锦程的高级秘书Sunny需要到裴锦程和申璇经常买衣服的几家店把夫妻二人的尺码报过去,挑一批衣服送到裴宅,供他们试穿定款。   这种事情本来由裴宅的管家做就好,但是这两个月管家要陪着裴二公子练骑马,裴锦程又一直觉得Sunny的眼光好过管家,便让Sunny代劳这件小事。   Sunny在G城的高级成衣店碰到了赫赫有名的楚峻北,自然眸露惊色,连漂亮的面庞上都显示了喜悦,“天!楚少,你到G城了?”   楚峻北噙着笑意绅士的伸手过去,Sunny大方握住,“怎么都没让我们派车去接您?”   “不想麻烦,这次是跟太太一道,陪她回趟娘家。”   “哦!”Sunny是王牌秘书,立时有所顿悟,楚峻北的太太就是靳家那个二十多岁才正名的小姐靳南心?   只是当时有消息出来后,总裁从来没有提及过,做下属的也不方便打听。   毕竟当年老板跟靳家大少之间那些过节,她清楚。   “今天你就当没有看见我,不要跟你老板提起。”楚峻北笑着点了点手指,“有些事情,你是知道的。”   Sunny点了头,“放心吧,我不会跟老板说的。”   两人相握的手,同时放开,止乎于礼。   这时候南心穿着一条黑色细银丝的裙子出来,收了腰,下摆稍敞,膝盖以下的腿细柔修长,高跟鞋没有换,还是那双颜色醇厚的酒红色小尖头高跟鞋,露着她雪白秀气的脚背。   楚峻北目光落在南心身上,单单黑色是有些成熟,但面料有银丝,下摆敞成了待放的花瓣,南心还年轻,适合这种女孩的款式。   瞧她抬起白玉手腕捋耳边碎发的动作,都是美的。   “我觉得很好,非常有气质,关键是......”楚峻北的目光就这么大大方方,旁若无人的笼罩在南心身上,“人漂亮,身材好,穿什么都好看。”   Sunny几乎怔在当场,她是跟在裴锦程身边多年的秘书,也跟裴锦程的至交好友有一些往来,甚至交情。   楚峻北这人,三年前性子倒是随和些,也能说笑。   但这三年就好像转了性,对谁都冷冰冰的,谈事情就谈事情,别人说得哈哈大笑,那些笑声似乎都与他无关。   他像是与这个世界都无关的人,他做事的目的性极强,只准成功的强。   不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   只知道裴锦程,楚峻北,云烨,还有林致远,他们几个人坐在一起,楚峻北成了最冷静的那个。   那种冷静与决断,是一个没有牵绊的人才能够将其演绎得淋漓尽致的。   Sunny轻抽一声凉气,楚峻北这样绅士,从容的夸赞一个女人,她从未见过。   原来楚峻北是可以从眼到唇都扬起心神合一的笑意,去欣赏一个人。   那眼神里,似乎还有喜欢。   像恋人之间的那种喜欢。   哦,他说了,陪太太回娘家......   南心一眼看到Sunny,有些难为情了。   虽是曾经谈过八年恋爱,可顾展唯是木讷,敦厚得可爱的男人,他不懂得花言巧语,她也没有体会过。   其实楚峻北未见得就是会懂甜言蜜语的人。   他是很少这样当着别人夸过她。   南心听着楚峻北的语言,那声音真是好听得很,她的心都跟着已经飘散的声音飞上了天,觉得自己真的感受到了甜蜜的恋爱过程。   是彼此融入的那种甜蜜,并非单方付出的无悔。   “Sunny,你好。”南心害羞了,没羞没臊的追一个男人那么多年,此时却害羞了,羞得都不敢接楚峻北的话,和Sunny打了招呼。   “南心,好久不见。”Sunny朝南心伸手,南心得体大方与之攀谈,“你又长漂亮了。”   “哪有,要是漂亮,早就嫁出去了,现在还是一个老姑娘。”   “咦,我记得你不是和那个裴锦程的发小.....”   “别提了,都分了。”   南心一脸尴尬。   楚峻北伸手一揽南心,“把衣服换了出来,我去买单。”这边叮嘱完南心对着Sunny歉意一笑,“Sunny,我和南心先走。”   “好的,不打扰。”Sunny马上又道,“楚少,不跟老板说,那我什么时候能请你们吃个饭呀?”   “太匆忙,下次?怎么样?”楚峻北那张英气逼人的惑人面庞上总是绽放着盅人的笑意,万分歉意,十二万分歉意。   Sunny眼睁睁看着这对夫妻匆匆离开。   尺码报好,Sunny给裴锦程打了电话,“总裁,我今天在外面碰到了楚少和他太太,他让我不要告诉你,而且可能行程匆忙,你要不要装作不知道?”   “峻北?”   “对。”   裴锦程一一过问,Sunny一一作答。   楚峻北握着太太的手,挑着入眼的衣服,南心悄声问,“你怎么知道Sunny要来?”   “其实我今天不是来碰Sunny的,单纯的想带你过来买几件,上次你脚疼都没去好好转过。我是想买了衣服去‘偶遇’裴爷爷。只是碰巧。”   “这么坏!”   “你不喜欢?”   “喜欢!”   楚峻北看着南心仰着脸,笑着说“喜欢”。   心里涌起的热流真是说也说不清楚,仿佛冷了三年的心,突然间暖了似的。   好似枯了三年树,突然间冒了绿芽似的。   那种生暖迎新的活力催动着心脏的跳跃。   “不去偶遇裴爷爷了?”南心问。   “以Sunny这种王牌秘书的作风,现在是上班时间,我和锦程有生意上的合作,她一定会将见我来G城的事汇报,把球抛给锦程去处理,绝不会善作主张隐瞒我的行踪。”   “万一你猜错了呢?”   “不会!”   “为什么?”   “南心,我认识Sunny最少六年了。”   “......”   .....   套房里点了餐,精美华贵的欧式长桌上摆满了佳肴。   闯闯最喜欢吃周姐做的菜,而G城酒店里的南方菜更是正宗,他刚洗了手,就往餐厅跑,爬上桌子就要伸手拿肉吃。   酒店管家本该侍在套房里,但楚峻北这人不喜欢身边有外人,这个管家形同虚设,只在有事的时候才叫她。   此时门铃声响,门外声音传来,“楚先生,楚太太,我是管家。”   南心说了“请进”后,管家开门走进来,说是裴锦程裴先生希望能见楚先生一面。   裴锦程是有些恼的,裴家二房有酒店产业,楚峻北不住裴家旗下的酒店,而且连招呼也不打一声。   更可气的是,楚峻北的电话打不通。   他以为楚峻北对他的号码进行了设置,便让云烨打一个过去,也是一样。   连家里的座机打过去都无法接通。   分明就是不想让人知道他来了G城。   他来见个人,还得等通报!   楚峻北点了点头,“十分钟后请裴先生过来。”   管家应了下来。   南心微有紧张,楚峻北对她笑了笑,递出一张房卡,“南心,你带着闯闯和周姐到楼下,我开了个普通房,你们暂时在那里等我电话。”   南心接过楚峻北手中的房卡,便去叫闯闯,闯闯哪里肯走,孩子的世界就是吃,玩,睡。   桌上都是美食,还没吃饱就让人走,太残忍了。   闯闯不依,拍着桌子不肯走,“北北,你系坏银!不系好盆友!”   闯闯伸手拿了盘子里烤乳鸽的一个翅膀,塞进嘴里就啃了一口,香!   “周姐,把闯闯抱走,尽快。”   周姐“欸”了一声,她是会看眼色的人,知道肯定有事,可不能让小孩子把事情给坏了。   周姐刚把双手伸到闯闯腋下,闯闯一推,扑在桌上就去拖乳鸽盘子,“漾我端酒(让我端走)我才酒!”   闯闯几乎扑在盘子上,楚峻北真的快要笑岔气了,南心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弟弟。   “好好好,端走,端走。”   闯闯这才满意的离开,嘴里有吃的就行。   裴锦程上楼来的时候,奢华总统套房餐厅桌上依然是略显凌乱的样子。   男人雅秀精致的面容上披挂着薄霜,他人高身长,精瘦结实,穿着玉兰色的衬衣,两粒扣松开,散漫中亦是玉树之姿。   他走进房间便像是进了自家一般左右打量。   楚峻北让酒店管家先离开。   “你这自家兄弟倒是当得好,到了G城,招呼不打一个,电话也不接,呵,到了G城住酒店,还在饭店里叫餐。”裴锦程双手往餐桌上一放,倾身去看桌上的菜式。   “丰盛是丰盛,但这些菜能比裴家宅子里的厨子做得好?”   那美男子转首过去,目光直钉钉的穿进楚峻北的瞳仁中,满是不悦。   楚峻北嘴角洇起一抹苦笑,朝着餐桌走过去,就站在裴锦程的对面,虚伪道,“锦程,这件事我已经尽量保密,你何不睁只眼闭只眼?”   裴锦程话里有刀锋,“我倒是想啊,可你这么大尊佛,全身闪着金光,我这眼闭不起来可如何是好?”   “话说成这样可就不好听了。”楚峻北亦将语锋磨得利了些,“我正是因为不想损了我们兄弟情份,到G城才不同你打招呼。   当初阿烨要帮南心,你怎么说的?   我和南心结婚到现在也没摆过酒,就是怕宴朋请宾你不来参加。其实我们正要用餐,南心的弟弟还小,两岁多的孩子,已经是饿了,非要吃饭。   这桌上一盘乳鸽我硬是让下人端出去,让南心带着弟弟和下人出去逛街。免得你看着靳家的人不高兴。”楚峻北目光落在桌上沾了油渍的桌布上,那里空缺了个盘碟,分外明显。   裴锦程脸色一挂,“成了我没理了?我还得感谢你给了我天大的面子?”   “难道不是?”楚峻北眯眼一冷,“今天换了是我讨厌阿璇,不想见到她,你到了京都,能做到我这个份上?”   “!!!!”裴锦程面色又是一沉,“你明知道我同靳斯翰的关系!结果到了G城还一声不吭!你这是做给谁看!”   “我用得着做给谁看?”楚峻北冷笑一声,“锦程,话说到这份上,你自己也不占理,你不准南心回G城,你凭什么不准她回G城?这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回来一趟还要看你的脸色不成?!   好象当年你做得多对似的!自己种的恶果,却要南心来承担你的嫉妒!   做兄弟的,像我和阿烨这样为着你的并不多。   你当初为了阿璇没少折腾我们哥几个吧?谁有过半句怨言?哪次不是条条道道都把路给你铺好?   我们可曾阻止过你?”   裴锦程眉头突跳,濒临怒的边缘,一瞬站直,“怎么着?现在还想跟我算旧帐?”   楚峻北拉开椅子坐下来,也不请裴锦程坐,醒酒器里的红酒刚刚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可不想跟你算旧帐,南心这性子我其实还不如你们了解得多,她就是没心没肺一点,你不准她回G城,她又没人靠,也不敢回来,在京都她也能生活下去,并不会没事就悲春伤秋。   但若今天换了阿璇,路上一恶霸不准她回海城,你觉得她是什么心情?你自己又是什么心情?”   裴锦程咬牙心咒,你才恶霸!   他也就势坐下,面前的杯子上空楚峻北递来的红酒潺潺落进高脚杯。   “锦程,你今天这态度,我怎么就那么后悔当初帮你折腾那些事!   这世上活像只有你裴锦程的太太是块心头肉,放哪儿都该有人心疼,放哪儿都该有人让路。   人家的太太就是随时可剪的指甲尖,随时可修的老死皮?可有可无,修剪起来也是不痛不痒?   呵!兄弟做成你这样,我也算是认了!喝完这杯酒你先走,我打电话让南心他们回来吃晚饭,明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裴锦程太阳穴上有青蛙在跳!多少年在一起都没有这样红过脸的兄弟真有点受不住楚峻北将话落得如此重!      ☆、133:你该说“一辈子”的人,是我      裴锦程手掌撑在铺着桌布的台面上,怒意再往上窜一毫,他就得一收掌把这桌布扯开,搅了这些碟盘!   看到对面坐着的男人黑色衬衣上的水晶墨石扣面,那里折射的光一如楚峻北眸中的沉色!   裴锦程低咬出声,意图让对方清醒些,“楚峻北!”   “裴锦程。”楚峻北幽淡出声,倒显从容,“兄弟还是兄弟,我以后带着南心的时候,不与你碰面,咱兄弟几个在一起的时候,情份依旧在,我今天能做的就这些。   我想若是阿璇带着她家小地弟在外面瞎逛着,等你应酬朋友,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我们何不各让一步?”   裴锦程无从反驳,甚至无话可说。   楚峻北眸中神色,语中芒刺,或轻或重的都在让他无地自容。   以前他尚可以为了一已私欲让靳南心带着靳斯翰离开G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   反正他不会让自己的婚姻受到一点威胁。   可如今,楚峻北娶了靳南心,他难道连楚峻北也隔离在南方之外?   “阿璇不等你吃晚饭吗?”楚峻北悠然举杯。   裴锦程轻“哼”一声,也举了杯,两人杯子碰也不碰,自顾自的饮了起来,眉梢轻挑,“我让她到你这总统套房来吃顿饭,你总不至于抠得舍不得多点几个菜?”   楚峻北站了起来,往电话机那边走去,“你太太来吃饭,我太太不在场显得我多势单力薄是不是?”   楚峻北电话拨给南心,“南心,逛到哪里去了?哦,你们回来吃饭,别在外面吃了,嗯。挂了。”   南心拿着电话,差点笑出来,自己可是一句话没讲啊,楚峻北,你这么坏.....   楚峻北又给云烨打了电话,“阿烨。”   “峻北!你这家伙!我之前给你打电话!”   云烨还未抱怨完,楚峻北便笑着道,“因为我带了太太来G城,怕你在锦程面前难做,所以没跟你们讲,对不住啊。”   “那你别告诉他就行了,总得跟我说,我跟你都认识二十来年的朋友,你为了那个白眼儿狼,连我这个朋友都不认了?”   楚峻北故意开着免提 。   裴锦程全都听进了耳里,牙都咬碎了!   好你个楚峻北,屎盆子一下子全扣爷头上来了!   “云五!你说谁白眼儿狼!”裴锦程冲着电话喊了一声。   云烨大笑,“我就知道,你肯定比我先沉不住气。”   一个半小时后,人都聚齐了,偌大的套房厅里小孩奔跑,笑语欢声。   闯闯这么大的孩子,最喜欢和比自己大的小朋友一起玩。   特别是和漂亮的大姐姐,闯闯看到小豌豆就觉得这个姐姐很可爱,像电视里的洋娃娃一样。   他走过去想和姐姐一起玩,伸手就去拉混血儿小豌豆的衣摆,“姐姐,和闯闯一起玩啰!”   允铮拉开闯闯的小胖手,一脸不高兴,“闯闯,你应该和跟你年龄差不多大的小朋友玩,豌豆跟你玩不到一起去。”   小豌豆拉起闯闯的手,“别听他的,姐姐跟你玩,你喜欢吃什么吗?姐姐给你拿好不好?”   小豌豆一直都想要个小地弟,可爸爸说不要,所以小豌豆对小地弟都很友爱。   允铮已经是上小学的大哥,不高兴表现起来有板有眼。   允宸平时在家就是最小的那个,都让着他,突然发现闯闯比他小的时候,也是喜欢得紧。   允铮被冷落了。   最后他把闯闯从小豌豆的庇护下拉出来,将照顾弟弟的工作交给了允宸,“允宸,你好好照顾闯闯,我带小豌豆去拿西红杮拌糖。”   说着允铮就将小豌豆拉走了。   闯闯看着漂亮姐姐离开,落寞得很。   允宸终于当了大哥哥,将碗里装了饭菜,让闯闯坐在凳子上,他站在地上,就开始喂饭。   允宸不过才四岁不到的孩子,看到小地弟喜欢吃,就一个劲的喂。   闯闯吃到好吃的东西根本没数,直到撑得肚皮成了大青蛙,*的躺着翻身都翻不了!   南心坐在楚峻北的身边,跟熟悉的G城人聊天。   他们这些个人,除了云烨,对孩子都是放养,没太在意。   南心余光瞄了一眼孩子玩的地方,发现闯闯不见了,条件发射的站起来,一看闯闯睡在地毯上,肚子把T恤都撑鼓了!   南心脚下一踉,朝着那边跑过去,允宸又装了半碗汤过来,准备再喂闯闯。   南心眼睛一红,跪在地上把孩子抱起来就往房间外面跑。   管家见状追去,“楚太太!楚太太!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帮我叫车!叫车!去医院!”   楚峻北看到南心跑出去的时候就追了去。   到了医院便检查,若不是发现得早,闯闯肯定积食不化。   当天晚上就排了便,出了医院。   南心好好的教训了闯闯,吃东西怎么会那么没数!   云烨和辛甜把小豌豆允铮带回莫家睡觉了。   裴锦程夫妇在酒店里等着闯闯出院。   允宸还小,他样子长得又清秀,水灵灵的,漂亮得像个姑娘,做错了事趴在妈妈怀里,一声不吭。   裴锦程倒是训了几句,可这么小的孩子,他也是照顾弟弟,并非有意欺负,大人也不好说太多。   楚峻北让裴锦程不要训孩子,那孩子也委屈得很。   申璇一直细声细气的跟允宸讲道理,东西一定不能吃太多,再好吃的东西也不可以一直喂弟弟。   弟弟还小。   你看,弟弟都住院了,要打针,还要吃药,好辛苦。   允宸委屈的瘪着嘴,奶着声,“妈咪,是我没有照顾过弟弟,你再给我生个妹妹,我就会当哥哥了,我就不会这样做了......”   裴锦程干咳一声,假模假式的说,“生妹妹你妈咪会辛苦,你怎么能这么不懂事的提这种要求!”   允宸去抓申璇的头发,“妈咪,如果我早些有妹妹,闯闯今天就不会生病了......”   强盗逻辑!   裴锦程偷瞄着申璇,再生一个吧,就缺个妹妹。   申璇装没看见,搂着儿子亲亲。   那边南心已经把闯闯哄得睡下了,允宸从申璇的腿上下去,推门进去闯闯的房间,“妈咪,你不给我生妹妹,我以后就给楚叔叔当儿子,他们家有弟弟,我可以当哥哥!”   裴锦程心想,这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敢紧把你妈咪拿下!   楚峻北大笑,“好呀!白拣一个儿子,还这么漂亮!”   南心看着楚峻北笑起来的样子,心道这家伙倒是真会装,明明不喜欢孩子。   怕裴锦程不高兴,南心几乎不积极主动的跟申璇聊天。   申璇主动问起靳斯翰,南心也只是说他很好,便不再说别的。   裴锦程对南心的表现非常满意。   既然闯闯已经没事,裴锦程跟单独楚峻北聊了一阵,便带着申璇和二儿子离开。   等送走了客人,周姐陪闯闯睡觉。   南心和楚峻北进了自己的房间,洗漱好,楚峻北便同南心聊明天要跟裴锦程和云烨商议的事情。   “得把哥哥和闯闯的存在曝光。”   南心躲了太久,她一直都觉得躲着不去招惹就不会惹来危险。   她和楚峻北同一天生日,做事的风格却大相径庭。   这男人有些激进,跟裴锦程他们在一起倒是合拍。   不像她风格这么保守。   “峻北,你要做的事,我支持,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哥哥可以曝-光,闯闯不可以!”南心从*上坐起来,坚决摇头。   楚峻北也坐了起来,又撑臂过去坐到了南心的对面,“闯闯是靳家大房有继承权的孩子,靳永钟会被更多人盯着, 这才是最有力的保护。”   “我懂,我懂。”南心紧张得很,她扯着被角,不敢看楚峻北,“你说的我都懂,可闯闯是个孩子。他不该来承受舆-论的压力!”   “难道你现在这样带着他不是压力?”   “不是!他现在简单,快乐,他不知道什么争斗,我看到他这样,我就没有压力。”南心一想到以后闯闯出个门都得被人议论是代孕出来的孩子的时候,她就能看到闯闯垂下肩头,难过得红眼睛的样子。   她抬头看着楚峻北,唇片内抿,抿了很久她才道,“峻北,闯闯真的太小了,你看着他现在多可爱?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孩,我不能求你像我一样去为他着想,可是如果他突然有天出门,别的人都指着他说,你们瞧,那个小孩,他的爸爸妈妈在他还是个胚胎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南心眼眶里有泪流出来,她却只是抽耸着肩膀,用力的揪住被面,将那些棉质起皱的面料捏进手心里。   她很想在楚峻北面前保住自己的形象。   特别是现在感情好的时候,她很想把自己变得像沈玥昔一样高贵端庄。   她不想流着眼泪出来博同情,沈玥昔那种气质的女人,大概是不会哭的。   南心吸着气,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哭得奇丑无比,可她忍不住。   她拳头攥得起颤,“峻北,那可能还是最轻度的流言,他有可能会被人说做是扫把星,克死了父母,他才两岁多,对不对?他根本不知道他没有父母,如果让这么小的他无意中知道了这些,该怎么办?”   楚峻北很想安抚在他面前哭成泪人儿的女人。   可他若心一软,这事情又要麻烦很多。   他心狠了狠,没去管她脸上冲出的水瀑子,“你应该往好的方面去想,闯闯越早知道,越好,以后他长大了,再去接受这些,不是更难?”   “大一点,他好歹心理承受力强了啊。”南心摇头,“我不管!我情愿 像过去一样躲着,我也不要让闯闯成为别人指点的对象!”   南心固执的坚持,“哥哥以前是做过明星的,他被众星捧月惯了,可闯闯还是个孩子,正面的追捧也罢了,家丑外扬过后的追捧,那会让他自卑!我不要!”   南心突然仰起脖子抽了一声气,想是努力想要遏制自己的情绪,却是越压越躁,不可抑制的哭出了声,“我已经没有自信的活了这么多年,我不想闯闯也一样!”   楚峻北听着南心的话,仿佛一根钉子一下子扎进了心里,位置很准。   他终于放弃了与她对抗,伸臂揽了她入怀,“我答应你,一定想办法保证不让闯闯曝-光,好不好?”   南心抽着鼻子,耷拉下脑袋靠在他的肩头,“我不是有意要让你难做的,峻北,我太爱闯闯了.......”   “我只有他和一个昏迷不醒的哥哥。我不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一点也不能。这几年,都是我和闯闯相依为命,我太爱闯闯了,我想一辈子都保护他.......”   他听着她抽泣着说出“相依为命”,心跟着她转动的音那么拧着,一 圈一圈的拧着,疼。   他的掌心里都是她的发,顺滑极了。   他笑了笑,“闯闯始终是男子汉,哪能让你保护一辈子?你想他成为那样的废人?   孩子要慢慢学会放手,这样就算哪天他被不定因素扔到了悬崖边,就算有人再给了他一脚把他踹下山崖,你也不用担心他会摔死,因为他早就学会了飞。”   他讲了一堆道理,试图让她在闯闯身上少放些心思,“而且他以后还得有女朋友,有妻子,你管多了,他的另一半可不高兴。   以后可不要说要保护他一辈子,跟他生活一辈子的话了,你该说‘一辈子’对像的人是我。以后可别说错了。”   南心被那个一辈子的对像是他的话感动,莫名的让她的心靠他更近。   她跪起来,坐到楚峻北盘着的腿上,抱着他的脖颈,脸上泪都没干,便立着腰肢去吻他的额头,“峻北,等我家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我们要个孩子吧。”   南心问得有些紧张,她极怕楚峻北把她扔下*。   “南心,我不喜欢孩子,你知道。”   楚峻北不觉得他和南心适合要孩子,两个人都这么多糟心的事,而且像闯闯这样,真是太折磨人了,一天到晚只要醒着就不会停下来。   南心嘟起嘴没心没肺的笑,然后把脸上的眼泪都擦到楚峻北的脸上,“当我没提,以后不提就是了。”   那洁癖鬼居然不生气,只是揪起她的脸包子玩,“乖。”   “嗯,知道你喜欢我乖。”   他手掌钻进她的衣服,握着她的腰,又下滑钻进她的裤腰,嘴角斜斜勾起,指尖滑下,唇尖钻进她的耳心,声音沙中带哑,“还喜欢......要你。”   南心下腹一紧一热,将身躯往上靠了些,“你不累吗?”   “累也得.....要了再睡。”   .....   翌日一早,楚峻北还抱着南心没有起*,闯闯已经推开他们的门,爬上了这张king-size大*。   闯闯可以在*上翻跟斗。   翻到两人中间,一个脚巴掌就甩在楚峻北的脸上,然后哈哈大笑,“北北七臭脚丫!”   南心睁开眼睛便半撑起身子对闯闯笑。   楚峻北没睡醒,拧着孩子的脚丫就是一扔。   南心大骇,一撑便坐起,“楚峻北!你疯了吗!”   闯闯被扔到了*边上,差点摔下去,但因为是*上,一点不疼,闯闯又笑着爬到楚峻北边上去逗,想让楚峻北再扔他一次。   楚峻北这时候已经醒了,被南心骂醒的。   睁开眼睛便看见南心正要准备用眼神活剐了他。   心想着又惹了南心在乎的人,等会冷战起来又不让他碰。   这女人就是难哄,所以还是拉过好哄的那一个。   楚峻北把闯闯拉进被窝里,“闯闯,你去外面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因为要跟南南北北玩。”   “可是我们不想玩。”   “为醒么?”   “因为你普通话说得太难听。”   “乱讲!”   南心隔着被子打了楚峻北,“你再打击闯闯的自信心!”   “哦哦哦,我们闯闯普通话说得可标jun(三声)啦。”楚峻北笑着学闯闯说话,“可以去当主骑人(主持人)耶!”   南心笑的时候一下子被一口唾沫呛住,咳得满面通红。   闯闯极力纠正楚峻北,“北北,你讲错了哦,不系标jun(三声),系数标jun(三声)。”   楚峻北坐起来,顺着闯闯说话,然后把这扰他清梦的臭 小子拎下*,一起去洗漱。   早餐就在酒店里吃的。   中午的时候,裴锦程过来酒店接楚峻北和南心,闯闯和周姐留在酒店。   闯闯想跟着一起去,“麻麻,太无聊啦,闯闯会寂寞耶。”   楚峻北心道,年纪小小的,寂寞你个头!   裴锦程打了个响指,看着抱着南心腿的小肉包,“闯闯,哥哥姐姐们都上幼儿园了,确实不好玩,不如叔叔让璇阿璇送你去宸哥哥读的幼儿园好不好?里面很多小朋友。”   闯闯心里万分期待,幼儿园耶,好棒耶!嘴上却不情不愿,“好吧。”   等安排小朋友,裴锦程便载着楚峻北和南心去了君越酒店。   裴锦程坐在副驾驶室,跟后座握着太太手的楚峻北聊天,“阿烨已经快到那边了,远哥估计会晚十分钟到,楼里有事情没处理完。”   听见裴锦程说林致远,楚峻北面色微滞,“我是不想打扰远哥,他毕竟身份不同。”   “我也没想把远哥拖进来,阿烨说,让远哥来坐十分钟,不用说话,吓吓靳永钟,哈哈!”   楚峻北听着笑了起来,“那还不如让阿烨把孟伯伯请来坐十秒钟。保准这事情就没下文了。”   裴锦程抬手点了点,大笑,“孟伯伯要知道我们把他拖进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里,得宰了我们吧?”   楚峻北亦是哈哈大笑,“骨头都不剩!”   到了君越16楼的包间,南心第一眼就看到了靳家二爷,靳永钟!      ☆、134:男神的腹黑好戏      知道靳永钟要来,南心神容淡然,眸子清浅溢笑,很有一个晚辈该有的仪态。   “二叔。”   靳永钟并不高兴,连皮笑肉不笑都省了,“嗯。”   楚峻北也喊了一声,“二叔。”   靳永钟轻“哼”一声,忆起那日在京都的时候,楚峻北说对外公布婚讯,不过是假婚。   他真是有无数次动过一个念头,拆穿楚峻北和靳南心的这场表演。   可碍于楚峻北在南方的人脉,只能忍了。   靳家以前一直是大房打理,二房现在对于人脉 这一块始终不及当初的大房。   又如何同裴家莫家这样的豪权高门相比。   此刻真是对楚峻北恨之不及。   楚峻北的眉肆意飞扬而起,带着奇异的风彩。   他在拉着南心往座位那边走去时,余光轻斜睨了一眼靳永钟,那琉璃粹磨而成的眸,光芒深幽而精练。   眸光凝成一练笑意,仿似摔在空中的厉鞭,噼啪作响,鞭未落在身上,也惊得人心跳。   靳永钟一瞬对上楚峻北眸中那抹流中,心中一惊,那家伙仿似在说,呵,不服?来战!   靳永钟嘴角轻轻的抽动,只见双开的大门再次推开,这次来的是裴锦程。   裴锦程倒比楚峻北和南心有礼貌得多。   他第一件事不是去跟楚峻北和南心打招呼,而是抬着双手要跟靳永钟握手,满面春风拂笑。   “靳二叔!久等了久等了,都怪峻北这北方蛮子,大老爷们这架式一点也不肯放。”   靳永钟忙站起来与这青年才俊握手,大方笑道,“哪里哪里。”   裴锦程看一眼已经落坐的夫妻二人,复又看向靳永钟,指着那对夫妻,撇一下嘴角笑道,“二叔别跟这蛮子一般见识,他说有事不能来。北方女婿到了我们南方,哪有不见家长的道理,二叔您说,是吧?   太不把我们南方人放眼里了!”   靳永钟哪知道裴锦程的话里有多少水份,但是楚峻北不愿意见到他,他是相信的。   靳南心瞧着不说话的样子,动不动被楚峻北瞪两眼,分明就是受欺负的对象。   哼!   瞧着这席,靳南心想摆,楚峻北是懒得应酬吧?   哼!   “峻北是大忙人,自然是工作重要。”   “什么工作?他在我们南方能有什么工作?还不就是编出来的瞎话。不就是跟裴家和莫家合作一些项目,骗什么工作忙。”   靳永钟听着裴锦程的话,这是在提醒他楚峻北在南方的实力?   裴锦程先一步松开靳永钟的手,抬手一迎,上让靳永钟先坐。   离了靳永钟一个位置,裴锦程坐了下来。   南方人宴客同北方人不同。   北方人一推开门正位是宴方主人坐的位置,买单那个人坐。   南方人把最重要的上位让给尊贵的客人。   靳永钟被领进这间包间的时候,侍应生就帮他定在主位左边的位置。   裴锦程此时坐在右边,中间空着一位。   下方坐着“毫无兴趣来吃饭”的楚先生和楚太太。   云烨一进包间的时候,靳永钟眉头一拧!   G城圈内人都知道莫家和总统孟有良关系匪浅,云烨是莫家老五,莫老爷子唯一的儿子。   他来是要坐这主位?   云烨一来也是爽声大笑走过去和靳永钟握手,“二叔,好久不见,要请动您,真是不容易啊。”   “阿烨别说这样的话,你们这些青年才俊能请我吃饭,是我的荣幸。”   云烨也同裴锦程一样,指着“一脸不耐烦这饭局”的楚峻北笑骂道,“北方人就是不如我们南方人懂礼数,峻北不懂做晚辈的规矩,二叔不要见怪。”   “哪有哪有,峻北和南心都是孝顺的孩子。”靳永钟虚伪的强颜欢笑。   谁要他们请吃饭了!   楚峻北一直不避讳靳永钟在场,拉着南心的手玩,任何一个男人看着,都觉得这是*极了。   靳永钟心里却是鄙视这种男盗女昌。   特别是看到南心“唯诺”得小心翼翼的不敢乱说话的样子,简直就像男人带在身边的*物!   结婚 ?   一个幌子,不过是为了玩弄一个出身低贱的二手货而已。   这些豪门公子,有几个不是乱七八糟的?   裴锦程和云烨的婚姻虽是在G城传为佳话,可又有谁知道他们背地里有多肮脏!   楚峻北抬腕轻转,漫不经心的看了一下腕上时间,“你们南方人这么好,让我这个北方人饿着肚子总不好吧?   是不是可以开菜了?   下午还要陪南心出去逛逛。”   “还有人没到齐。”裴锦程“提醒”道。   “那你们等,我和南心先吃。”   “峻北,你急什么?再等一会,路上堵车。”云烨出声“制止”道。   这场景怎么看都是楚峻北夫妇被“胁持”来参加这饭局的。   男主人分分钟想撤离,谁的面子也不想给。   他纯粹就想带着他的女人出去转转,什么亲戚,什么礼数,都不是他在意。   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靳永钟从云烨和裴锦程的言谈间都能感到表面的尊重。   至少不会有人在G城跟他撕破脸。   可是这个楚峻北,分明一点面子不给他!   在京都的时候不给面子!   现在在南方,照样不给他面子!   这代表什么?   这说明楚峻北根本不在乎楚靳两家的关系。   靳永钟再次心里肯定楚峻北对靳南心不过玩玩而已。   因为他根本不考虑靳南心在靳家的处境本就不好。   如今身边的男人再不好好处理这层关系,只会更僵。   哼!   靳永钟心中冷哼,看你们能玩多久!   这一次大门打开,走进一个儒雅俊硕的男人,还穿着冰蓝工作衬衣,眉宇间皆是谦和,气质出类拔萃,叫人看着心情舒畅,却因为身份尊贵而无形中生出一份距离感。   他一边走进来,一边抬腕看表,“不好意思,迟到十分钟,楼里太忙,一直开会没有停。”   他看着表面碎碎念,这次倒是靳永钟先站了起来,走出位置,殷切的伸出双手,“林书记!您好您好。”   林致远伸手与靳永钟握住,热情笑道,“靳老先生,幸会幸会。”   话才一说完,林致远便抽回了手,是这几人中最高大上的高冷。   靳老先生的称呼,表达了他作为小辈的尊重,但是他的地位却压在“靳二叔”之上。   靳永钟也不敢妄自在省-委书-记面前想要什么敬语,握个手,已经是机会难得了。   此时裴锦程,云烨,楚峻北拉着南心纷纷站起来。   “远哥。”   “远哥。”   “远哥。”楚峻北撞了撞南心的肩膀,“南心,叫人。”   南心微一颌首,看着林致远,“远哥好,我是峻北的太太,南心。”   “哦!”林致远似乎想了一想,“南心!我记得,我记得,当初阿烨和阿甜结婚的事情,你是副导兼监制还兼策划。”   这话一转,林致远竖了个拇指,“很棒,女孩子那么年轻就能做那么成功一档节目的,不多。非常有脑子。”   林致远一转身拍在靳永钟的肩上,“靳老先生,你们靳家尽出才子才女,好福气。”   靳永钟赔着笑,“林书记过誉了。”   林致远看了看位置,“这主位我不坐,靳老先生年龄最大,地位最高,来来来,靳老先生坐这里。”   “不不不不不!”靳永钟连忙摆手,“林书记坐这里,当之无愧 。”   靳永钟心道,省-委书-记给他让座?   得了吧?赶紧饶了他这把老骨头。   还什么晚辈不晚辈的,这席上来了个林致远,已经入了中-央常-委的角色,还能靠年纪来凭辈份?   裴锦程大笑,“远哥,你快别折腾我们了,你要是不坐这里,我们谁也不敢坐。”   云烨笑道,“远哥,你等会吓得峻北不敢吃饭了,出去陪太太逛街都得饿。”   “是啊,远哥,你快坐那儿,今天你在场,谁坐那位置都吃不安稳,你还是赶紧别折磨人了。”   楚峻北揽了揽南心的肩膀,还站着,竖着拇指指着自己的女人,看向林致远,“远哥,我眼光怎么样?南心还符合你弟妹的标准吧?”   南心笑着晃了晃了脑袋,俏皮的抱拳讨好道,“远哥要给个好评哦。”   “绝对符合!”林致远笑道,往位子上一坐,这桌上的人才陆续坐下来,裴锦程出门去叫侍应生上菜,包间里不留人侍菜。   裴锦程回到位子上,只听见林致远在夸着南心,“峻北,你和南心还真有缘份,一个南方姑娘当了北漂,把你一个北蛮子给俘了,可见南心本事不一般啊。”   楚峻北一改之前的“一脸不耐烦”,对林致远格外恭敬,“远哥,你可别学锦程他们乱叫什么北蛮子,京都人都说我温文尔雅,斯文谦逊......”   “哈哈!”云烨首先打断,“你快别说了!你这种睚眦必报的家伙,身上哪有一点温文尔雅,斯文谦逊的气质!”   裴锦程给自己倒酒,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那么美的两个词语,只配得上我。”   南心听着都笑得合不陇嘴,林致远毫不留情的给了裴锦程一刀,“只配得上你的外表。”   又是一阵大笑。   这几人的气氛太过融洽,融洽到好象是一个妈生的几个儿子在一起吃饭时的欢声笑骂。   靳永钟没见过这样的林致远,虽然平时感觉挺好相处的,但也太好相处了点吧。   怎么一点书记的架子也没有?   刚想着林致远没架子,林致远便偏头拿起杯子给靳永钟倒酒,“靳老先生,我是个小辈坐了主位,我得给你赔个不是,我敬你一杯。”   靳永钟吓得连忙站起来,去扶着林致远递在他杯上的酒瓶,生怕酒倒洒了一样,“林书记,快别这样。”   靳永钟杯中的酒倒满了,林致远才给自己倒,酒满他才站起,举着杯子,去碰靳永钟的杯。   “酒是一定要敬老先生的,这一为我今天坐了主位,心中有愧 ,二为了楚峻缺失礼数,带着太太到了G城,不主动宴请太太的娘家人,真的不懂规矩。   他们叫我一声远哥,弟弟不懂礼数,当哥哥的该负责,我先干。”   靳永钟到知道今天这顿饭是吃不好了。   “不敢当不敢当。”看到林致远喝了酒,靳永钟马上干掉。   一口白酒含进嘴里,吞入腹中,火苗烧了一路,烧得人坐立不安。   两人都坐下。   林致远随便拣了点菜吃,他看向南心,“峻北有没有欺负你?”   “远哥,峻北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南心说着往楚峻北肩头上靠了一下。   楚峻北却欠揍的说,“远哥,你这么问也没用的,如果我真对她不好,她也不敢说啊,那回去我不得对她更不好?”   靳永钟又觉得自己猜对了,果然是不好的!   林致远轻瞪楚峻北一眼,转而睨向南心,手指指着楚峻北点了点,“南心,远哥这人喝杯酒就爱讲大话,他以后欺负了你,你来跟我说,远哥做你娘家人。”   楚峻北连忙站起来,“远哥,你可别乱答应。”   “我一言九鼎!”   靳永钟只觉得喉咙里的火都要把喉咙烧裂了!   这TM什么事!   林致远好好的省-委书-记不好好当,当什么靳南心的娘家人!   这简直是神经病,早知道喝了酒要说大话!   他就不该跟这个书-记喝那一杯酒!   楚峻北“急得跺脚!”,“远哥,赶紧收回去!”   南心已经一手握着水晶水杯,一手拎着茅台酒瓶跑了出去,一到了林致远身边就给他倒酒,“远哥,以后我就是你妹子了,咱们走一个!”   “哈哈!走一个都学会了!”林致远握着杯子就站起来,“行行行,走一个,被人欺负了就找我!我给你一个个的收拾回去,我把话放在这里,就算锦程旧怨报新仇,欺负了你,你跟我说,我照样有办法收拾他!”   裴锦程赶紧作揖,一脸愁苦,“远哥,你要收拾就收拾峻北,我一个合法商人,你别给我小鞋穿。”   这桌上欢声笑语,只有靳永钟笑不出来,他只是从皮肤到细胞,没有一个隐蔽的角落可以笑。   架在火上烤是什么滋味,大概就是这样!   真希望林致远说的都是一些酒醉话!   可是这TM才一杯酒!   能醉成什么样!   连裴锦程和云烨都要抱林致远的大腿,一个大豪门,一个高权门.....   呵,靳家二房?   要斗林致远?   找死不是吗?   靳永钟只觉头很痛。   头疼得快裂了。   只听着一桌子人又说又笑,他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林致远果然是个“好官”,时不时的给他夹块青菜,“靳老先生,这个吃了好,老年人心血管容易堵,吃点这个,不容易高血压或者脑溢血。”   “峻北,南心,你们真是不懂礼数,还不给靳老先生敬杯酒!”林致远在这个圈子里,明显就是更有话语权的那个。   之前裴锦程和云烨“无论怎么说那两人都无动于衷”,现在林致远一说,他们就站起来给靳永钟敬酒。   靳永钟更觉得林致远坐在他旁边,让他误以为身旁矗着一座欲倒下来砸死人的高塔。   让他随时都想跑开,却跑不开!   当知道这是一个局的时候,靳永钟已经意识到,靳家二房想要夺权,怕是越来越难了!   他真后悔自己之前三年没有下狠手,不该给靳南心一点点修整的机会。   总想着鱼死网破对二房也没有好处,毕竟难看。   没有想到楚峻北一出现后,二房的路上全都铺上了钉子。   “靳老先生?”林致远第三次喊靳永钟。   靳 永钟回过神来,忙又赔笑,“不好意思,林书记,刚刚头晕,一下子没听清。”   “没事没事。”林致远态度也是极好。   “刚刚南心跟我说了他哥哥的事,你有没有认识的脑科医院,比较好些的?”   靳永钟苦笑,若这时候他还不懂是这几人唱的戏,就真是太蠢了,什么妹子不妹子的,不过是为了给他上眼药。主要还不是因为楚峻北的原故,果然是真正的鸿门宴!   “这方面我倒是真不熟,哎,斯翰的病,我也是想尽办法,可是无奈我人脉 有限。”   南心表面上挂着笑,心中冷嗤,这瞎话说得比瞎子还瞎!   云烨喝着白洒“啧”了一声,口吻轻松的说道,“我跟孟伯伯说一声,让他在京都安排一个军区疗养院吧,但是脑科医生这块,真的需要多找一些。”   靳永钟感觉喉口腥咸上涌!   不知道是胃出了血,还是肺出血了!   抑或是内脏都气破了吧!   云烨口中的孟伯伯,不就是总统孟有良?   一个靳南心,他们这些人也够了!   军区疗养院,而且还是孟有良安排的,在C国,有几个不怕死的赶派人去那种地方拔植物人的氧气管子?   裴锦程双手一摊,自哀自叹,显尽落寞,“百无一用是商人啊,看看看看,商人果真是社会最底层,到哪儿都看人脸色,我感觉自己一无是处啊,帮不上一点忙。都不敢跟你们这些权贵抢功劳。”   “噗!”云烨差点把嘴里的酒喷出来。   楚峻北摆了摆手,“还是别让孟伯伯安排了,疗养院不是我们普通小百姓能住的,太引人注意,另外寻吧。”   小百姓?   靳永钟想把楚峻北的嘴给撕了,真是不要脸!   认识这一桌子动不动就可以联系上孟有良的人,居然说自己是小百姓!   不要脸!   “我倒觉得没什么,会诊的时候又不公布在哪家医院,外面的人还会知道了?知道也无所谓,有哪家媒体敢乱说?”裴锦程嚣张的说。   “也是。”楚峻北淡淡应声,似是思考。   裴锦程又突然道,“不如这样吧,把斯翰接回G城来,G城我有医院,住在我医院里,你们都知道,我那医院的高级病房堪比总统套房。南心也可以回来G城靳氏工作。”   裴锦程没按常理出牌,他们设定的戏份里没有要南心回G城工作这一项。   一想到裴锦程有意暗算出气,楚峻北知道是玩笑,也难免担心南心真的会动回G城来照顾哥哥的心思,脸上便有些挂不住的凝了冷霜,,“锦程,你在乱说什么!南心以后一直都在京都生活!”         ☆、135:她知道,他喜欢她      裴锦程耸耸肩,目光轻淡一转,噙着莫测的笑意睨向靳永钟,“人家靳家在南方,二叔,对吧?”   靳永钟骑虎难下,裴锦程他这是想干什么!   是想把靳南心弄回南方来培养势力!   做梦!   “那个锦程啊,我们靳家一向都是有规矩的,家业传嫡不传庶,传男不传女,现在斯翰这个样子,但就算斯翰这个样子,只要他有一口气在,我们都得帮他守着这份家业.....”   这哪是靳家一家的家规,各大阀门都是这么个规矩,除非嫡男天资的确愚钝,不及庶子,若不然家主位一定会是老大的。   这是为了防止男人*小妾,抛糟糠。   G城虽然封建男权,但是对糟糠之妻的地位,是一直推崇的。   南心是个私生女,其母连妾都算不上。   自然不可能在靳家上位。   靳斯翰又昏迷不醒,南心想要代为掌权,靳永钟一定会集结一帮人来反对。   南心想要顺利代权不可能,除非闯闯到了16岁以上。   楚峻北明显发现南心身子往前倾了一下,心理学上分析,对方说完,倾听者往前倾身的动作,是有意愿想要表达。   她想表达?   “南心?”楚峻北侧首冷睨一眼她。   南心缩了一下脖子,真的被楚峻北盯得一个激灵。   她刚刚动了那么一瞬的念头,但是马上否定了。   虽然在南方有利于盯着靳家的家业,其实更危险。   今天除了靳永钟,所有人都知道桌面上的话是演 戏。   哥子妹子的,不过是给楚峻北面子。   交情还深不到什么事情都要给他撑腰的地步 。   而在北方就不同了,靳永钟的手就是想伸那么长,也很费力。   更何况,她和楚峻北是夫妻,不该分开。   如果哥哥醒了,以后就让哥哥回南方,她还是要跟楚峻北在一起。   如果楚峻北对她好好的,这辈子都不想再离一次婚。   楚峻北不高兴,南心便笑弯着眼眸去哄他,“我一个北方媳妇,偶尔回南方就好,哥哥现在没醒,还是跟着我们在京都方便。而且京都分部那边是我做起来的.....”   楚峻北忽而心里一松,扬起唇角,他心里想说,算你懂眼水。   可一桌子兄弟在,他还是正正经经的说道,“公司做成那样不容易,争取再做得大一些。”   “嗯嗯。”南心不住的点头。   裴锦程撇了一下嘴,看向云烨不忘痛踩楚峻北一脚,“找什么借口说公司,某人剪个指甲下来也够那个分部的整年利润了,装什么高冷。”   裴锦程当然不舒服,昨天晚上被楚峻北数落那么久,他是个很记仇的人好不好?   云烨大笑。   他就知道裴锦程这厮就算帮了楚峻北也会不分时间地点的阴楚峻北。   昨天晚上裴锦程一回到裴宅就打了电话给他,“阿烨,你说说楚峻北那家伙是不是有异性没人性?”   “怎么了?”   裴锦程把楚峻北那些话一股脑的当发泄一样全倒给了云烨,而后又补充道,“这家伙但不给我面子了!当初我跟靳家断绝关系这事全G城都知道,现在他居然要帮我靳南心!”   “你帮帮南心也是该的嘛,你忘了当初怎么把人家一小姑娘拉下水帮你追阿璇的吗?”   “那是一码归一码好吗?”   “归得到哪码去?峻北这么做也没什么错。”   “怎么就没错了?我跟他可是兄弟!他居然为了靳家的人!”   “你当初还跟斯翰是发小呢,为了阿璇,你把人无依无靠的南心逼成什么样了?这几年没怎么说你,是因为我跟斯翰还有南心的交情都抵不上跟你的。   但现在不一样,南心是峻北的太太,做兄弟的,怎么也该帮衬着点。再说了,峻北他也没说错,你的确是欠人家兄妹二人的,说你恶霸一点也不过啊。”   “喂!云五!我打电话给你不是让你也来训我的!”   “峻北都训了,我当然也必须要踩一脚的,反正你也不差这一脚。”   裴锦程当即就挂了电话。   还好这么多年兄弟,骂了吵了过后一样情同手足。   但这家伙就算没占理,他也得让自己爽一把。   意料之中。   不过云烨倒也看得出来,楚峻北这次大概是认真的。   若不是,这冷了三年的冰山人怎么突然就这么热衷别人家的家事了?   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不一直是这位楚家公子的口头禅吗?   楚峻北就知道裴锦程这个祸害,今天是非要让他尴尬。   尴尬个什么劲,他今天还就要表现一下了,“对啊,是不算什么。”   楚峻北往后一靠,笑弧是春风得意,睨向靳永钟那方,“二叔是知道的,当初二叔到京都‘看望’南心的时候,我就跟二叔说过,她靳南心亏多少,我楚峻北贴多少。   但是我愿意贴,跟南心公司要不要管是两回事,我就喜欢看南心每天换上工作装去上班的时候那股子冲劲,怎么着了?   女人嘛,有自己的事业始终是不同的,她有自己一手打拼出来的事业做支撑,活得会比别人自信。   我是不在乎她赚不赚钱,但她在赚或赔的这个过程中觉得好玩,有意思就行。   难道我的想法有错?”   楚峻北一说完,扬眉挑衅一眼裴锦程,噙着我行我素的笑意,“南心若是喜欢,她想开个小麻将馆,我都让她开。”   裴锦程一下一下的拍着手掌,“好!好!好!”   巴掌一停,他叹了一声站了起来,拎着酒瓶子走向南心,地痞子一样靠着南心的椅背,给南心倒酒,又给自己满上。   南心站起来的时候,有些慌张。   不是因为裴锦程来给她倒酒,她本就不在乎能攀附上这些人,她慌张是因为楚峻北刚才说的那些话。   她靳南心赔多少,我楚峻北贴多少。   我就喜欢南心每天换上工作装去上班的时候那股子冲劲。   我是不在乎她赚不赚钱。   南心若是喜欢,她想开个小麻将馆,我都让她开。   南心觉得自己被表白了。   她认为楚峻北喜欢他。   眼睛里被潮湿的酸气弥漫,尤显一双眼睛明亮水灵,南心心腔里酸暖交融,她回身看了一眼楚峻北,把她拉起来,将他的手指与她的交扣在一起,“我和峻北一起谢谢锦程哥。”   楚峻北正跟裴锦程戗,但南心这么一说,他也不计较了,把自己的杯子伸到裴锦程面前,“快满上。”   裴锦程“嘁”了一声,笑骂道,“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着还是将楚峻北的杯子满上了晶透的白酒。   裴锦程跟楚峻北云烨认识这些年,白酒酒量巨增。   几杯白酒不在话下,先碰了楚峻北的杯子,再碰南心的,裴锦程睨着南心,“三年前,锦程哥呢,是做得有些过了,但今天我还是希望斯翰以后醒了,别想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你到时候好好管管他。”   南心才没有办法管得了别人的感情,但面子上他还是说,“锦程哥,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今天咱们杯酒抿恩仇。”   裴锦程笑了笑,仰头喝了酒。   靳永钟几乎都在跟林致远“聊天”,聊得整个人都胆颤心惊的。   林致远很是“尊老”的打着官腔说道,“上次还在听下面汇报工作的在说现在社会风气不正。但今天跟靳老先生吃顿饭,觉得领导班子还是存在很多问题,他们都是听说,并没有深入到基层。   靳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嘛,虽然靳家嫡长子深度昏迷,但是二房叔婶哪有外界说的那些为了家产不择手段?   这几年靳氏发展得不错,没有土崩瓦解,说明二房的人尽心尽力啊。   从来没听过什么夺权谋财的说法。   我觉得值得表彰,这是社会正能量,要弘扬!   下午我得就这个真实案例和领导班子聊一聊,让媒体加大宣传。好好颂扬一下靳老先生。   毕竟社会是由家庭组成,家庭和谐,社会才能和谐。   靳老先生配得上这样光环!!!”   靳永钟整个人都感觉酒精中毒,桌布下的腿都在抖!即刻就要死过去了!   谁TM要人颂扬!   谁TM要人颂扬!         ☆、136:我要你每天喜欢我,多一点      这饭局最先走的人是林致远,他一直说楼里太忙,太忙。   开会,开会,还是开会。   今天除了开会,还要让秘书准备个文件,表彰一下正能量家庭。   接着又是楼里实在是太忙,太忙。   大忙人走了,接着离开的就是心脏不好的靳永钟。   靳永钟想早点回家吃点降血压的药。   他被这个大领导的“好心”折磨得好不了。   等靳永钟一出门,云烨和裴锦程便大笑起来。   云烨让侍应生上米饭,他饿了,刚才一直太斯文,装医冠*虽然算不得难,但要做得让人无话可说,还是需要些功力的,累。   侍应生一出门,云烨便把自己面前的酒杯都往旁边移。   “我们是高素质的人,远哥是个好书记。”   “当然。”裴锦程也没怎么吃菜,真是把金贵的胃都给委屈了,“我们这么温文尔雅......”   “哈哈!”   侍应生把米饭分别放在几位客人的面前,一一说过“请慢用。”,然后退了不需要侍应的包间。   楚峻北舀了些鲍汁淋在米饭上,拌了拌推到南心跟前,“上次我给闯闯这样拌过,他很喜欢。”   说完,他又把南心面前的那碗米饭拖到自己面前,开始淋鲍汁拌饭,“我说锦程,靳永钟那个儿子,到底反不反得了骨?”   裴锦程道,“从小就是个反骨仔,放心吧。”   “不给他整点事出来,他就总是操心 外面的人事。”楚峻北低头扒饭。   桌三的几个人,个个吃饭都大口,南心反倒不好意思斯文了。   这几个男人明明穿得周正,怎么吃饭就像是赶着上战场一样。   饭吃完了,果然全部撤离像是上战场一样去了。   裴锦程叮嘱楚峻北夫妻二人不要在外面玩得太久,晚上裴宅宴客。   请了很多人,莫家的人会来,到时候孟有良和苗秀雅夫妇也会到。   只是家宴。   而且再次请了靳永钟。   “当然了,孟伯伯并不知道这宴有别的意思,咱们也不表现出来。”云烨补充道。   “让他知道了,咱们真是不想混了。”裴锦程拍拍心口,“阿烨,要是孟伯伯看出什么端倪来,你得帮帮哥几个,别以后在国内混不下去就惨了。”   “反正这警钟给他敲得响一点!”裴锦程接着做了一个握拳敲打的动作,一说完,摆手就走了,“我早点回去,阿璇今天在家里张罗,你们出去哪儿跟司机说一声就行了。”   云烨也不陪了,辛甜这几天在G城,他也是要陪太太的人,下午还要一起去接小豌豆放学,时间比他们还要紧。   楚峻北一点也不觉得这样不好,更自在些。   南心夹了块笋片在自己碗里,看着那笋片,抿着嘴笑。   她状似无意的没心没肺,用手肘撞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喂,楚峻北,你现在对我是越来越好了嘛。”   在追求感情的路上,南心原本就是很敢冲的人。   是因为被顾展唯伤怕了,才一直都不敢对楚峻北有过多的要求。   可今天楚峻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的那些话,听得她一阵阵的脸红心跳。   实在是让她不得不有点非份之想了。   “我对你越来越好了,你脸红个什么劲?”楚峻北比南心吃得快,给自己倒了杯茶,逗起她来。   “你喜欢我,我当然脸红啦,你见着哪个女人听见自己喜欢的男人说喜欢她,不脸红的?”   南心低着头,羞怯却又大言不惭的说。   她才不管,反正她就觉得他喜欢她。   他就是喜欢他!   不喜欢她,干嘛这么当着她的面“表白”?   什么?   不是表白 ?   呸!   反正她就觉得那是表白,怎么着嘛!   楚峻北反复嚼着南心那句话--你见着哪个女人听见自己喜欢的男人说喜欢,不脸红的?   反复倒推。   他的心口跟着一个漏拍,有罡劲的风吹进来,一下子拂上心弦。   上次眸中噙着酸楚悲苦说会减少对他的喜欢,跟今天扭着肩,嗫着笑,一眼窃喜的说着喜欢的感觉。   是不一样的......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你?你未免太自恋了吧?哈哈!”楚峻北喝着茶,清扫着嘴里的油腻。   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南心的变化,他嘴角的笑意还没散下去,只见她突然转过头来,看向他!   “喂!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南心手里筷子还没有放下,翕着的小嘴正在嚼着饭。   她一边嚼着一边盯着楚峻北看。   然后夹起一只有鲍汁的鹅掌。   浆汁浓黏如稠,挂在饱满的鹅掌上。   女人伸嘴过去,只咬下鹅掌尖上的一小块肉。   但那些浆汁沾了满嘴。   男人皱着眉头,“靳南心,在我面前你能不能注意一下形象,女人这样子吃东西,真的非常难看,更何况你还是个南方女人!”   “南方女人怎么了?南方女人就必须小家碧玉啊?就不能学着粗犷豪放点啊?”   南心嘟着嘴去对斥着楚峻北,而后把那只鹅掌放进骨碟里。   嘴周沾着的浆汁是酱色的琥珀,楚峻北扑哧一笑,他摇了摇头,伸手拿了毛巾要去给这脏女人擦一擦嘴。   可那女人突然朝着他扑过来。   他防不胜防!   她的嘴已经吻在了他的嘴上!   他双眸突地瞠大,想说话,她的舌头又钻进了他的嘴!   这女人!   楚峻北手里还捏着毛巾!   就算他喜欢她主动一些,热情似火一些。   可就算她要主动也换个地方吧?   多破坏情调!   正这样想着,那女人连这情调也不玩了,直接离开了他的嘴!   做事有始无终!   差评!   “靳南心!你有毛病是吧!”   “干嘛,亲不得啊!”南心白了楚峻北一眼!   楚峻北倒被问得愣了。   他若是说亲不得,那她下次要是不亲了怎么办?   这女人大脑回路有时候特别浅,没沟的。   他一阵没有说话,南心便接着白了他一眼,“你还说不是喜欢我,不喜欢我,我沾了浆汁的嘴,亲了你这个洁癖鬼,你还不把我撕了?”   “......”   什么逻辑?   亲嘴跟.....有什么关系!   “不承认算了,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就是了!”   南心从楚峻北手里抢过毛巾,擦了自己的嘴,又倒了半杯茶,喝了个干净!   气冲冲的站起来!   站起来就要走!   楚峻北扬高声音“欸”了一声,“你干嘛!”   “说句你喜欢我,会死吗?”   “......”   “会死吗?”   “不会啊。”   “那你说!”   楚峻北想了想,反正包间里也没人,“我喜欢你。”   南心不觉得这是惊喜,反正她知道,再问只是纯粹的满足虚荣心,“再说一次。”   楚峻北依旧懒洋洋,“喜欢你啊。”   “怎么说得这么要死不活的?”   楚峻北一站起来,拉过这聒噪的女人就吻了下去,并且狠狠的咬了她的嘴唇,声音重了些,“我喜欢你!满意的了吧!”   南心伸着脸支到楚峻北的面前,摇晃着肩膀,拿着自己的指尖揉着被咬疼的唇,“满意!”   “跟什么似的。”楚峻北嫌弃的说了一句。   她仰起脖子,“对啊,就跟什么一样似的。”   “有什么分别吗?”他难道以前没说过喜欢?   说过吧?   比如某些时候,某些时候,还有某些时候.....   “有啊,你在这么正式的时候说了喜欢我过后,我感觉像是在谈恋爱.....”   正式?   见鬼了?   这叫正式?   楚峻北暗笑南心这种 小市民心态,他连电视里那种花都没有送过。   算正式?   从饭店走出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搭言,叫正式?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说对了。   嗯,像是在谈恋爱。   楚峻北之前也有这感觉。   不知道像什么,像南心的发丝上粘了蜂蜜,落到他的心腔里,被风吹得一阵乱拂,心中又痒又有那么些从头发丝上粘过来的蜜,那发丝任着风也吹不掉,就这么黏着。   有点痒。   有点甜。   楚峻北拉着南心的手,他说带她去逛街。   她笑着说没见过男人这么喜欢逛街。   他听着她的玩笑,倒是有了点负气的启了口,不要总拿我和你见过的那些男人比。   空气中有股酸味。   南心嗅到了,她几乎能感觉到他那颗强大的自尊心在讨厌她的过去。   她尽力,尽力的坦然,他酸,是因为在乎她吧?   不是因为看不起吧?   她挽着他的手臂,高跟鞋走起路来,也可以轻轻的一跳一跳。   “我是看电视里那些男人都不喜欢逛街,小品里的男人不也不喜欢逛街吗?”   女人说话的时候,像秋天的风吹到了春天。   春天的风夹卷着生命的气息,朝气蓬勃。   他感受到了一种反季节的朝气蓬勃。   南心没有逼着他说的时候,他还觉得说不出口。   可真的说出口了,那么就认了吧。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喜欢!   那就是喜欢了!   “我喜欢看你挑衣服,试衣服那种过程,每一件衣服穿在你身上都赏心悦目。   过段时间,我们回了京都,把17楼18楼打通。专门拿一层来做衣帽间,全部装你喜欢衣服!”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这样,在开心的时候总想着要表扬她。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这样,你觉得这样的她是美的,便想把全世界跟此有关的素材,都收集起来,一并送给她。   喜欢一个人,是不是这样,你觉得她会为此开心的时候,你希望每天都做一样的事,让她每次脸上都绽放出同样的笑容。   楚峻北想陪南心逛街,是觉得她一进商场,盯着家里的任何人挑衣服都很有耐心。   那时候的南心静得很美,她的嘴角上扬的弧光,很宁静,不似她的年龄,她有超脱这个年龄淡然。   她给他挑领带的时候,先看看他的脸,用柔软的目光,从眼角到眉梢。   看得细致,好象用她的眼睛在描绘他的五官,然后她的嘴角画上了弯弯的弧,而后目光下移,看他的衬衣,看他的大衣。   等她看完了,便把领带柜里的颜色抽一条出来,两手崩拿着,在他的衬衣领口比一下。   这之后,她一定会满意 的点头,嘴角上的弯弧上绽了彩虹。   那个时候,她自信又满足的帮他把领带打上。   若她给自己挑衣服,偶尔她会把手抚过衣架,突然某一个颜色吸引了她,停下来,拿出来衣服在身上比一下。   她会朝着他扬一扬衣服,就像一个小姑娘快要跳起来了一样,“峻北,你说,我穿这个好看吗?”   那时候的笑容甚至是无垢的,他都没有注意到衣服,只是虚意打量,目光都落在她的眼睛里,“嗯,好看!”   只要他一夸她,她更欢快的冲进试衣间,然后羞答答的走出来,等他称赞。   这种过程,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个步调都是快乐的。   他想,他似乎应该多陪陪她逛街,反正她喜欢。   她喜欢的,他能给的,他就给!   这不是没法满足的东西。   一念至此,他竟轻松的吐了一口气。   原来真是的喜欢。   此时的南心和楚峻北,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大街上。   裴锦程的司机追上来问楚先生楚太太要去哪儿?   楚峻北说,陪太太走走,不用送。   南心的高跟鞋踩在人行道的方格子砖上,有意的隔一块,踩一下。   她觉得自己像是踩在钢琴键上,琴声叮咚入耳,愉快极了。   楚峻北的今天 的话,一阵阵的让她发着酸,又让她心神皆醉。   17楼和18楼,他愿意打通,意味着他拉开了他的那扇窗户,允许她进入他的世界。   这才是婚姻啊。   让彼此进入彼此的世界。   想着以后只需要开一道门,不用再坐电梯楼上楼下的跑,南心便转头朝着身边这英俊高大的男人矫情一笑,“哈哈,我哪里穿得完,又不是明星,天天上班都是工作服,双休穿两件就够。”   楚峻北坚决不认同,“平时也可以穿啊,晚上散步的时候你也可以穿得漂亮些,穿给我看。”   “好吧,为了你,我免为其难的答应你。”   “南心。”   十一月的G城,入秋仍热。   下午的太阳从西边打过来,树荫已经照到了路边的围墙上,无法给路人遮荫避阳。   他喊她的时候,鼻尖上有一层薄薄的汗珠,被阳光穿透得闪着光。   她应他,“欸。”   他觉得相握的手都是汗,滑溜溜的,但他还是拉着她的手,没有放开。   “本来是应该重新买套新的房子,可我住海景园,习惯了就不想搬,如果你不想住那里,我们可以另外找个楼盘,重新买,做真正的婚房。”   楚峻北觉得自己大抵是个念旧的人,三年前搬到海景园后,他就没想过要搬家。   若当初不是楚家家事恼人,他也不愿意搬离湘园。   在一个地方住久了,会有回忆。   海景园于他的回忆,是一段长达三年的寂寞。   那一段回忆于他来说弥足珍贵,心酸与苦楚,分离与背叛,他都在这三年尝过了。   那些情绪,即便是负面的,他仍然觉得是人生中不可缺失的部分。   可又觉得结了婚,像他这样的人,是应该有新房的。   特别是现在,总觉得给得不够多,不够好。   “不用!我也喜欢住在海景园。小区里的人都认识了,好几家小朋友都跟闯闯玩得好,再也不想搬家了。   峻北,我真的再也不想搬家了,就想和你在一起。”她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自己的脚尖。   旁边有一双男士休闲皮鞋在陪着她走,这是难有的安全感。   只有真的经历过颠沛流离的人才会体会到其中的酸辣苦痛,若不是有闯闯,一丝甜也不会有。   再也不想颠沛流离做一个居无定所的人。   哪怕那样的房子依旧是高档小区。   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搬家了,她喜欢不搬家的感觉。   那是一种安定到让人觉得幸福的感觉,那种幸福,是家的感觉。   他听到她声音轻哽,赶紧揉了揉她的后颈,“你想要什么,你得跟我说。”   她偏头看他,又是一串笑声,“我就想要你每天多喜欢我一点点.......”   南心的主动,俏皮,或许会是很多男人都会喜欢上的那种怦然心动。   她没有年少时候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劲。   她已经懂得矜持,不会再在毫无一点可能性的时候去表白。   她察觉到他的喜欢,然后慢慢的开始倾注甜言蜜语。   这于本就对她有好感的男人来说,心跳的速度会一阵阵的都停不下来。   楚峻北的心跳便快了起来。   她在他的面前,是开心雀跃的样子,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你不对她热情一些,都会觉得心有愧疚。   你得对她好一些,才不负她的热情。   这段时间,楚峻北感觉自己年轻了那么几岁。   原本以为这三年让他心态已至迟暮,时感凄凉,对什么都看透了一般的麻木。   甚至人间那么宝贵的亲情,在这三年他都看透了。   如今他又将一切看得朦胧起来,世物一旦朦胧,都容易变得美好。   楚峻北听到南心的要求,简单的要求。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安定了,有家了,妻子如此美好,“嗯,明天会多一点,后天也会多一点......”         ☆、137:你珍惜我,不该吗?      他说明天多一点,后天多一点。   多一点喜欢。   有时候,什么是起因,什么是经过,什么是结果,后两者难以预料。   起因能是个人能控制的,经过和会跟周遭的一切产生化学反应,结果无法控制。   楚峻北有想过控制经过,可他失了控,后来顺其自然,再到最后的放任,放纵。   他接纳属于自己的一切。   并认定这或许这就是缘份。   如此坦然且从容。   有时候发现她光鲜外表底下邋遢的一面,他竟是不讨厌的。   那闯闯满是奶糊的嘴可以肆意的吻在她脸上,她故意不擦,笑得头仰身颤。   若以前他见着一个女人脸上顶着一团米糊到处跑,一定嫌弃死了。   可看着她为了逗闯闯顶着一脸米糊满屋子跑,闯闯满屋子追的时候。   那女人邋遢的样子,也是美好的。   两人途经商场,南心说不愿意进去逛。   她说,其实我并不是喜欢逛街,我只是喜欢跟你在一起逛的感觉。   以前没有你陪的时候,逛商场像是打仗。   因为我得赶紧把要买的东西买了,然后赶紧回家,帮着周姐做一些事情。   如今我的日子这样惬意,让我安定,我想多一些时间和你在一起。   南心说话的方式,像是一对男女位置倒调的情侣。   她总是能说一些让楚峻北心生欢喜的话。   而大多数恋爱中,男人往往充当主动那一方的角色。   楚峻北和沈玥昔的恋爱顺其自然,从谁也没有主动追求开始。   在恋爱时,沈玥谈话做事的样子无不优雅,得体,高贵。   处处彰显着她沈家公主的仪范。   楚峻北从来不喜欢听家长理短,他和沈玥昔在一起,是有共同语言。   他们读书的时候聊学习,离开学校后聊事业,聊经济,聊家族与家族之间的利益平衡。   沈玥昔也不是不懂做女人的女人,她也会做些料理,会约他一起去听音乐会。   只是她不会像南心一样,像只鸟儿,一路不顾路人的眼光,挽着他的肩。   她如此不顾女人端庄的形象,走路一颠一跳的边走边跟他说,我喜欢跟你在一起,我想多一点时间和你在一起。   她每说一次,他就像吃下一颗兴奋剂一般心生欢喜。   他是如此爱慕虚荣的男人,被一个容貌秀美且他对她也有好感的女人在路边一路说着喜欢他。   他是动心的。   他说,那以后我们单独出来逛逛。   她欣然应好。   这一路有多长,楚峻北没有算,只是南心不说停下来,他也不说,两人就慢悠悠的走。   中途他们又途经一个商场,南心买了双板鞋。   她把高跟鞋放进鞋盒里,拎走,走出商场,便交给一直跟随他们的司机。   南心拍了拍窗户,“师傅,不好意思,我们再走会,你先回裴宅,这样跟着我们,耽误时间,而且不环保呢。”   那司机道,“可我们先生.....”   “没事,我会跟你们先生说明。”南心歉意的微笑。   裴锦程的司机开车远去。   楚峻北看着南心脚上的板鞋,身上的黑色银丝小裙本该配高跟鞋的。   如此的不端庄。   可他,是喜欢的。   这一路,太阳越来越偏西。   光线也从白变橙。   天空的云染了红砖似的彩色。   全都印在了脸上,风起了,有落叶飘下来。   那叶子还带着生命的绿,但边缘挂枯。   终归是老了。   男人的身材放在南方这座城市,高峨挺拔。眉似墨蘸作画,刚劲有力勾勒在那双瞳如琉璃的眸子上。   鼻若悬峰,唇是最最魅惑人心的薄线花瓣,总有人侧目看他,看长相如此美好的男人身上透着那股子令人折服的阳刚和霸气,他像是画中的美人,却有被人供奉的图腾气势。   只是这种明明威严的气质,却因为他不是低侧眉眼对旁边女人展笑的时候,那画中的神圣图腾气势便凌然升空,化作一路花雨,令人心醉。   三五个小女生看痴了撞在树杆上,而后相互哄笑着离开,还不时回头看那男人的背影议论他的英俊。   而他,罔若未闻。   有叶子落在南心的乌发上,他看过去,想帮她拿掉。   手伸到半空的时候,他收紧了一下手指,“头上什么都不戴,你觉得好看?”   南心何其聪明,赶紧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小布袋里装着的发卡,别在自己右面的发片上。   绒面小布袋是周姐手中缝的,当初为了装闯闯的小手镯,周姐做了一个,剩的面料,又做了好几个。   很吉祥的红色。   绒面小布袋折了折,重新放回手提包里。   南心把有发卡的发面展示给楚峻北看,“平时都舍不得戴呢,怕蒙了灰,你知道的,京都是灰蒙蒙的.....”   楚峻北真的没料到南心会这样做,这样讲。   不但保留了他那点傲娇的自尊心,还满足了那种莫名其妙的虚荣心。   “可以拿去专柜清洗的。”他这样说了一句,等同于赞同她说舍不得戴的原因。   楚峻北真是有一百种方法给自己戴上高高的帽子,得意得很。   你珍惜我送你的东西,不是应该的吗?   本来就是应该的。   这两人是一路走到了裴宅。   云烨说饭点是八点,因为孟有良今天到G城,但是专机是6点半才到机场。   等到裴宅已经七点五十左右。   八点刚好开饭。   所以楚峻北才这么跟南心一路慢慢散步一般走回来。   靳永钟被邀请的时候,原本是不想再跟这些人吃饭的。   可是在G城这个地方,根本不是你不想做的事就可以不做的。   靳永钟赴约,发现除了中午一些人,莫家的人都来了,老老小小,还有孟有良,苗秀雅及女儿。   整个裴家的主宅里,几张大桌都坐满了人。   靳永钟有一种单刀赴会的感觉。   孟有良是个大忙人,他多数时候都是在跟着林致远,莫老爷子还有裴老了子聊天。   莫裴两个老人风骨不落,依旧有铿锵之势!   席间转酒的时候,靳永钟快要转到孟有良那里了,楚峻北便拉起南心走了过去。   三个人正好一起到了孟有良跟前,楚峻北先笑着开了口,“孟伯伯。”   孟有良站起来,虽然已不是青壮年,但依旧不失年轻的风范,颇有劲松苍柏之姿,伟岸依旧。   他手中握着杯子,指了指楚峻北,笑一声,“峻北!”   楚峻北先把自己做错的一一说出来,免得讨骂,一边给孟有良倒酒,一边赔罪。   “孟伯伯,这是我太太,靳南心,这是南心的二叔靳永钟,我们一家子过来给您敬杯酒,结婚这么久,今天第一次敬您酒,别怪罪。”   孟有良哼了一声,扬着杯子也不跟楚峻北碰,“你这孩子,结婚这么久,连个电话也不打给我,我告诉你,你这样子,我是不高兴的。”   南心站在楚峻北身侧,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站在总统跟前,哪儿能不紧张啊。   紧张得一句恭维的话都说不出来。   南心还是楚峻北的太太尚且如此。   靳永钟一个天天想着怎么弄死楚峻北大舅子的二叔,又怎么会不紧张。   还是孟有良会应酬人,气度,包容,应有尽有,不但主动说话,还安慰南心和靳永钟不要紧张,他是个好人。   弄得靳永钟都感觉自己低到尘埃了。   在孟有良这里,三人喝了两杯酒,第三杯酒倒进杯里的时候,楚峻北像个孩子一样抓了抓后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孟伯伯,有件事,想麻烦您一下呢。”   “你小子别让我来给你找路子批项目。没可能。”孟有良笑着看向靳永钟,“预防针得打好!风气不能歪!”   “不是不是,孟伯伯,您误会了。”楚峻北知道,就算有项目想做,那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来找后门。   “南心的哥哥深度昏迷,好几年了,在京都都不知道哪个医院好点,想让孟伯伯介绍个有名点的,我们也免得病急乱投医。”   孟有良几乎一刻没有犹豫,“行!我很快安排下去。”   孟有良一说完,便快速的用他那精湛如练的眸光扫一眼握着杯子轻轻颤抖的靳永钟。   这一眼扫完,又快速看向楚峻北这夫妻二人,心中又想了想云烨和裴锦程。   这几个家伙,今天晚上这出“家宴”,是想狐假虎威的算计他吧?   呵!   罢了罢了!   不跟这些孩子计较。   心思倒是走得小心,也不贪。   他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楚峻北也没有傻到孟有良会察觉不了,赶在靳永钟转酒同时敬孟有良的酒,他就希望孟有良能敏锐的有所察觉。   并且所有示意。   果然,孟有良杯酒入喉,拍了拍楚峻北的肩膀,“一家人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同心协力的拼搏,相互扶持和照顾。你们这样很好,很好!”   楚峻北连头应着孟有良。   南心也跟着。   靳永钟也不得不赞同!一整天,坐着的椅子从来没像今天长得这么多的钉子。   楚峻北一看到靳永钟坐立不安的样子,心便更安了。   .....................................................   闯闯跟一桌子小朋友坐在一起。   南心敬完酒就过去找闯闯,让他少吃点。   申璇也怕允宸再闯祸,千叮万嘱不可以再乱喂弟弟吃东西。   两个小家伙都点头,保证。   保证不贪吃。   保证不装大人。   虽是保证了,但当妈妈的又怎么会放心,时时刻刻的盯着,直到这顿饭结束。   主宅的饭厅里撤开,大家都入了客厅。   单座沙发就像国务会议室一样一个连一个的围成圈。   靳永钟不敢提前走,也只能心中尴尬的坐着,时不时想去跟孟有良套套近乎。   一堆孩子围着南心和申璇玩。   申璇问闯闯,“闯闯,上幼儿园好玩吗?”   “好玩耶!”闯闯手里拿着一颗花生,剥不开就塞在嘴里咬,“小盆友和老西(老师)都喜欢我耶,说我帅。”   “哈哈!”一串笑声,都听到了闯闯在自夸。   申璇拍着手,夸张的开心,“是吗?那咱们闯闯今天在学校学到了什么呢?”   “都学不到东西耶,都是我教他们耶。”   “啊!真的吗?”南心也开始夸张的张大眼睛问,“闯闯教小盆友们做什么了呢?”   “我教他们说普通话啊,他们普通话讲得都不标jun(三声),好恰(好差)耶!”   “哈哈!”这次真的是满堂哄笑。   闯闯的花生终于咬破了,花生壳有咸妹,他咬一口吸一下,咬开的时候,满嘴口水流了一嘴角。   南心怪自己在家里都没有给闯闯买过花生。   总怕那壳会卡到他,花生粒又不容易嚼碎,总之就是怕伤到呛到孩子的气管。   结果到了裴家,彻头彻尾的土爆了。   看到花生就像看到了王母娘娘的蟠桃果似的。   闯闯吸着花生壳的味道,“麻麻,允宸哥哥的普通话就比小朋友说得标jun(三声),他好聪明耶。”   “哈哈!”裴锦程大笑,“那当然。”   申璇嗔了裴锦程一眼,若不是他们这样南北结合,两个孩子的普通话也好不了。   闯闯把破壳里的花生米抠了出来,又塞进嘴巴里。   允宸皱皱眉,“闯闯,脏。”   闯闯摇头,晃了晃满是口水和花生末子的手,“不将(不脏),我有洗朽(洗手)耶。”   闯闯才到G城这么短的时间,他的普通话,明显退步了。   允宸无法接受这样吃东西,脏,不好看,粗鲁。   南心拿着湿巾给闯闯擦手,擦嘴。   闯闯还得意的对允宸说,“看,不将(不脏)!”   周姐把闯闯抱到南心边上的沙发,两个人坐着,周姐心疼闯闯,便给他剥花生。   周姐知道南心不准她事事为闯闯代劳,便让闯闯学着剥。   申璇也感觉到周姐在南心身边的地位不像是普通的佣人,格外客气。   “周姐,你可真能干,今天下午还好你一直帮着我,今天你弄的那几个菜,比我们家厨子弄的还受欢迎。”   最近日子过得越来越滋润,周姐也自信了,讲起话来是眉飞色舞的快意,“闯闯最爱吃我弄的菜,南方菜,我拿手!以前我养母还开过小餐馆,从小就会弄吃的!”   “真的?那了不得啊!以前你们开什么餐馆的啊?”   “我们卖肥肠粉!”   “......”楚峻北听着,差点没笑出来,肥肠粉什么时候成了南方菜了?   “哎,可别提了,开着开着就垮了。”   申璇觉得周姐讲话好玩得很,“手艺这么好也能垮 啊?”   “可不是,我们家肥肠洗得干净。”周姐低着头帮闯闯在花生上使力压,讲话也没太过脑子,“那些农村人说我们家的肥肠没有屎味,是人工肥肠。真是的!”   “噗!!!”   南心捂 了捂 脸。   申璇忍不住笑起来。   周姐马上就意识到自己讲错了话,刚有些臊, 闯闯一仰脸,问周姐,“鸠姨,洗(屎)是什么味?”   周姐捂着闯闯的嘴,“吃花生,吃花生,花生味好。”   那一方,小豌豆坐在孟有良的腿上,靠在他怀里,秀声秀气的说,“孟爷爷,今天晚上我想跟苗阿姨一起睡。”   小豌豆永远改不了口,把一对夫妻,硬是叫成了爷爷和阿姨。   孟有良就这么一个独独的孙女,而且还不能公开,怎么会不*爱。   他也小声在小豌豆的耳边说,“那等会你跟你爸爸妈妈说一声。你跟我们睡。”   允铮这时候也趴到了孟有良的腿上,“豌豆,你跟孟爷爷说什么悄悄话?”   小豌豆好一段时间没见着满世界飞的总统及夫人了,一点也不想分开,她小声且兴奋的告诉允铮,“我要去苗阿姨家睡,明天早上在苗阿姨家吃饭。”   允铮一转身就跑去裴锦程跟前,“爹地,我晚上要去苗阿姨家睡!”   “那怎么行?”裴锦程故意反了一声,看了一眼小豌豆,又皱眉道,“你闹得要死,孟爷爷和苗奶奶都太累了,要休息。”   “我又不会闹!”   “锦程,让他去。”苗秀雅开了口,“豌豆也去。”   裴锦程当然要同意。   背靠大树好乘凉,他又不是不懂。   卖儿子这种事情,其实也没什么,价钱卖得好,也是生意嘛。   靳永钟看着这一屋子犹如一家人的气氛,看得心如刀绞。   他就算惹得起裴锦程,惹得起云烨。   但他却得罪不起孟有良!还有林致远!   靳永钟得罪不起这一屋子人,他便在想,靳南心凭什么?   凭什么得到这样的庇护?   因为她身世可怜?   还是因为她如今北漂生活过得艰难。   靳永钟想了很久,甚至时常出神。   他看到楚峻北偶尔抬手替他身边的女人顺捋一下发,或者把手放在那女人的腿上,捂在她的膝盖上。   他一直没觉得这动作有什么。   楚峻北怕是贪恋靳南心的身体,瞧瞧,在哪儿都不忘摸着。   当他看到楚峻北问佣人要了一小声布毯给南心盖在腿上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   那是一种体贴倍至的关怀,大概是女人的膝盖凉了。   这么多人帮着靳南心!   不是因为靳南心可怜被同情!   根源是楚峻北!这一屋子人的关系,都是楚峻北的!   G城虽然还比北方热,但是裴宅一直比外面凉快。   内宅河里的水寒气四溢,一到夜里走在河边,会很凉了,更何况现在已经11月,外面夜里也凉了。   如果靳南心失了楚峻北的*爱,哪里还有那么多困难。   靳永钟心境豁然开明,再无半点沮丧。   他目光凝向正展着欢颜的南心,眸中一丝凉薄划过,看你能笑到几时!      ☆、138:楚峻北怒而发狠      孩子们最先展露困意,大人们跟着散去。   11月的G城,月的清辉都拂上了凉意。   楚峻北让周姐先抱着孩子回去酒店。   周姐是最有眼力劲儿的金牌嬷嬷,看到一点苗头就要给南心和楚峻北制造机会。   可闯闯却没有眼力劲儿。   一见楚峻北和南心有出去玩的意思,立马双手紧紧抱住楚峻北的腿,一个劲的想往上爬,“北北,带我去带我去。”   南心每次一看到闯闯想当小跟班的时候,都没有办法做到拒绝。   可楚峻北不一样,他对闯闯的感情没有南心对闯闯深厚。   能甩开这个小拖油瓶才能自在的带着南心满世界跑,“闯闯,小孩子晚上要早睡的。”   闯闯不依不依,呶着小嘴撒娇,“北北,我睡不脚!”   闯闯肉乎乎的脸就往楚峻北的手心里蹭,“北北,北北,我从来没有来过介里耶,G城好好玩耶。”   “北北,我们不系来旅游的吗?”   “北北,你不喜欢我吗?”   “北北,我介么可爱,你紧么不喜欢我?”   “北北,北北,为醒么不喜欢啊?幼儿园的小盆友和老西都说我好可爱。”   一堆人要送行,楚峻北这一拨算是离开得晚的。   但再晚裴家的人还在。   裴锦程就这么看着闯闯抱着楚峻北的腿不肯放手,“峻北,就带着一起吧,明天如果闯闯还想去幼儿园,你不想送,我一早去接他,如果他起得晚,我晚点过去接,一样能送进幼儿园去。”   闯闯一听更加了不得了,“北北,你看!锦琴(锦程)蜀黍都让我去!”   裴锦程为自己破坏了楚峻北和南心的二人世界感到高兴。   楚峻北为裴锦程的多嘴心里恨恨。   南心多希望小宝贝儿跟在一起,三个人一路,哪怕深夜也在一起。   楚峻北的风度当然必须装出来。   虽然他万分想要和南心单独在一起。   闯闯成功的爬上了楚峻北怀里,被抱着的时候,马屁是拍了又拍,“北北,你抱我真的很虚服(舒服)耶。”   楚峻北鄙视这个没有原则的马屁精!   他本来想带南心去海边逛逛,可是带了闯闯,那里光线不明亮。   商场又临近关门,里面的儿童游乐设施已经不再售票。   他只能带着闯闯去人多的夜市 。   去恐龙乐园的时候就逛过夜市,闯闯也表示很喜欢。   在热闹的夜间市场,嘈杂却斑斓。   闯闯一手拉着南心的手,一手拉着楚峻北的,小短腿一缩,便整个人离了地面。   “耶!”   闯闯大喊一声,“飞啰!”   闯闯的肚子亮了出来,白白的,圆圆的,肚脐眼也露在外面。   南心和楚峻北相视一眼,心有灵犀似的,拉紧闯闯的小手腕就往前跑起来!   闯闯高兴得大叫!“哇哦!变星(变身)大房蜂(大黄蜂)!”   原本叫人沮丧的约会,在此时也变得有意思了一些。   楚峻北放低标准,只要南心高兴,就高兴吧。   瞧她看到闯闯开心时的那种满足相,夜空的天上都出了红火大太阳似的。   他心里想着,回去真的要去给闯闯联系一家幼儿园了,不然孩子天天跟着周姐在家里尽看些家长里短的韩剧。   看得脑子都有点残了。   就知道走哪跟哪,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还不如去幼儿园和小朋友一起做游戏,好玩一些。   反正现在,南心是他的责任,南心的家人,也是他的责任。   ......   总统套房的总统房里有*香糜的气息飘散。   女人胸前的红痣在微弱的灯光下有着如罂粟一般的鲜红欲滴之色。   呼吸喘声一阵压过一阵。   男人的五指为梳,从女人的头根穿过,一直从前额扶到后脑,然后一收,一下子将她的头迎面仰上!   “啊!”   力量通过四肢百骸分解,让精神深处的烟花绽开。   这一拥至天明的深眠,是一种安宁。   属于靳南心,也属于楚峻北。   都是害怕波折,追求平静的人,有这样的夜,有这样和谐,是珍贵的。   南心知道,她比曾经更懂得珍惜。   曾经的她纯白如纸,觉得那是最美好的年华,拱手相送,想换一段执子之手的婚姻,却没有得到与子偕老的结局。   或许自己在青涩的年代也有很多不当,导致那段缘份的破灭。   那么如今,她更懂得人性,更懂得安定婚姻的意义,她会比过去更加努力去经营自己的感情。   楚峻北也发现,人,只要没到死的那天,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还有没有能力再去爱一个人。   即便曾经以为心桩麻木,心枝枯黄,心已死。   但你却无法控制在将来的某一天,*的雨,一日的阳,那枯死的木,居然发了芽,也许到了夏季,枝叶会比曾经的夏季更茂盛。   和南心在一起,他心中有了一种想要更加茂盛的激情。   翌日清晨,楚峻北仰着头,站在衣帽间里。   他的衬衣扣在妻子柔细的手指间一粒粒穿过扣眼。   “既然你和要阿璇一起去送孩子,那我就不管了。”楚峻北仰着脖子,压着眼帘睨着南心的发顶。   “嗯,你们的事儿多。不用管家里这些琐事。”   “要不然还是我送你吧。”   “哪里需要?我对G城的路熟,而且又会开车,又不会迷路。”   “那能一样吗?”   “一样的,我就不耽误你们的事儿了,真的。”   “到时候你又像电视里那些女人一样抱怨丈夫为你做得不够可怎么办?”   “你做得挺多的。”   “是啊,我也觉得是。”楚峻北笑了笑,眼中有了揶揄戏谑之色,“比如昨天晚上......”   一巴掌甩拍在他结实的胸膛上!南心嗔得耳根子发烫,“还不快走!”   “赶着我走,你又没约会。”楚峻北开着玩笑。   南心轻轻的哼了一声,仰起下巴,抬了个眼风便转身走,“谁说我没有,魅力大着呢。”   楚峻北跟着出了衣帽间,“呵,那楚太太好好约会。晚上见。”   ..........   楚峻北跟裴锦程和云烨碰了面,几人又一起去了项目基地。   图纸一人一份,沙盘做得也是大气磅礴。   他们三个人一致意见。   楼盘从整体到细节必须展现几个特点,有钱,有文化,有品味!   楼盘要临江而建,楚峻北手里拿着黑色的指挥棍,抬手一伸,落在沙盘中的一个窗口上,“这套我要。”   当初他们几人说好的,这楼盘,他们之间的裙带关系太多,销售这块,他们三个人都必须把根铲了。   即便是自己买,也得付钱,反正钱都入三个人的盘子,一个道理。   但可以防止一些找关系来拿便宜房子的事。   “你倒是会选,全江景。”裴锦程大笑,“不行,我也得要一套,有时候应该也带着阿璇住到这边来。”   云烨道,“我不要,阿甜不怎么在G城,回G城肯定要陪家人,不可能出来住,你们自便。”   楚峻北看着那个临江的窗户,其实也不是非要想占这么一套。   他记得那时候将近一个月不在京都,回去的时候便带着南心回了楚家。   那天他跟她说,他没在京都,是因为忙G城的项目。   她当时说的话,他记得特别清楚,“到时候卖一套给我,成本价好了,我都还没有一套房子真正意义上是我的呢。”   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后来想起她说的话,有点儿酸涩,靳家那么大的家业,在南方可是大门阀,她26了,却没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谁信啊,可偏偏事实就是那样。   所以当初把18楼买下楼的时候,99%的产权是她的。   如果婚姻法不是规定结婚后房子必须是夫妻的名字,他就写她一个人的名字。   一套真正意义上属于她的房子。   18楼是套二手房,倒不是嫌弃,就是觉得应该买套新房子给他。   她当初既然那么想要,那就给她一套吧。   楚峻北的手机唱起了歌。   以前他要把声音关成震动,觉得铃声太丢脸。   后来发现回家手机如果是震动,闯闯会不高兴,闯闯不高兴了,南心又要花时间去哄。   有时间去哄闯闯,还不如多花点时间哄哄他。   大人也是需要哄的好么!   楚峻北当时真的是这样想的。   他回家就开了声音,闯闯开心了,南心跟多时间跟他在一起。   结果早上上班会忘了关震动。   几次之后,他脸皮也厚了,就放了,爱听不听,就这铃声。   小跳蛙用极不标jun(三声)的普通话唱着歌。   “快乐的池塘里面有鸡小青蛙   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挤附体了。”   裴锦程和云烨都看向楚峻北。   楚峻北接起电话,“喂。”   “峻北,有时间吗?”   听到靳永钟的声音,楚峻北眉心一蹙,“嗯?”   .........   楚峻北坐在靳氏的会议室里。   会议室里因为只有两个人显得特别安静空旷。   楚峻北好整以暇的坐在正对投影仪的位置,而靳永钟则坐在侧面。   “二叔说有些要紧的事要约我,关于南心的,怎么到这时候还不说?是还在等人?”   楚峻北有想过靳永钟或许会想到什么法子来反击。   可是这么干坐着又是为何?   心理战?   还是说.....   楚峻北瞟 了一眼投影仪,眸色倏地一沉!   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就要走!   靳永钟拿起遥控器对准仪器,投影仪上有了画面。   画面中的南心还穿着校服,那样子青涩又纯白,那时候的南心也没有刘海。   头发分成两片,没现在长,乌亮直顺。   额头光光的,很饱满。   鼻尖光光的,很秀挺。   太阳都照在她的脸上,皮肤好得像是被修过的片子。   可轻微晃动的镜头告诉他,那是自然拍摄。   南心手中抱着鲜花,一大束玫瑰,她对着镜头紧张的呼吸,还跟拍摄的人说笑,“你们得帮我打气。”   “放心吧,一定给你加油。”   南心第一次对顾展唯展开猛烈的攻势就是这次,她几乎把班上跟她要好的同学都叫上了。   她要跟顾展唯表白。   顾展唯不像她,在住校。   她本来就不是学习优秀的孩子,骨子里总是想惹一点点事受到父亲和哥哥的关注。   但又因为身份敏感而不敢太过份。   所以她在学校里,总看不出来叛逆,但绝对算不上乖。   惹大祸的绝对没有她,但是偶尔逃个体育课,她还是敢的。   她拿着喇叭站在男生楼下,对着楼上的男生喊,我喜欢你!我要做你的女朋友!   楚峻北就这么看着,看得心都跟着紧了!   紧得有点脆。   他感觉到一敲,那跳动的心脏便会发出像是小铁棍敲在玻璃上的声音。   这时候的南心才十五六岁吧?   她爸爸都不管她的吗?   可他有什么资格要南心的爸爸管她。   他自己十几岁就已经和沈玥昔是情侣关系,且家族双方的家长都知道。   他和沈玥昔之间,从来没有进行过样的疯狂追求。   可是南心这样子抱着花,仰着头,是十几岁女孩子该做的事吗?   她那么大声的喊,那喇叭可以把在场人的耳朵震聋吧。   楚峻北心里是不舒服的。   看着南心身后一帮子同学帮着她升气球。   那哪是一个十几岁女孩该有的矜持和娇贵。   二楼有个男生被一堆同学哄笑着推了出来,看不清脸。   但楚峻北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名字--顾展唯。   那男生站在那里,一直被同学拉扯着,又推开了。   过了不到一分钟,那男生被同学推着下了楼。   推到了抱着玫瑰花的女孩面前。   四周都是起哄声,南心身后的伙伴们在喊着问,“顾展唯,让靳南心做你女朋友,你愿意吗?”   镜头有些晃,对着面容清俊的顾展唯,穿着白色的衬衣,斯文隽秀。   哄闹得久了,就静了下来。   都在等着那男生说话。   南心一直弯着嘴角。   “还在读书,谈什么恋爱。”顾展唯冷着脸,转身就走。   所有人都傻了。   接下来都是零碎的镜头,从衬衣到毛衣到薄外套,季节在更替。   南心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她和顾展唯并肩走在一起。   样子很斯文,完全不似捧花追人的样子。   楚峻北站起来,眸色无异的样子,“先走了。二叔慢慢看。”   “峻北!”靳永钟喊了一声,身形未动。   “你还不知道吧?南心追展唯的时候,才15岁。”   楚峻北笑似天空中被风轻轻吹走的云丝,极淡,“二叔了解得还真多。”   “这些都是她同学以前拍下来的,后来真的在一起了,就不怎么拍了。”   “二叔用心良苦。”   “是南心收整得好,这些东西以前她都放在电脑里,手机里,平板里,只要能看到的地方,都放进去。随时能翻出来。”   楚峻北点了点头,“南心做事情,向来都是仔细的。”   靳永钟站起来,他也是一笑,“峻北,以你的家世,背景,找个什么样的女人不好?”   楚峻北淡睨 靳永钟一眼,刚要抬步,已经站起来的靳永钟一个移步站到了楚峻北的跟前,拦了去路。   “峻北,我是为了你好!”   “有劳二叔了。”   男人的笑意极冷,眼风似刀,唇片似瞬凝而起的冰刃,凉薄而肃杀。   他已经不愿意再听下去,无非是南心和顾展唯之间的那些事,那些旧事。   那些什么鬼扯的刻骨铭心!   他时间如此宝贵,何需理会!   “峻北!你真是!如此好的条件,你居然要跟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在一起?   京都,G城,多的是比她漂亮的姑娘,而且家世好,身世清白!   她15岁就追着顾展唯,一个十几岁就开始追男孩子的女人,有几个好的?   八年!   她跟顾展唯到离婚的时候,一共八年!   你想想,一个女人从懂得情爱开始,便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八年的时间,那简直是深入骨髓的。   就算后来分开了,她忘得掉吗?   不可能忘得掉!   她跟你在一起,对你再好,她心里都会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你想想,你对她好的时候,她把你当成别人!   当成她曾经爱了那么多年的一个男人!   她看着你的时候,就穿透你,看着另外一个男人!”   楚峻北的牙关紧咬,紧咬!   太阳穴被他用力的咬合崩得鼓了起来!   他就知道,靳永钟会说这些!   明明知道,他还是莫名的有怒火想要冲出来!   可为了表现出他不是很在意,他微微扬了一下 嘴角,“分手好几年的事,二叔也有兴趣拿来反复念叨,也是煞费苦心了。”   靳永钟已经注意到楚峻北的变化,他深知男人这种动物。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自己三妻四妾,那是财富的象征,但女人最好个个守身如玉,只忠于他一人!   楚峻北就算自己曾经有过感情经历,他条件优渥,又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在意女人的过去?还离过婚?   “这些视频片段,南心没有带走。可是.....”靳永钟露出深深笑意,“她装在心里了,哪需要随身带着?不看自己的脑海中也可以放一万次。”   楚峻北身侧的拳头,在不禁然间已经收紧,骨节分明紧白!   靳永钟的声音,活像是午夜的幽灵飘来索命的一般,凉,寒,幽,瘆!   楚峻北便被这声音瘆得背脊惊凉!   “15岁到23岁,在这个年龄段深爱过一个人的女人,她以后怎么可能再对别的男人付出感情?   不过是为了生存,不过是为了将就。   像峻北你这么优秀的男人,何苦为了一段别人将就的依附,浪费这样宝贵的时间?   你给她帮助,给她依附,给她*爱,不过是在侮辱你自己的智商!”   那早已攥紧的拳头,此时凌空抡起,朝着靳永钟的脸便砸下去!   靳永钟已经不是壮年,瞬时倒地,“啊!”一声大叫,血从嘴里吐出来!   楚峻北的皮鞋踩在靳永钟的胸口,用力一个碾压,丢弃虚伪的客套,他的声音如此森冷如魔!“靳永钟!再敢管我的事!你试试!”         ☆、139:我就喜欢靳南心,你能怎样      楚峻北的皮鞋底垫坚硬用力,他要想踩的不仅仅是靳永钟。   更是靳永钟说的那些令他心中荆刺疯狂猛涨的那些话。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特点,就是有洁癖。   别人都说当兵的男人粗枝大叶,不拘小节。   他也是,不拘小节,和任何朋友在一起都可以不拘小节。   但是他好干净。   泥坑血塘,他不会怕沾在身上,一样敢冲。   曾经训练的时候,他从来没因为那里脏而比别人慢一步。   他事事要求做到尽善尽美。   但训练场地一出来,第一个冲进淋浴间的人就是他。   如果是野外生存或者出任务,一身泥垢和疲惫,若是看到了水源,他第一件事情不是喝水,是跳进河里洗澡。   他好干净,也喜欢干干净净的女人。   沈玥昔从小就跟着他,他们一起长大,他对她的感情史了解的清清楚楚。   沈玥昔的男朋友名单上,只有一个楚峻北。   他就是这么有洁癖的人,曾经希望婚姻完美到无瑕,任何细节。   三年前家中发生变故,让他的生活全乱了。   和南心在一起,完全不在计划之内,但他一直都让自己坦然接受。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何必在意那些。   南心不过才谈过一次恋爱,有过一个男人,这算什么?   现在外面那些女人,多少女人到了26岁感情史还空白?   怎么可能?   他得接受。   特别是他自己也明显感觉到他越来越想让她过得好的时候,他无论何时都在说服自己,要接受她的一切。   他楚峻北并不是对谁都愿意好的人。   明明摒弃不在意的东西,如今被靳永钟用这样的方式,用视觉加解说的方式道出来,让他心中的刺随着愠怒的火苗浴火重生!   太可怕了!   他嫉妒得整个人都失控。   并不想跟靳永钟发生冲突,因为南心讨不到一点好处。   可是他还是动了手!他想踩碎靳永钟说的这些话,碎了就会化成烟,就没有说过!   靳永钟虽是喉间涌血,但他兴奋极了。   因为他看到了楚峻北眼中那疯狂愤怒的火苗子,是从人的心肺中燃烧起来了,是眼底的火苗子,他就是要楚峻北怒!   楚峻北这人,京城权少,半个京城,邱铭俊和楚峻北平分秋色,两人互不相干,也互不相让。   邱铭俊出了名的花心,楚峻北的绯闻为0,和沈玥昔的恋爱关系,不是绯闻。   一个感情史如此清白的成功男人,简直是稀有,对女人的要求又怎么会不高?   八年!   女人的爱情,能活几个八年?   楚峻北咬合着牙,眸里的凶光整个笼罩在靳永钟身上,他身高魁壮,此时这样俯瞰而下的气势,让兴奋的靳永钟又瞬间害怕起来。   “峻,峻,峻北,真的......你若是喜欢南方姑娘,我认识好多清清白白.....”   “我就喜欢靳南心,你能怎样!”   楚峻北嘴角的弯弧是魅惑人心的毒花,让空气都弥上一层阴森的毒气。   他在笑,他的眼神却在杀人!   他告诉靳永钟,我喜欢,你能怎样!   那不过是他再一次给自己打强心针而已,他动摇的样子自己都害怕,虚张声势的心境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看到靳永钟眼中失望之色漫上之时,瞬时涌上胜利的喜悦!   收脚退了一步,睥睨着想要撑站而起的靳永钟,只是一瞪,靳永钟已经不敢再动,只能心鼓慌乱的敲打,神色惶惶不安的望着楚峻北。   楚峻北的唇片紧抿,放松时忽地弯升嘴角,阴沉而戾冷的弧光一点点如越来越凶险的兽,让人跌地也要挪动身躯靠后。   “靳永钟,别说她跟顾展唯才谈了八年,就算他们一直谈到现在,我若喜欢,也要把她抢过来!你管得着?八年算什么?   你告诉我,对于一个可以拥有八十至一百年生命的人类来说,八年算什么东西!”   楚峻北听力极佳,门外惶乱之声他听清了,怕是已经有员工听到了靳永钟的惨叫。   但靳永钟之前说过,其他人不能进来,连敲门的人都没有。   楚峻北转身,指着连接投影仪的电脑,“存在什么地方的?”   “你想干什么?”   “我问你存在什么地方 ?”楚峻北加重了声音!   靳永钟原不想说,他没有备份,这些他可以留着以后还有用!   而楚峻北直接拔了笔记本电脑的电源线,“那我就把电脑给你砸了,顺便连垃圾都带走,如何?”   “楚峻北!你别以为你在北方牛在南方就可以......”   楚峻北轻嘲一笑,“我在南方,照样横着走!你不信?”   靳永钟气得唇片打颤!   楚峻北这混帐居然威胁他!   在南方都能横着走,他仰仗着的不过是裴家莫家还有孟有良的势力!   楚峻北仿佛看穿了靳永钟的话,冷然嗤笑一声。   靳永钟又惊一下,楚峻北缓缓道,“你想的都对,那又怎样!第三次问你,存在什么位子!”   “E盘,有一个叫‘1号’的文件里,全部是.....”   楚峻北点进文件,彻底删除,清空回收站。   他拉开会议室的门,门口嗡了一堆苍蝇,一下子往后退开,想要装作弱无其事没看见。   楚峻北从靳永钟的下属身边走过,淡淡道,“想被炒鱿鱼的就进去吧。”   一哄而散。   楚峻北从靳氏燕盏离开,没有回酒店,也没有去裴家。   原本几人约好,晚上还是在裴家吃饭,因为裴家孩子多,地方大,非从政家庭,聚起来也不那么容易被人注意。   而且裴宅深深,外界想注意,也没有那么好的位置和望远镜可以看到宅内的景致。   楚峻北让司机回家,他自己开车,车子开到还未开发的江边。   几年过后,这一整片,将是亚洲顶级的富人区,这附近没有工厂,背靠青山。   山脉南北走向,很正的风水。   裴老爷子信风水,点穴看脉 ,认为依山临江这块地势,是龙脉中轴线延伸破来的线。   必然会兴旺。   起初他们几个年轻人不信,还专门请了圈内有名的风水师看过,和老爷子说的一模一样。   盘子还没开,这个消息就放了出去,现如今并非房产旺季,这里的号子已经放了百分七十出去。   必然会兴旺。   楚峻北的车子停在路边,看着这块地。   手中不知何时拿了烟,点烟器已经送到了烟丝上。   烟雾袅柔而起,他眯了眼。   这片地上,以后有一套房子,会是南心的。   他在心里念了很多次,哪有那么多忘不掉的事?   他们还这么年轻都忘不掉,那这社会上那么多四十多岁才做的半路夫妻人家都要去死吗?   一包烟,一根接着一根。   楚峻北的肺像是装了马达似的,吸一口,那烟丝就会亮很长一会儿,等烟头上的亮点灭下,烟灰便是一长截。   烟灰烟蒂很快把垃圾小匣子装满了,满得盖不上盖子。   楚峻北下车想透一透气。心情是好不了了,抽烟也解决不了他心里堵着的石头。   这里还未开发,但政aa府还是沿江设了一些椅子。数量不多。   这里除了空旷,什么景致也没有。   长呼一口气,偏眼再看一次江景,那边手拉着手走来一对老人。   老头老太都白发苍苍,老头身上穿着白色棉质T恤,很旧了,正面还印着开国领袖的头像。   老太太穿着一套棉绸料子的衣裳,还挺鲜艳的花色,江风吹过来,面料跟旗面一样,迎风飘舞似的。   看着他们,好象看到了年代很久很久以前的事。   他以为他的父母也会有这样的一天,可惜没有。   那老头朝着他走过来,看着楚峻北,笑得极是慈祥,“年轻人,你车里有没有矿泉水啊?”   楚峻北马上应“有。”   他从后备箱里拿了瓶依云递向老头子,“大爷,给你。”   老头子颤着手在口袋里摸,摸出钱来,钱折得整齐,从大到小的包着,老头子展平钱,从里面拿了两块递给楚峻北,“谢谢啊。”   “大爷,不要钱。”   “哪能不要?天又不是天下掉下来的,这是没开封的水。”   “真不要。”楚峻北说着把瓶盖一拧,递给老头子,“这是我开过的,大爷,您拿着吧。”   那老太太站在护栏那边没过来,手里抱着保温水壶,望着这边。   老头子不好意思,硬是把两块钱塞进楚峻北的手里,才肯拿走水,“我是真不好意思,我们那时候主席都教育我们,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我是想着你们开着车在外面的车里一般都有水,才过来拿。你不要钱,我都不敢喝。”   楚峻北只能无奈一笑,接过钱说好,有时候对于这样的老人来说,脊背挺直的傲气和尊严,比什么都重要,那个时代的人真的不一样。   那老头还连声道谢,转身去找老伴。   后来楚峻北看见那老头拉着老太太坐在江边椅子上,打开老太太抱着的保温水壶盖子,把依云倒进一些在盖子里,又把水壶里冒着烟的水倒一些进盖子里,盖子递到老太太嘴边。   楚峻北看到那老太太笑着喝了一盖又一盖。   太阳把她眼角皱成桔花瓣子的纹路都照成了金光闪耀的颜色。   喝完水,老头又盖好保温瓶的盖子,一人拿保温瓶,一人拿着两块钱买来的依云,手拉着手,又沿着前面走。   一路开车回市区,一想到那个画面,楚峻北竟是觉得自己很久很久没被与自己无关的人感动过了。   一辈子这样到了老,晚景谁又能说凄凉?   ..................   南心跟申璇一起去幼儿园接孩子。   裴锦程并不愿意申璇和南心单独相处。   总是觉得申璇 会背着他问靳斯翰的现状。   他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   车子里的气氛因为裴锦程一个“电灯泡”存在,让女人的话题没办法达到真正的自由。   申璇知道闯闯是南心的弟弟,虽然闯闯一直喊“麻麻”。   但大人都懂,却不会告诉孩子,这是对孩子的保护。   “南心,你们都结婚了,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啊?”   女人在一起,这是一个对已婚妇女不可避免的话题。   “现在还没想呢。”南心可不想当着裴锦程的面说是楚峻北讨厌孩子。   楚峻北现在对她算不错了,很多时候还忍不住想把闯闯丢出去。   她实在不敢想象这样的一个男人怎么会愿意有孩子。   “26了,反正结了婚,能早生就早生,反正都要生,拖得越晚,越是大龄产妇,机能也不如年轻的时候好。”   裴锦程坐在后座装作自己在看财经报。   听到申璇抱怨就撇嘴,心里鄙视得很,生二胎的时候医生就说申璇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再生几个都没问题。   裴锦程心里碎碎念,“现在说那么多,还不就是不想给我生女儿啰,以为我不知道似的,哼。”   南心强颜欢笑的撒谎,“我也知道,好多人都劝我早点生,可是我还没玩够似的,现在闯闯还小,怪耗精力的,天天都要围着他转,要是家里再添一个孩子,我都怕忙不过来。”   裴锦程想冲到前排去把南心的嘴捂起来,哎哟喂,你个小妖怪,别再给我老婆说这些了,你再说,我再哄她三五年,她都不会给我生女儿了!   可是要注意素质,不是吗?   “说得好像峻北请不起保姆似的。”裴锦程忍不住嘟囔一句。   申璇马上就听出了苗头,裴锦程这生女儿的心还不死呢,天天抱着小豌豆不肯撒手就算了,喜欢女孩子,以后让允铮把小豌豆娶回来就是了,干嘛一天到晚的想她来生!   “裴锦程,你到底想干什么?人家夫妻的事,你倒管得多。”   “我就事论事还不行了?”   “听着你话一股子别扭味儿!”   “你才一股子别扭味儿!”   “你马上给我下车!谁让你跟来的!”   “我接我自己的亲生儿子放学,还用跟?笑话!”   “那以后你每天接送!没人笑话你。”   “.......”裴锦程沉默下来,继续假模假式的看财经报,报纸上写得什么都无所谓。   关键是以后不能让他来接送,天天接送,太要命了。   也只有女人才这么无聊,家里有管家可以接送,非要说要跟孩子建立亲子关系,一定要自己接送。   不接送,天天在一个家里吃饭,还能成别人家的儿子了?   女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构造的?   折磨自己,现在还想折磨别人?   做梦!   南心坐在副座听着G城有名的“模范夫妻”争嘴吵架,果然婚姻生活处处都是磕磕碰碰。   允宸和闯闯接到后,便返程回裴家。   辛甜和云烨去小学接小豌豆和允铮,两个孩子上了车,也一起回裴家。   闯闯有个小书包,是允宸去年上小小班的时候用的,闯闯现在用正好。   抱着小书包闯闯一刻也不肯撒手,坐在安全椅上,偏着头去问前排的南心,“麻麻,我虚包(书包)漂亮吗?”   “漂亮!”   “没有我漂亮耶!”说完闯闯就大笑,笑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噗!”南心喷了出来,“闯闯,不好这么自恋的。”   允宸也蹬着腿大笑,“好搞笑。”   “一点也不搞siao耶,老西(老师)都说我漂亮。”   “你这么胖,漂亮要很苗条才叫漂亮。我这样,才叫漂亮。”允宸笑不可遏,一直拍手一直蹬着脚舞。   车子是七座商务车,裴锦程坐在最后一排,听着前排两个位置的小魔王不计成本的自恋,真是看不下去报纸了。   “谁说我胖?我现介秀(现在瘦)了很多,老西说我介样是婴儿肥。”   “允宸,你哥哥小时候也跟闯闯一样,现在帅吧?”申璇喊着儿子道。   “我哥没有我帅。”   “我们都好炫。”闯闯贼精的看着允宸,缩着脖子捂 着嘴说,说完又开始咯咯的笑,拍着腿疯狂的笑。   这车子一路上都被两个自恋到脚趾甲尖的小家伙逗得完全没有堵车的烦闷。   楚峻北比南心还要先到裴宅。   闯闯一到裴宅,下车就跟着允宸往沁园跑,两个孩子嚷着喊,“太爷爷,太爷爷,我们要鱼杆,太爷爷,您陪我们钓鱼。”   “欸,好好好,太爷爷给你们拿鱼杆。”裴立比以前稍瘦了些,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更深了,手中的佛珠子,被他拨得油光锃亮,他转到院子的小鱼塘边去拿最小号的钓杆给两个小家伙,再领着他们去外面的护宅河钓鱼。   他一边走,一边跟孩子说,“这钓鱼啊,一个人钓,磨的是耐性,要耐得住寂寞。   人多一起钓鱼,就不能攀比,一旦攀比之后性情就会急躁,急躁就要坏事。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谁钓得多,而且多未必是好,也许人家钓了一桶小鱼仔,可你钓了一条大鱼,就够了。   做事情也是一样,得有耐性,得有长性,不能只看眼前利益,守得住寂寞,等得了花开......”   裴立一路笑呵着跟孩子说话,口齿清晰,他永远都是这样,想要倾尽所有,把他一生所得的感悟,都一一留给他的孩子们,让他们从听不懂,到听得懂。   楚峻北刚刚从主宅走出来,河边几个小马扎放着,爷孙三人坐在那里,有模有样。   没想到闯闯那么小的时候也能坐得住,不吵不闹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河面。   看到南心和申璇慢慢从停车场那边走过来,一路说笑。   楚峻北眉心拧起,靳永钟的话和播放的那些视频,活像是魔咒一般在他脑子里回放......   呼吸颤着吐出来的时候,他的拳,又握紧了。   八年,那么疯狂追求得来的男人,爱了八年!肯定是忘不掉的!   他朝着南心冷着脸喊道,“南心!过来!”      ☆、140:追我,让全京都人都知道      南心正和申璇说着笑,听着楚峻北一喊,便回首跟申璇哂笑,“我过去一下。”   “嗯,你去。”申璇推了推辛甜的手肘弯,与楚峻北擦肩而过进了主宅,偷偷笑了笑。   裴锦程正跟云烨在宅子大院前聊天。   一见着申璇过来,“南心去哪儿了?”   “人家谈恋爱去了,你管那么多?”申璇从两个男人身边走过去,想去看看菜式。   裴锦程问云烨,“你怎么管教阿甜的?阿甜怎么那么黏你?”   云烨一直都知道申璇那脾气,吴侬软语的腔调谁也别指望能听到。   裴锦程自虐才会找这样的太太,“我都不管教的,放养。”   裴锦程才不相信云烨不管。   北方女人性格爽是爽,就是想她温柔一点的时候,真是有点不上道。   就这么从他身边走过去,连个贴面吻都没有。   南心谈恋爱去了?   裴锦程好奇的走出主宅一看,楚峻北在外面跟南心在说什么。   突然楚峻北转过身来,目中精光倏地如剑刺来,“看什么看!堂堂一个裴家家主,也有听墙根的嗜好?”   裴锦程不屑的嗤声道,“滚远点,谁想听你墙根。”   楚峻北果然拉着南心往远了走。   裴宅的河心亭离着所有苑落都有些距离,有人想过来,站在二楼都可以看清楚。   楚峻北把南心拉上楼。   南心心里小鹿乱撞,觉得楚峻北该不会是突然想浪漫一下,拉她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来个法式热吻吧?   一想着,想着.....   哎嘛,骨头都快酥了。   恋爱中的男女,谁不是一想着见面,一想着牵手,一想着相拥都甜蜜柔软的呢?   上了二楼,楚峻北便放开了南心的手。   南心手指一空,温度顷刻间消散。   咦?   怎么回事?   人少了反而不牵着了?   “峻北?”南心轻轻问。   二楼一看就是个喝茶闲聊的地方。   有南方的流行的茶具,茶座,还有客椅摆放得也规整。   楚峻北直接在靠南的椅子上坐下来。   他也不喊南心。   冷着脸,一副死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了?”   南心偏低着脑袋去看男人,她没有找位置坐下来,还是喜欢和他面对着面。   “我们两个的关系,得重新考虑一下。”   楚峻北一路回来都在想这个问题。   他应该怎么来处理这件事。   为了自己心里的计较,分手吗?   分手两个字第一时间从他脑子里崩出来的,他突然觉得自己疯了。   心脏一扯,又慌张又紧缩。   南心很清楚的感受到了楚峻北有一种蓄势待发的脾气。   那脾气说不出来感受。   好象不会有太多杀伤力,但很能持久。   这就像是闯闯要闹脾气的前奏。   南心轻呼了一口气。   重新考虑是什么意思?   “你想干什么?想和我离婚吗?”南心站直身,退了一步,警惕的问。   这话问得郑重其事,没有一点别的意思,就是话意本身。   南心这样一问出来,楚峻北倒是心里一空,空下的那一秒钟,心里突然慌张的想要抓住什么!   原来这个女人此时嘴里说出离婚两个字的时候,他会害怕。   不!他现在没有想过离婚。   他不会离。   他抬眼一个凌厉的眼风过去,刺得南心打了个寒颤!   “靳南心,你倒是一天到晚的考虑着这些事呢!”   “我又没有!”   楚峻北咄咄逼人,“你那是心理暗示!”   “......”   靠之!   明明是他一路上冷着一张脸,一到这里还说什么要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   若不是他这样说。   她会这样接话吗?   是个正常的人,都会往离婚上联想吧?   这到头来,成了她的心理暗示了?   南心知道吵架撕逼是最不能解决问题的方式。   不是遇到非争不可的事情,她选择不吵。   南心心里也是有一股子傲娇劲的。   行,既然不是离婚,姐也不怕你了,你坐着是吧?   你坐着我凭什么站着,我也要去对面坐着。   南心坐到了楚峻北对面的椅子上。   两人中间隔着空荡的厅,连茶位都摆在东面的窗口。   楚峻北眼中的精光微凝,咬着牙,突然被南心坐下去的姿态弄得有点进行不下去了。   “明天一早,我们回京都。”   “好。”南心应下来,眸色无波,等待下话。   楚峻北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有点不受控制!   这女人为什么不问他刚才的问题!   太过份了!   “回去之后,我们的关系必须重新定位。”   楚峻北开始开会。   会议指出,全面深化夫妻双方责任义务,推进家庭凝聚力。   必须更加注重夫妻生活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加快发展婚后恋爱夫妻的心理建设,情操培养,共同爱好。让一切感情,亲情,事业的活力竞相迸发,让一切创造家庭附加值的源泉充分涌流,让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的惠及每一个家庭成员。   南心张口结舌,瞠大双眼。   楚峻北这是拿她当他的兵吧?   这特么是第几次会议的模式?   “前提是,得先恋爱。”楚峻北说到了问题的核心。   南心表示赞同,楚峻北,你想谈恋爱你直接说不行吗?   说了这么大一圈,再说要恋爱,是不是太丧心病狂了?   “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是在恋爱啊。”南心笑了笑,恋爱还不简单吗?   楚峻北摇头,“没有,我们没有谈过恋爱,直接结的婚,而且结婚好几年才生活在一起,应该把恋爱这段补上,否则我们的婚姻不完整。”   楚峻北心里无比膈应南心给顾展唯的那八年年华。   他没有得到,心有不甘。   但是现在他可以退一步而求其次。   他可以暂时忍着那八年的存在,但是南心欠他的那些,得补给他。   “你要重新追求我。”   这次不是开玩笑,上次说她怎么追的顾展唯,怎么追求他,多少有点负气。   这次他很认真。   连南心都看出了楚峻北极度认真。   开什么玩笑,追他!   谈恋爱是他提出来的,要她追他?   可是.....   “可是,可是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在一起了就用不着追了啊?”   楚峻北表情依旧冷肃认真,“那样不会知道珍惜,你必须追求我才行。而且要全京都的人都知道!”   “楚峻北!”南心腾地站起来。   开什么玩笑,她26岁了,又不是十五六岁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追他就罢了,还要全京都的人都知道!   他疯了吧!   “那你之前还说喜欢我?都是假的?”楚峻北的脑子里尽力回想偶尔在18楼等饭时电视里时而闪过的画面。   闯闯陪周姐看的那些脑残韩剧,总算派上了一些用场。   “什么假的!明明是真的!”南心被楚峻北这轴脑子都快弄得抓狂了。   楚峻北一直都是一副谁欠他十个亿的模样,“口说无凭,你也不是没骗过我。”   南心怔住了,楚峻北这什么意思,是不相信她吗?   她26岁了,有必要骗他?   若谈爱,是开不了口。可是喜欢,好感,这种东西骗不了的人,也骗不了自己。   他不信?   “你爱信不信!”南心认为这会议开不下去了。   说了那么大一堆,一切源头要她来负责。   他做梦了。   “你看,我说吧,明明是骗我的,还非要做出一副很在意的样子,靳南心,你这样骗着我,良心会安吗?晚上能睡得着?”   楚峻北继续套用脑残剧中的台词,感觉越来越顺口。   突然觉得这世上没有比周姐更可爱的阿姨。   南心被楚峻北一副怨夫相给打败了!   他今天说的话很别扭,完全不似他的风格。   以前他说,过来,吻我!   你怎么追的顾展唯,怎么追我!   类似的话,风格完全是两种。   今天没有以前强硬,要求和目的都相同,偏偏他今天像是一个受害者,一个弱者!   这厮哪点弱了?   怎么好象她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混蛋?   南心想着想着,噗哧一笑。   楚峻北眉头微跳,笑?   她居然笑得出来?   难道他刚刚没说对?词不达意?   南心一想到楚峻北那别扭的劲就真不想伤害他。   一个自尊心这么强的男人,是怎么才一路把她拽到一个没人地方“央着”她追求他的。   这里姑且用“央着”二字。   因为她实在想不出来楚峻北这样的男人,真的会用如此怨夫的一种口吻来表达想要谈恋爱的心情。   好吧,南心是真的心软了。   为了试探一下楚峻北是不是真的“央着”她,南心转身往楼梯口走去。   楚峻北腾地站起来,“靳南心!”   南心脚步没停,不快不慢的走。   楚峻北几步追过去,拉过她的手腕就是一扯,“靳南心,你果然是骗我的!”   “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说你喜欢我!”   “没骗你!”   “那你证明给我看!”   “我天天跟你睡一起,还要怎么证明!”   楚峻北眸中鄙夷之光溢出,这女人编瞎话的功力真高,“呵?睡一起算喜欢吗?你第一次跟我睡的时候,是因为喜欢我?!”   “.....”尼玛!   南心没骂出口,她还是觉得女人家骂出口的话,有点难听。   只能心里将这厮给骂了。   南心抬手揉搓着后耳背,事情发展到现在她才明确的知道,以前真是一点也不了解楚峻北。   他不是酷炫狂跩霸得很么?   这小孩子气,是跟闯闯学的么?   “怎么追啊,现在已经到手了,叫我怎么追啊?”南心很苦恼这个问题。   “那我不理你。”   “可我知道你会理我啊。”   楚峻北阖眼深呼吸,“靳南心,你说到底就是不喜.....”   “欢”字还未出口,“我追!”南心算是怕了,她若再不答应,等会楚峻北又得说一大堆,诸如她就是不喜欢他之类的。   一个男人,矫情到这份上,她真的算见识了。   看着比顾展唯冷酷得多,实际上一点也没有顾展唯冷酷。   比起来,顾展唯才真是一块闷冰。   她要去注册一个微博大V号,微博名叫:我的老公是极品。   楚峻北听到南心说“我追!”的时候,脸上的阴色退去,作势假咳一声,肩膀上的肌肉都放松了,“我先去主宅了。”   南心站在原地,楚峻北已经下了几阶楼梯,突然一转身,瞪了南心一眼,“你忘了刚刚答应的事?”   “哦!”南心马上追了上去。   事事都要追?   走路也要追着走?   楚峻北走在前面,南心对这种已经到手的男人实在没办法展开攻势。   再说了,她现在也不是小丫头,真不喜欢她的男人,她也不会去贴脸。   何必让自己那么辛苦。   这可叫她如何追?   南心一声不吭的跟在楚峻北身后。   在裴宅,楚峻北一直忍着没发作,吃饭时候南心也不给他夹菜,也不讨好他。   反而比今天之前还要更小心了。   ........   南心不上道,一直没做出什么追求楚峻北的举动。   回了京都,南心只是更听话,每天把饭菜摆好,楚峻北说什么就是什么。   但他要的不是这种追。   南心也被楚峻北折腾得内分泌失调了,额头上冒了痘。   她现在看着楚峻北,就像看着天气预报。   还是那种根本不准的天气预报!   南心跪在*上,给躺着看书的楚峻北作揖,磕头,伏*大拜,“大神,求您了!您告诉我,您想要什么?行么!”   楚峻北单手枕在后脑,一手拿着书,侧翻了个身,冷冷道,“每天给我送花。”   南心脑子里,“当”一声,被锤子敲碎了冻成冰的脑子一样。   吓坏了。   楚峻北真的没病吧?   送花?   她真的以为他是不喜欢鲜花那种东西的男人。   “你喜欢?”   南心小心翼翼的问。   “!”你管我喜欢不喜欢!“每天送。”   “好。”   “亲自送。”楚峻北说完,依旧冷冰冰的,眼睛还盯着书,也不知道看进去没有,他又补充道,“送到公司。”   “.......”无语,“现在花店送花很方便。我每天往你公司送花,得多耽误时间?在家里送多好。”   楚峻北又不高兴了,你追顾展唯的时候怎么没觉得耽误时间,让你追我,你就耽误时间。   送家里谁知道?   “我倒是不值得你耽误点时间。”   那酸溜溜的语气,南心怀疑楚峻北大概是跟周姐一起看过脑残韩剧了。   不然真不会转性转成这样。   为了尽快治好内分泌失调,南心决定*一段时间楚峻北。   他这股子作劲一过去,估摸着也好了。   “好!我送!明天开始,每天给你往公司里送!”   “每天送到的时候,还要说.....”楚峻北干咳一声。   南心爬到他身上,扯开他装模作样看的书。   “你说啊?还要说什么?”   楚峻北回头看一眼南心,那眼神有点飘乎,飘乎得有点心虚,他又干咳一声,“你送了就走吗?不说点什么?”   “让你早点回家吃饭?”   “不行!”   “说我晚上来接你下班?”   “不行!”   “说我......”   楚峻北生气了,“靳南心,你跟我装不懂是吧!我对你不好吗?现在让你追我一次,怎么这么难!”   南心想把楚峻北给剁了,可她知道她没这本事,这男人去一趟G城,矫情成这样,跟裴锦程学的?   “说我喜欢你行不行啊?”   “......”楚峻北烧在南心眼睛上的怒火马上移开,继续侧过身去,伸手抢过南心手里的书,乱翻一页,继续看。   喉咙都干咳得有点痒了,于是忍不住哼了哼,支吾一句,“这个倒也不是不行的。”   南心爬起来,再次好好跪在*上,给躺着的陛下拜了拜,“小的一定谨尊圣谕。”   ........   翌日,楚峻北早早的就到了公司,只比保洁晚到十分钟。   他一进自己办公室就把大衣脱掉挂了起来,给Joe打电话,“Joe,你住那边有个精品店,从那边给我买两个花瓶过来。”   “你要花瓶干什么?”   “你买就是了。”   “你不是不喜欢那些玩意吗?”   楚峻北已经挂了电话。   Joe拿着电话耐门,围巾围好,往精品店走。   楚峻北走到落地窗户边,看着窗外,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   京都的第一场雪。   十一月初的雪,算不得最早,刚刚好吧。   他在想,南心今天给他送什么花呢?   虽然他并不喜欢那种东西,但还是很期待。   南心到了公司便开会,顾展唯对她依旧是有着距离。   她看不懂这些男人,追起来的时候,活像她就是唯一的挚爱,突然冷下来,活像没认识过似的。   现在公私分明,也不错。   会议散了,南心跟Amy一起走出会议室,“咱们附近有花店吗?”   “花店?”Amy想了想,“我等会去找找,我要什么花?我去帮你订,卡片写什么内容?”   秘书就是这样,任何事都要想办法帮老大代劳。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帮我查查在哪里。”   “好。”   “靳副总要去买花?”顾展唯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Amy的边上,偏头压了压身,问南心。   南心“嗯”了一声,“等会去看看。”   “有人过生日?”顾展唯状似轻松的问。   “不是,朋友。”   “我等会也要去买花,送朋友,要一起吗?”   南心想了想楚峻北那酸爽的劲,摇了摇头,“我们可能时间上碰不到一起。”   “那算了。”顾展唯潇洒的挥了挥手,“拜。”   南心心里的石头一落,大概是因为顾展唯的不纠缠。   Amy把花店电话给南心,南心订好花束,下午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坐地铁去楚峻北的公司,按照楚峻北的要求,必须在他下班前,把花送过去。   从公司这边到楚峻北的公司并不远,可外面下着雪,开车不是好的选择。   下午临近下班了,楚峻北心焦如焚,一分钟看一次腕上的表。   外面落雪把天地都染成了白色。   他想在那一片白色中,看到一束跳着的,又熟悉的身影。   可她却迟迟不来.....         ☆、141:坠入爱河的楚峻北      楚峻北看着这一场雪,下了一天*,因为车速缓慢,到处都在堵车。   早上南心还勾着他的脖子,“峻北,每年我在京都都忙得很,没时间去好好欣赏一下雪景,这雪下得积起来了,我们去故宫或者园林什么的看看吧。”   “有什么好看的。”他从小看到大,不觉得有什么。   “我觉得稀奇嘛,特别是你带我去。”   “过段时间,这段时间你的精力好好放在给我送花的事情上。”   楚峻北有时候想想,自己挺无聊,也挺龌龊的,哪有一个大老爷们逼着一个小女人送花的?   不过他不允许自己失去这一次权利。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期待,才会让他整个下午都这么难熬。   一束花而已,至于吗?   楚峻北轻吁一声,就像生怕后面会突然钻出一个人来发现他坐立不安的情绪似的,那一声,他吁得极小心。   花瓶空空的摆在矮几上。   两只,他担心南心送得太多,一个花瓶装不下。   若是装不下,多不好。   Joe进去楚峻北的办公室好几次,时常有一种楚公子内分泌失调得愈发严重起来了的感觉。   两只空花瓶也能看得这么出神的。   难道他顶顶大名的Joe今天一不小拣了个漏,整了个价值连城的奥地利水晶花瓶?   说不定被哪个皇室的公主用过?   这一次Joe进楚峻北的办公室,一是为了来给楚峻北说八卦,二是为了在跟楚峻北说八卦的时候观察楚峻北内分泌失调的怂相。   多么难得。   门敲响,里面传来一个字,“进”。   Joe双手一推,将双开的大门往里推进去,楚峻北站在偌大办公室靠北面的落地窗边。   外面这雪就这么好看?   “晚上邱铭俊那里你去应酬吧,把招投标的初步合同和他商议一下。”   “晚上你去。”   “不好吧,这样会不会显得你不给他面子?”   “哪里会,你堂堂贺少,给足了他面子,对了,你把骆落带去。”   楚峻北始终看着窗外,没有回身跟Joe交流。   Joe扑哧一笑,“他最近都吓得晚上不敢出去夜总会应酬了,这么折磨他,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他不敢出去应酬,我们和他的生意 更好谈。”   “要不然晚上的应酬取消了,第一场雪,下得又大,路上一直出事,路况太糟糕了。”   “你在京都都几年了,这雪天开车有什么好担心的。”   “呵,我是没问题啊,别人车子出事,就会堵了我的车啊,你看刚刚,延庆路那边过来一辆银色跑车,被一辆水泥搅拌车转弯时挂了一下,一下撞到对面车道,对面过去一辆车子根本来不及踩刹车,又是一撞。   现在整个路堵成了便秘。   银色跑车里面那个女司机一直失血,说是现在还没有取出来,因为车子全翻了。”   “喂!!”Joe还想说这路况这么不好,晚上这事情干脆算了,结果楚峻北已经跑了出去。   楚峻北只觉得一身都在钻风,毛孔都竖了起来。   南心的公司就在延庆路上。   银色的跑车......   女司机......   楚峻北跑出去的时候,整个脸都肃黑得如世界末日来了一般。   Joe跟着追出去。   连办公区的员工都齐齐站了起来,望着总裁和他的助理飞一般往外跑!   这情景从未见过。   南心抱着一束雪白的玫瑰花,从地铁口走出来。   雪很大。   但她在京都已经习惯了冬天也穿得薄。   出门有车有空调,下车进房间也有暖气,比南方的冬天舒服多了。   黑色高跟鞋里只有一双所谓的保暖丝袜。   连过膝靴子也没穿。   职业套裙外裹了一件火红色的毛呢长款大衣,好在有一条白色的粗针大围巾,绕着她的脖子,挡了钻进领口的风。   白色大围巾衬得脸蛋儿愈发的小。   这段时间有了新车过后,楚峻北说车子要经常开,所以他们早上都各开各的车上班。   但今天这雪一直没停,扯絮似的漫天飞。   她本来打算开车过去接楚峻北,刚出地下车库就一直堵着上不了主路。   她只能把车子又开回地下车库。   穿着一双露脚背的高跟鞋往地铁站跑,坐地铁是最明智的选择。   雪地里冷得她都想把脚给跺了,一进了地铁站就好了很多。   不少人回头看她,她都温柔一笑。   黑色如瀑丝一般的秀发披在红白相间的色彩之上,分明乌亮。   手中白色的玫瑰花束甚至比京都的雪还要白。   白色的花束,白色的围巾,白嫩的脸庞冻得红扑扑的,她一路走一路呵气。   雪花一大片大片的落在她的头发上,不一阵便像披了层白色的帽子。   南心加快脚步往楚氏走,她得快点进到有暖气的地方,不然脚掌都会冻木掉。   “峻北!”Joe忍不住在上班时间喊了楚峻北!“出什么事了!”   楚峻北跑出办公区,伸手一掌拍在开门摁钮上,玻璃门缓缓拉开。   “你要出去?不拿外套吗?”   Joe跟上去的时候,楚峻北已经摁了电梯下行键。   整整一天,楚峻北虽是怪怪的,却是在内分泌失调中能看见一些难以言喻的喜色。   这时候哪还有一点点的高兴。   暴风雪都没这时候的楚峻北冷戾。   楚峻北很想问问Joe,警车救护车有没有去,可是他又不敢。   他为什么要问,银色的跑车那么多,又不止南心有。   可他又不敢问那车是不是one-77。   电梯“叮”的一声响,双门“呜”声打开,楚峻北急于迈出一步,步子到了半空却生生停下来。   那里面的女人抱着一束雪白的玫瑰花。   头发上,肩膀上,到处都是雪。   里面的女人也愣住了,像是受了惊吓。   电梯门感应时间一到,正要合上,楚峻北一抬手抬在门上,门扇又缩了回去。   楚峻北心里崩着的弦一下子就松了,“站在里面干什么?”   “哦。”南心怯怯,以为楚峻北又要发火,说她来晚了。   南心一边往电梯外走,一边说,“也不是有意来晚的,这雪实在大,路上堵得很,我想着开车不如坐地铁快,我就坐地铁过来了。”   楚峻北没吭声,刚才喘得急了的气他得慢慢的缓过来。   他侧睨一眼南心,这女人早上没围围巾,那大衣的款式原本就是有点酷的。   他给她买的衣服,有点军官大衣的宽阔帅气,是他最喜欢的风格。   最近老是想让她穿点红色,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冬天,想要感觉温暖些。   围巾放在公司的吗?   围巾一围,整个人都小了两三岁。   可爱了好多,缩在脖子里呵气的样子,尤其可爱。   他伸手拂她头顶上的雪末子,拍掉她肩膀上和围巾上的雪。   刚刚算是吓着他了,还好她聪明,知道坐地铁。   总算聪明了一回。   想着想着,他都想笑了,若不是看到了她手里捧着的花,他要先在她的脸上吻一下。   Joe看到南心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想起,楚峻北前段时间好象带他去看过车子。   银色的,跑车。   今天出车祸的,是个女人!   Joe耸了耸肩,吹口哨,转身回办公室,“还有一分钟下班了,打卡去啰。”   南心仰头望着楚峻北,抱着鲜花跺脚,一脸的哭相,“冷死我了,地铁站走过来,把我小腿冻成了冰棍。”   “谁叫你不.....”他本想说,谁叫你不开车,马上让自己闭了嘴,“谁叫你不穿厚点。”   “穿厚了不好看。”   “哪儿不好看啊?”   “是不是哪儿都好看啊?”南心望着楚峻北笑。   “德性!”楚峻北嗔了一句,心情放松了后,继续拿乔,准备回办公室拿大衣,“走啊。”   南心越来越肯定楚峻北就是想作她。   这都不接一下花,如果她不当着多一点人的面说喜欢他,他这乔得拿得明年开春去。   有员工刷了卡下班往外走,看到南心不免多看几眼。   这不是总裁夫人吗?   真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总裁夫人不会来给总裁送花吧?   哇!   真是浪漫。   楚峻北已经被这种目光和轻微的感叹熏得飘飘然了。   这种气氛能充分的满足他的虚荣心。   看着前台区附近聚集着越来越多“走路慢,下班慢”的员工,南心把花往楚峻北手里一递,“送你的。”   “咳 。”楚峻北耳根子有点烫 。   不是没被人追过,以前是怎么做到完全不理转身就走的?   这时候耳根子怎么烧起来了。   “干什么。”   南心心里大啐一口,脸上堆着笑,“喜欢你,所以送你的啊。”   “哇哦!”惊哗一片,“好幸福哦。”   楚峻北伸手揽了南心的肩膀,接过花就往自己办公室那方走去,心里面“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想笑,又要装冷酷。   这是好纠结。   办公区越来越暖。   楚峻北拉着南心推进自己的办公室,上了反锁。   在外面那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完全没了,他把花放在桌上,去休息间拿了毛巾出来,给南心擦头发。   擦了头发,把她的围巾取下来,放到暖风口那里吹,“你坐地铁,看着这么大的雪,不知道拿把伞的?”   “当时不是没想那么多嘛。”   南心搓着手 ,真的冻僵了,跺着脚,楚峻北把毛巾扔在桌子上,往沙发上一坐,拍拍自己的腿,“坐过来。”   南心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在家里就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她也经常往他腿上一坐。他搂着她一起,看会新闻,说点公司的事。   南心坐在楚峻北的腿上,觉得屁股和腿终于暖了。   楚峻北手一伸,抚在南心的腿上,上下揉搓,“暖点没有?”   “还是冷,脚趾尖都冷木了。”   “傻的,公司里放着围巾,怎么不放松鞋子?”   南心把脚从鞋子里退来了,曲着腿放在沙发上,脚板搓着脚板,“今天太 冷了。”   “今天和昨天差不多,是你走这一段太长了。”楚峻北把南心抱着往沙发上一放。   南心刚皱眉,混蛋,不想抱我了,还不是因为你,我才冻成狗的!   那双脚被男人拉过来,他一手拉开自己的衬衣下摆,穿着黑色保暖丝袜的脚掌便贴到了他的腹上。   南心心下一惊,心中突起掀开一层漪浪,看他面不改色,她也没有做出讶然之色。   只听见他一直责备她,“你又不是第一天呆在京都,办公室准备一双保暖的鞋子,保暖的衣服总要的。”   “哪里知道堵得这么厉害,听说前面那段路出了事故。”   脚暖在他的肚子上,他的手还搓着她的小腿,她自己搓着自己的手。   南心觉得,心儿都跟着酥了,一搓一揉都得酥成渣渣。   办公室里的暖气很足,不一阵便血液便热乎了起来,但她依然舍不得挪开。   舍不得,是因为他做这件事,如此自然而然。   这样的一个男人,当年沈玥昔是如何舍得不要的?   她才和他在一起这么点久,都舍不得了。   南心伸着脖子,她手指往他颈子里钻,“峻北,想要件羽绒服,大衣不够暖。给我买。”   “买,马上去买。”楚峻北看着南心走出电梯冻得唇片抖的样子就不禁然蹙眉,“暖和了我们就去?”   “好好好。”   南心的脚趾动来动去在男人结实有格子的肚腹上敲着。   楚峻北拍了一巴掌下来,“走,买衣服去。”   南心笑着。脚从楚峻北怀里抽出来便放下地穿鞋子,楚峻北也站了起来,拿起花看,“你买了多少朵啊?”   楚峻北这才有空去注意花,他有点嫌弃,没有他想象中的大束。   害他两个花瓶根本装不满。   南心觉得看着也不少,每一朵都包过,抱在怀里也是一大束了,“11朵,一生一世。我觉得挺好的啊。”   楚峻北的心里升起了一轮小太阳,烤得暖烘烘的。   11朵?   听着倒像是个挺好的数字。   把花插进花瓶里,楚峻北将毛巾送回休息室。   已经烘干的白色围巾拿过去给南心绕在脖子上,最后穿上自己的大衣。   “我车子在地上停车库,不会太冷,我们先去商场买羽绒服,再买双靴子。”   楚峻北说着,把南心的手一握,拉开门出去。   原以为公司的员工早已全部下班离开。   这时候目光齐刷刷的飞过来,看到如此恩爱的一幕,都露出惊叹之声。   楚峻北旁若无人的拉着南心往外走,看到跑到办公区来看八卦的前台,楚峻北冷冷道,“大家既然这么喜欢加班,以后把打卡时间调晚半个小时。”   集体脚软!   总裁,不带这样的啊!   逛商场逛得很快,楚峻北带着南心买了羽绒服,把南心裹成了一个雪白的球,塞进车里,“暖和么?”   “嗯!超暖和。”   南心觉得自己送花的活干得还是挺划算的。   满足了楚峻北的虚荣心,那家伙虚荣心一满足,对她好得很。   这本就是一个互惠互利的事情,何必觉得自己委屈。   在进公司的时候,他那想笑却又忍着不笑的表情,若还不是虚荣心,她都可以不用姓靳了!   “峻北,明天我还给你送花。”   “好啊。”楚峻北开着车笑了起来,雪白牙咧了出来。   “今天不告诉你什么花,明天给你惊喜。”   “嗯。”楚峻北扬着声,扬着眉,“我等着。”   南心的迎逢讨好,十分对楚峻北的味口。   京都这一周都是雪,楚峻北不让南心开车,每天穿得厚厚的坐地铁到楚氏给他送花。   楚太太每天送花向楚峻北示爱的微博很快在小圈子里传开。   京都的报纸上都登上了各种版面,娱乐的,财经的。   楚峻北爽得心里冒泡,所有人都知道楚峻北的太太浪漫温柔,每天都要给他送花。   而且全部员工都赞楚太太肤白貌美气质好,身高人瘦声音甜。   楚峻北喜欢南心什么都听他的。   温柔体贴,不轻意和他吵架。   在他面前总是展现极温柔娇弱的一面,偶尔的个性爆-发,他也觉得那是另外一种味道。   总之就是越看越顺眼。   楚峻北的虚荣心膨胀到一发不可收拾,办公室里的花瓶越来越多,花没蔫都不能扔。   一座大冰山的办公室里,每天都是花香四溢。   外面下着雪,楚峻北却觉得这是春天来了。   春天来得这样突然,这样温暖,花香扑鼻。   Joe受不了得了恋爱狂躁症的上司,痛苦得直挠头,“好想谈恋爱,好想有人追,怎么办啊!好想把自恋、神经,只知道秀恩爱的楚峻北杀了啊。”   “峻北,你知道吗?你现在感觉已经坠入了爱河。”   Joe站在楚峻北的办公桌前,他原本是来等楚峻北签份文件。   可是他等来的是楚峻北拿着笔,对着十几个花瓶里的鲜花傻笑的表情。   好象那些花上飞来了成百上千只蝴蝶似的,他眼睛里的光彩不该是上班时间有的。   楚峻北茫然不知,钢笔半天也没拧开盖子。   “峻北?”Joe再次喊了一声。   “啊?”   楚峻北回过神来,马上开始拧开笔盖。   “你到底几岁啊?”Joe轻声笑。   “我几岁你还不知道?叫哥。”   “我怎么觉得你年纪小得很啊?”   “......”楚峻北知道Joe最近老是嘲笑他,不过爷心情好,根本不计较,当你嫉妒爷。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你说什么?”   “我说你像是坠入了爱河?爱河你明白吗?就好象电影里演得一样,你爱上了一个人,然后陷了进去,整个人做事的节奏全乱了,你的眼里随时随地都只有那个人,并跟那个相关.......”   楚峻北听得脑子里嗡嗡直叫......   爱河?   不是单单的喜欢吗?         ☆、142:补一个婚礼      他也不会对Joe透露自己的私生活。   垂眸看着文件的时候,南心那双充满崇拜看着他的眼睛倏地冒了出来,满眼璀璨,脉脉含情。   他“噗”一声往后退了一下,大笑起来,“Joe,你出去好吗?签好了我给你送过去。”   Joe自然是乐意的,多么难得,楚公子居然要亲自送文件。   楚峻北签好文件给Joe送过去。   这种行为千年一遇,Joe一定要拍张照片下来,以此作为留恋。   楚峻北的性情大变,Joe觉得这三年跟在楚峻北身边真的要划清限界才可以,否则会被无辜累及。   现在的楚峻北真有点神采飞扬的感觉。Joe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峻北哥,我最近想在京都买套房子,你借点钱给我。”   “你堂堂贺家少爷,跟我借钱买房子?”   “这不是被贺家老大架空了嘛。我记得你之前说我也是你的战友。”   “好啊,看好房子来找我。”楚峻北大方答应。   Joe赶紧拿了水杯猛喝水顺气,太好说话了吧?   他只是试探,试探一下而已。   谁没事找楚峻北借钱啊,借了又不是不用还。   正值周五,楚峻北走出Joe的办公室,便拉门出去,看到办公区一个人也没有!   上班时间!   人死哪儿去了!   Joe也走了出来,想问楚峻北借钱的数目可不可以上不封顶。   接着也发现了异常。   跟着楚峻北的脚步往有议论声的地方走去。   这一层办公楼的同事,全部都聚到了茶水休息间的大玻璃墙前,趴着窗面往下看,“哇!看到没有!升上来了!”   “哇!上面写得有字,你们谁有望远镜,给我看看!”   整个员工休息间采光极好,平时大家都会在这里喝点咖啡,休息一会,水果,零食,随便吃。   但今天他们在这里,不是为了喝咖啡,吃东西。   而是为了看着一大串汽球升上来,以及汽球下由着的鲜花,还有字幅。   南心很久没搞过动作这么大的示爱了,实在觉得幼稚。   但是她发现一天一束花根本无法满足楚峻北,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收手。   现在所有人都觉得是她追着楚峻北不肯放,楚峻北对她还不冷不热。   虽然一关门挺 热乎的,但这厮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他比他喜欢她多。   这狼子野心实在是太明显了。   她不能再这么纵容下去。   *也得有个度,越惯越坏。   这一次送花比哪次都送得隆重。   五彩的汽球绑在一起,像雪白冬日里一朵夏天的云,被阳光染成炫彩的颜色。   汽球从一楼一路往上升,因为驮着鲜花和条幅,速度比纯汽球升得慢。   每一层办公楼的工作人员都看清楚了。   楚峻北来到茶水休息间,员工都自觉让了一条道给他。   一大串小儿科的汽球映入眼帘,楚峻北第一反应就是--靳南心,你太小气了,怎么也要搞个热洗球才行啊!   这才几个钱!   鲜花插在花篮里,一篮子红,一篮子白,一篮子粉,一篮子蓝。   蓝子外围缝着字幅,“楚峻北,我喜欢你,你若是喜欢我,给我送件大衣下来,冷死你媳妇儿了!”   楚峻北一下子冲到玻璃墙往下看,雪花纷飞的天际间,那女人还穿着黑色工作套装!   只有一个小点!   楚峻北一抹脸,脸全黑了。转身往办公室大步走去,扯上自己的大衣就往外跑,这疯婆子!   后面的员工议论纷纷,“咱们老板娘也是拼了,为了总裁,对自己太下得去手了。”   楚峻北手里拎着大衣,脑神经都气得打结。   外面零下十几度,她敢这样穿着乱来,他真是好久没收拾过她了。   南心觉得自己脑子都在发懵了,嗡嗡叫,牙齿紧紧咬住的时候,太阳穴那里,木登登的,钝晕的感觉。   最多再能熬两分钟,她就扛不住这呼啸的北风了。   南心跺着脚,看着那个男人臂腕上搭着的大衣,一脸阴沉的往这边跑来。   南心搓在嘴边接受嘴里呵出的热气的手垂落在手侧。   “靳南心!”楚峻北喊得有些凶狠,喊仇人似的。   南心傻呵呵的望着那准备过来杀她的男人笑,“喜欢我就直说嘛,气呼呼的样子也掩盖不了事实。”   楚峻北从臂上扯下大衣,拉开一抖一披,衣襟在女人身前一合一勒,便把南心裹成了粽子,拉着往大厦里面走,“谁让你发这种神经的!”   南心被楚峻北像拉死囚一样拉前拽,她踩着高跟鞋,迈着小碎步,几乎要小跑着才跟得上。   楚峻北拉着南心胸前衣服包操着的叠合处不放手,生怕风吹进她的领子里。   这疯女人,从公司里出来就穿着这个?   “你喜欢嘛,我以后天天这样给你送花表白示爱,我觉得普通送花的方式已经不能表达我对你的喜欢了,得变本加厉的表达我是如何如何的喜欢你。”   楚峻北听着南心说的话,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虚荣心不是应该更加膨胀吗?   那女人鼻子吸着鼻水的声音一阵阵穿进耳膜,他也是疯了才在这大冬天这么折腾她。   什么汽球,什么鲜花,什么表白,有什么意思。   如果他今天有事出去了,她不是要一直傻站在楼下?   那么大的雪.....   “明天开始,不准送了。”   南心心里一乐呵,佯装惊讶,“怎么了?”   “不准送了,我不喜欢了。”   “你之前才说喜欢。”   “现在不喜欢了,我享受够了。”   楚峻北摁了电梯,一路把南心拉进电梯,又拉出电梯,拉进公司,拉进自己的办公室,上反锁。   休息室的被窝里,楚峻北抱着南心,把她包起来,当着人肉电暖器,大掌包合着她的手,腿也挨在她的腿上,“你故意的,对吧?”   “才没有,单纯就是想满足你想得到的。”南心稍有违心的说。   她是真的用了点心机,实在认 这么天天送花没有太多意义。   偶尔一点浪漫还好,那是情调。   可长此以往,她也会失衡。   如果他真的在意她,必然不会让她遭这样的罪,果然,苦肉计还是有用的。   虽是用了点心机,但她是真的想一直满足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高兴就成。   “明天不送要送过来了。这段时间下雪,路上不好走,我们上下班分开走。”   楚峻北本是只想把南心快点弄暖和,抱在怀里时间长了,她暖和起来,他却有些摁捺不住。   总是下意识的去吸她的耳垂。   “别闹,这里没那个.....”   “不放在里面......”   “楚峻北,你就不能单纯的抱抱我嘛!”   她耳后莹白的肌肤被烘出了淡淡的梅色,他又忆起她胸前的痣,红得很,“南心。”   “嗯?”   “南心。”他又喊她一声,一声比一声低哑。   “嗯?”   “南心.....”他像是一只大猫,低声叫唤,那爪子就在她胸前不老实。   他也不强迫,就是一阵比一阵低哑 的喊她的名字,又可怜又兴奋。   “南心,南心,南心......”   连句“我想,我要”也没有。   就这么喊她。   “做!”南心回过身来,勾住他的脖子扑过去,她呶着嘴嗔,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真受不了你,哪有这样的,上班时间,等会有人叫你怎么办?”   他一听她说同意,求欢成功的喜悦让他高兴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脱了个干净......   南心不敢大声,只能央着他轻一些。   陌生的新环境,刺激得他又轻不了,只能伸手捂住她的嘴。   好在休息室单独一间,外面的办公室宽大敞阔,就算有人站在办公室外的门偷听,也听不出个什么来。   等香汗撒尽,热血耗干,楚峻北又郑重其事的告诉南心,明天不要再送花过来。   南心连连点头,趴在楚峻北的胸口拍马屁,“峻北,你真是我的好老公,这么疼我。”   楚峻北伸手拧了南心的鼻尖,嗤她一声,“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不想送了?”   “哪有?”   “别抵赖,对你没好处。”   “好吧,只是觉得天有点冷,又想你高兴,但还是要你高兴为主的。你高兴了,我就开心了。人生最重要的,不就是开心嘛。”   南心的嘴,很甜。   特别是对于楚峻北这种在情爱方面有些嘴笨的男人来说,能说出很多甜言蜜语的人,真不是一般的本事。   所以楚峻北眼里的南心,是情场老手。   虽然不再让南心送花,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很亏。   他对沈玥昔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肉麻的话,南心不知道给顾展唯说过多少。   不想着还好,一想着就不舒服。   有时候很想斥南心一句,闭嘴,不要把你跟以前男人说的话拿来说给我听。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那样会不会显得太不自信?   南心说以他高兴为主,他高兴她就开心。   他难道不该相信她吗?   他就是她开心的源泉,这不是挺好的事情吗?   他何必跟一个一点竞争力也没有的男人去计较这些?   怀中的女人扭来扭去,身上的皮肤像是涂了油似的滑得溜手,他最喜欢抱着她睡。   以前刚在一起的时候,偶尔在一起,她半夜还要回楼上。   他也不是太介意,最多觉得想要的时候她又不在。   时间长了,便一点也不想分开,即便那几天她生理期,什么也不能做。   好象怀里多个人,要踏实一些似的。   他不得不承认,和南心在一起的时光,是快乐的。   南方女人柔情似水,她性子又有些精怪,好多时候他都看穿了她的谎话,她还能有模有样的演下去。   骗不下去了,她就抬起巴掌打在他的胸口上,肩膀上,背上,呶 着嘴抱怨,“你怎么这么讨厌,配合一下嘛,我脚真的好痛,你抱一下我嘛,我又不装的。”   “剁了。”   她真的去厨房给拎把刀出来放在他的手上,“剁吧,反正剁了我也是你媳妇儿,你得养我。”   他喜欢这种 不按常理出牌南心,真的一会给他一个惊喜。   温柔的,娇憨的,精怪的,泼妇样的?   反正哪种样子都不过份,刚刚好。   他揉着她的头发,“闯闯幼儿园我找好了,校长我很熟,下周我们带闯闯去看看环境,他若是喜欢,我们可以提前把他送去。”   “好。”   闯闯怀念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在家天天和周姐在一起也失去了太多乐趣。   孩子应该在孩子的世界中去成长。   南心觉得楚峻北的考虑是最全面的。   南心下了狠招让楚峻北动了恻隐之心不再折腾她,可她还是没有扛住,发烧了。   天寒地冻的,穿着在空调房里的职业装,不感冒都奇怪。   头昏昏沉沉,休息室里南心听到楚峻北在外面跟谁说话,没听清,应该是很严肃的事情,那气氛只有思索,没有调侃。   睁不开眼睛,眼皮发烫。   下班时间一到,楚峻北便回了休息室叫南心起*,一起回家。   喊了两声都没有反应,他便弯身去呵她的痒,手指刚触到她的腰,烫得他一缩,“南心?”   “嗯。”   “不舒服是不是?”   “嗯。”   南心的唇微微张开,唇皮起了壳。   他才一个多小时没进来,她的嘴唇就干成这样。手指弯曲,指背贴在她的鼻端,那里的气息喷出来,活像是喷的火。   楚峻北开始隐隐着急了。   上次南心一生病就是一周不醒。   “南心。”楚峻北跪在*上,拍南心的脸。   南心只是“嗯嗯嗯”的应着,气息像是隔着肚子传出来了,十分远,十分弱。   楚峻北进了卫生间,拧毛巾,毛巾刚刚拧到手上,他又丢掉。   衣服替南心穿好,马上给Joe打了电话。   Joe刚刚进了电梯,“喂。”   “你出了公司?”   “嗯。”   “快回来。”   “不加班。”   “南心病了,你得开车送我去医院,快点,整个人烧得跟烙铁似的。”楚峻北语速极快,语态极度认真。   Joe赶紧趁着有人进电梯的时候出去了,又往楼上跑。   “下午看你好好的跟我谈事情,人怎么弄病了?”   “大概是冻着了,你来我这里拿车钥匙,去医院。”   “作不死你!”Joe大步往上跑,本不想理,可楚峻北那声音真不像是逗他玩。   Joe跑进楚峻北办公室的时候,南心已经背在了楚峻北的背上,穿着楚峻北的大衣。   “搞什么!没事送什么花!这下好了吧,你这恋爱狂躁症治好了没?烧成个傻媳妇儿了我看你一天怎么乐!”   楚峻北也任着Joe骂,人家说的是事实。   地下车库里,楚峻北看到了南心的车子。   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是骗他的,开了车子过来,大衣一定脱在车里。   可这时候也没有心思去计较那些,左右不过是他把她折腾得实在够了,她才想了这么一招让他罢手。   Joe也看到了那辆骚气外泄的银色跑车,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就拐出了车位。   “烧到多少度,你有没有给她量一量?”   楚峻北在后座抱着南心,也没心情调侃Joe的车技,“我那里没有体温仪,刚刚试了一下,起码四十度以上。”   “靠!这么一会就烧上去了?别真给烧傻了,看你以后养个傻婆娘怎么办。”   “你TM闭嘴!”   Joe耸耸肩,专注开车,没再惹楚峻北。   楚峻北拿出电话给周姐拨电话,没敢说南心又生病了,只说有点应酬要带南心去,晚上不回家吃饭。   周姐叮嘱他们开车小心,雪大,路滑。   楚峻北声音平和的挂了电话。   这时候堵得厉害,楚峻北把窗外积的雪挖了一块,捏在手心里,手心冷得木了,再放在南心的额头上。   这样反反复复,到医院的时候,楚峻北的手心已经麻得发僵。   南心输了液后,昏沉感就消失了,睁开眼睛的时候,楚峻北抓着她的手指尖在吻她的嘴角。   “峻北.....”   他坐直了些,眼中一亮,“醒了?”   “嗯。”   楚峻北轻叹一声,觉得自己真是挺没劲的,起着心要作的是他,这会子后悔的也是他,“以后真不折腾你了。”   “我乐意让你折腾,真的。”南心弯着眉眼,翘着嘴角,眼睛里清凌凌的光,透如秋高气爽的天,天空如澄澈净纯的湖面。   “.....”楚峻北看着南心满不在乎的样子,喉咙里有口气喘不上来,他的手指抚着她的眉骨,而后把掌心按在她的额头上,那里温度已经是人体正常温度。   他舒了口气。   其实南心不属于第一眼就让人觉得惊艳的女人。   放在一群美人中,她绝对不是最出彩那个。   气质,外貌,都谈不上让人在第一眼就会为之倾倒的那种类型。   但看着她的样子,就是觉得很舒服,只要看着她笑,就能让人安静下来,一下午枕在她腿上,看一下午杂志,一点也不会烦。   她很温柔,好像做什么都无怨无悔似的。   你说什么,她都笑着说好。   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反对。   除非手机上跳出了沈玥昔的短信,她很少跟真的跟他生过气。   他就觉得,这样的女人,就是妻子吧。   “南心,等大哥好了,靳家家斗结束,我们就补个婚礼。”   南心也不知道怎么了,鼻子好象酸了起来,眼眶也有点热乎乎的,鼻腔里一下子钻进一块芥茉似的。   她想,她大概是哭了吧?   眼角的液体淌出来的时候还觉得有点热,一下子就凉凉的滴进了耳廓。   “我又不是很想要什么婚礼呢。”   南心的唇片轻轻颤抖,抽着鼻子,眼珠子一转,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窗外,“那还不就是个形式,做给别人看的。”   说着说着,她从楚峻北的手中抽出手来盖在自己一直流泪的眼睛上,低声抽泣起来。   虽然经历过一次失败的婚姻。   虽然曾经那场婚礼让她屈辱不堪,从爱情的天堂跌到地狱,可当楚峻北说出“婚礼”的时候,她竟是如此迫切的想要真正的---嫁给他。      ☆、143:闯闯是靳南心的儿子      楚峻北忍不住伸手在南心的脑门上揉,“矫情死了,想嫁给我都不知道想成什么样了。”   “才没有。”南心哼哼着否认,“谁想嫁给你。”   “那就不补婚礼啰。”   “不要!”南心扬开手,露出一双哭得湿漉漉的眼睛,呲着牙对着楚峻北吼。   楚峻北见之大笑,哎,他觉得她可爱。   到了他这个年纪,才发现曾经认为幼稚的行为是可爱。   “回家吗?”   “嗯。”   “我让Joe把你的衣服从你车子里拿了过来,南心.....”   南心听见楚峻北说衣服从她的车子里拿了过来的时候,脸一红,不敢看楚峻北的眼睛,又被拆穿了。   她不止一次被他拆穿了。   可这次她把自己作得发了烧。   “以后不要再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上次脚上的伤已经好了,你又把伤口弄得裂开,这次发烧......”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南心翻了个身,装睡,“好困。”   “下次再这样,我就!”   “.....”南心马上回过身来,看向楚峻北!   楚峻北原想说些狠话,南心一看他就说不出口了,“我就揍你!”   南心翻身坐起,双手吊着楚峻北的脖子,厚着脸皮讨好吧,“打屁股吧,北北。”   楚峻北心中一软一暖,化成了水。   他很想找到一种方法来治南心,苦于一直没有找到。   她这样环着他的脖子,让他打。   他能如何?   除了纵容,还能如何。   一切收拾妥当,楚峻北也结清了费用。   南心坐在*边踢鞋子,咿咿呀呀的要楚峻北背她,“脚软啊,真的脚软,全身都没有力气,我好象饿得不行。”   楚峻北就这么操着双臂看着坐在*边上已经穿整齐的女人,懒得理她,现在又没生病。   她甩着脚,一下一下的踢着空。   “脚好软啊。”   “肚子好饿,不想在外面吃东西。”   “好可怜。”   “怎么办,肚子空得咕咕叫。”   “好想吃周姐蒸的凤爪。”   南心猛的吞口水,就是不肯下地,时不时的抬头瞄一眼犹如青山一般矗立在她面前的男人,马上又低下头。   楚峻北懒洋洋的恐吓,“靳南心,你今天晚上就住在医院里吧。”   南心果然把鞋一踢,缩脚尚了*,“我饿死在这里好了。”   楚峻北是真想揍人了,她这是吃准了还是怎么的?   男人咬牙愤懑,“鞋穿上,快点,我数到3,不然你自己走。”   “1!”   南心火速跳下*穿上鞋,张开臂等楚峻北弯腰。   楚峻北瞪了南心一眼,转身弯腰半蹲,南心爬上了他的背。   感情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怪,谁喜欢谁多一点,谁就可以作谁。   南心喜欢楚峻北,他要鲜花,她只能依着他,天天送他花,哪怕自己不想送了,也不会直接说。   楚峻北喜欢南心,她要他背,他想着她又不是生病,顾及面子不愿意,可她一使小性子,他只能背。   在回到车子上的这段路程中,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心里竟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些。   车子往海景园开,南心抠着手指,自言自语,“我想要个紫色的婚礼。”   “婚礼不都是白色或者红色的吗?”他参加的婚礼基本就这两种。   “不要,我想要个紫色的,我也穿紫色,你也穿紫色,伴郎,伴娘,捧花,都是紫色......”   “那样会不会显得不够好?”   “很好啊,紫色是很沉稳优雅的颜色,我也想我的婚姻长长久久的稳定.....”   “好,就紫色。”   楚峻北终于知道他要的婚姻是什么样了。   他们都比曾经成熟,稳重,他们想要的婚姻就是长长久久的稳定。   好,就紫色!   ...........   京都的雪停半天,下半天。   连着一个星期没有歇过,天不透光的压着灰色,这雪,还得下。   夜深的时候,楚峻北跟南心说明天去看看雪景。   南心困得睁不开眼睛,嘟囔着,“不去。”   “你那天不是说想去?”   “困啊。”   夜深人静最烦躁的事情莫过于自己睡意全无,枕边人呼吸却异常均匀。   想找个人聊天,可又怕打扰枕边人的香梦。   楚峻北很想把南心拉起来聊聊天,聊什么都可以。   比如她的小时候。   楚峻北睡得很晚,也睡得很沉,南心从他怀里钻出来他也没有像往日一样把她拖回来,闭着眼睛在她脸上或者嘴上嘬一口。   南心上楼去跟闯闯亲热,这段时间两层楼刚打通,楼梯做好了,但暂时不能用。   闯闯几次调皮差点去踩新做的楼梯,好在二郎 神和Gucci够机敏,一直拦着小捣蛋鬼。   南心想让楚峻北更喜欢闯闯,以至于把他脑子里认为孩子很讨厌的那种 想法摒弃掉。   等馄饨做好的时候,南心就装进保温桶里,让闯闯带着两只狗去给楚峻北送饭。   现在二郎神和Gucci很会争*。   Gucci明显比二郎神漂亮,身上不仅仅是一根杂毛也没有,而且五官端正。   二郎神缺半片耳朵。   闯闯跟Gucci一亲热,二郎神就会落寞的往边角上一坐,别过头去。   害得闯闯都不敢睡Gucci的狗窝,怕二郎神不高兴。   京都的冬天室内很暖和,高档小区的楼道间温度也不低。   闯闯穿着一套长袖长裤的家居服,趿着小拖鞋,领着两只狗去给楚峻北送早餐。   新楼梯不能用,要坐电梯。   一只狗用嘴碰下行键。   一只狗进了电梯用嘴摁“17”。   一只狗马上用嘴摁在对三角的关合键上碰一下。   出了门,一只狗又冲出去跳起来击门铃。   很有秩序,一狗做一事,绝不争先恐后。   这是闯闯天天训练的结果,他受够了两只狗一起扑倒他的事情,他现在还这么小,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两只大型犬争起来,他都站不稳。   Gucci跳起来撞了门铃好几次,楚峻北才惺松着睡眼拉开门,在门里就听见了两只狗的声音,所以并没有洗漱。   小胖子拎着保温桶仰着小脑门看着他。   楚峻北扬起唇笑,“闯闯,拿什么好吃的下来了?”   “麻麻说你睡觉,七了介睡(吃了再睡)。”   闯闯拎着保温桶抖着小屁股就往门里钻,从楚峻北的身边像鱼一下滑过。脱了鞋子,光着脚板就往饭厅里跑。   保温桶放在桌子上,闯闯又跑进厨房去拿碗和调羹。   抱了两套出来,“北北,我可以陪你七一点点耶。”   闯闯在楼上吃得太多,南心怕在G城吃得太撑进医院的事情重演,便收了他的碗。   所以他一直鼓动周姐多给楚峻北多下一点馄饨,不然北北那么大,会饿的。   闯闯觊觎楚峻北保温桶里的馄饨,所以对送饭的事情特别热衷。   楚峻北把闯闯的碗一收,“不需要你陪我吃,我喜欢一个人吃。”   那点鬼心思,怎么骗得过楚峻北。   以他对闯闯的了解,那个小人精遇到不喜欢吃的东西,吃两口就说饱了。   要是遇到喜欢吃的,便是食物都塞到了喉咙,还要塞。   闯闯呶起嘴,望着楚峻北去刷牙洗脸。   想自己打开保温桶,可盖子盖得太紧,根本没有办法,等到楚峻北洗漱好出来的时候,闯闯眨着眼睛望着他。   “北北,太多了,你一个银七不完的。”   “我个子这么大,少了才不够吃。”   “会亲坏(撑坏)的。”   楚峻北懒得理,“到客厅里去跟将军和Gucci玩。”   闯闯失落的爬下椅子往客厅走过去,心里默默念着周姨的小馄饨最好吃了,最好吃了。   念着念着,小馄饨香气飘了出来,他用力的吸了吸,吸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没有吃饱的宝宝好可怜。   “闯闯,你过来,我给你吃五个,只能吃五个,而且你不准告诉南南。”   闯闯一转身 就往楚峻北身边跑,趴在男人的腿上,仰头卖萌傻笑,“北北,我不告叙(告诉)南南的哦。”   闯闯吃了七个,楚峻北再不敢给他吃了。   如果又像上次一样出了事,南心得跟他拼命。   时不时的喂一勺子汤。   冰箱里有山楂片,楚峻北让闯闯自己搭凳去拿来吃一点。   闯闯听从指挥安排,山楂片吃得直呵呵。   楚峻北心里想着,闯闯这么贪吃,以后长大一定会长成大胖猪。   那可怎么办?   楚峻北吃了早餐没有继续睡觉,而是领着闯闯和两只狗上楼。   Gucci挤一下二郎神,二郎 神一呲牙凶过去,Gucci退一步也呲牙发出低吼声。   闯闯烦得要命,“你们介介样(再这样),我就漾(让)你们像以前一样一个住楼向(上),一个住楼下,不漾你们一起玩。”   两只狗都安静了,并肩进了电梯,一起走到闯闯身后,不闹了。   楚峻北抬手揉着闯闯的脑袋,“挺能干的啊。”   闯闯害羞的抓抓头,“其习没醒么啦。(其实没什么啦。)”   楚峻北到了18楼的时候,南心已经在化妆了。   要出门?   为什么不叫他?   楚峻北站在女人身后,看着她对着镜子往唇上涂润唇膏,“要出去?”   “嗯,星期六,我想去看看我哥。”   “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怕你还要睡啊。”   “那也可以叫我。”楚峻北明显不悦。   南心要去见她哥哥,这就是见家长,楚峻北感觉到自己没有受到应有重视。   最后南心自然是带着楚峻北一同去了医院。   如今靳斯翰所住的医院属于军区疗养院,非常安全。   南心尝到了大大方方可以去看望哥哥的甜头,看望的日子愈发安排得频繁。   这是楚峻北给她带来的幸福。   南心捧着鲜花,带着楚峻北见了哥哥。   房间里的电视上播着靳斯翰曾经拍过的一些广告,电影。   南心问护士,“会不会太吵?”   年轻的护士微笑着摇头,“不会的,他记忆里存在的东西,应该让他努力的去回忆。大脑没有坏死,这些都是有用的。”   “谢谢。”   南心发现房间布置和她以前有很大差别。   但也说不出哪儿不一样,都是跟娱乐圈相关的东西,但比以前更规整。   窗帘的颜色特地换过,连*铺的都不是医院里的统一面料。   “这个,这个.....”南心指着明显不同的地方。   那年轻的护士眼睛里的光芒复杂得很,除了细微的失落伤感,大部分都是积极的,“我是翰哥的粉丝呢,超级铁粉,这几年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各种说法都有,没有一个得到过证实。   我分到这个特殊病房的时候,都呆住了,不知道怎么表达那种心情,想哭,又想笑。   我记得他以前就说喜欢蓝色,我就把这些都换成了蓝色,我有跟他说,我把窗帘换了,换成了蓝色,是星空的蓝。把被子也换了,换成了蓝色,是海洋的蓝。我想,他应该听得到。   他以前还说过喜欢红酒淋在牛排上被煎出来的香味和那种嗞嗞的响声,我有跟护士长申请过,想试一试这个办法,可是护士长说这样会影响病房空气。   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你们,你们今天来了,能不能跟护士长说说?”   南心快速转身去抓楚峻北的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定定的望着他。   一个眼神,他已经完全了然,拍着她的手背,“我去说。”   楚峻北转身走出病房。   南心把鲜花插进花瓶,她一直没注意护士的模样,这时候才看清,这女孩怕是才大学毕业吧?   不像现在女孩子都是尖尖的下巴,戴着护士帽的样子,惊艳不足,清秀有余,还像是树上的青苹果。   眼睛水灵带笑,特别是两道眉,浓黑有弧不显粗硬,很有精气神,却又不带强势逼人的锋芒。   “你多大啊?”   “22。”   “京都人吗?”   “嗯,地道的京都人。”   “麻烦你了。”   “放心,我会尽全力照顾好他。”   那女孩儿把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南心的时候,自信满满却有些羞怯的并着脚踮了两下来分散慌张。   她脸上扬起的笑容和嘴里说的保证,就像一个学生努力的想要给老师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南心突然觉得自己怎么有种家长的错觉,是不是自己的样子,吓着护士了?   原来打算好好跟哥哥说说话,但是南心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和护士交流上。   离开医院都回了家,南心才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居然没跟哥哥说她的近况。   在军区疗养院的特殊病房里,护士拿起杂志和报纸,一份份的念。   “十一月七日,星期五,雪。   靳南心对京城权少楚峻北日日展开的表白仍未停止,甚至更加凶猛,大雪纷飞,靳南心穿着一套职业装在零下14度的气温中......”   每一天,护士都会把关于靳家,关于靳南心的事情收集起来,不管是正面渠道,还是打听来的秘辛,一一都会告诉昏迷不醒的病人。   她每天花大量的时间打听八卦,又花大量的时间把这些八卦说给病人听。   .............   有了正常的家庭生活后,每周的周末时间都安排得很满,看了哥哥,就得陪丈夫和孩子。   楚峻北不喜欢跟闯闯在一起,因为闯闯总是霸占着南心,这让他觉得自己地位不高。   所以楚峻北最喜欢的时候,是晚上,还有周一到周五。   我得不到,也不能让你得到。   工作日白天虽然也没有时间和南心在一起,但是一想到闯闯也没有分享南心的时间,心理便平衡了许多。   没到开学报名的时候,楚峻北也动用关系把闯闯插班放进幼儿园。   幼儿园班上有外国小朋友,普通话参差不齐,这一点深得闯闯的心。   他有了优越感,愈发的喜欢上学。   ...............   窗外大雪飞扬,城市上空飘着白色的絮。   楚峻北的外套搭在旁边的沙发上,衬衣西装,永远无改的上班装。   只是精致的水晶扣闪出迷幻的光晕。   勺子在咖啡杯里搅转,发出轻微的叮叮之声。   沈玥昔将手中的牛皮纸袋推到楚峻北的跟前,“你看看这个。”   楚峻北淡瞥一眼袋 子,“是什么?”   “你看看就知道。”沈玥昔目光如水,肩背没有一点弯弧,端庄高贵的坐姿不曾动摇半分。   “我回去慢慢看。”楚峻北抬手放在纸袋上,慢自己面前划拉过来。   “闯闯是靳南心的儿子。”沈玥昔平淡道。   楚峻北的眸色,在瞬间沉下,又在瞬间复常,“玥昔,这个玩笑不好笑。”   “你若不信,还可以把靳南心和闯闯的头发拿去验。”   楚峻北眸子微眯,轻声讽笑,“你怎么会有南心的头发?你根本没跟她单独见过面。”   “我没有见过面,但她经常跟你们小区带孩子的那些妈妈碰面,时间虽是久些,但她不容易提防。我知道,你要说我卑鄙,可是如果我不查清楚,你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楚峻北放在牛皮纸袋上的手,轻轻弹敲,状似轻松,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   沈玥昔心里的鼓也在疯狂的敲,像在与一个有个嗜血本性的魔鬼谈判一般,她鼓足勇气的激进不退,“她跟别人生孩子,目的是为了控制靳家的家产,这样一个女人,为了家产连孩子都可以随便和别人生,她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你还把她捧得像块宝,峻北!你不是说她没有我坚强吗?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到了她的软弱?她若是软弱了,怎么会为了钱财做这种瞒天过海的丑事!”         ☆、144: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办才好?      “峻北?”沈玥昔喊了楚峻北一声,她能敏感的察觉到楚峻北的灵魂有那一瞬已经离开了他的身体。   他像是失了魂。   楚峻北回过神来,他尽力压着血液中欲要暴-动的因子,“玥昔,你僭越了。”   楚峻北知道,他还能在这里坐不超过三分钟。   否则他会把这桌子掀了。   他会忍不住冲着所有人吼骂。   三分钟后,他所有伪装起来的绅士风度都会被他心中的升腾而起的火焰给烧成灰烬。   沈玥昔端庄如常,她放在桌下的手指绞在一起,紧张的勾扯着。   她努力让自己面对楚峻北,面对他那只随时都要从身体里冲出来的猛兽,她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她大吸一口气,声音虽是不大,却有朗朗之气,“我有没有僭越,我知道。我始终爱你。   可你情愿让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女人骗,也不肯相信我?   你了解她什么?她做什么事难道不是有目的的?   她喜欢你吗?我告诉你,根本不是!   她爱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是她的前夫!   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多年,再也不会有一个男人可以像你一样走进我的心。   我是了解女人的!女人永远不会忘记她的初恋,永远都不会!   峻北,你不了解她!她只是依附你!   她在京都,依附不了顾展唯,他只能依附你,如果她有朝一日翅膀硬了可以飞回南方,她一定会选择顾展唯而放弃你!”   楚峻北已经在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听到两个人来跟他上课。   来劝导他。   来跟他分析。   来批判他的作为。   他们都觉得自己异常犀利,可以一针见血的道破他的内心世界,甚至也道破南心的内心世界。   日子是他和南心在过,但却成了别人心中感情标尺的异类。   依附吗?   只是依附吗?   楚峻北淡环四周一圈,想要尽自己所能让这些劝阻他的人放弃,可是他却只能苍白的说道,“你不是我,你不能了解我的感受。”   “不,峻北,我了解你!你根本就讨厌别人不对你付出感情!”沈玥昔生怕时间快速过而不给楚峻北留下来的机会。   她最近想要约他,比登天还要难。   他不回湘园,根本见不到面,去他公司找人,没有预约不管是谁都不给见。   包括她沈玥昔。   她感受到了他的报复,凶狠的反击,对她曾经离去的反击!   他和颜悦色,不跟她吵,不跟她闹,只是淡淡的对她,只是不给她希望。   再这么熬下去,人都要疯了。   沈玥昔的头发束在后颈窝,显得娴淑知性,优美端庄。   楚峻北的目光却没有看着对面曾经欣赏又喜爱的女人,而是落在牛皮纸袋上。   “我先走。”他拿起纸袋站了起来,拿上大衣外套便离开。   “峻北!”沈玥昔快速掏出钱包付钱,找零也没要就追了出去。   沈玥昔每次脑子里出现闯闯和靳南心的模样,就觉得这两个人长得可真像。   弟弟?   年龄相差这么大的弟弟?   有些问题实在觉得太奇怪。   她只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来做这件事,如果不是,她一定不会乱说。   可闯闯的的确确是靳南心的儿子,DNA不会说谎。   而楚峻北和靳南心有交集才不过几个月,可想而知被骗得有多惨。   沈玥昔始终相信她可以撼动楚峻北心底的洁癖。   她一定有办法成功让楚峻北放弃这段婚姻。   楚峻北绝对不会甘心要这样一个女人。   可最终她没有追上楚峻北。   楚峻北的车子一路往海景园的方向开。   在路上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想,就觉得脑子里一阵一阵的空白,什么也没有,突然出现的东西,东一个南心,西一个闯闯,南一盘饺子,北一锅粥。   四面八方袭卷而来的都不是他努力想要去搞清楚的事。   越来越模糊。   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快开到目的地了,又转了方向盘,往别的地方开去,没有目的的驶离。   那个牛皮纸袋楚峻北没有打开,它安静的躺在副座上。   牛皮纸给人一种陈旧感,好象是从岁月的橱柜里取出来的一样,里面的东西莫名的让人觉得神秘而贵重。   他没有打开它。   好奇害死猫,他讨厌牛皮纸给人带来的神秘感,厌恶那个袋子里可能会钻出来的一切讯息。   他一直想,一直想,为什么要打开?   打开后,证明了什么?   证明了之后他要做什么?   天空的云连成一片,抱作一团,任北风呼啸,它们也团结如铁墙,始终不散,顽强的飘浮在京都上空。   沈玥昔说的话,像是把灰色的云层撕开倒下来的暴风雨,一阵阵的飞舞,让他看不清路况。   他怀疑过,曾经就怀疑过。   闯闯胖乎乎的,现在和南心在一起对比,除了看不出来脸型,感觉便很像。   那嘴,一个模子印下来的。   楚峻北不想看那些文件,是因为他已经基本可以证实,是事实。   沈玥昔做事情向来如此,没有万全的把握,她不会把这些证据抛出来。   如果是假的,就算她已经调查完了,也不会透露半个字,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   楚峻北把窗户摁开,让雪花飞进车里,扑在脸上。   冰凉的触感钻进毛孔,他想让自己冷得发抖,可是他全身热得出汗。   无论如何都压不住他心中燃烧着的怒意!   他是被她当成猴一样的耍,骗成现在这样。   他一天到晚傻呵呵的享受着她的欺骗,还乐此不彼。   还自我感觉良好的毫不在意她的小心机。   觉得她的小心机给他带来了很多快乐。   他自信的以为可以操控她。   而他才是被操控的那一个。   心里的火球横冲直撞,烧得他整个胸腔又烫又痛。   天空乌云遮日,不见刺眼的光,不见碧蓝的缝隙,那里面还储蓄着大量的雪,漫不经心的准备跟地面生存的人类打一场持久战。   如果这雪再下上三五天,就是雪灾了。   这雪一直下,老天爷就赢了,完胜,人类没有反抗的能力。   楚峻北觉得他知道这袋子东西的时候,就输了,输了还怕认。   一想到“输了”二字,心脏突然被扯开了似了,伤口在没有压下去的怒火中烤,火辣辣的疼。   已经不太记得沈玥昔当初离开之后的心情,大概是颓废的,心痛的,孤独的,愤怒的,然后他把自己封起来。   他谁也不要依靠!   这些抛弃他的人,与他对立的人,他谁也不需要。   他没有停过的工作,忘了疼痛,然后麻木。   可现在,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被欺骗的疼痛。   南心跟着他回楚家时的情景,他至今记得。   她没有因为湘园的豪华而眼中闪过异色,她没有讨好任何人,她只是跟着他。   那时候他就觉得,哎,真好,有个人明知道对面都是敌人,却还是愿意和他站在一起的感觉,真好。   他该好好对待她。   若早些知道她骗他,也不至于陷成这样。   陷成如今这样。   他还期望着以后就办一个紫色的婚礼,长长久久的稳定婚姻。   他已经努力放下她过去有一段婚姻的事实,反正他也有过过去,谁的感情史都不是清清白白。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有一个孩子!   婚姻或许可以斩断,男女感情或许可以斩断。   可是血脉 却斩不断!   闯闯曾经趴在南心的胸脯上拉衣服,要找奶喝,他还不高兴,把闯闯拎开。   呵,他早就怀疑!   楚峻北踩下刹车时,车子停在哪个空旷的地方已经不知道了,前面没了路,雪堆了很高。   他看着挡着车前的雪堆 子,空气感觉都稀薄了起来,开始大口的喘着气。   这女人这样用心良苦的骗他,他不能放过她!   他会离婚,他楚峻北还不至于落到要给别的男人养儿子的地步!   他自私,狭隘,他没那么心胸豁达。   手机里的小跳蛙突然唱起来。   那蹩脚的普通话传进楚峻北的耳朵里便让他肝颤。   以前总是心里默默的说,那顶小绿帽!   真是一语成谶!   听着闯闯的歌声,楚峻北觉得有钢针在刺耳朵,耳心子疼得在流血似的。   来电上显示着名字。   南心。   他看着名字呼吸更是粗促,牙关紧紧咬合,目露凶光!   若她在他面前,他要掐死她!   这个心机深沉阴毒的女人!   他一定会掐死她!   歌声唱了四遍,楚峻北接起电话来,声音冰凉,“喂。”   只要下一句,他就会说,你给我滚!   南心的声音带着哭腔传过来,“峻北,你吓死我了,在哪儿!刚刚你不接我电话,我就打电话去你公司,说你早就出去了!   你又不接我电话,我以为路上雪大,车子出了事。   你不接我电话都吓坏我了,你知道吗?你在哪里?”   楚峻北阖着眼睛,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肝颤,呼吸颤,手指颤,连阖着的眼帘都在颤。   眼框很热很酸似的,他压了压,怕自己的眼睛里会钻出些奇奇怪怪的液体。   他没有让她滚,呼吸顿了顿,“刚刚我有点事,没听见,我有个应酬,晚点回去。”   电话那头的女人明显舒了口气,像是久悬的心终于放下,“哦,好,那晚上你开车小心点,早点回来,路况不好。”   他声音温柔,安抚的声音从电话这头,传到那头,“嗯,我知道。”   电话挂断,屏幕黑下去。   楚峻北伏在方向盘上,他感受到自己胸腔巨大的起伏。   是想法与现实在打架,疯狂的厮杀,一场激烈的战斗就在他的身体上五脏六腑上在开战。   战鼓掀天震响,刀剑无眼,羽箭无情,只觉得一刀一箭的都砍在血肉上,体无完肤的痛感分外清明。   他强忍着没让自己吼出来,一直压着,压着。   哪怕车子已经停在不知名的郊外 ,他依然没让自己喊出来。   他猜想,他曾经是个军人,忍得住!   几个月的感情,他忍得住!   想法中是他要跟她吵一架,让她滚!   现实中他竟然没有勇气质问她。   连质问的勇气也没有。   明明是她的错!   他却连找她对质的勇气都没有。   她不就是为了找个依附才和他在一起的吗?   这需要问谁?   他再清楚不过了。   如果不是为了让他来挡靳永钟,她怎么会搬到他的楼上?   如果不是为了让他来挡靳永钟,如果不是跟她说靳永钟不知道他们有真实的婚姻关系,她怎么肯公开婚讯?   她做的每一件事,目的都是为了保护靳家的人。   她为了那点股份,死活不想离婚,可是闯闯不见了,被靳永钟抢了去,她来求他的时候,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要签字。还跟他发过毒誓,再也不会给他添麻烦。   骨肉,不是吗?   谁也替代不了。   她逢场作戏,不过是为了安定。   为了让她的儿子有个安定的环境。   他如此清楚,找她对质又能问出什么?   他和她才好了几个月?   楚峻北抬起头来的时候,往后一倒,后脑用力的靠在椅枕上,那一下的重撞,分解了左边心腔传到四肢百骸的痛感。   车子倒回去,楚峻北开得很慢。   途中他拿起手机无数次,想联系律师,他要离婚,他会提供一切可提供的材料,不惜一切代价。   离婚!   他楚峻北要找个家世好,身世清白的贵族小姐没有一点问题,何必要这样一个女人?   可是被拿起的手机无数次的被放下。   每一次,心上的弦拉得极紧,像是要拉断了似的。   拉得他受不了,他一放下手机,那种症状便又轻松一些。   打火机火苗舔出来,将那个牛皮纸袋吃得干干净净,独独留下灰。   他找不到留下这份文件的意义和目的。   或许潜意识里,他害怕这些意义和目的被挖出来。   他想,他是太喜欢她了吧?   这样舍不得。   真是见了鬼!他这个年纪了,居然还玩认真!   楚峻北回到海景园的时候,已经12点半。   他一进门便看见玄关处的不一样,有人在。   趿上拖鞋走进厅里,南心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盖着薄毯子,家里的暖气开着,她不会冷。   好多次都是这样,他如果说有应酬,她一定会在客厅里等他。   他转身走进卧室,不想管她。   洗澡,*,在*上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半夜,他听见门锁压下的声音,她趿着拖鞋走了进来。   没有开灯,她摸尚了*,拉开被子的一角钻进被窝里,从他的身后抱住他。   “你今天怎么了?回来了也不喊我。”   南心声音有点朦胧,像是在说梦话,又像是怕打扰了他睡觉,故意 说得小声。   他突然背上一僵,呼吸也不自然的有些轻乱。   “你没睡?”女人的声音有细微的惊疑,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清醒。   “公司出了些事,想一个人静一下。”楚峻北再次撒了谎,他拍了拍她搭在他腰前的手背,出声安抚她,“你早点睡。”   南心扬起脖子,“什么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帮不了你,所以什么也不跟我说?”   他听到了她的难过和失落。   心上反复被拉动的琴弦只被人生生的拉着,死不放开,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音符飘出,只有被拉紧时产生的折磨。“不是,是不想你有那么多压力。”   “......”南心轻轻叹息,“看着你有压力,我其实也难受的。你又不跟我说......”   他咽了口唾沫,也是轻轻叹息,“Joe想离职,我正在想怎么把他留下来,已经想好了,你别担心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再找一个合适的助理需要花时间,睡吧。”   她是真的放心了,只是普通的人事流动,这很正常,只是Joe不是普通的打工族,楚峻北心里有些不舍,也属人之常情。   但这样的事,比她想象的好多了。   “那就好。”她的句子里有笑声,脸贴在他的后背,慢慢的呼吸均匀。   楚峻北的手掌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手背。   素日里都白希柔嫩的手背此时无端生出些刺来,刺进他的掌心,拍得他一阵阵的掌心锐痛。   孩子的父亲,会不会是顾展唯 ?   不可能不可能。   如果是顾展唯的,说不定早就已经做过鉴定。   可是他对三年前的南心根本不了解,那时候他们只有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的利益谈判。   后来她离婚成功,如约跟他办理结婚证。   见面也不过十几分钟。   他曾经对她的了解仅限于她对顾展唯的一往情深以及悲殇欲绝。   楚峻北突然意识到,他遭了报应。   三年前就不该利用南心,不该动用那样的心思。   他不该想通过得到靳氏股份的方式来对付顾展唯。   更不该因为知道顾展唯跟南心的8年感情而期待有朝一日能在感情上报复那个私生子。   顾展唯和南心离婚后,一直没找南心,他以为她的存在没有意义,便想摆脱这段婚姻。   他不该在看到顾展唯对南心余情未了的时候,又横插一脚。。   他破坏了原有的秩序,如今,他遭了报应。   他让这个曾经被他利用过的女人报复得夜不能寐。   她这样欺骗他,他恨得差点想掐死她,却只能把所有的力道掐在自己的腿上,不敢让她发现。   “南心。”   “嗯.....”她在梦呓,迷糊不清的应他。   他呼吸颤巍无力,“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办才好?”         ☆、145:浅的争执,深的裂痕      黑夜像是有着魔力,伸展着绵延无边的黑暗。   乌云掩住星辰,寻不到真切的清明。   楚峻北一个睡姿持续到天亮,*都没有合眼。   他心中所想的事,反复撕扯着他。   几次欲要把身旁的人摇醒,问个究竟,可终究不明白问清楚了之后,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   好象做生意时遇到了行业潜规则,谁都不讲明,谁都有利。   一方挑明了,就是把局陷入死局。   死局是什么样?   死局是任何一方都无法得利,且僵局一直持续并把负面结果不断扩散,甚至连根拔起。   白天的天色也不会亮敞到哪里去。   这几年,每一年的冬天都觉得特别不好,天空总是压着阴沉的气压,雪再白化了之后也污浊不堪。   楚峻北很早起*。   等南心起*洗漱好到了客厅的时候,茶香已经扑鼻。   楚峻北坐在沙发那里,看到南心光着脚丫子走出来,也没说什么,地暖的温度从脚板底可以传到她的手指尖,她不会冷。   “头也不梳?”   “你给我梳一下嘛。”南心一摇一摇的朝着楚峻北走过去。   坐在他的腿上,端起他喝过的茶,呷了一口,觉得神清气爽。   “明前的龙井。”她自得说道。   “你现在这嘴也叼得很,居然给喝出来了。”他的手掌拍在她的腿上,一下一下的敲着。   像往常一样,毫无差别。   南心回过身看到这男人穿着家居服,英俊的轮廓上,眼角眉梢都挂着温暖的笑意。   这段时间她总是感觉楚峻北像是变了一个人,总之不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不懂风情的男人。   他喜欢两个人独处的时间,只要家里没有别人,他都想要跟她更加亲近,哪怕她做些幼稚可笑的事,他也一一笑着收下。   这时候也是一样,他夸她嘴叼的时候,活像她做了多了不起的一件事情似的。   他总是对她流露出满意的神情,让她不禁然间觉得自信。   她撇撇嘴,“我哪是嘴叼,你的龙井,会有明后的吗?”   “哈哈!”他大笑,“那我若是随便买点龙井给你喝,你也要说是明前的?”   “那我要看杯子里的茶你喝过没有,你没喝过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茶。”   “真是狡猾。”他说出这四个字,心中被不明物一蛰,一下子疼得一缩,可不是狡猾吗?   她是南方的狐狸啊,脑子里装的都是骗人的把戏。   她扬起眉,轻哼一声,“跟你学的。”   他状若无事的跟她聊天,手指梳着她一头乌发,“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嗯,你说。”   “我们把闯闯送去私立全托学校吧。”   南心突然警惕的回过身,没事送什么全托?   “私立全托?”   “嗯,我会找一家质量最好的全托幼儿园,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而且男孩子,应该从小培养他独立一些,是不是?”   茶还在手中端着,杯子的热度还温烫着手心。   可南心紧张握着杯身的时候,打了个寒颤。   她真的没有看出楚峻北哪儿一点点的不高兴,从昨天到现在。   除了Joe要离职的事情,他没有表现哪儿有不痛快。   怎么突然想把闯闯送去全托?   全托是什么意思?带过孩子有过想法给孩子找幼儿园的女人不可能不知道。   全托意味着一个星期只有双休孩子会回家,其他时间都住校!   住校!   一个才满两岁的孩子要住校!   更何况家里不是没有人照管,这是一个疯狂的决定!   “峻北?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南心把水杯放回到桌面上。   她不敢再坐在楚峻北的腿上,而是往沙发上一坐,端坐如正在找律师的代理人寻问着枝末细节。   “我是很认真在跟你讨论这件事。”   “不不不。”南心摇头,她的脸上,眼里,没有一丝喜色,全都被窗外的冰雪掩盖。   她的手指都不由紧张的微微颤动。   怎么好好的气氛,成了这样。   可这男人并没有一点点不知所措,他安之若素,像素日里的清晨,跟她说点笑,把弄一阵她的头发。   他很久没有对她冷言冷语,她在此时万分想要他神情冷一些,眸色狠一些。   他如此淡然,倒弄得她没了方向。   “我觉得这个玩笑不好笑,真的。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你别逗我了。”   “没有。”这男人真真儿温柔如绸。   他若是想要对一个人好,就好到你看着他给你捅刀子,你也得受着。   像此时,南心已经心房剧烈抖颤,却还要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嘴角,想看到一点点他否认的痕迹。   他若是凶一些,狠一些,冷一些,她还可以跟他吵。   偏偏他如此温声软语,不给她一点点蛮不讲理的机会 。   “南心,你一直都是知道的,我不喜欢小孩。从我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就明白。我能让闯闯在身边这么久,完全是因为对你的喜欢,但这不能代表我一直可以让一个孩子整天在我面前晃。   你知道我讨厌小孩到什么地步吗?”   他终于在缓声说完这一句话后,深蹙起了眉,但他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是看到他不忍苛责她的隐忍。   南心突然觉得自己慢慢的开始和他站到了对立面,可她一点也不想。   “峻北,闯闯很可爱的,你没发现吗?   他和别的小孩不一样的,你不喜欢的小孩子,是因为他们烦和闹腾吧?   闯闯不吵大人的,你说什么他都懂,你不高兴的时候,他就安静的坐在一边自己玩,他从来不来打扰你。   他有多喜欢你,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南心说着说着,居然情不自禁的流了泪,她想让他感同身受,却发现自己力量微薄。   泪水咸涩辛苦,在脸上流过,一阵阵的辣烫,流进嘴角,苦得舌尖僵硬。   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楚峻北喜欢上孩子这个群体,现如今,她已经不再指望。   就好象你在一个圈子中,不能因为自己有孩子,就去劝说想要丁克的人也去生孩子一个道理。   楚峻北轻轻叹着声,他抽了张纸,往前挪了些,坐得离南心更近了。   他给她擦眼泪,弯着嘴角说她哭起来的样子真傻。   可他心里已经潮湿的部分却无人揩拭,他得忍着,装作毫无异常,“南心,我已经尽力,并且十分努力的想要喜欢一个小孩。   可我努力了,也尽力了。   但我还是无法做到对一个孩子由心底产生喜欢。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闯闯可爱,但我却要装作还算喜欢。   你能体会那种心情吗?   我们是夫妻,你也说过,你想和我一辈子过下去,你还说你想要个紫色的婚礼。   这些我都可以满足你,但是我们把闯闯送去住校。   哪怕他少些时间在家里,也要好一些。”   南心抓住楚峻北的手腕,心中惶怕不安,却又不敢在不是时机的时候道明一切,她把他的掌心打开,面颊贴在他的掌心里。   她心中翻涌而起欲要试探。   “那你再试一段时间不好吗?难道我们以后不要自己的孩子吗?”   南心问出这一句后,紧张得双拳紧握。   只见楚峻北坚决的摇头,那种坚决就像是一个面临即将被破城的将军,誓死不降的决心。   “不要。”   “你骗人,怎么可能不要孩子?”   南心不会相信,楚峻北不喜欢孩子,只是一时的。   不可能一辈子。   “不要!”楚峻北再次出声。   “那我不小心怀孕了怎么办!”南心拔高了声,她差点一个忍不住就要站起来与他对峙!   “打掉!”楚峻北觉得自己的手臂在颤抖,他极力克制,才让他的声音没有抖,“所以我们一直做避-孕,我不会要孩子,你也别有这方面的打算。”   南心的唇也抖了起来。   楚峻北握着南心的肩膀,“南心,为什么你要有那种传统的观念?别人要那样,你就要那样?你是跟我过日子,你当然要跟的思想统一,难道不是?”   南心知道楚峻北那种 歹毒的心肠后,怕得要命。   以前她骗周姐的话,居然真是楚峻北心中所想。   一个生命在肚子里,她和他有婚姻存续,名正言顺的孩子,又不是野种!   他们又不是没有精力没有财力去养。   他却冷冷的说“打掉”。   自己的骨肉,他居然说得出口。   他前辈子跟孩子这种生物有仇吗?   南心念着这些,心情愈发的激动起来,“我们国家就是这样的思想,要传宗接代,那这么大份家业,怎么办?”   “传宗接代是为了有个根,根这种东西,你不传有人传,天下多的是人姓楚,追到根上,五百年前都是一家。   人一辈子活在这世界上,他的价值不仅仅是传宗接代,就算以后再也没人知道邵逸夫的后人是谁,但这世界上存在过的那么多邵逸夫楼仍然在。   人的意义,仅仅是传宗接代的话,何必奋斗,不停的生孩子就是了。”   南心觉得楚峻北有备而来,她根本辩不过他。   她想要据理力争,“你的观念有问题,孩子是上天给的礼物,如果怀上了,自然要生下来,怎么可以打掉?”   他半步不让,“你明知道我不喜欢,难道你要生个孩子下来让我天天看着烦?   一个孩子若是被那个家庭的父母喜欢,那么他就是幸福的。   如果不是,他不是被父母所喜欢的,他就是不幸的。   我不喜欢孩子,我尽力做好措施,不生。   如果你不小心怀上了,硬要生下来让我对那个孩子不好,你这样做,到底是我的爱人,还是我的仇人!你把他生下来,让他出现在一个不喜欢他的父亲面前,不是他的仇人吗?”   南心一阵阵的感觉到楚峻北的情绪随着话题的不断增进而变得苛利起来。   俨然如果她现在怀了孩子,他就要把她拖进医院的手术台上一般。   南心沉了沉气。   不喜欢就不喜欢罢,她没办法强求。   她不能说他是错的,每个人都有喜欢和不喜欢的自由。   “我以后不让闯闯下楼来烦你了,这样可以不送他去全托幼儿园吗?”   南心是想平静些,淡然些来说这些话。   可是说出这段话 时候,她眼中的泪水再次泛滥成灾。   一想到闯闯才满两岁不久,就要落到去读寄宿学校的下场,心中的疼痛便密密麻麻,一点缝隙也没有。   楚峻北不停的抽纸给南心擦眼泪。   他一直强迫自己,再心狠一点,她舍不得是暂时的,只要不天天在一起,以后再送得远一些,她也会习惯。   不然闯闯一直在她身边,就是个炸弹。   “以后每周周末,我陪你去接他,他总要长大的,男孩子怎么可以一直这么娇弱?”   南心不能再忍,她打开楚峻北的手,腾地站起身,睨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冷眼相向,“他哪里娇弱?他才两岁多一点!他只是语言比别的孩子发育得早一些,就算会说再多的话,他也才两岁多一点!”   “楚峻北!一个两岁出头的孩子,你让他去住校,家里人都死光了吗?”   楚峻北端坐依旧,把手中已经染湿的纸巾扔进垃圾桶,“全托学校不止闯闯一个孩子,难道别人家里的人都死光了?”   “我不同意!”   南心没办法再跟楚峻北谈下去。   他已经想好了,根本没有打算跟她商量 ,他只是来给她支会一声。   闯闯可以不上幼儿园,也绝不上全托!   大一些,她尚可以考虑一下。   但两岁出头这个年龄,想也不用想!   她绝不同意!   楚峻北因为齿牙紧咬而让他面庞上的线条愈发冷硬,那一份英俊铸上寒 铁的气息。   倾城无双,却是以煞气为刀雕出的俊颜,叫人生怕。   “这么说的意思就是,你情愿让我天天不高兴,也要把闯闯留在这里?”   南心感受不到地暖传来的温度,凉得很,仿佛置身窗外的冰雪天地,寒风阵阵呼来,从毛孔穿透进皮肤。   冷得四脚百骸都发僵。   “峻北。”   南心认了输了,她耷着肩,在男人身边坐下,把冷僵的手往他腿上放,蜷起秀拳,“峻北。”   他忍着情绪,“我说得很清楚,我不喜欢孩子,我对闯闯做到如今这样,完全是因为你。   我并非只是不喜欢你弟弟,我自己也不想要孩子。”   “我明白的。”   南心点头,“我明白你不喜欢,你说过不止一次,我不能怪你,可是我不能送闯闯走,峻北,闯闯从来没有离开过我。”   南心将软耷的脑袋无力的靠在楚峻北的肩头。   她几次咬牙都不想哭,可是心脏被揉来撕去,她根本就扛不住。   一想着要和闯闯分开,她就受不了。   闯闯如果不小心尿*了,会不会被老师打屁股。   如果他在学校里调皮了,老师会不会骂他。   他年纪这么小,会不会被别的同学欺负 。   如果再大些,他记忆长久,他还会说一些关于学校的事。   住校一周见一次,星期一发生的事,到了星期五,早就忘记了。   “峻北,闯闯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他天天都和我睡。   我没有想为了闯闯让你不高兴。   我天天都想让你高兴。   你说你喜欢单独的空间,不要闯闯和我们一起睡。   我也同意了,我几乎每天把他哄睡了都陪着你。   你说你喜欢单独的空间,如果不是你提出把17楼18楼打通,我根本不会再提这样的要求。   峻北,我真的已经小心翼翼了,我生怕你不高兴。”   南心抽泣的时候,他感受着她胸腔那里传到周身的震动。   小心翼翼。   唯有这四个字,可以诠释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   如今他也变得小心翼翼。   “我们两个这日子能继续过下去,必须一人让一步,是不是?”   南心的手掌拍打在楚峻北的胸口,打得啪啪作响。   最后也只能揪住他的衣服,用力的扯,她一口气抽上来说话的时候,已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但是即便是声大音高,她也只能是乞求,“峻北,我不要让!什么都依你,这个不行!”   楚峻北的眉心蹙成川字,那份DNA亲子鉴定没有看过内容,但在楚峻北的脑海中清晰如雕刻。   南心的情绪,是一个正常母亲的情绪。   楚峻北甚至感受到了南心濒临崩溃的抗争。   孩子若是顾展唯的,顾展唯不可能不知道。   纵使和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的孩子,她依旧可以把那个孩子放到心尖儿上来疼爱。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种爱。   这不仅仅是一种爱,更是一种能量。   他一直都相信女人可以为了孩子牺牲这样,牺牲那样,最后牺牲自己都在所不惜。   正因为他明白,所以他要把闯闯和她的距离拉开,以后送走。   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而已。   他的手掌抚着她的背,“只要闯闯去读全托的幼儿园,以后每周接他回来,我依旧可以像以前一样,哪怕心里不愿意对他好,也可以做出对他好的样子。   但如果不送他去全托的幼儿园,我心里对小孩的那种厌恶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南心,我的脾气并不好。   我真的不想他在成长的过程有我给他造成的阴影。”   事情已无转圜的可能,南心离开楚峻北的肩膀,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在腿上。   绵绵无力的话语,几近绝望的最后陈述,“我们把17楼和18楼的楼梯拆了吧,以后不让闯闯下来了,我让周姐每天单独给你煮饭,我把Gucci还给你,我不让闯闯碰你的任何东西,包括狗,他会听我的话,真的。   峻北,我真的,我不让闯闯出现在你面前一下子,你别把他送走。他这么小,才两岁,跑快了还会摔跤,连普通幼儿园都还没完全适应就送去全托,太残忍了!你不觉得吗?”      ☆、146:南心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似乎有一根琴弦在空中被斩断,发出“铮”的一声响。   楚峻北仿佛听到了南心意有诀别的意思。   楼梯拆掉?   你的狗,还给你。   像是儿时和班上的好朋友闹了矛盾,两人送的本子,橡皮擦也要一一归还时的状态。   楚峻北此时的牙齿咬得“咕”声作响。   残忍吗?   谁说不是?   可这些孽都是谁造的。   若不是她,他们怎么会弄到这个地步。   “如果不送他住校,也行。”楚峻北知道自己终于算是完蛋了,他一再让步,一再让步,底线一再退让,终将守不住。   “要我做什么?”南心问。   “我和你搬家。分开得远一些。”   肝火上行,冲出咽喉,南心怒声相斥,“楚峻北,闯闯到底怎么了你!”   “我不喜欢小孩,每天一想着有个孩子会出现在我面前,我头就炸疼!”   “我说了,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还不够吗?”   他也突然加大声音!“怎么可能不出现!”   南心被他吼得一怔,愣了半天的神,看清他眼底那些肆意燃烧的火苗才更加笃定的相信,今天清晨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玩笑。   她的肩膀,扶也扶不正,只是歪斜着,有气无力。   头发每天清晨醒来都是有些凌散的披着,他看见便用手帮她梳梳。   今天他也用手指梳过,只是依旧很乱,是她每每心烦的时候用手抓乱的。   气息如此薄弱,像是缺了能量,仿似感觉自己已经无路可走。   楚峻北决定的事情,除非他自己放弃,什么时候能不按照原定轨道进行?   要送走闯闯,他已经狠了心,他讨厌孩子讨厌到此等地步,她为之惊叹。   哪怕以后她怀孕,他也不要孩子。   这算不算两个人的信仰不同?   都说C国人没有信仰,没有信仰的民族是可怕的,可谁说C国人没有信仰。   C国人信仰亲情。   靳家的亲人,就是她的信仰。   闯闯,就是她的信仰。   她怎么能奢望楚峻北和她有相同的信仰。   楚峻北和父亲决裂,堂表亲都关系不好,他一个人单打独斗,亲人还不如朋友跟他走得近。   他们是没有共同信仰的两个人。   心中知道那份分歧,南心的眼中没了泪,不是不想哭,只是知道在他面前哭起来也无济于事而已。   她抽了一声长气,换上维持呼吸的气息,“你到底要怎样?”   “我们和闯闯分开住,现在你应该明白,在京都不会出事,我会派人过来保护闯闯安全,靳永钟在G城见过那些阵势,他也不敢了。”   时间过了好几分钟,客厅里除了呼吸和墙上挂钟的声音,别无其他。   她站了起来,他抬头望着她。   她的目光*进他眼渊的时候,清澈通明,像是已经看破。   “如果我不和闯闯分开,你打算对我怎么样?”   南心说出的句子,没有一分乞求,没有半分可怜。   将她的底线摆出来,然后把一切的决定抛给他。   我不同意,你要怎样?   楚峻北的眸深墨如夜,两道俊眉此时凝重蹙起,他也慢慢站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   这话是有多小心,楚峻北心里很清楚。   他从南心说出要拆楼梯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好象经营很久公司马上就要破产了似的。   “峻北,只要不让我和闯闯分开,你做的任何决定,我都同意,任何决定!”   一再笃定,是为了让自己下狠心,也是为了逼对方放弃。   男人站起来之后,她再也不能低头,仰头望他的时候,感觉他的目光刺眼。   好象他的身后有一轮太阳升了起来,如此一来,她更显渺小。   一直在他面前都渺小,她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哥哥,还有闯闯,算是她的底线,如果哥哥有天醒了,她可以再也不为哥哥做什么。   可是闯闯不行。   谁也不可以拿闯闯跟她进行博弈。   任何人也不可以!   女人的语气有多淡,眼神有多清冽,她的态度就是反之的强硬。   楚峻北感受到了书中讲的太极,看似软绵无力,却是致命。   任何决定 ?   他能做的任何决定是什么?   他除了想把闯闯送走,什么也不想。   而她除了想把闯闯留下,什么也肯放弃,包括他。   不用明说,字里行间都是那种意思。   他总归是不如她的亲生骨肉。   他看她很久,“离婚”两个字说不出口,几欲要拿离婚来威胁她,但他放弃了。   他深知她已经做了破釜沉舟的准备,看她眼中的清冽就知道。   见他唇片抿紧,没有一点放松的样子,南心退了一步,“我换了衣服上楼去把早餐拿下来,我陪你在楼下吃,今天开始,我不让闯闯下楼了。”   南心不再听他说话,转身离开。   一进18楼的客厅,闯闯已经坐在地上玩积木了。   搭了很高,听到南心的脚步声,闯闯没有回身,他的目光认真紧聚在积木上,小手轻轻的放积木,生怕倒了。   “南南,北北呢?”   南心站在离孩子两米远的地方,看着孩子胖胖的小身体,南心吸了口气,像是吸进了一嘴的钢钉子,拼命的咽下去。   她走过去,蹲下来,在闯闯边上坐下,“闯闯,以后不要去找北北了,好不好?”   积木“哗啦啦”的倒了一地,闯闯茫然的转过头来,手里拿着一块积木僵在半空中,“为醒么?”   南心看着一地坍塌的积木,就像坍塌的心房,她努力弯翘着嘴角,不去伤害孩子心中那份纯净的美好,“因为北北最近很辛苦,工作太累了,连妈妈也不能去打扰,以后每天让周姐送饭到楼下吃。但是闯闯不可以去打扰。   北北工作那么辛苦,也是为了让我们所有人都过上舒服的日子,闯闯不可以辜负北北一片苦心,知道不知道?   不然北北那么辛苦都白费了。”   闯闯似懂非懂,“可系闯闯又不会吵北北,不七他的馄饨就系啦。北北工作忙,闯闯可以给他送饭耶。”   “送饭的事情让妈妈和周姐做,闯闯只需要乖乖的,等以后北北忙完了检查一下闯闯是不是很乖。”   “麻麻,北北要忙多久?”   “他忙完了,妈妈就告诉你,好不好?”   南心伸手帮闯闯拣积木,一块又一块。   好不容易搭起来的房子,一碰就塌.....   像不像她的婚姻?   ............................................................   南心和楚峻北分开上班。   有一道裂痕无形的在他们之间延伸。   楚峻北感受到了,南心也同样感受到了。   要和闯闯分开住的决定一旦成形,楚峻北就没想过要放弃。   特别是南心有了即便是和他离婚,也绝不和闯闯分开的想法。   他们之间的感情薄弱到任何人都可以来破坏一下的地步,楚峻北突然发现自己势单力薄,如今极力想要保护的婚姻经不起任何考验。   其实他从来不想去考验人性,人性经不起考验。   所以他才没有在南心问他要怎么样的时候去回答。   结果不是他愿意看见的,他又何必去考验南心的狠心值,和自己的承受值。   他不愿意再拿闯闯去考验南心。   而且他想到一个很可怕的事情,如果靳斯翰醒了,那么闯闯的身世可能就不再需要隐瞒,那么孩子的生父?   楚峻北大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无法摆脱的怪圈。   到公司的时候,楚峻北阴着的一张俊脸吓得员工个个退避三舍。   晨会刚刚结束回到办公室,楚峻北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   “嗯。”   “峻北,我有事要见你。”   “我在上班。”   “我就在你公司楼下,我现在上楼,可以算预约吗?”   “你上楼吧。”   沈玥昔挂了电话。   楚峻北原本不想见任何人,现在确实是心情烦躁。   沈玥昔知道闯闯是南心的孩子,会不会知道孩子的父亲?   楚峻北想打听的事,和沈玥昔想说的事,是两个概念。   沈玥昔坐在楚峻北的对面。   楚峻北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等信息发送完毕,他停了动作,伸手摁了助理线,“两杯咖啡。”   Joe除了想进楚峻北办公室看八卦,一般情况下就让前台把咖啡给楚峻北送过去。   可今天不一样,他看到了沈玥昔。   沈玥昔给Joe的感觉,挺高傲的一个女人。   只是三年前把楚峻北给甩了,如今人家公布了婚讯,她又来了。   真让人摸不清这一对旧*到底想搞什么。   咖啡是由堂堂贺少亲自送去的,结果楚峻北半点不懂察言观色的把他驱逐出去了。   一点八卦没听到,还当了一次送咖啡的女工。   Joe趴在门外听。   公司里也没有员工敢去举报。   结果隔音效果太好,根本听不太清楚,只是模糊的听到了什么“儿子”,什么“弟弟”,什么家规,家产之类的。   楚峻北手指在咖啡杯杯耳里勾勒着内线,今天再香的东西,他都没太多兴趣。   男人的眉头轻轻蹙着,没有放松,甚至趋于凝重之势。   “玥昔,你的要求过份了些。”   楚峻北想了很久,沈玥昔按理说是推他一把,可他终究还是没能接受这个提义。   “过份吗?现在家里人都同意我们在一起,难道我不能争取吗?”   “如果我没有公开婚讯,你可以。但现在我对外是已婚身份,这不单单是我和你之间的事,还包括南心。”   “所以我说,你们私下离婚,不用公开,等京都人慢慢淡忘。”   “我不会同意。”楚峻北淡然一笑。   沈玥昔只是秀拳握紧,坐姿没有半分动摇,“如果你不同意,我就把闯闯是靳南心儿子的事情公布出去。”   楚峻北脸色一沉!   沈玥昔目光精亮,决断力超凡!她凝气说话,有备而来。   “峻北,我知道你有本事,在京都同辈之中,也就邱铭俊能跟你争一争。楚伯伯有能力压治你,但是他是你父亲,不可能压治你,哪怕你和他脱离关系,他依旧纵容你。   京都有半边天你想怎么翻都可以。   可是你清楚,靳家势力在南方,G城是个什么城市 ,你比我还要了解。   那个城市封建大门阀一座又一 座,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全国也没有南方G城的门阀多。   小老百姓只知道G城商人有钱,至于 那些什么规矩,根本了解不到。   G城的上流社会是一条链条,环环相扣,每家的模式都差不多。   靳家这样的门阀一直低调,现在有些衰败虽是不及裴家,可是大房在的时候,靳家是属于隐富榜首,后面牵扯的利益家族有多少,你比我清楚。   G城整个财阀圈子可以公然娶妾,可以生无数的孩子,可是他们对嫡系血统的重视超过任何城市!   你虽然和裴家莫家有深交,可是他们不会站出来让你挑战G城财阀的潜规则。   那样他们会成为整个G城大财阀们的公敌。   闯闯的身世一旦公布,靳南心会被彻底赶出靳家,从宗谱上除名。   而且靳南心为了谋得大房家印,掌管大房家产,居然动用歪心思生孩子冒充弟弟,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这种居心一旦被公布,以后整个G城,她都没办法再踏入半步!   在没有大房任何人作为支撑的时候,她的卑劣手段一旦公之于众,将会成为所有大门阀攻击的对象。”   楚峻北的目光从不可思议慢慢转为幽冷。   他一直都知道沈玥昔,她从来都是优秀的,做事就要做到完美,她习惯了所有人的掌声和称赞。   没有调查清楚,她不会乱来。   一步一步的,抓住要害,从来不盲目。   这是他曾经欣赏的样子,可是如今她却拿着这些优点来对付他。   “玥昔,你查这些花了多少时间?”   “从靳南心出现在你身边,我发现你对她有所不同的时候,我就开始了解G城。”   “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做得特别好?”   “没有,我失去了你。”   沈玥昔苦笑,我拿到了有力的数据,却失去了你。   “你现在想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什么?家里人同意了?”   沈玥昔补充一条,“而且我还爱你。”   “嗯,我相信。”楚峻北缓点了头,“不然你不会这么大费周章的来做这些事。可是你做的这些,有什么意义?”   “有,你会离婚。我们会回到起点。”   “如果我不离呢?”   “她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你不离?”沈玥昔轻声呵笑,“只能说明你太在意她。   既然在意她,怎么忍心她在这个时候让靳家除名?”   “除名就除名,我并非养不起她。”楚峻北状似无所谓的耸耸肩,口吻亦是十分闲散,“她哥哥,还有闯闯,还有她带着的人,我都养得起,她无聊的话就再给她开个公司。   我不但可以养得起她,我还可以养得好她,除名有什么?”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想的。”沈玥昔哂然一笑,连此时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不落半分,“靳家是个百年世家,拱手相让吗?它于靳南心的意义就像湘园于你的意义。   靳南心如果会放弃靳家,当初就可以直接跟二房签协议每年拿钱分红就行,可她为什么要把持着家印?为什么要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她是缺人养吗?   以她的姿色,就算随便傍个有钱人,也养得起她吧?   可她选择了最难走的一条路,生孩子,冒充弟弟,照顾哥哥,她只要肯找个靠山,还没个男人愿意出钱帮她医她哥哥的病?   她只是靳家的私生女,按理说她一结婚就不应该再在靳家掌管家业,可是你们结婚的消息似乎没对她在靳家的地位有任何影响。   这中间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细节,我查不到,但可以猜一下。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你们的婚姻虽然对她的地位没影响,但闯闯是她儿子而不是她弟弟的事情,一定会有影响。   而且我也敢保证,这件事情一抛出去,裴家,莫家的人都不会因此和靳家二房作对。   原因我已经在之前说明了。”   楚峻北没作回应。   他一直都状似轻松。   沈玥昔说得没错,裴家莫家不会为了这件事和整个G城大门阀的潜规则作对。   当年裴锦程要白珊作妾的事抛到京都引起社会关注的事情来抵抗白家威胁,可是云烨反对。   因为云烨的姐姐曾誓死要嫁入辛家作妾,从政的白家若是因为这件事倒了,下一个就是莫家。   因为一旦裴锦程那么做了,会造成整个圈子的潜规则遭到破坏。   那是一个家族与无数大大小小的家族为敌,后果可想而知。   很多事情,虽然法律不允许,可是G城的上流圈子,一直维护着那些潜规则,是因为那些规则可以给他们带来利益,并让他们享受一种天高皇帝远的一种权欲。   楚峻北没有驳斥沈玥昔,因为他也同意她的说法。   不管是关于G城的潜规则,还是关于南心。   南心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是因为那个百年世家于南心来说意义非凡。   南心说过,她最大的理想就是等着哥哥醒,然后把这个家交到哥哥手里,她对几年前靳家的车祸一直是内疚的。   虽然她从来不说。   她身上的责任感,比他见过的很多女人都强。   只要靳斯翰没有醒,她的理想似乎都没有“楚峻北”这个人。   但他都认了,有什么办法?   “玥昔,你威胁我的时候,如何做到这样面不改色的?好象都是我的错似的。”楚峻北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语调状似调侃。   沈玥昔听着却是心中一惊。      ☆、147:你这样说南心,我不高兴      好象都是我的错似的。   这句话让沈玥昔心生内疚,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没有错,因为她也是为了楚峻北好。   可楚峻北这样说出来的时候,她才知道楚峻北没有错。   她凝了凝气。   “我想把过去的三年补回来。”   楚峻北连连“啧”声,摇头时,无奈一笑。   “你总是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做最不合时宜的决定。”楚峻北叹了一声,“三年前我让你不要离开,你要离开,用了所谓的家人不同意这个理由。   你刚回来的时候,我爸还没有任何动向的时候,你连去找我都要背着你父亲。   我说你要么跟我结婚,要么消失。   你选择了不出现。   而那时候,南心还没有真正走到我身边来。   可当她真正意义上来到我身边的时候,你们全都跳出来了,我爸,堂兄,表妹,姑姑,阿姨,你们全都出来了。   你们唯楚家大老爷马首是瞻,哈哈。”   楚峻北笑得有些冷。   他从钢质的烟盒中取出一只烟来,往后一靠,将烟叼在嘴上,微偏着头,打火机盖掀开时,清脆的一声“叮得”,打火石“刷”的响起时,火苗舔上烟丝。   打火机扔在办公桌上,楚峻吸了一口烟,烟雾在他面前袅升,香烟夹在指尖的样子,感觉他的距离突然远去。   “玥昔,我现在对你愤怒不起来,我只是希望你在对的时间做对的事情。   你已经错了两次了。   不要再用自认为对我好的方式来做一些事情。   你可能一直在意的,是楚家这座门阀,所以当初你选择听从长辈的威胁,而放弃我。   如今,也是一样。”   沈玥昔感觉到耳后一阵火烫,一路烧到脖子。   那是一种无法言表的羞愧。   “我难道不是为了你好?”   “可我并不会感激你。”   “......,峻北,如果......”沈玥昔阖了双目,她知道楚峻北 说的都对,但于她来说,家族难道不重要吗?   当初他只考虑她不站在他那一边,他可曾考虑过她?   楚建勋平时不指使谁,可如果他下定决定要结果的时候,谁也不能忤逆。   楚峻北就不曾想一想,如果她跟楚建勋作对,下场并不会好吗?   “如果什么?”楚峻北好整以暇的等着沈玥昔说出下句话。   香烟夹在指间,烟雾袅袅薄绕,楚峻北再吸一口,将烟雾悠悠吐出,没有出声。   “如果你不答应我,我不仅会将这些东西抛给靳家,还会把这些事让楚伯伯知道。   你明白的,楚伯伯如果真要插手,你在京都的日子不会好过。   靳南心是顾展唯的前妻,楚伯伯本来就希望你们不要为了一个女人闹得不痛快。   如今这种情况,楚伯伯下起手来,怕是快得很,可你真的希望楚伯伯对靳南心动手?   我能为你守住这个秘密,但我有条件。”   这是楚峻北听到沈玥昔第二次威胁。   先是靳家与G城大门阀之间的链条。   再是楚家的强硬势力。   “我离婚了,你要跟我结婚 ?”楚峻北失笑。   “嗯!”   “可我和南心已经有名有实的夫妻,你不在意?”   “不在意。”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   “哦.....”楚峻北恍然大悟一般,“你的意思是因为爱,所以包容了我有过事实婚姻这样一段过往?”   “是。”   男人拧眉而蹙,“就算你心里膈应,不舒服,你也觉得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超过那些不适感?”   “是!”   楚峻北又是一笑,倒比之前轻松了,“玥昔,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我也感觉自己能包容南心过去的那段婚姻,就算她跟别的男人生过孩子。我觉得我们之后的婚姻也不会过得差,我会尽可能让我和她的婚姻走上正轨,把过去的慢慢抛下。”   “你疯了!”沈玥昔简直不相信这样一段话是从楚峻北的口中说出来的!   他曾经对婚姻的理念有多苛刻有多追求完美她不是不清楚的。   沈玥昔腾地站起来!“楚峻北!你一个堂堂京城大门阀当家少爷,为了那样的一个二手货女人!居然不嫌弃她脏!她还是个私生女!那身份!”   楚峻北伸手把烟摁熄在烟灰缸里,继续往后一靠,他没有沈玥昔的激动。   嘴角的扬起的笑容有几分不可思议的讥诮,“按你这个命题,我离了婚,不也成了二手货男人?   可你为什么说你能忍受,能包容?”   沈玥昔噎得气得喘不出来,哪里不对?   楚峻北凉身笑道,“是因为你觉得比我低两等,自己感觉配不上我?所以你一手,我二手,我们才是配的?   总之,男人怎么烂都可以,依然需要某些方面冰清玉洁的女人才能与这个烂人相配?   而女人不管她有多善良,多能干,但如果她有过感情史,她根本就配不上再进入一段感情?   玥昔,你是这个意思吗?   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女奴意识?   这样的理论如果存在,你们女人应该自发的组织起来,让政aa府重新制定法律,不准女人提出离婚。   女人有什么资格提出离婚?   因为一旦离婚了,就脏了,就下贱了。   而且还应该让政aa府恢复曾经对女人浸猪笼的处罚,古时候的婚姻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没见过现在这么多离婚的。   不听话的就往死里打就行了,慢慢就乖了,离婚率也下降了。   反正这些东西由男人提出来,到时候你们又要说男人伤害了你们。   可若女人自己骨子里的奴性愿意回到那种状态,我倒也是觉得可行,毕竟男权社会,作为男人我也是蛮开心的,省得一天到晚瞎闹腾什么平等,多烦人。”   楚峻北说完,“咝”的抽了声长气,“啧啧”声疑,“按理你是崇尚女权的。   还是说你对我的感情是感情,我对南心的,不是?   可我觉得我对她,是有感情的啊。你能包容的东西,我也可以包容......”   沈玥昔被楚峻北问得脑子直发嗡。   这是扯的哪儿跟哪儿!   她说的是事实,而且说的是靳南心。   可楚峻北怎么把矛头全部指向了她?而且还在温和的语气中夹杂了攻击!   那绝对是攻击!   什么浸猪笼,什么骨子里的奴性!   他这是在讽刺她!   她什么时候比他低两等!   他们之间是平等的!   “峻北,你现在跟我说的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我不想和你争女权或者女奴。”   楚峻北“嗯”声点头,“我并没有想和你争女权或者女奴,这个社会给了男人和女人太多自由。   是你把话题引到了南心头上,说真的,你那样说她,我是不高兴的,可你是沈玥昔,跟我一起长大的沈玥昔,所以我没有冲你发火。   我只是拿你做了个类比,你就不高兴了。你再换位思考一下我的心情?   我并不是不知道她之前是什么人。   我跟她结婚的时候就知道她有过一段婚姻,也知道她曾经有过一段长达八年的恋爱长跑。   但是她和顾展唯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如我和你长。   玥昔,如果你心里觉得男女是平等的,那么在我和南心这段感情中,我并不算亏的那个。   你所谓的她配不上我的东西,现在在我眼里,并不算太重要,就像你现在觉得只要能和我在一起,我有没有过婚姻都无所谓是一样的道理。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我现在可以这么平静的和你聊这些。   或许我所有的情绪都被南心占了,没办法跟你嘶声力竭的争辩,我觉得那样有些累。”   累。   楚峻北的感受就是这样。   他应付沈玥昔,要顾及曾经的情面,但是对她现在的做法很不满意。   他不愿意花时间跟她吵架,那是件累人的事。   每次和南心吵架的时候,至少吵了之后能有点意义,如果南心赢了,她会来哄他。   如果他赢了,看到南心委屈得不想吃饭了,他也会去哄她。   最起码结果是两个人静下来后都能反思一下。   可是和沈玥昔吵了之后,有什么意义?   没有任何意义。   沈玥昔一直都觉得楚峻北会停在原地。   他们有从小到大的感情,谁有那种本事可以撼动青梅竹马?   楚峻北对她的感情不会淡,以前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未传过花边边的新闻。   他本身是个自律性极强的男人。   而且当初离开是为了他好,她一直觉得他可以明白她的苦心。   再回来,他不也提出过要么结婚,要么消失的选择题吗?   即便分开三年,他也是动过和她重新在一起的念头的。   如此她怎么会不放心?   可是婚讯突然传出来,她根本没有一点准备。   在沈玥昔看来,楚峻北是在报复她的游疑不定。   如今她受了惩罚,向他提出只要他肯离,她就不介意的想法,他却拒绝!   她是做不来像靳南心那般娇弱依附的样子。   难道他要让她以那样的姿态来面对他?   “峻北,你不要跟我说,你跟一个才相处几个月的女人有了很深的感情!”   沈玥昔自己都觉得可笑。   楚峻北那般沉稳内敛的男人,绝不可能做出这样傻的决定。   “感情我不清楚有多深,也许是新鲜期吧,我觉得她样样都是好的,所以就觉得特别喜欢。嗯。”楚峻北点点头,他对沈玥昔说话的时候,像是在和一个相识多年的老朋友叙旧。   有着无话不谈的默契,他只需要把心中的感觉说出来让她知道一般。   他却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那想感受,于沈玥昔来说,是多么致命的打击。   他接着道,“特别喜欢吧,感觉每天都是新奇的,没有墨守成规,有的都是未知。   我觉得自己挺紧张她的。   之前老楚找过南心,我知道他找南心是什么目的。   当时真的冲动的,我硬是把她从老楚的车里拉下来,起先我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直到峻南也找了南心,南心整个人受了很大的打击。   过后我才明白,我挺怕他们说出我的目的和想法的,能多哄一天也行。   玥昔,我可曾哄骗过你?”   楚峻北一问出口,又是无奈一笑,“可我骗了南心很多次,不知道为什么要骗,就是担心她知道后会不高兴。   都说要做个诚实的人。   有时候跟她相处,我又觉得谎言是种非常好的东西。   在生意 上用点心机倒是得意,在她身上用了心机,还是有些愧疚的。   我以前是真的没有骗过你,可能 你和我都做得太好了。没有什么好值 得欺骗的。   而南心太不完美。   南心骗了我,我也骗了她。   你说说,呵。”   楚峻北一声苦笑,“我现在都不知道骗自己的枕边人算不算是不道德了。我猜想,南心也是不愿意骗我的,可她有什么办法?   你都说了,她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她有什么办法?   无路可走的困境你是没有体会过,我想当时她也是艰难的。”   沈玥昔唇片轻颤,她从楚峻北的神情和谈吐里听出了感情。   无可奈何的感情。   他把她当成旧朋友一样跟她说着新恋情。   大概也是没处说了吧,所以才会说这么多。   楚峻北的确是苦恼,他没跟Joe说过这些。   沈玥昔今天若不是想要这么彻底的威胁他,他也懒得说。   他以为自己将心中所想倒出来,沈玥昔会理解,会退让,他低估了一个高傲女人拥有的嫉妒心。   沈玥昔拧紧的心口无法舒张,如果她输给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家闺秀,她也认了。   可靳南心有什么?   那个私生女的身份就够楚峻北厌恶了,更别提离过婚,还跟别的男人生过孩子。   她居然输给了这样一个女人!   凭什么?   她咬了咬唇,“我哪点不如靳南心?”   “你比她好太多,你家世比她好,学历比她高,身世比她高贵。   把你和她放在一起,明眼人都会说你比她优雅惊艳。   她甚至连脾气都不如你好,你是不会发火的大家闺秀,可她呢?生起气来的时候,就跟小孩子没有分别。”   楚峻北自己都说糊涂了,这么看来,南心真是一点优点也没有。   全都不如沈玥昔。   那他到底看上了她哪点?   “她没有一样有我好!”沈玥昔气得发抖!心中更是不甘!   楚峻北努力回想,想讲给沈玥昔听,也想讲给他自己听,“嗯,也许是,可是她出现在我身边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我刚刚就说了,你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间做不合时宜的决定。   可她刚刚在合时宜的时间做了合时宜的决定 。   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我。   她在我刚刚走出心情阴霾的时候来到我身边,那个时候我刚好可以为她开一小个缺口接纳她。   可我也没想到千里堤坝溃于蚁穴这样的道理居然会发生在我和她身上。   如果她早一个月用同样的方式在我身边出现,我看也不会看她一眼。   玥昔,这是缘份,讲不清的。”   沈玥昔站起来,她没有再提出任何疑问。   她转身要走,楚峻北喊住了她,“玥昔,我说这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玥昔转了一半身子,楚峻北看着她的侧面。   沈玥昔眸子冰冷,只是看着正对的墙壁,没有与楚峻北对视,“你觉得我明白吗?”   “我觉得你是明白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了解我。”   沈玥昔冷然一笑,“我了解的楚峻北是有生活洁癖和感情洁癖的男人,而你,不是他。   也许你还是楚峻北,只是你变了。   你变了,我怎么会了解你?”   “是真的一点也不了解?”   “不了解。”   “那么我就直接告诉你,你现在应该明白南心在我心里的位置,即便她有过去 ,我也不计较,我不会和她离婚。   但你,别妄图用你认为对的方式去伤害她。   我会不高兴。”   “你不高兴,会对我做什么?”沈玥昔终于回过头去,嘴角挑起诮意。   沈玥昔吸上一口气,眼中泪渍翻涌,却一直忍着,“峻北,我没有负过你,当初和你分开,我也是逼不得已。我也希望你理解我。   可你不愿意,难道我们之间分手,你没有责任吗?   为什么只能我牺牲?   你为什么不能为我牺牲?   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为了楚家的门阀,所以才听从长辈的话。   可如果你不是为了楚家的门阀,为什么要和楚伯伯作对!你为什么不能把家产那些看得淡一些!   你为什么不能放弃一些?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为什么你计较就理所应当,而我计较就要被判死刑?   你不公平!   在你眼里,楚家这座门阀只能是你的,你叫我不要在意,可你去拼死的在意那个东西!   你不公平!”   沈玥昔颤颤呼气。   楚峻北音色冷了下来,“因为我母亲的东西,哪怕一针一线,我也不会拱手他人!!!”   ....   “啊!”Joe趴在门上虽然没听清,可听得太过于投入,导致里面门一拉开,玉树临风的美男子摔了个狗啃屎。   沈玥昔红着眼睛从Joe身边走过,一句招呼也没有。   楚峻北只是冷睨着没关上的门。   Joe很优雅的从铺着地毯的地上爬起来,优雅的拍拍身上的灰。   优雅范儿十足的顺手关上了门。   “喂,你们聊这么久,旧情复燃了吗?”   “我跟你们贺家一样,石油不要钱,烧着玩?”   Joe“呃”了一声,“你看看你,动不动就拿石油说事,我说的是心火。”   “我现在只有肝火,你要不要?”   “呃......”Joe心道,楚峻北,你这样可不好玩了啊。   “Joe,我最近可能要遇到一些麻烦,你跟贺疏朗能不闹腾了吗?”   Joe警惕道,“你想干什么?利用我?”   ......   临近下班时间,楚家老宅派了人过来,八个彪形大汉进了楚峻北的办公室,“少爷,老爷请您回去一趟。”      ☆、148:楚家父子间的阴谋算计      楚峻北抬眼看着在办公室门口站着的几个大汉。   楚大老爷还真是舍得,贴身保镖都拿出来了。   这架式显然是他什么时候走,这几个人什么时候撤。   楚峻北站起来,“那你们等我下班。”   主人公说完,起身出办公室叫Joe开小会。   保镖素养极高,也不多话,少爷既然说开会,他们就跟着。   因为老爷说得很清楚,寸步不离,带回湘园。   楚峻北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老爷子是不轻意“请”他回湘 园的。   这三年一直没有干涉过他。   连这边楚氏也从来没有来过。   今天一来就大张旗鼓,必然是不会空手回去。   楚峻北有该面对的难题,早晚的事。   沈玥昔没说错,如果楚建勋插手,整个京城也没人敢公然和楚大老爷作对,邱家有实力也不会来惹麻烦。   楚峻北懒散着开小会,Joe也注意到了外面几个楚建勋的保镖。   Joe小声道,“皇帝陛下这是要传位于太-子,想要让你回去受封登基啊?”   Joe眼神总是飘向门外,特助办公室没有关门,几个保镖听得清清楚楚,表情依旧严肃冷黑。   几个大汉像门一样挡在门口,外面想要看点八卦的员工踮着脚尖也看不见,又不敢真的踮起脚尖来。   佯装路过是不可能有好戏看的。   楚峻北坐着椅子在地上一蹬一撑,往Joe边上滚去,他难得在公司的时候靠Joe这么近,弄得Joe心里忐忑极了。   楚峻北偏着头,看着门口几个保镖跟Joe耳语。   门口那几个一直都素冷着神色的保镖心中不免打鼓,少爷看着我们干什么?是不是又动了什么歪念头?不会是想跑吧?   这样一下,保镖们心中鼓打得更厉害了。   又不能把少爷给伤了,如果他打着鬼心思想跑的话,老爷又要发飙。   这可如何是好?   保镖们在暖气十足的空间里热得满头大汗。   楚峻北则和Joe说着关于公司年会的事情。   Joe也是个混帐,明知道保镖已经紧张了,他还故意夸张的做表情,时不时恍然大悟般看着众保镖把眼珠子瞪出来的长“哦”一声。   看到众保镖脸上精彩担心的神情,Joe又安份了。   不过Joe显然已经明白楚峻北说的那番话,楚家小太爷是真遇到麻烦了。   保镖的神经一直紧崩,随时随地担心楚峻北从某个内间溜了,弄得是厕所都不敢去上。   楚峻北自然不会开溜,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他心里无比清楚,楚建勋若要插手,他一反抗,受害最大的不是他自己,波及的是南心。   楚建勋再是心狠手辣也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狠手,不相关的女人就难说了。   从过军的楚建勋有超强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在京都这种地方,他若要制造一场自然死亡,估计没人查得出来。   ...................................................   湘园被白雪覆盖,小道由佣人清扫露出砖面,被凛冽的北方吹得干干的。   京都这时候的雪落在地上也不化,被风一吹便扬起来,像地上的扬起的白色沙尘。   房顶上的雪是故意不铲的。   只有生在北方的人才能享受到冬日里皑皑白雪带来的快乐。   厚厚的一层,像雪白松厚的棉花毯。   明明那么冷,却是觉得暖。   儿时母亲总是满园子找他,把他从雪堆里扒拉出来,再将他身上的雪粒子拍干净,笑着把他拉回屋子里。   有时候一点也不想回到这个地方。   有时候又想把这个地方全部收回来,将所有的人都赶出去。   楚峻北一入湘园就下了车。   大衣套在他的身上,皮鞋落在干净的地砖上,一路往里面走。   那车子不敢擅自离开,只能一路跟在前方少爷的身后。   枝上的梅花红艳盛放,像泼洒在雪白世界中的鲜血。   干冷的风吹过枝头,红色花片上的雪吹离妖冶的颜色落进雪堆里。   儿时的冬天,他看见母亲偶尔会剪几枝梅桠插进花瓶里,一室都是梅香,母亲说冬天里就喜欢看着一园腊梅压春花。   母亲说,那是死中有生,梅花争不过春夏,无论是它的花型还是香气,都不算花中最优秀的。   单独盛开比不过牡丹,一园盛开赢不了樱花。   香气不如栀子,不比蔷薇,更不敌百合。   它争不过,只能忍,等到所有的花都不开了,它再开,它就是独秀于园。   都说梅花好,因为冬天里就梅花让人眼前亮着。   可谁又知道寒梅傲雪争霜的苦楚。   直到后来,他才明白母亲一直拿园中腊梅自比,一个大家闺秀,就那么熬着。   这园子啊......   他是真想毁了它!   正宅修得威严方正,有京都的气魄。   楚峻北远远的看着,想象着楚建勋正在饮着茶,一屋子人都尽拣好听话说给他听。   果然,才一踏上正宅的石 阶,里面一阵笑声。   门外佣人见楚峻北过来,忙鞠了躬,“少爷,您回来了。”   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双扇大门,将楚峻北往里面迎。   里面大厅里坐满了人,齐齐转头过来,笑声戛然而止。   楚峻北站在门口,房宅里的暖气扑上来,化了他肩上的雪末。   伸手解开钮扣,佣人等在身边,等他双手一抬,佣人将他的大衣褪下来,转身将大衣挂在入门右侧的客人衣帽间里。   楚峻北走过去,楚文西最早站起来,笑着声喊,“峻北哥!”   楚峻北伸手捏了捏楚文西的脸,“你胖了啊,最近少吃点。”   楚文西不高兴的打开楚峻北的手,瞪他一眼,哼了一声,“你这样真的一点也不帅欸!”   “哈哈!我帅不帅又不要你看。”楚峻北笑着已经走到了人窝之中,一弯腰从众人围着的矮几上叉了一料芒果扔进嘴里,嚼了嚼,他略有嫌弃的说道,“还是天热时候的芒果味道正。”   楚文西刚被拧过也不记仇,又叉了块芒果塞进楚峻北的嘴里,“不正你就多吃点!哈哈!”   楚建勋没有制止楚峻北的随性,脸上的笑意敛下,却也不过于严肃,倒有点慈祥父亲的样子,“下班怎么这么长时间?”   楚峻北放下小叉,走到楚建勋身边,拍了拍姑姑楚碧晴。   楚碧晴脸上一黑,楚峻北指了指沙发的位置,“姑姑,我跟我爸坐会儿。”   这下子屋子鸦雀无声,真真儿雪落有声了。   楚峻北这几年几时态度这样好过?   太阳哪是打西边出来的,简直是从西南边出来的。   楚建勋原本还有些僵硬的脸色亦是一缓,他往左移了一点,看向楚碧晴,“碧晴,峻北难得回来一次,你就不要跟他一个小辈计较了。”   楚碧晴心中不爽的站起来,脸上却挂着笑跟楚峻北说,“峻北,快来坐,今儿好好和大哥聊聊。”   楚峻北懒得理会这些人的嘴脸是否真实,他站了一会,等沙发凉了才不着痕迹的坐下去。   把茶几上那一盏翡翠杯递到楚建勋的手上,楚峻北才悠悠道,“公司事情太多,养活自己不容易,楚大老爷,您得体谅着点。”   众人又是一阵凉气抽上来。   楚峻北今天没吃错药吧,要换在平日里,这话肯定说得讽味十足,今天倒真像一个儿子跟父亲在说话。   活像是真的想 让楚建勋体谅一般。   楚建勋的心情岂止是暗暗高兴,他已经喜形于色,掀开他价值连载的玉盏茶杯盖,喝了一口儿子递上来的杯。   “年轻人,事业为重,反正时间过得也快。”   楚建勋因为声音轻快,看不出来今天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   楚峻北心中并不敢肯定沈玥昔有没有来找过楚建勋,亦或找过之后有没有提及南心。   他心中的沈玥昔有的是分寸,所以他要赌一把。   沈玥昔就坐在楚峻北的斜对面,这一大圈沙发,真是够霸气的。   她神色如常,端庄秀丽,楚峻北目光从她身上掠过。   环视这大厅里一周,发现沈家的人没来,除了楚碧晴算半个沈家人。   那说明今天不是大的聚会。   楚建勋原本叫楚峻北回来还板着一张脸,此时心情大好,招手喊了管家,“让厨房备席了。”   “老爷,我这就去。”   管家从后门离开正宅, 以免风雪的寒气吹进厅堂。   楚峻南一进大厅便看见了楚峻北,他将外套递到佣人手中,朝着楚峻北快步走来,“峻北,你真是好久没回来了!”   兄弟二人握了手,互拍了肩膀,活像之前那次不愉快的见面从未发生。   “最近工作忙。”   “再忙也要回家看看的。”   一家子人笑得孰真孰假无法辨清,楚峻北也懒得去分辨。   只是现在他必须把楚建勋给稳着,这大老爷一疯起来,京都城都得搅浑不可。   今天这宴吃得也是奇怪。   一桌子人只要回了湘园的,全都上了桌。   说话的人特别少,倒是楚文西性子活泼,她踢了踢楚峻北的脚尖,“峻北哥,把你在落落姐那里的包间借给我用一下啊。”   “你要做什么?”   “同学过生日。”   “不借,你过生日可以借。”   “峻北哥。”楚文西噘着嘴撒娇,“借一下嘛。”   “我可以另外帮你订个包间,但我那个包间,不给。”   楚文西撇嘴撒着小脾气,“哼,小气。”   楚峻北笑了笑,“你过生日的时候,我来办,用我的包间。不是我小气,我得有原则。”   楚建华见女儿越来越没分寸,“文 西!”   楚建勋道,“建华,别喝斥文西,咱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娃娃,得*着。”   楚建勋叹了一声,“大哥,哎,文西被*得一点不懂规矩了。”   楚建勋摆摆手说没事,回头看向楚峻北,“峻北,我看你还是把包间给文西用一天吧,她估摸着是已经答应了同学,你不借她,她就失了面子。   这女孩子的面子,还是要顾全的。”   都以为楚峻北那铁砣子性子怕是不会应,哪知楚建勋才一说完,楚峻北就应了下来,“好,那就依您的吧。”   楚建勋心中又是一喜,这三年多,儿子真是一个好脸也没给过他。   今天让他都觉得外面雪天初晴了。   “文西啊,下次可不能先斩后奏,得先问问你哥哥们,总是乱答应条件出去,要吃亏的。”楚建勋看着楚文西,笑着道。   楚峻南亦是大笑,“要我看,她就是要吃吃亏,不然干什么都觉得一家子人要给她摆平。”   楚文西“哦哦”的应着,笑得谄媚极了,“峻北哥,我下次就不会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楚峻北的态度出奇的好,“好。”   沈玥昔心里太过清楚,楚峻北现在这样,完全是在防着她。   如果楚峻北和楚建勋关系好转,沈玥昔再去说什么,就是从中挑拨。   挑拨这两个字放在大家族里,怎么都是致命的。   楚建勋问楚峻北和邱家小太爷的合作怎么样了?   楚峻北说,邱铭俊关系网很硬实,事情已经铺开了,做得很不错。   一家人都夸楚峻北能干。   “做生意 这方面,你要跟峻南好好学学,他在这方面的经验丰富,人脉 也广。”   “我知道的,爸,您放心。”   这一顿饭,因为楚峻北态度端正,席间没有一点不愉快发生。   楚建勋也不想破坏这种氛围,一直到吃完饭才把楚峻北和沈玥昔叫上楼。   书房里,沈玥昔很懂事的泡茶。   楚峻北和楚建勋围着矮几坐下。   “这段时间我几次让玥昔喊你回来吃饭,你都忙,忙个什么劲,家还是要回的。”   “事情太多了,项目一个接一个的上,根本没有歇的时候。”楚峻北回答得温和。   沈玥昔不止一次叫过他,这是事实。   自从那次沈玥昔电话打来南心当场跟他翻脸过后,他就把沈玥昔的号码设成了静音。   “那也不能不回家来。”楚建勋接过沈玥昔端来的茶,又抬头看她,指着楚峻北身边的位置,“玥昔,你在那里坐。”   沈玥昔“嗯”了一声,在楚峻北身边坐下来。   楚峻北没太多反应,喝自己的茶。   楚建勋道,“你们两个以前经常喜欢研究这样研究那样,现在反倒沟通得少了。”   “哪里,我们现在也经常讨论的。”楚峻北笑着道。   “聊些什么?”楚建勋问。   “最近玥昔在跟我谈一个很大的想法,就是恢复封建女性地位的想法,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在家,不能出门工作,不能提出离婚,不准跟丈夫顶嘴,反正就是像过去一样,哈哈!”   楚峻北开怀大笑,俨然是玩笑话。   沈玥昔的脸,刷的一声就白了。   楚建勋嗔了楚峻北一眼,以为他是说着玩的,自己也不好破坏这种氛围,“胡闹!你这是什么思想。你要是敢到外面去说,得被高跟鞋砸死。”   “我就是随便说说的,哪敢真那么想?”楚峻北笑看沈玥昔一眼,“玥昔,是吧?”   沈玥昔心中岔岔,也不敢轻意表现出来,“楚伯伯,那是峻北跟我开玩笑的。”   “玥昔不计较就行。”楚建勋呷茶闻香,他看着水面上浮着的茶叶,“峻北,当初让你和玥昔分手,我也有不对,如今玥昔回来了,你们还是好好的过日子。”   “.....”楚峻北没作声,看着杯子里茶叶打着旋,总算是说到正题了。   若不是今天他态度放好,只怕是在饭桌上就吵起来了。   他不是怕吵,只是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吵。   特别是沈玥昔知道那么多,在南心的事情没被那么多人知道的时候,如果因为在饭桌上吵架弄得有尽皆知,那他真是只有以死谢罪了。   如沈玥昔说的,靳家那个百年世家,于南心的意义,就像湘园与他的意义一样。   他不愿意湘园拱手他人,一株腊梅都不行。   更别说一个家族。   从宗谱上除名这样的代价太大,等于把南心之前为靳家大房做的一切都抹杀了。   “你都说当年是你不对,那你怎么补偿我?”楚峻北这次看向楚建勋的时候,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倒有些揶揄。   这话放谁耳朵里都是一种让步,楚建勋也是这样认为。   “你和玥昔结婚的时候,我把名下一些公司过到你头上。”   楚峻北哂笑,“你还不如在我和玥昔结婚前过到我头上。”   “哼,那你要是不结呢?”   “爸,现在婚姻太不牢靠了,你要是在我和玥昔结婚后才过给我,要是离婚了,玥昔还要分走一半。你在我和玥昔结婚前过给我,就是婚前财产......”   楚建勋脸上皮肤直抖,儿子说出这种话来,真是太让他在沈玥昔面前丢脸。   沈家也不是小门小户,说得这么赤-裸,人家怎么想啊!“峻北!你说话真是越来越混帐了!”   沈玥昔的脸色被楚峻北一席话弄得精彩纷呈!   她咬了牙,拳头握紧后松开,坚定的睨向楚建勋,“楚伯伯,我和峻北愿意做婚前财产公证的。我不要楚家的东西。”   楚峻北仿似没听到这种表白,“所以,依我看还是在我和玥昔结婚前把公证做了,玥昔也是这个意思,你说呢,爸?”   “这怎么行!”   楚峻北双手一摊,“那就不结嘛,我这个人现在很在意钱,赚得这么辛苦,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总要防一防的。”   楚建勋觉得这样会伤沈家人的面子,但是儿子那性子,这会子不答应,下一秒就要反。   沈玥昔现在是什么也不想管,只要能把楚峻北重新抢回来,什么都无所谓。   楚家的家产,她是不稀罕的,沈家又不是没钱。   这厢沈玥昔没有反对,楚建勋将茶杯放几上放去,凝了下心神才肃严开口,“那你几时同靳家小姐离婚?”         ☆、149:是不是我喜欢的,你就要毁掉?      “这件事,我慢慢处理。”   “你在诓我。”楚建勋直言,声色中已染怒意。   楚峻北也没否认,他看向沈玥昔,“玥昔,你让我跟我爸单独聊会儿。”   沈玥昔虽是知道楚峻北故意想支走她。   但她是知礼识节的女人,就算在想和楚峻北结婚这件事上有些冲动,平时也不是不懂规矩。   她起身给楚建勋微鞠一躬,“楚伯伯,我下去陪陪阿姨叔叔他们。”   “去吧。”楚建勋点头相送,觉得沈玥昔知书达礼,是个好姑娘。   ....   沈玥昔才一下楼就被楚碧晴拉进背静的角落,“玥昔,大哥怎么说啊?”   “楚伯伯现在没说什么,他是想让我和峻北结婚的。”   楚碧晴是沈家的媳妇,一心想着沈玥昔能楚峻北重新好,这样以后两家人的生意更紧密。   所以当南心和楚峻北的婚讯一传来,楚碧晴也是万分着急。   她抓住沈玥昔的手,拍了又拍的鼓励加安慰,“你得抓抓紧的,峻北现在估计就是想气气你,这劲头一过,就好了。   男人有时候就是自尊心看得比什么都重。   当年你离开,他气得不轻,这口气不让他出了,一辈子都好不了。”   沈玥昔苦笑,他若真是出口气倒也好了。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   楚峻北变了心,说话起先还顾些情面,现在愈发的不知收敛起来。   回心转意这个词,也不知道会不会楚峻北身上出现。   沈玥昔感觉自信心受了打击,有些摸不清方向 。   三年前和楚峻北分开的时候,都没有觉得遇了挫折。   当她发现楚峻北已经变心的时候,才知晓遭受挫折的滋味。   .........   书房里的楚峻北靠在椅背上,父子里好半天没说话。   半晌后,楚峻北打破沉默,“我现在不能跟南心离婚。”   “楚峻北!”楚建勋 的态度立时便不好起来。   “你这样有意思没意思?是不是我每次喜欢一个女人,你都要拿来要挟我才行?”楚峻北懒懒的,书桌上有楚建勋的烟,他站起来去拿。   等点了烟,吸了两口,他也没再回到沙发那边,而是靠坐在书桌边沿,睨着楚建勋。   “你是不是每次看到我感情不顺,心里特别有成就感?”   “......”楚建勋的太阳穴一阵阵的跳,看着儿子那般睨着自己,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   他没料到楚峻北让沈玥昔走是为了改*度!   那刚刚沈玥昔在的时候,为什么不跟他吵架!   现在倒来争论了。   “你们根本不合适!”   “我今年多大了?三年前你让玥昔跟我分手,以此威胁我。   她同意了。   你们反正是不管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用了三年时间再重新接受了一个女人。   你现在又要我分手。   然后我再等三年?   你觉得我还有几个三年可以想结婚?   是不是我每找一个女人,你都要站出来反对一下?   等我以后再也不想结婚了,看我一辈子单着,你就满意了?”   楚建勋站起来,身姿硬朗如铁!声音亦是朗朗如铁钟被撞,“你找谁都可以,你甚至可以找个摆地摊的,靳家这个小姐不行!你明知道她是展唯的前妻!”   楚峻北悠闲的吸了口烟,烟圈吐出来,他自嘲一笑,“老楚,你真是偏心。”   楚建勋冷哼一声,“是你心术不正!”   “我不正?我又没有睡别人老婆,也没在外面有私生子,我心术有什么不正的?”   楚建勋这会子气得手抖!   若不是之前楚峻北态度还算好,他真要挥起手一巴掌打下去!   “你这是什么态度!”   “顾展唯喜欢什么女人你不管,我喜欢了,你就要来管?”楚峻北眼中流光一滑而过,讥诮之意倒是不掩,“我是不是应该去查一下DNA,兴许我是从外面抱养的也说不准。   瞧着你也不像对亲生儿子一样对我的啊。”   “你说够了没!”   “差不多,够不够也就这样了,反正你都是个老顽固。”   “!!!!”   “南心你不可以动,说真的,我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谁不知道我跟你闹翻了?你又不是没儿子,干嘛这么巴巴的望着我?”   “楚峻北,你再敢这样对老子说话!老子要靳氏明天就从京都滚出去!”   楚峻北耸耸肩膀,散慢的给楚老爷竖个大拇指,“你赢了,反正我喜欢什么,你毁什么,我喜欢顾展唯,你把他弄死吧。”   “哼!”楚建勋感觉得出来,今天楚峻北有意挑衅的味道不如从前,他也不计较。   “我前些天见过展唯。”楚建勋克制住情绪,尽力不去在意楚峻北的忤逆。   他重新坐下,端起他专用的翡翠杯,呷了口茶。   楚峻北墨黑的眉瞬时蹙起,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顾展唯?   这才是老楚今天把他叫回来的主要目的吧?!   “我已经说服他进楚氏来。”   楚峻北将手中香烟迅速摁进烟灰缸,抬步便走。   “峻北!”   见楚峻北已经快要走到书房门口,楚建勋再次站起大喝一声,“楚峻北,你给我站住!”   楚峻北顿了步,“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你愿意把谁弄进楚氏来都是你的自由,我现在的楚氏和你没 有关系,你管好顾展唯就行。”   “当年毕竟是我对不起他母亲,我手上这些东西,还不是交给你们兄弟二人?”   楚峻北冷嗤道,“说得你好象对得起我母亲似的!”   楚峻北一压门锁拉开门便走了出去,用力拉上门!   “呯”声一响!   楚建勋真是怒火攻心而不得发作!   之前顾展唯一直对回楚家认根都很避讳,这次见面却松了些口。   楚建勋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如果顾展唯只是他在外面一-夜乱-情生的儿子,他兴许可以无动于衷。   可他对余瑶有很深的感情,怎么也不可能做到视而不见。   楚峻北从楼上书房离开后,整个人都带着人过生风的煞气!   他真是愤怒至极!   顾展唯果然有问题,他之前一直以为顾展唯许是放弃了,不然怎么会一点响动没有?   顾展唯难道以为他只是单纯的想要报复,只要对方不抢了,他就放手?   呵,失算了?   现在想要反扑?   楚峻北心里啐了句粗口,见着楼梯下楚碧晴望上来更是一肚子火,这一家子全都一个鼻孔里出气!   认回顾展唯对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处!全都赶趟似的帮忙!   楚峻北从衣帽间里拿了外套一展便穿在身上。   沈玥昔看着欲要离开的楚峻北,追了上去,“峻北,你要走了吗?”   “难道我没事在房间里穿着大衣烤暖气?”   沈玥昔一噎,她被楚峻北戗人的语气堵得有话都说不出口。   楚峻北愈发的不给她面子,活像被人刺激得见谁都得撕一口似的。   沈玥昔近来遭受了一波又一波的打击,她甚至不敢预测楚峻北还会不会变本加厉。   “我送你。”   “不用。”楚峻北拉开门就走,没和家里站起来看着他的任何一个人打招呼。   楚峻南蹙了眉,看着楚峻北离开,沈玥昔追了出去。   “爸,大伯家的事,我们不该管太多。”   “胡说!”   “真的,总之这件事,我不会管了,你们折腾不要扯上我。”楚峻南一想起楚峻北那日说的话心中便一直警惕。   若有朝一日,同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也不会有现在的冷静。   楚建华偏睨一眼儿子,“你吃错了什么药?”   “我倒没吃错什么药,回屋了,你们慢慢折腾!”   .....   沈玥昔拿着外套一边跑一边穿,终于追上了楚峻北。   湘园里干冷的雪风吹在的面颊上像刀子在割一般,沈玥昔挡在楚峻北跟前,“我又没跟楚伯伯说,你对我生什么气?”   楚峻北就着园子里的灯光,看着正在喘气的沈玥昔,轻蔑道,“你说了也没用,我这人最讨厌别人逼我!   你们越是要逼我,我就越是要做给你们看!   大不了鱼死网破!   大家都别过舒坦日子!”   楚峻北这时候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是自然。   他不可能鱼死网破,死得是靳家的鱼,破的是靳家的网,最终最最倒霉的人不可能是靳永钟,只会是靳南心。   这样的鱼死网破,有什么意义?   可这话听在沈玥昔的耳朵里却很有份量。   她今天已经叫楚峻北吓得没了方向,此时再一放狠话,自是管用的。   “我都说了,我不会跟楚伯伯说,峻北,我替你保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   我们是分开了三年,你中间有了别的女人,我有错。   我们就不能试着重新开始吗?”   委屈求全从来不是沈玥昔的作风,可只有爱了一个人,才知道在想要的圆满之前,委屈真是算不得什么。   楚峻北不想在此时树敌太多,顾展唯不知道要玩什么招,他现在真真儿是八面来敌。   “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你们一个个的,别来烦我。   怎么净成了你们想怎样就要怎样?   个个都觉着我是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儿?”   沈玥昔慌忙摆手,“没有没有,峻北,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要冷静,我给你时间冷静,你能不能不要像以前一样,连见我一面也不肯。”   “你随便吧。”楚峻北转身走,“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   楚峻北回到海景园的时候还不算晚,才夜里十点。   17楼空空荡荡,Gucci突然出现在楚峻北的面前,吓了楚峻北一跳。   跟南心在一起过后,Gucci一直在楼上由周姐和闯闯照顾着。   反正养一只狗是养,养两只也是养,楚峻北自己也省了不少事。   狗还是对他亲热,只是少去了很多烦琐的工作。   Gucci也越来越喜欢18楼,闯闯虽然是个孩子,但对狗狗特别好,手里经常抓着一块吃的,自己吃一口,剩的便掰成两块,一只狗一块。   周姐知道闯闯跟狗分不了食,把两只狗弄得更干净。   现在南心天天在17楼睡,两只狗的狗窝晚上也放到了闯闯的房间,只要闯闯一哼哼,两只狗立时便醒,如果发现闯闯坐了起来要想上厕所,二郎神马上就要去把电灯的开关碰开。   Gucci好久不在楼下睡了,今天离开闯闯特别烦躁。   在厅里等了很久,一看楚峻北进来,身后也没个人,黑色的身躯从楚峻北身边如一道闪电般穿了出去。   看到Gucci离开的地方,楚峻北愣了很久。   南心说,不再让闯闯碰他的东西,会把Gucci还给他。   心上紧了紧,他觉得身体缺水,走到吧台那里,给自己倒了杯水,猛灌进嘴里。   可那些水活像是只能到胃里,到不了拧紧的心上。   ....   今天的闯闯特别难哄,因为南心不但要求他不要去找北北,更要把二郎神和Gucci分开。   而且南心说以后Gucci都不在楼上了,要回到17楼陪北北,闯闯不可以再找Gucci,管好自己的将军就可以了。   闯闯难过得哭了,“麻麻,为醒么Gucci可以陪北北,我不可以?”   “......”南心答不上来。   “麻麻,Gucci系闯闯的好盆友,为醒么不可以和闯闯玩?”   “麻麻,Gucci想闯闯了紧么办?”   “Gucci没有将军陪,好孤单。”   “麻麻,我不要和Gucci分开,Gucci好威武,我喜欢Gucci。”   “麻麻!你系不系骗我?你系不系要把Gucci卖掉?我不同意!!!”   闯闯一直抱着南心哭,南心心都揪成了麻绳,疼得抽不上气。   只有她知道,狗狗陪着孩子长大的过程中,对孩子来说有多深的感情。   闯闯见南心不松口,便离开南心的怀抱,去抱住Gucci的狗腿不肯松手。   周姐向来都不过多的干预南心的私生活。   这三年的相处中,周姐一直觉得南心是个有分寸的人,做什么决定都不是胡来的。   是周姐把Gucci送到楼下去的。   闯闯哭得死去活来的要Gucci,二郎神一直舔着小主人脸上的眼泪,闯闯急得在房间里跺脚,大声咆哮发怒!!“坏麻麻!坏麻麻!我介也不会开心了!介也不会了!”   哭得累了,就睡了。   睡着了还在抽着小肩膀,抱着二郎神的腿,瘪着小嘴。   南心看着二郎神卧在*上,像一个保姆一样依偎着闯闯,好像看到了另外一边Gucci也卧在那里,守着闯闯。   南心想晚上跟楚峻北商量一下,Gucci可不可以不要还,闯闯太喜欢了,就送给闯闯吧。   正想着,门铃已经响了。   周姐去开门,只见Gucci一下子就冲了进来,一个目标的朝着卧室冲去。   Gucci见着二郎神在*上,自己也一跃跳尚了*。   这高大威猛的狗一跳*,*垫便弹了弹。   闯闯本来就睡得不安稳,闪了一下以为二郎神也要走了,吓得哭着坐起来。   Gucci低头去舔闯闯的脸,把小主人的眼泪都舔干了,难过的低呜了几声,用着嘴去拱小主人的脖子。   闯闯一偏头抱住Gucci的脖子,脸上的泪还在流,却已经笑出了声。   周姐进来的时候,南心起身出去,“周姐,你看着他们。我下去一下。”   “好,你快去。”   南心到了18楼的时候,门还开着,她站在门口,发现楚峻北也站在门口。   楚峻北喝了水,便来到门口,不知道是等Gucci回来,还是等别的,看到南心时,他先掀唇启口,“来了。”   “嗯。”   “Gucci上去了。”   “我知道,正想问你件事。”   “你说。”   “把Gucci送给闯闯吧。孩子的世界不比大人,走进他生活的东西太少了,感情也最真,他舍不得。周姐会对Gucci好的,你很清楚,不比你照顾得差。”   Gucci也陪伴楚峻北好几年,他也舍不得,可莫名的,他爽快的答应下来,“好。”   南心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闯闯还没睡,我等会下来,你先睡。”   一个人站在门外,一个人站在门内。   楚峻北想到了一首歌,忘了是谁唱的,最熟悉的陌生人。   好可怕的歌词。   他突然间很害怕自己和门外这个女人会变成那个样子。   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先往外抬步,朝着她走过去。   她看见他动了步子,也往前挪了一步。   楚峻北伸臂,把朝他走过来的女人抱在怀里。   他抽声长叹,突然觉得冷了*的胸口回了暖。   女人的肩骨瘦小,环在怀里刚刚好,她的发丝一抚便可以顺滑到底,让他想起了电视里那种骗人的广告。   明明抱在怀里的时候这么真实,可回想着刚刚她跟他说话的口气,就像是隔了好远一样。   那种距离,就像是在不远的将来就会到来。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这日子将如何过下去?   “南心。”   “嗯。”她听着他的心跳声,回应他。   “我不喜欢孩子,但我可以肯定,我现在特别喜欢你,我也不想你难过,可你也要明白我难过的心情。”   “嗯,我明白的,我尽力,我尽力来平衡,给我点时间,只要不让闯闯离开我,怎么做,我都是愿意的。”南心这一天的心情并不好过。   Gucci要离开闯闯,闯闯都会哭得肝肠寸断。   更何况她对闯闯的感情。   分开是不可能的。   她做不到!   “南心,是不是如果为了闯闯离开我,你都是愿意的?”   南心惊得要抬头去看楚峻北。   可楚峻北的手臂圈住她,用手掌用力的压住她的头,她抬不起来,看不到他的神情。   “哎,我就是说笑,你怎么可能离开我,我对你还算不错,是不是?”楚峻北笑着说出这段话,眼睛突然泛了红。   明明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他却还是要这么问一下,有什么意义。   南心的拳头抡打在男人后背,“楚峻北,你干嘛要这样,干嘛不可以喜欢闯闯,你非要让我这么难受,这么痛苦!”   楚峻北声音已是控制不住的浅哽,“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没办法喜欢小孩。真的,我们丁克,丁克好不好?南心,我们丁克吧!”   南心失声痛哭,就在这个男人的怀里,悲恸无助......   她觉得自己是一个魔鬼,造就了所有的悲剧。      ☆、150:北北,闯闯留给你的哦      南心哭声震在17楼,一梯一户的结构没有人来看热闹。   楚峻北抱着南心,岿然不动。   他总不能跟南心说,我只想要我们自己的孩子,而不喜欢你的弟弟吧?   不想拆穿是不想扯出后面的人来。   更不想再跳出一个人来和他争抢。   楚峻北狠着心,现实和理想冲撞相杀,心脏不堪重负,撞得冰裂。   南心虽是在不健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但她从小就想着这种局面有一天可以改变。   她不能奢望父亲不花心,不能奢望母亲会在年轻的时候不要贪图荣华富贵。   因为那些都是既定的事实,改变不了。   她没有办法让时间倒回让父母不在曾经的岁月中相遇,不要生养她。   可是她能做到在自己长大以后,在一段名正言顺的婚姻中生养一个或者多个孩子。   她不再做别人家庭中的小三。   也不再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她一直都觉得生孩子是人生必经的路,可是楚峻北要剥夺她的这一项权利。   本想着如果她以后有机会怀孕,楚峻北会变。   看来是不用指望了。   跟希特勒讲世界和平不是对牛谈琴吗?   可她也不想放弃,尽力想要说服这个忍闯闯忍到现在才爆-发的男人。   “哪能一直丁克?我喜欢小孩的!峻北,暂时不要孩子吧,万一你哪天喜欢了呢?我们再过几年,没关系的,我才26,别人40岁的人还生二胎呢,我再等些年没关系的.....”   南心的头被男人的手掌压着,没办法抬起来,只能揪扯着他的衣服,在他胸口泣诉。   真是恨不得狠狠的咬他一口,咬下一块肉来。   她多么期待哥哥立时就醒来,哥哥在了,她再也不用背负着这些秘密担惊受怕,再也不用担心任何人知道那个秘密之后背叛她而给靳家大房带来毁灭。   天知道她连周姐都不敢如实相告的日子过得有多压抑。   眼泪湿了男人胸前一片衣襟,她低低泣声......   “.......”楚峻北揉着南心的背心,“现在你别抱这样的希望,去哄闯闯睡觉吧。”   放开南心过后,楚峻北便迅速转身,没有一秒停留。   南心目光循去的时候,那男人的背影已经移远,抬步上楼。   .............   闯闯在温暖的室内穿着单薄的短袖短裤,光着的肉乎乎的小脚板踢在二郎神的肚子上。   抱着Gucci的脖子,对着大狗的嘴猛亲,笑得咯咯直响。   周姐在南心离开房间后就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默默的看着她的小少爷一边哭一边笑的和两只大狗玩。   以往这个点,小少爷早就睡了。   今天真是伤心坏了。   明明小姐什么也没有说,可她觉得家里这些事不太平得很。   莫名的难过得很,周姐一吸鼻子,眼睛酸了,便抬手揉了揉,转过身去客厅给闯闯泡牛奶。   她心想着闯闯晚饭没吃,现在Gucci回了18楼,应该吃得下了。   闯闯搂着Gucci,又一翻身爬骑到Gucci的身上,脸靠在黑色光亮的大丹犬的脖子上,“Gucci,不可以离开闯闯哦,不可以离开将金哦,不可以不要我们哦。”   二郎神支着脖子,伸出舌头去舔闯闯的小胖手。   闯闯把二郎神的大嘴摸了摸,压着二郎神去亲Gucci,二郎神嫌弃的抬高脖子,残忍拒绝。   闯闯也不逼迫,埋头又亲在Gucci的脖子上拱,像一只肥肥的小幼狗正趴在狗爸爸的身上调皮。   “闯闯,快喝点奶,还想吃点什么,给周姨说,周姨给你做。”周姐手里拿着奶瓶摇晃,一路温暖的笑着走进来。   周姐的头发剪得很短,过去那种小男士,只是稍现代一点。   一点不如现在年轻人的短发潮,浓浓的旧味。   当初还是为了不让闯闯吃头发才狠心剪了的。   闯闯伸手接过奶瓶,从Gucci身上滚下来,盘腿坐在*上,“鸠姨,你把头发演(染)一下会更好看耶。”   闯闯一直都想染头发,又烫又染,烫个小卷毛才洋气。   外国的小朋友头发黄黄的卷卷的,真是新鲜。   可是妈妈不让染,他只能怂恿别人染一个给他看看。   “小贫嘴。”周姐笑着坐在*边,把奶瓶往闯闯嘴里塞,“你妈妈都是黑色,你还让我染,怎么不让你妈妈染?”   闯闯移开嘴,抢过奶瓶抱在怀里,“北北喜欢南南头发黑黑的,可系闯闯喜欢鸠姨头发防防(黄黄)的。北北很不懂欣想(欣赏)耶,一点儿也不洋气习向(时尚)。”   周姐听着闯闯这样说,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什么原则在小帅哥的甜言蜜语下都会变成没原则,一甩头,一咧嘴,“周姨明天就去染,但是你不能摸我头发,会有毒的。”   闯闯很得意的摇晃着胖胖的小身板,“不摸就系呀,我又不系小孩挤。”   闯闯仰着脖子喝奶,两只狗眼巴巴的望着,时不时伸出舌头来舔自己的嘴一圈。   等闯闯喝完了奶就爬下*,一边抖着肉肉的屁股跑,一边喊,“将金,Gucci,来七饭饭。”   两只大狗一瞬站起,电一般跳下*冲了出去。   闯闯吃饱了就喂狗,折腾到南心上楼他还没有喂完,洒了一地的狗粮。   南心看着闯闯为了两只狗忙碌,那小身影忙碌又快活,她看得一阵阵儿的心都化成了水。   两只狗齐齐看向南心,闯闯感觉到狗的动向,也回头去看,吓得丢了手中装水的碗槽!马上抱住Gucci的腿,“不jun!!!!不jun把我的Gucci卖掉!我的!我的!我的!不给!”   南心哭笑不得,她怎么会买掉Gucci,这孩子真是吓坏了,“闯闯,以后Gucci都跟你在一起,不会离开了。”   “金的?”   “嗯!”   南心看着闯闯又快乐了,她也快乐了。   所有的一切,哪敌得过孩子破涕为笑的纯真?   孩子快乐才重要。   ..........   楚峻北感受到南心钻进被窝的时候,回身揽她进怀,没像往日一样急不可耐,淡声道,“睡吧。”   “嗯。”   南心没有睡,一直睁着眼睛,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空间里只有沉默,呼吸,微弱的叹息声。   “我爸想让我和你离婚。”   南心的手指慢慢变凉,一寸寸的往上。   原来他们都没有睡。   除了孩子,还有离婚的事。   南心一直都期望有的安全巢穴并不安全。   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居无定所还会继续下去,手指穿过他的手指,紧紧扣捏住。   原本以为会走入正轨的婚姻,总会有一天雨过天晴。   今天虽是心里难受,虽是对楚峻北的决定失望又心痛。   可她还是怀着美好的憧憬,想要好好过日子。   她有的是青春年华。   闯闯小的时候,她实在不想让他受到太多影响。   如果闯闯大了,不再需要人保护了,她再告诉楚峻北,也许那时候他不接受也要接受。   闯闯也不会受到伤害。   她还年轻,还有很长的时间等待闯闯长大。   可是她却没有太多时间来应对突如其来的离婚。   脑子里没有什么自尊啊,委屈啊,不满啊这些东西。   有的只有三个字,不想离。   “峻北,我不想离婚。”   他手掌箍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她的肩骨真是有些硌人。   听到她说不想离婚,他真真儿心中一暖。   也不是什么誓言,就是觉得她不想和他分开这个出发点,挺好的。   他“嗯”了一声,情绪并不波动,好象早就知道她的答案一般。   没有惊讶,没有反对,他坦然接受。   南心撑起身体来,双肘压在男人的胸膛上。   头发墨一般的泼下来,洒落在他的心口上,他感觉有些痒。   南心低头凝视着楚峻北,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只看到浓郁而深沉的黑。   她想要极力解释自己的立场,“我不是为了股份不想,峻北,我不想离婚,我想要个家,我不想再漂了,真的。”   她没有说,因为我喜欢你。   她也没有说,因为我爱你。   她说不是因为股份,只是想要个家,不想漂了。   她都是为了她自己,他听着却难受了。   好象自己养的*物被人扔在了很远的地方,终于历经磨难回到他身边,低头看着*物又脏又瘦的拱他的裤脚,他觉得心疼。   “嗯,不离。”   不离,反正我给你一个家,不让你漂了。   ........   因为不想南心被楚建勋伤害,楚峻北整个人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好象现在做任何事都束手束脚一般难受。   再不能像过去一样冲过去砸了老楚的车把人往下拎。   有把柄在他人手上的感觉,真是苦闷。   南心一回到靳氏就发现有了人事变动,她恢复了京都分部总经理的职务,顾展唯主动申请调到副职。   决策性的事情交由南心处理。   顾展唯有足够的股份参与决议,所以他不申请离职,只要不是影响公司重大走向,他都可以挂个职。   顾展唯虽是挂职在靳氏,却还是经常在靳氏报道上班,有时候又突然不见了。   同南心见面,因为没有了职务和工作上的争执,比以前相处得更轻松了些。   顾展唯有了新的职务,在楚氏总策担任经理,是董事长亲自任命的。   南心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楚峻北刚好打电话过来要来接她下班。   她慌忙应下楚峻北的话挂了电话。   心脏呯呯呯的乱跳。   顾展唯和楚峻北的关系她早就知道了。   楚峻北应该也知晓她清楚了一切。   之所以谁也没有提,不为此做交流,是都想极力把那个初衷摒弃,好好过日子。   南心并不想再揪着那件事不放,过去发生的一切追究起来都没有意义。   重要的是现在。   可是顾展唯入了楚建勋旗下的老楚氏对楚峻北没有影响吗?   他从来不跟她说。   这段时间以来总是走神,总是少笑,是因为这个事吧?   那天晚上他睡不着觉,不是因为Joe,而是因为顾展唯要公开进老楚氏的原因 ?   楚峻北接到南心,两人打算过二人世界,在外面吃顿烤肉。   因为南心想吃生菜包肉,天天叫。楚峻北便提前定了位置,跟周姐说不回家吃饭。   一上车楚峻北便倾身过去给南心扣好安全带,“晚上要不要喝点?”   男人扬着嘴角说完,已经发动了车子。   南心没有提及顾展唯的事情,“喝了我们晚上打车回去吗?”   “找代驾或者打车回去都可以。”   “喝多了怕失态。”   “没事,就喜欢你失态。”楚峻北突然大笑,“我还是觉得你失态的时候比较有味道。”   南心喝多了之后的激情指数噌噌噌的往上窜,这点楚峻北喜欢得很。   南心一巴掌拍在楚峻北的肩上,嗔哼一声,“开车!”   楚峻北只要带南心去外面吃一次饭,南心就会更加肯定楚峻北喜欢二人世界,怕被人打扰。   她只能尽力配合,怕一点做得不好,楚峻北又要把闯闯送走。   这一顿情侣餐吃完的第三天,南心就出差。   出差的头一晚,楚峻北说了很多理由让南心推掉这个公差,可以派别人去,南心没答应。   总不能派个部门主管去,现在顾展唯不负责具体职务,J省那座山她必须得亲自去考察接手。   “你要去多久?”   “一个星期。”   “我觉得三天就能办好。”   “哪行啊,J省不比京都,关系网都生得很,得请好些从吃饭。”南心扳着指着算给楚峻北听。   那男人心不在焉根本听不进去,“J省可比京都冷多了,就不能等天暖些再去?”   “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   楚峻北也知道南心看着温柔似水,有时候挺倔的。   他就只能卯足了精神,把这个即将消失一周的女人吃得凶狠些,不然未来的一个星期,他得素食果腹,实在是惨。   翌日一早,楚峻北起*送南心去机场。   机场分开的时候,南心扭来扭去的腻在楚峻北的怀里,伸着脖子讨吻。   大庭广众之下,楚峻北还是有些在意自己的大男子形象。   可这女人呶嘴眯眼笑的样子实在可爱,一个星期不能相见,再不吻就好多天都吻不上了。   他抱着她的腰身,压唇而下。   秀着恩爱,惹着眼球,男人的呼吸此时也很温柔,扶着她脑袋的右侧,揉着她的耳朵,“回来那天我来接你,每天打电话,要开视频,不准跟男客户喝酒,不可以穿裙子,J省 多冷啊,是吧?还有,睡觉之前给我发视讯过来,不准超过一个星期在那边,任何理由都不可以。”   楚峻北自己都说得笑了起来,“记住啦?”   “记住了!”南心笑着敬了个礼,“保证完成任务!”   “去吧。”楚峻北捉着南心的腰喊她走,却又不放手,“你就没有要和我说的?”   南心凝望着头顶的男人,看他有点崩不住了才又踮脚在他嘴角印了一吻,“我会想你的。”   看着男人终于翘了点嘴角,南心趁热打铁的继续道,“会很想很想的,一直想一直想,想到不务正业,想到前途荒废!”   楚峻北大笑着一巴掌拍在南心的屁股上,“贫!”   楚峻北看着南心一路回头跟自己挥手,进安检,往登机口的方向走。   她还在回身跟他做飞吻。   都已经走了,她又再次跑回来,跟他飞吻。   真是看着心都醉了。   楚峻北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南心。   现在才感觉到生命在情趣,情调,和热情盛开的时候氧气会特别充足。   就好象此时,明明四周都是压力,但她消失过后又俏皮的溜回到他可以望见的位置,跳起来跟他飞吻作别。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飞了出来,追着她一起跑了,很欢喜的那种,压力都没了。   他又不是青少年,天天都像泡在恋爱的蜜里,还觉得新奇。   那种悸动太明显,好象少了就乏味。   他是静得下来的人,太闹腾不会喜欢,但南心绝不是飞扬跋扈的闹腾,她虽然热情,却不癫狂。虽然俏皮,却不疯傻。   她也温柔,也安静。   她就是很好。   楚峻北心里默默念着,她就是很好,她就是很好。   心像是坚定了什么似的,驱车回家的路上,松了长长的一口气。   那就认定了!   南心不在的日子里,周姐很自觉的烧好饭给楚峻北送下来。   正值周六,楚峻北要晚睡,周姐早早的把饭放进了楚峻北的厨房,因为门垫下有钥匙,进出方便。   并没有吵醒楚峻北,悄悄的离开了。   闯闯起得晚,洗漱好了就吃早饭,看着周姐忙碌。   他能敏感的察觉到家里谁也不提北北。   好象提了就会影响北北工作一样。   周姐上楼做卫生,让闯闯不要乱跑,并叮嘱二郎神和Gucci好好照顾小少爷。   闯闯偷偷溜出了门好几次。   每次跑下17楼,又跑回来。   第九次的时候,才看到楚峻北打开门。   闯闯还穿着短袖短裤,双手背在身后,左右两只大狗夹着孩子立在边上,跟保镖似的。   闯闯望见楚峻北便眸子一亮,压着惊讶的高声,“北北!”   楚峻北一瞬怔愣,吓了一大跳,“闯闯?怎么穿成这样跑出来?”   闯闯把背在身后的手举到面前,一个鸡蛋一个饺子,“给你哦,闯闯留给你的哦,鸠姨今天都没有给你送饭耶。”   闯闯吃早餐的时候,就把鸡蛋和饺子装进自己的裤袋里。   他不敢跟周姐说要下楼找北北,自己又不会穿衣服,冷了又跑到楼上的暖气房里暖一阵。   楚峻北没开门,闯闯也不敢去敲,因为妈妈说过不可以打扰,只能往返的跑。   好在京都的楼道没有外面冷。   闯闯冷得跺了跺脚,清鼻涕流了出来,还在傻呵呵的笑。   楚峻北弯身把闯闯手里的鸡蛋饺子拿在手上,鸡蛋和饺子都冷了,还没说一句话,闯闯缩着脖子吸着鼻涕,清亮的眸子里都是希冀,“不要告诉鸠姨我来过哦,麻麻会星气的耶。你要快点七饭,好好工作哦!快点工作好,闯闯就可以来绞你玩。嘿嘿。”   闯闯说完便转身跑开,两只狗也跟着往楼道间里跑。   楚峻北站在门口很长时间都没动,饺子鸡蛋冰凉,闯闯傻呵呵的笑声犹在耳畔。   他心中一叹,其实孩子有什么错,他什么都不懂......         ☆、151:捉太太出轨      闯闯偷偷溜进房间,装作自己没有下楼,两只大狗靠着他,也是悠然自得,毫无违和。   楚峻北走进厨房的时候看见了放在微波炉外面的早餐盒子,一定是周姐一大早送下来的。   把手里的鸡蛋剥了壳,扔进粥里,饺子装进周姐送来的饺子里,一起放进微波炉转起来。   看着微波炉里转动着的碗盘,闯闯的样子又浮了出来,就在他的面前晃,脸上肉肉的,笑起来眼睛都变小了。   那孩子好象一直喊着,北北,北北,你工作好了,我来找你玩,要快点哦,我都等不及了呢。   楚峻北甩了甩头,想要挥散那个影子,可他浑然不觉的是,那个纯净的小精灵,早就刻进了他的脑子里。   ....................................................   南心到了J省便遇了连连降雪,没办法进山。   顾展唯当初将一些林权收下来,偏南的山头有村民突然间不肯让林。   其实也不是村民不肯让,当地村委会觉得应该涨点价,故意而为。   山林比不得道路,更何况靳氏以后要用来种植珍贵的植物,严格管理这一条就不允许出现有村民随意进入山林这一项。   南心跟当地林业局和当地村支书吃饭,关于林权的事项一步步都要重新了解,协商。   在公司里已经开过股东会议,会适量的加钱来解决这件事,南心把股东协议上的价钱压到百分之五十开始报价。   最后以百分之五十五的价格达成口头协议。   村支书定好时间要带南心进山看看,雪又不停,只能再等上一等。   入睡前,南心给楚峻北拨了视讯。   楚峻北拿着手机看着屏幕中的女人,“要睡了?”   “嗯,这边大雪,所以村支书说明天雪停了带我去看看。”   “注意安全,不急在这一天。”   “我知道,你今天有没有出去?”   “出去了,见了个美女。”楚峻北笑。   “哟?”南心也笑,“多美啊?肯定没我漂亮吧?”   “比你漂亮点,个子跟你倒是差不多,不过胸比你大。”   “胸大无脑哦。”   “嫉妒!”楚峻北嗤声笑着,“J省的雪是不是比京都的白?”   “J省的男人比京都的帅。”   “哦?”楚峻北飞扬着眉快要笑出来,“真的,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还能比京都的男人帅。”   “高大威猛,这边的男人壮得很,拿起大斧头几下砍倒一棵大树,超有力量,man得很,关键是看着帅,身体棒,而且眼睛特别纯净,你都不知道,他们戴着那个雪山飞狐的帽子,不要太好看哦。”   楚峻北轻哼一声,“还能比我好看?”   “不一样的味道,你比较精致些,但这边的男人......”   还没说完,楚峻北就不想听了,啊呸,他才说了三句,她夸这么大一堆 ,报复得也太凶狠了,差评!   他马上打断,“洗澡了吗?”   “洗了。”   “让我检查一下。”   “怎么检查啊?隔这么远。”   楚峻北沉吟了好一阵,看着手机屏幕上躺在白色*褥里的女人,墨发作毯,她就睡在上面,一直弯着嘴角,她说话的时候,锁骨都仿似在动一般。   他一咽唾沫,伸手一摸身侧,空空的。   看在眼里,却无法触手可及,他的声音哑沉了下来,“南心,把睡衣脱了让我看看......”   “喂!”   “你个小没良心的,没我抱着,你能睡得着?”   “怎么睡不着?”   “乖嘛,脱了让我看看。”楚峻北朝着南心眨了一下眼睛。   南心惊了一下,楚峻北这是跟她抛了一个媚眼的眼风吗?   那声音又软,活像是在撒娇一下。   才一天不见,她的先生怎么突然变成了妖精?   受不了楚峻北一直催促的诱哄,南心很少受到这样的待遇。   上次雪天里升汽球的时候他耐着性子求了一次,那娇撒得骨头都发酥。   放在平时,她睡得半梦半醒间,突然感觉到有东西挤进了她的身体里,他的耐性难有这么好的。   受不了一只狮子变成猫的时候那种*,南心把睡裙褪去。   楚峻北轻吁了口气,他真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本事,跟太太视频居然也会产生生理反应,有些难受的分开自己的腿,手掌安抚着自家老二,“乖,往下移一点,让我看看那颗痣还在不在。”   南心抬着手机娇嗔一句,“你个念痣癖!”   “哪有,我得看看我媳妇儿是不是别人假扮的。”   南心的脸儿烫得发红,视频里却看不真切,那粒红痣像滴新鲜的血落在女人雪白的皮肤上。   楚峻北做了从未干过的事情,舔屏!   “南南,把手机往下拿。”这男人不知餍足的要求,他翻了个身将被子卷夹在自己的身下,哑声轻喘。   南心也觉得提不上气,她不知道楚峻北的反应会这么大,比平时两个人在*上的时候还要急不可耐。   “南南,往下。”   “不要!”再往下都哪儿了!他这癖好也太烦人了!   镜头在女人的脐眼停了下来,他似乎能感到手下有女人的平坦小腹光滑如缎,每次都喜欢一只手掌握着她腰或者抬她的臀。   有时候大拇指会抚过她的肚脐,她就会敏感的吸一声气,有意思得很。   “乖南南。”楚峻北只有在跟闯闯说话的时候才会用“南南”代指南心,因为闯闯喜欢那样喊。   这时候他真是忍得腹下胀肿硬痛,声音都哑得发颤了,“南南,给我看看......”   南心羞得不行,就算周围没人她也进行不下去,“我要挂电话了!”   他哪肯作罢,“乖啦,最乖了是不是?我这么喜欢你,外面的女人都没有你漂亮,你不让我放出来,我得憋死了,身材这么美,不给我看多浪费。   南南,再下一点,让我看看那个让我r思夜想的温柔乡。”   南心发现楚峻北为了求欢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越来越厚颜无耻。   起先在一起的时候只是做,连块感都谈不上。   后来他越来越厉害,花样也多,说的话也越来越不着边际,简直小升初,初升高,今天这是要高考了啊!   手机里的图像是女人的身8体,位置越来越往下,楚峻北的呼吸声也是愈发的急促起来,南心清晰的听出了男人动7情时的喘6息,粗砺而哑沉。   “南南,你自己摸5摸,是不是很柔很软,温温的,热热的。   哇哦.....   指尖探进去深一些,是不是紧紧的,两根手指进去就撑了,宝贝儿,是不是湿湿的,滑滑的......   我都看到了水......   哎......太棒了!”   一个视讯聊了将近两个小时......   南心在夜里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楚峻北那厮把她折腾坏了,他一直不停的要,变着法的要。   极地高处的潮涌奔来的时候,她全身都软了。   她还梦见他俯下身来含住她的嘴,一阵阵的撕磨,他的唇移到她的耳边,*而低哑的男性磁音递进她的耳心,“宝贝儿,我做得很舒服,你太棒了......”   另一个城市的男人也在视讯高4潮后洗澡入睡,梦里都是太太的样子,妖娆得很,他心里暗笑,吸精采血的妖精......   ......................................   大雪封山,每天的天气预报都不准,说好了第二天会晴,但天一直阴着像要下雪,等不到雪刚出门,雪又开始下。   眼睁睁看着一个星期的时间被天气预报糟蹋了,南心也很着急。   跟楚峻北说可能会晚点回去的时候,某人明显的高兴了,“一个星期办不好那是你的问题!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   带着一股子内分泌失调的劲。   南心叹了一声,“好吧,峻北,其实我很想你的,天气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楚峻北这几天过得确实有些内分泌失调,正在热恋的男女突然分开,这简直是摧残人性。   “算了,不怪你,我干脆申请航线,过去接你吧。”   “不用了,你别折腾了,自己那么多事,我坐航班,也是一样。”   楚峻北的确是那么多事,楚建勋把顾展唯弄进了老楚氏。   这些事情换了任何一个不是无欲无求的人都无法看淡。   且不说什么兄弟不兄弟的,单单母亲受到的伤害他都没办法平静的面对下去。   ................................................   靳氏公司的视频会议,南心提出会进山考察,原本延期的事情提前了。   顾展唯 也参加了会议,他是第一个深锁眉头反对的,“你那边这几天天气预报都不准,还是延后。”   南心却有些着急,雪不大,天天这么呆在宾馆里跟村委和林业的人吃饭也糟心。   时间拖得越久,这些村民指不定又是这样那样的事多出来。   她得赶紧把山看了,最终合同签下来就吃下定心丸。   “一直都没有大雪,现在雪每天都下一点点。我去看一下就出来,上次你就提出过,村民提供的录相和照片不够真实,我想把旅游这块也附带着做进去,让这个投入周期有些回报,必须去看的。”   南心决定进山的时候,顾展唯定了飞J省的机票......   京都放晴,苍穹蔚蓝,气温依旧是凌下13度。   楚峻北心里想着南心快要回来了,京都也正好放晴。   那么可以去看看雪了,上次南心说想去故宫或者园林看雪景。   会议很多,Joe也满得焦头烂额,为了楚峻北的麻烦,他还得跟贺疏朗好好说话,真真儿的人间惨剧。   和南心离婚的事情,楚峻北一直搪塞着楚建勋。   他也想拖着,只要拖到靳斯翰醒,靳家大权重回大房了,闯闯的身世就算被剥出来,南心的顾忌也打消了。   靳家的事实在是没人赌得起,跟炸弹似的。   楚峻北一直都知道裴锦程的医院有很厉害的心脏科医生,可是这种深度昏迷的经验却没有。   上次专门给申璇打过电话问经验,可申璇的经验也是医生说的,别无其他新鲜的办法。   南心离开的这段时间,楚峻北也去医院看过靳斯翰,护士小姐很有灵气,也非常尽责。   他想到的,没想到的,护士小姐都做了。   挑不出来一丁点儿毛病。   楚峻北晚上的应酬不会超过十点,如果客户要去夜总会,只要不是特别重量级的审批环节,他都让Joe代他去。   就算有不得不应酬的官员,他也在九点出头就让小姐们使出浑身解数把那人往宾馆里拖,他付钱就是。   因为他得早点回家,指不定南心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聊视讯。   这于一个和太太分开将近一周的饿狼先生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   楚峻北洗好澡就*等电话铃声响,翻来翻去的抱着被子在*上滚,电话始终没有响起来。   每天都会打来的电话,这时候不来了,第一反应就是,出了什么事?   楚峻北没有J省那边南心落脚点的电话,马上就打了电话给Amy,“Amy,你们靳总今天有跟你联系吗?”   “没有啊,昨天下班前我们开了视频会议,今天没有联系。”   “.....”楚峻北想着自己问太多会不会显得太不男人,可他现在去问谁?   电话打不通可不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吗?   “你有她这次出差过去那边负责接待人的电话吗?她手机联系不上,我有事找她。”   “您稍等,我马上把号码发到你手机上。”   不一阵,楚峻北便收到了那边传来的信息。   联系上大沟村的村支书,楚峻北介绍自己是靳南心的先生,联系不上可否帮个忙传个话,让她打个电话过来。   村支书很热情的跟楚峻北打招呼,虽然在他那个山沟沟并没有听过什么京城的楚峻北,但还是很有礼貌,“楚先生啊,靳总进了山,一大早进的。”   楚峻北心中一惊,“那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来?”   “很深的,应该会在里面扎个营。明天应该就能出来。”   楚峻北突然很后悔昨天夜里训了她,她不会是赌气了才进的山吧?“她从小在南方长大的,雪地里怎么受得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装备齐全,有村民陪同,她自己公司的副总也在,放心吧。   而且这个山虽然是深,但很好玩的,靳总还说她去考察一下,看能不能做成旅游开发,这次他们进山,不但带了雪地营帐的装备,还带了滑雪板......”   “副总?姓什么?”   “一个姓顾的副总,那个顾副总个子也是蛮高的,不会有危险的,您不用担心的。”   楚峻北挂了电话之后,气得胸腔直颤!   顾展唯这家伙居然去了J省!南心从来没跟他说过!   她儿子在家里不管,丈夫这里招呼不打,跟旧*进山滑雪!   她出差根本就是借口,顾展唯既然去了,说明让顾展唯去就行,她为什么要去?   前段时间因为他要送闯闯去全托,她情绪一直不好.......   她在谋后路?   她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她觉得他还会把闯闯送走,心里上受不了那种煎熬,决定跟他分开,去跟顾展唯在一起?   顾展唯现在有老楚的扶持,只要狠狠心,京都总有一片天地!   楚峻北真是气炸了,控制几次不准往歪了想,可想着想着又歪了,一点点正面的能量都没有。   脑子里全是南心想要脚踏两只船,择船上岸!   一定是,南心一定是要背叛他了!   楚峻北拿着手机的手一直抖,找了很铁的关系,让马上安排一支航线,他得飞一趟J省。   “现在怎么排啊,都这个点了。”   “不行,找个理由,马上帮我排,我有很紧要的事。”   那边的人失笑调侃,“什么紧要的事要大半夜来排航线,还要马上飞的?天塌了啊?”   “差不多了!”   楚峻北随便装了几件冬衣装进箱子里便上了18楼拿钥匙开门,换鞋往卧室走去。   闯闯已经睡了,楚峻北把他摇醒,“闯闯,闯闯。”   两只大狗站在*边去跟难得上楼的楚峻北亲热,闯闯没有睡醒,闭着眼睛都快哭了,“不要巧我(不要吵我)!”   二郎神用嘴咬着楚峻北的裤脚拖他,Gucci明显对楚峻北好得多,只是看着。   周姐狐疑焦急的站在*边,“先生啊,怎么了?”   楚峻北撒谎不打草稿,“南心想闯闯了,我要过去J省看她,带闯闯一起。”   “啊!”周姐反应特别快,马上以雷霆之速给闯闯收拾东西,还不忘操心,“那先生别把小少爷弄醒了,我这就把东西收拾起来,抱着他睡吧。我收拾好东西来给他穿衣服。”   楚峻北此时心里翻来涌去的都是南心因为闯闯在另寻出路,心里骂了一千次这死女人要是敢动这心思他得杀了她,永决后患!   骂归骂了,他还是把闯闯抱上了飞机。   本想让闯闯单独睡,可飞机上的*又不像家里那么大,闯闯满*滚习惯了,一翻身吓得楚峻北魂都没了。   最后楚峻北睡在外面,闯闯睡在里面,翻身也被楚峻北拦住。   闯闯梦见了好吃的,窝在楚峻北怀里的时候,口水流了出来,楚峻北看着酣睡中闯闯的馋样,拿着手机拍了张照片下来。   捏了捏闯闯的脸,很想暴力的捏得重点来发泄心头之恨!   真真儿一顶绿帽子,怎能不让人想要用力的捏他揍他,捏哭才好。   手还没有下狠力,这小绿帽就好像睁开了亮晶晶的眼睛,眨啊眨的喊着,北北,我给你留了鸡蛋和你喜欢的饺挤哦。   心里酸窒的气息涌动,楚峻北深吸了口气,作势要捏的动作顿在半空中,突然间没了力量。   手掌打开,落在孩子的脑袋上,轻轻的顺着抚。   对这个小东西,真是情绪复杂,又喜欢又憎恨,如果他能把闯闯当成自己的儿子有多好,可他又不是圣人......      ☆、152:动情已经至深      到了J省又坐车往南心所在的山村赶。   下车前楚峻北给闯闯穿上了羽绒服,围上围巾,本来胖胖的,现在更像个肉包子了。   看着闯闯像个球一样站在面前,楚峻北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我们去滑雪。”   闯闯没有滑过雪,一切好玩的事情他都乐意参与,“好耶!”   楚峻北把眼镜给闯闯戴上,这里的雪可比京都的白亮太多,万一给孩子弄个雪盲症就惨了。   这次他没带Joe,也没带周姐。   私人感情上的事,他不想太多人参与。   那会让他很没面子。   自己穿上大衣,戴好眼镜,一弯腰把肉包子抱了起来,“闯闯,以后妈妈出差,要她带上你。”   “为醒么?会影响妈妈耶。”   必须跟着,“你这么乖,怎么会?”   “可系妈妈会不愿意耶,那样会很累银。”   不愿意更要跟着,“不会的,你难道不乖?”   “我乖耶。”   “那不就行了?”   到了南心住的宾馆,顶多两星,才两层楼。   楚峻北的性子,如果不是以前出任务,他绝不会住在这种地方。   好在有供暖,不然闯闯会冷感冒。   这个宾馆是以前村里想要发展旅游建的,可大家都不懂,所以也没有什么人来玩,宾馆成了村里人打麻将的地方。   村支书让前台给楚峻北把南心的房间打开,再把楚峻北往楼上迎。   “哎哟,你们的儿子都这么大了?”村支书看着闯闯,便眉开眼笑的套近乎。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楚峻北心里便忍不住膈应。   但他又不想说太多,“嗯。两岁了。”   “真是跟他妈妈长得一模一样,瞧着这嘴,跟靳总像得很。人家都说男娃像娘福气好。   这娃生得可真是漂亮得很,好俊的模样。”   农村的人就是实在,不像京都那些大酒店的前台,胡乱一通马屁。   闯闯知道别人在夸他,有些害羞的去蹭楚峻北的脸。   楚峻北俨然一个慈父,拍着孩子的后背,“伯伯夸你,要说谢谢的。”   “谢谢。”闯闯呵呵的笑了笑。   楚峻北进了南心的房间便跟村支书道谢,关上了门。   把闯闯放在地上就将他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还有身上的羽绒服拉链拉开,“脱了先,等会热出汗。”   “嗯。”闯闯任着楚峻北动作生疏的在他身上操作,“北北,南南呢?”   “南南估计下午会回来,我们在这里等她。”把闯闯的衣服和围巾挂好,楚峻北便开始脱自己的。   房间里很暖,可房间不够漂亮,楚峻北看哪儿都坐不下去,唯一这*倒还是干净,白色的被套。   周姐给闯闯装了奶粉,还有一些糖和零食,闯闯没事干了自然要把箱子打开,把吃的东西翻出来才行。   楚峻北则开始翻南心的私人物品。   电脑没带走,还有一些本子放在枕头下。   随手翻了翻,看到其中一页本子上画的简笔画。   一男一女,牵着一个小孩。   只能看出来这个。   脑袋都长得像圆萝卜,腿都长得像油条,对了,手是细的油条,连手指都省了。   五官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三个人的眉毛眼睛嘴巴都是同样的画法,眉毛两条线,眼睛两个圈,嘴角笑着是弯翘而上的月牙,感觉是一个模子印下来的,长得可真丑。   男女一样画得差不多高,好在给女人画了长头发,不然可叫人怎么分辨男女?   好在孩子小不点,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个小东西。   丑得一模一样,如果这对男女是孩子的父母的话,这应该是双胞胎兄妹乱-伦的产物。   这画画的手艺也是醉了,靳老爷从小都不给女儿学点什么艺术吗?   钢琴不是都能弹弹么,画画怎么会画得这么恶心,跟闯闯画的似的。   楚峻北心里微震 ,南心画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孩子的父亲?   一家三口团聚?   楚峻北拿着简笔画躺在*上,看了很久。   这女人果然是老天爷派来将他搅得不得安宁的,丑得这么恶心的画也害得他想老半天。   闯闯拿着棒棒糖在手上摇,“北北,要不要棒棒糖。”   “你不要吃,蛀牙!”   “哦。”闯闯把糖放回袋子里,又拿了个小蛋糕出来,“蛋糕,要不要?”   “你不要吃,长胖!”   “哦。”闯闯刚把蛋糕放回包装袋里,就哭了,“可系我饿了!!!我要麻麻!我要鸠姨!”   楚峻北坐了起来,看着闯闯捏着蛋糕袋子不肯放回原位,哭得可伤心了。   对啊!还没吃早饭!   楚峻北马上下*联系村支书,吃早饭,又给闯闯刷牙洗脸,准备再睡一觉。这一路折腾实在累坏了。   睡到下午两点才吃午饭,带着闯闯继续在宾馆里等南心出山,然后拎回京都。   他知道顾展唯不会善罢甘休。   南心若是左右摇摆不定,他得打消她的念头。   接受闯闯是唯一的做法。   可是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南心还没有消息。   楚峻北实在是坐不住了,他去找到村支书,这些人都在这个生意 不好的宾馆里,不难找。   宾馆里暖和,几个村干部都在打麻将,楚峻北敲门进去的时候被一股子叶子烟的味道熏得直皱眉头。   楚峻北忍着不让自己呼吸太多,“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一个比较年轻的村干部跟其他几个不一样,抽的是过滤嘴,咂吧一口烟,眼睛都熏得眯了起来,他拍了张牌出去,“五万!”打了牌之后才道,“不着急,山里没信号,晚上六点,一准出来了。”   麻将摔得“啪啪”响,楚峻北看着这些村干部一脸只在乎牌局的神情就想一脚把这麻将桌踢翻了去!   “这眼看着又要下雪了,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六点,你们就不能派人进去找找?”   “去的那些都是老村民了,有什么关系?怎么进去的,就能怎么出来!”   楚峻北越听越是上火。   别的村民也许是没有问题,可南心一个南方人,在零下二三十度的山里还真能撒了欢的跑?   和南心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像这次一样失联。   不是有意赌气的不打电话,而是失联!   这让人怎么不担心?   “现在一个电话都联系不上!万一出事怎么办!”   “不会的,不会的。”   桌子上几个人打得正嗨,哪想理楚峻北。   楚峻北转身离开这麻将房又上楼。   他知道自己是来山区,所以除了卡,也带了现金。   闯闯看见楚峻北从箱子里拿钱,小嘴正吸着服务员给的冻梨儿的汁,嘬得直响,“北北,你要去给闯闯买好七(好吃)的吗?”   “嗯,你在房间里,哪儿都别去,我等会让个叔叔过来陪你。”   闯闯“嗯嗯”点头。   他不会违背楚峻北的意思,因为现在能和楚峻北一起玩实在难得。   楚峻北虽然没带周姐和Joe,但他带了司机,从J省租车开到这边来,怎么可能没有司机。   他得让个人来守着闯闯才行,这家伙到处跑,丢了怎么办。   麻将室里几个人是被钱砸停下来的。   楚峻北把一万块铺在麻将桌上,“麻烦找人进山去看看,六点之前出来。不然就算我太太出来了,我也要求她取消这个项目,隔壁村也不是没山,不是吗?”   马上没人回嘴了。   楚峻北平时从来不这样,他觉得侮辱人,即便要跟人谈钱,也得用一种尊重人的方式。   这些人的做法让他生气。   南心一天*没和他联系上了,而且同去的还有村民,难道就没有一个人问问自己家里人的情况?   楚峻北换了滑雪服,防风防冻,跟着村民一起进山去找南心。   本来这里是个看雪景的好地方,可来到这里白天没心思看,夜里没眼力看,除了感觉到睫毛结了冰,只能感觉到黑。   狼眼手电筒都打了起来,一直往山里走,但还是没有出来的人。   楚峻北坐在狗拉的雪橇上拿着手电往前照,只能听见狗的喘声。   腕上时间指向七点,没有办法再往下走,有一种未知的恐惧蒙上心头,“不行!马上要报警,搜山才行!”   村支书一直劝道,“真没事,他们也有雪橇。”   楚峻北脑子里出现雪崩,出现雪坑,出现野兽,无论村干部怎么安慰他,眼前都出现南心冻成青白色的脸,连呼吸都没有了。   那种可怕的幻像让他后背全是冷汗。   “马上报警!我联系直升机搜救!”楚峻北咬着牙,克制着自己欲要暴躁情绪,“必须!马上!”   村支书为难得很,但他也有些担心了,正要换辆雪橇出山去报警,另一辆雪橇上的人大喊起来,“你们听!有吠声!”   楚峻北心头突然带着希冀一落,拿着手里的电筒照出去,对面也有光疏希的照过来。   那光束一直打着圈,左啊右啊的,明显是在打信号。   当四辆雪橇相遇的时候,楚峻北马上跳下自己的雪橇,腿一下子陷进松软的雪地里,抽出腿来又往前走,“南心?”   看不清,他便拿着手电一张脸一张脸的照。   南心没有应他,顾展唯冷沉的声音传来,“赶紧回宾馆,联系医生。”   才落下的心又提了上来,楚峻北手中的光束照到声音来源者的脸上。   顾展唯面无表情,唇片已经裂了血壳,他脸上的血迹已干,身上的衣服撕破了,像是进行过殊死搏斗,而他怀中抱着的女人身上搭裹着大衣,闭着眼睛,脸上的血迹虽干却怖!   楚峻北没有从顾展唯怀中把人抢出来,像是失了魂,喉咙里堵着沙石,喘息都困难,“马上回去!”   回程的路上,只有几辆雪橇上的村民在喊话。   “怎么回事!有没有少人!”   “没有,但都受了伤,靳总伤得严重,好在顾副总带了枪,不然我们得被那些狼崽子全撕了!”   “赶紧!赶紧!被咬了必须先到医院里打针!”   楚峻北手里的电筒一直照着南心所在的那辆雪橇上,真的一动不动!   村干部坐在楚峻北的旁边,被他周身的传来的气压吓得直哆嗦。   “楚先生,对不起,我们应该早点进山的,没想到他们会遇到狼的,可是真是好久没听说过狼袭击人了,大概是这次雪下得太久,狼也饿了,这一出来觅食就碰见他们。”   “闭嘴。”楚峻北声音虽是清飘,却幽冷可怖,活像下一秒他就要化身为兽撕了身旁坐着的这来聒噪的人!   顾展唯就抱着南心,楚峻北第一次没有冲上去把他们分开。   手电筒就照在她身上,他就想看着她动一下。   可狼眼手电的光,落在她包盖着大衣的身体上晃动得厉害,也没听见她嘤咛一声。   不用问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了,楚峻北拿了手机打电话给Joe,让他马上找关系,联系J省这边的直升机,南心受了伤,路况不好,开夜车危险。   先在村上的医院打针,处理伤口。   光这样也不行,医生也说只能行先消毒,打针,但是检查还是要到大医院去做,村上没有那些设备。   好在楚峻北提前做了准备,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南心的肩膀扯破了,血把衣服防风服染成了深褐色。   顾展唯躺在另外一张*上让医生消毒,一言不发。   楚峻北完好无损的站在简陋的诊室里,静默无言,他一直都感觉不对劲,早就该进山了。   帮南心把衣服褪开,曾经光滑如缎的白晳皮肤就在他的眼前血肉翻露,面目全非。   南心的呼吸,紧一阵,慢一阵,不算顺畅。   她呼吸的时候,他就跟着呼吸,她喘不上气的时候,他大气也不敢出。   知道在这里吵闹无用,砸了这间医院也不可能有更先进的技术来给她治疗,只能不停的催直升机快一点过来。   明明如此不稳定,但他还是看见了她时而蹙起的眉,楚峻北喊住给她肩膀伤口消毒的医生,“她应该是疼,可不可以打麻药?”   “哪还敢给她打麻药,她身上不止这一处伤,本来就昏迷,要是这一针麻药下去,她没知觉了怎么办?咱们这里条件这么不好,她有点痛的感觉还是好的。”   楚峻北再不敢有一点点意见了。   顾展唯眉间此时依旧阴翳深沉,他端起杯子喝了水,唇上的干裂才得以缓解。   目不斜视的睨着墙面,顾展唯平时给人的感觉幽远清贵,性子也是内向温醇,但他此时睨着墙面的感觉像是突然聚了另外一个素冷的躯壳。   唇片掀起的时候,音色的裹着怒意,“楚峻北,不要动不动要求南心这样那样!她又不是你的奴!”   楚峻北身脊一震,眸光顿时犀利偏转,落在侧面向他的顾展唯身上。   这里简陋,没有分开病房,顾展唯坐在*上褪掉衣服消毒的身躯全是伤,脸色也属青白,伤得并不轻。   小腿几乎被扯下了一块肉!   那伤势看得人心惊胆跳,若是被南心看见,必然会吓坏。   可顾展唯面上却无半点怯意,只是蹙眉忍受消毒时带来的刺痛感,毅力难以想象。   楚峻北对顾展唯身上的伤,莫名的忌讳,甚至感受到了威胁。   因为在南心受伤的时刻缺席,楚峻北一直自责却没有说出口。   若不是因为顾展唯护着南心出来,他早就翻了脸,此时对方责声质问,楚峻北一直隐忍着的情绪便有了突破口。   针锋相对便是如此,“关你什么事!”   顾展唯此时转过头来,与楚峻北犀利如刀的眸光相撞,顿时刀光剑曩,“公司开会,南心说要进山,我跟她说一直下雪,不要进去,再往后延,可她非要进山。   我到这边来的时候,她已经进去了,想想也真是生气,她有点脑子也该知道要等等,急也不在这几天。   我见到她的时候问她为什么非要赶得这么紧,她居然说是你在京都担心。   现在满意了吗?   雪下了太久,饿狼出来觅食,正好碰上。”   顾展唯也知道那时候南心提及楚峻北,用意是在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   “主要是我在这边太多时间,峻北一个人在京都老是担心我,我得早点回去......”   那些话,真跟软刀子没有分别,听进心里疼得很清晰。   一直以为楚峻北是想报复他。   他越争,楚峻北越是起劲。   他若是不争了,楚峻北兴许便放弃了。   现在什么也不计较,只想南心能重新回到他身边来,他愿意再忍一忍。   可是楚峻北没有放开,两人愈发亲密。   这种感觉真是摧人心志,叫人无法忍耐......   南心是个懂得分寸的人,她大致是感觉到了他的不死心,不然也不会在那时候提及楚峻北以示劝告。   当她以那种微甜带暖的语调说楚峻北担心她的时候,心被揪割得很是疼痛。   他失去了一个原本属于自己却又落入他人怀抱的人儿。   那个人,美好到一回想起来都是微甜带暖的时光。   而她离开后的所有日子,都变成了苍白而枯燥的日夜更替。   楚峻北坐享其成,却把她推向险境。   “楚峻北!南心受伤,不是你间接造成的吗?”   楚峻北不是没往自己身上想过,南心急着进山可能真是因为他的催促,但是这种话从情敌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这次过后,顾展唯将成为他真正重要的威胁。   他不敢想象南心在醒来后会想起什么。   是他的蛮不讲理,还是顾展唯的奋不顾身。   这种威胁,让楚峻北坐立难安,他倒希望她遇险的时候,他在她的身侧,他在护着她,受伤的人是他,而不是她曾经爱过的另外一个男人。   直升机接走了受伤成员转往省医院.....   楚峻北则不敢离开半步,生怕南心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人不是他。   南心醒来问的第一句话便带着哽声,眼里也有了泪光,“展唯呢?”   楚峻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守着的女人凄婉哀恸的神色,心口一点点的被咬开.....         ☆、153:接受闯闯,争妻      楚峻北没跟南心说,顾展唯当时后背好几处被严重撕咬的伤口,当时从山里出来的村民都不知道,因为他看起来并不像受了重伤的人。   一直是靠毅力强撑着,上了直升机后才昏迷。   至今,未醒。   说好的要放宽心,他的太太就算被别人救了,还是他的太太。   要不然那么男人娶不着老婆都可以上街见义勇为了。   虽是这样想着,但嫉妒心的火种还是不争气的被擦出了火星子。   “他没事,但是他伤得比你重,需要静养。”   虽是实情,却用静养二字阻止了南心去看望的心思。   南心唇张了张,舌尖沾湿了唇片,她冲着楚峻北笑了笑,有些勉强,而后沉默下来。   勉强,是楚峻北看到南心弯唇时的直观感受。   因为他注意到她任何一个微妙的变化。   睁眼视物,掀唇启口,闭口不言。   这种过程楚峻北没有错过一丝一毫。   最后看到她弯翘而起的唇角,勉强绽笑。   心弦如丝,绕缠纠扯,繁乱成结,血脉不通的窒息感接踵而来。   手掌抚过女人的侧额,擦破皮的地方已经成痂,医生说这一片不会留下疤痕。   但他依稀看见了他们之间的疤痕若隐若现。   许仙若不是救了白素贞,白娘子又怎会以身相许。   多少英雄美人的故事都是这样写的。   而南心这一段故事,他却没有参与。   没有什么比现如今的状况更糟糕的了。   细细想来,他手上竟是没有一件事可以拿来与顾展唯抗衡,不管是曾经的八年,还是现在的以命相搏。   心中那些失落与彷徨愈发的明显。   这几日在患得患失间油走,都不知道能做什么。   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影子,他唇角勾起的弧光异常温柔,像转了性一般。   “你再休息休息,等好些了,我让闯闯过来陪你,不然你没精神会吓到他。”   南心从楚峻北的嘴里听到闯闯二字,像是激灵了一下。   她真是太不称职了,居然没问问孩子的情况。   可楚峻北不是不喜欢吗?   这时候提及,是为了让她安心 ?“闯闯?”   楚峻北恍然回想起那日跟沈玥昔的谈话。   南心骗他,他也骗南心。   有时自己都分不清欺骗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当南心问及闯闯时,楚峻北再次选择了欺瞒,他不会告诉南心,他是因为担心她和顾展唯旧情复燃才想利用闯闯。   他卑鄙的选择接受闯闯,因为目前除了结婚 证和闯闯,没有哪样可以在南心刚刚遇险的心中占得一席之地。   人若卑鄙起来,嘴脸连自己都看不透。   从小看武侠都幻想自己是男主角,斩恶除霸,成天下英雄。   而在这一刻,楚峻北遵从本心,耍了心机和手段,像一个男配一般说了并不光明磊落的理由。   “嗯,我是想着大雪封山,你出差可能要耽误几天,怕你想闯闯想得难受,就带着他一起去了你出差的地方。   哪晓得你出了事,我们又都回了省会,不过闯闯晚一点到的,他不知道你伤得重。周姐我也让人接过来了,她和闯闯现在在酒店里。   等你休息好了,我就去接他过来。”   南心不意这些话是从楚峻北的口中说出来。   他还对着她笑,温柔极了,他提及闯闯的时候,眼睛的光不似那些日子的排斥,他目光都是软的。   “可你,可你,不是不喜欢......闯闯吗?”   楚峻北大言不惭的撒谎,且并不觉得自己撒谎有什么不对。   撒谎也是为了竞争而已。   明明 是利用闯闯,却被他说得冠冕堂皇,“你喜欢的,我怎么都要试着喜欢才行。毕竟我们要一直过下去,孩子总会长大,长大了就不是小孩了。你说呢?”   他说得如此自然,自然到南心都觉得楚峻北已经下定好决心在尝试接受闯闯的存在。   她是欢喜的。   什么伤啊,痛啊的都不及楚峻北能慢慢尝试着喜欢闯闯更有意义。   “我可以吃东西吗?好象全身都没有力气......”   楚峻北打电话安排饭菜,又把南心从病*上扶起来。   伤员的右手臂疼得抬不起来,楚峻北便端着碗,就着些小菜,喂南心吃。   “吃完饭,我想去看看展唯。”   南心低着头,说不清为什么不敢看楚峻北,只是心中暗暗觉得他不会答应。   知道他不会答应,但她还是硬着头皮说出来。   怕他吼她,便低下头不看他的眼睛来壮胆。   楚峻北手里握着白瓷的小汤碗,竹荪芙蓉汤刚刚舀了一调羹起来,顿在碗沿边上。   手指不由捏紧调羹瓷柄,他忍着自己想要大抽一口气的冲动,让呼吸放缓。   如果他此时像素日里那样大动肝火,南心一定会觉得他是神经病。   这个时候根本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吃完我送你过去。”调羹里的芙蓉汤羹没了热烟上袅,“凉了,快喝。吃不完不让你去。”   南心这才抬眼看向楚峻北。   他同意了?   几乎没有质问的同意了!   “谢谢你,峻北。”   楚峻北面上笑着,心里腹诽,鬼才想要这个谢谢,“快吃。”   楚峻北知道自己阻止不了,所以才妥协一步,他陪同看望。   当他走进那个房间的时候,心里便酸味翻涌,惶然之意在心间徘徊。   顾展唯伤得比南心重,昏迷的样子像是一个没了生命气息的人。   手背上扎着的针孔里输进药液。   南心被楚峻北抱着走进病房,坐在顾展唯的*边。   南心眼睫缓垂而下,目光落在男人穿着病服的手臂上。   她左手抬起来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楚峻北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南心拉起顾展唯的袖口,往上移了些,纱布已经盖住了原本的狰狞的伤势。   昏迷的时候南心一直都有一个感知让她害怕,顾展唯怕是死了吧。   她记得自己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那凶猛的兽扑过来,眼里幽绿的光像鬼火在招唤。   而就在那一秒,她身上扑来一个人,牢牢的挡住了即将面临的痛楚。   空气中一直都有血腥气,喊叫声.....   还记得在她还清醒的时候,他一直把她推到身后。   在那群人中,她是最没用的那个,自然也是最拖后腿的那一个。   印象中的顾展唯从来没有骂过脏话,那天也没有,他只是一股子火用在抠动的扳机上。   子弹打出去的时候都呼啸着浓浓的怒意,狠意,“李沁儿!你敢乱动让狼叼了去!我就一枪打死你!”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顾展唯。   顾展唯不该是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他说要一枪打死她。   是不是有楚家血统的男人,骨子里都有那么一股子狠劲?   他藏得深而已。   当他喊出“李沁儿”的时候,她的眼睛都跟着湿了,莫名的,狼群出来的时候,她也没想哭,他喊她的时候,她却哭了。   曾经在她还是李沁儿的时候,他们一起看一部丛林冒险的电影。   他跟她说,沁儿,如果哪天我们像他们一样身置险境无路可走的时候,我就先杀了你,把你埋了,不然被野兽撕咬多痛苦。   她没当回事,笑着问他,那你呢?   他说,我就往另外一个有崖的地方跑,跳下去,不能让那些野兽吃得渣都不剩,不然你怎么认得出来我?   那时候就觉得好笑。   怪他说不出来什么甜言蜜语,木讷得很,什么事情都说得不浪漫。   以前笑他,那天在雪山深处,她却在他身后不敢哭出声。   有些错过,一错便是一生,再也回不了头。   南心的手握着顾展唯的手腕,一句话没说,眼泪却簌簌而落。   楚峻北站在一旁,他想把南心拉起来说,我们走了!   可是他没有。   任着她哭,她此时的情绪里一定没有他。   他被关在了她和顾展唯的世界之外。   他转身走出病房,站在门外听着南心哭的声音大了些,脚步停了下来。   “展唯。”南心轻声泣诉,“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楚峻北脚步钉在地板上,终是长长抽了一声气。   南心离开顾展唯病房的时候,双眼红肿如桃,楚峻北装作没有看见,反而同她说笑。   让南心午睡,楚峻北一直摸到南心鼻息均匀了才起身让护工看好,兀自一人先离开。   J省的省会城市也不像京都那般堵,路边的冰雕一座一座,各种形状。   楚峻北坐在车里往酒店的方向前行,看到卡通的冰雕他就想起闯闯。   对,现在他就是去接闯闯。   得让闯闯陪着南心才行,否则一醒来就去顾展唯的病房算什么事。   闯闯在酒店的*上翻跟斗,现在不像以前动不动翻到*下,现在即便翻到*沿边了,也能揪住*单让自己不会脸着地,进步不少。   门铃“叮咚叮咚”的响。   闯闯一个跟斗帅气的翻到*沿边上,停下来,扑腾着小短腿趴在*沿边上下了地。   “鸠姨,不要开不要开!闯闯来!”   闯闯大喊着,生怕周姐会抢了他的工作。   周姐笑着摇了头,又拿了闯闯的小袜子进卫生间洗。   一阵跑到门边,闯闯拍了拍门板,“系谁啊!”   “我。”门外的男人应道。   “你系谁啊!”   楚峻北愣了愣,这小子故意的啊,“楚峻北。”   “曲晋北系谁啊?”   楚峻北叉着腰在身后,臭小子今天是跟他耗上了,周姐怎么也这么不懂事,也不知道开门的。   楚峻北无奈的说了一句,“是北北。”   闯闯一踮脚举手拉在门锁把手上,吊着往下一拉,门开了。   露出胖乎乎的小脸,眼睁着呼 啊呼啊的眨,嘿嘿的笑着,拉开门就往楚峻北的腿上爬,“北北,你现介不工作吗?”   楚峻北弯腰把小绿帽抱了起来,抱在怀里那一刻可真是五味杂陈。   心里再多的不舒服也不愿意在如此可爱的一个孩子面前表现出来。   虽然这真的是一顶小绿帽。   孩子的眼睛像一盏晶亮清明的灯,可以照散人心中阴郁着的黑暗。   楚峻北膈应的时候就想着闯闯的好。   闯闯懂事,听话,聪明,调皮,可爱,嘴甜,心底善良。   又不是闯闯的错。   接住闯闯吻过来的嘴,楚峻北和闯闯同时发出“吧叽”的响吻声。   除了南心之外,只能跟闯闯亲嘴不觉得恶心了。   楚峻北顺手关上门,“嗯,不工作,来陪陪闯闯。”   闯闯心里乐开了花,“北北,你金好耶。”   楚峻北一直没跟闯闯说南心受伤的事情,怕孩子吓到。   所以接闯闯也是等他到了省会再派直升机过去接的,接着又打电话给周姐,让她把两只狗交由Joe管,订航班往J省省会赶。   想了一阵,楚峻北抱着闯闯往沙发里一陷,让小绿帽的腿骑在他的腿上。   “南南扭到了,暂时还不能出院,虽然是小伤,不严重,但等会我们还是过去医院看看她好不好?”   闯闯太想见到妈妈了,住在酒店里几天都没有见着人,周姐天天哄着说妈妈还在出差,受伤了? “南南紧么了?”   “就是这样。”楚峻北耷下肩膀一歪头,作了个鬼脸,“扭了一下,一会就好。”   “金的吗?”   “金的金的。”楚峻北学着闯闯说话。   周姐从卫生间里一出来便瞧见楚峻北在给闯闯喂水喝。   以前这大老爷们可不爱管孩子的,好玩的时候玩一下,繁琐的事根本不会去碰。   上次喂闯闯吃柠檬就是个很好的事例,最好不要去烦他,烦他的话虽是不揍却也要整。   闯闯抱着自己的水壶喝水,楚峻北拿了纸巾给孩子擦掉嘴角的漏水。   “周姐,给闯闯穿衣服吧,我带他去医院看南心,你若没事了,也跟我一起去。”   “哦哦哦,我马上就好,小少爷几件小衣服,我几把搓起来。”周姐自己是没关系,但是闯闯的衣服从来都手洗,在外面也不交洗衣店。   这时惦记着几件小衣服还没洗完,又怕耽误了去医院的时间,转身跑向卫生间的速度快得很。   闯闯自己从楚峻北的腿上爬下去,奔向衣柜就去拿衣服,拿不到就喊北北,“帮帮忙。”   结果闯闯的衣服又是楚峻北穿的,后来干脆连袜子,鞋子都一并穿了。   周姐出来的时候,小帅哥已经出炉,只能出门的时候把外套套在身上了。   一出门闯闯就兴奋了,路边的冰雕吸引着他的目光,此时连妈妈都忘了,非要去摸一下。   地上结过冰,闯闯摔了好几跤,又爬起来去玩其他的冰雕。   楚峻北胎腕看表,干冷的寒气贴在裸在空气中的皮肤上,他连手套都没戴,不觉得特别冷。   但他还是走过去拉住闯闯的手暖了暖,“不玩了,太冷了。”   “不冷,玩一玩嘛。”   “不想南南了?”   闯闯这才想起来,还要去看妈妈,立时便改变了主意,“酒酒酒酒,我们快酒,来不及了呢。”   “哼!”楚峻北抱起这坨胖子往一直跟着他们的车子走过去,“知道来不及了?”   闯闯仿佛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一声不吭的缩在楚峻北怀里装乖扮猫。   车里有暖气,楚峻北把闯闯的外套脱掉,“热的时候冷的时候都要跟我说,不然感冒了南南又要担心。”   “我鸡道耶。”   “你若是喜欢冰雕,等南南好了,我们一起去别的城市看。”   “好耶,还想滑雪耶!”   “你在雪里都站不稳,还滑雪。”   闯闯哼哼着表示不服气,“北北小看我,那天你都说带我去滑雪。”   楚峻北刚想捏闯闯的小脸,可一想到闯闯说捏了脸会流口水的样子就好笑。   “闯闯,今天晚上我们在医院里陪南南吧,我申请加张*。”   ............................................................   闯闯提前就知道南南身上哪些地方不能动,因为扭到了的人一碰就容易脱臼。   北北说脱臼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但如果没保护好,会残废的。   有闯闯在,南心真如楚峻北所愿的一样,没有时间去看顾展唯。   但南心还是会经常问护士顾展唯的情况,希望对方醒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通知她。   楚峻北也挺佩服自己的,可以忍到这种地步不动声色,耐力真真儿惊人。   顾展唯在南心醒来的翌日傍晚醒过来。   护士来通知南心,南心便下*要去看望,楚峻北跟着也要去,南心一回身把闯闯的手塞到楚峻北的手上,“峻北,你帮我看着闯闯,我去看看展唯。”   楚峻北当然不愿意。   上次顾展唯没醒南心就坐在那里哭,今天 醒了要是两个抱到一起去了可怎么办?   那种有可能造成一失足成千古恨结局的事他再也不会做。   像上次他因为朝着南心发了脾气,南心就进山,不然也不会遇到危险,也不会让顾展唯救了美。   所以现在他心里再生气,面上也不会发火。   当然更不会放任。   楚峻北大方的牵着闯闯的小肉手,捏在手心里可真舒服,这皮肤软得跟糯米糍似的。   “走吧,我们一起去。”楚峻北状若大度的拍了拍南心的肩膀,不等南心拒绝便弯腰对闯闯说,“闯闯,我们一起去看看顾叔叔,这次多亏了顾叔叔,不然南南会受伤得很严重,等会闯闯要跟顾叔叔说谢谢。”   “哦!好!”闯闯重重的点头。   南心轻声叹道,“峻北,我和展唯没什么,你不用这样的。”   楚峻北暗自腹诽,不用这样的话,我就要强行把你弄走了!   但他抱起闯闯后,一、伸手揽着已经能走路的南心,心黑面暖且言不由衷的温声道,“走吧,我没乱想,他救了你,我也该谢谢他的,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真是小气。”      ☆、154:想杀了她,却下不了手      顾展唯躺在*上,睁着眼睛,凝望着天花板。   天花板刷白的顶面好象破空成穹,下起了纷扬的大雪。   饥肠辘辘的野兽呲牙咧嘴,发出呜吼长鸣。   枪声惊起,那男人身后女人捂着耳朵,吓得发抖。   他不停的给弹匣里装子弹,总想着,要留一颗,留一颗,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时候,他一定不让她去经历那种被一口一口撕咬的痛苦。   是想打死她的。   可是看到那野兽冲着她扑过去的时候,还是下不去手。   看着天花板里白雪茫茫,顾展唯眼角落下温热的液体。   很想抬手伸过去,拍拍那女人的肩膀,“南心啊,别怕......”   分开的三年,他还是有些恨她,她安排那场旅行,让太多人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心想着这恨不消灭,他是再也无法面对 她。   只是再一见,原来爱情一如继往存在心渊里,壳茧层层,一剥开又是重生。   重生了眼里心里还是只有那么一个人。   长达八年,她在他身边追着,跑着,跳着,笑着。   突然就没了。   天花板上出现的幻影里,女人躲在他的身后哭,她手里还拿着枪,可他还没有来得及教她怎么用。   “展唯,你别管我了,我就是个累赘......”   她一直这样说,让他别管了。   可是怎么办呢,不管她的话,就再也找不到事做了。   “南心。”他讷讷喊了一声,起壳的唇片裂出血痕来。   “欸。”   顾展唯突然转过眼去,看到已经走进病房,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原以为幻象,却是实景。   她今天可真是邋遢,头发扎得也不光溜,松松的,毛毛的。   “南心?”   “欸。”南心再次应了一声。   顾展唯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看着她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喉咙里像是咽下了一股浓烫火辣的铁水,一路咽到胃里,烧毁一片。   他叹息的时候,眼里都是水汽氤氲,“你好了没?多躺躺,我这边没事了。别到处跑。”   南心坐在顾展唯的*边,笑着跟他说,“我都好了呢。”   “那就好。”他点了点头。   除了这句句有个“好”字,他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展唯。”   “嗯?”他应得很轻,怕声音一重,就哽得颤抖。   “谢谢你。”   “.....”他笑了笑,没说不用谢,他本想说,不是该我做的吗?   以前我答应爸爸,要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   南心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眼眶里再次蓄满水,水满了出来,没再问。   好像已经知道他要说的话。   “展唯,我希望你能幸福的,真的......”   “嗯......”   楚峻北抱着闯闯立在*尾,饶是他再怎么克制已经被这种场面折腾得血管裂颤。   他不能有怒,不能有火,因为那样会显得他在顾展唯面前特别没有竞争力。   闯闯看到南心哭便挣脱楚峻北的怀抱,下地就跑了过去,“麻麻,麻麻!”   南心抽着鼻子,赶紧在顾展唯盖着的被子上擦了眼泪。   她的右臂有伤,抱不起闯闯,便用左臂揽着孩子,“闯闯,跟顾叔叔说谢谢。”   “蜀黍,谢谢。”闯闯也不问原由,就说了,因为楚峻北早就教过。   肉乎乎的小手指摸着妈妈的脸颊,“麻麻,不哭了啊。”   “嗯嗯,不哭了。”南心努力弯着嘴角在闯闯的脸上吻了一下。“闯闯,你跟北北先回去好不好?”   不是有意要支开,南心自己情绪控制起来困难,怕闯闯觉得她受了委屈。   “不好。”闯闯摇头反对。   楚峻北愈发觉得他应该好好疼爱闯闯,真是个好孩子。   顾展唯看到了*尾的楚峻北,没和楚峻北打招呼,他看向南心,“你休息去吧,身上的伤养好了再到处跑。”   “我已经好多了。”   “可我还要休息啊。”顾展唯笑起来的时候,幽远宁静,他还不知道她伤得有多重吗?何必守在这里。   南心张唇结舌,“好吧,你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好。”   ...........................................................   楚峻北削好苹果,一半切成小块,确切的说,是削成了碎丁,那感觉不是给人吃的,是拿来喂小鸭小鹅的东西。   装苹果丁的小碗里放着调羹,递到闯闯面前,“闯闯,把苹果吃了。”   闯闯其实早就已经不吃这种碎货了。   有牙之后南心就把苹果切成小牙状让闯闯自己啃。   头两个月已经可以自己抱半个苹果吃干净的小家伙怎么会愿意嚼这种没劲的东西。   楚峻北纯粹为了表现出自己很喜欢闯闯,并且很会照顾闯闯才这样做的。   闯闯嘟着嘴,看着小碗里装着的鸡鸭饲料,一点也提不起想吃的兴趣。   南心刚到换药的时间,不想让闯闯看见,便跟楚峻北说,“峻北,你带着闯闯出去吧,他不吃这种碎的,把另外半个皮削了给他吃就行。”   楚峻北白花功夫,拿着另外半边苹果,拉着闯闯走出去。   没有得到南心的夸奖,只能说运气不好。   楚峻北想破头,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局势他应该怎么扳回一局。   如果这个节骨眼上他去为难顾展唯是自寻死路,南心这种时候很容易就站到顾展唯那边去。   楚峻北尽量让周姐少管南心这边,除了饭菜,基本上都是他和闯闯在病房,晚上加了*,楚峻北陪闯闯睡。   南心躺在*上,听着楚峻北给闯闯讲故事,直到男人的声音微弱下来,慢慢的没了声音。   闯闯睡着了。   楚峻北下*时穿鞋的声音窸窣响起,南心偏头过去,“睡了?”   “嗯。”   楚峻北转身给闯闯盖好被子,走到南心的*边,脱了鞋*,在她身边躺下来。   “肩膀还是疼吗?腰上呢?”   “好多了,就是不能热,暖气太足就不能盖得厚,会痒。”   因为给闯闯讲故事的时候灯光就已经调淡,此时两个人说话很轻,像是深夜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楚峻北握 着南心的手,不敢抱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品好多处,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南心,等可以出院了,我们就回京都。”   “可那边合同还没定下来。”   楚峻北分析事情也是公私分明,“你考察出来情况已经定了,山势和环境都不错,有处山顶可以做滑雪场,如果你定下来,我让人过去把那边的负责人接到这边来签合同,签好我们就回去。”   “峻北,你是不是怕我和展唯有什么?”   此时的楚峻北侧着身,南心手臂有伤,腰上也有,侧身会碰到伤口,但她偏头睨着楚峻北,眼睛微微弯着,噙着淡柔的笑意。   楚峻北已经第二次被南心道明了心思,不知道该说她是心思剔透,还是自己的演技拙劣。   “.....”他沉吟一阵,“南心,你危险的时候,我在不在你身边,我很自责。   我是该感谢他,是他救了你。   可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你跟他走近,被他感动,这让我非常不舒服。”   “我明白。”南心似乎没以前那么爱闹着说话,她静得像个是懂很多道理的大家闺秀,眼睛里蕴着的光,有一种无形的能量,让你不由翕上唇片,听她细说。   “你若要我把当他成一个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人,我是做不到的,他救我的时候真的拼了命......”   南心哽了一下,没接着说,她平复着自己心里涌动的情绪。   楚峻北握着南心的手指紧了紧,南心的手指从他的手掌中抽来,反握住他的,“但是我和他真的错过了。   他那时候伤害我的时候或许只是一时冲动,可我们彼此用了三年时间来修复曾经的爱情。   我以前也觉得爱情不会变。   现在我明白,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爱情都不会变,不变的那些人,我佩服她们的勇气和执着,我比不上他们。   我的爱情变了,展唯救了我,我欠他一条命。   如果以后他遇了险,我愿意把这条命陪给他。”   楚峻北心中大震,眸子都要瞠出来了!他咬着牙,几乎要怒然而起。   女人左手的手指柔软,松开他的手,摸着他的脸颊,“峻北,我的命可以有朝一日赔给展唯,可如今,我的爱情给了你。   我愿意为了你,好好活着。   我知道你不舒服,我坐在展唯*前之所以难过伤心。   是因为我知道他肯为我牺牲性命是因为对我的感情,而我却不能给他同样的回应。   这种无力无应的感觉我也不知道如何表达。   也许没遇到你,境况会不同。   但峻北,我如今的爱情给了你,我如今的婚姻里也有你。   只有你......   你相信我吗?”   他半撑起身体,他的脸与她的脸相对,他现在能说什么呢?   她说爱情都给了他,他能说什么呢?   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她还敢给他说这样的话.....   他是相信的,就算是谎言,她能一直骗下去,他也信。   俯首下去,这几日一直压在心口的窒闷终于找到了窗口。   她的唇片在他口中,任他吮-吸。   “我们还是要早些回去。”   “我想......”   “我会把顾展唯安顿好,有一点你得放心,在京都在楚大老爷给他撑腰,他只要身体好了,其他都不是问题。”   “峻北,你们之间那些,其实,我......”   “你别管。”   “以后,别利用我去对付他.....”   他心里一紧,忆起那时候她倒在雨里的情形,“再也不会!”   他想要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可是手掌只能扶着她的脸,“你想怎么报答他,告诉我,我来做,但是你不要和他走得近。”   “......”   ...................................................................   夜深了,窗外吹的风呼呼作响。   另一间病房里,病人闷哼出声,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顾展唯的背上在换药,因为正面背面都受了伤,根本不能选择是趴或者躺。   伤口好的速度没那么快。   楚峻北走进病房里,扶握着顾展唯的肩膀推起来,方便护士换药,之所以半夜才换药,是因为顾展唯晚饭后就一直睡着,现在才醒来。   是疼醒的。   值班的护士有限,感激楚峻北的帮助。   楚峻北本来睡眠不好,听到走廊有响动就出来了。   顾展唯阖着眼睛,为了减轻疼痛,药液里有镇静的成份,他的头还昏沉着,也没有压住伤口传来的疼。   楚峻北那天的注意力全在南心的伤口上,现在才发现顾展唯背后的伤很重。   一处脊骨都显了出来。   楚峻北用力一阖牙,牙关紧咬,咕声低作,如果南心看见了,会动容吗?   这次将顾展唯 换作趴睡之姿,病人的呼吸声沉了又沉,像是在用力,又像是在放松。   护士出去了,楚峻北站在病*前,“顾展唯。”   “.....”   “南心是我的太太,你救她的命,就是我欠你的,我会还。”   顾展唯再次粗喘一声,说话很是废力,“为南心做任何事,我都愿意,根本不存在欠,何需你来还?”   楚峻北胸口蓦地一闷!   最难对付的人,是他什么也不求!   “你进楚氏是为了南心?”   “嗯。”   顾展唯如此大方的承认,楚峻北料到却不知亲口承认带给他的冲撞远比他猜想要大得多。   ...........................................................................   南心一直等顾展唯能转院了,才一起上了楚峻北的飞机,飞回京都。   这件事对外封锁着,没有透露。   顾展唯转入京都的医院,为了不让楚建勋知道事情因南心而起,他在替顾展唯转院时便说过,“希望你对老楚不要提及这件事。   我并非担心他名下多少财产要给你,毕竟他做事不会一头热。   我只是不想他把事情结果算到南心头上,他已经忍南心很久了,你是知道的。”   顾展唯当然知道。   楚建勋一直反对楚峻北和南心的婚姻。   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也不会进楚氏。   他不是不想南心离婚,但他更不想给南心惹祸上身。   楚建勋要见顾展唯,顾展唯便找理由推脱。   楚峻北每天把时间排得很满,再也不在外面订二人世界的餐,而是重新回归到每天下班回家和18楼的人一起吃饭。   吃完饭还要陪闯闯玩到睡觉前,等周姐给闯闯洗好澡,把讲故事的工作也包揽了下来。   因为每次楚峻北一躺*给闯闯讲故事的时候,南心就会快速收拾好也爬*,贴在楚峻北的身后听着他讲故事。   讲着讲着,南心偶尔还跟楚峻北互动一下。   那是一种很难讲的亲密行为,像是一个亲子关系间的互动。   只要楚峻北对闯闯好一分,南心脸上的笑便像是从心底开出来的花儿一般。   那种样子真真儿叫人喜欢。   “北北,再给闯闯讲一个嘛。”闯闯躺在楚峻北的肚子上不肯睡,还想再听故事。   “早点睡,不是说过小孩子不能睡太晚吗?”口干舌燥了好么!   “北北,就再给闯闯讲一个嘛,南南也好想听。”南心也躺在楚峻北的肚子上,翻身过来,脸贴着他的肚腹,看着坐靠在*头的男人,眨着眼睛撒娇。   “噗!你真是。”   楚峻北还是没有能抵抗住美色的*,继续翻了新的一页,给闯闯讲故事。   目光时不时的瞟过女人的面颊,趴在他身上的样子,真是温暖。   伸手摸着女人的头发,眼睛看着书页上的铅字,一行行的读过去,像是回到了儿时,母亲也曾这样给他讲过故事。   只是手掌被拖住,掌心下另外一个小脑袋伸了进来。   闯闯拉着楚峻北的手往自己的脑袋 上摁。   呃,北北,不好这样偏心的哦,摸了麻麻,也要摸闯闯才公平哦。   这孩子的头发还留了点留海儿,老说自己的发型好酷,硬要用大人发蜡给他小脑袋上的头发做造型。   闯闯缠了楚峻北无数次,“北北,你带我去演(染)个头发吧,我想烫个卷卷儿。”   “那你怎么不让你妈妈带你去。”   “南南没有醒美(审美)耶。”   “我也没有。”楚峻北才懒得理,这个小骗子就想骗他带着他去做头发,要是真做了,回来指不定被南心怎么吼。   “北北有的哦。”   “.....”   “北北,你现在带烫卷卷儿,等你老了,你想烫卷卷儿的时候,我也会带你去的哦。”   楚峻北想扬起巴掌来在那个小骗子的屁股上打一下,真是想方设法的贿赂人。   卷发多丑。   不过那时候心里莫名的一暖,等他老了.....   等他老了,闯闯也只会跟他和南心在一起吧?   手掌 在闯闯的头上用力揉了几下,闯闯大笑。   南心特别喜欢晚上讲故事的时间,那时候的楚峻北声音也好听,笑声也好听。   因为楚峻北的温和,闯闯特别开心,每每入梦都弯翘着嘴角,在梦中还会呵呵的笑醒。   南心愈发沉迷在这种天空飞来的幸福之中。   楚峻北没有半点要离婚的意思,楚建勋也等得不耐烦起来。         ☆、155:婚变      楚家主楼书房里,茶香淡淡飘起,却没有饮茶呷水之声。   楚建勋跷着二郎腿,坐在书桌后的雕花木椅上。   得力保镖鹰眼将照片递到楚建勋的手中,“大少爷和靳小姐感情一直很好,同靳小姐的弟弟关系也非常融洽,俨然一家三口。”   楚建勋蹙眉凝着手中相纸!   看一张怒一次!   他这个儿子,诓人的本领倒是好,在他这边说着会尽快处理,在靳南心面前倒像是个好丈夫!   “你有没有跟他说过,我在催他?”楚建勋冷沉着声问。   鹰眼壮硕魁梧,立在楚建勋身边跟铁桩子似的,面无表情却也透着恭敬,“说了,少爷说会尽快给您答复。”   “哼!”   听见楚建勋鼻腔里溢出的愠声怒意,鹰眼不再做声。   楚建勋着实气恼,手掌握着椅子扶手一紧,将手中一叠照片往桌上猛地一砸,照片“啪”的一声打开,散了一桌。   “他倒是斡旋得好!”楚建勋此语一出,寒意卷夹着轻蔑!   雪色披满京都的角角落落。   南心的高跟鞋踩在积雪清扫过后的街石上,白色大衣下摆露出半寸黑色职衣装裙的下摆。   丝袜覆腿,红色高跟鞋裹着玉足,步伐“噔得”作响,抑扬顿挫。   手中的手机贴在耳边,说话时嘴里一阵阵的呵出白色的雾团,她笑出了声,“都说了不冷,每天早上被你扔到跑步机上锻炼也不是白跑的,现在身体棒得很。”   “别得瑟,一得瑟就感冒,下午我去接你。”   “嗯。”   两人挂断电话,手机放进手提包后,南心的手揣进大衣口袋里。   这段路实在堵得厉害,她让楚峻北提前一个路口调头,自己走过来,不然影响两个人的晨会。   路边一堆一堆的雪,每粒雪都折射着晶亮的光。   虽然一层丝袜,却一点也感觉到冷,因为心里满满的都是阳光。   在车上闯闯还拿着周姐的手机给楚峻北打了电话,说着一些关于晚上时间安排的事情。   南心坐在副座的时候,弯着嘴角笑。   一路笑到公司,南心还沉浸在那种“一家三口”的幸福之中。   Amy迎面走来,“Nancy.”   南心疑了一下,“?”   Amy匆匆走到南心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我们现在送进饭店的一大批燕窝都有问题!”   “什么!”南心心口一沉,未作半刻停留,加快脚步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Amy紧步跟上,一入总经理办公室便关上了门,“太突然了,而且是前两分钟才陆续收到的反馈,集体事件,这事情不简单。”   南心柔眉紧锁,“为了防止靳永钟的人动手脚,每一批送去都让我的人全部检查了,我们最近惹了谁吗?”   Amy也找不到原因,“没有,我们和客户关系处得都很好,尤其上次危机公关成功过后,他们都愿意和我们合作。”   这事情若是摆在三年前,南心一定手忙脚乱,吓得哭。   可被靳永钟整过那么多次,她倒也是锻炼出来了。   阖着眼睛让自己静下来。   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产品质量有问题,以公司的检测步骤,就算真有人陷害放了质量不合格的货进冷库,也只能部分商家出事,不可能齐齐在同一时间爆-发,不可能每个客户的燕窝都出问题。   如果是人为,她得罪了谁?   第一个想到的是沈玥昔,是女人的直觉。   女人是感性动物,通常第一时间地把私人恩怨晾出来,但南心马上否定了。   沈玥昔才从国外回来,有很多朋友可以叫得上,但不能一下子说动那么多的商家。   这是利益问题。   沈玥昔的本事,应该还没那么大,除非沈家出面。   沈家?   可除了沈玥昔,南心没有接触过沈家的人。   第二个人出现在脑海里,是楚建勋。   这个名字一跳出来的时候,南心就没有想过否定。   除了这个人,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在如此的短的时间内给京都这么大的酒店市场造成动荡?   没有强大社会背景的人做不到。   “快乐的池塘里面有鸡(只)小青蛙   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挤(王子)附体了   酷酷的眼行(眼神)   没有哪鸡(只)青蛙能比美   总有一天它会被公举(公主)唤醒了   啦........leap-frog”   手机里闯闯的歌声唱了一阵,南心看着没有存名字的电话号码,朝着Amy抬了抬下巴,“我等会找你。”   “好。”Amy退出办公室,出去后顺手关上了门。   南心接起电话,“您好。”   “靳小姐。”   “楚伯伯。”南心音线平静,温婉中透着淡柔的笑意,“您想让我陪您喝杯茶,是吗?”   “哈哈!”楚建勋莫名的笑了起来,“倒是聪慧得很,我现在就在你的楼下,下楼来吧。”   “好。”南心挂了电话,呼出一声长气,心里啐了一句京腔国骂,却也没有骂出口。   Amy一见南心走出来便去问,“要我做什么?”   南心理了理大衣领子,神容轻松道,“你安抚好客户,就说靳总已经在处理了,很快会给答复。”   “可这怎么处理啊,摆明了有人想阴咱们!”   南心猜到些许原因,只能无奈笑叹,“如果对方要的我们给不起,那就只能让他们阴了。”   这次没有给楚峻北打电话,南心清晰的嗅察到了潜规则的味道,给楚峻北打电话只能救靳氏京都分部一时,救不了一世。   从容的下楼,还给楚峻北发了短讯,“想你,好好儿上班。多赚些钱,我们早些退休环游世界。”   “哈哈!”他回复,“没钱可以穷游啊。”   “不要,喜欢住豪华酒店。”   “好。”   电梯下行,南心看着红色的数字一直变动,想起楚峻北总是用一股酸溜溜的话说,“靳南心,你就像个情场老手一样!!”   “哦?什么叫情场老手?”   “就是你用嘴骗人,尽挑些花言巧语来说,哄得人心花怒放的,可是就是骗啊,你明白吗?我都知道你是骗子。”   那时候南心真是觉得楚峻北一点也不像个32岁的男人,他像个大男孩,对她善于表达的性子很不满意。   他说那种话的时候甚至夹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怨怼,只是情绪低落,像是嘟囔。   为了不让他不舒服,南心就把嘴上的蜜擦掉,好多次想夸他,都忍住了。   可最先暴躁的又是他,“靳南心!你说吧,你什么意思!”   “我哪有什么意思?”   “怎么了?现在对我说话这么敷衍了是吧?你心思都放到哪儿去了!”   “我哪有敷衍,不是对你一样好吗?”   “有吗?”他冷笑,带着嗤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以前还动不动说什么西装很帅啊,发型很酷啊,眼睛好看,现在是看都懒得看了是吧?   怪不得说什么七年之痒,我看我们不用七个月,已经痒得不行了!”   哟,他越说越激动。   南心从那时候起,决定把楚峻北当成一个大男孩。   他真不是一般的傲娇,这个度好难把握,对他说好听,他说她骗子,花言巧语。   不对他说好听的了,他又说她敷衍。   以前觉得她挨着他,是依靠他,后来觉得这么强悍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如此小孩儿心性,老是要照顾他似的。   她叹着声去圈他的脖子,抬腿勾缠上他的腰,一跃挂在他的腰,低头吻在他的额上,“峻北,天天都想夸你来着,以前夸你跟倒豆子似的,觉得好舒服。   上次被你吼得都不敢说了,忍得心里的种子都发芽了,再不让人家说,芽都发到喉咙了,嘴里都要长出树枝来了,不信,你看看。”   她张口嘴,笑睨着他瞪她的模样,低头吻上他的嘴。   有些时光,甜得发了酸,酸酸甜甜的味道。   从电梯里出来的时候,南心还在想着今天清晨楚峻北到处找他那条银亮灰紫的领带,“南心,你把我领带放哪儿了?”   “在领带格柜里,你拉开找找。”   “我没看见,你来帮我找找。”   “哦!我想起来了,闯闯昨天拉开你柜子玩了,估计拿去玩了,我好象看到他给Gucci和将军各戴了一条领带。”   “......”他像泄 了气一样,别以为她没听见,她清晰的听见他低咒一句,“臭小子,真该收拾你了!”   “嘀!”   一计惊耳的喇叭声响起,南心思绪被冲断。   她已经走出了大楼,外面的露天停车场并不大。   冬天很少有人把车停在这里,除非办事的车,不一阵会开走。   南心看着黑色的轿车,不是上次那辆。   车子的发动机还轻微有声,尾气从车后的排汽管滑出来。   后座的车窗滑下来,楚建勋坐在里面,偏睨窗外,冷然出声,“还不上车?”   南心主动拉开前排副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今天又跟峻北告状了?”楚建勋冷嗤一声。   南心自嘲一笑,“楚伯伯,今天我没跟峻北打电话,不然他要是来砸坏您的玻璃,帐又算到我头上,我一个北漂,赔不起。”   “哈哈!”楚建勋自己也没忍住,便放肆的笑了起来,“倒是有点自知之明。”   南心没有回身过去看着后座的人说话,而是微笑着直视前方,没有半点逢迎讨好的意思,“刚刚您还夸过我聪慧,要是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也担不起楚伯伯给的这个美赞。”   “还真是给跟杆就往上爬!”   “楚伯伯给的杆,不爬就太不给您面子,您的面子,南心哪儿敢拂啊。”   南心并非不想收敛点,只是楚建勋那么强势,她若再是一软弱,对方更觉得她好欺负。   哪怕外强中干,也不能让对方明显感觉到她的心虚。   楚建勋睨着前排副座,从他坐在司机后方的位置看过去,只能看到一个肩角。侧脸也看不全。   他猜想着这女人是在略显得意的笑。   哼!   笑得出来?   “今天你们公司的事情,可知道了?”   “知道,楚伯伯人脉广,背景雄厚,在京都无人可敌。”   “哼,你倒是根根线都清楚得很!”   “要是太笨了,楚伯伯您怕也是不愿意跟我坐在一起费口舌的。”   “你想在京都呆下去?”   “想啊。”   “想就离开峻北。”   南心这才回过头来,弯翘着嘴角,眉眼噙着柔和的笑意看向楚建勋,“楚伯伯,剧本里不是这样写的。”   “哦?怎么写的。”   “剧本里都是男主角的父亲或者母亲给女主角一张巨额支票,后面的零都数不清那种,让女主角离开男主角。”   楚建勋也笑了起来,反倒轻松了,“你要钱?”   南心道,“剧本 里女主角会当着男主角父母的面把支票撕了,以证自己的对男主角的太有多深沉。可是我觉得太可惜了,钱是个好东西。”   “所以你以跟我谈价钱?”   “楚伯伯愿意出多少钱?”   “爽快!”   “峻北就喜欢我这偶尔爽快的性子。我是可以跟峻北提分手的,但是楚伯伯能保证峻北不来找我吗?”   “只要你不缠着他,一切都好说。”   “我回去就可以跟他说分手,楚伯伯要给我钱?”   楚建勋不悦浮在面上,“哼,张口闭口钱啊钱的,如此庸俗不堪,峻北真是该去看看眼科了!实在不行配副眼镜!”   “如果楚伯伯觉得自己钱多了,庸俗过头,等会填支票的时候,可以多给南心几位数,南心帮您分担一些庸俗。”   “贪心!”   “在楚伯伯眼里,南心本就是庸俗贪心的人,如果我故作高雅,也会被楚伯伯嘲笑成东施效颦,不是吗?”   “你要多少钱?”   “几百万这种钱还是不要给我了,我自己也能赚,看不上的,要么就不给,要么就给多点,最少五千万。”南心转过头去,扬着眉,面带微笑。   车子转上平安街,街道通阔宽敞,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车流量虽是不小,却也没有堵车。   楚建勋的台本不是这样设置的。   他是想提出让靳南心离开楚峻北,他就不整靳家的公司。   可现在靳南心根本不提公司的事,直接问他要钱!   要钱就要钱,居然还想坐地起价!   “看来我们今天不需要喝茶了。”   “我也觉得,填支票这种事情,在车里就可以了,只是法人章和财务章都在车上吗?”   楚建勋被不按自己台本走的南心弄得有些吃瘪!   这瘪吃得他还不能发火!   瞧瞧这姑娘,也没反抗,他能说什么?   钱反正都是要出的,只是由对方提出来,他怎么想着都不太舒服。   看看吧!   儿子喜欢的都是什么女人!   简直是个祸害!   只爱钱!   谁给钱听谁的!   哼!   果然是不能要的!   还好发现得及时!   “鹰眼,去公司。”   鹰眼迅速变道,路口左转,去了公司。   到了老楚氏,南心才觉得这公司真是大,楚峻北还得好好努力。   这就是主干和枝干的区别。   靳家总部也豪华气派,连哥哥的娱乐公司都华丽时尚。   她的京都分部显得寒酸了。   董事长的办公室居然用了一整层来做。   宴厅,会议,单独的居室,应有尽有。   整层的中央区域是休闲区,有台球和迷你高尔夫,还有乒乓球,网球。   假山流水,好不奢侈。   墙面鎏金描翠,地上的暗朱地毯厚软舒适,尽显华贵。   南心昂首噙笑着跟楚建勋走进办公室,路过报务杂志区,向里面的办公区走去。   楚建勋给财务拨了电话,内容是开支票。   南心站在楚建勋的办公桌前,面带微笑,不显谄媚。   “我不会离开京都的,我公司在这边。”   楚建勋点头,“你只要不缠着峻北,他没了热度就好。”   “他缠着我怎么办?我又打不过他,如果他要纠缠我,我可以在他的面里下毒吗?”   楚建勋眉头跳了一下,看到南心眸子里镇静微凉的精光,怒然拍桌而起!“靳南心!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歹毒!”   “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他来找我,您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我头上,如果到时候他纠缠着我不放,您又来对付我,我怎么办?”   楚建勋并不了解南心,更不了解现在这些女人怎么可以说出将别人毒死的话。   他和刘湘结婚那么多年,没有爱情也相敬如宾,刘湘从未动过毒死他的念头。   当南心说出那种话的时候,楚建勋心里都发了寒毛,“现在你不用理他就行!不能伤害他!”   “意思是只要我跟他分手,你们就不会找我麻烦?我尽我所能就行,如果他要纠缠我,不是我的责任?”   “你别耍花样!”   “我不耍花样,反正话我得说清楚,分手我会和他说,但如果他像以前一样,我不从他就打我,您又来逼我的话,我就在他的餐食里下毒,毒死他!”   楚建勋脸都青了!“我说不准伤害他!你没听懂!”   “只是不准我伤害他?他若伤害我,我得受着?不公平!您还不如搞垮我的公司,我以后让他养着好了。”   “你尽到本份就行!”   “反正楚伯伯别出尔反尔,我拿钱说分手,但也是要自保的。您儿子凶起跟野兽一样,你也是知道的,我一个北漂的弱女子,可没那种钢金铁骨跟他斗。   楚伯伯不如再送套别墅给我吧,我跟峻北楼上楼下的住着,京都的房子寸土寸金,我也买不起。如果您要给我安排个地方,环境要比现在住的地方好,我要房产证,您知道的,良禽择木而栖.....”   南心适时又加了一条,楚建勋看到了南心眼中的势利。   支票送来,楚建勋盖好章后递到南心的手上,“别墅我马上让鹰眼去给你买,挑个你喜欢的风格,会是精装现房。尽快搬走!!”   “好!”   南心爽快的答应,笑盈盈的接过支票离开老楚氏。   翌日,京都传出楚峻婚变!      ☆、156:腹黑两夫妻      翌日,京都传出楚峻北婚变,有人拍到他和太太在小区里大吵,两人甚至差点大打出手!   后经家里保姆劝阻拉架,战火稍作平息。   可刚一拉开,两人又吵了起来。   家里保姆硬是“舍命相劝”,挡在两人中间,抱住楚太太往回推,过一阵又来劝楚峻北。   总算最终平息。   靳南心上下班无人接送。   但是楚峻北经常到靳氏去大闹一场,闹得员工都在办公区尖着耳朵听墙根,又不敢去趴门听。   偶尔还砸东西,呯叮嘭咚的响声跟里面正上演着世纪大战一般。   靳南心避而不见,听靳氏员工传闻,靳总为了躲楚峻北,几次偷偷从楼梯间逃跑,两人要是一碰上,就是火星撞地球的大干一场!   后又有传闻,靳南心搬离海景园,住进了京都最贵的豪华别墅区,楚峻北找去,吃了闭门羹。   别墅管得很严,楚太太打过招呼,楚峻北进不去,没有一点办法。   种种迹相表明为这场婚变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种种迹相表明,楚峻北被他的太太甩了!   外界揣测出多种版本,最多的是--楚峻北这个权贵公子大概是要栽了,估摸着会被强制离婚!   楚建勋看着这些报道,很是放心,遂让鹰眼去接大少爷回湘园吃晚饭。   楚峻北婚姻受挫,自然情绪不高,到了湘 园见谁都不顺眼。   厅里每个人都得看着他的脸色吃饭。   今天的人聚得不算齐整。   楚建华在,儿女都不在家。   楚碧晴在,沈玥昔在。   其他的小辈只要没电话催喊,都在外面玩自己的。   长桌显得空荡。   楚建勋单坐上位,楚建华和楚碧晴坐一方。   沈玥昔被安排跟楚峻北坐在一起。   楚峻北兀自倒了杯酒,没理人,自顾自的喝。   “峻北,吃点菜,别光喝酒。”楚建勋看着对面的儿子,今天耐性十足,完全没有火药味。   “嗯。”楚峻北执筷夹菜,神色恹恹,一粒青豆夹进嘴里,活像是在嚼蜡一般表情。   楚建勋看得直皱眉。   “今天别喝酒了,喝点汤,外面天冷,暖暖身。”   楚建勋偏头看一眼佣人,“给少爷装点汤。”   “欸!”佣人动作很快的走到楚峻北身边给他装上一碗鸡鲍汤。   楚峻北没理,依然我行我素的倒酒喝,并不开口。   沈玥昔坐在一旁,压力从无形中倾倒过来,身侧这个男人让她压抑。   “峻北,别喝酒,喝点汤。”沈玥昔挺背扬颌的笑着,从容大方。   她伸手要去拿楚峻北已经端起的杯子。   还没碰到,男人已经侧身一让,避开了她的触碰。   这个举动让沈玥昔如坐针毡,顿时让她颜面扫地。   “爸,你从中做了什么手脚!”楚峻北握着酒杯浅酌一口。   他没有抬眼看楚建勋,但言意间已经流泄出不满和即将喷发的怒气。   桌上一瞬噤声,楚碧晴正将叉子叉上一粒水果沙拉,被楚峻北一声冷问凉得手指一僵,抬头看向对面微侧着身的楚峻北。   侧颜冷俊硬朗,肃气若是张扬喷出,便是愠怒乍射。   楚碧晴马上就感知到了今天这餐晚饭怕是别想太平了,因为楚峻北的样子像是要掀桌!   这哪是问,分明就是指责!   像是已经肯定楚建勋做了什么事过来质问的!   楚建勋眸色有一刻沉下后又立时恢复常态,“哼,若她是个好女人,我做什么还能动摇她?”   理直气壮便是如此。   楚建勋的脾气同楚峻北如出一辙,根本不看对方说话。   楚峻北手掌“啪!”一声拍在桌上,桌上盘碟顿时叮当作响!   楚峻北面前的白酒杯被震得一倒,酒液洒了一桌,酒香比之前还要弥散得开了些。   沈玥昔吓得赶紧站起来去拉住楚峻北,生怕这父子间又要出什么矛盾,“峻北!别这样跟楚伯伯说话。”   楚峻北回身盯住沈玥昔,冷眼睨着她。   男人眼睛里有被酒精侵蚀过的醉意,显然比平时更加肆意而为,似一匹已经脱缰的野马,叫人看着也不敢去驯服!   沈玥昔被楚峻北看得发毛,全身都紧起了鸡皮疙瘩,回望他的时候依然挺背仰首,不显半分弱势。   “楚伯伯是长辈,晚辈不可以这样和长辈讲话!”   沈玥昔本来就要讨好楚建勋,更希望自己的举止能让楚建勋赞赏。   长辈都觉得沈玥昔是懂礼数的大家闺秀。   不仅仅是楚建勋觉得她好,此时楚碧晴和楚建华都觉得沈玥昔说得对。   但沈玥昔忘了,即便是楚建勋或者楚家的长辈再满意,楚峻北不满意也无济于事。   本来拉住楚峻北的手肘,对方抬起手来搭在她的手背上,慢慢压下,在沈玥昔以为楚峻北要握住她的手的时候,她的手被楚峻北拂开!   沈玥昔再次陷入尴尬境地,但今天楚家人不多,都是些搓合的长辈,她将这种尴尬咽下去。   刚吸上一口气,只听见男人轻声蔑笑。   “长辈不长辈用得着你来教我?我还不知道谁年纪比我大?就你沈玥昔懂的礼数多?我眼睛是跳棋做的?”   跳棋!   沈玥昔眼睛瞠大,“楚峻北!”   “怎么?我说得不对?在你眼里,我分不出来谁是我长辈吗?”   楚峻北越说醉意越明显,楚建勋听不下去,也站了起来,“楚峻北,你够了!”   楚峻北一回身拾起桌上倒掉的酒杯就往地上一砸!“你才够了!我把你当长辈,你做事有长辈的样子?你说清楚!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哼!她眼里就剩下钱!给了她五千万,一套别墅就打发了,你还真当她是什么富家小姐?”楚建勋讲出这段话,越讲越是气愤激昂。   不为别的,就为了心头那种矛盾心态。   明明想儿子跟这个女人分开,可是那女人毫不纠缠还提出要钱就分手的条件时,他突然为儿子不值!   难道自家儿子这么一表人才,样样优秀,这女人就不能真心喜欢?   不管是不是做戏,这女人都没有投入一点感情。   连一点眼泪花也没有!   儿子才是真的亏!   楚峻北拧锁着眉,“你拿钱收买她?”   不可思议的声线叫楚建勋有些心疼,只觉得儿子的眼睛里血丝更为明显起来,“你自己想想,对比一下就知道了,你说要做婚前财产公证,玥昔就同意。   可是这个女人呢?说给她钱,她就跟你分开,现在整个京都都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为了这些钱,她还得在你身边当吸血虫!   这个钱,爸爸愿意帮你出,是为了你好!”   楚峻北冷笑出声,双掌往桌上一落,撑在台面上,身躯向前倾去,离上位的楚建勋更近了些,咬牙切齿!   “为我好?你早些说你拿钱给她收买了她,你给五千万!我就给六千万!你给她买别墅,我就买不起吗!”   楚建勋双眼一瞪,真是气死他了,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为个女人居然糊涂成这样!喝道,“混帐!!!”   “到底谁混账!”   “你!”   楚峻北吼向楚建勋!“你们才是!”   楚建华知道再不拦着这父子二人打起来都有可能!   楚碧晴动作也是极快的跑到楚建勋身边,扶着他的手肘,“哥!你不要跟峻北生气,他今天喝得有些多了,你别往心里去,跟孩子置什么气啊!”   楚建华也走到了楚峻北边上,他没有楚建勋那么激进,相对温和许多,“峻北,你爸有没有为你好,我们都知道。   感情的事情,你觉得处理起来麻烦,就慢慢来。不着急。”   “还慢慢来!建华!你别给我乱参言!再慢慢来,他们儿子都要生出来了!楚峻北,告诉你!这是我和靳南心之间达成的协议!   她拿钱又享受靳氏在京都的安生!   这种女人,一招一大把!以后不准再跟她有任何的关系!”   楚峻北哂然一笑,“明天我就去把华顶别墅区的大门给炸了,我倒要看看那里的安保有多强!”   “什么?!”   “峻北!”   “你说什么!”   桌上的几个人同时讶然出声,吓得脸都青了。   楚建勋自然知道自己这个曾经参过军的儿子有办法搞到那些炸药,弹药的东西,“你不要胡来!”   楚峻北环视脸色青白交措的几人,得意一笑,最后眼神中幽晃着的醉意落在楚建勋的脸上,“你先胡来,怪得了我?”   楚建勋一声大喝!“鹰眼!马上把大少爷给我关起来!”   鹰眼得令上前,楚峻北回看一眼,只见鹰眼一身冷肃,身躯壮硕魁梧!   特种兵就是特种兵!   楚峻北笑了笑,做出一副认了的模样回头看向楚建勋,“得了,怕了你们。   明天不炸就是了。   我就算给她六千万加两幢房,你要是一抽疯,给她七千万加三套幢房。   这就跟上了赌桌推筹码一样,无止境的加下去,到最后谁敢看牌?”   楚建勋心里石头一落,楚碧晴也松了口气,抬手拍着大哥的背心,“哥,你看峻北,道理都明白的。你就别操心了。”   楚建华重新也拍了拍楚峻北的肩,“峻北,你懂这些道理就好,这样的女人,真是不值得。”   沈玥昔想要细细的观察楚峻北的神情变化,无奈对方始终背对着她。   大家闺秀的骄傲让她没办法再前进两步绕到他身前去询问。   楚峻北的身体微微一晃,沈玥昔就势伸手去扶,男人却一把扶着桌子站稳。   沈玥昔的手僵在半空,没有地方置放,手指蜷了蜷,终是落了下来。   楚峻北笑声微凉,带着几丝阴狠之意。   “改天等她出来的时候,我一刀捅死她就可以了,这么贪财的女人留着也是个祸害!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   众人再次惊得神色僵冷,张嘴结舌。   楚建勋大怒,“鹰眼!把这个混帐东西给我关起来!”   楚建华一见鹰眼走过来,忙让开了些,“鹰眼,别对峻北动手,他现在喝醉了!”   “抓起来!”楚建勋再次命令!   沈玥昔刚要劝阻,已经被突然跑过来的楚碧晴拉开,“玥昔,你给我站远点。这两个要是动起手来,你可受不住!”   果然,鹰眼才一伸手,楚峻北已然伸手去挡,一来一去两人便旁若无人的打了起来!   桌上盘碟飞起!   佣人大惊失色,都去把家里几个主子拉开。   楚建勋也不劝阻,仿佛知晓两个人要打架也做了决定一般!   拳来脚往,分不出胜负。   此时的楚峻北眼里飘散着醉态,在大家都以为鹰眼一计虎爪伸过来必然能擒住楚峻北的肩 的时候,那肩却潇洒一侧,躲过袭来的危机。   鹰眼一俯伸弯腰,再伸臂一拉将楚峻北扣在背后,一个翻跃,将人压在桌上!   楚峻北曲膝用力顶上鹰眼腿骨,借势一个力翻扳回一局。   楚峻北站在桌上时鹰眼已经站了起来,刚要出手,楚峻北一跃而下双脚飞蹬在鹰眼的心口!   鹰眼瞬间退后倒地!   楚峻北也惯性坠地!   两人挂彩,却也不服谁,又爬起来要继续打!   楚建勋本想给楚峻北一点颜色瞧瞧,哪晓得这两年这么多年都没分出个胜负,现在依然分不出胜负,打了也是白打!   还把客厅里几件名贵器皿打碎了!   真是!!!!   想想都咬牙!   “住手!”   鹰眼马上收了手!   楚峻北站起来了甩了甩手,散漫的晃了晃脖子,颈骨“咔咔”作响!   “不打了?不打了我就回去了!”   “楚峻北,你敢乱来,就去坐牢!”   “哼!”楚峻北趾高气昂的离开。   楚建勋站在一室狼藉的厅中怒意不平!   楚碧晴煽风点火的劝,“大哥,峻北年轻 点,你别和他计较这些。   他性子从小这样,顺着他些就好了。”   楚建勋越听越生气。   这三年他不知道有多顺着,可无论他怎么顺着都不能让这个大儿子满意!   他只是想认回自己的骨血,错在哪里!   楚峻北于楚建勋来说,是想顺却无法拔离的刺尖,怎么都是疼,今天的举动更是叫他血气上涌!   “顺?三十二岁了还要顺着?他当他还是奶娃娃!”   楚碧晴的心里是万分不想楚峻北独吞大房家产的。   二房一直从商,父亲儿子都是走的这条路,楚碧晴在二房没什么事做。   但以前楚建勋从政的时候,楚家大房都是她在帮着打理,后来楚建勋下海她也是大哥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丈夫沈家因此得了不少方便。   可自从楚峻北长大后,很多事情都慢慢交给了楚峻北。   后来更是形同架空,能给楚峻北的都给了。   现如今,只有认回顾展唯,权力分散了,楚峻北才不会一家独大,以后在楚家大房,她还可以占一个席位。   所以火上浇油的让楚建勋对楚峻北更加失望的事,她没少做。   “大哥,这也不能怪峻北,这么大份家业以后都是他的,他有这个资本狂一些,其实我倒觉得你不要管太多了,他爱娶谁,想跟谁在一起!!!”   这时候的楚建勋哪里还听得这种话!   楚峻北今天已经伤了他的面子不说,为了一个女人,更动不动扬言要炸华顶别墅园,要捅死一个人!   这样暴戾的性子,居然有人还说因为这个家以后都是楚峻北的而应该放纵,岂有此理!   一个三十二岁的人狂妄到如此地步,哪里还能纵容!“你给我闭嘴!”   楚碧晴惊状噤声,低眉敛眼似是不敢再惹大哥。   沈玥昔实在是没办法让一屋子人都来安慰她叫她别想多,于是干脆拿了手提包跟长辈告辞,先行离开。   楚碧晴看着沈玥昔离开的背影,叹了一声,“哎,大哥。玥昔多好啊,当年就不该让他们分开。”   “你还说当年的事情做什么!”楚建勋越想越是心中不快,“当年就是做做样子,哪晓得那个逆子三年都不认错回头!”   楚建华抬腕看了时间,“大哥,我要先回去了,峻南说晚上还有些事情要同我商量。”   楚建勋疑声问,“峻南晚上怎么不早些回来过来吃饭?”   楚建华总不能说楚峻南不想掺和大房的事根本不愿意来,只能找好借口道,“他也忙,过几天还要去南方,工程的事情一阵阵的逼得紧。”   “年轻人事业为重,事业为重。”   .........................................................   京都雪冬的深夜静悄悄。   这座城市里却有两口子睡不着,发着微信吐槽,“赚我爸五千万加套别墅真不容易,还得闹多久?”   南心回复,“挣钱哪有容易的?这还不是毛利,是纯利润。   你想想啊,真金白银的五千万,我要是卖燕窝,这还得除了税,除了房租,除了工资,除去本身的成本,再除了运营公关等等,这得卖多少盏燕窝啊?   那套别墅五六千万,还不用还贷款,感觉我要赚很久很久。   总得让他老人家觉得值,毕竟是花了大价钱买戏看,我们总得卖产力些演才行,你说呢?”   楚峻北只叹太太精明,会算帐,“好吧,咬牙再忍忍,我媳妇儿赚点钱确实不容易,可我一个人睡觉很无聊啊。”   这哪是无聊啊,简直就是惨绝人寰的寂寞。   太太住豪华大别墅,先生还住在清贫的复式楼里。   南心看着楚峻北的讯息笑了起来,身侧的闯闯呼息均匀,“那你明天到公司里来打我一顿,就来跟我住一起。”   楚峻北实在想到华顶属于靳南心那幢别墅去住上一住,这心中滋味真是百转千回,五味杂陈啊。   他只能阿Q的想,现在老爷子给儿媳妇买了别墅,他这个当儿子的还没享受到。   只能说老爷子太偏心,对儿媳妇比对儿子好,真是C国好公公啊。         ☆、157:得不到,我就毁了她      “好吧,我真要对你下下狠手才行!”   楚峻北打下这些字,发了出去。   南心看着文字,抿着嘴笑。   她也不是有意想要骗楚建勋的钱,这种有钱有势的老爷子真想不到除了顺从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对付。   那天上了楚建勋的车南心心里并不如表面那般镇定。   一直打鼓。   打鼓。   心都快被敲破皮了。   她只能忍着。   光忍着也不行,还得想办法找到突破口。   分手?   怎么可能!   眼看着楚峻北一天一天对闯闯越来越好,两个人也愈发的默契。   虽然他从来不说什么“我爱你”这样的话,但她也觉得幸福的生活未必需要那种浓烈的爱。   相濡以沫比什么都重要。   日子是按时间单位来过的,往后漫漫几十年,谁能保证一辈子都停留在爱情的高-潮里不下来?   那么多经历爱情的人也以悲剧收尾。   平静的日子没什么不好。   南心的心里规划过理想家庭蓝图。   她要一辈子都跟闯闯和楚峻北在一起。   如今生活安定,她更卖力的为哥哥找医生,楚峻北亦是不遗余力的通过各种渠道来找医生。   她明显的感觉到楚峻北也很想她快些摆脱靳家二房的威胁。   既然大家都有目标,何必在意外界的压力?   可硬碰硬的事情,16岁的李沁儿大概会试,26岁的靳南心一定不会去做。   她选择以最快的方式摆脱楚建勋的刁难。   你不喜欢我,我给你提鞋你也会讨厌我。   既然如此,我何必腆着脸给你提鞋?   要钱是最佳选择,太容易答应他,他还觉得她有阴谋呢。   南心想起那天拿着支票回家都好笑,楚建勋不相信她,还在她身上安了窃听器。   拜托,人家哥哥以前可是开娱乐公司的哦。   拜托,人家当初还有想过要去演艺圈发展的哦。   没在家里安摄像头,一切都是小意思啦。   楚峻北一回家就看见南心闷声不吭的坐在位置上,低头吃饭时神情恹恹,哪有一点胃口。   “南心,怎么了?今天的菜不合胃口?”   有了顾展唯这个炸弹,楚峻北就差把南心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了,生怕这女人一个晃眼又想些不该想的人。   他伸筷夹了块清蒸鱼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而后夸张的长“嗯”一声,“很好吃啊,你不信问问闯闯。”   闯闯马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半只腿抬上桌子,半趴在桌子上,伸着筷子去戳楚峻北面前的鱼,还没吃到嘴里就学着楚峻北说,“很好七哦,很好七哦,不信你强强(尝尝)。”   楚峻北真是越来越喜欢闯闯这性子,好极了,除了有时候有些作之外,活泼可爱。   南心一直不说话,楚峻北直觉是南心有心事,心里愈发的局促不安起来。   楚峻北给闯闯夹了块鱼喂进嘴里,“小心点儿刺,舌头感觉到一点点硌的东西,一定要吐出来。”   闯闯仰着脑袋,张着小嘴“嗯嗯”的应着。   楚峻北自认为表现得很好,但南心还是一脸心事写在脸上。   周姐也很是不安,“小姐,你想吃什么,跟我说说,我去给你做。要是不想吃就先别吃,等会饿了我做些你喜欢的?”   “嗯。”南心真的就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转身离开了饭桌。   17楼18楼的楼梯已经可以用了,她和楚峻北的卧室在楼下,可南心却进了闯闯现在睡的卧室。   这一举动楚峻北敏感的捕捉到,他平静的放下筷子,看着周姐道,“我去看看南心哪儿不舒服,你先吃。”   “好。”周姐是很有职业道德的金牌嬷嬷,不会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   楚峻北打开已经关上的卧室门,“南心?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   “没事。”   这是楚峻北第一反应,没有公事,就是私事!   若公司没事,问题才大!   心里不禁紧张起来,“那是什么事?”   “我们分手吧!”南心坐在*边,看着楚峻北,声音除了没有情绪,也没有其他的讯息。   楚峻北当时就懵了一阵!   “靳南心!”   “我们分手!”   “你现在脑子不清楚是吧!”楚峻北咬牙道!   “我们分手!”   楚峻北回身关上门,方寸瞬时大乱,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很是小心。   能不让南心做的事,他全包揽了。   他也知道雪山里的事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跟顾展唯相提并论。   所以他才收敛自己的脾气,尽力不让南心为了一些别的事情同他吵嘴。   他还会经常找骆落从五洲拿些南方当天空运过来的时令蔬菜,以及当地特色的食材。   为的就是让南心能够经常吃点南方菜,不要觉得在京都有背井离乡的感觉。   这些还是裴锦程说的话才让他想到的。   裴锦程说申璇是北方人爱吃面食,每次让人给申璇做了面点过后他也跟着吃,现在弄得他一个南方人口味跟北方人像得很。   哪怕天天挖空心思照顾她的感受,她居然要说分手!   “靳南心,好日子不想过了,就想瞎折腾是不是!”   南心提高嗓门,用了极不耐烦的口吻,“什么好日子?有什么好日子?我跟你性格不合,北方男人专断独行,很不对我味口行吗?”   楚峻北快要炸了!   现在居然说他不对她的胃口!   那之前她说的什么爱情给了他又算什么?   耍他的么?   男人的胸膛起伏震荡,气得不轻,“分手?你休想!吃我的住我的!想分就分?你做梦!”   “我不住你的就是了!京都还找不到房子住了?吃了你多少,你叫个会计师来算,我结钱给你就是了!”   楚峻北这才知道前些日子那些算计一放到南心面前来简直是小儿科!   她只要与他争锋相对的时候,他根本争不过她。   她这是后路都想好了?   “你要去找顾展唯!!!!”   南心看着火候也差不多了,生怕楚建勋听出假话,又怕楚峻北当真,赶紧轻手轻脚的从梳妆台拿了支票夹打开。   楚峻北正要开声质问“那是什么?”的时候。   南心竖指立在嘴边,无声的做了噤声动作。   见楚峻北停了质问,南心便一手指着支票上的抬头和章印,一面继续冷声绝决道,“天下男人死光了,我非要在前任身上打转?”   楚峻北眼里直冒火,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顺着南心指着的地方看!   赫然看到了老楚氏公司的抬头!   财务章!   法人章!   脑子里“叮”一声响,抬眼看向南心,只见南心弯着嘴在笑,笑容一收,又冷冷道,“你别做那种纠缠女人的男人,好聚好散!”   楚峻北直觉这是假戏,但是南心说的内容他很不喜欢!   “你给我闭嘴!”凶神恶煞!   南心吓得抖了抖,指了指支票,又指了指楚峻北和自己,嘴巴张成一个“O”,一个“m”的嘴型。   楚峻北自动代入,我们?   这女人坑了楚大老爷的钱,分赃?   呃.......   南心摇晃着脑袋,笑得无声,但楚峻北觉得这女人贼眉鼠眼。   “明天开始,我们就分道扬镳,互不干涉!”南心说完,又指了指楚峻北,露出又凶又怒的表情,不停的舞着手催促。   男人心里不爽极了,这女人居然为了这个支票回来跟他说分手!   这个混帐女人!   她的眼睛里看着钱在放光吗?   明明已经知道是假的了,可他怎么会如此膈应。   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想跟我楚峻北分手,你做八辈子的梦!”   呸!他真不想跟她演下去!   她突然指了指自己毛衣腰腹处,他伸手一摸,摸到一个指腹大小的东西,眼睛一瞠,窃听器?   额上一阵冷汗冒出来!   还好他没有乱说什么,要不然楚建勋哪肯罢休!   拉着南心就出门,到了客厅便跟饭厅里的周姐说,“周姐,你管闯闯,不要让他下楼。”   周姐吓得一慌,“啊!先生啊,你把小姐往哪儿拉啊!”   “没事,我们下去聊点事!”   南心回过头跟周姐眨了个媚眼,周姐被媚眼抛得一个激灵!   楚峻北拉着南心下了一层又一层。   最后拉进卧室里,开始“大吵”!   “楚峻北,你放手!干什么!”   “分手哪有这么容易,我倒要看看你天天跟我睡一张*怎么跟我分!”   “王八蛋!放开我!”   “放开?我看上的人,你说放我就放,我多没面子!”   楚建勋原本还想听听这两人到底说得如何了,可后来实在没办法再听下去。   哪有当老子的听儿子跟女人*的?   头皮直发麻,赶紧拔了耳麦!关了开关。   真是晦气!   楚峻北搂着南心,两个人躺在*上,看着支票目光温柔带笑,嘴里却不合表情的又骂又喊。   他才不敢在这个时候真跟南心做什么,万一等会周姐一怀疑跑下楼来敲门可如何是好?   还有个小跟班一定在门外大吵大闹的要找麻麻。   他可受不了中场休息的活。   南心枕在楚峻北的臂弯里,脚跷着,晃着脚尖。   楚峻北越看这张支票越是喜欢。   不错,真是不错。   绝不是空头的真支票,明天一早就要去兑出来。   夜长梦多啊,万一楚建勋一反悔支票没用了多可惜。   在南心的脸上亲了一下,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   有个这样的太太真是一种福份,赚了钱会想着拿回来跟先生分赃,而不是想着自己偷偷独吞。   C国好太太。   南心真的第二天就去银行把钱提了出来,存进了自己的帐户。   楚建勋拿出好几个楼盘的房子样板间图给她挑选,她说回家慢慢挑。   回家后便跟着楚峻北一起选。   楚峻北选就选了一套最贵的,反正都背了贪财的骂名,不如敲得狠一点。   只可惜没有上亿的房子在供选范围内,不然他也敢要。   两口子想方设法的算计完老爷子,第二天继续大吵大闹,楚峻北更是闹到南心公司里去了。   楚峻北从来不在乎绯闻这种东西。   前三年是没有喜欢的人,和谁传绯闻都觉得膈应。   现在有南心不一样,最好全京都的人都知道他有个太太叫靳南心。   他太太天天送玫瑰花向他示爱的事绝不可以藏着掖着。   如今两口子吵架他也不在意媒体怎么写。   今天吵得有多厉害,明天就有多恩爱。   媒体愿意自己打自己的脸炒作,他也不介意在八卦杂志上红一把。   最最重要的原因是----楚大老爷喜欢看这个。   有些报纸甚至天天开始预测,这婚离还是不离。   真有意思,离不离婚关你们什么事!   地下赌场都开始买离和不离了,也真是够疯狂的。   南心每天演得很累,不但要看着钱跟楚峻北心不在焉的吵架,公司的休息室里楚峻北还要对她用“强”。   在家里现在连个吻都不接。   因为没机会和周姐说明白。   于是不明就里的周姐天天装病,一会头疼,一会脚抽筋,一会怀疑自己得了癌抑郁了。   总之就是要把闯闯塞到南心的房间里,坚决不让南心和楚峻北吵架。   南心最佩服的就是周姐这心机。   要是在古代宫庭里,哪个娘娘身边有这样一个嬷嬷支招都得当皇后。   在家里吵不了,任务完不成,只能到公司里吵。   晚上楚峻北没能吃到荤,到了公司就反锁门,推到休息室里就要做。   南心只需要 说,“楚峻北,你滚开!不准碰我!”   楚峻北只需要说,“翅膀不是硬了吗?我倒要看你能飞多远!”   每每到两个人吵到黄暴的时候,楚建勋就会取下耳机,干咳,起身跟鹰眼一起走出书房,“出去看看养的鱼。”   尴尬。   楚建勋觉得自己的儿子真不是东西!   还是赶紧给靳家小姐找好房子安排远点才是,不然都不知道要被打成什么样!   天天都听到被打巴掌。   楚峻北是会打巴掌,只是配合着狠话说的时候一巴掌拍下打在自己另外一只手上,就像真的打了人。   南心搬进了名贵别墅区,楚峻北天天巴望着自己也能住进去。   想想里面的游泳池,想想屋前屋后的庭院,想想屋顶花园阳光普照,还有小区绿化一级棒,有一种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幽静感。   想着这些就更希望金主楚大老爷快点无可奈何。   ..................................................   楚建勋还没到无可奈何的时候,只是第二天京都再次被楚峻北的暴戾刷新了。楚建勋整个人都不好了。   周姐一大早送闯闯去幼儿园。   南心自己开车去上班。   小区的保安这几天老是在报纸上看到楚峻北和南心的新闻,对她印象深刻。   看着这位靳小姐不像报纸上说的那么凶,入眼是温柔秀美的模样。   楚峻北如约到了华顶别墅区外,保安看着楚峻北阴冷着的脸就紧张。   亲眼看见楚峻北拦下了南心的车子,拍着她的引擎盖把她喝下了车!   两个保安商量着过去劝一下。   但是怕发生争执,于是一个手机拍录相,一个过去劝阻。   哪知保安还没有走过去,楚峻北抽出明晃晃的刀子就朝着南心捅了过去。   鲜血像洒水喷头似的,洒了一身,飙了一地面!   保安看着鲜血四溅,血腥气一瞬就弥漫在空中!当即便吓软了腿!   这哪是去劝架,这简直就是去玩命啊!   楚峻北刀子里的血是真血,多花钱买来的,可比刀子里原本的涂料真。   万一有人拿去验还说不是人血多不专业?   可一看这血喷得如此夸张,也很无语,道具做过头了显得太假了。   南心瞠着眼,瞬间入戏,“你!你!你居然......”   女主角话没说完,便无力的趴在楚峻北的肩膀上,假死了。   楚峻北一弯腰把“奄奄一息”的女人抱起来,拉开车子后座,放了进去。   车子开走,开向医院,保安拍下了全过程,报警!   办楚峻北这件案子的是他曾经一个战友,正好是这个片区警察局的局长。   局长拿到报案保安的视频,严肃叮嘱,“这些东西不要发到网上,把视频发到我手机上,你手机上的删除掉。”   保安脑子里一直都喷得跟洒水喷头似的鲜血,耳朵里嗡嗡响了好几个小时。   局长要视频就给了,说删也删了。   反正这些东西有人不准他发,他也不敢发出去。   明知有可能会惹祸上身的事,没人想干。   楚建勋坐在书房的茶椅上,看着局长给的视频文件,气得直发抖!   楚家纵使家大业大,但也不能这么公然挑衅法律!   哪有当黑社会老大的自己拿刀跟小混混一起出去砍人的?   所以被抓的永远是小混混。   难道楚峻北不明白光天化日之下拿刀捅人这种事情一旦公开,舆-论根本压不住?   “小王,你同峻北是战友,这件事!哎!你看看能不能压下来?”   王立波神容肃穆,一身正气,“楚伯伯,不是我不想压,你看看这视频,我现在都不知道还有谁拍到过,受害人还没醒,这一刀子,伤到了内脏,不知道活不活得过来。”   楚建勋心里跟炸了锅似的,众目睽睽之下出了人命,如果想要掩盖,只怕仇富的人也会越闹越凶。   “人一定要抢救过来,我帮忙联系最好的医生,但是小王,你同峻北情谊在的,一定要尽力!”   “我一定会尽力,峻北还在局里子,楚伯伯要不要去看看他,今天一天没吃东西了。”   楚建勋一想着儿子杀了人,还被人拍了证据,现在连饭都吃不下去,心里是又怒恼又心疼,“我跟你去看看。”   ...   在警察局见到楚峻北时,楚建勋黑着脸斥声问,“现在这样,你满意了!人都没有抢救过来!”   楚峻北冷蔑浅笑,毫无悔意,“得不到,我就毁了她,谁也别想得到!”   这本是吓唬楚建勋的话,没想到在不久之后,竟是一语成谶!         ☆、158:第一波,动荡      楚建勋心中呯的跳出两个字--逆子!   他一直想顾展唯认祖归宗,可楚峻北如果不放手南心,对于顾展唯来说,将会永远都是一种尴尬,也没有可能踏进楚家这个门坎。   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   难道说,从报复,真的有了感情?   楚建勋没再说什么,在楚峻北表达完自己的感想后起了身。   王立波回头看一眼楚峻北,这家伙,老战友都坑!这要是以后穿了帮,让我还怎么在警界混!   楚峻北朝着王立波飞扬了眉。   王立波呲牙随着楚建勋离去。   南心“抢救”了过来,楚峻北成功入住华顶,一家人终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楚建勋没再找南心麻烦,甚至可以用消声匿迹来形容。   正是因为这种消声匿迹才让楚峻北有些不安。   .....................................................   下午五点,因为天空阴云遮日已经黑如寂夜。   京都落雪轻扬,细小的雪沫子在路灯的光晕里像被风舞飞的尘。   楚建勋和邱正义坐在军用吉普的后座侃侃而谈,他们的方向是京都一处神秘的宅子,那是一处鲜少人知的饭庄。   今天去是因为林在那里见现任总统,孟有良。   楚建勋在车里跟邱正义聊起了儿子的事情。   只见邱正义颇为为难。   “建勋,以咱们的交情,我是愿意帮你的,可你也知道我那儿子,毛得顺着摸。”   邱正义侧睨着楚建勋,只见最近老了不少。   楚建勋道,“我知道,铭俊骨子里那股子劲跟峻北实际上就一个德性,无非一个外放一些,一个看着内敛些。”   楚建勋手中雪茄半天没嘬,手指上那力道都用了雪茄上,差点没捏个坑出来。   邱正义亦是眉头轻锁,深沉的眸底光影交措,无法揣度。   他平悠的叙述中不掩丝丝轻叹,“咱们是老战友,刘湘和燕玲关系也好。虽然前些年你还在部队的时候咱们有时候也会意见不合,也会针锋相对,还会为了一些利益彼此算计。   可就算如此,但咱们战友情谊始终在。   咱们两个的儿子从小就不和,你争我抢的,没一天消停过。   但我一直都希望铭俊和峻北好好相处,两个人像我们一样做兄弟。   当初两个孩子出生,咱们还选了同音的字。   前几年眼瞅着要好了,结果峻北为了裴锦程弄了八辆军车从铭俊车上抢了个女人下来。   铭俊失了面子,当天晚上就烧了车。   这事情虽然几家人坐在桌面上也算是和解,可疙瘩好几年都在铭俊心里。   现在好不容易两个人到了三十出头的年纪合作了一个项目,说真的,我高兴得很,如果铭俊和峻北都联手了,这京都的蛋糕还怕被别人抢去?   放眼整个北方,咱们两家孩子联手,是最最好的组合了,没人比得了!   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让邱家撤了城南那块地皮的项目,万一峻北和铭俊又翻了,可怎么办?”   楚建勋拳头紧了又紧,唇片翕动时亦可见他情绪波动。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家里一些事情真的不方便说。   不是我愿意这样对自己的儿子,但这几年我一直放纵他,不跟他计较。   他公然和我断绝关系,我从部队里退下来,再不怕连累战友和同壕的名声了,我也懒得理,他毕竟是我儿子,我能把他如何了?   可现在我若再不挫挫他的锐气,他就会一直飞扬跋扈。我也不想凭着私交胡乱开口,让你难做。   可我这也是没办法了。   我啊,一把年纪,就盼着家和万事兴。”   邱正义点头,“我理解,我理解,不过我劝你不要下太重的手,到时候父子关系弄到不可挽回,你说怎么办?”   “我有分寸。”楚建勋感觉自己回不了头。   当初为了想要认回儿子,又怕事情闹大了会影响刚刚上-台的孟有良和一帮同僚,   若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也不舍得摘了军衔,毕竟局势动荡起来就说不准。   想当初在楚家,谁不以楚建勋为豪。   做生意的,哪个不看着他的眉梢眼角做事?   饭桌上不小心咳了一声大家都得停下来看他是不是有话说。   可如今,虽然余威仍在,但少了光环坐在战友的车上都感觉与往昔有所不同。   他这么多荣耀都能放下,无论如何,他都是要把儿子认回来的。   车子在清幽静默的饭庄停下来,下车前楚建勋剪了雪茄。   两人转过蜿蜒曲折的竹林小径,走到了一处庭苑外。   有警卫员站在门口,见到楚建勋和邱正义,立时挺身敬礼,“首长好!”   就算楚建勋已经退下来好几年,也知道孟有良警卫员必然是给邱正义敬礼,可心里的失落仍在。   商不如政,只有在那个高处感受过权利美好的人才会有这种失落。   突然不知道自己当年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只可惜了儿子楚峻北,明明有大好前途。   楚家明明可以因为楚峻北未来的成就而屹立不倒.....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   警卫员替二人打开门,“小心门槛。”   二人抬脚进了门内,警卫员关上门。   “建勋,正义!”孟有良从偏厅的位置走出来,“你们怎么会这么晚,快来快来,这炉都打起来了。”   或许从过军的人都是脊背笔直不含的,三人虽然已经不是壮年,却也都是身姿卓卓,宛如苍松翠柏。   “来晚了来晚了。”   三人笑着,往偏厅走去,楚建勋看了一眼厅房,“咦,夫人没来?”   孟有良笑意朗朗,“没,这次我过来赶得急,而且只呆一晚,她就在G城陪孩子们,随她吧。那几个小孩看着她一回G城,就要赖着她陪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邱正义陪笑道,“那是夫人随和面善。”   孟有良的椅子由警卫员拉开,“哈哈,面善什么,你是没瞧着她凶的时候。”   其他两人的椅 子也被拉开,等三人都坐下,孟有良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让人在对面院子也开了炉,天气冷,你们也去打个火锅。”   警卫员笑着敬礼离开,却也没真的全去打火锅,依旧轮着值勤。   今天吃得很简单,甚至乡土,简单的涮羊肉。   但几人都吃得眉开眼笑,好像几十年前的岁月一样随意。   邱正义夹着肉片摁进滚着水的锅槽里,“孟先生越来越忙,咱们在一起吃饭的时间都少了。”   “我也不想忙,但我还不想昏庸啊。”孟有良自嘲后又是哈哈大笑。   “建勋。”孟有良收了脸上大笑的神情。   “孟先生您说。”   孟有良将涮好的羊肉放进调料碗里,蘸了蘸,笑容绅士和煦,“别跟我说敬语,私下咱们几个用不着那些礼数。”   “欸。”楚建勋大方从容一应,“那你说。”   “以前阿烨退伍,后来峻北退伍,我是真的感到很痛心,他们都有他们的苦衷,我不方便说什么,但你啊,在那个时候退下来,弄得我身边都少一个人,举步维艰啊。”   楚建勋神色颇有些难为情,“孟先生,我也有苦衷,当初是怕连累你,你刚上任,如果我有军衔出了丑闻,对你影响很大。”   “我不问,我不问。”孟有良马上打住,执起酒杯举了举,楚建勋和邱正义都齐齐放下筷箸,举杯相碰。   三人仰首饮酒后,孟有良道,“我们到了这把年纪,苦衷再所难免,你不说的事情,我不会刨根就底,但今天约你和正义过来,是真的有事相商。”   “孟先生请讲。”   孟有良道,“北方原本有你们二位我也放心,但建勋这个位置空下来,一空就是三年多。我一直都没往那里安人,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人。   正义如果一个人把握着京都这边的军事,恐怕更容易被人夹攻,成为公敌。所以还是得安一个人才行,免得有些人一门心思想着对付正义。”   邱正义也算是权力场上翻滚了几十年的老姜,孟有良再是顾及同壕情义,也不会单单为了他个人安危而这样考虑。   说到底权利还是要分散,不能集中在他一个人手上。   如果自比一把剑的话,孟有良手中握着的剑可以伤别人,也有可能自伤。   权利分散后,有两把剑相互抗衡,孟有良也会少些顾虑。   当总统的人说的场面话,信四分之一足矣。   孟有良的权谋和掣肘之术,必然是这个权利场中的佼佼者,否则也走不到今天。   邱正义心里清楚,他看了一眼楚建勋,楚建勋也正好与之对视,二人一个眼风,已经了然。   孟有良将碗中蘸了调料的羊肉送进嘴里,合嘴慢嚼。   一口白酒滑进嘴里,咽进喉咙后他又道,“沈家你们都是知道的,沈宗业这个人我观察了三年,你们意向如何?”   楚建勋一怔!   沈宗业!何止是知道,这是他的妹夫!   “会不会提得太快?”在楚建勋的眼里,沈宗业要想坐他三年前的位置,肯定就要越级提拔!   这是有风险的。   “沈宗业这个人做事很有能力,现在北方的这批人,我还没有发现比他更合适的,若峻北当初不退.....”说到这件事,孟有良不止一次叹息。   听到孟有良的叹息声,楚建勋更是痛心疾首,这何止是可惜!简直是痛惜!   这是一段永远都不想去回想的事!   邱正义“咦?”了一声,“沈宗业的侄女,不是玥昔吗?峻北以前的女朋友。”   楚建勋心里说不清的滋味,孟有良来跟他们说件事,大概已经知道楚家和沈家关系近。   这种权利嫁接过渡,沈家很合适,面上看着都合适,但别人不知道的是,他和这个妹夫有致命的硬伤--政见不和!   孟有良已经做了决定,至多是想了解一下沈宗业这个人的私下为人。   “嗯,正是。”楚建勋如实道,“只是如今峻北同靳家小姐结了婚。   沈宗业是我的妹夫,我这些年看着还是不错的,为人一直比较低调,对人也算是谦和。   只是脾气嘛,我觉得走上这条路的男人,多少会有些,宗业一样会有些脾气。   这是比较客观的评价。”   楚建勋不敢有浮夸,荐人这种事情本来就要小心。   他若说了不好的话,沈宗业以后得了势,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尽说好的,万一上位之后又出了事,在孟有良那里便是污荐。   特别沈宗业还是他妹夫这层关系,更不能乱说,一切全凭孟有良的意思才行。   孟有良大笑,执起酒杯又走了一杯。   “建勋,我就喜欢这种态度,不偏谁,也不踩谁,我知道你这人对待这些事尤其客观才想听听你的意见。   如此看来,这个人是可以提的。”   邱正义倒也不掺言,这个姓沈的,提上来就是用来掣肘他权利的人。   如果他做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到时候孟有良还以为他有狼子野心。   现在这几年正是孟有良大刀阔斧砍枝斩异的时候,他一定要小心才行。   .......................................................   回去的路上,楚建勋一直没作声,邱正义也心思沉重。   “建勋,还要邱家撤城南那块地的开发项目吗?”   楚建勋心不在焉的答非所问,“我真是没想到孟先生会提宗业。”   邱正义略有不安,“你不放心?”   楚建勋摇头,“我倒没什么不放心的,他上去我倒没什么,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心里七上八下得很。”   邱正义拍了拍楚建勋的腿,“你呀,别想这么多,你和峻北都退了出来,沈家上去正好,关系一直建立着,对家族也有好处。”   楚建勋“嗯”声点头,“你说得对,最近是家事太多,扰得我不安宁。”   “孩子们一点也不知道收敛,这些日子你怕是也看到了骆家那个二千金缠着铭俊的事了。哎。”邱正义长叹一声,“骆家也不管的,弄得我有意向给铭俊看好的几家闺秀都吓着了。”   楚建勋笑了笑,“落落那孩子性子挺好的,其实我倒是觉得她跟铭俊合适,骆落做生意很有决断力,你啊,可别嫌弃。”   “哎,太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了,完全把握不住那个度。铭俊要躲着,我就随他了。”   楚建勋一路跟邱正义聊到湘园。   邱正义送了楚建勋便又回大院。   楚建勋回到湘园还没到主楼便给楚峻北打了电话,“你回来,我有事同你商量,马上!”   楚峻北接到电话便听出了楚建勋口吻里的不对劲。   不似曾经控制不住的火气,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压力,以前虽是不往来,但现在南心随时有可能被捏着。   一念至此,便应了下来,“好。”   .......................................................   湘园主楼的书房里楚建勋坐在书桌前,拿着钢笔画架构,画一次揉一次纸团扔进垃圾桶,直到楚峻北到了书房他才抬眼。   “峻北,你过来。”   楚峻北抬步朝着书桌走去,双掌往桌上一撑,打趣的看着楚建勋,“哟,毛笔字没兴趣练,开始练硬笔书法了?”   “你看看我这手字写得如何。”楚建勋把纸往楚峻北面前一推。   楚峻北笑着将纸拉到自己面前,内双的眼帘下垂,能看见眼帘上那道浅浅的肉印,睫毛扇了两下后静止下来。   眸里噙着的笑意逐渐冷下来,“姑父要上了?”   “嗯!”   “消息可靠?”   “千真万确,今天晚上我跟你邱伯伯才和孟先生吃过饭。”   楚峻北抬手揉了揉额角,眼里突然有了阴沉的云,姑父和父亲政见不和的事情,圈内关系近的人多少知道些,“孟伯伯是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楚建勋往后一靠,今天显得犹为疲倦,“他其实已经做了决定,问我们,不过是想试探一下。   虽然我退了下来,但在京都还有门生,孟先生不直接提我曾经的部下,就说明他不想我的势利再伸展。   至于叫你邱伯伯一起,大致也是敲个警钟,现在孟先生大权在握,睥睨天下,他估计也是想让你邱伯伯老实些。   孟先生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想扶谁都可以,以后想踩谁也可以。”   “可偏偏是和你政见有所不和的姑父?”楚峻北此时放下跟楚建勋之间的嫌隙,看着这张人物架构表,不由得心如沉磐。   书房里的灯光亮如白昼,楚峻北拿着手中纸抄回身一靠,半坐在书桌边沿。   凝着“沈宗业”这个名字的时候,俊眉深锁。   唇片深抿一下,俊逸潇洒的鼻峰上泛着灯光照来的光泽。   他本是生得俊朗铁硬的模样,若是神色冷肃起来,硬是叫人不敢靠近。   “孟伯伯不仅仅是在防着你的部下,也在防着邱伯伯,沈家和邱家可没有半点交集。   姑父又和你政见不和!   如果权利倒转,沈家这是要居楚家之上了!”   楚峻北突然回过身,下颌崩着,完美如铁铸般的刚毅此时渗着冷意,双眸如苍漠之鹰一般紧紧盯住楚建勋。   “爸,你是不是该打听一下,你以前的部下是不是不老实,惹到了孟伯伯?”   “我等会就打个电话!”   “还不仅仅是你,我估摸着,邱伯伯有什么举动也让孟伯伯不舒坦了。不然怎么会不提你的部下,却提姑父上去?”   “事情我会问清楚,但现在的情况是沈宗业被提上去肯定是板上钉钉,你不要和玥昔再闹,给我收敛起来!”   “这是我的私事!”   楚建勋发了火,“私事!私事个屁!这个节骨眼上,你给我收敛着!”   .................   京都还在飞雪,天地间皑皑无边,沈宗业走马上任之后,楚碧晴在楚家两位哥哥面前说话的腔调都变得高傲了。         ☆、159:他是爱上了靳南心      楚碧晴一直把楚家大房发展成今天这样子归成自己的功劳。   以前总觉得刘湘不会做生意 ,还爱摆大小姐的架子,要不是她楚碧晴,楚家大房哪有今天的景象?   所以她现在一上楼都是直接推门进的楚建勋书房,响亮亮的喊,“大哥!”   这大哥可是喊得甚有姿态。   楚建勋并非小气的人,他这辈子为儿为家。   曾经有很大的理想抱负,若不然怎么会跟余瑶分开,为的是自己的权位走得高一些,楚家的基石才无人可以撼动。   为的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以后可以做人上人。   其实就算他退了下来,也是被人尊敬的,如楚峻北说的,他还有那么多旧部下。   随便一个招呼,在这京都的人都得卖他一个面子。   楚碧晴的态度却并非如此。   嘴里叫着大哥,眼角飞出来的眼风都是高高在上。   想想自己的妹夫上位,有什么不高兴的?   可妹妹这态度他不喜欢。   “碧晴,你今儿个过来是想跟大哥聊天?”   楚建勋这些日子烦闷至极,便逼着自己练些毛笔字,静一下心。   他没有抬头,语状闲散的和自家妹妹聊天,楚碧晴没当回事,“大哥,你来尝尝我给你带的茶叶。”   楚碧晴笑吟吟的把手提包放在书桌上,又折回身走到茶案边,动作娴熟的开始开电烧水,准备泡茶。   楚建勋半抬眼帘看过去,手中的毛笔并没有搁上笔枕。   “我这里茶叶多得很,你多留些给宗业待客,现在应该很多人去沈家走动。”   楚碧晴回身嗔了楚建勋一眼,笑得春风满面,“大哥,你看看你,沈家哪缺这些茶叶?这点好茶宗业只得几两,说是孟先生送的呢。   我就匀了些出来给大哥尝尝。”   楚建勋面上笑了笑,把毛笔搁在笔枕上,又顺手拿起放在桌边盘子里的白色毛巾擦了手,朝着茶案走过去,“你有心了。”   “说什么呢。”楚碧晴一脸得意,“有好东西,怎么也不能忘了大哥。”   楚建勋坐在茶位上,也开始洗茶具,“宗业现在升了,你要多在家里,别拎着名贵的东西到处串门。”   “有什么啊,我给我自己哥哥带点东西还有人举报啊?”嘴上说得是极度不爽,眼角的笑意分明写着自豪。   楚建勋也能理解,沈宗业一下子升上来,一直都依仗着楚家的妹妹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大哥,你看看,咱们把峻北和玥昔的事情给敲下来吧。”   楚建勋一想起那个视频就头皮发麻。   纵使他军衔在肩的时候,除非涉及前途或者个人及家族利益,否则不会主动伤人。   就算伤人,那也做得滴水不漏,不会给自己沾一身的腥 ,把一切的最终审判交给法律,斗输了的就上那个审判席。   这是他在这个圈子里的规则。   哪能对一个没有半点作恶的女人下那样的狠手。   说到底还有内疚,自己儿子没有管教好,害得那姑娘差点丢了性命。   可楚峻北再错也是自己的儿子,楚建勋到了关键时刻也不落俗套的护短。   他直接把这一篇给翻了过去,尽力不去提及靳南心的事,免得惹他愧疚。   “这件事,你先不要去逼峻北,上次差点闹出人命来,我是已经放弃了。”   “放弃!”楚碧晴站起来,“大哥,这不是开玩笑的,放弃干什么?还有什么现在沈楚两家联姻更好的事?   沈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沈家了,峻北娶了玥昔,楚家也是得方便啊。”   “这件事放放吧。”楚建勋摇头,一想着儿子那天说得不到也要毁了时的表情就发怵!   楚碧晴“哟嗬”一声,眼风一飞,“大哥这是看不起沈家呀。”   “碧晴!”楚建勋淡喝一声。   “也是,楚家在京都这是多大一座门阀啊,沈家是有些高攀呢。”   楚建勋站了起来,丢下一堆没洗完的茶具往书桌那方走去,“碧晴,你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   “是大哥觉得宗业不配走上那个位置吧。”   楚碧晴不阴不阳的说了句,有很明显的戗意。   楚建勋没理会,他笔毛字写得不好,以前也从不在意,近来想练习,练着练着果真脾气好了很多。   楚碧晴要是以前在他面前用这种腔调说话,他一准发火了。   可今天他没搭理,执着笔便继续写字。   楚碧晴多年前就知道楚建勋和丈夫沈宗业政见有些不合。   有些事情劝也劝不好。   但沈家有生意,她得经常走动的让大哥帮着点。   楚家的生意以前一直有楚碧晴帮着打理,两家生意 一合一互做得不错。   楚建勋知道她做的这些事,从来不说什么。   只要刘湘没提出说楚碧晴过份,他就不管。   只有一次,刘湘哭着去找他,说楚碧晴为了楚家当时精装修楼盘需要地板,硬是以沈家名义注册了一个生产木地板的公司。   私下就把合同签 了,根本就没通过刘湘的审批,地板质量有问题,刘湘 要求退货,楚碧晴却不同意。   那一次,他狠狠把楚碧晴教训了一顿,喝得她一晚上没敢吭声,一直跟刘湘 道歉才平息。   过后楚建勋就让刘湘慢慢把楚碧晴往不重要的岗位上放。   这也慢慢成了楚碧晴的心中刺,对刘湘 一直不满。   但为了沈家能和楚家的生意 沾上边,楚碧晴可谓是挖空了心思。   相较而言,沈宗业显得正气得多,他与楚建勋政见不和,大吵几次后也就不怎么来楚家。   巴结楚家的事情一直都是楚碧晴在做。   沈宗业之所以一直升不上去,跟他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太不懂曲迎。   如今上了位,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楚碧晴看着自己大哥爱理不理的样子,自尊心有些受创。   “大哥,宗业性子你是知道的,他不爱搞交际,但是我还是希望两家关系越走越近,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对不对?”   “我从来没说过你跟我不是一家人。”楚建勋这人有时候跟楚峻北脾性真是一模一样。   楚碧晴也不知道这些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就是政见不和吗?   政见不和这么多年,两家人不也平平安安过来了?   如今沈家上位,大哥就不能给个笑脸?   还是说,根本看不得她过扬眉吐气的生活?   “大哥心里对宗业有意见,宗业又坚持自己想法,你也别心里不高兴,你退都退下来了,宗业毕竟还年轻......”   楚建勋低头写字,“碧晴,今天我就不留你在这里吃饭了,你早些回家,宗业这段时间一定很忙,你别东跑西跑。”   逐客令一下,楚碧晴一剁脚拎包走出了书房。   楚建勋听到门声“呯”摔而响方才抬起头来,“年轻?难道我还嫉妒他不成?!”   手中的笔一摔!墨汁溅了一叶纸宣。   楚建勋认为,人生最最讨厌的事就是和自己政见不和的人上了位!   真不是小心眼,跟邱正义虽是也有针锋相对,虽是也有政见不和,但是亦敌亦友,相互欣赏!   沈宗业说是妹夫,却少有走动,更谈不上相互欣赏。   妹妹如今这副炫耀的样子,让他极不舒服。   ........................................................   沈玥昔却没有大的变化,她依然对长辈很有仪范,因为从小到大的教育就是如此。   提着水果交给佣人便上楼找楚建勋。   “笃笃笃”   敲门数下后,听到里面的人喊了“进来”,她才压锁入门。   这一点上,楚碧晴就没有沈玥昔做得好。   “楚伯伯,还在写字儿啊?”   “玥昔来了,你自个儿坐,我这一页还没写完。”   “欸。”沈玥昔没有坐,而是放下包包,走到书桌边帮楚建勋研墨,“这字儿比前几天好看了呢。”   沈玥昔会说话,知道楚建勋毛笔字写得一般,她不会胡乱大夸。   楚建勋自己也知道,所以一夸他有进步,他也非常高兴。   “我听碧晴说你的公司注册下来了?”   “是的,楚伯伯可别怪我想占楚家的便宜,我做建材就想跟着楚氏的地产沾沾光,先赚点钱。”   “哈哈!你啊,只要质量过关的,肯定优先考虑你的。”   沈玥昔乖顺的“嗯”了一声,沉吟了好一阵,她才略有羞赧道,“楚伯伯,我还是想和峻北在一起。”   “......”楚建勋手中的笔一顿,“玥昔......”   第一时间听出了楚建勋语气中的劝阻之意,“你们当初硬是逼着我提分手,我现在也不小了,楚伯伯,你们不能这样对我的......”沈玥昔低着头,抽着鼻子,已有泣声。   楚建勋将笔搁上笔枕,抽了桌上的纸巾沾着沈玥昔的眼泪,轻声安慰,“都是楚伯伯的错。”   沈玥昔实在等不到好消息,等得浑身都发毛,她颤声呼吸,“我不怪你们,你们长辈事总有大的考量,可是你们不能不管我的事啊。”   楚建勋握着沈玥昔的肩膀,“可是现在峻北这个样子,你让楚伯伯怎么办?他连这个家都不肯回。玥昔,真的是伯伯对不住你......”   沈玥昔这才知道为什么楚碧晴回去就说楚峻北这翅膀硬得谁也弯不了了!   难道说楚建勋也拿楚峻北没有办法了吗?   沈玥昔不动声色的离开,去了沈宗业的家,如今的二叔家门庭若市。   从早上到晚上十一点过仍有来“聊天”的人,这些人可以聊到凌晨两三点。   感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深成了这样。   这种景象让沈玥昔想起了几年前的楚家,也是这般繁荣。   沈宗业看到沈玥昔进了铁门,便喊了一声,“玥昔,你过来。”   沈宗业还不到五十,在这个系统中,绝对算得上年轻人,只是最近的春风得意让他看起来更有英姿了。   沈玥昔拿着车钥匙朝着沈宗业走过去,“叔叔,你还没休息啊?天天这么辛苦,可要注意身体。”   沈宗业笑了笑,“你去了哪儿啊?”   沈玥昔可不会随便在沈宗业面前提楚建勋,楚家谁都可以提,楚建勋不行。   两家人都知道他们两个不和。   要想和睦,就要粉饰太平,“我去看了峻北。”   “你啊。”沈宗业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看着侄女站在自己跟前,叹了声,“他都结婚了,你还惦记着。”   “当初若不是爸爸和楚家的人要我和他分手,我怎么也不肯分的,叔叔你知道我跟峻北在一起谈了多少年,现在他倒是有了归宿,可我怎么办?”   “峻北不会离婚的。”沈宗业语重心长的劝道,“有件事情我得和你说。”   沈玥昔愣了愣,心口微提,“什么事?”   沈宗业舔了舔嘴,咂嘴“啧”了一声。   “我们到屋里去说,这外面的雪汽透着冷。”   “欸。”沈玥昔应声跟上已经转身的沈宗业。   进了暖气上浮的厅里,沈玥昔脱了外套,交给佣人。   沈宗业往楼上走,沉玥昔也跟着上去。   最近沈宗业的书房里始终一股烟味,怎么开窗都散不了。   一天到晚的访客难有不是烟民的,这阵子散了,过阵子来人又抽上。   以至于沈宗业自己都闻不出来烟的味道了。   可沈玥昔一进书房就直皱鼻,“叔叔,别抽这么多烟,你嗓子怎么受得了。”   “不是我抽的。”沈宗业笑了笑,往沙发一坐,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沈玥昔也跟着过去坐下来,“叔叔想跟我说什么。”   “你知道楚峻北婚变又和好的事情,对吧?”   “对。”沈玥昔觉得现在面对这些问题已经无力至极了,她甚至不知道过后的一天又会有什么新闻。   当初看到楚峻北婚变的时候,她整整*没有睡着。   第二天还打电话给楚峻北安慰他。   哪晓得对方态度跟吃了枪药似的。   后来在楚家遇见,也是一副见谁都不 顺眼的样子。   如果婚变真的离了婚,她也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   哪知才看到一点希望,没几天就看到楚峻北和靳南心和好如初的新闻。   沈玥昔感觉自己快要被折磨疯了。   这种如同坐过山车一般的情绪她越来越支撑不下去。   更可怕的是现在楚建勋的态度让她心凉!   沈玥昔应得有些恹色,沈宗业也没有生气,一直笑意温和,“你知道和好的原因吗?”   “什么原因?”   “呵。”沈宗业摇头一叹,“玥昔,我觉得你真的没有希望了。”   他一直不反对沈玥昔和楚峻北之间的婚事,甚至觉得很般配。   他和楚建勋之间的政见不和并不影响小辈在一起,他一向都支持。   他只是不愿意去楚家走动罢了,受不了一家子人全都围着楚建勋一个人拍马屁的感觉。   虽然见不得楚建勋,但他从不否认楚家这座门第非常优秀,沈玥昔配得上。   但如今,他不禁要劝一劝这个侄女,看着沈玥昔张口结舌的样子,沈宗业再叹一声道,“靳南心跟楚峻北闹分手,京都不是新闻了。   到处都在传,想瞒也瞒不住,楚峻北次次都找靳南心大吵大闹。   可靳南心却不回头,变本加厉的从海景园搬了出去,楚峻北近不得身了。”   “这些我知道的,叔叔。”沈玥昔急于知道结果,双手都抠绞在了一起。   “就在靳南心搬进华顶不久,她就被楚峻北捅了你知道吗?”   “天哪!”沈玥昔吓得抽了一声凉气。   “当场楚峻北就把靳南心送进了医院,听说伤了内脏,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差点出了人命。   现在不是靳南心的问题,是楚峻北的问题,他的心全部都在靳南心身上,玥昔,真的没有机会了。”   沈玥昔摇头,“我不信!”   “你不信?这事情传到我耳朵里,我看过视频,还能有假?”   沈玥昔慌乱的站起来,声音也异常激动起来!   “楚峻北纵使是个人渣,是个混蛋!但他会能杀人?”   “他杀人是为什么?楚建勋拿了钱和房子给靳南心的事你是知道的吧?   楚峻北一想着如果靳南心因着钱的原因离开他,那么以后还可以因为任何原因离开他。   再加上楚建勋插手,这人他是死活得不到了,得不到他就毁!他情愿叫靳南心死,也不准跟他分手,你还不明白这个男人的野心?   他这是要独占!   你跟楚峻北在一起多少年了,还不了解他的为人?   纵使他咽下了靳南心有过婚姻这件事,婚内抛弃他这种耻辱他绝对忍不了!   他之所以做得这么极端,是因为他已经爱上靳南心了!   你还有什么机会 ?   叔叔不是想打击你,是想让你看得清一些,你应该知道这个人已经不属于你了,他的人和心都已经放在了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叔叔!”沈玥昔情绪突然崩溃,泪流满面,她蹲下来,跪在沈宗业的面前,“叔叔,你帮一下我。”   “感情的事情,别人帮不了,你得自己放下。我原本不想跟你说这些,怕影响你的情绪。”   沈宗业站起来,把沈玥昔也拉了起来,“你是我们沈家的公主,哪能轻意给人下跪?   玥昔,你看看现在的楚峻北,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吗?”   沈玥昔眼里空洞着的都是害怕,“我不知道。”   “三年前,无论楚建勋和你爸爸怎么逼你,你都不该退让。   楚峻北拿刀杀了靳南心也不肯分手,楚建勋逼了一通最后能做什么?他还真做得出来杀儿子的事情吗?虎毒不食子啊!   你不想想,你爱的人是楚峻北,他又没做错什么,他有那个能力承担一个家,不是一穷二白的穷小子无力抗衡!”   沈玥昔心神俱裂,握紧拳头颤得全身发抖,不想承认自己的失败,更不想接受楚峻北不会回头的事实,只想如今上了高位的叔叔可以帮自己一把,“我当初也是为了沈家啊。”   沈宗业不知如何来劝导年轻人的感情走向,便道,“那你就当自己为沈家牺牲了一辈子。”   “不!!!!”沈玥昔推开沈宗业的手,怆惶后退,身形晃动中显得异常脆弱,她第一次当着长辈的面歇斯底里的大叫,“休想!休想!!!”         ☆、160:亦敌亦友的家族关系      沈玥昔跌跌撞撞的从沈宗业书房跑出来。   一路上她脑子里一直都激奋的想着,休想,休想!   她走到今天这步,都是长辈们造成的,如今他们想让她自生自灭?怎么可能!   他们这样对她不会遭报应吗?   沈玥昔撞上楚碧晴的时候,两个女人都“啊”一声大叫!   楚碧晴一直拿着手机打电话。   电话里跟着另外想要攀她的官太太聊着哪家美容院的排毒做得好。   聊得正起劲,突然被撞得后退,差点崴了脚。   皱着眉头,呲了一下嘴,最近她官太太的气质一出来,总是忍不住拿着眼风瞟人。   以为是下人,正想恶狠狠的将人教育一顿。   这定睛一看却是哭成泪人儿的沈玥昔,脸色立时便好了起来!   “哎哟,是我们玥昔啊,怎么了怎么了?快跟婶婶说说,是不是谁欺负我们玥昔了啊,婶婶帮你出气去!”   以前的楚碧晴可不会这样讲话,自从丈夫高升之后,她在家人面前口吻都变成了救世主。   “婶婶,我先回去。”沈玥昔抽噎得有些难受,她鲜少在外面无形象的哭泣,是因为怕别人笑话她软弱。   “到底怎么了?不行不行,你就这样走了,回去又是哭?”楚碧晴拉住沈玥昔,严肃起来。   沈玥昔低头把眼泪抹掉,肩膀仍在风雪中颤抖,“婶婶,我,我放不下峻北,叔叔让我放弃,我一想到要放弃了,我浑身都疼。”   楚碧晴拍了拍裘领上的雪末子,拉着沈玥昔往楼里进去,“外面冷,去婶婶屋里坐着。”   沈玥昔兀自沉浸在委屈里面,一边任着楚碧晴拉着她走,一边诉泣,“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你当初跟我说等峻北知道自己错了,我就可以回来和他在一起。”   楚碧晴跺脚,“可峻北那个犟牛现在还不知道错。”   沈玥昔难掩埋怨,“都是你们害了我。”   “是是是,是婶婶当初害了玥昔,玥昔可别哭了。”   楚碧晴虽是势利,可她一直都喜欢沈玥昔。   她认为同样是大户人家的孩子,沈玥昔就教得比楚家的孩子好,懂礼貌,又不会嚣张跋扈。   自沈玥昔小的时候,楚碧晴就疼这个侄女。   她自己生了个儿子,因为丈夫工作的原因,不能生二胎。一直把沈玥昔捧在掌心里跟自己亲闺女似的。   哪有当妈的看见自己闺女哭成这样不心疼的。   楚碧晴拉着沈玥昔上楼碰到自好下楼来的沈宗业。   “宗业,我带玥昔上去暖暖,外面冷。”   “去吧。”沈宗业往楼道边让了一下。   他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事,可自己对女人家的心思把握不住,如果太太能够劝劝也是好的。   沈玥昔跟着楚碧晴上了三楼。   楚碧晴把沈玥昔的外套给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玥昔,要咖啡吗?喝点暖和一下?”   “好。”沈玥昔哭也哭了,看到沈宗业后便忍了下来,一过了那个坎,也就忍得住。   她坐在套间厅里的沙发上,“婶婶,今天多放点糖。”   “好。”   等楚碧晴把冒着香气的咖啡递到沈玥昔的手中后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玥昔,现在还要等等,你楚伯伯现在拿峻北没有办法,我们是都喜欢你的,你跟峻北是最般配的。”   为了让沈玥昔舒服一些,楚碧晴加重了口气鄙视,“那个靳南心算什么东西?呸!”   沈玥昔刚喝了一口咖啡,听到婶婶如此鄙夷的说靳南心,真的心里一舒坦便抬起了眼,偏头睨着楚碧晴。   楚碧晴手上宝石如今很少戴了,空空的手指却也根根白晳,手搭在沈玥昔的腿上拍了拍。   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楚碧晴也不知道如今这日子的乐趣怎么会如此美好。   以前总想着买些值钱的首饰,如今那些首饰收了起来,内心膨胀的幸福感却更强了。   以前出去一个圈子的官太太都比她牛,如今见着她都得迎逢的笑。   丈夫衔级没这么高的时候,也不爱走动。   不爱走动哪有重要的人脉 ?   没有人脉就没有那么多便利,做生意 给面子还要看楚家的面子。   今日不同往日,就算她不再戴名贵的戒指,首饰,沈家却像一块吸铁石一样,人脉 自己就过来了。   她终于可以体会曾经大哥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   上去过的人,怎么会舍得下来。   楚碧晴最近总是走神,都是因为这些感慨,连沈玥昔连喊她三声,她也没有听见。   “婶婶!”沈玥昔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抬手拍了拍楚碧晴的手,“婶婶!”   楚碧晴回过神来,尴尬自己刚刚看个手指也会分心,抿了抿嘴唇,“玥昔,你哪样都比那个二手货好!”   沈玥昔沉了沉气,楚碧晴现在骂靳南心的任何一句话于她来说都是心灵鸡汤。   握了握拳,极不甘心,“可现在峻北眼里只有她,你看看他对我什么态度?”   “他?”楚碧晴“呵”笑一声,“他为的什么你还不清楚?   若不是因为那个二手货曾经是展唯的太太,他会要?   他现在是为了把展唯恶心死,不惜把自己都搭进去!   我看他是不耗到大哥放弃认亲那天,绝不罢手了。”   沈玥昔摇头,“婶婶,他把靳南心差点捅死,你知道吗?”   楚碧晴眼里一惊,她当然知道,大家都瞒着沈玥昔,居然知道了?“那是个意外,玥昔。”   “不是的,他是接受不了靳南心为了钱离开他,那天在饭桌上说的话他居然真的做了。   我当时还当他是在开玩笑。   他是真的气极了才会这样做,靳南心现在完全可以左右他的情绪。   他已经为了那个女人着了魔。”沈玥昔苦笑。   楚碧晴连忙握住侄女的手,“乖,玥昔,你别这样想。   你还记得他那天说的话吗?   他的眼睛就是跳棋做的。   看上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那个女人哪点好?一个南方女人,她是个私生女,在G城那种重男轻女的地方,她连家产都没资格继承。   就算她不是私生女都没办法跟你比!   靳家在南方是有钱,可是除了钱他们还有什么?   一点政治背景都没有!   她拿什么跟你比,你叔叔现在是你楚伯伯当年的位置,跟他们南方的莫锡山平起平坐!更是天子脚下!地位可是更高的!   一个南方的杂碎女,凭什么跟你争???”   沈玥昔原本已经越来越蔫的信心在此时慢慢充盈了起来。   但一想到现实,沈玥昔不竟再次泄气,“婶婶,可是叔叔不想帮我。”   “这件事啊,现在别让你叔叔插手,他才上任,凡事现在别往他身上扯。”   关键时刻楚碧晴也不是完全没有理智的,再想炫耀,她也不会拿丈夫的前途来赌。   若不然她也不会愿意把自己名贵的首饰收拾起来,佯装低调。   “啊?那怎么办?我原想着让叔叔去跟楚伯伯商量。   你也知道,叔叔和楚伯伯没话说,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提得为难,所以没说出口。   叔叔说让我放弃,可我舍不得。   如今这样除非叔叔出面,不然我真不知道峻北那脾气要硬到几时。”   沈玥昔阖了眼,长长呼出一口气,“我所有的耐性都要用光了。   真的,用光了。   我都不介意他有过婚史,只要他肯离婚,我真的一点也不介意。   可他却说不会离婚,一点希望也不给我。   他居然为了靳南心提分手而动了杀心,婶婶,你知道我当时知道这件事情后的心情吗?   哎,我当时真的好嫉妒靳南心。   她把峻北的心彻底抢走了......”   “别灰心,别灰心啊,玥昔!”楚碧晴抱着沈玥昔的肩膀,又抱进怀里,拍着她的后背。   “如果峻北的心被抢走了,我们就抢回来!”楚碧晴狠狠道!眼里的光也阴冷了起来!   .......   楚峻北从来没想过姑父有天会坐到父亲曾经的位置。   在楚峻北的眼里,沈宗业看上去正气十足,不曲意逢迎,但实则自尊心极强。   曾经虽然和父亲吵过,但过后父亲也多次邀请他到楚家来做客,对方却总是以各种理由婉拒。   这样的人,你说他正直不阿,清高高傲也可以,但说他小肚鸡肠也不为过。   在这个权利场,政见不和多正常的事,表面的客套还是需要的。   这几天让他的心情略有起伏,不明白孟有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能力比沈宗业强的人大有人在!为什么非要提他?   近日来,邱家处事也格外低调,连邱铭俊也在京都销声匿迹了。   骆落打听好久都打听不到邱铭俊人在哪儿。   电话自然是联系不上。   楚氏主要是做地产开发,因为楚家在京都的关系网可谓是四通八达,做地产拿地快,审批快,来钱快。跟银行关系也好,风险极低。   邱铭俊的蒙塔集团也一直做大型工程建设。   和邱铭俊合作的城南那个地皮合同已经签了,本来想大肆宣传一番,但楚峻北把这个宣传压了下来。   当初拿到那个项目的时候就想过拉邱铭俊一起进来。   嘴上说是想独吞,看到邱铭俊这个死对头也心理暗示想要独吞,多次因为隐隐动过独吞的念头,且略有表现。   可现实摆在面前,那么大个项目拉上邱铭俊一起才能做得顺风顺水,毕竟邱正义还在位置上。   如今想来,邱正义可能是给邱铭俊敲了警钟,让他低调。   楚峻北看着桌面上的图纸,这个工程耗时不短,建成后将是国内乃至亚洲最大的游乐场公园,比迪士尼更大,主题内容更丰富。   周边配套的酒店,饭店,小吃街,文化街,都会同步跟上,把游客都往这一带吸引,虽然暂时在南边算偏的,但多年后将会成为一个新的中心。   这里一旦开业,就等着收钱。   裴锦程当初建在南方的水上乐园就是个印钞机。   楚峻北电话直接打去了大院。   邱铭俊老实的呆在家里,躺在沙发上看七套的军事节目。   腿上坐着的白猫嫌弃的闭着眼睛,那双冰蓝色的美丽眼睛也被掩了起来。   邱铭俊踢了那猫一脚,“找你主子去,别黏着我,最讨厌你这种好吃懒做的家伙!”   那猫倏地睁开眼睛,一双摄魂的蓝色美瞳冷怒的盯着邱铭俊。它立身一跳,跃到了沙发扶手上,竖起蓬散的尾巴,身体也立时往上拉弓,一瞬间就变瘦了!粗鲁的用嚎出来的“喵”声示威!   “滚滚滚,本少爷对小动物没爱心,再在我面前叫,管你多少钱,马上剥你的皮!”   电话一响,邱铭俊就懒洋洋的下了沙发,拖着不耐烦的步子去接电话。   “喂。”   “邱少。”   “哟,楚公子。”邱铭俊回身坐在电话机桌上,突然觉得有趣了点,“怎么?想约我吃饭啊?”   “最近手头紧,赚不到钱,AA制还可以考虑。”楚峻北也靠上椅背,双腿一抬,搭在了办公桌上。脚上锃亮的皮鞋头一阵阵的晃着光,得意得很。   他们两个在一起说话,向来没什么节操。谁也不肯吃亏。   都是权贵公子,读小学可以为了只有一根食指长的铅笔头打一架。   有权有钱家庭里出来的两位少爷,能为了一截铅笔,还是不带橡皮擦的那种铅笔打了架,请了家长的估计在京都再也找不出来其他的了。   多少次楚峻北和邱铭俊回想自己童年的时候,只要有了对方,都没有美好可言。   邱铭俊以前还觉得楚峻北有些底线,不抢女人。   几年前楚峻北为了裴锦程从他车上抢人的事让邱铭俊对楚峻北又有了改观。   那货的节操在他面前又刷新了下限!   不过在赚钱的面前,邱铭俊把自己的节操又往下刷了,合作也没啥,赚钱的事谁不愿意做。   哎,可就是不想跟楚峻北好好说话。   你手头紧,小太爷我的手头松吗?呸!   “我也手头紧,还不如赊账。”   楚峻北懒声大笑,“行啊,去五洲饭店赊账吧,那里我赊五年都不会有人催我。”   邱铭俊真是背脊一阵凉风过,骆落如今成了他不能听不能说的痛处。   那婆娘简直把他折磨疯了,北方女人越看越讨厌,粗鲁!   虽然申璇也是北方女人,但好歹知道矜持。   这个骆落从前在他面前一直是绿茶婊的代名词。   他多想她一直婊下去,这样好歹不会危险。   现在好了,骆落不婊了,横冲直撞了,现在害他娱乐城都不敢进。   那女人跟千里眼顺风耳似的,到哪儿都能碰上。   只要一碰上别想玩好了,美女一个个不敢往他身上黏!   现在邱铭俊的人生观又刷新了,他觉得女人还是绿茶婊比较好,什么女王之类的太恶心人了。   想到骆落就后怕,邱铭俊白了一眼还在沙发扶手上仇视着自己的猫。   “算了,我还没疯到那程度,把我这么乖顺的小绵羊往五洲那狼口里送,这么缺德的事你也干得出来?”   “你是小绵羊,那只狼也不会吃你,最多伸出舌头舔舔你放浪不羁的羊毛。”   “啧啧啧,你特么快别说了,一想到她要在我身上舔个遍,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楚峻北知道邱铭俊是真怕骆落,也不拿他开玩笑了,“哈哈!出来吃饭,你请客。”   “这几天不能出去,老爷子就差在脖子上给拴根链子了,我过得还不如我妈养的那只猫。你到我家来吧,反正都没钱,在家里吃,能省个子儿是个子儿!”   “行。”   ......   傍晚,楚峻北提前到了邱家所住的大院,军用吉普停在院子里,看来邱正义已经回来了。   警卫员站在门口,楚峻北认识,还打了招呼。   邱铭俊穿着旧T恤和宽裤子,像个邋遢的资深宅男。肩膀上挂着一只猫,他光着脚站在厅里朝着楼上大声喊,“吉燕玲 !你再不把这只贱猫弄走,我要掐死它了!”   楼上传来女人气定神闲且威仪弥漫的声音,“小铭子,若你敢动哀家的心肝宝贝儿一根毛,就等着午时问斩吧。”   邱铭俊骂骂咧咧的揉了揉他放浪不羁的头发,去到猫粮柜那边,他一蹲身,猫便立了身,袋子才“嗑嗑”拉响,猫一跃跳到地上,等着发粮。   “践人!就知道吃!像你这种货色,只要给你一把猫粮,卖-国求荣的事肯定要干!一副汉-歼嘴脸!”邱铭俊被关在家里,心情超不爽,天天骂猫,可他还是抓了一把猫粮放进粮槽里,而又封上袋子。   楚峻北已经自觉的进了屋,换鞋,脱外套,“哟,水晶又漂亮了。”   “漂亮什么啊,特别贱。”邱铭俊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猫粮粉尘,“进来吧,我爸到隔壁院里去了,等会回来。”   楚峻北说是来做客,说是跟邱铭俊不和,一进邱家照样跟进自己家一样,拿什么吃什么,一点也不知道客气。   邱铭俊不给他倒茶,他就自己烧水。   反正邱铭俊去楚家,照样没有楚峻北给他烧水倒茶的待遇。   他们虽然不主动走动,但因着父亲的关系也会到对方家里做客,但到了对方家里,都有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美好品德。   “你家这猫什么时候配种,生了给我一只,我太太一准喜欢。”   邱铭俊拿了电话准备给邱正义打过去,让他快点回来,“这一排院里的,个个都觊觎这只贱猫,个个都想着配了种之后要只崽子,我都不知道你们看上它什么了。”   “你又骂水晶,我告诉你邱铭俊,你再这样骂它,我改天让它把你那些*全咬成洞!”楼上下来的女人在暖气十足的房子里穿着裙子,身姿娉婷,面容姣好看似不过三十多岁。   她步步下阶,美眸含嗔睨着厅里穿得邋遢的儿子,抬手指着教训他。   邱铭俊“嘁”了一声,“依我看这猫才是你亲生的呢。”   吉燕玲笑呵呵的说道,“对啊,你是我在垃圾堆里拣来的,看看你穿得这么恶心就不用怀疑自己的身世了。”   邱铭俊哼了一声,电话打通跟邱正义说了楚峻北来家里的事,便倒上沙发。   吉燕玲一下楼就坐到楚峻北边上,揉着楚峻北的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本就姣好的面容此时简直笑开了花,“生得如此体面的才像我亲生的嘛。”      ☆、161:一拍即合的谋算      楚峻北早已习惯吉燕玲这种招数,更狠的还没放呢。   他融洽的开始和吉燕玲聊天,伸手拉住吉燕玲的手,“玲姨,你那只猫什么时候配种,生了给我一只吧。”   “峻北开口,必须给啊!”吉燕玲眼风带笑,说话的口吻含娇带嗔。   若不是因为长辈的身份摆在这里,倒有点像情侣,“喂,峻北。”   这声儿,更嗔了。   “嗯?玲姨你说。”   “你妈妈以前答应过我的,说她的那个老坑原石要分一半给我,到底什么时候兑现啊,说是出去玩,玩到现在还不回来。她是不是想赖帐啊?”   楚峻北哈哈大笑,“我妈怎么可能会赖?那块原石现在还放着,我改天切一半过来给你,欸......要不然我直接拿去做些首饰,一样两份,给你们分了,若是玲姨相信我的审美的话。”   “天哪!”吉燕玲笑得更开心了,头一偏就很小女人似的倒进楚峻北的怀里,笑得幸福满溢,连语气里都是浓浓的幸福,“我就说嘛,这才是我亲生的,果然没生错,这么孝顺。”   邱铭俊听得直翻白眼,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弄成今天这副模样的。   天天就在家里作威作福也罢了,自恋得简直令人发指作呕。   楚峻北虽然跟邱铭俊不怎么走动,但平时两方大人往对方家里去的时间多。   以前楚家也经常会在大院里住,只是不在一个地方。   每次吉燕玲一到楚家就爱抱着楚峻北,说想领回家养。   楚峻北才十来岁的时候,吉燕玲 就跟楚峻北撒娇,“峻北,把你妈妈那只口红送给我吧。”   “峻北,玲姨不爱喝茶,你帮玲 姨泡杯咖啡吧。”   吉燕玲 对楚峻北亲近是性格原因。   她以前是文工团的,对谁都笑面,形成了习惯,很少对人黑脸。   所以邱铭俊总说吉燕玲是京都最最虚伪的女人。   后来沈玥昔就不喜欢吉燕玲,瞧她对楚峻北的态度,哪有一点长辈的样子。   那个老坑原石楚峻北以前就知道母亲答应过分一半给吉燕玲 。   吉燕玲 喜欢玉石,就一直挂念着。   今天吉燕玲主动提出来,楚峻北觉得可以做个顺水人情。   那边门一推,邱正义已经进来了,吉燕玲还倒在楚峻北的怀里没起来。   邱正义把军大衣脱下来,一身军装说不出的正气巍峨,有震摄灵魂的错觉。   吉燕玲 起身去拿邱正义的军大衣,然后挂起来。   楚峻北大方的站起来,“邱叔回来了。”   邱正义赶回来本来就是因为楚峻北来了的原因,“峻北,快坐快坐,真是贵客啊。”   邱铭俊一动不动,懒洋洋的说道,“邱同志,你的正宫娘娘刚刚对楚家小太爷心怀不轨来着。”   吉燕玲不屑的“哼。”了一声,挂好衣服便过来挽住邱正义的手臂。   “正义,你管管你儿子,成天和我作对。”   邱正义拍了拍吉燕玲的手背,“别跟孩子置气。”   “你就是偏心!”吉燕玲一跺脚,抽出挽住邱正义手臂的手,眼睛有点红了,嘴角却凉笑,“呵!他姓邱,我一个外人。   反正老婆可以再娶,儿子却是自己身上的血肉怎么都割不断。   所以就这样合着伙来欺负我这个外人是吧!”   邱铭俊赶紧坐起来,了不得啊,文工团超级演技派要放大招了,等会一个不对劲得挨鞭子了!   三十几岁当着死对头的面被老头子揍可不行!   邱正义变了脸色,他尴尬的看了一眼楚峻北。   再尴尬也敌不过太太欲哭还屈的模样,脸一沉就朝着邱铭俊大喝一声,“邱铭俊!”   邱铭俊知道自己完了。   什么偏心?   什么姓邱?   什么外人?   被偏心的那个永远是吉燕玲好么!   姓邱又怎么样,关键时候他就成了外人好么!   邱铭俊叹了一声,趴在沙发椅背顶上,软耷着身体,就像下跪求饶似的。   “对不起,我刚刚乱说的,吉女士是对小辈关爱有加而已。”   邱正义赶紧看了吉燕玲 。   吉燕玲 抽了抽根本没有鼻水的鼻子,“反正你得管教管教他!你不在家他连我的猫都容不下!   今儿个,就刚刚,他还说要剥了水晶的皮,要把水晶掐死!连天天陪着我的猫他都容不下!”   说着说着,肩膀开始抽了,邱正义赶紧帮着太太顺背,厉声保证,“他敢!”   “他怎么不敢啊!在外面那么嚣张,回家还要在我面前嚣张,想想我怀胎十月真没意思,还不如水晶对我好。”   邱正义最怕的就是吉燕玲诉苦,又朝着邱铭俊喝了一声,“邱铭俊!给你妈妈倒水!”   邱铭俊这时候哪敢不听,等会吉女士一个不满意就会变本加厉。   他惹不起的。   邱正义拍了拍吉燕玲 的肩膀,“你去坐着,铭俊马上给你倒水。”   吉燕玲又走到楚峻北身边,跷腿坐下,等着邱铭俊送水过来。   邱正义略感抱歉的看着楚峻北,“哎,峻北可别见笑。”   “他敢见笑!”吉燕玲一个眼风抛向楚峻北,笑得得意。   楚峻北笑着附和点头,“玲姨这性子可爱,哪有什么可见笑的。”   “还是峻北懂欣赏。”吉燕玲眼睛都不带看一眼的抬手,水杯已经递到了她的手中。   邱铭俊又懒洋洋的倒在另一方沙发上。   水晶吃完猫粮喝了水又窝到了邱铭俊的脚边。   邱铭俊拿着遥控器换台,正好转到了一个少儿频道在放加菲猫。   男人的脚又戳了戳猫肚子,“瞧,你以后就会长成这样,你肥成这样后还没有加菲好看,看谁要你要下的崽!”   水晶又被戳得站了起来,粗声“喵”了一声,以示厌烦!   吉燕玲拿着水杯又不喝水,看向坐在侧方沙发上的邱正义,“你真要管教一下他,狠狠抽一顿好了。”   “孩子大了。”邱正义为难道。   邱铭俊心里直哼,敢对小爷动手,小爷以后再也不回这个家了!   以为小爷还是二十年前任人宰割的邱铭俊?   “大了怎么了?就是小的时候没管教好,现在才这样,若不是像峻北这样多好!”   楚峻北违心说道,“邱少其实很优秀。”   邱正义也笑着点头。   吉燕玲却面不改色,“优秀还整天惹些事?峻北,你都不知道他现在多混帐,去个夜总会也能被拍到的。   他长得也好歹有我和他爸十分之一的容貌吧?落到去夜总会泡妞的地步,真是丢死人!他应该往大街上一站,就一票女人扑过去才对!   这两个月都不准出门!”   楚峻北面上依旧笑得自然,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   原来软禁邱铭俊的不是邱正义,而是吉燕玲 。   他一直都觉得吉燕玲 这个女人在哪儿都是一副什么也不管的女人,其实并非如此。   这家里做大决定的虽然是邱正义。   但邱正义听吉燕玲 的。   而邱铭俊最怕的是邱正义。   这就是简单的石头,剪子,布。   一物降一物。   吉燕玲 表面看着依然是因为对儿子种种私怨的态度而非要邱正义再关儿子一段时间。   而楚峻北心里已经了然,这恐怕不是私怨,而是不想邱铭俊再出去高调了。   惹了是非上身,影响的是邱正义。   邱正义这么*着吉燕玲,哪会只是因为人漂亮那么简单。   到邱家来,楚峻北什么也没带,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楚峻北刚想开口,邱铭俊一翻身趴在沙发上看向楚峻北,“楚公子,那个项目现在是不能动了吗?”   “能。”   楚峻北淡然应到,不慌不忙。   吉燕玲白了邱铭俊一眼,一眼嫌弃,“你最近还是在家里反醒,峻北没空跟你做项目,赶明儿我就要跟峻北一起去见见珠宝设计师,看看那个老坑原石怎么磨。”   楚峻北偏头点了点,“玲姨说得对,做首饰比较重要。”   “呵,呵。”邱铭俊抑扬顿挫的呵了两声,“那么贵重的东西,弄出来了你现在敢戴出去吗?”   “有什么不敢的?玉又不是钻石,我就说在缅甸玩的时候买的,买来两三万块钱,我再让人做一套亚克力的,有人来查,我就把亚克力的交出去。”   吉燕玲 抬手风情的顺了顺自己耳边的发,掌心沿着发丝走向一直抚到了后脑发髻。   “大不了就说我不识货啰,买些假玉还戴得起劲。”   邱铭俊呲了呲嘴,“你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是怎么被我爸看上的?”   吉燕玲扫了一眼邱正义,“我那就那么一无是处?”   邱铭俊真恨自己多嘴。   邱正义冷声道,“你今天真是皮痒了!”   楚峻北往后一靠,靠在沙发上,看着邱铭俊如此吃瘪,他笑不出来。   吉燕玲想方设法的鼓动邱正义软禁邱铭俊。   这个项目怕是要一拖再拖了。   这么被动的局面真的很不利。   楚家已经没有从政,现在父亲的部下又升不上去,如果生意上不再加快步伐,楚家在京都的地位怕是会下跌了。   楚峻北转头睨着吉燕玲,“玲 姨,明天我跟铭俊一起和你去见见珠宝商,他的眼光一定会更独到。”   楚峻北极少这样,即便是对着邱铭俊本人,他也不会这样喊名字。   两人都是互相酸不拉叽的喊一声邱少,回一声楚公子。   喊名字如此走近象征的举动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的身上。   连邱铭俊都愣了一下。   虽然知道楚峻北有目的,但是他在家里已经发了霉。   只要有一点出去大院的机会,他都不会愿意放过,哪怕是被楚峻北算计。   其实算计来算计去,还不是为了那个项目。   那个项目自己也有份,能早点上当然好。   但是吉燕玲却认定了现在邱家要低调,天天一门心思的唆摆老邱对小邱下手。   哪怕看着儿子在家里就像是得了狂躁症似的,她也无动于衷。   吉燕玲一听楚峻北的意思,心里微跳,嫌弃的看着邱铭俊,“他识什么货!”   邱铭俊看老邱根本就是个妻奴模式,马上识了时务。   立时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到吉燕玲 面前就抢过她手中的水杯,“妈,我去给你加点热水,都凉了,喝凉了对胃不好!”   吉燕玲 嘴角抽了抽,“你哪只眼睛看我长得像你妈!”   “不不不,你不像我妈,你像我姐姐,双胞胎的姐姐似的。”   邱铭俊端着杯子去加热水的时候,深深的感觉到他被自己恶心到了。   真是被关出了毛病,为了出去,这么恶心的马屁也拍,太没节操。   以前还试图跑过。   可是当你跑到任何地方,都被一堆肌肉发达的士兵架走扔上军车N次后,你就再也不会动逃跑的念头。   在邱铭俊眼前,现在的吉燕玲 ,就是贼王,如今真是到了必须要“擒贼先擒王”的地步。   楚峻北看着邱铭俊像个心机颇深的内务总管似的便想笑。   吉燕玲哪是不爱儿子,是爱到了骨头里才不想儿子出一点点事。   这时候一讨好,一说好听的,她就耳根子发软,噘起了嘴。   邱正义眼见着吉燕玲这是要松口了,马上道,“燕玲 ,你让厨房赶紧上菜,人家峻北来这么久了,上了一天班,早该饿了。”   吉燕玲“欸”一声就马上站了起来。   邱铭俊端着水杯走了回来,“玲姐,上哪儿啊?”   “哼,姐去催菜。”刚要移步,伸手抓过邱铭俊手中的水杯,“你去!凭什么让我去!”   “好嘞!马上去!”   邱铭俊一转身跑出了厅门。   吉燕玲坐回到沙发上,“峻北啊,你们那个项目再等等,这几天咱们家人心惶惶的。”   楚峻北点头道,“我明白的,但这个项目的审批和贷款统统不会有任何问题,其实玲姨应该放心。”   吉燕玲 难得严肃,“我倒不是不放心这个。可是孟先生把沈宗业提上来的事你也清楚。   楚大哥和沈宗业政见不和,我总担心他要出来和楚家唱反调。”   吉燕玲 虽然是个女人,但把大事往小的方向缩之后,也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在她眼里,沈宗业喜欢和楚建勋反着来。   但如今楚建勋已经下了。   只剩下邱正义。   沈宗业的位置放在那里本来就是用来掣肘邱正义的,难免拿这个项目说事。   “玲姨,你要相信的是,我姑父同样可以被邱叔叔制约。他们之间的牵制是相互的。   而且玲姨别忘了,我姑姑可是他的太太,他就算再不满意我父亲,但他不会对自己的太太开刀。   就算某天他真有那个意思,现在也不敢。   因为刚上任,他的家庭成份必须要干净。   他不会给自己招事。   至少目前不会!   所以我们才要加快步伐,把项目先做起来,越是到后面,我们越是被动了。   到时候没卡住的地方就真的卡住了。”   吉燕玲呼了口气,“峻北,你还是跟你邱叔叔谈这些,我一个女人家,不适合谈政治。”   邱铭俊正好从外面偏宅的厨房进大厅。   当他听到吉燕玲如此虚伪的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整个心里都飘荡着浓浓的鄙视。   不适合谈政治?   呵,呵。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天天给老邱灌*汤,让老邱管着儿子,最近孟先生有动作,邱家要低调些。   低调到软禁也是醉了。   邱铭俊心里腹诽着吉燕玲,脸上却笑着坐过去拉过吉燕玲 的手,“哟,这手最近都漂亮了,我也没见着你做手膜嘛。白嫩嫩的戴上湘姨的老坑玉一定更加水润光滑。”   “滚蛋!”吉燕玲抽出手来,一把推在邱铭俊的肩膀上,“少在我面前恶心,把水晶抱上楼去玩箱子。”   邱铭俊发誓以后绝不找吉燕玲 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太可恨了!   给脸不要脸!   朝着楚峻北使了个眼色,让他快点搞定吉燕玲 。   楚峻北说的那些吉燕玲想过,可她就不想邱家有一点风险 。   楚家现在反正是不从政了,反而放得开,可邱家不一样,一个邱正义关乎着堂啊表啊的好几十人的命运。   哪有那么轻松说挽袖子就挽袖子的。   吉燕玲不再多言,有男人在,她说多了显得男人没地位,什么事都不能做过了。   低头喝着儿子倒的水,吉燕玲耳朵却一直开着高品质音质 的状态听着二人对话。   “我倒不是怕沈宗业。”邱正义神情严肃,“现在是猜不透孟先生的想法。   古人云,圣意难测,伴君如伴虎一点也没错。   就这么把沈宗业提上来,之前并没有和我通气,可他又并不像是不信任我的样子。   现在我真是几夜失眠。   我和建勋两个人都不敢再提荐人的事情。   建勋比我更想在那个位置安插别的人......”   “邱叔,你真的要放心,不如我给你透个底吧,这个项目我姑姑以前一直想和我一起做,我没有跟她合作。   现在我跟她已经谈好,我表弟会有股份。   所以就算姑父再怎么跟我父亲不合,就算某天不惜要跟我姑姑离婚来压制我父亲,也不可能会影响到这个项目。   毕竟姑父对我表弟一直都非常疼爱。   相信这种感觉邱叔应该是很懂的。”   “果真?这个时候沈宗业会同意让沈昊致入你项目的股?那孩子还没大学毕业吧?”   邱正义不太相信,政见不和其实是个大问题,很多时候就容易造成站在不同队伍的局面。   沈宗业怎么可能让儿子在这个时候入城南项目的股份?   不是要更加低调处理才对吗?   万一以后有什么变故呢?沈宗业不会想不到。   楚峻北私下里下了很多功夫吧?   楚峻北慢条斯理的说道,“但是成年了,而且我做的是正当生意,这一点邱叔明白,铭俊肯定也明白。   不然不可能和我合作。   昊致跟我关系一直不错,让他赚够人生第一大桶金也是为他好,并不存在任何问题。   只是我姑父暂不知情而已,我打算过些天跟他说。”   三天后,当沈宗业得知沈昊致手中已经有了城南项目的股权证明的时候,生平第一次气得扬手打了一直都疼爱的儿子!   “混帐东西!”   沈宗业骂出来的时候,咬牙切齿!打过爱子的手还在颤抖!      ☆、162:楚建勋要求南心回湘园      沈宗业本就觉得多年来都受着楚家的气,如今好不容易出人头地,怎么可以再去跟楚家有任何沾染!   楚建勋部下很多,站在那个位置也有许多人虎视眈眈。   明明走得极小心,儿子却拖了他的后腿。   沈昊致揉了揉脸,心里纵有再多不服气,可是面对父亲他也只能忍下来。   总不能父亲打他一耳光,他就为了不服气一耳光给打回去吧?   沉了沉气,半步不退的看向父亲,“爸,你们这个圈子的尔虞我诈比生意场更可怕。   我不会走从政这条路,我愿意选择从商。   在学校里就可以不再纸上谈兵的学做生意有什么不好?”   “你还有理!!!”沈宗业气得肺炸开!   儿子明明没理,如今居然理直气壮!   不从政!   不从政他以为从商好得很?   他让儿子考政法大学,不是为了让儿子学金融的!   楚峻北三年前弃军从商就给儿子带了一个坏头。   儿子本来年纪还小,可塑性极强,那时候正是理想和事业方向选择的黄金时期,偏偏楚峻北和家里闹翻,丢了军衔!   别人想在那个年纪有那样的军衔白天黑夜都做梦怕是都做不到!   楚峻北楚峻南一直都是一帮堂表兄妹中的表率。   那么珍贵的军衔说扔就扔,从了商!   弄得儿子心里暗暗以为从军从政这条路不好。   虽然儿子屈于逼迫报考了政法大学,也如愿考了个好分数。   可人有曹营心在汉,哪有一点点想往这条路发展的苗头?   沈宗业今天这一巴掌,算是新痛旧伤一起算。   沈昊致嘴角有血丝渗出来,他拿手背揩了揩。   手背上殷红的血迹像朵盛开的火莲,一下子灼痛了沈守业的眼睛。   打了就后悔了。   “你以为从商那么好?”沈宗业皱着眉头说,“你知道不知道峻北现在为了楚家没人从政从军的事情有多苦恼!   以前都是别人找上门去求楚家办事。   现在呢?就算楚家不用求着别人办事,但已经今非昔比了,起码比以前多出三五倍的力气,你明白吗?   你看看以前你峻北哥手上就算从来不过资金,那又如何。   谁见着他不恭敬的喊声楚公子?   你以为有些东西是钱可以买到的吗?   这条路上的钱,你是眼睛看不到的,你就不能想通?   别人没背景的要从一个小科员往上爬,你如果走这条路,只要进个司法系统,不用几年,就可以至少坐个第二把交椅的副职,接着往上升就行了。   那是普通人要奋斗好几十年才有可能有的地位,我跟你怎么就说不通呢?”   沈昊致摇头,“爸,我尊重你的想法,所以你当初硬是逼着我考政法大学,我考 了。   我已经遂了你的愿还要如何?   我不从政,不是还有你吗?   急什么?等我生了儿子,让他从政就好了。   沈家不是就可以接得上了吗?”   “你!!!!”沈宗业一口气堵在自己胸口,抽都抽不上来,孙子都20多岁的时候,他都多大年纪了!   “那你现在就去把儿子生出来!”   “!!!!!!”这次轮到沈昊致郁闷了,他还在大学!   这打雷下雨来得可真快。   楚碧晴从外面喝了茶回来,一进厅就看见厅中父子俩 。   楚碧晴笑意晏晏的走过去,“哎哟,今天你们爷俩回来得这么早啊,怎么着啊,晚上吃点什么?我让厨房去做。”   沈宗业抬眼过去一瞪,“你还知道回来!”   楚碧晴吓了一跳。   最近沈宗业上了任后脾气愈发的大起来,家里的皇帝一般。   楚碧晴虽然有时候也想戗几句回去,可一想到丈夫如今这个高位不是谁都可以上去的,便更加觉得应该珍惜着些。   她不跟沈宗业计较,依旧笑盈盈的,“明天我回来早点,哈。”   沈宗业因为沈昊致的事情见谁都不舒服。   这时候见着楚碧晴心里更不舒服!   突然,他眼中一震!“是你让昊致入的城南项目的股份吧!”   楚碧晴眸中亦是一惊,她暂时没想告诉沈宗业。   而且两家人向来如此,有生意往来的事尽量不告诉沈宗业。   沈宗业自尊心强,最听不得沈家靠着楚家赚钱的话。   类似的话就像阴影一个一直盘旋在他的心空之上。   如今好不容易扬眉吐气,怎么可以再跟楚家去扯些关系!   现在的沈家还要靠着楚家不成?   “那个,那个,哎,宗业,你听我说啊。”楚碧晴说了半天,依旧是支吾着不知道如何开口,“宗业,其实这个项目真是个好项目。不信你部问昊致,昊致是学政法的,他条条款 款 都研究得很清楚。”   “你还敢跟我提这件事!”沈宗业音如震钟!   楚碧晴吓得一退,她跟沈宗业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沈宗业哪像这次这么凶过。   “宗业。”   “别叫我!”沈宗业知道事情再骂也无转圜的可能,他只能跟自己生气!   如今已经登上高位却还要被楚家这么扯着,他如何舒服得了!   楚碧晴拉过,沈昊之。   这一仔细看就心疼得眼睛红了,摸着儿子的脸眼眶中的泪水滚了出来,“儿子,妈妈看看,你爸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这个混蛋!居然敢打我儿子!”   “没事,爸就是太生气,你知道他一直希望我从政,可我不想走这条路,他才动的手。”   楚碧晴眼中一惊。   让沈昊致入股纯粹是因为楚峻北那个项目肥。   再加上以后从政的官员怎么可以不懂经济,现在学学也好。   但学归学,正事不能忘记,“昊致,你跟着峻北哥挣钱是一回事,但到时候读完硕士一定要从政,明白吗?”   “妈!”   楚碧晴严肃起来,“一定要从政!这不是开玩笑的,你是没见着妈妈以前跟那些官太太打麻将怎么受气的。   我就给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你以后有了太太。   你是想领着她,拎着礼物到处拜访,陪那些官太太打麻将,还要违心夸奖。   还是想让她坐在家里,不停的有人到家里来拜访她,想不想打麻将自己说了算,更不用违心夸赞谁。   难道你就想你自己老婆看着一个局长太太都得奉承吗?”   “妈!!!那是你太在意这些。”   “我不在意能行吗?你问问你认识的那些阿姨,叔叔他们,他们有没有不在意的。   上次那个周老板你知道吧,为一个审批,跑遍了京都城吧?明明都可以过了,人家一个电话打过去捏他,真是把他累成了狗。最后还是我去找的你大舅舅,让你大舅舅找的他部下,一个电话就搞定了!   昊致,你想想,他跑遍了京都都没有办成的事,你大舅舅的部下,只需要一个电话!   再看看你峻南哥哥曾经做生意,哪家敢给他一点脸色?   你还真以为是楚家有钱啊?   因为那时候你大舅舅和你峻北哥哥都在部队里!   这是很浅显的道理,你应该懂!我什么都可以听你的,独独这个,你得听你爸爸的!”   楚碧晴字字铿锵。   “我爸现在不是在上面吗?我可以不用上。”   “可你爸年纪大了啊!你得接上!”   “我爸叫我现在把儿子生出来,我打算生个儿子来接!”   “你!!!!”楚碧晴眼睛一转,“是哪家闺女?我跟你讲清楚啊,喂喂喂,沈昊致,你给我站住!   臭小子!到底是哪家姑娘,你给我说清楚!   配不配得上我们沈家?   你要是敢给我弄个一穷二白的灰姑娘回来,我就干脆打死你算了!”   楼上传来“呯”的一声响,楚碧晴停止恐吓,紧张得不行,生怕儿子真的找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儿。   ..............   楚峻北和邱铭俊合作的项目在沈昊致的股权证明下来后,正式上马。   有了邱家背景和刚上任的沈家背景保驾护航,楚峻北和邱铭俊很奢侈的AA制开了瓶长城干红庆祝。   星期六的下午,天光云高。   两个富家大少喝着三十块钱的红酒,他们都有一种错觉,这产地怕是波儿多的吧?   或者年份会不会是82年的?   怎么就会这么好喝呢?   跟没气的可口可乐似的。   他们两个之所以庆祝,是因为不会再因为沈宗业的一点点变故而导致这个项目泡汤。   两人将一瓶没气泡的可口可乐红酒喝下肚,邱铭俊站了起来,“庆也庆祝了,明天咱们开始做宣传,我早点回去了,不然吉女士等会又要对我放大招。”   “哈哈!”楚峻北也站了起来,“行,那明天早开新闻发布会。”   小区的公园里两个人为了省钱这样喝酒也是在这个圈子里闻所未闻的。   楚峻北把酒瓶子放进垃圾箱,“我也回去了。以后吃饭,一人买一顿。”   “没问题。”邱免俊看了看时间,快速离开。   楚峻北呼了口气,喝了酒,还是有些热,往家里走去。   华顶的别墅区顶大,他慢悠悠的往回走,离家还有一大段距离,便看见一个红色的影子。   那一抹红色有些醒目,时不时的跳一下。   火红火红的颜色,像朱沙一样,他停下脚步来,一阖眼便是好久都没有出现在记忆中的红裙子。   他曾经送给沈玥昔的红裙子,沈玥昔那天穿过。   大致是喝了些酒,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开始乱想。   他甚至经常在想沈玥昔如此不肯放手,怕是因为那天的原因吧?   她一向清高自傲,怕是说不出口。   现在想明白这些东西,好象又没有任何意义。   那天就算是沈玥昔又如何,他现在过得挺好,总不能为了那件事而放弃现今的生活。   就当他曾经玩世不恭,不负责任好了。   原本纠结着那一0夜发生的*之事,此时看着家门外站着的远盼的女人,心中不禁一叹,是该放下了。   南心脚有点凉了,看到楚峻北的影子,踩着高跟鞋就跑得更快了些。   楚峻北一伸臂,抱住冲进怀里的女人,“跑出来干什么,外面这么冷。”   “还说呢,你手机没带,你爸打电话过来,我又不敢接,怕他听到我声音等会气着了。所以想出来叫你。”   南心穿着红色的大衣,从楚峻北怀里一探出脑袋来就退开,拉上他的手就往回赶,“你快些回去,打个电话过去。”   “他找我能有什么事。”   “万一有事呢?”   看着南心操心着家庭琐碎的事情,还有不停的处理家庭人际关系,恍然觉得一个家里的女人就应该是这样的。   对父亲,说不出来到底是恨还是什么。   不想接触,可南心呢,总还是劝着他让他多回湘园看看,还总是花些小心准备些水果,降血压的药。   他若不愿意去,她便像个老妈子一样念叨,“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爸爸,爸爸再坏,对全世界都坏,也不会对你坏。   爸爸就算对不起世界上所有的人,也不想对不起你。   他的错,他去承担,但不该由你来惩罚他。   他对你付出的,远远比你给他的多得多。”   有时候想想,他以前看不起南心是个私生女,觉得她血统肮脏。   可是又有多少人能比得过她的干净。   她受过那么多苦,却依然心面朝阳,不刻意记恨,跟她在一起久了,他都把恨这个字打磨圆了。   她也经常把自己的伤口剥来给他看,“大妈正眼都不瞧我,可我知道那是因为我妈妈抢了她的男人。   我妈妈不是个好人,真的,她就是贪图享受才跟我爸爸在一起的。   她以前喜欢过她高中的同学。呵呵,可是因为高中同学很穷,她就不跟他在一起。   我妈妈很现实,找上我爸爸的时候就是看上我爸爸的钱。   我爸爸看上我妈妈也是因为我妈妈年轻漂亮。   其实我刚开始想着觉得挺讨厌的。   后来我妈妈没在了,我就觉得自己挺没劲。   她曾经的世界我无力参与,再坏都不是我造成的。   可是就算她再坏,对我还是不错。   别人怎么恨她都可以,我不能恨。”   她说起这种家族丑事的时候,没有半点羞怯,大大方方的,像是在读别人家的故事。   有时候还会故作老态的说,“峻北,那是你妈妈和你爸爸的私人恩怨,你无论做什么,都无法代替你妈妈去憎恨你爸爸。   他们之间,你最好只是斡旋。   他虽然对感情不负责任,但是他对子女的责任尽力了,无论他和你妈妈怎么样,你都该给他养老送终。   这个世界上,感情本来就不是弱者就一定该被同情。”   有时候觉得这个女人挺凉薄的,有时候又觉得她特别愚善。   可转念一想,是愚善吗?   她明明说得很有道理。   楚峻北回到家,闯闯穿着小背心拿着他的手机抖着小屁股递过来,“北北,电话哦。”   “谢谢闯闯。”楚峻北从闯闯手中拿过电话,刚想走,腿已经被闯闯抱住了。   闯闯往上爬,要抱。   楚峻北低头在闯闯脸上嘬了一下,“北北有事,你先自己玩。ok?”   “ok。”   楚峻北看着闯闯转身跑向楼梯底下玩小火车,便往正厅走过去,坐在沙发上给楚建勋打了过去,想着南心说过的一些话,他不再像从前一直生硬,“爸。”   “刚刚一直打你电话,怎么回事?”   “刚刚铭俊过来找我,说要在小区的花园里喝点酒,我把手机忘在家里了,出去喝了点酒。”   “哦哦哦。”楚建勋声音听着很是高兴,还松了口气,“多和铭俊吃吃饭,聊聊天。下次别在小区花园里喝了,到家里坐着。”   楚峻北环了一眼这房子,前院花园,后院绿地,游泳池在夏季一定水悠碧蓝。   心里美得很,一想着钱是楚大老爷给的,马上严肃的叹了声气,“南心闹着要跟我分手,天天不消停。   我怕我们一吵起来又被铭俊看见,他一看见了还不得笑话我?”   “......”楚建勋捏了捏鼻梁骨,拿着手机的手张翕一下,唇都被肺里出来的火气烤干了。   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如果教育儿子和带兵一样轻松就好了。   可偏偏天不遂他愿,“先别闹了,晚上你带着南心还有你小舅子一起到楚家来吃饭,保姆也带着,她管孩子可能会细致些。”   “不要了吧?”楚峻北根本不明白楚建勋的意思,“等会到了家她又发一通神经可怎么办?我真的怕到了那儿一冲动又干蠢事,她有时候把我气疯了,我真的会失去理智的。”   “没出息!”   楚峻北听着楚大老爷骂,得意的吐了一下舌头,晃着肩,出来的声音却是沉重负面的一声叹息,“哎,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周姐的电视剧无时不刻的在播放,总能出现那么几句恶心的台词。关键时刻还能用上一用。   就好比闯闯时不时的来一句,“北北,我今生今世都不愿意和你分开!”   真的要作呕了好么!   吐!   “你把电话给南心。”楚建勋下了命令。   南心明明就在楼梯底下和闯闯玩,楚峻北却大喊了一声,“南心,你来接一下电话,我爸找你!”   南心装模作样的走了很久,才接起楚建勋的电话,“喂,楚伯伯。”   “晚上你带着闯闯和保姆跟峻北 一起回来吃个饭,先别和峻北吵了。”   “可是!”南心故作惊讶的不想答应,虽然身上早已没了窃听器,但做戏还是要做得像一些。   楚建勋可一点也不想提之前的事,“没什么可是了,你们晚上都过来,我已经让厨房做了菜。”   “好吧。”南心状似勉强的答应了下来,朝着楚峻北飞了一个媚眼,比了个ok的手势。   ...   夜色落下,城区一片大堵,楚峻北带着妻子、小舅子还有保姆一进回到湘 园。   湘园停车场车牌号生的熟的,多得很。   楚峻北心下生疑,今天得有多少人来?      ☆、163:讨喜的闯闯迷死爷爷      华顶再是京都的超豪华别墅社区,也顶不过湘园的私人订制。   闯闯一进湘园听说这一大片都是北北家的,就嚷着要下车。   闯闯的力气大到超乎想象,南心拉不住,便用腿整个把闯闯圈起来,夹住!   “不准动!”   “麻麻!闯闯要下去玩!”   “把衣服穿好先!外面那么冷!”   南心一边跟心已飞向窗外的孩子斗力斗勇,一边把围巾羽绒服往孩子身上套!   最后下车的时候把帽子给他套在了头了。   闯闯扎进雪堆里,因为他看到了这园子里居然有比鸡还好看鸡,尾巴长长的,跟鸡还是不同的。   那鸡扎进雪堆 里,闯闯也跟着鸡扎进去。   南心抚着额头想追进去,楚峻北拦了他,“让他自己玩吧。”   “等会雪粒子进了衣领,感冒!”   楚峻北就想着南心这是在关心自己的儿子啊,哎,自己的儿子......   这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也不知道还在他在心里膈应多久。   又有车子开进了湘园,南心听到声音便转过脸去看。   这属于礼貌吧。   毕竟这不是外面,可以装不知道来人是谁而不看。   能进这里的,都是湘园的客人,必然和这园子里的人相熟,既然如此,不管是谁来了,都得看一看,免得被人说作是故作高冷。   南心这一眼看过去看得心口窒了一下。   沈玥昔的车子!   若换了几个月前的南心,应该会马上转过头,装作没看见。   可此时的南心已经变了。   说不清哪里变了,只是她不会再躲着沈玥昔。   从未觉得自己是心思单纯的女人。   还记得曾经在翡翠园里大言不惭的跟哥哥说自己单纯,哥哥反唇相讥,说她那是蠢。   在此刻,南心不想让自己做蠢事。   她恍若无事的轻咳一声,“这园子里有些冷,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看着闯闯。”   楚峻北伸臂揽住南心的肩膀,“我把大衣脱给你穿。”   他说着便要解扣子,南心忙伸手握住他的指间,“那倒不用,你抱着我就不冷了。”   “呵。”楚峻北笑了笑。   南心的眼珠子很亮,映着雪的光,更甚。   手掌扣着她的肩膀往身边带了带,拢得更紧了些。   两个人依偎着看着雪地里撅起屁股一头扎进雪里的闯闯已经倒了,又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除了路上,其他地方的雪都不清扫。   原本草坪的地方雪很厚。   那只长尾巴的鸡跑了,闯闯追不上,跑一下又摔在雪堆里。   本以为他会哭,哪知道他越摔越起劲。   摔得完全成了雪球,还在咯咯的笑着往雪地里滚。   南心的目光只要落在闯闯身上,很柔软,每每这种时候,都是南心温柔的看着闯闯,而楚峻北则温柔的注视着南心。   身后有高跟鞋的声音传过来,步子不急,却有锵锵之声。   南心淡然回身过去,沈玥昔已经走了过来。   “峻北!”沈玥昔笑靥从容大方,看南心的眼神也没了从前的敌意。   南心恍以为是错觉,可她又看了看,沈玥昔的确没有敌意。   只见沈玥昔接着和南心打了招呼,“南心带着闯闯也过来了?”   楚峻北的眉心几不可察轻蹙起,提闯闯做什么?   南心亦是大方回应,浅抬着下巴,不落下风的回答,“对,一起过来的。”   沈玥昔看向闯闯,连楚峻北也没多看两眼,“你们玩着,我先进去了。”   沈玥昔没看楚峻北,南心觉得舒服不少,“谢谢,我们也马上过去。”   楚峻北心里一松。他把闯闯从雪堆 里拎出来,拍干净他身上的雪粒,“不玩了,我们要进去了。”   “北北,要再玩一下!我要去抓鸡。”   “呃.....”   仿似看到了自己的童年,母亲也是这样把他拎出雪堆里,他却嚷着还要玩。   楚峻北叹了一声,把手腕伸到闯闯跟前,拨开袖口,让表面向着闯闯,“这根分针现在指到7,指到8我们就走,有五分钟可玩,怎么样?”   闯闯马上就同意了,“好!”   哪知五分钟一眨眼就过,闯闯再次被楚峻北拎出来的时候还想抗议,扭着有力肥实的小身板,“不要!不要!还要玩!”   楚峻北蹲在闯闯身边,不紧不慢的伸出手臂,“你看清楚,现在这根分钟指到几啦?”   “这系几?”闯闯很无辜的看向楚峻北!   楚峻北咬牙低咒,这个混蛋!居然装不认识数字!   闯闯真的很无辜,“北北,这系几?”   “8!”   闯闯面对已经愤怒的楚峻北,没有惧色,继续无辜,“哦。”   楚峻北再次提醒,“到8就走。”   闯闯伸出白胖胖的手指,指到了9,一脸天真无邪,“8不系应该将(长)成介样吗?”   楚峻北发现他今天遇到了一个无赖,闯闯真的不认识数字?   他才不信!   这么聪明的小孩子,居然会不认识数字?别逗他了好么!   最起码10以内的数字该认了!“你想抵赖吗?小胖子!”   “你又说我胖!”闯闯握着小拳头,用力瞪着楚峻北!   “本来就胖!还不让人说!”   “挤有南南喜欢我.....”闯闯耷着脑袋往南心身边走去,脸蛋儿委屈的贴在南心的腿上。   孩子哀伤的说,“麻麻,北北不喜欢我。”   “啊?”   “他讨厌我。”   南心不知道这是玩笑还是当真,但心里难受了。   楚峻北不喜欢孩子,连这么可爱的闯闯也不喜欢......   弯腰把闯闯抱起来,“北北是喜欢你的。”   楚楚可怜 峻北已经听到闯闯在告状了,这臭胖子!   他忍着要骂人的冲动去抱过小胖子!   “hey!”楚峻北笑着在闯闯脸上嘬了一口,“你妈妈说得对,我是喜欢你的,我以后不说你胖了.....”   两个人很快和好,比变天还快。   闯闯穿得厚厚的,一张脸肉肉的,却很有精气神,看着人的时候,那眼睛像是有魔力一般闪着晶亮的光。   主楼厅里桌子已经搬走了,换了一张三倍长的桌子,桌面上铺着精美的桌布。   闯闯下地便毫不认生的自己把鞋子脱了。   接着把围巾往脖子下拉扯,放在门边的坐凳上,等着南心来给他收。   别看手小,却是动作粗鲁的扯开羽绒服的暗扣,又拉下拉链。   楚建勋正跟着沈玥昔聊天,一见闯闯站在门口自己脱衣服便喜欢得很。   闯闯脱不掉,便坐在地上用牙咬着袖口扯,那种跟自己较劲的动作活像一个野蛮的小土匪。   外套终于被扯脱掉,而后递给南心,非常机敏的看向楚峻北,“北北,我要喝水。”   “好!”   楚建勋已经朝着闯闯这边走来了,“闯闯吧?”   闯闯抓了抓头顶,玩得一头全是汗,不舒服极了,却还是非常有做客之道,“爷爷好,我系闯闯,聚你星体健康,万系鱼意,恭喜发财。”   “哈哈!”楚建勋大笑,虽然还没到过年,他也赶紧转身看向佣人,“去拿个红纸包过来!”   佣人赶紧去准备。   南心站在闯闯身后,将手里的衣服交给佣人,大方给楚建勋鞠了个躬,“楚伯伯好。”   “你们先进去坐。”楚建勋也自然,仿佛给支票买别墅的事就没有发生过一般,往身后的大厅指了指,让南心他们先进去。   南心说了声“好”,正要走,只见楚建勋已经弯下了腰,偏着头去看矮小的闯闯,“你会说普通话吗?”   南心看了一眼楚峻北,拉着他离开。   走向沙发区的时候,南心回望了一眼,嘴角都弯翘了起来,心里暗暗有些高兴。   普通话和胖是闯闯的致命伤。   谁跟他扯这个他跟谁急!   绝不承认是他一贯的作风。   矫情加自大,自尊心超强。   所以当自己的普通话被人质疑的时候,他一定要梗着脖子争个理出来。   “我就系说的普通话耶!爷爷,北北都说我普通话很标jun,没有一点点口音了哦。”   “哈哈!是是是,说得真好。”楚建勋伸手去拉过闯闯的手,软软的小手捏在手心里,说不出的感受,“你刚刚要水,我让人给你倒。”   “爷爷,你家里有果鸡吗?我想喝饮料。”   这话闯闯说得很小声,生怕南心听到。   “鲜榨,好不好?”   “鲜榨的没有饮料好喝耶。”   “多放点糖?”   “好!”   成交了!   在餐桌上,谁都没有上桌,但楚建勋把果汁放在桌上,又拿了几碟坚果摆在桌上。   “闯闯,你先吃这些,还有些叔叔阿姨没来,等他们来了才能吃饭。”   闯闯跪在椅子上,兜兜里揣着红包,伸手抓几粒腰果放进嘴里嚼,一边嚼一边喝果汁。   楚建勋又把坚果碟往闯闯面前推了推,离孩子更近了些。   楚峻北和南心坐在沙发上,没讲话,他也看着餐厅那边。   楚家其实是个很讲规矩的地方。   楚建勋是个军人,对规矩要求更严格。   一向追求的都是只有你自己做到足够好,才能资本站在人前指点他人。   楚家的孩子说是有点跋扈,不过是因为严于律已,可以做到很多人做不到的事,所以说起人来也不留情面。   楚建勋退下来,主要原因是觉得自己不够好了,没有资格站在那个位置去做人表率。   他对自己的要求,并不低。   就餐的规矩很多,楚建勋今天却在所有人没到齐的情况下把一个孩子放上餐桌吃东西,过去是不会发生的。   今天他倒做得自然。   闯闯玩得太累,而且这个时间也已经接近饭点,他早饿了。   吃得满嘴飘香,开心得很,于是抓起一粒腰果举起来,“给爷爷分享一个。”   “哎哟,真乖啊!”   楚建勋张嘴就吃进嘴里,也不管这辈份是不是别扭,楚家这么大,人这么多,却少个小孩。   他朝着楚峻北喊道,“你们两个上班这么忙,以后把闯闯放在湘园吧,这边人多,好照顾。”   周姐本来随着南心之后已经进了客厅,这时候听见闯闯要放在湘园带,吓得赶紧站起来,笑嘻嘻的说道,“不用的不用的,我闲着的,可以带。”   楚建勋这时候在闯闯边上的椅子坐下来,看向客厅那边的人,“你们都搬过来住吧。那边房子空着就空着好了,人多热闹。”   南心没作声,这些楚家的事情,她不会掺言。   楚峻北摇头拒绝,“我喜欢清静。”   楚建勋冷哼一声,“外面有什么清静的!”   沈玥昔喝着咖啡,时不时的看几眼手中的杂志,外面人声多了起来。   有一批人早到了,只是去了园子里转悠。   这时候转了一大圈回到主楼,声音也嘈杂起来。   楚碧晴一进来就笑声最响,沈玥昔站了起来,“婶婶,要咖啡吗?我这种。”   “好好好。”楚碧晴解着围巾,她身边的沈昊致也把外套脱 了下来。   沈宗业也随后进来。   接着楚家二房的人,楚建华及太太林苹,楚峻南,楚文西。   邱家的人也来了,邱正义,吉燕玲,邱铭俊。   还有些人园子里的人没到。   半个小时后,整个饭桌都坐满了人,桌上佳肴已经摆满,闯闯跪在自己的位置上。   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吃饭,更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菜。   除了兴奋别的也没剩下什么了。   一桌子上的人就闯闯最小,当然也最不懂事。   看见喜欢的,就会伸筷子过去戳,戳就戳了,未必戳得起来。   闯闯现在自己吃饭,现在还不能像大孩子控制得那么好,洒菜是再所难免,在家里南心从来不说,毕竟孩子成长需要一个过程,什么事都是从不会到会。   可今天不一样,这么多人,洒了菜就难看。   南心还是尽力不说孩子,只是从旁轻声叮嘱,“闯闯,夹稳一点,小心点,别洒了。”   洒了的菜,南心就拣掉再拿纸巾擦一擦,竭尽所能让桌面整洁。   这是很自然而然的动作,楚碧晴轻声一笑,“南方人感觉真是挺小家子气的,洒得一桌都是,我记得峻北小的时候,两岁已经很会吃东西了。”   南心心下凝了凝,不知道一个两岁的孩子用筷子时洒菜跟小家子气怎么扯到一起去的。   真不是滋味,自己被人奚落倒没什么,闯闯还不太听得懂这句话的含意。   可楚峻北会没有面子。   今天是楚建勋请的客,若不是对方亲自开口,她也不会主动过来。   抬眼看向斜对面坐着楚碧晴,双眸噙笑,嘴角也溢满温柔。   任谁瞧着这长相温恬,发丝如墨的女人都是个不与人争锋的性子。   可她睨着楚碧晴笑,虽没有盛气凌人之姿,却有寒梅傲霜之骨。   话锋里绵绵柔柔的,却带针,“阿姨说得对,峻北现在这么优秀,必然小时候的行为就能看出来是人中龙凤。   这多亏了楚伯伯的教育和栽培,峻北肯定是受了很多影响的。   男人家做事做决断总比女人家要强得多,女人家难免没有男人家大气。   所以很多家庭里的顶梁柱是男人。   闯闯从小是我带大的,我性子偏弱些,身边也没个男人引导他,哪能跟峻北小时候有楚伯伯这样的父亲在身边教导相比,您说是吧,阿姨。”   南心并没有改口叫楚建勋爸爸,叫楚碧晴姑姑 。   因为她是有自知之明的人,不愿意自讨没趣。   楚碧晴眼皮直跳,靳南心顶回来的话虽软却硬。   这哪是说南方女人小家子气,直接把全国女人画了一个圈,全都没有男人家大气。   那不都成了小家子气?   呸!   一边顶她,一边拍楚建勋的马屁!   楚碧晴心中的靳南心,是个城府心机都颇深的南方女人,现在更是觉得如此。   倒是吉燕玲的声音先比楚碧晴应了出来,她一边往自己杯子里倒红酒,一边抬着眼风看了一眼南心,“这话一点也没错。   铭俊虽然小的时候我带的时间多,但关键时候的引导,还是靠男人。   铭俊跟峻北如今这么能干,两个父亲功不可没,来来来,咱们给两个大老爷们敬一杯。”   楚建勋老早已经飘飘然了,这几年楚峻北哪给过他好脸色?   更别提孩子的成长有他的功劳,哪有什么功劳,在儿子眼里,全是过。   今天南心说的这些话,无意间戳中了他心中最软弱的地方,第一次觉得这个靳家小姐,还是有些闺秀之仪的。   楚峻北拉着南心站了起来。   邱铭俊这段时间被放出大院的感觉像是刑满释放一样开心,只要吉女士说什么,他马上就附和,管他对不对。   无条件点头赞成就是了。   邱正义和楚建勋是相对而坐的,都纷纷站了起来。   这倒弄得沈宗业尴尬无比!   他本就不愿意来楚家吃饭,今天一来就丢了脸!   太太在家里说话不是这样的!   现在好了!想要不给别人台阶下,搞得自己的台阶都没了!   楚邱两家人碰了杯,又各自把自己的父亲拍了通马屁。   连楚峻北都跟楚建勋说了“爸,辛苦您了。”   这更是把沈宗业气得肺炸,好在沈昊致看懂了,立时给父亲倒了酒,“爸,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几个哥哥那么优秀,但不管以后优秀不优秀,你都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不可替代。”   沈宗业感动得眼睛都要红了。还是儿子好!   楚家二房倒没觉得什么,楚峻南哈哈大笑,踢了自家妹妹一脚,“文西,赶紧的啊,要是再不给咱爸敬一杯,更年期综合症都要出来了。”   “谁更年期!”楚建华也是笑骂。   桌上很快气氛融洽。   闯闯的杯子里是果汁,他半趴在桌上才能看见南心旁边坐着的楚峻北。   闯闯举着果汁杯,“麻麻,北北,你们也系闯闯最最重要的银哦,不可以替代的哦。干杯。”   周姐一直话都不多,虽然坐上了席,但一直知道本份,当小姐被人奚落的时候,她都快哭了。   这会她又要哭了,轻扯了一下闯闯的毛衣,轻声嘟囔,“你心里只有你妈妈和北北。就是没有我。”   闯闯刚喝了半口果汁,马上放下抱着周姐的脑袋,“闯闯永远都爱鸠姨哦,不会变的哦。”   周姐眼睛湿得别过头去,抱着闯闯让他多吃蔬菜。   沈玥昔是桌上最安静的人,安静到没有存在感,直到楚建勋喊了她的名字,“玥昔,过去的事,咱们不提了,等以后你嫁人的时候,楚伯伯给你准备嫁妆,好不好?”   沈玥昔的气质娴静优雅,又不失大家闺秀的气质,笑容大方随和,“好呀,那楚伯伯可不能赖哦。”      ☆、164:改口叫爸爸,承认南心入门      南心忍不住把目光投过去,发现沈玥昔已经站起来举了杯,“楚伯伯,您坐着。嫁妆的话,我也要套华顶那样的别墅,可不可以?”   楚建勋马上答应,“可以!”   楚碧晴脸色焦急不安。   邱铭俊才不管谁嫁谁,谁娶谁,他现在就想抓紧生命里的任何一分钟出去玩。   “欸?晚上我,峻北,峻南,还有昊致一起去聊点事情,你们其他人都自由活动,怎么样?”   楚峻南光棍一个,他无所谓的耸耸肩,“今天晚上我还有时间,都可以。明天有点事,后天要飞南方。”   沈昊致看了一眼沈宗业,“爸,我明天星期天。”   “去吧。”沈宗业笑着应道,他也没有办法。   这么大桌子人都其乐融融,而且民-主大方,他不准儿子去显得古板。   楚峻北没回答。   但邱铭俊觉得楚峻北才是紧要的人。   谈事情必然是要谈主题公园的事,虽然他他没有太多时间去聊那个项目。   大方向已经定好,细节有的是人在管。   根本不需要他管太多。   可样子必须得做像。   生怕吉女士又放大招,邱铭俊急得要命。   南心知道楚峻北现在是能不出去应酬都不去。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这是楚家。   她的手在桌下拍了拍楚峻北的腿,“你们晚上聊了事情回来的时候,从我们以前吃烧烤那里帮我带几串,那个鸡胗别忘了啊,里面很多汁的,拿回来在微波炉里转热,一样很美味。”   楚峻北感受到了来自南心的体谅。   她是属于那种特别会给人留情面的女人,很多时候让人不忍心不陪她。   如果这桌上的男人都说出去玩,他不去的话显得很没意思。   毕竟都是亲朋,跟应酬外面的陌生人不同。   “你想吃那个?”   “你顺便嘛,我又不想跑。”   “好,那我晚上给你带回去。”   楚建勋根本不知道南心是作戏还是真意,只感觉今天这顿饭倒也平静。   原本不想请邱家的人,但他担心沈玥昔会大吵。   有邱家的人在,沈玥昔顾及沈家的面子也不会吵。   现在最担心的已经不是什么离不离婚了,而是怕在这个时候楚峻北闹出人命。   一旦闹出人命,沈宗业如果得势后故意动点手脚,楚峻北将会成为靶子。   他是不放心沈宗业的。   还不如现在暂时划清界限,一切慢慢来。   南心再是心机重,她只是爱钱,只要峻北把得住她,一切都无所谓。   “你们也别玩得太晚,不要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楚建勋说的乱七八糟的地方就是邱铭俊喜欢去的地方。   他虽是对沈宗业这个人的政治思想无法苟同,但是沈昊致是他看着长大的,挺好的一个孩子。   几个三十岁的男人带着沈昊致去夜总会那种地方像什么?   小孩子自然是少去的好。   邱铭俊心中腹诽,呵,楚伯伯,你真是隔空打牛啊。   小爷我今天晚上要是去玩不成,跟你没完。   邱铭俊生怕吉女士一转脸看过来说,不准去夜总会!   吉燕玲 听出来了,只要是邱铭俊打头阵的地方必然是夜总会。   听说那里面坐-台的女人,连硕士都有!   也是,硕士一个月可能还没有坐-台的女人挣得多。   吉燕玲举着酒杯摇晃,“铭俊啊。”   呵!   邱铭俊一听吉燕玲 喊了一声“铭俊啊”,整个人都不好了。   楚伯伯,你这哪是隔空打牛啊,你简直是隔空打我啊。   “嘿嘿。”邱铭俊干笑。   “你要去哪儿玩啊?带上我呗。”   邱铭俊额前乌鸦飞过,“嘿嘿。”再次干笑。   吉燕玲眨着眼睛。   楚峻南小酌着酒,男人之间有些暗语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   吉燕玲 想去?   呵,合适吗?   楚建勋是真担心这些人带着沈昊致去夜总会,马上道,“干脆大家一起去吧!”   邱铭俊呲了一下牙,吸了口风喝进肚子里。   呵,楚伯伯,我邱铭俊只跟你儿子不太对盘吧?和您老人家哪辈子结了仇?   “我也要去!”闯闯举手!   全都看了过去。   两岁的小男孩自告奋勇的要去大人都说不出口的地方。   南心抽纸擦着闯闯的嘴,“别闹。”   “麻麻,闯闯也要去玩!”闯闯央着南心。   “别闹!”   “爷爷,你带闯闯去!”闯闯转脸看着更上方的楚建勋。   楚建勋立时应答,“好!去去去。咱们一起去!吃了饭就去!闯闯也去。”   其他几个人倒是无所谓。邱铭俊已经觉得生活没什么乐趣可言了。   闯闯一听自己晚上可以出去玩就彻底的没有了节操,“爷爷,你真好耶,挤有你不嫌弃闯闯耶。”   楚建勋脖子一扬,眉毛也扬了起来,“闯闯这么可爱,爷爷怎么会嫌弃?”   闯闯跪在椅子上,筷子握在小拳头里,害羞的舞了舞,“闯闯会夹不好菜耶。”   南心听到闯闯说的时候心里突然一酸!   她以为闯闯没有听懂楚碧晴的话,但其实他听懂了!   再没有什么比这种感觉更让人感到难过的了。   楚建勋脸色也是微沉,他睨了一眼楚碧晴,虽是没说什么,但眼里已经有了责备。   目光再次睨向闯闯的时候,楚建勋笑得极是和蔼,“闯闯夹得非常棒了!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用调羹吃饭,还不会用筷子呢。”   南心从未像此刻一样感激过楚建勋。   感激他对孩子的宽容,用自我贬低的方式来安慰孩子可能会受伤的心。   她甚至从未想过楚建勋会是做得出来这种举动的人。   楚峻北也是微愣,儿时的时候,父亲虽是严厉,但是鼓励也不少。   若他没做好感到沮丧的时候,父亲就会说,“做得很好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完全不会,可是你看看爸爸现在,你以后会比爸爸还要厉害。”   南心说得没什么错,他是没有资格去恨父亲的。   父亲对子女责任是尽到的,父母之间的事,他只能斡旋。   闯闯的声音怯怯带喜,“金的吗?”   “真的。”楚建勋抬手向着闯闯招了招,“到爷爷这儿来。”   闯闯爬下椅子,抖着肥实的屁股跑过去,楚建勋把闯闯抱到自己的腿上,“闯闯是爷爷见到的小孩中最厉害的,聪明,勤快,有礼貌。”   “可闯闯普通话也说不标jun耶。”闯闯害羞的趴在楚建勋的胸口,轻声说话,“有那么一点点不标jun耶。”   楚建勋低头在闯闯耳边轻声说着悄悄话,“闯闯才两岁啊,爷爷两岁的时候都不会说整句的话。   爷爷的妈妈还以为爷爷舌头生了病,还想让爷爷吃药打针呢。   不过这是爷爷的秘密,你不可以告诉别人的啊。”   闯闯仰着脸,吃惊的看向楚建勋,“金的?”   楚建勋煞有其事的睁着炯目低头睨着小孩子,点头保证,“但一定要保密哦,爷爷可是很怕被别人知道的。”   闯闯觉得自己责任重大,他轻呼了一口气,举着手在耳边发誓,低声道。   “闯闯保进不会告叙别银的。但系爷爷不要难过哦,虚然爷爷两岁不会说话,但爷爷和北北一样帅耶,很帅很威武的耶。”   楚建勋大笑,“哈哈!”   他抱着闯闯在自己腿上漾了漾,知道闯闯一直喊南心妈妈,小孩子的世界不需要挑得太明了。   “南心,你们什么时候给闯闯添个弟弟吧,一个小孩多孤单。”   这桌人除了沈玥昔和楚峻北,都觉得闯闯是南心弟弟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尤其是闯闯说自己夹不好菜的时候,大人都明白孩子什么懂,更不敢乱说话。   沈玥昔并不作声。   楚峻北却变了脸色,“爸!我们没这个打算!”   南心生怕楚峻北又和楚建勋闹翻,伸手摁在楚峻北的手背上,笑盈盈的看向楚建勋,“楚伯伯,我们要再等等。”   楚建勋没应,只看着闯闯说话,“闯闯,叫妈妈给你生个弟弟。”   “喜欢妹妹耶。”   “呃.....”楚建勋当然希望第一个孙子是儿子,但是这种想法真不好表达,关系太麻烦了。“妹妹也好,也好。”   楚建勋想打消沈玥昔的念头,虽然这种做法很自私,但他不能不为儿子未来的安危考虑。   “南心,如果怀孕了就回湘 园来住着,这边人多好照顾,生个儿子我就送你一个楼盘,生个女儿的话,送一半。”   南心心口猛 的一跳,差点没跳出来,“那个,那个!”   楚峻北腾地站了起来,睨向楚建勋的眼色已有愠色!   “爸!你有完没完啊!我都说了不生!到底是谁跟南心过日子!再绕着生孩子的话题说,以后不回来吃饭了!”   桌上安静了。   这架式眼见着就要吵了起来。   南心心里一点点希望都扑灭了,“楚伯伯,我们不急的。”   “还不改口,真是不懂规矩。”楚建勋心里不舒服得很。   他已经让了步,儿子却如此不懂尊重他!   沈玥昔眸光跳动闪烁,放在桌下的手,握着紧白拳头,隐忍得拳颤!   南心甚是慌张,今天这么多人在。   楚建勋让她改口,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明明之前还说让她分手。   难道以后就不用面对顾展唯了?   “干什么!酒都不倒一杯,怕我没有红包给你?”楚建勋不耐的说了一句,顺手剥了一粒桂圆喂进闯闯嘴里。   闯闯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口袋 ,笑弯了眼,“爷爷有红包,还给了闯闯,恭喜发财。”   “哈哈!”楚建勋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妈妈还不想要呢。”   南心差点站不稳,她鲜少如此沉不住气。   原就没想着一定要在楚家占个什么位置。   反正四楚峻北在哪儿,她就在哪儿,进不进楚家这个终极门阀她并不是很在意。   从未奢望过的美梦突然降临,楚建勋接受她了?   虽然觉得突然甚至莫名其妙,但还是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赶紧给自己倒了白酒,又端碰上酒杯过去走到楚建勋面前,给楚建勋倒了一小杯白酒。   楚峻北压根就没有想到今天过来,这么多人,父亲居然让南心改口。   还要给改口费?   楚碧晴嘴角气得直抖!   大哥这分明是不给沈家面子。   刚想作声被沈宗业一眼瞪了回来,沈玥昔看起来平静很多,时不时的侧过身去和楚建华的太太王苹聊天,说着护手霜,眼霜,口红和粉饼。   这周围发生的一切好象都和她没有太多关系。   “爸爸。”南心握着小酒杯的手都在颤,差点把酒液洒了出来。   楚建勋的椅子已经侧了出来,面前南心,又站了起来。   他一手抱着闯闯,一手端着酒杯,“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凡事商量着来,多回来吃饭。”   “欸,以后我们一定会经常回来。”   南心的肩膀上有温暖的手掌包过来,楚峻北的酒杯碰上楚建勋的,“爸,以后不要动不动孩子孩子的,一个闯闯已经够够的了。”   “不准乱说话!”楚建勋瞪了楚峻北一眼,“以后在孩子面前说话注意点,什么够够的,闯闯这么可爱,多少个都不够。”   闯闯听得心里生了蜜糖,羞得直把脸往楚建勋颈窝 里埋。   “爷爷不要这样夸闯闯嘛,金的会害羞耶。”   “男子汉大丈夫,害什么羞!你看看你小邱叔叔,他就不知道羞的。”   “哈哈!”桌上的人看着这一幕都觉得好笑,邱铭俊再次躺枪。   突然间觉得楚伯伯这不是要报什么仇吧?   难道是几年前从他车上抢人的事?   拜托,那虽然双方道歉,却是楚峻北抢人好么!   要仇也应该是他邱小太爷记楚家的仇啊!   有没有搞错!   邱铭俊看着窗外昏暗的天空,想要冲破这囚笼。   全都是一屋子混蛋,次次拿他说事。   吉燕玲笑着道,“闯闯,可别听你爷爷乱说,小邱叔叔可知道羞了,他是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哈哈!”   桌上又是一大笑声。   邱铭俊忧伤的45度仰望头顶的水晶灯,现在他绝不怀疑自己是垃圾桶拣来的身世了。   这尼玛哪里是亲妈!   分明就是亲姐啊,为了谋得邱家的家产,不惜踩自己弟弟。   闯闯听不懂太复杂的话,伸手去抬南心的酒杯底,“麻麻,快喝,喝了拿红包。”   “哈哈!”楚建勋笑骂了一声,“坏!”   楚峻北也催着南心赶紧喝,夜长梦多。   楚建勋喝下白酒后,叹声道,“咱们就不办什么隆重的仪式了,吃饭吃饭。吃了饭一起出去玩玩。铭俊安排大一点的地方。”   邱铭俊干笑,“呵,呵。”   楚伯伯,您可真会往别人心窝子上捅刀子。   邱铭俊看上了夜总会一个唱歌小姑娘,音乐学院的,20岁都没满。   长头发,漂亮,看着特别有劲。   有点像申璇。   邱铭俊觉得骆落太老了,现在满街十八-九岁的大学生,肤白貌美,青春活力。   他还对骆落说过,女人到了25岁就已经是老女人了好么!   花期已过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的追男人了,很没劲。   骆落说,花期过了可以做花茶,美容养颜。   呸!   还废物利用呢。   原想这段时间骆落不知道他已经出来了,刚好自由。   拉上一帮男人去捧捧小歌手,可这几大家子都去 了,他还去捧个屁的场啊,真是挺没人性的。   南心接过楚峻北封的红包,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刚拿到手上就被楚峻北抢了过来,装进自己口袋里,“我这么爱钱,还是给我保管吧。”   南心笑得娇憨,一点恼色也没有。   这个仪式走得极快,双方都没有客套甚至酸溜溜的台词,更没有几十年的感慨。   只是简单的叫了声“爸爸”,喝了杯酒,叮嘱了几句平淡的话。   就算是改口仪式。   楚文西没怎么说话,她觉得自己看不懂哥哥姐姐们的感情世界。   好象本来觉得该谁跟谁一对,突然又变了。   感情不是该像小说里的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么?   为什么这些人不能走到最后?   为什么不能像小说里一样,无论有任何困难都不分开?   她看不懂,便沉默,只是时不时的看一眼沈玥昔。   沈玥昔还在和王苹说着西桥路那边有一个美容院,那里的美容师按摩做得特别好。   又说那家美容院里的精油特别有用。   好象这桌上其他人都和她们无关一般。   邱铭俊破罐子破摔的安排了一个超大的包间,连闯闯都去了夜总会。   最小的客人。   南心本想说不去,可好不容易这样一家子亲近,她哪能扫兴,闯闯又不肯和周姐回家,非要和爷爷一起去玩。   好在楚建勋和沈宗业都一致说不能叫坐台女进包间。   包间订了,邱铭俊领着几个哥们去演艺吧玩,去看看他的小歌手到了没。   坐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小歌手出来了,骆落的声音也出现在他的身边,“铭俊哥,近来去哪里出差了啊?”   邱铭俊刚要抬手鼓掌,吓得一个手抽筋,手垂到了椅子扶手上。   楚峻北发誓,他没出卖邱铭俊。   邱铭俊有一种想死的感觉,“落落,你是缉毒犬吧?”   骆落给自己点了去烟,跷着二郎腿看着台上演唱的歌手,轻声问,“呵,你是海洛因?”   她偏头过来,睨着对她避之不及的男人,将烟圈吐向男人的脸上,“邱铭俊,我就再追你一年,一年为期。   当兵讲的是努力坚持就是胜利,做生意 讲的是投资回报率。   一年的时间,我坚持了,努力了就行。   一年的时间,我投资出去的没有回报我就止损。   就算你是海洛因,凭我骆落的毅力,也不会戒不掉!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干杯,你随意。”   ......   闯闯的手伸进冰桶里,把一颗颗的冰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乱抹,包间门打开,南心习惯性抬头去看,以为是楚峻北他们回来了。   看见的却是顾展唯和那个律师云若,心头微怔.......      ☆、165:情敌间暗潮汹涌      南心数月不见云若,上次官司过后,只是耳闻过她与顾展唯走得近。   今日二人一同前来,那种传闻又似被证实。   或许是心里万分不想让顾展唯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所以总有一种自我催眠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   那个声音是关于顾展唯终于重新获得了幸福的声音。   上次雪地里的事,南心仍然心感内疚和自责。   让顾展唯伤成那样,因着楚峻北的原因,她又没有经常过去探望照料,这是她一辈子欠的。   楚建勋站了起来,朝门口进来的两个人招手,“展唯,你们都来了,过这边来坐。”   南心也站了起来,“展唯,云律师。”   云若走过来,有着职场女人的大方,却又有职业性的距离感,伸手跟南心握了手,“你好。”   她先应付了南心又恭敬的给楚建勋弯了个腰,“楚伯伯好,我叫云若,您可以叫我阿云。”   南心并不计较云若如此厚此薄彼的介绍方式,她跟她不熟。   若说有交集,不过是雇佣关系,如今她不离婚了,也不希望自己跟离婚律师有任何接触。   “来来来,阿云坐。”楚建勋指了指自己边上的位置。   顾展唯情绪不高,南心怀疑他伤势未愈,又没敢在楚建勋面前提。   “展唯,要不要喝几杯?”   “不了,我昨天感冒,喝了酒怕晚上回去发烧。”顾展唯淡语拒绝。   他伤口还没好完全,医生叮嘱过,不能碰辛辣酒这些东西。   南心叫了侍应生过来点了青柠茶,她又转头问云若,“云律师,你是喝酒还是喝饮料?”   云若也不计较南心这样叫她,“我陪楚伯伯小酌几杯好了。”   楚建勋一听便有些高兴,“行行行,那我们喝几杯。”   顾展唯和云若之间的事情,楚建勋多少听到一些风声,他之所以没有问,是担心顾展唯只是闹闹。   有些事根本不能捕风捉影。   顾展唯对他就像陌生人一样的态度,楚建勋无论做什么,似乎都不能消除顾展唯的芥蒂。   慢慢来吧。   这三年他已经受够了楚峻北的冷落,知道万事强求不来。   很怕儿子们的性子或许都有他的基因,做事情有时候很是极端。   他怕自己在生命最后一个阶段的几十年把这个家弄得更加破碎不堪。   唯有让步。   像他对楚峻北的让步一般。   顾展唯走到南心身边坐下来,楚建勋一见这举动,心里咯噔一跳!   不想什么来什么吗?   “近来过得怎么样?伤好了吗?”顾展唯低头拿着小银叉去叉水果,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   “我好了,你呢,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我就晚上过来走一圈,背上的伤还没好,晚上去换个药。”   “还没好,伤得很严重。”   “我身体好。”他笑了笑,极淡。   南心心中内疚更甚。   西瓜的角被咬进男人嘴里,他看见她惊愕惶然的样子,心链拉扯一样,勉强勾了个笑,“别这副样子,等会楚建勋看见,还以为你对我余情未了,你说不是麻烦嘛。”   “哦!”南心忙回了神。   今天若不是听说南心也在这边,顾展唯是不会过来的。   他很久没见着她,万分想念。   又不知道她的伤好了没有,今天一瞧见她并无什么病态,心也放下了。   好在自己身上的伤不在她的身上。   若不然,她哪里还有命在。   唯一欣慰的是,她还记得他喝青柠。   顾展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又走到楚建勋边上坐下来,“楚氏这段时间我没去,怕别人有闲话让你难做,不过把位置让给别人吧。”   “明明 说好的,你有自己的事要忙就先去忙。楚氏的事情,你先不用管。忙好了再过来。”   楚建勋说这段话时候,口气平衡,心却略慌。   顾展唯从小不在他身边,那份缺憾很难说不在意。   好不容易可以让儿子和自己近一些了,突然又说不要了,他怎么能不慌。   “我爸在催着我回顾氏帮忙,你知道的,顾家现在就我一个儿子,虽然比不得楚家这样大门阀,好歹也是家族心血。”   楚建勋听见顾展唯平淡的语气,自然知道“我爸”不是指的自己。   “那你也先把楚氏这边的情况先熟悉起来。”   “我不想要楚氏的股份和财产。”顾展唯瞄了一眼蹲在茶几边上陪着闯闯玩冰块的南心。   楚建勋是何等的火眼金睛,一眼便从顾展唯的方位确定了南心的位置。   老人心间一跳,“展唯,峻北是有不对,但兄弟之间,不要扯上感情的事情,这样不好。”   “没什么,南心过得好就行。我当年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当时她毕竟还小,什么也波折都没有经历过的情况下遇见那么多的变故。   我本该站在她的身边的......”   顾展唯心房被揉得刺疼,他深吸一口气,伸手抓过楚建勋面前的半杯酒,一口喝下,来压住那股疼痛。   楚建勋还未来得及阻止,云若已经站起来抢过了顾展唯手中的酒杯,“不要喝!”   “身体不好,别喝。”楚建勋拧了眉。   顾展唯点了点头,他现在心里清楚极了。   南心不是在陪闯闯玩,只是故意找点事情做来躲过他的视线。   她怕自己和他一点点的视线碰撞。   她怕什么?   怕在演艺吧里的楚峻北突然过来看见?   从雪地里出来过后,他就在想。   楚峻北赢在哪里?   南心为什么可以投入楚峻北的怀抱,哪怕楚峻北是利用她来报复他。   在南心心里,他顾展唯才是最最可恨的那个吧?   一个什么也没有经历过的女孩,遭受家庭变故,爱人又将之抛弃,那时候她还没有学会成熟和坚强,如何承受得来......   她能不恨吗。   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吧?   可他为什么总是想着想着就拼命想要转圜?   .........   楚峻北跟楚峻南都比沈昊致要成熟些,对成人世界中那些情爱也要通透一些。   所以他们都清楚邱铭俊现在既怕骆落又要面子。   他们继续留在这里,邱铭俊会觉得自己没面子。   所以楚峻北和楚峻北拉起沈昊致,不看表演了,回包间去。   回包间的路上,沈昊致担心骆落把邱铭俊给宰了,“峻北哥,为什么不帮一个铭俊哥?”   楚峻南忍着没笑,沈昊致还是太单纯了点,“你在那里,你落落姐才有可能把铭俊哥宰了。”   “啊?”   “因为我们在那里,你落落姐就以为有人撑腰,就更嚣张,我们一走,你铭俊哥才敢大展拳脚 !”   “啊?那落落姐不是要惨了?不行啊!”   “得了吧,你落姐当过兵的,还有她吃亏的份?”   几人聊得哈哈大笑,包间的门被侍应生推开,“请进。”   楚峻北脸上挂着笑,目光却在看到顾展唯的时候冷了下来。   而循着顾展唯的目光看过去,南心跟闯闯正玩着冰块,时不时把自己冰凉的手伸进对方的脖子里。   两个人都在对方的手伸来的时候大笑大叫,好不兴奋。   楚建勋一见楚峻北回来了,顿时心情不好。   不是不想看到楚峻北,而是楚峻北也捕捉到了顾展唯的眼神。   楚建勋站了起来,佯装无事的说道,“你们几个没看表演了?那铭俊怎么没回来?”   吉燕玲坐在邱正义边上,两人都注意到了顾展唯,但也没太过深想,只知道顾展唯现在在老楚氏身担要职,大概是公事。   两人悄悄的说着一些家里的,一听邱铭俊没回来,才马上抬头,吉燕玲问,“不会是又被骆老二给盯上了吧?”   楚峻南拍了拍掌,“玲姨真是冰雪聪明啊。”   “女孩子真不知道矜持哦。”吉燕玲瘪了瘪嘴,却没有半点要去解救儿子的意思,继续叉水果,递给邱正义。   楚峻北走进来,站在楚建勋面前,压着声音却愠意不藏道,“我可以让步,但是你能管住他的眼睛不到处乱看?”   顾展唯不紧不慢的站了起来,看向楚峻北,勾唇一笑,“不能。”   这两个字方一说完,顾展唯抬步便走。   楚峻北心口一沉!      ☆、166:胸都没有      楚峻北心速速沉,但还不至于为了私人感情的事情摆到邱家人面前来出丑。   他回身淡笑,“顾少慢走。”   顾展唯同邱正义夫妇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楚建勋可不喜欢楚峻北如此称呼顾展唯!   因为顾展唯本应该是姓楚!   但是如同楚峻北想法一样,在邱家人的面前若是把家事扯了出来,便是出丑。   顾展唯出去,但云若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起身蹲到闯闯边上,用可近可亲的声音同闯闯说话。   “闯闯,这么好玩么?”   “好玩呀。”闯闯不看云若,又抓起冰桶里的冰块,小冰块垒在桌面上冰块上。“我要搭一座水晶房子。”   “哇!这么厉害啊,这么漂亮的房子给谁住啊?”   “给我太太住啊。”   “噗!”南心真没想到闯闯会这样说, 本以为儿子会说给妈妈住。   这个小没良心的。   闯闯搭得认真,虽然多几块冰就会倒,但依旧极其投入。   云若给南心打了个眼色,南心站了起来,坐到了离闯闯远一些的沙发上。   云若走了过去,在南心身边坐下,“靳小姐。”   “嗯,云律师有话同我说?”   “有些话的确是要同你说。”   云若顿了一下,似在思索怎么讲话,她轻轻的将蓄在肺里的气吁了出来,没有情绪变化的深呼吸,挨着南心近,用极亲的声音说话。   “展唯受伤很严重,还要经常打针,精神状况特别不好。他今天本来不想过来,只是想来看看你。”   南心的手搭在膝盖上,一双眸子清亮明净的盯着自己缓缓蜷起的拳头,那一幕幕的影像再次翻放,“他是为了救我。”   “不要再恨他了。”云若淡声,南心忽地偏头紧凝着云若。   云若微苦失笑,“我并不是希望你们和好,别误会。”   南心松了口气,她不明白为何不能原谅顾展唯,他又没害她的命,只是觉得那份爱情远去了,在上个世纪一般。   “谢谢你体谅。”   “看到你现在过得如此安稳,我其实是开心的,我并不希望你和展唯和好,因为......”   云若又停了停,看向南心的眼睛悠悠转开,“因为我喜欢他。”   南心惊疑一下,“哦。”   除了这样的语气,她也不知道当做出何种反应,。   “我希望你不要恨他,只是希望他过得快乐点,你越是恨他,他越是觉得对不起你,越是觉得对不起你,他越是放不下。   你跟他在一起八年,是了解他的,他性子偏内向,很多话说不出口,喜欢憋在心里。   可是憋久了,苦的是他自己。   几年前的事情,说得清谁对谁错?   你现在也二十六七的年纪,应该知道人生的情感绝不止爱情这一种,谁能说把爱情放在第一位就一定是对?   虽然他做那样的事,不值得你回头去同情并认同他的作法。   但当时他也年轻,男人又晚熟.....   我并非替他开脱,只是想说人死不能复生,你们都失去了亲人,也在当时失去了彼此。   都这么承受着走了过来。   如今他救了你一命,他迷糊的时候说,若真是死了,倒也解脱了,起码是为你死的,他对不起你。”   南心差点落下泪来,忙吸上一口气,希望气息变成风,把眼眶吹干。   云若眼睛微红,似乎并不想去回想那一段,但牵强的笑了笑,“南心,我争不过你,即便是现在你重新嫁了人,我也争不过你。   因为我知道就算现在有个杀人犯冲进这间包间里,有枪口对准你我,子弹迎面而来,展唯一定愿意为你去挡那颗子弹而弃我不顾。   我争不过,所以我并不想让自己能在他心中占你同样的份量。   我只是希望以后的生活中,我可以一点点的走进他心里,一个角落就行。   但我希望这个位置,你可以让给我。   你不恨他了,把他当成普通的朋友,你释怀了,他才会释怀,释怀的心才会有松动。   我对你的要求是不是有些过分?   可我想着,毕竟他救过你......”   南心的头发乌亮,哪怕在光线并不敞亮的夜总会包间里也足以分辨。   她低头时一大片乌发垂过来,挡住了她的脸。   楚峻北坐在楚建勋边上,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够大度并不去打扰两个女人聊天。   这时候看不到南心的神情,他心里有些焦急。   南心点了点头,“好,我也希望他幸福.....”   “谢谢。”云若站了起来,“我去找他了。”   “嗯。”   等云若走后,楚峻北坐到了南心边上,“你们刚刚在这边嘀咕大半天,说些什么?”   “哎。能说什么啊?”   “跟我讲讲。”楚峻北往后靠在沙发背上。   “她说她喜欢展唯,希望我以后不要再恨展唯,我越恨,展唯越是觉得对不起我,越是在意,越是放不下.....”   南心不太记得清原话,但云若的意思她是明白的。   楚峻北眼里有了些欣色,“有那么点道理似的。”   “你也这样觉得?”   “不恨,不代表可以做朋友。”楚峻北强调。   南心瘪了瘪嘴,“知道了。”   ....   邱铭俊没有捧完小歌手的场,今天连小费也没敢给。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怕给小歌手小费,到时候小歌手钱还没有摸热乎,手就被骆落给弄骨折了。   他一个人恹恹的回了包间。   楚峻北算是真正见识到了邱少那一个痞子哥被骆落吓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早知道如此,前些年就可以让骆落上门,把邱铭俊给解决了。   邱铭俊坐过来,递了支烟给楚峻北,皱眉跟南心说,麻烦她去照顾一下闯闯。   南心识趣,知道这些男人要说些女人不大方便听的内容。   站起来就去陪闯闯了。   “楚公子,我知道骆落以前当过兵,你还带过。不如拿出你的军威吓吓她,命令她撤,让我过一年清静日子。”   邱铭俊有气无力的吸了口烟,吐了出来,“你只要把她给我弄走,我让两个点的股份出来。”   真是大手笔。   但楚峻北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就算利益摆在面前,也得看什么事了。   且不说这个两个点值多少钱,单单说骆落那个劲头,就根本不是谁拉得住的。   其实楚峻北觉得骆落没什么不好,长得还漂亮的。   当初在部队里的时候,多少年轻军官都喜欢她。   邱铭俊怎么就没点欣赏水平呢?“你到底看不上落落哪点?”   邱铭俊长声叹着,“第一,我不喜欢短头发的女人,一点女人味儿也没有。   第二,我讨厌抽烟的女人,跟男人似的。   第三,我不喜欢白莲花,口不对心的那种绿茶婊。   第四,哎,我就是不喜欢啊,你看她,除了个子高点,胸都没有。”   “咳 !咳!”楚峻北一下被烟呛了,剧烈的咳了起来。   瞧见南心看过来,楚峻北摆了摆手。   “你不喜欢短头发的,她可以留长头发。   你不喜欢抽烟的,她可以戒。   你不喜欢她口不对心,那是以前,她以前对你才口不对心,如今可是对得很,这条不算。   第四,胸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啊,世界人民都在整容整形,你要DEFG杯,随便挑就是了。”   楚峻北一通解析,把邱铭俊所有看不上骆落的地方都解决了。   邱铭俊睁大眼睛!   “我不喜欢假的!”   “所以你只喜欢真。骆落就是很真的一个人,短发,直爽,你拖她办事,比一些男人还爽利.....”   邱铭俊算是看出来了,楚峻北根本不会帮他,只会帮着在他面前推销骆落。   他怎么就忘记了,骆落和楚峻北才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   ......   顾展唯不是因为楚峻北才走的,而是因为背上的伤口不舒服,他要早些回去换药。   才出了夜总会,云若在后面喊他。   他一停步子,手机里又突然窜出一计短信叫声。   他打开手机,信息打开。   “展唯,我想和你谈谈,你完全可以再拥有她!沈玥昔。”   云若追上顾展唯,在他面前笑着喘气,眼巴巴的望着,“展唯,南心说她不恨你了,你放下吧。”         ☆、167:沈与楚的对立      “你跟她说了什么?”顾展唯凝着云若的眼睛,有一种隐忍不发的愠色。   直觉是云若跟南心说了他受伤未愈的事。   这本来就是他该做的事留下的结果,何必拿去搏同情?   云若噎了一口唾沫,不敢如实全招。在她心里,顾展唯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   所以那些话都是等顾展唯走后她才讲的,“我,我只是说你也为她付出过。”   顾展唯转身抬步,“以后别多事。”   男人声音有些冷,云若呼了口气跟上去。   顾展唯的心并不如他的声音一般冷。   那是一种极矛盾的争斗。   看到沈玥昔那条短信,他走停不安。   他就是一粒火石,被南心丢在水里的火石,只要给他温*烤干,他就会炸。   重新拥有南心几乎只有入夜才敢做的梦。   他甚至一再推辞回顾家,明明弟弟离开后,他该担起家庭重担,却固执的守在京都,让抚养他长大的双亲日日焦虑。   他以为这是报应,活该受的。   可当一个旁人,一个楚峻北曾经的青梅爱人来同他说他有希望的时候,心便如鼓面被擂一般无法平静。   他没有回短信,握紧拳头,压抑 得背心出汗。   手机紧握在手里没放进裤子侧袋,这时突然又一条短信跳出来。   他竟是吓得没敢马上打开,走到停车场的时候,他才滑开界面,查看了信息。   “你以为她过得好吗?”   除了这一句,再也没了。   他想看看后话,哪些地方过得不好,是不是有他不知道的事。   可是短信那端的人像是死了一般,再也没有一条短信。   背上的伤口裂开,疼痛,顾展唯疼得额面冒汗。   云若察觉到顾展唯的不对劲,马上追上去相扶,“展唯?”   “回医院。”顾展唯咬了咬牙。   方才因为突然握拳大力而致的肌肉紧张,造成后背部分伤口裂开,顾展唯的牙紧紧咬住。   沈玥昔坐在包间里,她一直充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人。   不像曾经一样,无论楚峻北在哪里,她的目光就追到哪里。   玩着手机,哪怕打单机游戏,哪怕跟楚楚碧晴聊着八卦,她也没有往南心和楚峻北那方看一眼。   这样的氛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压力。   沈宗业坐在楚碧晴旁边,时不时的不忘提醒,“你少说一些是非。”   楚碧晴呵呵的笑着,“知道了知道了。”   身份不一样了,说是非的确不太好看。   可这边应着,沈宗业刚刚一口茶喝下去,便听见楚碧晴又在和沈玥昔说着八卦。   “你都不知道吉燕玲 那个女人。   呵,别看着现在这么风光,以前可是个乡下人。   邱正义娶她,听说是为了报恩。   呵呵,你说说她运气也真好,嫁个男人,怎么就嫁对了?   当初邱正义可没这么高位。   也不知道他们是 不是真有感情,我可听说邱正义以前看不上吉燕玲来着。   嫌弃吉燕玲学历不高,后来进文工团,还是邱正义帮的忙。   不过吉燕玲 也是真够会装的,一个乡下人,装得跟个京都人似的,明明是穷门小户,硬是弄成了豪门大户的作派。”   沈玥昔默默的听着,其实她挺烦这种八卦的。   吉燕玲 那种女人,不管她以前怎么穷门小户,现在的样子,只能是个励志片,而非招黑片。   在楚碧晴的眼里,除了资产上亿的,怕都是中产阶级吧,普通家庭全都是穷门小户。   她怎么都看不上吉燕玲 ,因为对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那些女人永远都没有好感。   就像她看不起南心一样。   楚建勋接受了南心,这让楚碧晴更不舒服。   她一回身抬肘撞了撞沈宗业的胸口,“宗业,我觉得峻北和靳家那个私生女一点也不相配!”   “你觉得谁和谁配?”沈宗业如今事业高升,感觉四周都是眼睛,女人是块招牌,可身边的女人,哪有一点点高-官太太的仪范?   不及吉燕玲五分之一!   楚碧晴笑道,“我觉得我和你挺配的。”   沈宗业心中冷嗤,以前楚碧晴一门心思扑在生意上的时候他还没有感觉。   自从他升位之后,楚碧晴整天操心的事情就是怎么在人前人后抬头挺胸。   “你觉得配就行,我再说你一次,以后在外面少说话。”   “哦,知道了。”楚碧晴觉得无趣。   沈玥昔没有收到顾展唯的回信,便没再发短信。   她只能等。   ...   楚建勋料得一点也没错。   楚峻北曾经的判断也没错。   沈宗业上了位对楚家一点好处也没有,若不是沈昊之的股权协议牵制着,楚家真是灾祸临头。   沈宗业当年娶了楚碧晴,跟楚建勋的地位有很大关系。   虽然那时候的楚建勋地位还没前几年那么高,但因为楚家背景不错,升上去只是时日问题。   能娶到楚碧晴,对沈宗业的前途有很大帮助。   因为娶了楚碧晴,他前期升得比较快。   在这个快速升职的过程中,他自信心膨胀,并一再觉得升得快的原因都是自己有才华,而非他人的原因。   可人的性格摆在那里,小的职位无所谓,真到了大职位的时候,考量的标准就会发生变化。   越高位相争的人,越是优秀,而沈宗业缺乏那种竞争力。   而当时刚刚经历过毫无波折的升职的沈宗业,突然遇到了瓶颈,无论如何也升不上去了。   他便开始怀疑有人背后搞鬼。   怀疑的第一个人就是楚建勋。   他心里曾经想过,大概是楚建勋防着他升得过快,妨碍到自己的前途,所以才趁早下手。   虽未得到证实,但这种想法总会隐隐跳出来。   如今终升高位,沈宗业终于相信一切都是自己的能力。   若不是因为楚建勋下来了,估计对方还得一直压制着自己。   有强大自尊心而又有些自卑的人,一旦得势,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楚峻北提前把沈昊致拉下水,否则城南的项目,一定是完蛋了。   因为楚峻北手中有两个准备吃下来的两块地,都出了问题。   楚峻北事业受挫,每夜都睡得很晚,南心怕影响到周姐休息,便让周姐只照顾闯闯。   每晚南心都炖好燕窝调好配材端去和楚峻北一起吃。   “啊”南心把燕窝盅放在书桌上,舀了一勺吹温后递到楚峻北嘴边。   楚峻北眼睛看着电脑屏幕上近来损失的数据,机械的张嘴,吃到最后一勺,南心洗好炖盅,再次*入睡了,楚峻北也不记得自己吃过燕窝。   翌日清晨,只睡了两个小时的楚峻北迅速起*,看着镜中自己眼里的红血丝,便张嘴喊,“南心,眼药水帮我找一个出来。”   “哦,好!”   .....   楚峻北赶去公司的时候,Joe整个人都显得极为暴躁,那完全不似Joe的性子。   Joe不是应该天蹋下来,只要贺疏朗不出现都该是吊二郎当的样子吗?   Joe看着楚峻北精神熠熠,便觉得自己真是皇帝不急,急死.....   呃,No!急死副皇帝?   “总裁,沈昊致来了,说是要把手里的股权转回给你。”Joe不想急都难。   最近公司要上的项目总是见缝插针的出事。   好不容易城南那个项目有沈昊致这张牌在,哪晓得那小子今天居然跑过来找楚峻北,说要退股权。   楚峻北长腿稳步,半秒也未曾迟疑,衬衣西裤裹着英姿轩昂往前,他俊首未侧半分,“呵,昊致大概是被逼着退的,不过Joe......”   “你说。”   “若沈昊致敢退,你就好好......”楚峻北这才顿了一步,一偏首,朝着Joe展唇露笑,竟生生的带出一股子妖气来,“好好给他挖个坑,给我埋了!”   Joe背上一凉。   楚峻北已经再次抬步,在自己的办公室外,双臂抬起一撑,推门而入时,一股子强大的霸气和威仪压进偌大的办公室。   他看见办公桌前坐着的人站了起来,他笑起来,“昊致,今天不上学吗?”   “峻北哥,我今天来找你......”沈昊致垂头丧气,他犟不过父亲,“我是来退股的。”   楚峻北走过去拍了拍沈昊致的肩膀,往属于自己的位置上走去,“呵,昊致,股我暂不给你退,其实有时候你应该劝劝姑父,做事一定要给自己留后路,我爸虽然退下来了,可是......”   沈昊致毕竟年纪还小,再加上只得一个儿子,家里也*着。   性子并不像楚峻北,从小就有人跟着斗,斗得胆子也大。   沈昊致总觉得自己从楚峻北的话语里听到了一些很有深意的威胁。   是威胁吗?   可如今他来退股,感觉很没礼貌,如此更没有底气。“峻北哥,是我爸希望我走政。”   “跟入我的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楚峻北已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没通知秘书给沈昊致倒水,是因为他太生气!   玩阴的谁不会?   对亲戚下手?   就因为父亲曾经的地位比沈宗业高,如今对方高升了,要来耀武扬威一下?   “我爸怕我进了这么大的项目,对以后入政有污点。”   楚峻北摇头大笑,“姑父真是多虑了,昊致,你要明白,并非我不愿意给你退。   因为这个股点当初是我从我和铭俊的点子上抠下来给你的,为此还争吵过。   如今你一退,我在铭俊面前还有什么面子?   你不是不清楚我跟他斗了几十年。   你坐会吧,我让秘书给你倒杯水,顺便给沈叔叔打个电话商量一下。”   沈昊致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隔桌而坐的楚峻北打电话给秘书点咖啡。   第二个电话直接拨给了沈宗业。   楚峻北那双星石墨凿而成的眸,眼睑随着视线而微垂时,便有浅浅的眼帘折痕,抬起眼帘,双眼狭长,精光凝聚。   他眸子里噙着让人看不真切的笑意,看向沈昊致的时候,嘴角也勾起了弧光。   突然,他开了口,“姑父,我听昊致说,您不让他入我项目的股,是怕以后他入政会有污点?”   “是的。”沈宗业沉稳应道,并不解释。   楚峻北双脚触地一蹬,椅子往后退去,他也不管对面是否有人会让人觉得自己不够尊重对方,抬腿便搭在办公桌上,歪着脑袋,散着一股浓浓的随心所欲和漫不经心,“呵,姑父真是个会多想的人。   做点正当生意,怎么会有污点?   若这也叫污点,三年前姑姑做的那批钢材生意,因为含钢量不合格被投诉的事情.....   这才叫污点吧?   虽然当时我爸想办法把事情处理了,事实却是存在的。   我感觉这方面我的素养还是要比姑姑高得多,起码不会为了赚点钱搞不合格工程,昊致跟着如此一身正气的我,怎么可能受牵连?您说呢,姑父?”   沈宗业在电话那端气得手直抖!当即便砸了电话!      ☆、168:楚建勋拿着闯闯炫耀      沈宗业终于在人生事业颠峰之际体会到了绊脚石的痛苦!   以前一直因为楚建勋地位的原因从曾觉得楚碧晴有那么多缺点。   如今那些缺点都一一体现了出来。   楚峻北慢慢将电话扣上,抬眸凝向沈昊致,“昊致,姑父说不用你退股了,回学校好好上课吧。”   “真的?”   “真的。”   楚峻北笑了笑,虚假都在内心。   因为此时的楚峻北压根就笑不出来。   他一直觉得沈宗业表面正直,实则小肚鸡肠,果真如此。   真让他见识了一把什么叫做“不叫的狗咬人”这句话。   楚建勋自然知道近来沈宗业的不安份,但表面看起来依然是享受他的人生。   私下里,楚建勋已经暗暗打听到,孟有良又私见了沈宗业。   本想找一些幕僚谈谈楚家的事,可这事情扯到了孟有良,他就不便开口了。   万一孟有良想要铲除楚家?   其他幕僚岂不受了牵连?   念及此处,楚建勋愈发的低调。   楚建勋坐在公司里就会想到很多事,他认为此时的脑子应该放空,什么事情都到了晚上一家子聚在一起再谈。   楚建勋离开公司的时候打电话给楚峻北,“晚上回家来吃饭,近来发生的事情,我们必须要谈一谈。”   楚峻北并没有排斥,特别是楚建勋轻松接纳南心之后,他的态度比以前好了许多。   “我可能晚点,到时候要回家去把南心和闯闯接来。”   楚峻北此举只是想南心多在楚建勋面前晃晃,省得楚建勋动不动就产生让他离婚的念头。   “闯闯你不用去接了,等会我去接回湘园,你打个电话给南心,让她下班直接到湘园,省得多跑一趟。”   楚峻北以为听错,又细细回味一次,“好。我给周姐打个电话。”   “嗯。”   楚建勋拿上大衣,便离开了办公室。   从楼下上楼的顾展唯看见楚建勋要离开,“总裁,有会?”   “我先回去一趟,对了,展唯,晚上家里吃饭.....”   “我没有时间。”顾展唯并不给楚建勋机会。   他不会去楚家吃饭,不管是不是为了南心。   他来老楚氏工作,并非为了家产,而是那时候楚峻北要对付他,他也想对付楚峻北而已。   可如今所有的风向都转变了。   他已经不知道楚家这些人到底要做什么。   一会闹,一会好。   莫名其妙!   “我也不好勉强你。”楚建勋有些失落,“展唯,你能不能跟你妈妈联系一下,把你的事......”   “总裁,我父亲姓顾,我的母亲,是顾太太。”顾展唯微一颌首,“我上来是想问问您,H省的那批钢材合同,是否要改?”   “你决定吧。”楚建勋拍了拍臂上折搭着的大衣,“我有事先离开。”   “好。”   顾展唯站在原地应声,楚建勋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一声恍不可闻的叹息钻进顾展唯的耳朵。   ........................................................   楚建勋去了华顶,这别墅他送出去的,本是想让南心离开楚峻北。   现在却成了两个人的新房。   也好,当时结婚礼物吧。   京都今年的雪积得特别厚,整个冬季都干冷无雨。   风一吹来,树上的雪就跟沙子似的又下了起来。   楚建勋穿着黑色羊绒大衣,弹了弹袖上的雪,看到袖上的黑色,突然怀念曾经穿在身上的军绿色。   板正挺阔的军装。   若当初没有脱下来,如今沈宗业怎敢这样嚣张?   本以为沈宗业的性子一辈子也不会升,可孟有良的心思又有谁看透。   摁了门铃,楚建勋听到有孩子的声音奶糯香甜,“我来我来。”   “这门把高,周姨来开。”   “不要不要!闯闯来!”   门开了一条缝,楚建勋看见闯闯露了半张脸,几乎是脚尖踮着双手吊在门把手上,一脸烂笑的望着楚建勋,“爷爷来接闯闯啦?”   闯闯一个小时前就听周姐说了,爷爷要来接他去湘园等南南和北北。   湘园那么大,没人会担心有坏人拐卖儿童,所以可以撒了欢的一个人跑,不需要任何人跟着。   闯闯怎么会不喜欢。   楚建勋打心里喜欢南心的弟弟。   觉得这孩子也是可怜孩子,好在南心带得不错,没因为一些家族争斗污染孩子。   这也让楚建勋对南心有了进一步的好感。   “哎哟,闯闯快进去,这风大得,你穿这么薄,吹感冒了。”   楚建勋伸手进门拉过了闯闯的手,拉到开门方向的另外一面才推门进去,“小孩子开门多危险。”   可闯闯最喜欢的就是开门。   家里人一直少,有人敲门说明有人要来陪他玩了。   厅里两条大狗跑过来贴着闯闯,怕他冻着似的,楚建勋关上门,“小周啊,快帮闯闯穿好,我带他过去,你把家里收拾好了,我让人过来接你。”   周姐哪好意思让楚建勋派人来接,她又不是主人家。   “不用的不用的,我等会坐地铁过去,比您派人来接我还快呢。”   楚建勋是个要面子的人,哪受得自己好不容易看在闯闯的面子上给点好心却被拒绝,“听我的就是。”   周姐应一声就赶紧把已经准备好的衣服拿来给闯闯穿上。   雪地里,楚建勋拉着穿着羽绒服,带着毛线帽子的闯闯,一步步往外走。   闯闯矮小,楚建勋高大,两人走在一起,高大的步子迈得慢,矮小的一直跑着小碎步。   说不出的温暖和滑稽。   “闯闯,是你爷爷吗?好帅哦。”有邻居小朋友身上裹着毯子,忍不住趴在窗口问楼下的闯闯。   闯闯停下来,仰着脑袋,得意的问,“系吗?比你爷爷帅吗?”   楼上的小朋友不满,“哼,我爷爷最帅!”   “才没有呢!不信叫你爷爷出来比比!我爷爷可以一脚把这面墙踢倒!”闯闯神气的指着小朋友家花园外的门墙。   “......”楚建勋想抱着闯闯先撤,虽说老当益壮,可就算倒退20年,他也一脚踢不倒这钢金混凝的墙吧!   楚建勋朝着楼上的小孩招招手,“小朋友,你爷爷肯定很帅,今天我先带闯闯去玩,改天过来请你爷爷喝茶,好不好啊?”   “好啊!”   楚建勋带走闯闯,坐在车上的时候,闯闯靠着楚建勋,“爷爷,你带我去做个头发吧。”   “做什么头发?”   “我想烫个卷卷。”   “现在这样挺帅的。”   “卷卷更帅,爷爷带我去烫个吧,我可以不要红包的。”   楚建勋除了楚峻北一个儿子,其他兄弟的孩子都差不多大,没有特别的感触。   而且楚峻北的成长环境比较严厉,等到孩子大了,想*已经晚了。   他现在这个年纪,整个湘园里一个小孩子也没有,他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如此招人喜欢的闯闯。   所以,闯闯终于如愿烫了个卷,如愿染了个色。   一个年轻的,看过无数书的妈妈,怎么来跟一个没怎么管过孩子的大老爷们说小孩子不能碰烫染产品?   闯闯因为自己烫了个黄毛卷在厅里跳舞,说自己像神探夏洛克。   南心比楚峻北早一步到湘园,原本很开心,可看到闯闯像个癫子一样在湘园主楼的厅里给大家跳舞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乐的池塘里面有鸡小青蛙   它跳起舞来就像被王挤附体了   酷酷的眼行   没有哪鸡青蛙能比美   总有一天它会被公主唤醒了!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边唱边跳,一头黄色的卷毛抖啊抖啊的,就像是一堆没泡开的方便面似的。   更让人无语的是,楚建勋还一个劲的给闯闯拍手,一脸得意的用中气十足的声音跟一屋子看闯闯跳舞的人炫耀,“看看!闯闯这发型太酷了!这钱花得很值!京都再也找不出一个比闯闯更帅的小伙子了!哈哈!”      ☆、169:她说会和你办离婚      南心真的看着眉头直跳!   闯闯那是她心里的宝贝疙瘩。   哪个大人不知道染发剂的伤害?都知道孕妇不能染发,不能烫发。   烫染剂里面都含有一定的致癌物!   那不是简单的感冒病毒!   是致癌物!   有一种即将崩溃的感觉,闯闯不懂事,难道大人一点也不清楚吗?   怎么可能不清楚。   可是瞧瞧这些人,个个都好像不懂似的,特别是这家里地位最高那个,拍手的样子就差和闯闯一起到中间去跳舞了!   还夏洛克呢!   夏洛克要是像这个小胖子一样的身材,有个屁的粉丝!   虽说很多家庭中媳妇和公婆不和多是因为孩子。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门不当户不对造成的。   真到了楚建勋这种地位,再不满,你能抱上孩子去跟他吵一架不成?   你还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说,爸,您别带着孩子去染发,这不好,这有毒!   到时候那个死要面子的公公说不定就跳起来炸雷的吼,“毒毒毒!你们年轻人天天抹那些化妆品杂不嫌毒!”   这真是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因为她现在还比较怂。   南心脸上困难的挤出笑容来,“爸。”   楚建勋只瞄了一眼南心,视线又回到闯闯身上,“快来快来,你快看看闯闯今天帅不帅。”   闯闯这才发现南心回来了,兴奋的表情马上刹车。   不怪他朝着爷爷下手,实在是年轻人太不懂时尚,讲不通。   “嘿嘿!”   闯闯干笑了一下。   他偷偷挪着小短腿,顶着那一头被人咬断的黄毛方便面,挪到了楚建勋的边上,伸手拉住大靠山的手,朝着南心眨眼睛,“麻麻!”   “乖。”南心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个字。   楚建勋觉得闯闯这样很好看,虽然自己一辈子没有染烫过头发。   可这不代表年轻人不可以染烫嘛。   要跟得上时代的步伐才行。   这几天心情不好,多亏闯闯这一头卷毛让他开心了一下午。   “南心,你看看闯闯这造型,帅不帅,明天我打算重新去给他买身衣服,我看现在好多小孩子都在学什么街舞,我去给闯闯买几条休闲一点的吊裆裤穿穿。”   楚建勋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把闯闯当成了*物。   这个小*物穿得可爱了,他看着都觉得开心。   南心无法接受,顶着一头方便面已经够让人受不了的了,还去学什么hiphop,吊裆裤?   得了吧,到时候几岁就得耳朵上钉一大盘耳钉子!   虽然自己从小性格并不墨守成规,但审美一直属于传统审美。   “爸,我想让闯闯去学学画画,钢琴,什么的。”   “你呀,这是自私,你觉得这些好,就让闯闯学,你看看闯闯多喜欢唱唱跳跳。以后当明星去。”   “不行!”   南心严词拒绝,坚决反对,以前哥哥当明星,人家那是玩票,自己有娱乐公司,包装自己包着玩。   闯闯怎么可以当明星?   她才不要闯闯以后出个门都被一大堆记者围着的感觉,太糟心了。   楚建勋也只是随便说说,哪能真有那种想法,他拉着闯闯的小手扬了扬,“闯闯喜欢,我就给他染了。”   南心笑意看着十分随和,“没事没事。”   “下次等他头发长一点,烫个更好看的!”楚建勋接着道。   南心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闯闯高兴的用小嘴巴去亲楚建勋的手背,跟只小狗讨好主人似的。   楚建勋愈发的高兴起来,“南心,我出钱!”   南心内伤极严重,这哪是钱的问题!   她像是在乎那么点烫头发钱的人吗!   “爸,这样就挺好了。”南心僵笑着,觉得自己的嘴角酸痛。   楚峻北回来的时候,看见闯闯一头黄毛方便面也是吓着了,“闯闯吗?”   闯闯此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小短腿甩在沙发外,一跷一跷的。   他不像起先那么多话,而是把玩起了高冷男神范,只拿眼睛淡淡瞥了楚峻北一眼,“嗯啊。”   楚峻北看到闯闯后,马上看了南心,只见南心低头泡茶,谁也不看。   一瞧她那样子就知道生气了。   而且是自个儿跟自个儿生气那种。   楚峻北也知道这家里除了楚大老爷,怕是没哪个下人敢这样做。   就算是周姐,也不可能会带闯闯去整成一只卷毛。   楚峻北在南心身边坐下来,帮她洗茶杯,“挺好看的嘛。”   心下台词是好看什么啊,脸更胖了。   南心“嗯”了一声,“是啊,爸爸品味真好。”   楚建勋笑得自在,时不时伸手揉一把闯闯的脑袋,若不是楚峻北拿不回家威胁他,现在他又要说让他们赶紧生个孩子出来。   闯闯再可爱也不是自己的孩子。   特别是于楚峻北来说,还是一个小舅子。   想想楚峻北那种爆炒猪肝的性子,还是算了。   楚峻北站了起来,看着闯闯顶着那一堆黄毛还装高冷的样子,实在不敢喝茶,他怕自己喷出来。   若不是近来事情太多,他会过去跟闯闯打个招呼 ,见面语就喊,“Hi!卷毛!”   呃,怎么像只狗的名字。   楚峻北站起来,“爸。”他偏抬了一下下巴,“上楼吧,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楚建勋站起来,揉了揉闯闯一头卷毛,“吃饭的时候记得喊爷爷。”   闯闯跳下沙发,矮小的小胖子站得笔挺挺,挺得青蛙肚顶得更高了,仰着脖子,敬了个礼!   声音还又炸又响,“军命!朽浆!!(遵命!首长!)”   楚建勋脸上色彩纷呈,好不容易可以过个首长瘾,普通话搞得这么不靠谱!   真是!!   心里还是美滋滋的上楼了,楚峻北算是明白了,这两人很对盘。   不过看看南心那副隐忍不发的样子,闯闯今天晚上回了云顶怕是屁股要被她打开花了。   楚建勋想跟楚峻北说孩子真是个调味剂,家里现在这么紧张,他居然也能笑得出来。   这个功劳得是闯闯的,如果他有了孙子,肯定不会再对脱下的军装有那么多不舍了。   “峻北。”楚建勋推开门,“其实这个孩子啊,真好,你和南心.....”   “爸,你知道吗?我妈想要结婚了。”   “......”楚建勋愣了一下。   梵峻北也已经走到了门口,“她三年多没给我打电话了,最近联系的时候她说会回来和你办离婚。”   楚峻北这三年,几乎是以为母亲自杀了,因为母亲留下的信说,若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就当她已经死了。   前段时间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他还不太相信。   楚建勋看着从他身边走过去的儿子,竟忘了刚刚自己说了什么。   “我妈和一个比她小十二岁的外国男人谈恋爱了.......”楚峻北无奈摇头一笑,而后话锋突然一转,书*快*电 子 书“对了,爸,我想去一趟G城,找一下阿烨。”   这话题转得楚建勋跟坐过山车似的!   刚刚不还在说刘湘和一个外国男人谈恋爱的事情吗?   还小十二岁!   要不要脸!   怎么说着说着扯到云烨头上去了!   “你妈诓你的吧?怎么可能?那外国人一头黄毛跟稻草似的,眼睛跟猫眼睛似的,鼻子跟老鹰嘴巴似的就差拿去敲树皮捉虫子了,你妈那眼光,怎么可能看得上?”   楚峻北往书房沙发里一坐,淡笑道,“我妈连你看得上过,你还怕她看不上那个外国人?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说正事吧。”   楚建勋脸都绿了!   这特么哪是亲生的儿子!这话说得怎么就那么不顺耳呢!      ☆、170:先死地,而后生      什么叫连他都看得上......   等于说他还不如那些个外国人?   呵!   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那男的干什么的?”   楚建勋已经偏离跑道,问起了刘湘的事。   在他看来,这很正常,当年他也希望两个人既然有了分歧不能好好过,那就好聚好散。   是刘湘 想不通,非要闹。   现在她愿意离婚也好,那作为准 前夫,问问近况又有什么不妥?   毕竟有孩子,应该做到离婚还是好朋友。   “听说是个艺术家,画画的。”   “画画!!!!”楚建勋简直震惊了!“穷画家!”   “穷是穷了点,但是离了婚后,我妈应该能分到不少赡养费,养个穷画家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楚峻北双手一摊,表示没有异议。   这是几年来两父子在一个房间里谈及刘湘第一次如此友好。   至少楚峻北是友好的,他没有发火,也没有怒意,有母亲的消息比什么都好,他什么都可以放下。   楚建勋惊诧于楚峻北的理论,关上门就走到楚峻北旁边的沙发坐下来,俨然已经忘了今天的大事是什么。   “峻北,你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女人不比男人啊。   女人没钱,找个有钱的男人,那是天经地义的。   可是男人没钱没权,找个有钱的女人,这人目的就是不纯的!   离婚你妈是会分到不少赡养费,可钱总是会花光的,万一全被那男的骗了呢?   你想想,你妈五十多岁了,看着再年轻,那也是五十二岁的年纪是不是?   那男的要是骗光了她的钱,她怎么办?”   楚峻北长叹一声,“哎,爸,你别操这份心了。”   “你还是不是你妈的儿子啊!这种事你也不操 心!”   楚建勋此时的表现绝对是一个C国好准前夫!   “我是这样想的,我妈年纪也不小了,那男的比她小一轮,说到底是我妈占了便宜,我们楚家的人怎么可以占别人的便宜,是吧?”   楚峻北看着楚建勋,严肃认真,真诚郑重。   楚建勋也重重点头,眼里光芒恍然深悟,一拍大腿,“谁说不是!”   楚峻北再次一声长叹,“哎,所以我想着,人家要骗就骗吧,关键是我妈高兴,她钱被骗光了,但她赚的是感情,爱情啊,这是钱买不来的。   她的钱没了没关系, 我还能赚,养儿不就是为了防老了嘛。”   楚建勋听着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劲了,皱头也锁了起来。   楚峻北舔了舔唇,看向楚建勋的眼神一直都诚挚谦逊,透着一股子无可奈何和无能为力,“人都说最大的孝道是反哺,我们小时候被父母纵容着长大,父母老了也会像孩子,我们得纵容他们一下。   不就是找个对象嘛,这点我是非常开明的。   只要她开心就行。   人家一个小一轮的外国品种天天逗她开心,做子女不知道省了多少心,不就是花点钱嘛。   这个钱,我来出。”   楚建勋脸色一变!!!!   楚峻北马上道,“邱铭俊家里那只猫还得几万块,那猫进次医院都几千块几万块的,更别说一个月吃的用的......   一只猫还花这么多钱呢,更何况还是一个有一双猫眼睛的外国人,人家还会说话,还会画画。   你想想,要是邱铭俊家那只猫会说话,会画画,得多少钱一只?   所以我想通了,我妈找小白脸这个钱,当儿子的出,天经地义!千金难买老来乐。”   楚建勋拍案而起!“楚峻北!你这是对你妈不负责任!”   楚峻北笑出声,“我妈的责任还需要我这个当儿子的负?爸,你今天没喝高吧?人家就是你一准前妻,你到底是着哪门子急啊,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也是不管了,只要我妈无所谓,楚家属于我的东西不准动,其他的你爱分给谁就分给谁。”   楚建勋被楚峻北堵得心里极不舒服,坐在位子上半天都没有主动说话。   楚峻北瞥父亲一眼,将自己定的计划说了出来,“我要去一趟G城,让阿烨走走关系看。”   去G城,明明是件小事,而他却觉得意义非凡,其实在楚峻北心里,父亲的决断力对他的影响是深远的。   特别是关于权利场上这些事情,无论自己想法如何,他都希望能和父亲坐在一起谈一谈。   如果不是因为家里三年前起的风波,他对父亲的崇拜会一如从前。   楚建勋谈及刘湘找个外国人的事情,心里气归气,却也并不意气用事,抬手一摆,“不行。”   楚峻北心里一直有一个想法没敢自己证实。   那种证实让他觉得风险极大,他需要一个更强大睿智的人来同他一起思考,一起排除,一起肯定,“为什么?莫家跟孟先生的关系很好。”   楚建勋摇头,“就是因为莫家和孟先生的关系好,所以我才叫你现在不要去。”   楚峻北微眯了眼,又将心里的想法更推进了一步,“你是说孟先生已经打过预防针?”   “就算没有打过预防针,你去找过阿烨,阿烨去疏通关系的时候,孟先生也必然会告诉他。”   听着父亲的话,楚峻北心里那个欲要证实的想法即将破壳而出。   他心里惊得微颤,却也保持着最大范围的冷静,为了不草木皆兵,他也依然没有断言,“我们楚家得罪了孟先生?我从来不记得楚家跟孟先生对立过。”   楚建勋看着楚峻北的眼睛。   儿子眼睛里的精光乍射,那光芒在幽黑的眸渊深处探出来,精准而犀利,却又因为成熟的经历而被周遭的墨色紧紧守住。   未得证实的揣测,绝不轻意用骄躁的方式脱口而出,那需要长时间的锤炼方可得。   看着儿子眸光里的相同,认同,以及陪同,让他看到了令人心震诚服的血缘,楚建勋叹然欣慰。   “得没得罪我们自己或许根本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孟先生一定是清楚的,那就是沈宗业现在想对付楚家。   他知情,而且他和莫家走得近,不会不知道你和阿烨致远的关系,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支会一声,而任着沈宗业做这些事?   除非他的目的也是除掉楚家,要不然他就是想以牺牲楚家为诱饵,来达到他的其他目的。”   这时楚建勋的声音在此处绵声一顿,并无大的起伏,而是缓缓道,“你还记得当初阿烨来拜托我将他引荐给孟先生的事情吗?当初莫家就差点死在孟先生手上。   若不是苗秀雅出手,莫家怕是碎成渣了,哪还有今天。”   楚建勋说得极淡,明明是汹涌的海啸迎面而来,他坐在原处,却像是面对一汪静如冰面的湖水,泰然自若,毫无惧意。   楚峻北感觉到四周有风吹来,是窗外的夹着雪气的寒 风,吹在面皮上,紧了一身皮肤。   “坐以待毙?”楚峻北声音微冷。   “坐以待机会。”楚建勋揉了揉太阳穴,“我们需要的是等待机会,而不是等死。   现在只能任着沈宗业做事,你要注意守着楚家的底线,不到底线,不要过度反击。”   “我今天跟姑父说过了,我做的是正经生意,昊致跟着我总比跟着姑姑做生意好.....”楚峻北没说完,但楚建勋已经在点头,像是已经知道了楚峻北的意思。   “这不是过度反击,这是正常反击,昊致一定要捏牢,我说的过度反击是不到绝境的时候,我们不能跟孟先生对着干,他目的若是楚家,我们留好底线,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得有退路!   但他的目的若不是楚家,我们实力仍存,到时候只需要他一句话,楚家一样可以东山再起。”   楚峻北倒在沙发靠背上,仰着头,一背凉汗缓缓渗出,父亲的话里他只听到了七个字,“置之死地,而后生。”      ☆、171:他想楚家垮,我就垮给他看      楚峻北之前就想过不能找云烨。   可孟有良和莫家的关系,怎么可能不知道云烨和他的关系呢?   必然是清楚的,他去找云烨,云烨也是为难。   为难了还帮不上忙,岂不是让朋友内疚。   如今从父亲的嘴里听到了他自己想要证实的想法,倒真是心中重石 落地,坦然了。   闯闯在楼下有一堆人围着,南心要做好儿媳,不敢对闯闯怎么样。   特别是楚建勋从楼上下来之后,南心更是觉得压抑。   似乎预见到自己晚上回去云顶的命运会有点不好,闯闯有事没事往楚建勋身边赖,说好喜欢爷爷。   爷爷好帅好帅。   爷爷啊,北北这么帅,是因为爷爷帅的原因吧?   当然 !   楚建勋对于孩子的马屁全部都受用。   都说孩子不会说假话嘛。   闯闯说,爷爷,我那天晚上都梦见你了呢,结果睁开眼睛才知道是梦。   当天晚上,闯闯成功的被楚建勋留下了。   南心和楚峻北回华顶。   坐在车上的南心眼睛微红,嘴都瘪了下来,“孩子才两岁,皮肤那么嫩,居然还又烫又染,一起做的。   那些致癌物,肯定特别容易进入头皮。”   楚峻北见不得南心总为闯闯想太多。   可现实摆在面前,哪有当妈的不心疼儿子的。   他心里不舒服,也只能忍,他只能催眠自己把闯闯成当自己的儿子。   “我会跟老头子说一说,他以后不会再这样自作主张了。   老头子这个人,自尊心极强,今天还得谢谢你没跟他发火,不然他面子挂不住,估计得吵架。”   不希望妻子和父母吵架,这是大多男人的梦想,包括楚峻北。   南心哪会不懂,就是心里难受,生怕闯闯会起疹子,“那你有空跟爸爸说一说啊,闯闯那么小,明天就说说,万一头发长了,他还带去.....”   “知道了,知道了。”楚峻北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染个头发而已,不至于。”   南心不再作声,知道楚峻北这是不心疼闯闯的表现。   回到华顶,楚峻北依旧加班,虽然父亲说不要过度反抗,公司损失的钱得想办法补,不然一直亏下去可如何是好。   楚峻北打电话让Joe上线,有事相商。   Joe是个下班不想谈公事的人,哪怕没事自己烧杯子玩,也不想要加班费。   楚峻北说是私事,Joe才上线。   贺疏迟:“什么事啊?有女朋友介绍?”   楚峻北:“我不是应该给你介绍男朋友?”   贺疏迟:“也行,我都喜欢。”   楚峻北:“那晚上我去陪你睡,不过我要做总攻大人。”   贺疏迟:..............滚!   楚峻北:哈哈,我跟我媳妇儿说请假,然后去你那边。   贺疏迟:不要过来,老子知道你肯定不是想跟我睡,你是想睡我的钱!   楚峻北:哈哈,为了你的钱跟你睡难道不是睡?不要太计较过程,有睡的结果就行。   贺疏迟:我没钱。   楚峻北:回贺家去。   贺疏迟:我就喜欢在新楚氏上班,我就是这么有奉献精神。   楚峻北:左左跟你哥估计再有几个月要结婚 了,真不回去?我要是你,尼玛冲过去就把场子砸了,特么的,凭什么啊!   老子心动的女人,你抢了功劳不说,还想结婚,滚尼玛蛋,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上自己的女人就走。   伤心个毛!   贺疏迟:..........汗!你特么不要乱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楚峻北:哈哈!我说笑的,我知道你喜欢我才留在新楚氏的,所以今天晚上我一定会过去陪你睡。   楚峻北下了线,南心炖好燕窝端上楼,“峻北,把燕窝吃了。”   楚峻北“哦”了一声,“我要出去一趟,去Joe那里,可能回来得很晚,你别等我。”   南心没说什么,只是叮嘱他把燕窝吃了再走,楚峻北几大口像喝稀饭一样把燕窝吃进肚子里,吻了南心才出门。   Joe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的时候,就摸了摸*头柜上的钱包,反正他没钱,楚峻北休想打他钱包的主意。   楚房间太暗,只亮了一盏*头灯。   峻北站在门口换鞋时顺手开了大灯,房间一下子亮堂起来,他又脱了大衣,扬了扬眉,“Joe,今天晚上总裁陪你睡一觉,明天一大早甩张数不清零的支票在我身上。”   “滚。”Joe躺在*上玩手机游戏,懒得理,“我真没钱。”   “你不需要有钱,你需要签点字就行。”   “我手抖,握不稳笔。”Joe翻了个身,他第一次见识到楚峻北这种超能力吧,嘴贱嘴毒的时候不是没有过,死皮赖脸倒是第一次。   以前一定是没像这次这么缺过钱。   不过他清楚最近楚氏的财务状况,虽然几个项目被沈宗业破坏,受了损失。   但那么大个集团公司在,这个项目亏了,那个项目赚了,不可能亏得到哪里去。   甚至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亏到财务赤字,整个集团还有盈利,没以前好而已。   楚峻北脱了大衣,毛衣也脱了,只留了里面的衬衣,这房间暖气太足,穿裤衩都可以。   公寓面积不大,站在门口就可以看见*,楚峻北没几步就走了过去。   往Joe的*上一坐,Joe没有半点反应。   楚峻北笑了笑,热得解了一粒衬衣扣,“喂,Joe,你去洗个澡,本公子有洁癖,洗好了,咱们谈谈价钱。”   Joe挪挪屁股,“想挣 钱还嫌东嫌西,小爷就不想洗,要么就来啃,要么就别挣钱。”   楚峻北缩腿*,一回身伸腿,一脚踢过去,直接把Joe踢下了*,“快点,有正事和你说。”   Joe跌到地毯上,没摔疼,爬起来趴在*边,“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真的,你回贺家去,弄个公司在手上,我需要你的公司做点项目,我现在不能再用楚氏的名头做项目了。”   “啊?”Joe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惊疑道,“怎么回事?不用楚氏做项目什么意思?”   “就是说以后用楚氏做些苍蝇小项目,我想用你公司的名头做些大项目。”   “那你还说要跟我借钱!”   “借钱肯定需要,因为我不能把楚氏大量的资金转出去,太明显了,我也不能找裴锦程调钱,最近风声太紧。   你们贺家最不缺钱了,这个忙你得帮帮我。”   “你真把我当冤大头了啊?你怎么不找我哥?”   “你哥是我战友,跟他合作做生意 还是算了,我跟他做战友合适,不能扯经济上的利益。”   “跟我就能扯?”   “......”楚峻北应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说你哥城府太深,而且做事手段他不认同,所以不能有利益瓜葛?   会不会太挑拨离间?   楚峻北跳过挑拨,道,“我给你两分息。”   Joe不屑,“市面上都放到四分了。”   “那么大的数目,四分太多了,我不会用太久,项目做起来,回收资金就可以还你。”   Joe脑子里一亮,“你不会想把楚氏搬成空壳吧?”   “空壳倒不至于,但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肯定是需要的,沈宗业既然想要把楚氏弄垮,我就垮一个给他看,你觉得怎么样?”   Joe倒吸一口凉气,从*下爬到*上,又爬到楚峻北边上,虚弱一般摸了摸楚峻北的额头,“老板,你没癫吧?不要命了啊?”   “这么心疼我,别算利息了。”楚峻北很少跟人谈借钱,但这次也是不得不这样做了。   楚氏的钱帐目就在那里,清清楚楚。   如果想要搞垮楚家孟有良有份,帐目更是不可能逃得过对方的眼睛,他想转移必然不能动现在楚氏的钱。   只能一个一个项目慢慢的蚂蚁搬家。   借钱是必然了。   要借钱,只能脸皮厚了。   好在Joe本生不是个脸皮薄的人,所以在Joe面前脸皮厚起来也没什么压力,突然有种感谢上苍给他这么一个好助理的感慨。   Joe退远了点,“我可以不帮你吗?”   楚峻北却答非所问,“Joe,你真的不要左左了吗?我真的有办法,你要想想,真的结了婚,离婚跟分手的差别可是很大的啊。”         ☆、172:蠢蠢欲动      Joe倒在*上,“搞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我虽然不太了解你,但我对你那点破事还是很清楚的。”   Joe没再作声,翻个身趴在*上,“你有本事今天晚上不回家,我就借给你。”   楚峻北说过来陪Joe睡觉,完全是开玩笑,怎么可以不回家,那南心作何感想?“你这完全是破坏家庭和谐的节奏。”   Joe耸耸肩,不理背对着的人,“随你。”   楚峻北笑了笑,有了嘲意,“Joe,你这是嫉妒我婚姻幸福美满。”   “随你。”   “成交!”楚峻北立时拿出手机给南心拨了个电话,说晚上在Joe家里睡,不回去了,南心也只是叫他不要太打扰Joe,好好休息,别的没再说什么。   这种态度不仅让楚峻北轻微不爽。   连Joe都觉得不爽了,不是该吵架么?   好想看楚峻北和靳南心撕-逼吵架啊。   受够了那两货无下限的秀恩爱,想看他们闹分手的苦闷心情有谁能懂?   太糟心了啊~!   楚峻北不懂,觉得南心不在乎他,不回家也不好好问问,谈好钱就去睡了沙发。   Joe没有给楚峻北的婚姻造成危机,心情不好,谈好钱继续玩游戏。   南心并不如电话中那么安静,楚峻北除了出差,不会不回家,不过她想着自己应该信任他,所以他说他去干什么,她都信而已。   睡不着的时候,她想了很多事,想着自己这些年怎么过来的,又想着以后该怎么过去。   哥哥以前说,人长大了,就会变得不一样。   人长大了,回看过去自己做过许多事都特别幼稚,但在当时,却不会那样以为。   南心突然很想哥哥,正好楚峻北今天不回家,她便起了*,拿上厚的衣服,去看几天未见的哥哥。   夜里的京都素冷庄严,沉默而大气。   白日里的喧嚣嘈杂都隐去,露出它可爱的一面,树桩边被铲在那里放着的一堆一堆的雪,像一顶顶雪白的尖帽子,天亮前会被清理走。   这就是冬天。   她第一次在京都过冬的时候,不小心长了冻疮,可闯闯却喜欢这种冰天雪地。   一看到入眼无边的雪白,南心就觉得闯闯是该属于北方的。   车子开得很慢,怕路上打滑,到了医院后,南心上楼,他远远看见属于哥哥那间病房的玻璃视察窗口上浸出柔淡的灯光来。   没穿高跟鞋的脚迈得又轻又慢,定在那门口的时候,以为会听见什么声音,结果什么也没有。   轻轻的推开门,陪*上睡着的*阖着眼睛,安宁极了。   她觉得自己这个妹妹是不称职的。   曾经因为靳永钟的原因她没有办法天天来看望,如今一切都好了,她却没有天天过来陪着。   看着*做的功课,南心觉得自己有些多余,她一定没有那么细心和专业。   从房间退了出去,南心打算明天再过来问问情况。   .......................................................................................   楚峻北生意上出现的问题被越放越大,虽未见报,但小道消息不少,南心也隐约知道了。   她揣测了一些楚峻北不告诉她的原因,大概是怕她担心,她只能在生活上更加照顾他,让他安心。   沈玥昔新交了男朋友,国家队羽毛球队的运动员,曾获世锦赛冠军,是这次奥运会冠军的热门人选 。   对于这一则绯闻,沈宗业简直到了扬眉吐气的地步!   沈玥昔若是和这个男人成了,那沈家又多一个巨大的光环,这种光环哪是一个豪门能比的,将会是整座门阀的骄傲。   沈宗业太想这桩婚事成真,所以也很高调。   连一直想要撮合沈玥昔和楚峻北的楚碧晴也不乱掺和了,而且与沈宗业相反,她低调了。   楚碧晴在书房里给沈宗业倒茶,小心的用调侃的语气提了一下,“宗业啊,楚家那些生意 ,你能帮着就帮着点啊,最近他们的项目老出事儿。”   沈宗业没抬头,“我知道的,大哥家的事,就我的事,放心吧。”   “欸!”楚碧晴看似高兴的应了一声。   虽说曾经觉得楚家的生意自己出了不少力,也觉得自己挺能干的,但楚家怎么也是娘家。   沈家虽是豪门,能越做越大,跟楚建勋曾经的地位分不开,楚碧晴内心是知道这些的,只是不愿意承认。   原本开始的时候为了丈夫高升还挺 高兴的,但她突然发现楚家正在走下坡路......   这让她有些紧张。   在楚碧晴的心里,大哥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他是不会主动开口求人的。   她在楚氏有股份,所以楚氏那些动向她清楚,再这么下去,楚氏怕要完蛋了。   项目一个又一个的上不了,不是地有问题,就是审批不下来,要不然审批下来了又来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个接一个的上,总之就是项目做不成。   更让人受不了的就是有些地基都好了,成了违规建筑。   损失的都是真金白银,再大的集团这样搞下去都要完。   这不正常。   楚碧晴知道不正常,怀疑过,心里不安却没在沈宗业面前明说,“宗业,咱们什么时候也请大哥二哥他们到我们家来坐坐吧,我知道你不爱走动,但毕竟是亲戚,是不是?”   楚碧晴捋捋发,顺到耳后,这时候的样子在灯光下优雅秀美。   她有楚家的优良基因,人长得美,沈宗业当初也瞧上了她这副皮相。   可就是性子不好,土一点的说法就是半罐水,响叮当,不懂收敛。   楚碧晴不是不懂收敛,是从小到大,哪怕自己当了妈了,也没遇到过挫折,她走得太顺,顺到抬手就有筷子递来,张嘴就有吃的来。   哪需要去想那些人情世故。   即便楚家两个男人从位置上退下来,她也没有过太多危机感。   因为楚建勋实在是有很多部下,谁那里不可以打声招呼?   生意 一样做得顺。   不顺是近来才感受到。   感受到不顺的时候,她才开始想问题。   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劲,为什么丈夫高升了,却不帮衬着点她的娘家?   沈宗业抬头看着楚碧晴,觉得她今天有点不一样,哪儿不一样?   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感觉出来哪儿一不样,安静了一点?   脸上的笑容也没有以前那么夸张了?   “在外面请客吧。”沈宗业伸手接过楚碧晴递过来的茶,“我喜欢家里清静些。”   楚碧晴心里有些不高兴。   如何高兴得了?一家人吃饭,家里不是没有大房子大厨房大桌子,难道还摆不下十几二十来个人?   有这个条件,干嘛要去外面吃?   这不是见外吗?   不高兴归不高兴,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她笑了笑,“呵,行,依你就是了,你近来应酬这么多人也累着了。”   沈宗业把茶杯放下,翻着手里的文件又低下了头,“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   “嗯。”楚碧晴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到了门口她又回头,“宗业啊。”   “嗯?”沈宗业再次抬头,看向门口的女人,看她说话,“我大哥其实挺不错的一个人,是人都有点脾气,这北方男人满大街的脾气都是牛气轰轰的,多瞅一眼都要打架那种,有时候你也别太放在心上。”   沈宗业装作什么也没听懂,“碧晴,你在说什么呢,扯哪里去了,出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呢。”楚碧晴笑叹了一声,走了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心里是有些酸的,在享受过高官太太的荣誉后,这种酸楚一阵阵往上冒。   楚家一直都是她在沈家安生立命的后盾,这后盾突然间要垮了,心里难过得紧。   若这时候她还看不出来沈宗业在她面前装,她就是真傻了。   楚家的人,从没有跟沈家的人求过帮助。   一来楚建勋这个骨气太傲,他心里知道沈宗业的手段,便不屑去托这层关系,也低不下那个头。   二来他觉得还未到死地。   ...   只是楚家慢慢衰败的现象终是纸包不住火,这消息也蔓延着传到了南方,而且G城与楚家大公子交好的莫家和裴家均无相助的举动,活像并不知道这件事一般。   靳永钟得知后,蠢蠢欲动......         ☆、173:啜着女人的嘴      靳永钟在G城已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想要北上去查明一切。   楚家出事,虽然时间不长,可这是一个信号。   连以前建好的地基,一楼都搭好雏形的地产也能算违规项目,这说明什么 ?   这说明楚家得罪人了!   而且得罪了了不得的人,否则为什么莫家,裴家,林致远这些人没一个出来帮忙的?   交情不够?   肯定不是!   是帮不起!   靳永钟每个细胞都燃起了兴奋的火苗。   连这些人都不敢出来帮楚家,那么靳南心是彻底没有撑腰的了。   楚家自身难保,管靳家的事又是凭什么,更何况只是假结婚,玩也玩够了!   ........   南心的耳根子一阵发烫,发红,她揉了揉,从*上坐了起来,楚峻北还没睡,她听见卧室外的小书房里有快速的键盘敲击声传来。   楚峻北和Joe正在聊天,关于资金导出导入的事。   贺疏迟:我突然说要回去接一些公司到自己手上,我哥会不会杀我?   楚峻北:呵呵,杀你不是很正常的吗?抢家产,这是很正常的戏码。   贺疏迟:所以我不打算要那些,他喜欢就拿去。   楚峻北:他喜欢什么你都让他拿去,女人也是。   贺疏迟:........   楚峻北:他若要因为抢家产杀你,你即便表现得再不想要家产,他也会对你动手,若不然你怎么会在身边安插那么多保镖?   贺疏迟:........   楚峻北:Joe,不该是自己的,不强求,但该是自己的,不能推让,你好歹也有正宗的北方血统,怎么这么不爷们儿!   贺疏迟:你说那么多,还不是为了我的钱。   楚峻北:当然!难道我会真为了睡你?   贺疏迟:(白眼),这么直接,好伤人心。   楚峻北:你只能自己回去。   贺疏迟:我怕你还不起我,万一你真的被干掉了,我问谁要钱去?我那是刀乐,扔水里泡都不冒一个多痛苦。   楚峻北: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把我的肉-体献给你。   贺疏迟:好,得不到心,得到人也是一样。   楚峻北下了线,心想着还好当初没有把Joe送到非洲去,不然问谁去要刀乐?   南心过来书房的时候,楚峻北已经关了电脑。   “峻北,我把京都分部这边的钱给你周转吧。”南心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   楚峻北转头过来看着南心,那女人穿着睡衣,披着头发,手背在身后,像个学生要挨训了一般,他朝她朝手,“你过来。”   南心呼了口气,她多次想跟楚峻北提钱,却总又不敢。   直到近来楚氏以前审批合格的项目也被通报说成是违规项目,她才肯定楚氏遇到了真正的大麻烦。   一个接一个项目 的亏,怎么可能吃得消。   站在楚峻北身边,被男人拉住手指往下拽,她坐在了他的腿上,他缓声道,“好,明天看能转多少出来。”   楚峻北并非随口一说,南心是他的太太,夫妻之间有经济往来很正常,外面的人怕是也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暂借。”楚峻北又补充一句。   南心本以为楚峻北不会要,听着他接受,圈住他脖便像讨*的小*物一样,“我要一分息。”   男人的眸子里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是笑她说出一分息时的孩子气,还是笑她一直想要保护着他的自尊心的样子很笨拙?   啜着女人的嘴唇,“我给你四分息。”   那厢Joe好象做了一个梦,梦见楚峻北给他两分息,给了别人四分息,气得他做梦都做醒了。   ...........   翌日,楚峻北又比南心出门早。   这段时间真应了楚峻北曾经说过的话。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也就是这一天,刘湘回国,带着她的外藉男友,算得上是小男友吧。   楚峻北送了Joe去机场,顺便去接了刘湘。   楚峻北三年没见过母亲,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是个大家闺秀,很懂势识度。   任何事情都有分寸,可能是做得太好,所以感觉这个人特别能忍。   他印象中的母亲是什么样子?   穿着套装,拿着中规中矩的包包,连高跟鞋也只有5CM左右,黑色居多,没有细跟。   丝袜永远都是肉色的。   很少披过头发,扎过马尾。   母亲一直都绾着发髻,特别端庄。   讲话也是细声细气,温柔极了。   当母亲和一个外国男人手牵手走出来的时候,楚峻北揉了揉眼睛。   楚家的男人跟很多北方男人一样,都很高大。   所以在身高上,并不觉得那个男人比父亲有多少优势,一米八四一定是有的。   那男人头发亚麻色,带着微卷,快齐肩了。   两个人都是一身休闲。   楚峻北发现母亲穿的鞋子居然是运动鞋!   裤子是水洗白的牛仔裤!   上衣是一件带着粉色的休闲外套!   头发是披着的,以前是中规中矩的黑,现在染了一点点咖啡色,还烫 了懒卷,齐肩下位置的头发散披着,年轻了很多。   这种形象冲进楚峻北眼睛里的时候,他只想到一个词,颠覆!   认错了吧?   楚峻北再次揉了揉眼睛,已经忘了去看那个外国男人是不是有父亲说的一双猫眼睛。   “妈?”   “峻北。”刘湘冲着楚峻北跑过来,几乎是跳了起来扑进楚峻北的怀里,“想死你了!”   楚峻北受了惊吓,他觉得母亲被一个来自异域的女人魂穿了。   要是换了以前,母亲见到一个当妈的人做这样的动作肯定会说,这哪是一个大家闺秀该做的事。   楚峻北受惊过度,没有说话,刘湘拉过男朋友到楚峻北面前,“我男朋友Jack,帅吧,年纪虽然比你大不少,但是看着不比你差哦,你要加油,别老得太快。被后爸超越了可不好。”   楚峻北再次大吸一口气,这哪是我妈啊!这是吉燕玲 吧!   “你好,我是楚峻北。”楚峻北朝着Jack伸手,Jack笑得极灿烂,与楚峻北相握,“你好,见到你很荣幸,湘经常提起你,说你是世界上最帅的男人,虽然我觉得很吃醋,但我现在试着理解。”   楚峻北笑了笑,努力自然。   你妹的后爸!   真是忍不住想爆一句粗口,最终忍了下来。   事实和想象果然是有差距的。   还以为是母亲诓他的,原来真有个这样的男朋友。   哎哟,疯了吧~!   刘湘一手挽一个男人,活像一个热情四射的年轻人,有时候还边走边蹦。   一路走着往停车场走去,“峻北,我结婚的时候,你送什么礼物?”   “你要什么?”   “Jack喜欢C国,我们打算不走了,你送套靠河边的房子吧。”   “可以。”楚峻北想想,既然非要结婚,就送吧。   只要母亲高兴,别再被以前的事情缠得伤神就好,实在心疼那段时间的她。   虽然万分不想接受“后爸”两个字,却也没有提半个字反对。   Jack是一个很健谈的人,C文说得不错,他说话的时候眼睛是带着光的,笑容很迷人,总是在看到好的景致时总会指着窗外喊一声,“湘 ,你看,那房顶上的雪真美,明天早上我们去拍照吧,人少的时候,我们起得早一点。”   “好呀!”   楚峻北开着车,一言不发,他真是听够了!   这小白脸这是骗钱骗心的角色啊!   把一个受过情伤的五十岁的老太太骗得跟个小姑娘似的,本事真不小。   拍照?   一大早的去拍照冷成狗还让老太太觉得浪漫呢。   晚上的饭局安排在湘园,这是一场散伙饭,刘湘提出来的。   她说不想和楚建勋做仇人,毕竟在一起相敬如宾的过了那么多年。   楚建勋已经到了湘 园,得知刘湘把那个什么杰克也带到湘 园来了后,发了大火,硬是把人给赶走了才肯留下来,不然就要走。   刘湘原本要和Jack一起走,可当她看到南心的时候,停了脚步......   冰天雪地里,刘湘拉住南心的手腕,南心微笑着喊了一声,“妈。”   而刘湘出口的第一句话则是,“你妈妈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她家里还有什么人?还是说---孤儿?”   南心心上一紧,楚峻北口中的婆婆并没有如此咄咄逼人的语气,如今这是怎么了?         ☆、174:在她身边,以守护的姿态      南心感觉自己手腕处结了一层冰霜,这位第一次碰面的婆婆体温如此之低,她心有震憾。   那种审视并带着逼问的口吻让南心排斥。   她皱了眉,忽略刘湘的不友善,尽力做到礼貌,“妈妈,我们进屋说。”   刘湘却并不挪步,周遭似乎除了她和南心便再无他人。   她素日里都光润柔和的眸光都变得刺眼了。   楚建勋今天穿着咖啡色大衣是十几年前的旧衣服,可做工精细,面料挺阔,穿在他身上依旧刚正帅气。   那是刘湘以前给他买的。   他看着这样的刘湘,不免蹙眉,“刘湘,有事进屋说。”   刘湘不看楚建勋,目光只是紧锁着南心,“我问 你,你为什么不回答?!”   楚峻北揽上刘湘的肩膀,调节着气氛,笑着道,“妈,你这么想跟儿媳妇亲热,也不急在一时。”   刘湘 偏首仰眉一瞪,“楚峻北!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没有等我回来你也敢决定 !”   楚峻北身材魁硕硬朗,明明铁骨铮铮的架子,被刘湘叱得一怔,眼里一分尴尬闪过。   尴尬并非因为刘湘洋训斥了他,而是这内容有些伤害南心,“妈。”   “进屋。”刘湘扔开南心的手,转身进了湘园的主楼。   楚建勋看着刘湘走在前头,眉头又是一皱。   以前刘湘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跟在他的身后,绝不抢在前头。   如今直接像没有看见他一样。   更可气的是带个黄眉毛蓝眼睛的外国人回来,还亲密的拉着手当着一家子面介绍说那是他的男朋友!   脸都丢光了!   但他能说什么,家里都知道他们几年前就在闹离婚。   以前是刘湘死活不肯离,住院都不肯离,现在人家带个男朋友回来,他有什么好说的!   就是生气而已。   还没到晚饭时间,刘湘让楚峻北把其他人都使走,主楼里就留了大房的人。   连周姐都抱着闯闯跟着楚文西一起去玩了。   刘湘大方的坐在主位沙发上,“现在你说说我刚刚的问题,坐吧。”   此时的刘湘是很沉静的一个人,没有再像方才那般激动。   南心在沙发上坐下来,脸上无怯意,却还是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就好象是初次见面的婆婆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似的感觉,让她不安。   楚峻北挨在南心旁边坐下来。   “妈,你就不能对南心笑笑嘛。这么严肃做什么?”   刘湘看着心爱的儿子,没了以前的*溺,咬牙的动作活像是气得不轻。   楚峻北默了声,他也不想把这位离家三年的女人再次气走,手掌抚在南心的腿上,拍了拍,“别担心啊。”   南心是紧张的。   她转脸看了一眼身侧的男人正在朝她笑。   这男人生得如此俊朗,俊得细致却毫无女气,大概是皮肤颜色的原因,麦色无论如何看着都是阳刚而性感的。   他眼角眉梢在笑意浮上的时候都带有风华。若生得白些,体型再瘦纤一些,怕是像女人一样美得很。   心情不好的时候多看看他,心情也好了。   南心看够了,看得心也沉了,才回头看向刘湘 ,“我们是G城人,小时候的事情我几乎不记得了,但是我记忆里只有妈妈和爸爸,也许很小的时候有外公外婆,但我记不清,我妈妈也不跟我提。”   “你妈妈姓什么,叫什么?”   “我妈妈姓容,叫容潇。”   刘湘双拳一握,收得极紧,甚至大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她有些焦躁的在原处来回几圈,又自己走到饮水台上去倒水喝。   楚峻北低喊一声,“妈!”   楚建勋也喊出了口,“刘湘 !”   刘湘 再次走了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南心,“你妈妈的照片你有吗?”   南心感觉自己被架在了刑架上。   这种形势无异于是逼供,她像个犯人!   南心缓缓站了起来,微微仰着脸,不刻意讨好的说道,“我妈妈已经过世了。”   “!!!!”刘湘 眼里震色蓦地浮上眼瞳,“你妈妈应该才五十出头,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   “嗯。”南心并不想去解释那些死因,“好些年前就过世了。”   刘湘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似乎思虑很久,“她的照片你有吗?”   南心看一眼楚峻北,而后掏出手机来,“我手机里,存得有。”   楚峻北嘟囔一句,“妈,你看人家妈妈的照片干什么,难道还能看出一朵花来?”   刘湘 这才抬起头来,指了指陪着南心一起站着的楚峻北, “你给我老实坐着。”   说完又指指另一侧的沙发,“你坐那边去!”   楚峻北将南心一搂,直当当的就坐在沙发上,“就坐这儿。”   楚建勋半句话都插不上,适时说了句,“你要人家 妈妈的照片做什么。”   “看看啊,不行啊?”刘湘 同楚建勋说话的口气随时随地都是火药味。   楚建勋轻哼一声,坐在自己位置上喝茶。   南心把照片调出来,递到了刘湘 的手上,“这一个相册里都是。”   刘湘一张一张的翻,眉头随着她的动作越皱越紧。   “峻北,你去把我们楼上的照片拿下来,特别是我年轻时候的。”   楚峻北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他干笑两声,“妈,南心的妈妈不会是咱们家什么救命恩人之类的吧?”   “还不去?”刘湘气躁得很,说话的口气已经能够听得出来。   楚峻北心里的母亲哪是这个样子,以前那温柔细声的母亲去了哪儿?   站起来往楼上去,他走到楼梯口便往厅中看,上阶也没看楼梯。   为什么看了南心妈妈的照片又要让他上楼拿照片?   为什么要拿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   难道南心的妈妈像和母亲认识?照片里有那个人?   或者真是楚家什么恩人?   不可能。   是恩人的话,母亲不会这种表情。   楚峻北自己拿了家庭相册也翻了好一阵,厚厚的好几本,父母亲小时候的都在。   楚峻北抱着相册下楼的心情是忐忑的,把相册交到母亲手上的时候,他又坐到了南心边上,揽着她的肩,以守护的姿态。   这时候,刘湘翻开相册,翻了好一阵,连同手机屏幕上的照片一起推到南心面前,“这张照片是我十七岁左右时候的照片,你看看你妈妈年轻时候的照片,感觉是不是很像?”   “还有这张。”   “还有这张。”   “你应该除了嘴,都是长得像你妈妈的。”   “你看看这张,你和你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印下来的。”   楚峻北感觉到额上冒了一层汗,真是开玩笑,这什么跟什么。   “妈,还不开饭!你这散伙饭要吃到几点去?”楚峻北伸手去收桌面上的相册。   刘湘 一巴掌打在楚峻北的手上,“你多什么手!”   楚建勋睨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咯噔一跳,“刘湘 ,话不要乱说!”   楚峻北心跳加快,面上却是侃笑着道,“就是,吃饭要紧。”   南心目光落在刘湘指出来的几张照片上,像吗?是有些像,妈妈和婆婆的差别还是大的,大概是那个年代穿着都差不多所以像。   脸型有点像,眼睛有点像,别的也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自己和母亲年轻的时候倒是真的很像。   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南心,你把你的头发留几根给我,带毛囊的。”   刘湘很平静的说出来,楚峻北一听带毛囊的头发却是脸色大变,腾地站起来,说话的时候,脸都震红了,“妈!你要搞什么!”         ☆、175:峻北,你要照顾我一辈子      南心心生警惕,站起来便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刘湘的眼神也有了防备。   什么头发?   为什么要毛囊?   她想到一个词,亲子鉴定。   从小在畸形的家庭环境中长大,她好象见过太多不干净的东西。   十岁的时候大妈曾向妈妈泼过脏水。   说她是妈妈跟别的男人生的。   父亲带着她去做过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这四个字永远烙在她的心上,是一辈子的阴影。   第一次鉴定用的带毛囊的头发,大妈说鉴定作假。   第二次是抽的血,完全匹配。   血缘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证实。   更是一次又一次的鞭刑和伤害。   十岁的年纪因为亲子鉴定和家族争论而让她更加自卑。   她不可能和刘湘有任何关系。   但她又隐约感觉到刘湘 和母亲有关系。   “我头有点晕,想早些回去。”南心没有直言拒绝,她不想接受任何一种方式的鉴定!   她拒绝!   她十岁的时候是因为没有能力拒绝,但现在她有!   刘湘心情极复杂,她原本是想高兴些,可家里如今这样子,她高兴不起来。   “南心,你没必要逃避,若不然我就说得直接些。   你的母亲本来就不姓容,应该姓刘,叫刘潇,你跟我做一个鉴定,我就能确定她是不是我姐姐。   我和她是双胞胎姐妹,有次在南方一个火车站和她走失了。   在她十七岁的时候父亲找到了她。   但她怪家里抛弃了她,所以走了,根本再找不到人。   我看过你妈妈的照片,我确定,她就是那时候我爸爸找到的人。   我见过她!   我真的见过她!   你看刚刚那个照片,她脖子上这条丝巾,是我父亲找到她那年,我送给她的,我有条一模一样的,我等会找出来给你看!”   刘湘再三肯定并有证据,南心心跳得一抽一抽的。   她怔怔的看着刘湘 ,摇了摇头,声音都飘忽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真的头疼,改天,我们改天再见。”   南心一低身拿起沙发上的包就往外走,步子很快,像是有人在追一般。   她是见了鬼才会把头发拔给她!   凭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一根头发也不行!   刘湘追过去,“南心!南心!”   趁着南心趿鞋的时候,她一把扯住她的手,刘湘 眼睛都红了起来,“你不要想着躲!   你是我姐姐的女儿,只要确定,确定下来我会对你好!”   “我不要你对我好!我不要!”南心用力的去抠开刘湘的手指,“我不要!”   “南心!你听着!如果我们做了鉴定,我就是你的大姨,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边,我一定会好好守护你,一定会的!”   “我不要!我不要!我没有大姨,我妈妈是独生女!我有外公外婆 !”   刘湘咄咄逼人,“你刚刚明明说不记得了,明明说没有印象!”   “我有!我有!”南心吓得全身发抖,她就差歇斯底里起来,不停的朝着刘湘大喊,“我有外公外婆,我见过他们!我前几年还见过!”   楚峻北看着南心撒谎,看得他眼皮直跳。   南心没有提过外公外婆,她说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妈妈。   说她妈妈是很固执的一个人,很拜金的一个人,只喜欢钱,贪图享受,爱慕虚荣。   不过她不恨她妈妈,因为她妈妈即便是那样一个人,也还算爱她。   他走过去,声音微小,握住刘湘的手,拉开,“妈,南心今天人不舒服,我送她回去,我们今天不在这里吃饭了。”   松开母亲的手,楚峻北伸臂揽过南心的肩膀,从容的走到鞋柜边穿上自己的鞋子。   他的态度淡然自在,不像是在参与一场关于女人的争吵。   楚建勋站起来,“你们站住!”   楚峻北背上一僵。   握在南心肩上的手也是一紧,他没有回身,揽着南心往外走,“我们回去吃饭。”   南心声音发抖,“好好好,我们回去。”   刘湘没有换鞋就追了出去,拦住两个晚辈,她向四周看了看,生怕其他人过来。   她伸着手把两个孩子往屋里推,“你们进去,你们进去我就不大声喊,你们知道的,如果我把人都叫过来了,这事情就瞒不住了!”   南心摇头,“你喊吧,我不怕!反正我不会跟你做什么鉴定!”   若开始她还想讨好刘湘获得认可的话,这时候她一秒也不想见到这个女人!   刘湘 看着儿子如此揽着南心,眉心锁成川字,紧紧锁着无法松开。   她不知道怎么办,强硬的手段她用不来,可现在她当如何?   眼睁睁看着吗?   好在她回来了,如果晚了可怎么得了?   知道威胁不来,她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南心!你不怕你躲什么!   多一个亲人不好吗?我跟楚建勋离婚了可以分楚家一半的财产,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我可以把我得来的财产拿给你和峻北平分!我甚至可以把我遗产全部给你!峻北有他爸爸的就可以了。”   楚建勋听着刘湘说的话,极度郁结。   离婚,离婚!   一晚上都在说这些事!   生怕别人记不住吗!   “刘湘 ,你说小孩子的事就说小孩子的事,扯大人的事做什么!”   刘湘看也不看楚建勋,巴巴的握着南心的双手,望着她,带着乞求。   她本性就是这样女人,再多强硬只是表面,她心存善念,怕伤害任何人。   南心摇头,“我不要!!!!我不要!我有钱!妈,我不要!我不要你养我一辈子,峻北会养我。”   南心再次去扒开刘湘的手,缩后一步她回身赶紧拉住楚峻北的衣襟,“峻北,峻北,你跟妈妈说,你跟妈妈说我不要她的钱,我有你,你会养我的,你会养我一辈子的。”   南心害怕得哭起来,她望着楚峻北,一双眼眶里的水怎么也锁不住,不停的往外流,“峻北,你不是说过会照顾我的吗?我们不要靠老人。   你跟爸爸妈妈说,让他们以后的钱捐给慈善机构,我们有手有脚,我们可以自己赚。   我不要他们的遗产,好不好?好不好?”   楚峻北就看着南心缩着脖子望着她样子,心就跟拧麻绳似的揪得人受不了。   今天晚上明明是开心的事情,妈妈回来了,不管和父亲闹得怎么样,总归是回来了。   南心开始也是高兴的,因为他跟她说,我妈妈是个很好的女人,特别好相处,没有什么世俗的偏见。   可最后弄成这样,大家都防不胜防。   南心的样子可怜极了,像一个被狐狸朝着肚子吹了气的刺猬,松了防备,无力反抗。   大致是外面太冷了,她冷得瑟瑟发抖,牙齿也得得得的敲得直响。   他本想安慰她,可是他安慰不出来,心疼得厉害,他摸着她的脸,“嗯,不要,什么也不要。”   他就这么应着她。   应下来后,他的心跟着一塌,都倒了。   “妈,你让我们回去吧,南心吓着了。”   楚峻北没说,其实他也吓着了。   刘湘恨其不争,“峻北!妈妈说的话难道你不懂吗?”   楚峻北跟着刘湘争了起来,“那是没意义的事,做来干什么!”   刘湘用力的一跺脚,咬了咬牙,“你们以为妈妈在骗你们吗?当年我爸爸找回姐姐的时候,是做过鉴定的!这不是胡说的!”   “你们这样在一起,以后生的孩子会出问题!就算这代不出问题,下代也要出问题!”   南心的耳朵嗡嗡响,嗡嗡响。   不不不!   这些都是骗人的,不是真的。   楚峻北此时也坚决反对什么狗屁的鉴定,“我们不生孩子!妈!我跟南心不要孩子,保证!这辈子都不要!”   “啪!”的一声脆响!刘湘在楚峻北三十二岁了,第一次抡起巴掌,毫不犹豫的甩在了他的脸上,“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混帐东西!”         ☆、176:表妹才好睡呢      就在刘湘妈妈突然朝着南心头部伸手的时候,南心用力推开楚峻北后,一把推向刘湘!   刘湘当场踉跄后退,不愖跌倒!   楚峻北快速扶起母亲站起身时,南心已经朝着停车场跑了过去!   “南心!”楚峻北还未追上,那边的车子已经发动引擎,冲了出去。   刘湘一边跑一边朝着前面的楚峻北喊,“峻北!峻北!”   楚峻北接到南心的电话,她说没事,现在回家,让他不要把湘园的人带去。   他答应她,叫她开车小心,不要急。   她说,好,我不急。   楚峻北挂了电话,疾步走到自己的车位上,“妈,有事改天说。”   刘湘心急如焚,有些事情已经发生,她能做的就是慢慢来。   在她眼里,儿子是最懂事,最理智的,是那种有道理就说得通的人。   对楚峻北讲话,是语重心长,“她不理智,你别跟她一样,劝劝她,听见了没!”   “......”楚峻北张了张嘴,简单应了一声,“嗯。”   闯闯和周姐都听到了园子里突然传来的喊声,纷纷跑了出来。   闯闯朝着楚峻北跑去,“北北,北北。”   那声音又甜又急,活像是所楚峻北要把他抛弃了一般,羽绒服穿在那矮胖子的身上,更圆了。   楚峻北看着闯闯,第一次深深的觉得这个孩子很重要,对自己来说也很要。   他脑子里的念头不是要回去劝南心,也不是要跟刘湘妥协,他居然想到的问题是,以后就把闯闯当成自己的儿子吧。   做什么鬼扯的鉴定?   那样毫无意义,反正他也不喜欢孩子。   但是没有孩子,好象又不太完整,南心有一个,刚刚好。   抱闯闯抱起来,用力在孩子肉乎乎的嫩脸蛋儿上亲了一口,“闯闯,真是可爱到不行。”   闯闯害羞的低下头,“银家又不系第一天可爱耶,天天都有银在夸银家可爱耶。”   “对对对,每天都可爱。”   楚峻北睨了一眼周姐,“周姐,你抱着闯闯坐在后面,晚上我们回去吃饭,不在这里吃了。”   周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但是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听楚峻北的安排。   她从楚峻北的手里接过闯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楚峻北的手。   这男人的手怕是在雪里浸过,冰凉得很。   楚峻北驾车往华顶开,虽然南心打过电话给她,但他还是拨了一个回去,“路上开车小心些。”   “嗯。”南心应了一声,她吸了一口气,“峻北,我是信任你的,你不要被妈妈哄了!”   他听见她好象哭了。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是他已经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不要做鉴定,他不能对她下手。   他其实心里也有一个声音,不要她去做鉴定!   “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这话才一出口,他便怔了,好象才一说完,心便交付了出去。   南心听着这话,也怔怔的半天没有一个字吐出来。   她默默的挂了电话。   周姐坐在后面,一直跟闯闯玩,轻声说着话。   但她的耳朵极尖,好象觉得楚峻北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对。   直觉是自家小姐见公婆怕是不顺利,可能没招婆婆待见,但是先生选择站在小姐这边。   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是这样,她要更对先生好一些才行。   多难得的好男人。   周姐就想着晚上回去的时候多烧两个楚峻北喜欢吃的菜。   .....................................................   楚峻北一进门换了鞋便朝着厅里喊了一声,“南心?”   “欸!”声音从楼上传来。   周姐牵着闯闯进门,楚峻北等闯闯脱了外套和鞋子便拉着他往楼上走。   楚峻北推门进了卧室,发现南心很正常,正对着电脑发邮件。   “南心?”   “欸。”南心笑着应了一声,“峻北,我水杯里没水了,你帮我拿去灌点热水好么?”   “好。”楚峻北应了一声。   闯闯是个积极份子,现在正是什么事情都想做一把的年纪。   闯闯跑到楚峻北的前面,争抢着边跑边喊,“南南,闯闯去给你倒。”   “好。”南心回头看着闯闯,“那你小心些哦,要温水。”   “鸡道了。”闯闯踮着脚趴在书桌边上,伸手拿过杯子转身就往跑,好象领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一般。   楚峻北走到南心身后一段距离便没有再过去,那感觉再也没有以前自在。   背后好象有一双手在扯着,前面又全是压力扑过来,他向前不得。   南心继续回复Amy的邮件,回复好了楚峻北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闯闯把杯子拿上来,又跑下楼去玩了。   晚饭是周姐送上楼的,楚峻北让她明天来收。   时间这样过着,周姐已经给闯闯洗好了澡,带他去睡了。   钟表上的时针指到了12了。   楚峻北还在原来的地方站着,岿然不动,脚上活像是长了有生命力的根,扎得极紧。   南心的事情早就处理完毕,玩着游戏。   他们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南心。”   “嗯。”   “我们谈谈。”   南心心里紧了紧。   半晌后她才转过身来,楚峻北站着,她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楚峻北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   她眉眼温柔,乌发垂背,侧落了一肩,微微吟笑之时有江南女子的水墨画调调。   她伸手,摸着他的眉骨,指腹细软,动作轻柔,“峻北,你是想跟我谈什么呢?”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片上,嘴角噙着笑,但眼角遗落着淡淡的殇。   他突然说不出口。   站在这里几个小时,他没有动,可脑子却一直在转。   他想,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情,不过是做个鉴定。   只要没有任何关系,他们可以放心的在一起。   只要鉴定结果他们没有关系,那么他一定要和她生几个孩子。   以前是排斥,今天晚上之后他无数次蹦过一个想法出来。   只要他们没有任何血亲关系,他一定,一定!一定要自己的孩子。   那是一种难得的缘份。   可后来,他又否决。   如果鉴定结果不是他想的那样呢?   怎么办?   只要鉴定结果一出来,以父亲和母亲的手段,拿着那纸鉴定就可以逼他们离婚。   那是一定的。   阻止不了。   晚上母亲的态度已经可以说明一切。   但那怎么可以?   他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说离婚就离婚?   那么现在谈什么呢?   他皱了皱眉,“南心,其实有些事,可能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你看,我和你没有一处是相同的,怎么可能有关系?”   她也点了点,“我也觉得是。”   “所以.....”他想说,所以,我们去做个鉴定吧。   给自己吃个定心丸。   南心偏了脸,睨着他,“所以?”   她笑了笑,“所以我不用做鉴定了。”   “所以你不用做鉴定了!”   他们异口同声的说出来。   那声音如果火苗点上引线,一下子烧上去,一下子将火药炸开!   猝不及防的心痛一下,她伸臂拥住他,喘着气。   他也如她一般,用力的抱住她。   唇齿紧密的贴在一起,咬噬吞咽,恨不能此刻就将彼此拆吃入腹。   没有哪一次他像此刻一样急躁的想要拥有她。   他跪在地毯上,接住滑下坐椅分腿而坐的她,手指钻进丝柔顺滑的乌发里,手指收紧时,他用力拉下她的头发,有点发狠的拉下,她叫一声仰起头来,那雪白的颈子差点被他咬断!   她的皮肤上像是长了针,他一挨她,就会被扎伤,但又不肯放弃,便用力往那尖针刺芒上压去,用力抓紧,越紧越感觉不到针芒入肉的痛感。   歇斯底里的撕扯像是一种内心咆哮着想发泄的情绪。   他第一次像现在这样,还未闯入她的身体便满身大汗。   他明明可以放弃,他明明可以带她去做个鉴定,他明明可以放宽心,即便有关系他也可以离婚,可以娶一个能和他孕育后代的女人。   但就是下不了那样的决心,更做不了那样的决定。   抱着她在手里的时候才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   他越想坦然,越是无法坦然。   越想放弃,越是无法放弃。   就想快一些,快一些撕开她,然后在一起,亲密无碍的在一起,水汝胶融的在一起,唇齿相依的在一起。   她的肩膀,手臂无一幸免被他咬得起了血印子。   她疼的时候,就用力去揪他,去咬他,不然她会被他咬得大叫起来!   衬衣的扣子,一粒粒的,被粗鲁的扯开!   钮扣崩散的时候,像脑子里突然一个念头被弹远了一般。   这是楚峻北第一次觉得南心美进了骨子里。   有点钻心刺骨的感觉。   头发那是那些头发,脸还是那张脸。   被他爱#抚时面颊依旧潮%红,但是她蹙起眉头那种艰难的痛苦,还有她眼神看向他时的坚定,他这次看得特别清晰。   她看他一眼,他便更迫切的想要得到属于她身体深处那种温暖。   以此来证明他们还是可以在一起。   粗#长被细柔致紧幽境包围,他深!深喘*息,“南心......”   他亲撩她的耳垂,有热气腾上去笼住她敏(感的感知,“楚峻北,若是.....若是......”   她声音颠颤着。   他笑着问,跪在地毯上,扶住她的腰肢挺了身,“若是什么?”   她轻叫一声,“若是你敢拔我的头发,我就跟你.....”   “跟我拼命吗?”他又笑了,“我才不会那么傻,就算是又怎么样?睡一次也是睡,睡一辈子也是睡,干嘛睡了一半不睡了?”   南心不意他居然说这个!   这种时候,他还有脸说这个!   明明火烧眉毛,一巴掌拍到他肩上,“喂!”   他却一巴掌拍在她的屁-股上,“又怎么了?”   “难道你站在我这边,就想和我睡啊?”她呶了嘴。   女人的心里怎么可以是这种事占上风!   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才站在她这边的吗?   “我不想和你睡的话,肯定就把你交出去了,再做份假的鉴定,证明我们有血亲,那样我就再也不用睡你了。”   “死楚峻北!!!”   “但我一跟你睡一起就不想分开,没睡够......   你说说我们都睡了这么久了,真是有血亲又能怎么样?能把以前的睡过的那些记录都抹掉吗?   是我妈太天真了。   我估摸着她是想让我们做了鉴定,若是有血亲就离婚。   如果离婚不离*,我倒是愿意你去做个鉴定,反正事实不改变。   但分*不干!”   “喂!!!!”这死践人怎么越说越离谱了!他满脑子只剩下*了吗?   混蛋呢!   “呵呵,南心。”他啜着她的嘴,抱着她起来,压在*-上,“南心。”   “嗯?”   “我们不应该有负担。”身体如此紧贴在一起,他一直调笑着,这时候也严肃了些,“真出了什么事,又不是我们的错,该在一起,就在一起。”   她伸腿圈住他的腰,“嗯,反正我是不会和你分开的。”   “为什么?”他试着问。   不是不疑惑的,楚家这么大,母亲都说分来的一半财产可以全部给她。   可她拒绝,说不要。   为什么?   “因为......”南心的眼睛看着楚峻北。   他背着光,她却能在那暗色的瞳仁中看到星亮的点。   那一点点光能给她无穷多的力量。   若她早些有人跳出来告诉她,她和他兴许有某种关系,她不会有任何反应,也不会越雷池一步。   那是很基本的道德底线。   可如今,别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别说只在河边走。   他们如今的情况已经是箭射到了靶上,人淌进了河里。   哪还有回头路可走?   任何对她的婚姻有影响的事,她都不会去做。   想了半天,她想了句比较煽情的话,“因为我觉得你应该是那个可以和我生活一辈子的人。”   “就这样啊?”   “那要怎么样啊?”   “一点也不浪漫啊。”   “你一个大男人,不是该你给我浪漫的吗?”   “谁说的啊?女人心思细腻,浪漫这种事情,该女人来做的!”   .....................................................   翌日,华顶迎来了客人。   南心和楚峻北还没起*,楚建勋和刘湘已经到了楼下的客厅。   刘湘的外藉男友原本也要陪同一起,可楚建勋以家事为由拒绝Jack的参与。   刘湘无话可说。   在楼下刘湘等得心焦得很。   周姐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么一大早来拜访肯定有事。   昨天晚上是不是起了什么争执和矛盾她也不清楚。   所以不敢妄下结论。   周姐心里的小姐和先生可是非常辛苦,非常辛苦,非常非常辛苦的主要劳动。   要赚钱养家,还要操心家族争斗。   全世界人民都没有她的小姐和先生那么辛苦,国家总统都比不了。   所以不管谁来,能让小姐和先生多睡一阵便多睡一阵。   更何况,小姐没睡醒,这婆婆来意不善,万一是过来撕逼的,睡醒了免得被欺负。   周姐自我感觉是一个特别纯朴的南方人,善良敦厚,又单纯没心机。   所以老实的给刘湘 和楚建勋倒水送茶,还把自己做的南方点心早早的端出来待客,让客人吃早餐。   餐桌上也不怕把自己说吐了的自谦了一把。   “我们南方人就是做些绣花枕头,老爷太太你们将就着吃点。”   一个个小蒸笼打开,精致的小包子,小饺子上桌,还有各式小菜,还没尝味道都觉得做得极好。   看得刘湘都不知道怎么说,“小周你客气了,你们南方人做东西既好看又好吃。”   周姐非常“单纯”的说了一句,“我们小姐有些东西也做得好得很呢,一点也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对人也好。”   “是是是,南心特别讨人喜欢。”刘湘嘴上应着,心里急得不得了。   这两个家伙昨天跑了也不知道谈得如何了。   这么近的亲血关系,怎么可以在一起?   刘湘跟楚建勋都打了主意,这件事声张不得。   一传到外面去就要被人抓把柄。   楚家现在够麻烦了,再来个丑闻,怕是垮得更快。   事情虽然不声张,但两个孩子的工作一定要做好。   先把鉴定做了,如果没有血亲那么就万事大吉,继续敲锣打鼓过日子。   如果有血亲关系,那么不管两个人愿意不愿意离婚,这个婚都必须要离!   只要有DNA鉴定的证明,就算他们再怎么横,都是要判离婚的。   连不生孩子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真是反了天不成?   刘湘心里急着,知道周姐故意 拖时间,她也不是什么事都摆到脸上逼人的那种人。   既然周姐同她绕弯子,她也绕一下好了,“小周啊,我听老楚说,这房子是他送的,还住得惯吗?”   “住得惯住得惯。”周姐干笑,这真是拿人手短。   “哎呀,就是小了点,这小区有没有再大一点的啊?”   周姐哪好意思,“不小了,将近四百方呢,我跟闯闯两个住二楼,三楼一整层空着,再大我们也住不下。”   哦,原来住四楼,“哦,南心他们住四楼夏天不热吗?”   “不热啊,顶楼有阁楼,还做了花棚架,不知道多凉快呢。”   “哦。”刘湘站了起来就往楼上走,“我去看看。”   周姐这才知道,人家是婉转着打听小姐先生住几楼!   她这个蠢货,说是为了让小姐先生多睡一会,结果也没得睡了。   刘湘跟楚建勋脚步极快的往楼上走。   平时在家里,闯闯很少去影响大人休息,周姐会管。   周姐上楼更会敲门。   所以南心和楚峻北没有上反锁的习惯。   当初隔了三楼住在四楼就是想私人空间大一些而且轻松,结果这一不锁门,让楚建勋和刘湘轻松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两个老人就受刺激了!   一地的衣服内0衣内9裤扔得到处都是,一股子味,经历过的人都明白这是干了什么。   刘湘看得眉头直跳!   昨天晚上说的话都白说了吗!   *上两个人抱在一起赤着胳膊,睡得正香。   楚建勋心里都在开国骂大会了!   虽然昨天到现在他话一直都少,但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   刘湘的意思很明确,这两个人可能是表兄妹。   昨天晚上才提了醒!结果一回来,这两人不但不反醒,不痛定思痛,还干得这么大阵仗!!!   混 帐啊!!!   楚建勋很想走过去把混帐儿子扯起来!   可是南心这光胳膊光腿的露在被子外面,他哪里敢走过去。   背过身去,他指了指*对着刘湘说,“你去!去把他们弄起来!成什么体统!”   一想到南心有可能是刘湘姐姐的女儿,楚建勋心肌都快梗塞了!   这是要他绝后啊!   刘湘是个女人,南心光着胳膊也无所谓。   儿子是她生的,光着就光着,也没啥不能看的。   走过去就拍了拍楚峻北的肩。   楚峻北和南心昨天晚上奋战得太晚,一直犯困。   脑子不清楚以为南心拍他,搂着南心的脑袋就往自己面前摁,在女人的脸上啜了一口,“乖,别闹了。”   刘湘闭了闭眼,又推了楚峻北一下,“起来。”   楚峻北一翻身压住南心,闭着眼睛道,“又闹腾,还没累着啊?”   刘湘的脸刷的就红了!   赶紧捂了眼,生怕自己眼睛长针眼。   楚建勋站得离*远,虽是没看也听得差不多了!   再折腾折腾就要当着他们老两口的面现场直播了!   一转身,冲着*那边走过,扬起巴掌就是一打!   又重又响的打在楚峻北的背上,高喝一声,“滚起来!!”   楚峻北被打醒了,南心也被一声大喝惊醒了。   两人一下子呆住了,楚峻北一扯被子把南心脖子以下位置包了个严实,“喂!我说你们两口子口味是不是重了点?儿子媳妇睡觉你们也要来看?”   南心真的没法淡定,又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公公在,自己就算被被子盖子,也是光着的。   真是丢脸!只能低头谁也不看。   楚建勋黑着脸啐了楚峻北一口,“你口味才重!表妹也睡得下去!”   楚峻北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德性,“表妹怎么了?我都睡了这么久了,口味重得淡不下来,你叫我怎么办?”         ☆、177:一上道就睡了表妹,把起点睡高了      楚峻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德性真是把楚建勋气得不轻。   楚建勋还想上去打人,恨不得立马回家拿鞭子过来抽!   刘湘毕竟跟楚建勋生活了几十年,那点脾气禀性还多少有些了解。   一瞧那样子就是四周张望着找棍子准备动手呢。   她马上过去拉开楚建勋,严肃的看向*上的儿子,“有些事情,一开始错了就错了,而且兴许不是错呢?   我们只是做个鉴定。   如果不是呢?”   楚峻北心里一笑,嘴上也笑了上来,直接把南心往被子里一摁,捂了起来,手在被子里还摸了两把。   那女人扭几下,两个老人在*边看得尴尬极了。   楚峻北嘿嘿坏笑,“妈,你一肚子坏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出去几年跟你那个猫眼男友学的。   只是做个鉴定?   兴许不是呢?   你别逗我了好么?   不是就不是呗,你起个什么劲?”   楚峻北一脸鄙视。   刘湘气得眉眼直跳。   楚建勋一听猫眼男友就不爽,却也不能发作。   对于楚峻北他是一直忍着,若不是知道南心在被子里光着,他要上去掀开这个混帐儿子的被子不可!   “你起来!”   “没到起*时间。”楚峻北一直揉着南心脑袋,反正也没打算当软杮子,有什么好谈的?   楚峻北一说完就往下滑了些,把南心的头露出来,去捏她的脸,旁人无人的去啜她的嘴,“哎哟,把我媳妇儿都快闷死了。”   楚建勋和刘湘脸都绿了。   南心干咳一声,真是快被闷死了,看楚峻北这样,她也只能顺着他来,“还不都是你!”   “好了好了,都怪我,来来,我亲一口就没事了。”   南心脸红得像熟透的西瓜瓤,真的快要化成了沙。   他真的亲了过来,亲完了后,“再睡会吧,你别出去了,你公公是个大男人站在外面你冒出去多不好。”   “噗!”南心忍不住喷了出来,“楚峻北。”你能不能正经点。   楚建勋心想着,他再说最后一句就出去!   哼!   “楚峻北,这事情由不得你说不做鉴定就不做的!   如果你们是表兄妹,马上给我离婚!”   要是生个有问题的孙子怎么办?   就算孙子没问题,孙子的下一代有问题怎么办?   任何机率都不能有!   楚家不能出现那样的悲剧,哪怕只有百分之五的机率!   楚峻北才懒得理,不耐烦的搂着南心继续赖*,“都说还想睡,还不想起*,是吧,媳妇儿?”   南心顺 着“嗯”了一声,反正也不好意思看公婆。   “楚峻北你还要脸不要!都说这个可能是你表妹!!!”楚建勋差点出口成脏了!   “我不要脸啊,我要脸干什么?怎么了?”楚峻北瞟了楚建勋一眼,抬起手臂,手掌梳一把自己的头发,“表妹怎么了?表妹就不能睡了啊?”   “你!!!!”楚建勋抬手指着楚峻北,手指都抖了。   又奈何这个南心一言不发,楚峻北要怎么揉都顺着,愣是叫楚建勋脾气都不知道怎么发。   难道这个南心就不能说一声,表示一下态度?   两个都是混帐!   楚建勋哼一声,“我们国家不允许近亲结婚,你们两个还这么近!”   “近就近呗,睡习惯了不想换人。”楚峻北没打算跟这两口子动之以情,晓之理。   他就打算耍无赖。   因为在近亲不能结婚这一条上,所有的道理都不是道理。   只有耍无赖才能占道理。   楚峻北耍起*来,估计在京都城也是没几个赶得上的。   看到楚建勋脸青眉毛绿的样子,楚峻北半点也不内疚。   他是面上不内疚,心里也不内疚。   关他什么事?   “别这样看着我,我说的都是真理,这个社会有几个男人睡过表妹啊?   谁叫我运气这么好,一上道就睡了表妹起点这么高的女人。我买彩票运气都没好成这样过。   起点这么高,以后若是不沾点亲,带点故的我都睡不下去。   我好象就这么一个表妹吧?   这个不给我睡了,让我睡哪个表妹去?   你们两口子还是得为我后半生的幸福好好考虑一下。   多寂寞不是吗?”   楚建勋这次真的是回身去了套间外厅找棍子,他不抽死个混帐!   楚峻北看到楚建勋不知道从哪里抽了一根撑衣杆走进来,不紧不慢的说道,“爸,当公公就要有个当公公的样子,你儿媳妇衣服都没穿,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虽然说你和我妈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光溜溜的睡。   但我们是年轻人嘛,难免脸皮薄,会害羞的,没你们那么大方直接。   经历的风浪少,你还是要理解理解我们这些腼腆的小辈。”   楚建勋重重的“呸!”了一声。   刘湘已经无言以对了,她这是生了个什么儿子啊!   当着父母的面,什么不害臊的话都敢讲!!!!   “呸什么呸啊,你们不是过来人啊?哎,也不知道我爷爷当年有没有冲进你们卧室。”   楚峻北忽地偏头睨向刘湘 ,惊“咦?”了一声,“妈,你当年跟我爸睡觉的时候,爷爷冲进你们房间,你就没半点难为情啊?”   “楚建勋,出去!”刘湘 一转身就往外走,走过楚建勋身边的时候,扯住男人手臂就往外拽!   他们两口子今天真是被儿子弄得下不来台!   太尴尬了!   刘湘心里想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居然会不要脸成这样!   “都是你教的好儿子!”刘湘一边下楼梯,一边忍不住抱怨,口气也是掷地有声。   活像这都是楚建勋的错!   楚建勋哪是认输的人,“赖我了?你没份?!”   “我教他这么不要脸了?”   “难道还是我教他的?”   “不是你是谁?上梁不正下梁歪!就知道乱搞!”   “.......”楚建勋脸色铁青!   这都哪跟哪!   他又没有睡过表妹!   刘湘开始翻旧帐,“要不是你那些*烂性遗传了,你儿子会说出今天那些不要脸的话出来?”   “......”   “所以我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一点也没错!”   “......”   “你自己那个德性,还有脸来教育儿子!”   “......”   “我要是你,我都说不出口!”   “......”到了楼下,楚建勋直接摔门走了,“你去教!你去管!我不管!”   刘湘哼了一声,追到门口呸了一声,“你别管!我儿子,我自己管!”   楚建勋一边往小区外面走,一边气得心里骂!   你去管,你去管!   我看你怎么管!   心里一边恨恨的骂着,一边吐槽刘湘一个软杮子变成今天这样真叫人接受不了!   人家都说人的性格不会始终如一,很多在学校某一个阶段会变。   还有一些会在出生社会后会变。   变化最大的时候其实是二十来岁到三十来岁之间。   还没听过五十岁了来个性情大变的!   太三0八了!   ............................................................   楚峻北听到父母亲都走远下楼的声音,拍了拍南心的肩膀,“表妹,起来了,你肯定睡不着了。”   “谁是你表妹!!!”   南心可没有楚峻北心理素质好。   因为她有闯闯。   现在她什么也不敢做,一味的排斥这件事情。   只希望不会出现什么隔代的问题。   楚峻北通过昨夜一晚的运动得出了一个答案,不是亲的不会去做鉴定找麻烦,就算是亲的他更不会去做鉴定。   表不表妹南心都是他的女人。   不要知道那个鉴定做证据,大家心里舒坦。   今天出现在刘湘面前,楚峻北和南心格外恩爱。   看得刘湘 心里一抽一抽的。   “嗨,妈。”下楼后,楚峻北朝着刘湘挥了挥手,又拉起南心的手摆了摆,“媳妇儿,给你婆婆挥个手表示一下亲热。”   南心挥了挥手,“妈,早上好。”   刘湘 嘴角抽了抽。   周姐才高兴得很。   心里念着,我们家先生真真是一个好丈夫。   对妻子照顾,对母亲孝顺。   连对闯闯这个小舅子也好得不得了。   这种男人就是外星飞船飞过地球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正好砸到我们家小姐的头上。   哎,我们家小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   周姐心里美得不行。   闯闯起了*,上了厕所,洗好手便自己下楼。   周姐开始忙碌,闯闯也开始忙着打招呼,忙着撒娇,忙着玩游戏,忙着伸手拿饺子吃。   刘湘安静得很,她眼睛看着南心。   因为她发现自己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儿子她是对付不了,那个死皮赖脸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   跟吃错药的人有什么好说的?   “南心?”刘湘轻喊一声。   南心安份的坐在楚峻北边上,她的手指还在他的掌中,被他把玩。   “欸,妈妈。”南心把“妈妈”两个字喊得犹为甜。   也恰 恰是“妈妈”两个字把刘湘 的心肝儿都戳成了马蜂窝!   人家不想当妈妈,人家只想当小姨!   心里急得猫爪抓似的,“南心,我们到楼上谈会吧?”   “都要吃饭了,还是不去楼上了,妈妈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就在这儿说吧。”南心故作警惕的看了一眼厨房,“虽然周姐是大嘴巴了点,但是我们家里的事,她应该是不会到处说的。”   楚峻北玩着南心的手指,给自己美丽贤惠聪明可爱的媳妇儿点了赞。   太棒了!   干得漂亮!   刘湘果然怕事,脸上的笑容僵得不再僵。   楚峻北想念了三年的妈妈此刻如此表情,他半点心疼也没有,反而觉得开心。   谁叫您老人家一回来就要干宁拆十座庙也要毁一门亲的缺德事呢?   “呃,我们今天下午,抽个时间吧。你不去,我心里石头也落不下来。   鉴定机构我会找一家好的,时间很快的。”   周姐在厨房里打喷嚏,刚端出米粥,就听到鉴定机构几个字。   “怎么了?什么鉴定啊?出什么事了啊?”周姐紧张是因为闯闯。   只有靳家的人动不动要拿闯闯的DNA鉴定报告。   一想起这个就烦。   小的时候还好,现在孩子这么大了,还鉴定个什么?   小孩子什么都懂了!   刘湘被周姐给吓着了。   本来就是惊弓之鸟,生怕这事情传出去。   就算她要同楚建勋离婚,可儿子还是楚家的儿子,楚家出丑闻对儿子半点好处也没有。   刘湘到嘴的话都忍了,有几次她想挨着南心坐,趁机拔几根头发就跑。   可是楚峻北盯得紧,她愣是没下着手。   看着这情景,真是心生绝望!   她还想抱孙子呢,想抱个健康的孙子呢,还希望孙子的儿子以后要健健康康呢。   这种事不能侥幸心态啊!   看着刘湘 可怜兮兮的样子,楚峻北担起了拣菜讨好的工作,“妈,吃点。多吃点有力气。”   刘湘淡看一眼儿子,“你们听话些,我才有力气。”   楚峻北把已经快要夹到刘湘碗边的水晶饺子放进了自己碗里。   “那你还是别有力气了,在家里看看电视吧,韩剧挺好看的,周姐天天看,也不需要脑细胞,喝点水就成。”   南心小心的看了一眼婆婆,做小伏低的说,“妈,你别听他的,看韩剧也不能饿肚子的。”   因为太紧张,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刘湘白了一眼儿子,“白眼儿狼!”   周姐心里也急,这些人说话听不懂,她又只听到了鉴定。   太纠结了。   闯闯本来跪在椅子上,这时候站起来,半趴在桌子上,用调羹舀起一个水晶饺子往对面坐着的刘湘碗里伸,“奶奶,七饱了才有力气看电系哦。”   胖乎乎的手握着勺子有点颠晃,刘湘赶紧把碗端起来伸到调羹面前,“哎哟,谢谢闯闯,真是好宝贝儿。”   闯闯低头打了个抿笑,“北北说我很帅哦。”   “是啊是啊,很帅哦。”   闯闯嘿嘿的笑,又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奶奶多七点哦,可以在我们家看电系哦,鸠姨就好喜欢。”   周姐马上干咳一声,紧张的环望了一眼桌上的主人,又瞪了一眼闯闯,“谁说我喜欢啊?我天天看电视不要做事啦?”   闯闯耸耸肩。   还好闯闯给刘湘舀了个饺子,否则她得郁闷一个早上不可。   昨天晚上到现在,第一次笑就是对着胖乎乎的闯闯。   刘湘 没了脾气,她能怎么办?   她的性格又不是闹腾得起来的,楚建勋有办法,可楚建勋现在也不管了。   楚峻北今天对南心比平时好很多,温柔得令人发指。   不仅周姐打寒颤。   两只训练有素的大狗都一阵一阵的抖了一地狗皮疙瘩。   南心不自在,吃饭愈发的小口,楚峻北便柔声问,“南南,怎么了,不合胃口?要不然麻烦周姐重新做点你喜欢吃的?   不吃早饭怎么行?   万一去了公司晕倒了怎么办?   你晕倒了,我不在你身边怎么办?”   南心握着筷子一抖。   周姐握着筷子一抖。   闯闯握着调羹全身的肥肉跟着一抖。   接着是二郎神和Gucci用力的甩着头大抖!   刘湘迎难而上的脾气是没了,急得想哭。   可再急有什么用,最后只能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离开。   楚峻北对南心没别的要求,表妹就表妹,但是鉴定坚决不能去做。   南心也始终坚持,坚决不做鉴定。   为了不让楚家人半路截胡,楚峻北又开始了天天送南心上班的日子,还把Joe的保镖调了出来给南心用。   Joe回贺家的事情,进展很慢。   顾疏朗虽说对外一直说想要这个弟弟回家。   可是Joe回去了,却是麻烦重重。   楚峻北一直没和Joe联系,在他心里Joe有分寸,事情办好了自然会联系。   如果没办法好,他现在去联系也很麻烦。   一边有楚氏的危机要想办法转移化解,一边为了跟楚家两个老人周=旋。   每天充实得一回家吃完饭,只够时间亲热一次,就必须抓紧时间睡觉。   楚建勋跟刘湘 闹了两天脾气,为了儿子,两个人又站在了统一阵营。   直到楚建勋和刘湘 第四次登门劝说,楚峻北才第一次真正的发了火。   发火之前,他让周姐把闯闯抱到闯闯好朋友家里去玩。   周姐冰雪聪明,肯定知道有事,抱起闯闯就走,坚决不让孩子听到不该听的话。   等人一走光,楚峻北黑着脸往沙发上一坐,“你们说吧,到底要怎样?”   南心没有坐,老实的站在一旁,“爸,妈,我和峻北都一直坚持,不去做那个鉴定。”   没有了当初的胆怯,被楚峻北带得甚至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表就表吧,表都表了,还能怎么样。   楚建勋看了一眼刘湘,知道南心是刘湘姐姐的女儿,又不好对南心说重话,只能慈蔼道,“南心,就算为了.....”   “为了谁!”楚峻北黑着脸站起来就是一喝!   “说吧!!这次要为了谁!”喝了还不够,楚峻北挽起袖子,“为了那不存在的下一代还是下下一代的健康?   你们讲,我今天倒要看看你们还讲出个什么美-帝-国主义出来!   要跟我讲霸权是吧?   讲不讲理都要打一仗是吧?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就算是伊0拉克也要反抗一下吧!   表妹怎么了!   我都说了一万遍,这个表妹我睡都睡了,你们要我一脚把人家踢开,不负责任是不是!   呵,你们这是什么狗屁理论,突然冒出来,要我当个负心汉,早在我们睡一起之前你们干嘛去了?   你们说吧,我表妹都跟我睡过了,你们要我们分开,然后又让我们去跟谁们睡!”   南心低头,心里啧啧称叹,楚爷的狗血理论,她只能膜拜,讲不出口,不过听着是挺有道理的。   楚建勋和刘湘集体黑线!   怎么从楚峻北嘴里说出来,永远都是睡?!         ☆、178:这是一种不属于青梅竹马的爱情      兴许是最近刘湘回来了,楚峻北性情也比以前好了许多。   所以前几次楚建勋和刘湘来闹,楚峻北最多就是调侃,嬉皮笑脸的也没把嗓门拉上去。   都说事不过三。   这都第四次了,他再不吼一嗓子肯定得有第五次。   说来也奇怪,楚峻北是被这老两口闹一次,脸皮厚一次。   连南心也连带着一起脸皮厚。   不管那老两口说什么,他们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耳朵外面是苦口婆心讲道理。   耳朵里面的声音却是,表就表吧,越表越亲,亲上加亲。   两个人的行为用楚建勋的话来说,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混帐至极,而且不思悔改!   “有理不在声高!楚峻北,你现在这样......”   楚建勋正打算义正严词的教育一番,楚峻北却朗朗落声的回击过来,“你去告我啊!”   楚建勋和刘湘当即傻眼!   他们千心万苦的想要保护住楚家的名声。   这混帐来一句“你去告我啊!”   真不是东西!   南心都愣了,伸手拉了拉楚峻北的衣角。   楚峻北人高身壮,伸臂将女人揽进自己怀里。   楚建勋气得胸腔起伏,若不是这几年家里闹矛盾,楚峻北跟他断绝关系弄得他没了脾气,他非要狠狠的揍这个逆子一顿不可!   “你!你以为我不敢?”   楚峻北哼了一声,“为什么不敢?你楚大老爷有不敢的事儿?得了吧,什么事儿不敢干?   抛妻弃子的事都敢干,还有不敢的?”   楚建勋面色刷地一沉!   刘湘的面色亦是随之一沉!   楚峻北发誓,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制造了那老两口的内部矛盾。   两个人也真是的,要离婚就离婚嘛,非要一天到晚凑到一起来对付他。   楚峻北和大多数子女不同,他是赞同自己的父母离婚的。   他是一个有感情洁癖的人,如果婚姻出现了那么大的裂痕,还非要为了其他所谓关心他们的人在一起的话,那么维系婚姻的这两个肯定是痛苦的。   婚姻追求的是幸福,何必去深受痛苦?   楚建勋这几天可不这样想。   他细细思虑过,当初他是有些极端,可后来也仅仅是想把儿子认回来。   刘湘 回来,虽然是回来办离婚的。   但他还是拖着没去办。   有些事情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没什么闹的必要了。   但是儿子此时旧时重提是几个意思!   “楚峻北,一码归一码!”   “反正这事情就这么定了,要么你们去告我,说我近亲结婚,要么你们就消停了,不要来管我!”   楚建勋血压都升高了!“你要气死我们是不是!!!”   若是三年前的楚峻北,一定会二十四孝的认命道,好吧,我妥协。   可如今的他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哪还是什么事都那么容易妥协的人?   单臂伸起展了臂,“放心吧,气不死,你那时候把我妈气得那么惨,她也活得好好的。   我跟你断绝关系你也没气死,所以不要动不动拿这种死不死的话来吓唬我,你们心理素质好着呢。”   南心侧首用力拍打了楚峻北一下,“你别乱说话!”   “没事。”楚峻北捏着南心的肩膀,懒懒道,“你不知道,我爸当年把我妈气成什么样了,现在你看看我妈,找了一个猫眼男朋友,过得不知道多逍遥。   人生起起落落的事情多了去了,这件事气死一下,那件事气死一下。   还真当自己是猫,九条命呢。   他们又没病,没事死着玩干什么?人来世间走一遭,活得多不容易。”   刘湘闭着眼睛,深呼吸,深呼吸。   感觉自己被儿子将了一军,上下不得。   几年前的老帐翻出来说,一样让人不舒服。   她知道儿子的意思,儿子是在暗示他们不要拿孝道出来压人。   楚峻北见老两口没话说,严肃了些道,“爸妈,真的,你们过去三年算是把我折磨得够够的了,不要日子一好就不知道东南西北。   不管你们在外面有几个儿子,我只有一条命。这三年没给我折腾没,你们是不是打算这 次给我折腾没了?   我自认为过去三年,你们多少有些对不起我。   还是把我当成亲生儿子一样,好好待待,稀罕稀罕,别让我一个又一个的三年都过得不太平。”   这算是真真儿戳到了刘湘的痛处。   自己消失这三年对儿子的打击必然是大的。   还记得电话打通时儿子哑沉哽涩的声音,回想起来都是心疼。   如今儿子的婚姻弄成这样,她变得无能为力。   楚建勋跟刘湘离开华顶。   回去的路上,楚建勋跟刘湘都坐在车子后座,他咽了口唾沫,没看刘湘说,“刘湘,我们两个不要离婚了,现在孩子的事情要紧。”   刘湘想也没想便拒绝了,“我们是我们,孩子是孩子。”   “你年纪也不小了,以后还要去国外.....”   “Jack也喜欢C国,我不打算出去了。以后我们在这边定居。”   “!!!!”什么!以后那个洋毛子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晃!!!   楚建勋在楚峻北那里还没有气得这么严重。   这阵气得话也说不出来了。   ........................................................   楚峻北等父母离开后,跟虚脱了一般坐在沙发上。   跟长辈吵架跟上西天取了经打了仗一样,真是伤神伤力。   南心跪在沙发上给楚峻北揉太阳穴,“峻北,爸爸妈妈会不会真的气病了?”   “不会,气不病。我爸是肯定不会气病的。   至于 我妈嘛,以前我还担心,现在我根本不担心,她心理素质早就被我爸那个负心汉给锻炼出来了。   所以担心什么呢?   他们应该好好关爱一下我,我才真是什么也没经历过的小幼苗,真被他们折腾死了,他们哭都来不及。”   南心噗哧一声,趴在楚峻北的肩头,好奇问道,“楚峻北,你最近怎么了,跟变了个人似的。”   楚峻北想了想,“可能是我妈回来了,肩上好多以前背负着的东西,都没有了。   现在觉得什么都没关系,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最重要了。   以前总是以为我妈已经不在了......”   他说完,便叹了一声。   楚峻北今天这阵势,多少有些孩子气。   像是为了在父母那里要回一些补偿的孩子一样。   虽然话没假话,但若不是过去三年母亲消失给他带来的迷茫和痛苦,他一定会换一种相对温和的方式跟父母谈判。   南心有些心疼的环着楚峻北的脖子,吻了他的面颊,“峻北,我想去剪头发。”   “不剪。”楚峻北摸着南心的头发,心想着这女人大概是受了惊吓,担心被拔头发吧?   没有楚建勋和刘湘在场,楚峻北安慰起人来少了温柔,多了信誓旦旦。   “我就喜欢你这头发,谁敢打你头发的主意,我跟她没完!不准剪,女人家就要长发才好看。”   南心得意的晃了晃肩,挨着楚峻北愈发的不想分开。   若不是经历这件事,南心不会强烈的感受到自己如此在意楚峻北。   因为若她的小姨是刘湘,就算没了楚峻北这个靠山,她也不用担心楚建勋会出尔反尔对她下手。   亲情有时候还是非常稳固的。   而她不是不想拥有亲情。   但是害怕失去楚峻北这个念头异常强烈。   她情愿什么也不要。   这是不是另外一种爱?   不属于初恋的那种爱?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楚峻北同样不会有如此深刻的体会,哪怕是近亲,他也要南心。   他不管那些,他可以打心眼里把闯闯当成自己的儿子。   他可以完完全全的断了再要孩子的念相。   他觉得这或许是爱情。   是一种不属于青梅竹马的那种爱情。         ☆、179:楚氏岌岌可危      楚建勋和刘湘离开后,多日都不曾再来打扰。   楚峻北也一门心思投入到工作当中,竭尽所能的想把楚氏和Joe的公司嫁接好。   开始只是楚峻北的生意受影响,如今连老楚氏一些生意都开始有了动摇。   楚建勋没有退下来的时候,刘湘管得最多。   她才回来没几天已经发现了楚氏的问题。   只是慢慢的,楚氏很多盘子都开始易主,好几家公司分揽了楚氏烂掉的盘。   楚峻北公司里只有一个项目大张其鼓的做,便是城南那个主题公园。   沈宗业苦于一直找不到办法而苦恼。   日日顿顿的肝火旺,楚碧晴看在眼里,却没有作声。   这段时间,她听从沈宗业的建议,不去楚家走动。   她本来也不喜欢刘湘,不去就不去。   呆在家里沈宗业经常当着她的面朝着沈昊致发火。   一两次她看过就算了,后来次数越来越多。   她知道是为了那个股权协议。   意识到自己的丈夫真要弄垮楚家的时候,楚碧晴坐在餐桌位子上一声不吭。   沈昊致晚上有同学聚会,不回家吃饭。   沈宗业坐在饭桌上,自己盛了汤,“你一天到晚的没事打麻将,昊致的事情也不管吗?”   质问的声音很冷。   楚碧晴没作声,自己吃自己的。   “啪!”的一声,沈宗业把筷子往桌上一拍!“楚碧晴!”   “嗯,在听。”楚碧晴应了一声,没有抬头看沈宗业。   “你说说!昊致晚上干什么去了!又要出去给我惹些什么破事儿出来!”男人口气不善的时候,跟要杀人没有区别。   “同学聚会。”楚碧晴伸了筷子夹菜,她好几天没有像前段时间一样讨好沈宗业了。   他初上任的时候,她天天赔着笑。   觉得自己男人有出息,终于出人头地了。   沈家终于也出了一个了不得的男人了。   跟自己的大哥一样了不得。   说是赔笑讨好,其实就是因为太开心。   女人一辈子,谁不想自己的男人做人上人。   但凡有那天,都是高兴的。   不过是有些人喜欢装在心里,有些人喜欢浮在表面。   楚碧晴是心里面上都高兴。   这几天,她对谁笑都是勉强扯一下嘴角,沈宗业喊她,她也爱理不理。   只管把该收拾的收拾了,衣服什么的都给儿子丈夫准备好。   沈宗业见着楚碧晴死鱼样子就生气,“同学聚会,同学聚会!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   叫你管着昊致一些!   现在不要去外面粘些乱七八糟的人!   尽量低调些!   你是想不明白还是怎么的?”   “首先。”楚碧晴说了两个字后放下筷子,看向对面的沈宗业,顺手捋了耳边的发,“这段时间我没有打麻将。”   别说打麻将,就是去看打麻将她都没有心思。   “其次,昊致交往的同学,都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他自己也有分寸。”   “分寸分寸!”沈宗业拍了桌子,“他要是懂分寸,会入楚氏城南那个项目的股!!!!   跟你一样没脑子!”   楚碧晴深吸了一口气,她静静的看了沈宗业很久。   看得沈宗业眉毛都不自然的跳了几下。   楚碧晴想看看自己的丈夫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以前她一直觉得那个温儒淡雅的知识分子丈夫去了哪儿?   她本是个相对跋扈的人,其实她也不想这么跋扈,丈夫很斯文,她总怕别人欺负了他。   什么事她都冲在前面,因为楚家这个门匾比沈家的硬,她出去经常也顶楚家的门脸。   楚家那边的好处,能给沈家搬的,她都想办法搬。   大哥其实是知道的,只是什么也不说。   有一点点可以让丈夫升职的机会,她都去找大哥。   大哥也帮忙。   别人都说她这个性子张扬得很,可是要做那么多的琐碎的事,要怎么才能低调?   好不容易不用去找着别人帮忙了,能帮上忙的人就在枕边,她打心眼儿里开心。   女人活一辈子活成这样,还有什么不满足?   可是看看丈夫现在这副嘴脸,她是越来越心寒。   经常半夜都忍不住湿了枕巾。   “我是没脑子,我当时就想着这个项目能赚钱,昊致就算以后从政,最好也懂经济运作,能跟着峻北混是最好不过的。   峻北以前虽说是从军,可他做起生意来上手快得很,经济命脉也看得清楚。   昊致跟着他学,有什么不好?   现在哪个当官的当大了可以不懂发展,不懂经济?   很多东西不是在学校里可以学到的。   峻北这个人,虽说脾气硬傲了点,但是对这些弟弟妹妹都不错,他不是让自家人吃亏的那种人。   我让昊致跟着他做事,有什么不对?”   楚碧晴吸了口气,她眼睛有些红,低头端起茶杯呡了口茶,换上气后,再次抬头。   “宗业,你气的不过是我把昊致拉进了峻北的项目里,害得你现在不能全心全意的对付楚家。呵。”   楚碧晴冷笑一声,眼里笑出了泪花来。   她一直忍着没在沈宗业面前哭,仰了头,吸了吸鼻子,争取吸干眼里的泪水。   沈宗业脸色一变,“你胡扯些什么!   什么事情到你嘴里一说出来都变味儿!   我看你是一天到晚的跟那些嚼舌根子的女人呆多了,才会变成这样!”   “呵。”楚碧晴笑了笑,“我若不是去跟那些嚼舌根子的女人打打麻将,我怎么会知道哪边地方职位有缺了?”   话到此处,楚碧晴收了口,有些事情不想去提了,真是寒了心,便什么也不想提。   “算了,不扯那些没用的。就说楚家好了。   你说说,我大哥哪点对不起你?”   “楚碧晴!!”沈宗业怒然而起!咬牙喝了楚碧晴的名字。   楚碧晴也站了起来,“宗业,我承认,我承认楚家的生意有些猫腻,什么审批,什么拿地,多少都有私下的关系,有问题。   可是你看看现在这些大的企业,哪个又是清清白白的?   你不承认你对付楚家,可是你看看现在的楚家成什么样了?   除了城南一个项目可以做,其他的几乎全停了!   三个子公司倒闭,紧接着怕还要关。   为什么只有城南的项目可以做?不就是因为昊致在里面吗?虎毒不食子!你倒是做得好!   你也喊过我大哥一声大哥,我没求着你说看在过去的情份上你搭把手,把楚家弄得更红火些,我真的不求那些。   可你别落井下石啊!   你这是忘恩负义你知道不知道!”   楚碧晴一说完,泪珠子大滴大滴的掉!气喘得胸腔起伏!   沈宗业冷哼一声,甚至鄙夷一笑,“楚碧晴,我告诉你,楚家这些事情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楚家现在这个境地,全是他们咎由自取!   那么多项目为什么要出问题?   那就是他们自己不正当!   就是因为他们不正当,所以一查一个准!”   楚碧晴原本想忍忍,可是一看到沈宗业眼里那种看不起的眸光,心里的火苗子真是忍都忍不了的烧上了天!   她一股子气冲上来,拿起面前的茶杯就砸到沈宗业面前的汤盆里,溅得沈宗业一身汤水!   沈宗业大喝,“楚碧晴!”   楚碧晴咬牙狠瞪,声音又响又脆的震了出去!“正当?沈宗业!你现在跟我说京都这些大企业,谁正当!谁背地里没勾当!你跟我说正当!你他妈多正当!你坐上今天这个位置,有多正当!”      ☆、180:让峻北和我离婚,跟你结婚联姻是不是?      楚碧晴在沈宗业面前就算装,也是比较娴淑的。   因为她一直都知道沈宗业这个人是斯文人,所以即便自己在外面嚣张跋扈,在沈宗业面前也尽量乖巧。   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婚姻不幸福。   楚碧晴也一样。   她希望自己幸福,可是她发现这幸福离她越来越远!   沈宗业现在做的事情,哪里还顾着一点点夫妻情份?   但凡是在意她这个妻子一点,他也不会想着把楚家赶尽杀绝。   今天这一骂,将她心里几日来的郁结都吐了出来。   她大吐一口气,总算舒坦了一些。   沈宗业哪受得了楚碧晴如此口出污言!“楚碧晴,你一个大家闺秀,尽然说出这种粗鄙字眼!”   楚碧晴反唇相讥,“说出来,总比有些人干些粗鄙的勾当强!”   一人再忍,无需再忍。   沈宗业眉眼直跳,他心火攻上来之时,已经绕过饭桌,走到了楚碧晴的边上。   对方来不及躲,他已经一把掐住了女人的脖子!   佣人听到厅里的响动跑过来,脚步声还在远处,沈宗业大喊一声!“都滚出去!”   发了火!   素来温和儒雅的先生发了火!   佣人哪敢再往厅里走半步,慌忙的退后,躲了出去。   楚碧晴脖子被掐得发疼发干,张着嘴干咳起来!   她伸手去抓他的手!   “喂!”楚碧晴才重喊一声,连咳的声音都成了嚎!   沈宗业黑着脸,“楚碧晴,我真是忍你很久了!你真是没教养!”   楚碧晴在沈宗业说出忍她很久的时候怔了怔,然后不再挣扎。   她隔眼中水雾看向自己的丈夫,忍了很久?   为什么要忍 ?   因为楚家强大,是不是?   她笑了笑。   笑的时候沈宗业松了些手,楚碧晴不废吹灰之力便拍开了他的手,她清了清嗓子,“宗业,你实在想对付楚家,就跟我离婚吧。   你知道我以前做了些事情,怕是会牵连到你。   你跟我离了婚,楚家人也拿你没有办法。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现在终于明白大哥为什么不来朝我开口了。   我在你面前不够资格开这个口。”   楚碧晴心道自己这些年,从来没这些天这样平静反思过自己。   她从早到晚的想,为什么楚家走到这一步,她却无能为力。   现在明白了。   因为她在自己丈夫的心中,根本没有份量。   她的娘家要遭什么难,她有多难过,他又怎么可能在乎?   想着想着叹了一声。   “算了,我不说这个事情了,你什么时候起草好离婚协议 ,我签字,不拖着你。”楚碧晴转了身,走出几步后她又停下来,背对着沈宗业。   “你说说这么些年,我拖过你什么?   我从来不说,不代表说那些没发生过。你自己回想一下吧。   虽说我两个哥哥是把我惯得脾气不好了些,可我从来只在外面横,我什么时候在你面前横过?”   楚碧晴颤着声儿吸了吸鼻子,“我在外面横,可我哪次不是为了你的事儿弯着腰去找我大哥。   我做人再是势利,再是拿有色眼镜看人,但起码我还知道底线。   我就是再觉得大哥霸道专断,再在心里腹诽过他数百上千遍,但他为沈家做过的事,还是做过的。   怎么也抹不掉。   人的底线是就算不能知恩图报,也不能对有恩的人落井下石。   宗业,我能理解你们这条路上的人不容易,有时候身不由已。   哪怕你袖手旁观也好,最最让我寒心的是,你对我大哥落井下石 !”   楚碧晴扶着梯扶上楼。   她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对不起大哥,没脸回楚家,便收拾了东西,准备去另外一处房子住。   沈宗业走上楼来,楚碧晴正往行李箱里装衣服,她低着头,“财产该怎么分就怎么分,我要一半,这个亏我不会吃的。”   “......”沈宗业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能离婚,才上一任就婚变,肯定不行!   “别担心了,悄悄离了,我不会声张,你的名声坏不了,你还可以顶着你的好名声继续踩死楚家。”   当楚碧晴略带鄙夷的声音道出了沈宗业心里的话时,沈宗业今夜第一次面红耳赤。   “夫妻之间吵几句嘴你就要离家出走了?”   楚碧晴抬起冷眼看向丈夫,“楚家都要垮了,难道我还在这儿看着自己丈夫风风光光的拿鞋巴掌打我娘家人,我是疯了吗?”   “你又来了!有完没完!”   “沈宗业,想了好几天,今天晚上把我想了几天的话都说完了。   到现在,我无话可说了。   你如果想等到事业稳定了再跟我离婚,你做梦。   要离现在就离,我情愿在现在这个时候和你离婚。以后你位置再高的话,还可以说出去你高升跟你前妻半点关系也没有!”   楚碧晴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无论她语气是否刻薄,但她想对你刻薄的时候,怎么都刻薄得起来。   沈宗业才发现今天晚上他根本无法跟楚碧晴打成平手,除了自己嗓门大些。   楚碧晴离开沈家的时候正好碰到带着羽毛球冠军男友来找沈宗业叶的沈玥昔。   看着楚碧晴拎着行李箱,沈玥昔蹙一计眉,疑声问,“婶婶,你去哪儿 ?”   “我跟朋友约了去旅游,晚上飞机,男朋友带回了啊?”   “嗯,叔叔一直说想见。”沈玥昔撞了撞身边的帅小伙子,皮肤深麦,健康得很。   楚碧晴现在的心情就算是C国足球冲进世界杯拿了冠军,全队十几号人都在她面前,她也兴奋不起来。   她随意扯了一下嘴角,“我先走了,你们去吧。”   沈玥昔又撞了撞男友,“胡斌,我婶婶。”   胡斌跟着喊了一声,“婶婶好。”   “哦。”楚碧晴淡应一声,已经拉着行李箱出门了。   沈玥昔看了楚碧晴背影很久,直到胡斌喊她先进去了,她才转身。   ....................................................................   楚氏的项目绝大部分是地产,只要带权干预,基本上就完了。   城南的项目一直不停,楚峻北豁了出去,请了媒体的人拍照撰文。   财经杂志专访关于最大主题公园这个项目的时候,大篇幅的介绍了楚峻北和沈昊致的关系。   还有沈昊致对于这个项目的一些见解。   媒体文字中夸沈昊致有经济头脑,虽然年轻,但已经懂得运筹帷幄。   说是对主题公园大手笔的投入的宣传,实则成了楚峻北和沈昊致兄弟情深的人物专访。   这则杂志刊前就和都市快报商定好,同时发刊。   都市快报主题发项目内容及豪华配置。   而财经杂志主要做人物专访。   两份报道一结合,就让所有不知情的人基本上了知了情。   沈昊致是楚峻北的表弟,两个人从小感情不错,现在又一起做项目,项目的规划和设计都是两兄弟搭的架构和设计。   邱铭俊则主要负责外部事务。   一时间因为这个项止把沈昊致和楚峻北之间的合作捧到了极高的位置。   沈宗业看着报道,砸了烟灰缸。   因为他知道,楚峻北在报复,只要他再做下去,就把自己的儿子一起捧杀了!   楚峻北不惜任何代价,一定会保住主题公园这个大项目!   只要这个项目在,楚氏的招牌怎么都会在。   而且只要沈昊致还在这个项目,楚氏就算短时间垮 了,骨架肯定在。   沈玥昔找南心的时候,南心正在四处想办法调钱挪给楚峻北用。   南心下班进车库的时候,看见沈玥昔的车子开到了她的身边,“靳小姐,上车吧,我们谈谈。”   南心笑了笑,“我和你好象没什么好谈的吧。”   “我和你真的没什么好谈的吗?你知道不知道,有一个办法,楚氏马上就可以起死回生?”   南心再次笑了笑,“让峻北和我离婚,跟你结婚 联姻是不是?”      ☆、181:再也回不到最初      “呵。”南心轻声笑出的时候,忍不住捂了嘴,“沈小姐,你这不是开玩笑的吗?我的男人,为什么要让给你?”   “你但凡有一点为他着想也该知道,现在只有我叔叔能帮楚家!”   沈玥昔并不相信南心真对楚峻北用了心,她讲话也留了余地。   “这么说,是你叔叔想要你们联姻,先把我这门姻给拆了?”南心偏头问。   “靳南心,你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起的人了?   拖家带口的这样拖累峻北,有什么意思?”   “他乐意让我拖累,你有意见?”南心撩了撩头发,“你也说了,我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所以你别以为我有什么了不起的情操。   我根本没有牺牲和奉献的精神。   所以,不管楚家怎么样,我也不会放手。   你不是和你的冠军男友好得很吗?   怎么?   故意做给我们看的啊?”   南心环了一眼停车场,又把目光落到沈玥昔脸上,“你还不死心?”   “我为什么要死心?”   “当初是你离开峻北的!”   “当初我说分手的时候,他一直说不要!”   “所以你就以为三年过后,他还在原地等你?”   “......”沈玥昔凝了凝气,“他本来是要等我的,若不是你出来乱搅!”   “哦,那只能说明我比你好。”南心吸了口气,“我先回去了,峻北等我。”   若以前见到沈玥昔还有些胆小害怕,现在完全不在意。   为什么要在意。   她和楚峻北连近亲这样的身份都不在乎了,还在乎一个跳出来的前任?   虽然楚峻北从来不说,但她已经知道自己在他心中有了不一样的地位。   南心伸手摁了车锁,开车。   ......................................................   楚峻北在家里等了南心很久,菜都凉了,也没见人回来。   他们之间早已有了默契,并不私打电话追问行踪。   这已经是习惯了很久的事情。   眼看过几天就要放假过年,天天都在置年货。   家里堆着一堆东西要整理分类,哪些往什么人家里送。   这些事天天都是周姐和南心在理,今天南心回来得晚,周姐一个人理得自言自语。   楚峻北担心是不是今天外面又下了雪,所以车子开得慢。   在时针指到九点的时候,楚峻北发了短讯给南心:“还有多久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很快那边回了一条短信,“我在加班,晚点回去,不用等我,我有吃工作餐。”   “没做完的事情明天做也一样。”   “知道了,你早点睡,别等我。”   “嗯。”   对方没再回短讯。   楚峻北也没有再一直催。   九点半楚峻北再发一条,“外面雪大了,你车技不太好,路上光线不好,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会慢慢开,你陪着闯闯。”   “闯闯已经睡了。”   “我过会就好了,别出来了,等我。”   楚峻北眼皮有些跳了起来,回一句,“好吧。”   十点正的时候,楚峻北又主动发了讯息。   “南南,出发了吗?”   “快了,收拾东西了。”   “我去接你,闯闯睡了好一阵了。”   “都说不用了,我又不是长不大的孩子。知道你对我好,你乖乖在家。”   楚峻北看着短讯笑了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是种什么心态,南心说出“知道你对我好”的时候,他心里暖得很,恨不得立即开着车子过去接她。   奇怪极了。   在一起又不是很多年的人,真的会如此挂念对方吗?   时间到了十一点,楚峻北依旧只发短讯,“南南,到哪儿了?”   “在路上呢。”   “怎么这么慢,是不是特别不好开,车子靠附近停车场吧,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技术哪有那么烂。”   楚峻北觉得此时自己有些矫情,短讯说不通,打个电话吧。   哪知道电话才接通,他便听到了南心奇怪的嘤吟之声。   这声音一传进听筒,他整个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和南心生活在一起这么久,除了她生理期,他们几乎都会有很做亲密的事。   每每那时候,她轻哼一声都让人骨头发酥。   可她明明在开车,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而他不会听错!   南心的声音怎么也不会听错!   楚峻北冷了声,“南心,在哪里?”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声音出来后,是慌颤的。   电话马上挂断,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了!   打了好多次,全是关机!   楚峻北头皮在发麻。   南心根本就没有在加班,电话打通的时候,也没有听到一点车子的声音。   她却一直用短讯敷衍他,说她在加班!   为什么要骗他!   楚峻北耳朵里一直是那个声音在耳心子里回荡。   他闭着眼睛让自己静下来,努力的静下来!   可是一闭眼睛,脑子里的画面呈现浮出之时,他完全静不下来。   那声音太*了.......   之前的欺骗像是在拖延时间!!!!!!!!   楚峻北随便跟周姐交代一句便拿了大衣去车库开车。   可是一上车才发现不知道上哪里找人。   车子往靳氏的京都分部办公楼开去,他必须从源头开始查!   他车子还没有开到南心办公的地方,手机里便传来一段视频。   自己的妻子!   声称自己加班的妻子,和顾展唯在一起!   在宾馆!   两个人抱在一起,*亲吻!!!!衣不蔽体!   手机号是顾展唯的手机号!   楚峻北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冲出了一只狮子,恨不得将周边所有的生物都咬死!   就着这个信息上的号码拨了电话过去,而对方却在铃响一声后挂断!   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抖,手臂在抖,肩背在抖,心脏亦在发抖!!!   那种震怒超越了他经历的所有事!   沈玥昔当初说要离开他的时候,他都没有将心中愠火积成戾气,这股子戾气冲得整个车厢里都是!   他甚至想杀人!   一双眸子带着嗜血的狂暴!   车子往前开,他不知道哪家酒店,脑子里什么方向也没有!   他只有一个念头,现在找到那对狗男女!   他不管什么旧情复燃还是背地里*,他会杀了他们!   靳南心想要脚踩两只船 ,顾展唯等不了才耍了这样的手段!   这种破绽,从他的“好太太”开始撒谎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他一次又一次退而求其次,一次又一次的放低原则,换来的就是这种结果!   楚峻北把车停在路边,把手机的里视频截图,将视频男女主的背景弄出来,发给他曾经的战友,让对方查是哪家酒店的内装。   楚峻北控制不了自己体内那只已经冲出来的狮子,带着杀戮血腥气的狮子。   他绕到后备箱,从后备箱最角落里掏出一个黑匣子,把里面的手枪取了出来!   他等在路边,等着战友的消息发过来。   虽是没有催促对方,但一支又一支的烟燃得满车厢的味道都恶心极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楚峻北的眼睛越来越红,红得布满了血丝,他一言不发,嘴唇除了咂烟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没有砸东西,只是一只手夹着烟往嘴上送,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枪。   眸里血丝密布,眸瞳里的光又冷又狠!   战友那边来了电话,那个酒店是一个私人会所的山庄酒店。   龙啸山庄。   “你给我找个由头,我要查人。”   “峻北,不太好吧,最近京都人心惶惶 的。”   “给我找个由头,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我务必要把人找出来!”   楚峻北说出来的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对方沉默了好一阵,“峻北,如果人家有后台,我们斗不过怎么办?这山庄肯定有后台,贸然查人肯定不行。”   楚峻北也半晌没有说话,“钉子,算我求你办这件事!”   “!!!”电话那边声音一高,“啥也不说了!今天晚上底朝天,我也把人给你查到!”   龙啸山庄里某间房门被强行打开,部队的人守在外面,没人进去。   楚峻北黑色大衣刚毅霸气的裹在他高硕的身材上。他就站在卧室里大*的*尾,看着*上相拥而眠的男女,周身都笼罩上一层阴肃冷寒的死亡气息!         ☆、182:他在乎她,在乎成这样      一言不发的静默,是积压着汹涌狂戾的杀怒。   顾展唯撑着坐起来,伸手抓过*头柜上随手搭在那里的衬衣,往身上套,“为什么要来?”   楚峻北没应声。   他朝着顾展唯走过去。   脚步很慢,一步步的,鞋子像是纯钢玄铁打造,举步维艰。   顾展唯不慌不忙的穿着衬衣。   南心的光臂搭在被子外面,一动不动,只是脖子上的吻痕异常刺目惊心。   楚峻北走得慢,他本就生得英俊刚毅,不比顾展唯那样白净斯文的男子。   当他一身素黑拖着沉步朝着顾展唯走过去的时候,周身都带着魔性。   顾展唯并不怕他,在楚峻北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已经穿好了裤子。   “知道我为什么走得这么慢么?”楚峻北声音凉薄,似冰铸的刀刃。   顾展唯还没开口,楚峻北已经将黑色的枪口抵住了顾展唯的胸口!   “看着恶心!”顾展唯没穿衣服的样子让他恶心!   他推弹上膛。   这声音于在部队呆过的人犹为敏感。   钉子从外面冲进来!   一见楚峻北拿着枪对准另外一个人,登时吓得冲了过去,“峻北!”   楚峻北哪里还有理智,看着这*上的人,闻着这房间的味儿,他已经没了理智。   他现在不需要理智,只需要把憎恶清除!   杀一个少一个,杀两个死一双!   四肢是没有力的,虚影在眼前晃,他甚至不知道这房间里除了他还有谁。   虽然感觉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了,但是握着枪柄的手却是极有力道,他是要杀了眼前这个人的!   顾展唯嘴角展着笑意,“楚峻北,你只要朝我开一枪,南心永远都会恨你!”   楚峻北无声大笑,“我还在乎她恨我?”   他的笑容阴森可怖,连眼角都是腥红的。   他还能在乎什么?   他不要她的在乎。这个女人一样不会留!   钉子吓懵了!   今天这事情肯定不能说出去!   他生怕楚峻北一枪下去打死人,便抡起一拳要打在顾展唯脸上,顾展唯一偏躲过。   楚峻北冷着眼,手指一抠,子弹冲出枪口,就算有消音,但门口的人还是听到了!都更紧的围住了门口。   顾展唯仰身一倒,倒在*上,正正的砸在南心身上!   他一声也没喊出来。   楚峻北想将这样的顾展唯碎尸万段!   他早就不该轻信这个人会放弃,会因为愿意为了南心舍命而罢手!   雪地里那一场生死托付早已改变了一切,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   亏他以为现在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   她连母亲的钱也不要,她连近亲的身份也不顾,他还有什么不可以相信的?   可是她骗他!   她以加班为由和旧*私会,做这种龌龊的事!   他现在要杀了她才好,一了百了。   南心这时候才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突然砸下一块石头,快把她的骨头砸裂了。   当她看见楚峻北手里拿着枪,顾展唯一身是血倒在她身上的时候,脑子里嗡嗡直叫,耳朵里也只剩下嗡嗡的声音,整个人都傻了!   低头掀开被子睨着自己,再看一次楚峻北的眼神,脑子里像是被人抽掉了一根筋,什么都不知道,一片空白!   她挪了挪身体,努力坚强着伸手去拿枕边搭着的衬衣,伸手时候,明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手指颤得像得了病,眼泪忍不住的流,害怕极了,房间里的味儿让她害怕哭都不敢有声音。   钉子背对着南心,紧紧扣住楚峻北的手,用手指卡在扳机上,坚决不让楚峻北再有机会打出一颗子弹。   钉子怕把动静闹大,压着声音吼,“峻北!冷静点!”   楚峻北死盯着南心,“我很冷静。”   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四个字。   南心衬衣的扣子扣错位置也没察觉。   钉子低头就去咬楚峻北的手,要把他手里的枪抢下来,结果被楚峻北砸了一拳!   这一拳下来,钉子嘴角都流了血。   但钉子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楚峻北拿着手枪的手,“峻北!出了人命,你要坐牢!你想想楚家现在的情况!根本不能出乱子!”   南心听到钉子的话,咬着牙穿好衣服撑坐起来,可骨头像是散了架,“峻北,我没有背叛你!”   她声音再大,可是已经没了底气,这种虚心任谁都听得出来。   楚峻北喝道,“钉子,你出去!”   钉子知道自己不该闯进来看到这一步,可现在如此紧张,他哪敢出去,“你把枪给我!我把人送医院!”   楚峻北冷笑的样子依旧可怖,“送医院?我要他!死!”   他说“死”字的时候,眼中飞出的刀片像正在剜着顾展唯的肉。   顾展唯迎着楚峻北的目光,即便他面色苍白,唇片轻颤,也依旧挂着笑意。   这种满足的笑意让楚峻北心中杀心再次坚定!   南心看到顾展唯倒在*上,几乎一动不动,左边胸口中枪,她脑子里已经完全乱了。   到底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她已经分不清!   只知道看见楚峻北再次挣脱钉子朝着顾展唯抬起枪口的时候,她扑到他的枪口上,“峻北,要出人命的!出了人命,你就是杀人犯了!”   “呵。”楚峻北笑了笑,“靳南心,怕他死吗?”   南心哪里还管得了别人,她的眸里只剩下乞求,乞求他能少惹些麻烦上身,“你会坐牢的!”   她眼里的乞求落进他眼里,是一种酷刑。她为了顾展唯求情的样子,只能加快他心脏被撕裂的速度,“怕他死,是不是?”   南心拼命摇头!   楚峻北看着南心脸上挂着流不完的眼泪,又笑了起来。   这女人就是最爱演戏的了。   她就没真过!   他是喝了什么*汤才会觉得她好?   她那么多事一桩桩的出,他一桩桩帮她处理。   即便有些事超越他的底线,他也帮她找了许多借口,默默承受,选择原谅。   他什么都不在乎,只是觉得跟她在一起挺好的。   只是觉得他们都不小了,何必像十几岁的时候一样要求对方情史干净无垢。   他在乎她,在乎成这样,她却骗着他,跟她前夫鬼混!   顾展唯没说话,微张着嘴,血红的液体从他的胸口涌出来,湿了雪白的被单,可他的嘴角没有一瞬垮下来过。   “南心,离开他......你属于我了。”   楚峻北现在这种样子,顾展唯的话无疑于雪上加霜,南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回头看向顾展唯,“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什么?你难道什么也不记得?为什么要掩饰。”   楚峻北牙咬得咕咕作响!但眼神轻蔑。   南心瞟一眼楚峻北的脸,他整个面颊都因为咬牙的动作在颤,她转身跪在*上,已经管不了顾展唯的伤势,眼泪大颗大颗的,像豆子一样落在顾展唯的身上,她几乎是在求他,“顾展唯!你不要乱说!你会害死我的!”   顾展唯声音微弱,可房间里所有人都听清了,“你为什么不敢在他面前承认?只和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南心坐在顾展唯的旁侧,全身颤抖,她百口莫辩。   楚峻北眉头一跳,上前一步,伸手拎起南心背后的衣料,用力一甩就将南心甩了出去!   他冷着眼,枪口再次抬起对准顾展唯,钉子一惊朝着楚峻北的手砸了一拳,枪口打偏,打到了顾展唯的右臂上!   那一枪若没偏,一定正中顾展唯的心脏!   钉子知道再也不能任着楚峻北了。   他紧扣住楚峻北的手腕和扳机,朝着门外喊,“赶紧进来人,把里面的人送医院!”   楚峻北一肘抬起就要将钉子打开,钉子身手不差,拼尽全力应付,才拖住楚峻北让战友把顾展唯送了出去。   楚峻北被四个强壮的士兵压住,直到钉子收到电话,人已经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才放开楚峻北。   楚峻北知道追不上了,他便看向南心。   南心被扔出去的时候撞到了椅子的实木脚上,头晕眼花,她本就浑身没力,被楚峻北再次拎起来的时候,像个破布娃娃!   钉子不敢走,却也不敢留下来参与这种家庭内部丑闻,“峻北!”   楚峻北对钉子道,“你出去!”   “峻北!开不得玩笑!今天晚上的事情,包不住火!”   楚峻北沉了沉气,深知这样下去会连累战友,拽上南心的手腕就往外拖。   南心没来得及穿外套,一路趔趄着跑到外面就冷得直发抖。   越是冷,越是清醒,越是清醒便越是害怕。   “峻北,我没有。”   楚峻北一眼瞪过去,“再也说一个字!我就把你哥哥的氧气管拔掉!让他马上去死!”   南心吓得一个哆嗦!惊恐的看着楚峻北。   钉子刚要追过去,南心已经被楚峻北塞进了车子。   钉子一面要把现场围起来以免被别人看到,一面担心楚峻北失手杀了南心。   结果两头担心,根本没追上楚峻北。   楚峻北车速很快,南心坐在副驾驶室里,拉着安全带都没来得及绑。   车子没有开回华顶,而是开去了海景园。   这边的房子没有卖,每半个月会有家政过来打扫一次。   当房门被打开又被摔上的时候,楚峻北伸手卡住南心的脖子将她抵在玄关处的墙面上,“为什么骗我!”   “我没有!你看到的肯定不是真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楚峻北笑了笑,“短信不是真的?你脖子上的那些痕迹不是真的?你们被窝里那些味道不是真的?还有......”楚峻北声音哽在喉里,说不下去,只见腥红的眼角潮润起来,他努力瞠大眸子,“你当我是傻子吗!”   楚峻北手指一收紧,牙齿狠狠咬住,捏着南心的脖子就往墙上撞去!   他听见她的脑袋在墙面上撞出“咚!”的一声,心脏上像是自己朝自己开一了枪,痛得他大喘一声!   南心只觉得额面上一痛,一股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流得满脸都是,血腥气充斥着整个鼻腔。   头很昏痛,眼睛也不太看得清。   但她听清了。   楚峻北一直说,他会让她去给顾展唯陪葬,让他们死同穴,让他们做对鬼鸳鸯!   不知道脑袋在墙上撞了几次,或许还有几个耳光,后来没了知觉。   但她一直记得楚峻北的眼神和语气。   这是南心长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了真正的暴力,那是一种异常恐怖的力量,那种力量随时随地会了结了她。   他把浴缸里放满了水,将她丢进去,连头带着身子一起压下去,说她像个妓-女,他的手指戴着避-孕套,在她的身体里进出,说她是个贱-人,是个装纯的婊-子,洗也洗不干净!   她浑身都没力,淹在水里连抓住浴缸边扶手的能力也没有。   浴缸里的水,从浅红到绯红,南心觉得自己真的快死了,而他,在为她的死亡而微笑......      ☆、183:离婚协议书      南心是在一周后醒的。   刚刚醒来就发现自己还是住在海景园。   这里换了个保姆,她吃了饭,就看到楚峻北走过来,放在桌面上几页文件。   那是他起草好的离婚协议书。   保姆看了楚峻北一眼,便自己离开了,还带上了门。   “签字吧。”楚峻北在南心对面坐下来,似乎看不出来什么情绪,面上胡渣清理得也干净,只是有些憔悴。   “峻北,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南心低下头,没敢看楚峻北的眼睛。   “呵。”楚峻北笑起来的声音又轻又凉,“靳南心,你真会撒谎!”   楚峻北永远不会忘记南心一脖子的吻痕,还有他扒掉她衣服裤子时看到她身上的痕迹。   连她的双腿间都被磨撞得发了红!   他不是没经历过情事的男人!   南心不敢抬头,她只是一直说,她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   但一边说一边哭,“峻北,那天一定是沈玥昔在我的车门把手里侧放了电击线,峻北,你相信我,我的车门把手上,被人动了手脚!后来我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楚峻北只是淡淡一笑,那天她下班过后的监控他都调出来看过了,17点41分她下楼,17点51分车子开出地下车库,那里有摄像头,她的衣服和脖子上的项链,监控上基本可以看出来。沈玥昔从来没有出现在监控上!   “你签字吧。”   “我不签,我什么也没有做过!不信我可以去找顾展唯对质!他住在哪个医院!”   “对质这种事情你也敢说?”   “我敢!”   楚峻北把文件推向南心,他其实不该让医生来给她医治,明明就想看着她死。   可后来想想,他何必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去坐牢?   让这恶心的女人滚蛋吧!   “签字!”   “我不签 !我不能这样平白无故的离婚!”   .....   顾展唯现在住的医院是楚建勋找了关系送进的军区医院。   一为这件事不在外扩散,保住楚峻北。   二为不让楚峻北乱来,保住顾展唯。   南心额面的纱布已经摘掉,但那里的血痂仍在。   顾展唯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看到南心的时候,心间上一疼。   南心脸色苍白站在顾展唯的*前,“为什么要那样刺激峻北!我和你什么也没发生!”   顾展唯阖了眼。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笑了笑,“南心,有没有发生什么,我清楚,你也清楚。”   南心心里咯噔一跳!   她的唇开始颤起来,眼睛也忍不住发了红,“我什么也不清楚!你胡说!”   “你当时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为什么我们要偷偷在一起?为什么 不能光明正大一些?”   南心喘着气,她慌张四望,“顾展唯!你胡说!”   “我胡说什么?”顾展唯舔了舔干涸起壳的唇,“我解你*扣,你解我衬衣扣的时候为什么不说我胡说?   我说我爱你,你应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胡说?   你发短信给楚峻北说你在加班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胡说?   我们彼此拥有,你的身体完全属于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我胡说?   现在没有别人,你为什么要否认?   南心!!那天我们没有做措施,如果怀了孩子,生下来!”   南心看着顾展唯目光里的笃定,一束束的光,像密密麻麻刺来的箭。   这些箭又快又狠的扎进她的胸膛。   这四周都是狼,没有她生存的地方,个个都想一口咬死她。   那日她若是死在雪地里有多好。   那时候的楚峻北起码是在乎她的,不会像如今这般厌恶她。   她疼得踉跄后退,一步步的退到墙边。   墙面的温度并没有因为房间里的暖气而变化,异常冰凉,冰凉的温度透过皮肤,钻进她的骨头。   她顺着墙沿坐在地上,呆呆的望着顾展唯,“你是要逼死我,对不对?”   顾展唯的眼眶缓缓转红,他身侧的拳头在被子下握了握,“南心,我们回南方去。”   “顾展唯,你是想逼死我对不对?”   “......”顾展唯深吸了一口气,“南心,我还记得你那天晚上你唇的味道,你身体皮肤的味道,当我在你身体里.....”   “闭嘴!”   “放手!”   这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惊如破竹。   前者是南心,后者是门外的楚峻北!   楚峻北被强制控制在门外,他清楚的听到顾展唯说的话,压了几天的愤又被勾了出来!   他想他是疯了才会不死心的跑到这里来听她所谓的对质!   这就是她所谓的对质!   她还敢说让他在外面听着,一切都是误会。   这就是她说的误会!   几个警卫员硬是拼尽力才将楚峻北困住往外拖,他吼着“放手”的声音越来越远。   南心颓然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她知道楚峻北刚刚就在外面,她极力想要证明自己。   可是证明的只是自己和顾展唯有过一-夜的事实。   “顾展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   “我爱你,我不会永远甘心做个默默保护你的人,我没有那么善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得到你,如今我真的得到了,南心,我不会放手.....”   “你得到了什么?”   “从前是你的心,如今是你的身体,我全都拥有了......”   南心和顾展唯说的这段话,她声音平静无波。   其实她想激动,想要歇斯底里的吼,可是没有力气了,全部已经被绝望抽空。   楚峻北再也不会相信她。   她还有什么?   八年的爱情被顾展唯踩碎,好不容易再爱一个人,再次被顾展唯踩碎。   什么都碎了......   心也碎了.....   在她听到楚峻北那一声声震吼的时候,对未来的梦跟着都碎了......   “顾展唯,我知道,你是想逼死我......”南心低着头,她的手指在地面上抚着地板相接的缝隙处。   那里染了尘垢,时间长了就会发黑。   世界上有没有感情是不蒙尘垢的?   顾展唯深吸一口气,阖上眼睛,听着南心的指甲在地面上刮出声音。   像是刀片刮在他的心上。   “峻北不会相信我了。”南心哭的时候没有大抽大泣的声音。   但她吸气的时候,说字都在颤动,“我一个星期没有回华顶新家了,峻北一直把我安置在海景园。   你知道为什么他把我放在那里吗?”   顾展唯在被子里面的拳头紧紧收起来,“因为那天他朝你开枪过后,打了我。   他摁着我的头往墙上撞。   我当时真的不恨他,如果换了我是他,我也疯了。我真的不恨。”   南心摇着头,指甲更用力的去抠刮地板,食指的甲面翻了起来,“我不恨他。   我就是恨自己为什么那天会发生那样的事。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原本想抱些希望在你身上。   毕竟你是舍了命救我的人,我以为你会看在我受了那么多罪的面上,让我好过一点,你会帮帮我。”   南心停了停,傻呵呵的笑了几声,“哎,我都忘了跟你说为什么我在海景园一个星期都没有回华顶。   那天他把我的头往前上撞,我就有些晕了。   他又把我摁进浴缸里,他说我脏,像个妓-女,他要给我洗干净。   我记得我好象是死了,好象是淹死的。   他把摁进水里,都不让我出来,我额上的血一直流,流得浴缸里的水都红了。   我受那么重的伤,没办法回华顶,他跟周姐和闯闯说我出差了。   直到我昏迷了,他才停止对我动手。   他说要让我跟你去做一对鬼鸳鸯。   呵,我不要和你做鬼鸳鸯。   你知道我现在有多恨你吗?   我希望我下地狱的那天,只有我一个人!”   顾展唯捏着拳头手暴起青筋,他紧阖着的眼角润潮出水,但他却不出一声.   南心伏在地上,她的指甲盖翻开出血,手指蜷曲成拳,背肩颤抖间,她喃喃自语时竟也带着切齿之恨,“如果我下了地狱,一定不要见到你,一定不要.....   我不要和你一起下地狱,我怕我在地狱里看见你,连做鬼都觉得自己脏。”         ☆、184: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顾展唯,你其实就是想逼死我,可是你说说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能去死啊?   我已经没有了楚峻北。   可我还有哥哥,还有弟弟。”   女人的声音无奈又绝望,仔细回想着那天的事情,当她的手去拉开车门的时候,一股巨大的电流从指尖传到四肢百骸。   解释不清楚,也许人家早就在谋划的事情,自然天衣无缝。   她挨着地面,感觉自己的温度和地面是一样的。   声音像完好的白色的纸,没有色彩,没有褶皱。   顾展唯想撑着下*,可是心口和右手臂都疼,因为他握着拳的时候,伤口就开始拉崩。   鲜血渗出来,有浓浓的血腥味。   “你知道我前几年过得有多苦吗?”   顾展唯立时应道,“南心,以后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会再让你苦,我帮你把靳家的家产拿回来,我一定帮你。”   “顾展唯,你知道我前几年过得多苦吗?”南心重新坐在地上面的时候,抬起头来。   她披着的发,遮着部分面颊,头发散乱,面色憔悴有泪。   她像一个鬼。   像一个眼神空洞的鬼。   她又靠在墙面上,软耷耷的靠着墙面。   “你跟我离婚过后,我被赶出南方,带着一个佣人到京都来。   我又去了国外......   后来我抚养闯闯,靳永钟总是过来想要把闯闯抢走。   你知道的,闯闯被抢走了,我就真的被彻底赶出靳家了。   我每月赚的钱,除了这边的开销,还要划回总部。   不然京都分部要被靳永钟取缔。   我又没办法做假帐,因为财务部有靳永钟的人。   我哥哥在医院,每个月都要花很多钱。   为了住得安全些,我都找那种楼盘特别贵的地方租房子,那样靳永钟想要找到闯闯,还要想很多办法,等他想到办法的时候,我又找地方搬家。   周姐尽心尽力,我都给她多一点工资,我怕对不起她。   我其实手头很紧。   我好几年都没有买过新衣服,天天都穿职业装,双休穿的衣服也是几年前的旧衣服,千年不变的黑色高跟鞋。   买好鞋子就去鞋店里换耐磨的跟,我怕穿坏了又要花钱买。   当初买那辆车子,也是为了做生意方便,稍有点面子买个牌子,虽然后来公司赚了钱,我也没换车。   因为我一旦用公款买了车,到时候其他开支又要被靳永钟缩减。   我想还是多拿点现金在手上实在,那样我还可以给哥哥用更好的药,可以给闯闯买进口奶粉。   给哥哥和闯闯,我都舍得花钱。   可独独对我自己,我舍不得。   你不知道吧,我的包包,都是超A版,因为没办法,我做奢侈食品生意,总不能去买个几百块钱的包包。   其实物质上我不太计较,也没有觉得委屈过,只是在没有跟楚峻北好之前,我过的日子真是颠沛流离。   你一定不能理解什么叫颠沛流离。   就是你今天还在叫所谓‘家’的地方吃饭,可是明天一早,你就得忙慌慌的找房子搬家。   另外一个‘家’才住一两个月,你又得叫来搬家公司,大包小包的往外搬,搬去另外一处家。   搬家的过程中,你得把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怕他被别人抢了去。   你的亲人在医院,可是你连去看他一眼,都要偷偷摸摸。   你整天担惊受怕,第二天面对阳光和人群的时候,你得强颜欢笑,抬头挺胸,你得告诉所有人,你其实活得很好。   一回到家里,得把门上反锁,晚上得牵着一个两岁不到的孩子的手,生怕半夜有人闯进家里来,把人抢走了。   你一定不能理解我为什么那么在意楚峻北。   他让我有了一个家。   一个不想搬家就不用搬家的地方。   有人找我麻烦的时候,他就把我推在身后,我看到他的时候,什么也不用怕。   不用怕有人去拔我哥哥的管子,更不用怕闯闯去趟游乐园都会被人偷。   你知道吗?没有遇到楚峻北之前,闯闯都没有去过游乐园。   他最大的游戏就是下楼遛狗。”   南心眼泪串成珠链,串串滑落,声音微弱却哀恸悲怯,“我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可以让我安生立命的家。   顾展唯,你毁了我,毁了我的家,你把我毁了,你看到我这样支离破碎的坐在这里,你是不是有了报复的块感?”   南心唇舌干涩,她舔了舔唇,目光穿透了半躺在病*上的男人。   她偏头,目光呆呆的看着他。像是痴傻了一般,在等着他回答。   他早已泪流满面,她说的那些东西,每一句都如尖刀刮骨。   同他离婚过后的生活,所有的苦楚,她从未这样细细对他说过。   “南心,让我以后照顾你。你是属于我的,你只能让我来照顾你。”他如此笃定。   “不用了......”南心摇了摇头,“我一直都会自己照顾自己。”   她扶着墙,站了起来,“顾展唯,其实我好想杀了你,真的。”   “可是我又怕你死了,那天晚上的枪击事件被曝出来,会连累峻北。   等你好了,等你枪伤好了,我们之间一定会有个了断!对了,还有沈玥昔,我要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你们让我失去的!我会从你们身上一一都讨回来!加倍的讨回来!”   南心明明形同枯稿,可偏首睨顾展唯一眼,眼中却是冷刀寒风,她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口这时候一个人也没有,连护士也没有。   大概是方才都去压制楚峻北了。   她走到停车场,看见楚峻北的车还停在那里,便站在车边一直等。   楚峻北其实已经被人送回了海景园。   楚建勋不想湘园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他花了很大力气才压下来,送到海景园好歹能遮掩一段时间。   桌面上放着离婚协议书,楚建勋和刘湘都看见了。   楚峻北被几个壮汉围着,他坐在沙发上吸烟,直到他说不出去了,那几个壮汉才出了厅,去了门外守着,反正楚建勋说过,不让楚峻北出这个门。   南心没带手机,一直没回来。   楚峻北刚一起身,楚建勋的电话便响了起来,他在电话里说,“啊?南心在车库那里一直站着啊?不是不是,我们已经回来了,你让人帮我把她送回海景园来。”   楚峻北看见楚建勋挂了电话,又坐回到沙发上。   “这回要离了?”楚建勋没骂任何一个人。   若不是因为南心现在身份可疑,他的脾气可压不住。   “嗯。离。”   楚峻北感觉自己最最难看的一面没有掩住,呈在众人面前让他分外难堪。   他现在别的什么也不想,只想快点离婚。   他是忍受不了背叛的人。   以前沈玥昔背叛他,那是没结婚。   而南心背叛的婚姻和忠诚,他无法接受。   刘湘站在楚建勋身边,脸色并不好看,“如果你是因为一枪打死了那个私生子去坐了牢,我牢饭都不会给你送!你也不怕脏了自己的枪!”   “刘湘 !”楚建勋侧脸喝了一声,“这种时候你能不能不要火上浇油!”   刘湘亦是感觉受了奇耻大辱,“怎么了,你在外面偷生的儿子不要脸!欺负到我儿子身上来,我还说不得一句是不是!”   “!!”楚建勋仿佛被打了脸,他被刘湘质问得一句话也讲不上来。   这种事情,现在当事人都说不清,他们说这些有什么用。   楚建勋和刘湘因为楚峻北和顾展唯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   南心刚到门口,就被门外守着的几个人给吓着了,她摁了门铃,是刘湘 来开的门。   南心没有叫人,恹恹的走进厅里,看见楚峻北坐在沙发上吸烟。   楚峻北伸手将烟摁在烟灰缸里,阴狠的目光割在南心身上,南心垂了眼帘。   她往餐桌那边走去,那份离婚协议书还摆在桌面上,旁边放着笔。   她颤伸出手拿起笔,抽了笔盖,弯腰趴在桌面上,翻到纸页上可以签字的地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靳南心。   楚峻北正咬牙抬步过去想要甩这个贱女人一个耳光!   当她默默的弯腰签字的时候,他身形一震!         ☆、185:从此后,只有我一个人      楚峻北伸手抓住南心握着水笔的拳头时,心脏猛的收紧一下。   她食指的指甲盖都翻断了,上面还有干黏的血痕。   刚要开口质问她怎么搞的,目光落在离婚协议书上的签字上,靳南心三个字从未像此刻一般难以入目。   字迹的每个转角都像是被凿了坑。   南心握着笔的手从楚峻北的掌中挣脱出来,她将手背在身后,低头把笔放在桌面上,退了一步。   刘湘的脸色非外难看。   这两个人当时都不愿意去做鉴定,让她睡不了一个好觉。   如今离婚本是皆大欢喜,可偏偏南心和顾展唯出了这种丑事。   她是真的咽不下这口气!   余瑶当初睡了她的丈夫,如今余瑶的儿子又睡了她儿子的老婆!   气得她恨不能把顾展唯给撕了!   可是面对南心可疑的身世,她骂也骂不出来,真希望自己变成一个有什么就敢骂什么的泼妇。   “你们两个当时死活要在一起!如今!”刘湘想要把言词戳得重一些。   一为表达自己的愤懑。   二为楚峻北抱不平!   即便是想要两个可能是亲近的孩子离婚,她依然不平!   “妈。”南心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的喊了一声。   刘湘心弦轻震,因为即便如此微弱的声音,依然稳稳的打断了她欲要出口的话。   “对不起。”南心低垂着头,“对不起你们,更对不起峻北,我什么都不要。   但我现在没有地方可去,把这边的房子让我暂住一段时间吧,等我找到合适的地方,我再搬。”   她没有地方可去,原本以为从此后有楚峻北的地方就有家。   如今却是有楚峻北的地方都容不下她。   楚峻北身侧的拳头收紧,他回过身去,阖上双眼。   她回来过后,不是求得他的原谅,而是如此爽快的答应离婚。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抵销她对他的欺瞒和侮辱?   刘湘张嘴后,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南心脚步还有些虚浮,脑子也昏沉,她依旧站在原地,像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等着家长责骂。   “峻北,我们离婚的事,能不能暂时不要公布,你知道的,靳永钟那边......”   南心顿了顿,“我没什么资格要求你答应我,不好意思。”   楚建勋同刘湘一样,虽然是希望他们离婚,可没希望是用如此践踏楚峻北尊严的方式。   “你说说你!当初要你们离,死活不离!现在搞出这么些事情!”   “爸爸,我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我.....”南心不是想逃避,是面前已经没了路,她解释不了,短信是从她手机里发出去的,她又没有证据能证明不是她发的。   “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气坏了身体。”   楚峻北的背朝着南心,他抬步上楼。   南心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一阶阶走上去。   楚建勋和刘湘干脆坐在楼下厅里,谁也不管。   南心上了楼,站在楚峻北的卧室外,“峻北。”   楚峻北从衣柜里拿出衣服来,准备搬离这里,把房子留给南心,他没有回应南心。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她带着哽涩的声音问。   楚峻北拉着柜门的手紧了紧,一个狠戾的眼风刺过去,“这种话你也问得出来?”   南心瑟缩一下,移了移步子,以为可以躲开楚峻北的怒视,却躲不掉,她干脆立在原地,任他眼中的刀子戳在她身上,凝气后,她缓缓道,“我想过几天再接闯闯他们过来。”   楚峻北听着南心说话。   她说话的时候活像是中气不足一般,有气无力的。   越听越恼,手中的衣服揉作一团用力的朝着南心砸去!   衣服在半开中打开,打到南心脸上的时候,已经没了力量,无力的落在地上。   楚峻北沉了沉气,“靳南心,你现在可怜巴巴的样子做给谁看!”   “.....”做给谁看,若她现在还有一点心机想用,也不会想装可怜。   她不是装可怜,只是觉得这命她想要不认都难。   她还有很多束缚,应付不来。   “峻北,我们离婚的事,可不可以不公布。”   “凭什么!”恨透了她才会这样朝她吼!   “算我这可怜巴巴的样子是做给你看的吧,跟你在一起这段时间我太安逸,安逸得忘记我应该更努力。   如今我坐吃山空,周遭什么庇护都没有。   我哥哥情况好些了,那个护士尽心尽力,我猜想不会出什么事。   可闯闯还小,我怕靳永钟知道我们离婚了就来抢人,闯闯我一定是要带在身边的。”   “呵。”一想到闯闯,楚峻北心里那根刺便冒了出来,“靳南心,你可真是够脏的!”   南心点头,“对不起,我若说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是不会相信的,我说给谁听都不会有人信。   我现在不求你信,也不求你能帮我做什么,只是不公布我们离婚的消息就可以了,好吗?”   “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说得出口!你可真会演。”   南心脑子里空浮着,胃里也空浮着。早上没吃什么就急着赶去了医院找顾展唯对质,如今没什么力气。   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   南心扶住墙,默了默,转过身提着气往楼下走。   楚峻北愣在门口,南心没有回答他的话,气得他一脚蹬在门板上发泄不满。   南心下楼后便进了厨房,烧水煮面。   楚峻北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听见厨房里“乒叮乓隆”的声音。   南心从厨房里端了碗面出来,一个人坐在餐厅的桌子上吃。   不仅仅是楚峻北,连刘湘和楚建勋都有些愣了。   这哪是一个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感觉像是伤心欲绝的女人!   楚峻北在捉歼在*那一刻是想杀了那对狗男女。   经过一个星期的冷静,他觉得自己应该放下来,为了那样的人失去原本可以幸福的生活真的很不值得。   靳南心那个女人不值得他在未来活得不堪。   他除了离婚,什么也不想。   今天去对质,他再次被顾展唯的话气得要疯,当时就不该给自己一点点的希望!   他竟是眼见为实都不想相信。   原本以为做错事的人会回来认错求饶,她回来后却是头也没抬的签了字。   前几分钟还说她心里只有他一个人,又突然煮了一大碗面,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大口大口的吃,她哪有一点点伤心的样子!   楚建勋闭了闭眼,“靳南心,这种时候,你还吃得下东西!”   南心看着自己的手指,医院里顾展唯说的话再次入耳,那些话比楚峻北对她动手还要伤人。   原本站在崖边自认为还有求生的机会,可在医院里的顾展唯彻底将她推入深渊,再也没有一点点翻盘的可能。   她再也要不回楚峻北。   也要不起了。   “我很饿,好害怕自己再晕倒,我不能再晕倒了。   因为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我明天还要上班,我还要养闯闯,还要养哥哥,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我不能三天两头的生病,更不能娇弱,因为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南心一边往嘴里送面,眼眶里的水越蓄越多,她的拇指用力压在翻破的食指指甲盖上,让那里的疼痛来镇-压自己不去想一个人将要面对的困境......         ☆、186:如果真的有来生      南心一直告诉自己,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她是一个人。   这时候的一个人比没遇到楚峻北时的一个人还要痛苦。   这是她该承受的。   屋子里静默无声,楚峻北最先离开,南心听到那门应声关上的时候,心门被震碎一块。   她低头将碗中的面和汤都吃完了,然后去洗碗。   一个人住在海景园的时候,她脑子里就在想,明天她必须要去上班,可额面上的伤当怎么办?   没有恨楚峻北,看着镜子里额面上的血痂时,她看到了顾展唯和沈玥昔,看到自己拿着刀,将他们碎尸万段。   直到视线模糊。   站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南心拿着梳子和剪刀,梳下前额一片头发,然后剪断,剪出一片刘海。   以前爸爸和哥哥都说她的额头长得很好,不要学那些流行的发型,漂亮的女孩子才敢把额头亮出来。   镜子中当她刘海遮住伤痕时,她笑了笑,发现自己的脸变得圆了些,比刚刚胖了点。   真好,明明都瘦了,这样子看着却不显枯弱,起码不会让自己心疼。   地下车库里那辆旧车还停在那里,南心找了找抽屉里的车钥匙也在,把明天上班要带的东西都准备了。   躺在*上的时候,南心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一盏盏的燕窝。   想着从燕屋里摘下来的带着灰毛,到最后挑毛后一盏盏的变成黄白色,装成盒,换成钱。   她一盏盏的算,要卖多少燕窝,一年要卖多少钱。   闯闯上的幼儿园大概要换,不然路上太远,不能再请一个人,只能辛苦周姐些。   一晚上,她都没有去想楚峻北,努力不去想......   离婚消息还没传出来,靳永钟已经因为楚家失事想找南心的麻烦。   可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比较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家哪是说倒就能倒的?   靳永钟不敢动,南心装得也像,她认为能唬一段时间是一段时间。   明天就是农历新年,南心一边忙工作,一边想办法怎么跟闯闯说他们不能楚峻北一起过年的事。   南心搬回华顶,是因为楚峻北不在华顶住了。   楚峻北说华顶是楚建勋送她的,跟他没关系,他不会再去那里住,让她把他的东西收拾出来送到湘园。   南心也没有提出异议,楚峻北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当南心把楚峻北的行李送去湘园路过的时候,湘园里已经全部贴了红纸对联,挂满了红灯笼。   可惜她太忙,忙得忘了买对联,买灯笼。   刘湘硬是嚷着让几个大老爷们坐在一起打麻将,倒是几个女人坐在身后看着他们打。   楚峻北打牌认真得很,做大做小,随心所欲。   楚峻南连输几圈便指着楚峻北看着楚建勋,“大伯,峻北这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啊,最近是不是和南心吵架了?”   楚建勋面上笑着打哈哈,心里却有些担心楚峻北变脸。   这事情楚建勋有多想护着两个儿子,就压得有多紧。   一家人除了他们三个血亲,没一个人知道。   楚峻北懒洋洋的拿了张牌,手指压在牌面上指甲盖都泛了白。   楚峻南觉得有些不对劲,正要问是不是真吵架了。   谁知楚峻北突然眯眼勾唇,面上挂起一抹邪侫的笑意,手中的牌用力的拍在自己桌上,却没有翻过来,笑意更是疏狂,“峻南,我就算情场得意,赌场照样得意。有了这张牌,你手里想做的牌可要小心些。”   刘湘本就坐在楚峻北身后,那时候她明明感受到楚峻北背上一僵,手肘弯都崩紧了。   她很怕儿子在大过年的沉不住气,那指压的力度超过任何一张牌,拍牌的力度也超过之前任何一张。   别人都以为他拿了张了不得的牌,个个心里在算着,可只有她知道,儿子这心里怕是难受得很,却非得对着一家子人笑。   楚峻南哈哈大笑,“南心这几天可是忙得很,都没空过来。”   楚峻北已经进行不下去这个话题,硬着头皮说话便是此种感受,明明心中翻江倒海,偏偏要装作若无其事。   “她们家那些事太多,我不喜欢应付靳家那些人,让她应付着。”   楚峻南在南方做多年生意,靳家那些事情多少了解一些,自从靳家大房出了事,家斗再所难免,可又见楚峻北如此维护南心,不免多说几句。   “也是,靳家事情是多,可你也得帮衬着点,她一个人还不得被靳家那几房人给吃啊?哈哈!”   “那我是知道的。”   刘湘坐在楚峻北身后,伸手抚上儿子完全僵直的背脊,笑着声儿对楚峻南道,“快打牌,是不是怕峻北拆烂了你做的牌故意拖延时间啊?”   “大妈真是偏心,我可是你半个儿子。”   “快点快点,半个儿子还不体谅体谅我,我这手痒得不行,你们打完这圈,我要来打,你输点钱给大妈玩玩。”   “哈哈!没问题。”   这一圈打完,刘湘拉开楚峻北,自己坐上了位。   楚峻北离开牌桌便走出去,如获大赦。   他才一走出去就接到南心的电话,“峻北。”   “嗯。”   “我把你行李送过来了,就在湘园南面的拐角路口,你开车出来拿一下好吗?我就不进去了。”南心没打算进去,她只是从湘园开过去,看到了里面一派喜气。   楚峻北开着车子出去,在南面的路口看到了南心那辆国产宝马3系,车子打着双跳灯。   她下车来的时候,额前的刘海齐着眉毛,有点厚,任风吹开一下又耷下来。   南心看到楚峻北的时候放着俏皮小跑,笑着跑向后备箱,拉开箱盖,她就不停的跟他说话,“我把你的衣服都分了类,而且衣架都在上面。你回去顺着挂起来就好了。我就拿了这个季节穿的,箱子不够,而且拿多了,家里人也会问你,一次拿一些吧。”   楚峻北没理南心,从后备箱拿了大的行李箱,南心刚要伸手去帮忙,楚峻北一侧身便挡了南心,轻松不费力的将行李箱搬进了自己的车里。   南心一直弯着嘴角,直到第二箱行李搬进了楚峻北的车里,她拉下后备箱盖,走到楚峻北的车边,没敢走太近,她也怕自己脏了他的眼睛,但她还是笑,笑弯了眼着说,“峻北,新年快乐。”   楚峻北坐进车里,南心朝着他挥了挥手,他未曾转过脸去看她,看着他车子转弯调头,她才上了自己的车,发动车子。   今天的天很晴,远天的蓝,湛如碧湖,路边树上的雪抱着枝条不肯抖路,白得圣洁。   南心想着自己,觉得自己这车子其实应该踩下油门,冲向前面那辆油罐车,可是她这样的人,应该是上不了天堂的。   都说下完地狱可以投胎。   如果真的有来生,她再也不要做一个私生女,这样她才有真正的家,爸爸妈妈可以永远在一起,她不用受任何人的排挤。   如果她有家,谁也不敢欺负她,她可以体面的嫁人,不用连结婚这样的事都左三右四的骗人,生怕自己被家谱除名,如果她有家,闯闯也有家。   如果她有家,过年的时候一定是一家人在一起,吃一顿团年饭.....   紧握着方向盘的时候,她大喘一口气,胸口那里疼得她差点叫出来,然后用力往后靠在椅背上,呲着嘴,咬着牙......   楚峻北的车子开回湘园直接开在5幢外面,趁着所有人都在主楼打牌的时候,他把行李拿上了楼。   打开箱子把衣服拿出来挂进衣柜里。   挂完最后一件,他坐在地上,然后倒下去,看着天花板的时候,他看到南心额前的刘海被风吹了起来,那道疤突然现出来。   他翻了个身,身子缓缓的蜷了起来。   刘湘站在门口,看着儿子蜷着身,身子颤动,他时不时喘上一口气,颤哽之声递进她耳朵的时候,令她心疼不已......      ☆、187:北北,你醒么时候回来?      刘湘一直站在门口,没有踏入一步。   很多下人的家人也过来过年,他们的孩子会在园子里放点鞭炮,楚家的人从来不会说,任着那些孩子在园子里闹,注意安全就好。   看着儿子颤恸的背影,那种喜闹的炮竹声砸进鼓膜里的时候,刘湘觉得有刀子砸进了心膜。   她忍了忍,终是转了身。   儿子大了,他要面子,肯定受不了别人这时候过去劝,有人在,他就要装,装得累不如像现在这样发泄一下。   就像她当初一样,当她得知楚建勋在外面还有个小自己儿子好几岁的私生子的时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婚内*对另一半造成的伤害有多惨烈。   还有什么比至亲至爱的人给的背叛更戳心窝子?   她原本想着,离了也好,兴许是表亲。   可是真看到儿子这样子,她几乎就要妇仁之仁的想要表就表吧,只要儿子高兴就好,他是真的付出了感情了。   命运弄人,怎么会搞到这个地步。   刘湘刚出5幢,便看见过来的楚建勋,抬手拭了脸上的眼泪,刘湘 轻轻关上了门。   “峻北上楼了?”   “嗯。”   “再有一阵要吃晚饭了。”   “等会我给他送过来。”   “大过年的。”   “大过年的怎么了?他心里不舒坦,还不能一个人呆会!”刘湘黑了脸,“你这种婚姻背叛者怎么会知道被背叛那方的感受!吃饭吃饭!就你吃得下饭!”   楚建勋原本就是起个好心,担心儿子心情不好饿着。   结果一关心全乱了。   不过他无论说什么都没用,说什么刘湘 都会扯到他曾经*那件事情上去。   楚建勋一脸不爽的回头就走,刘湘瞪了那男人的背影一眼,“晚上我不在这里吃饭。”   “随你!”   “喂,什么时候办离婚证!”   “现在能办,我现在就去跟你办!”   呸!现在民政局都下班放假了!   刘湘心里想想,晚上她不在这里吃饭,谁照顾儿子啊。   ................................................   南心的车子开得很快,她怕再晚一些,所有店铺都要提前关门了。   在超市里买了红色烫金的“福”字,又去买了红纸空白对联,还有灯笼。   等这些买完了,她实在不知道还需要买什么。   车子开回华顶,下车前南心对车顶视镜拉下一些,对着镜子挤了好几个笑,才固定住一个,眨了眨眼睛便下车。   拎着一堆喜气的过年装备进屋,闯闯原本坐在地上,一翻小胖的身体,双手撑地站起来,抖着肉人的屁股朝着南心跑去,“麻麻!有没有给闯闯买车车!”   “车车的话,先不买啦,家里这么多。”南心把一堆东西放下,又拿出对联来,“闯闯,来,我们趁着周姨煮饭,去楼上把春联写了放在那里,明天贴上。”   “我又不会写技(字)!”闯闯耸耸肩,就去翻南心买回来的东西,拖出灯笼来,想要打开。   “妈妈握着你的手一起写。”南心的毛笔字写得并不好,但过年春联一定要有,今年不用去外面习了。   以前在靳家,爸爸在每年春节几乎都会握着她的手,一起写半边春联,另外半边哥哥写。   现在身边没有亲人,闯闯一定要学起来。   在书房写春联的时候,闯闯很兴奋,字虽是歪歪扭扭,但南心很满意。   南心一边写一边给闯闯念字。   写完横批,闯闯问,“麻麻,醒么叫家和万细(事)兴。”   南心愣了愣,心里涩痛一阵,痛呼了一口气,“就是说一家子人和和气气,相亲相爱的话,做什么事情都会顺顺当当,大吉大利。”   “醒么叫训训(顺顺)当当?”   “就是没有波折,没有厄运,没有阻碍幸福的绊脚石。”   “醒么叫波折,醒么叫厄运,醒么叫绊脚石。”   南心握着笔的手紧得发颤,她把笔放在笔架上,“闯闯,妈妈有点累,去睡一会,你别碰对联,等墨汁干了才能碰。”   “哦。”   ...........................................................   夜里的灯特别温柔,带着暖柔的橙,南心盖着被子蒙着头睡,没看被子外那些暖光。   周姐做好了饭放在桌上,她是个特别有眼力也特别敏感的人,只要先生和小姐一闹别扭,她一看一个准。   这次也是一样。   虽然知道也不会主动去询问,看到闯闯手上都是墨汁,周姐拉着闯闯的手,“妈妈呢?”   “麻麻在觉觉。”   “来,周姨给你洗洗,瞧瞧,脸上都小花猫了。”   “麻麻没给我洗,有没有不帅?”闯闯顶着一头卷毛,有些忧伤的问周姐。   周姐伸手揉了揉闯闯一头的方便面,“帅的,我们家闯闯是全京都最帅的小伙子。”   闯闯站在洗手台边,伸着手让水冲着,手里的来了泡泡,周姐帮他搓着。   小家伙缩了缩脖子,“呵呵,会害羞呢。”   “知道害羞又想问。”周姐看了一眼饭厅,桌上一个人也没有,冷清得很。   她轻叹一声,“周姨刚刚蒸了点饺子,你拿上去给妈妈吃,再拿盒牛奶,一定要看着妈妈吃完,如果她还想吃的饭,你来告诉周姨,周姨送点别的菜上去,但如果妈妈不想吃的话,你别吵她,让她睡,好不好?”   闯闯认真的点头。   周姐怕闯闯端不好盘子,就把饺子装进保鲜袋,让闯闯拎着上楼。   闯闯一手拎着饺子,一手拿着牛奶,哼哧哼哧的爬楼,爬到四楼的时候,往楼梯上一坐,喘气休息。   四层楼闯闯是走着上来的,因为南心说小孩子正是锻炼的时候,电梯要锁起来。   当时楚峻北也同意,出门就是坐车,人锻炼的时候本来就少,在家里就别贪安逸了。   除非搬东西,走路不用电梯。   闯闯因为想着妈妈,上楼的时候走得又快又用力,到了四楼腿就累得不行,一屁股坐下。   他捶了捶腿,把饺子和牛奶放在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再拿到手上。   当闯闯拉开南心的被子,轻声喊她“麻麻”的时候,南心睁开眼睛。   闯闯手里捏着的饺子喂到她嘴边,“麻麻,七一个觉觉。”   “麻麻,紧么哭了?”闯闯把饺子装进保鲜袋爬*。   闯闯摸到南心双手揪住胸口衣料的位置,轻轻的拍,“麻麻系介里痛了吗?很痛吗?闯闯帮麻麻吹吹,麻麻要七药药吗?闯闯去帮麻麻拿。”   闯闯趴在南心身上,亲了亲她的心口,“麻麻,我们去看医生吧,打一金(针)就不痛了。”   南心伸手抚在闯闯的后脑勺,“抱着闯闯,比打针有用呢,一下就不疼了。”   闯闯一听,伸着小手臂抱住南心,脸贴在她的胸口上,“金的吗?”   南心吸了口气,“嗯,真的,只要有闯闯在,什么病都好了。”   闯闯的手摸着南心的脸,“麻麻,北北醒么习候驱(出)差回来?”   “过几天就回来了。”   “麻麻要七东西吗?”   “妈妈不饿,想睡......”   “好。”闯闯跪在*边,把被子给南心压好,在她额上亲了亲,“那麻麻觉觉。”   闯闯空着手下楼,看到周姨的时候,他耸了耸肩,“麻麻想觉觉,我想给北北打电话。”   周姐把电话拿出来,交给闯闯。   闯闯坐在沙发上,伸手抓了抓头上的方便面,拿周姐的手机给楚峻北拨电话,响了三遍对方才接起来。   “北北,你醒么时候回来?”   “还有段时间。”   “你不回来,麻麻都星病了......”   “......”   “麻麻星病都疼哭了,又不去医院打金,北北来开车车送麻麻去医院吧,她哭得好厉害,可系怕我难过,她都说不疼,可系我鸡道她疼哭了呢.....”闯闯瘪着嘴,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脸朝着沙发背靠,抽着鼻子哭了起来。      ☆、188:我想你想得都生病了      楚峻北眼睫忽颤,刚想挂了电话,又听见闯闯抽着鼻子,气呼呼的道,“你还说会叫(照)顾我和麻麻,麻麻星病了你都不管,你系个骗挤耶!   我以后都不要相信你说的话了耶!”   闯闯生气的坐起来,比楚峻北还要先挂电话。   小嘴倔强的噘着,小手臂抬起来推擂了湿湿的眼睛。   感觉到有人看他,马上转过身去,厨房门口的周姐拿着碗筷站在那里。   闯闯这时用力瞪了一眼,吓了周姐一跳。   周姐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小少爷,我们先吃饭吧。”   闯闯坐沙发爬下来还发着小脾气。   哭鼻子总归是丢脸的事情,对周姐偷听的行为更是讨厌。   爬上椅子,跪在椅子上拿筷子吃饭,周姐说什么,他都不理她。   周姐知道闯闯脾气犟起来像牛,可没想到自己刚刚就偷听那么一小会居然一直跟她生气。   “小少爷,别气了啊。”   “你不懂礼貌!!!”闯闯头也不抬,筷子用力的戳进自己的碗里,一下一下的戳着饭团。   周姐这才知道自己真的惹了小太爷。   会不会是自己的行为伤到了闯闯的自尊心?   闯闯是个很要面子的小家伙,因为打电话哭鼻子?   “闯闯,周姨不是有意的,刚刚端碗出来,怕打扰你才在那里站了一会。”   周姐一脸无辜。   闯闯哼哧着,一点点的米粒往嘴里戳,根本没有胃口吃饭。   “我一点也不想原谅你!”   “原谅周姨吧。”周姐作出可怜状。   闯闯低头吃饭,“以后不准听我打电话!不懂礼貌!”   闯闯自尊心受了伤。   若是楚峻北来了的话他倒不会有这种感觉。   他主动打了电话,可楚峻北依然不来,于他来讲是件很没面子的事,而且还哭了。   他觉得丢脸。   对周姐说话的口气,跟班主任训学生似的,从未有过的凶。   周姐连连说知道了知道了。   吃了些饭,闯闯又开始爬楼梯,爬到四楼卧室的*上。   孩子的小胖手伸进被窝里,去摸妈妈的额头。   他记妈妈总是在他不舒服的时候摸他的额头。   其实闯闯根本不知道发烧应该是什么样的温度,他也摸不出来。   所以只能学着大人的动作来,去茶机上的保温水壶里倒了半杯水出来。   半杯水,却洒了一杯半的水在茶机和地毯上,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干了不正确的事。   端 了水到南心的*边柜边放着,又趴在*边,“麻麻,要七药药吗?喝点水吧?”   “闯闯,你困了吗?今天晚上跟周姨睡吧,妈妈可能有些感冒,怕传染给你。”   “麻麻星病了,闯闯跟麻麻睡,麻麻没有北北叫(照)顾,闯闯叫顾麻麻。”   闯闯说着便趴在*边往*上爬。   爬 *的闯闯趴在南心的胸口,“麻麻,还疼吗?”   南心的心脏疼得发酸,她摇头,“不疼啊。”   “麻麻要七药药告叙(诉)闯闯,闯闯去买。”   “嗯。”   “麻麻饿了,告叙闯闯,闯闯去给麻麻拿。”   “嗯。”   闯闯揉着南心的心口,“南南乖乖的。”   “嗯。”南心忍着让自己不哭,忍得身体发颤,她用力的抱着闯闯,呼着颤乱的气息,“宝宝,妈妈爱你。”   “闯闯也爱南南。”   .........   楚峻北听着电话里急促的“嘟嘟”声,愣了很久。   闯闯的声音又奶又稚,却总是带着神气的味道。   楚峻北出了5幢,还没走到停车场便被追来的刘湘拦住了。   “峻北!你去哪儿 ?”   “铭俊找我,骆落把他给堵了,让我去帮帮忙。”   刘湘心里一落,“哎,这骆落怎么回事啊,就盯着铭俊还是怎么了?一个姑娘家,一点也不矜持。”   “妈,你就别管人家了。铭俊被骆落吓得都没胆了。”   “哈哈!活该,叫他以前在京都花花肠子那么多,害苦了多少小姑娘,这是报应哈。”刘湘笑了笑,“你说也奇怪,那么多女人追铭俊,也就骆落能把他吓着。”   “呵,骆落又不怕丢脸,又不怕打架,你说铭俊怕不怕?”   “是是是。”   “妈,这事你别玲姨说,等会又找铭俊的事,我晚点就回来。”   “大过年的。”刘湘嘟囔一句。   “你又不是不知道楚家现在什么境地,铭俊找我帮忙,就是欠我人情。”   “是是是,你快去。”刘湘推了推楚峻北,“早去早回。”   “好。”   刘湘看着楚峻北的车子开出去,心里压抑得难受。   她转过身往主楼那边走,主楼里那一家三口已经出来了。   邱正义走在后面还跟楚建勋说话。   吉燕玲挽着邱铭俊的手臂,“湘,我们回去了,家里一堆人等着,年初一咱们一起爬山去。”   刘湘扬着笑脸,“才来一会儿就要走,也不吃个饭。”   “大过年的,实在没办法,平日随便抽个时间也来吃。”吉燕玲 又看了园子一圈,“峻北还没回来啊?”   “没呢,今天他忙得很,我也懒得打电话,反正咱们两家以后走动的时间多得的是。”   “行,别耽误了孩子的事。”吉燕玲一巴掌拍在邱铭俊的屁股上,“跟湘 姨说再见,我们回去了。”   “你真是!”邱铭俊咬了咬牙,“我三岁啊!还用你教!”   真是鬼火冒!   “湘姨,我们回去了。改天见。”   刘湘大笑,“燕玲,这么大的孩子了,你别动手。”   吉燕玲瞟了邱铭俊一眼,“最近皮实呢,不动手就上房揭瓦了。”   邱铭俊拨开吉燕玲 的手,走到刘湘边上,拍了拍她的肩,“先走了,湘姨。”   “好好,初一咱们见。”   等人都走了,楚建勋拉着刘湘问,“等阵还是让峻北过来一起吃饭吧,人多热闹,兴许就高兴了。”   “都睡了,你别吵他!”   刘湘甩开楚建勋的手,往主楼走去。   楚建勋对刘湘现在这脾气真是吃也吃不准。   ..........   闯闯抱着南心安慰,还一边给她揉着心口一边讲故事。   故事也记不完全,一会又背两句唐诗,过一阵又唱小跳蛙。   闯闯越是竭尽所能的哄南心,南心越是难过,她的眼睛一直红红的泛着水光,眼泪好象随时随地会流出来。   闯闯累了,就钻进南心的被子里跟南心一起睡。   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跟南心说,“南南,你肚挤饿了要叫闯闯哦,闯闯去楼下给你端七的向来(上来)。”   “好,闯闯先睡,如果妈妈饿了,一定会叫醒闯闯的。”   闯闯窝在南心的怀里,小手掌不忘揉着妈妈的心口,原本睡着了已经无力的垂了下来,但做梦的时候惊一下,又迷糊着抬手,继续揉。   南心低头看着心口柔软的小手,眼里包着的泪水一刺便倾囊破出。   楚峻北到华顶的时候,周姐装作很忙很忙不得空招呼他。   “先生这么早出差回来了?”   “她生病了?”   “好象是吧,没听说,就是回来就上去睡了,晚饭没吃,我想可能是白天跑来跑去的累了,没事,过年有假呢,睡睡有精神玩。”   周姐故意说得若无其事。   闯闯已经通知了楚峻北,她若是再把南心说得可怜,便让人反感。   她若把南心说得像个没事人,楚峻北才会去相信闯闯的话。   周姐的心机,不是几个小年轻玩得过的,特别是这些感情的事。   楚峻北心里有了计较,闯闯已经哭了,周姐却好象一点也不担心,是真不担心吧?   南心回来,也没说吗?   那闯闯是如何知道的?   闯闯打电话的号码是周姐的,周姐不知情?   两只大狗从楼上窜下来,火箭似的一下子冲到楚峻北边上,双腿一抬搭在他的胸口,伸着嘴去拱他的脖子。   楚峻北伸手抱了抱二郎神和Gucci的脖子,心中五味杂陈。   ......   楚峻北走进南心的卧室。   像是感受到了有人来似的,南心从*上坐起来,正要走过去的楚峻北脚 步一僵。   南心慌忙的理着自己的头发,生怕自己的鬼样子见不了人,楚峻北正要转身,南心咽声喊住他,“峻北!”   “峻北,我生病了。”   楚峻北回头瞪了南心一眼,南心望着她,紧揪着被面,“我生病了,峻北,我想你想得都生病了......”      ☆、189:凶狠的占有      楚峻北耳朵只想关起来,摒弃一切属于南心的声音。   闯闯也被这个女人教坏了!   南心的眼睛红肿如桃,楚峻北偏头过去不看。   “峻北。”   “你让闯闯打的电话?”   南心微一怔愣,垂眸睨着熟睡的孩子,当即便看向楚峻北,用力摇头,“没有!”   楚峻北牙关咬了一下!   他这是来做什么!   南心没吃晚饭,头晕沉沉的,这时候想爬下*,结果在*边一栽,整个人像钉子一样钉了下去。   闷“嘭”的一声响,南心摔在地毯上。   以为会有狗血的男主角心急如焚的奔过来接住她。   别说接住,他依旧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闯闯连爬几次楼梯,精力耗得多,睡得太沉,只是惊了一下,又睡了。   楚峻北想就这样走,她也不是病得很严重,还能起*。   可刚走到门口,地面上的人似乎一动不动。   周姐看着楚峻北把南心抱下楼,“周姐,你管一下闯闯。”   楚峻北只是淡淡交待一句就把人抱了出去。   周姐连声应着,站到门口去关门。   南心因为贫血、焦虑、压力总是出现幻觉,在医院里打点滴的时候,楚峻北去付钱,她就以为他们还没有离婚,还是好好的。   当楚峻北走进来,她就笑着跟他说话,“峻北,晚上我们去买几个炮竹玩吧,华顶里很多都是做生意的大老板,他们初五都会放鞭炮,咱们也买点小烟花什么的,跟闯闯一起玩。   我小的时候,玩过好多种,有些还像蝴蝶一样的样式。”   楚峻北看着南心若无其事的样子,几乎要冲过去掐死她。   若不是看她一个人在京都无依无靠,他才懒得理她,死在家里好了!   她居然有脸叫他跟她一起放烟花!   “你应该找顾展唯陪你一起放,我要先回去了。”   他冷然转身。   记得以前劝母亲不要在意父亲的背叛好好生活的时候就跟母亲说,“你就要生活得好好的,比他还要好,一点也不在意他,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他也想这样,毫不在意她。   可以再见面,就是不在意。   他为什么要躲避,他只是不在意就好。   南心愣愣的看着楚峻北走出去,当她听见楚峻北让她去找顾展唯的时候,身体一抖,像是被蘸了辣椒水的皮鞭狠狠的抽了一下。   被抽那一下的时候,幻觉才消失。   她才惊醒原来自己已经失去了楚峻北,再也找不回来。   ...............................................................   今年的春节和去年没有区别,也依然是她们三人。   不过今年哥哥的情况好了很多,医院说他间歇性出现反应,所以南心让周姐把食物装进食盒,带去医院一起和哥哥过春节。   *依旧在,说今年家里出去旅游了,她没去,在医院陪靳贝勒一起过春节。   五个人过春节比去年热闹。   南心却觉得很孤寂。   她又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约了楚峻北,而楚峻北没有来。   担心楚峻北又有工作上的事,楚家现在多事之秋,他一定疲于应付。   所以等吃了饭,她便开着车子去湘园找楚峻北。   人最怕的就是做梦,做梦的时候什么都是美美的,全全的。   任何东西都唾手可得,任何爱意都可以迎面扑来。   南心忘了早上自己是不是从湘园出去的,她又以为自己是湘园过的春节,中午出去一趟,她该买些花回去。   当南心抱着一大束花走进湘园主楼的时候,她脸上的笑意纯如净水。   像是所有人都还是她的婆家人,她大方的抱着花走进去,“峻北,你看我买的花好不好看?等会插一些起来。”   楚家正在午后茶。   刘湘握着杯盏的手都在发抖。   昨天晚上楚峻北一回到五幢就上楼了,半夜她上楼去看的时候,楚峻北醉在厅里的椅脚边,地上还有被撕碎的离婚证。   当时刘湘本想给儿子盖个被子,可又不敢让儿子知道她看见了他那副那样子。   只能去把地暖的温暖开得高一些,生怕儿子感冒。   早上一大早,当楚峻北从五幢走出来的时候,衣冠楚楚,倜傥*,像个没事的人和园子里所有人打招呼。   刘湘经历过背叛,她知道那种刮骨刺心的痛。   更知道要装成楚峻北那样有多难。   她只求这件事情早点过去,可别再出现任何波折。   然而南心来了,抱捧着一大束花。   那些花乱七八糟的,甚至没有审美的插在一起,什么都有。   虽然没有和南心真正日夜相处过,但从楚峻北的转述中,刘湘心里的南心是个很有情调的江南小女人。   南心顺了顺耳边的头发,剪了额前的刘海,显得更稚气了些。   她把花交给佣人,端端坐在楚峻北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臂,“峻北,明天初一,是不是要去登高?”   楚峻北嘴角抽了抽,这家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他的事情。   他忍了忍,“嗯,要的。”   楚峻南以为南心真的应付靳家人没空过来,大笑,“南心,我们北方要吃饺子,你们南方过年吃什么。”   南心嗔笑着,“说得好象北方平时不吃饺子似的,峻北平时也爱吃饺子,各种馅儿。”   楚峻南一拍手,“对对对,咱们北方不但过节吃饺子,平时也吃。”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连刘湘和楚建勋都强颜欢笑。   楚峻北一直都淡淡的,他在这个大厅里如坐针毡。   尤其南心一副和所有人都聊得来的样子,更让他作呕!   “我跟南心先回5幢,你们慢慢聊。”楚峻北伸手拉着南心站起来。   刘湘怕楚峻北对南心动手,想跟去,却被楚建勋一把拉住,低声在她耳边道,“你别管。”   楚建勋转脸对其他人笑道,“大过年的也没事做,来来来,打几圈麻将,今天打大点。”   “行行行,大伯说打大点,我要来,小的没兴趣玩。”楚峻南马上响应。   刘湘时不时瞄一眼外面,又怕别人注意到她,“别玩太大啊,我可是很心疼钱的人。”   “大妈,你别扫兴啊,赢了的钱咱们一家子出去旅游。”   “行行行。开搓。”   很快几个桌子都搭了起来,大大小小的麻将热火朝天。   楚峻北拉着南心一路往5幢走,一进门楚峻北便甩开了手,阴了脸,“靳南心,你几个意思?”   “啊?”南心有些茫然。   “装是吧!”   南心怔怔望着楚峻北,而后一笑,向前一步贴进他的怀里,伸手圈住他的腰,“峻北,今年过年我们在京都过,等我哥哥好了,明年我们回南方过春节好不好?”   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于楚峻北来说就跟点了引线的炸弹一样!   更别说她如此近距离的贴着他。   胸腔起伏时,他伸手紧紧掐住她的腰,眸子里砸出的火星子溅得老高,“靳南心,是不是犯贱习惯了!”   南心眉心拧紧,刚要松开,却被男人箍住她的手腕,“靳南心!”   如梦初醒,南心看到楚峻北眼底的恨意。   恨怒成刀,迎面砍来,南心缩肩想躲,人已经身轻离地,被楚峻北扛上了楼。   在属于他的那间卧室里,他一直捂住她的嘴,在她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不吻她,却用凶狠的力道占有。   她紧锁着眉头,以为他兴许是喝了酒,才会这样不分轻重。   分不清现实,分不清梦境。   明明觉得他们好好的,是相亲相爱的一对恋人,可是她却在他们做着最亲密的举动时,落泪湿巾......         ☆、190:越是发泄,心里越是空旷      越是发泄 ,心里越是空旷。   楚峻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就是想报复。   报复南心的背叛。   无论是装作若无其事,还是用力在她的身体里冲撞,每一种方式都是他的报复!   他从来没有这样恨过一个女人。   沈玥昔在他当时那么需要有人呆在身边的时候离开他,他也没有这样恨过。   如今楚家出事,他并没希望南心可帮他。   他不需要有个人可以站在他身边与任何人抗衡。   他只是想要一段美满一点的婚姻,虽然他不停的去遮住他们婚姻中的瑕疵。   但换来的还是背叛。   南心流泪的时候,他就捂住她的眼睛。   身体里的欲和望通通找到出口,两个人抵死绞在一起的时候,他全身的肌肉都是紧崩着的。   很想不再跟她有任何纠缠,但身体相融的窒息感让他无法摆脱她。   南心的身上没有痕迹,楚峻北也不会再去她身上留下痕迹。   他讨厌她身上出现的任何一抹青紫,哪怕是跌伤的,他也会以为那是顾展唯留下来的证据。   “顾展唯帮不了你吗?你又来找我!”   南心心口猛 跳一下。   当楚峻北提起顾展唯时,她用力去挣脱身上的人,那种蓄满力道的反抗让她又惊怕!   楚峻北眼里一抹讥讽掠过,“现在才想反抗,是不是迟了点!”   他用力在她身上寻找快-感,她便竭力反感。   身上的人好象换了一个人,南心的惊恐从心底蔓延开!她甚至偏头去咬楚峻北的手!   “你放开我!放开我!”南心才喊两声,嘴再次被捂住!   “现在叫放开?是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楚峻北的眼神里火光熖天,他想着为什么不干脆捂住她的鼻子一起,捂 死好了!   他刚把手指撑开,想要连同她的鼻子一起捂住。   只听见她悲怯一声“峻北.....”,他心腔里那颗柔软得毫无骨架支撑的东西被捏得一疼。   他手掌撑在*上,本想捂死她,却低下头,唇挨了上去。   用力咬撕着她唇片的时候,她的情绪放缓,交出软舌与他纠缠。   四肢百骸的力道抽干,她越是温柔相待,他越是抵死侵占。   呼吸里都飘着细密的针,进进出出的气息让彼此都在疼......   ..........................................................   南心坐在*上,穿上衣服,只见那男人站在*下,背对着她也在穿衣服。   “靳南心,我们离婚了,你别忘了。”   “......”南心扣纽扣的手指一顿,轻“哦”一声,“知道了。”   他突然转过身来,她吓了一跳,双手撑在*单上往后一退,有了些许怯意。   他压身下去,像一顶浓重的云压了过去,“你和顾展唯真真的一样的血统,私生子私生女,果然是贱的方式都一样。”   南心低下头,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刚刚楚峻北说什么,她似乎没太听清。   只是侧了侧身,让过面前的楚峻北,下了*。   落荒而逃的时候没有跑,只是加快脚步。   南心没和任何人打招呼,便回了华顶。   家里已经被周姐布置得很好了,眼前的红色一阵阵变成红,一阵阵变成灰。   南心甩了甩脑袋,抱住朝她跑来的闯闯。   “周姐,我哥那边晚上我们还去吗?”   “不去了,人家医院又不是为我们开的,老是这么大动静人家有意见,那一层住的都是重要的人,咱们别坏了人家规矩。”   “哦,好吧,我还说晚上也跟哥哥一起,咱们还能守个岁。”   “别了,咱们少个一年也没事,医生都说大少爷能好起来,守岁太熬着许护士了,我都不好意思过去打扰她,明年大少年就能和咱们一起守岁了!咱们过年就许愿 !”   “好,听你的。”   周姐并不觉得南心哪里有些不对,最多是和楚峻北闹了些矛盾。   她想从旁问问,可每次一提到“先生”两个字,南心马上就要问别的事。   周姐只能不提。   闯闯趴在南心怀里,“麻麻,我告叙你一件系情哦。”   “嗯。妈妈听着。”   “我今天看见阳阳的爷爷给阳阳包了一个好大的红包。我爷爷上弃(次)也给我包过,可系为醒么今天过年,爷爷没有给我包红包?”   南心脑子里“呯”的一声,好象有人用力的摔门,头快炸了。   她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来处理家里这些关系。   离了婚,再也跟楚家的人没有关系。   他们也没有义务再来这边。   可是闯闯这里怎么讲?   闯闯不是贪钱的孩子,他只是想要别的小朋友都有温暖和关怀。   其实她都懂。   南心上楼偷偷的给楚建勋打了电话,“爸。”   “南心,你叫我姨父吧。”楚建勋是到楼外接的电话,他叹了一声气,“虽然你们没做DNA,但刘湘说的话我是信的,你妈妈那时候被我丈人找到的时候,照片也是有的,我也看过,真的是一个人。”   南心没应这件事,“爸,能不能麻烦您来一趟华顶,给闯闯封个过年红包。”   南心捂着电话听筒,声音哽了一下,“我们大人的事,我都没和他提,孩子还小,看到别人爷爷封了红包,很羡慕,我就想满足一下他。”   “哎,你可别哭了,我这就过去,我这就过去。”楚建勋一听闯闯,便急急挂了电话起了身。   刘湘追到外面问楚建勋要去哪里,楚建勋说去看看闯闯,大过年的。   刘湘要跟着一起去,“还有没有玩具啊,买点过去,孩子是无辜的。”   “那咱们买点去。”   闯闯原本有些闷闷不乐,当听说楚建勋抱着玩具过来的时候,闯闯高兴得从狗窝里爬出来。   两只大狗也跟着闯闯跑下楼。   楚建勋抱起闯闯,“闯闯新年快乐,爷爷给闯闯送过年红包来了。”   闯闯揣着红包抱着楚建勋的脖子,心里快乐的泡沫一股股的冒,“爷爷对闯闯真系好。”   “当然!”楚建勋神气的扬起脖子,“咱们闯闯这么可爱,这么帅,谁要是不对闯闯好,爷爷可要收拾他!”   闯闯揉了揉自己的卷毛,轻声在楚建勋耳边说,“等我头发长长了,爷爷带我去烫个更帅的。”   “那肯定!”   南心给楚建勋和刘湘准备茶水,周姐去准备些小点心。   这个场面看起来要多欢快有多欢快。   南心把茶杯递到楚建勋手里,“爸,谢谢。”   “南心,你照顾**怕是累,不如这段时间,我们帮你带着吧?”   南心局促的摆了摆手,神色落寞,“我照顾得过来的,闯闯不在我身边,我很害怕。”   闯闯玩着手里的红纸包,有了幸福的满足感,别的小朋友有爷爷,他也有爷爷,别的小朋友爷爷给了红包,他的爷爷也给了红包。   “我要跟麻麻介一起的。要不严(然)爷爷奶奶过来跟我们一起据(住)嘛。”   “闯闯,爷爷的普通话说得可标准了,可以教你说普通话。”   “你的普通话才不标jun,你系东北话。”   “噗!!!”   这一晚上,楚建勋和刘湘都在华顶陪着闯闯,甚至连湘园零点放鞭炮也没有参加。   楚峻北知道他们在华顶,也没多问。   虽然楚峻北和南心离婚了,刘湘 不再怕什么近亲婚姻。   但她还是很想跟南心做鉴定,可是南心不要,她不能勉强,只是觉得以后还有机会。   南心似乎已经忘了之前的事情,她跟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年后上班忙碌得过份,订单一笔笔的在催。   一周后,公司要开股东会议,想将京都分部扩张,将长江以北的所有市场都包揽进来。   南心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看见了顾展唯。   所有的记忆一涌而至,像巨大的海潮袭卷过来,她踉跄退了几步,Amy扔了手中的文件扶住她!南心紧张得连连喘气。   南心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时候,手心里已经全部是汗。   从皮肤里渗出来的汗水,滋养中心中仇恨的种子,一点点发芽,极速生长.....      ☆、191:脑子里都是靳南心那个女人      整个关于北方市场的会议进行得非常紧张。   靳永钟的人自然不可能同意由京都分部来做这个市场。   无论南心说什么,对方一定是反对。   南心本来对这个会议没抱什么希望,可会开到一半,她先弃旗倒是Amy没有想到的。   南心提前结束会议。   Amy想阻止已经来不及,这不是她们之前预想好的方案。   在办公室的时候,Nancy明明说据死力争,一定要把所有的数据甩在靳永钟那派那些人的脸上。   如果对方不同意,她们就要用手段,长江以北的市场一定要吃下来,这样营业额才会更高。   Amy当时眼中的Nancy像是一个缺钱缺疯了的人,就差不折手段了。   因为Nancy居然想到了陷害股东,逼他们投赞成票。   可就是这样处心积虑的会议,会开到一半,Nancy像是一只被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懊恼着说散会。   Amy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非常炒蛋的心情了。   她想骂人,可忍了忍!   最后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顾展唯,南心和Amy。   南心淡淡道,“Amy,送顾副总离开会议室,我们再商量点事。”   Amy心想,商量个毛事,商量好的事一样没做。   但她还是走到顾展唯身边,“顾副 总,您请。”   顾展唯没有动作,“Amy,你出去吧,我有事要和Nancy谈谈。”   Amy看了一眼南心,“Nancy?”   “你出去吧。”南心懒懒应道。   等Amy出去之后,顾展唯淡凝着南心,“南心,和楚峻北离婚吧。”   南心的手垂在桌下,握了起来,却一脸轻蔑道,“离?我和他离了婚,谁护我在京都的周全?”   “我。”   南心笑得轻浮,“得了吧,你自私自利我又不是没领教过,靳永钟欺负我这么多年,你护过我什么?”   “......”顾展唯淡叹一声,“我之前是想放下,后来我是放不下,现在的我,一定会护你。”   “顾展唯,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肯离开楚峻北,不愿意和你在一起吗?”南心往后一靠,略带挑衅的看向顾展唯。   “你说,我愿意学习并且改正我的不足。”顾展唯沉了沉气。   “倒不是说什么爱,我这种爱过一个男人八年的女人,早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了。”南心笑了笑。   顾展唯嘴角轻微抽动,眼里的光微微一亮,有了希冀的神彩。   南心很快捕捉到了顾展唯的变化,心中恨之入骨,面上却只有云淡风轻的怠慢,“因为你来了京都后一直都是说得多,做得少。   我跟楚峻北在一起有安全感,他虽是不太说,但做的事却多。”   顾展唯拳头缓缓握紧,他知道南心是在比较。   “我只要有一点点表现出没钱的样子,他马上把京都百分之九十的豪华酒店的关系网给我铺出来,让我把靳氏的燕窝做进去。”   南心风情的抬起手摸摸耳垂,仿佛她和顾展唯之间没有发生过之前那种撕破脸皮的咒骂。   “你知道这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保全了我的自尊心,又让我有了收益。”   顾展唯点了点头,“我不会比他做得差,只要你肯给我机会。”   “机会?我从来没有给过楚峻北机会,是他处处发现我的难处,然后帮着我,我的天平才朝他倾斜。我二十六岁,你以为我十六岁吗?我分得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境!”   “南心!”   “你为我做过什么?除了说些什么鬼扯的会让我过得好,你为我做过什么?那次在雪地里,你是因为内疚吧?你怕我死了,你更内疚是不是?”   顾展唯额冒青筋,“南心!”   “嗯,无所谓,我是个翻脸不认人的女人,也不怕你笑话,我现在心里除了靳氏,除了我哥,除了闯闯,我什么也不在乎。”   顾展唯坐得直了些,看着南心像变了一个人的样子,蹙起了眉。   “你现在给我安排个八十岁的老头子,只要你跟我说他能帮我在靳氏立足,要我马上跟他结婚,我都干,爱?爱算个什么东西!”   “我帮你在靳氏立足!你跟我结婚!”   “行!”南心仰了头,脸带微笑,“拿出你的诚意来,顾展唯,我不是十六岁的靳南心,楚峻北现在是不理我了,只要你给我诚意,我立马跟他离婚。左右我都需要一座靠山。”   “南心,你别骗我!”   “呵。”南心双手摊了摊,耸肩瘪嘴的笑道,“所以我就说你这个男人赌不起。   楚峻北做事从来不像你这样瞻前顾后,他要为我做的事,只要我眉头皱一下,他立时就会帮我去办了。   哪像你这样,还想着我在算计,你以为我算计他算计得少?”   顾展唯听得眉头直跳,他在南心心里真不是一般的比不上楚峻北!   他愿意给她一切,只要她愿意和他在一起!   “怎么?”南心挑眉睨着顾展唯,“我的真面目你接受不了?可你忘了吗?若不是当初你把我嫁给你死去弟弟,我怎么会变得不相信爱情?说到底,你才是罪魁祸首,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不是该高兴?难道不是你当初想要的结果?”   顾展唯心头一痛,南心突出其来的犀利句句扎住他的弱处。   他想要辩解,可是无论如何辩解都显得无力。   是他的错。   “南心,我只要和你结婚,其他的,你要什么我都可以。”   “那我马上去和楚峻北办离婚手续,我只要找到下家就行,但是我告诉你,如果我同他离了婚,你敢诈我的话,我就破罐子破摔,告你之前强-歼我!”   顾展唯喘上一口气,“只要你肯和楚峻北离婚!”   南心点头,“行,你带个鉴定离婚手续的专家,顺便带上靳氏的股份转让合同,如果我同楚峻北离了婚,你就把靳氏的股份转给我,我不要再受靳永钟这样打压下去了!”   “南心!我要的是结婚!”   “顾展唯!做事情别太贪心,我说过,我现在是二十六岁的靳南心,不是十六岁!我不会傻得相信你会再爱我一次!更何况曾经那么爱的时候,你也要把我往地狱里面踩!   如今我必须要有保障,我和谁结婚 都不在意,但如果我和你结婚了,你股份不转给我怎么办?我不是白瞎了?   还有,我要做婚前财产公证!我们的财产互不相干!   当然,你也可以拟一份协议 ,只要我拿到了靳氏的股份,就必须和你结婚,否则就拿我手中的所有股权赔给你!”   顾展唯深吸了一口气,南心的性情大变,每句话都咄咄逼人!   她展现着现实又冷血的一面,可他还是爱她。   “好!我答应你!”   南心笑了笑,站起来,“顾副总,合作愉快。”   让顾展唯没有想到的是,翌日下午南心就要求签股份转让协议。   顾展唯拿着电话,“这么快?你已经离了婚?”   南心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过来的时候,轻飘飘的,透着媚意,“楚峻北早就提出了要离婚,我一直拖着,是因为没有靠山,如今你愿意接手当我下家,我当然要爽快签字。”   顾展唯心里喜忧参半。   喜的是南心自由了,忧的是南心再也不会爱他。   她已经把婚姻当成了买卖。   可这也是契机。   第二天一大早,当鉴定人员说离婚证确定是真的后,南心爽快的在顾展唯订下的协议上签字。   承诺一定会和顾展唯结婚,如果违约,便地将她手中的所有股权赔偿给顾展唯。   顾展唯心里疑虑放下,南心将股权协议往顾展唯面前一推,人也坐到了顾展唯的腿上,“签吧。”   顾展唯一手握住南心的手,一手握着笔,签了字。   南心心里一阵恶心,但她依旧盯着留白还未签字的地方。   当字印俱在时,南心将合同一收,离婚证也一起揣进了自己的包里。   顾展唯还没来得及将南心抱住,南心已经提着包走出了顾展唯的办公室,扬手潇洒的摆了摆,“拜拜,多谢成全!”   就在南心离开顾展唯办公室后两个小时后,她将自己手中所有的股权全部转给了闯闯。   而她以后仅以闯闯的监护代理人的名义出席股东会。   当顾展唯得知自己被南心摆了一道时,五内俱炸!   而南心悠哉的喝着咖啡,睨着站在自己办公桌前来质问她的男人,“顾展唯,我只是拿回了属于我们靳家的东西,你急什么?   我虽然现在不知道什么是爱了,但是我一定知道什么是---恨!”   “南心!你这样做以为就斗得过靳永钟!”   “我为什么要跟靳永钟斗?我不同他斗,我现在没有婚姻,单身女青年,他没办法赶我出靳家。所以,我就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能把我怎么样?”   南心将咖啡杯放在桌面上,“顾展唯,我和楚峻北离婚了,你开心了不就好了?还来做什么?你现在已经不是靳氏的股东了。从现在起,你再进靳氏,记得要预约。”   顾展唯的脸色瞬息万变,他心里一直想,这不是他认识的南心,绝不是!   可南心已经拿起电话,叫了保全,让人上来带人走。   拿到了顾展唯手中的股份,毫无悬念的成了最大股东的监护代理人,拥有绝对的控股权。   靳永钟气得爆跳如雷,南心却打了电话示好,表示想跟二叔永远守住靳家。   靳永钟这时只能先沉住气,因为顾展唯手中股权被南心吃了后,就算他把公司里小股东的股权全收了,也抗衡不过南心。   他只能笑面虎的应着好,说什么大家都是靳家的人,自然是为了这个家。   南心笑而不语,挂了电话。   而靳永钟一断电话便即刻安排,想从南心手中抢走闯闯的监护权。   南心也知道自己太急了,怕出意外,将闯闯的幼儿园停了,叮嘱周姐一定不要带闯闯出华顶半步,近段时间她会买菜回家。   陌生人不管是谁来敲门,没有她的同意,都不可以放进来。哪怕是小区物业和保安。   周姐眼明心亮,知道靳家可能要出事,一一照着南心的话做。   楚峻北有一周没见着南心,南心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   但他突然收到消息,顾展唯将手中所有的股权转给了南心,南心现在是靳氏最大的股东。   楚峻北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心中的妒火再次烧了起来!   二十来个点股份,是多大的一笔帐。   顾展唯凭什么要给南心?   不就是他们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吗?   可那个女人!   楚峻北不想去回想,等他想得脑子快炸掉的时候,已经拿着钥匙,打开了华顶别墅的大门。   南心正抱着闯闯看电视,一瓣橘子正喂进闯闯嘴里。   楚峻北站在门口,南心手上拿着的橘子掉在地上浑然不觉。   楚峻北走上楼梯,南心把闯闯放在周姐的腿上,跟了上去。   “峻北。”南心一路追到四楼。   楚峻北突然回过身来,一张脸肃然如铁,“顾展唯把股份给了你?他手上的全部?”   南心被楚峻北的冰凉吓得一阵阵恍惚,她很怕楚峻北生气。   一到楚峻北面前,她就害怕,害怕得像个考了0分的学生,生怕老师会举起戒尺打过来,更怕老师让她请家长。   怕是种什么滋味?是自卑,低到尘埃的自卑,怕自己说什么都是错,怕自己做什么都是错。   她声音很轻,讷讷应道,“是的。”   “他为什么给你?”   “我.....”   “你给了他什么条件!”   南心越来越紧张,“我......”   “他在什么条件下给了你股权!”楚峻北承认自己忍得快发疯了!他伸手把南心拽进卧室,关上了门,声音比方才高了一分,却依然压着,“你说,你答应了他什么!他才肯给你股权!”   “我答应跟他结婚,可是,峻北,我没和他结婚......我骗他的......”   楚峻北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了!   他是有多怒 ?   怒得他想把心里的火喷出来把南心烧死!   结婚!   她才跟他离婚,一转眼就想要靠着跟顾展唯结婚获得股权!这个女人!!   该死得很!   “他有没有碰过你!”楚峻北魔怔了,他能感受自己的气息不对。   他每天派人跟着南心,从来没发现她和顾展唯一同去吃过饭,更别提一同回公寓。   可他心里有根刺,现在还在心口上卡着,一吸气就疼。   南心摇头,摇得很厉害。   她又开始出现幻觉,她害怕楚峻北提那件事,一提起来她就害怕。   她一害怕就什么也不记得,就想着她和楚峻北还好好的,她们还没有离婚,她的丈夫回来得有点晚,怕是生意又出了些状况才对她凶。   她伸手去搂他的脖子,踮着脚尖去吻他,去讨好,希望他的心情能够好一些。   楚峻北伸手兜住南心后脑的时候,手掌在发抖,他用力的捏住她的后颈。   “靳南心,你骗我,你就不得好死!”   “我没有,没有......”   他扯着她的衣服,只要她的皮肤露出来一块,他就要去看,是不是有什么痕迹。   楚峻北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他已经被她抱着的这个女折磨疯了。   一闭眼睛就是她的短信,她身上的痕迹,鼻腔里都是些糜腥的味道.....   脑子里全是她欺骗他和*的证据。   他被这些事情折磨得什么也做不了,他甚至只能让Joe回国来帮他打理,让楚峻南去南方帮他联系云烨和裴锦程。   他做不了任何事。   脑子里全是靳南心!靳南心这个该死的女人骗了他!   南心被剥得全身精光,有些瑟缩。   楚峻北变了,他以前做这种事情之前,只要在家里一定会洗澡,两个泡在一起洗。   现在他不,好像刻意的不洗澡。   他这次在她的身上留下了许多印记,他看了一次又一次,然后捏着她的肩膀,咬牙切齿的告诉她,这些都是他留的!   周姐一直带着闯闯没让上楼。   楚峻北没走,躺在*上也没去洗澡,他也不准南心去,让糜腥的味道飘了一室。   南心紧握着楚峻北的手,在她心里他们还没有分开,还是一个普通夜晚,夫妻之间说着一些细碎的事情。   她的声音愉悦,“峻北,明天我们去买对婚戒吧,我们结婚都没有戒指呢,哪有结婚没有戒指的,我们结婚这么多年.....”   楚峻北拨开她的手,翻了个身,“你做什么梦呢?我怎么可能给你这种女人买婚戒!”   南心的鼓膜里嗡嗡的响,她没太听清。   甩了甩头,心里有些开心的想,峻北说会给我买婚戒?   南心从楚峻北的身后抱住他,“峻北,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闯闯跟我们在一起,一家三口很幸福的在一起。”   楚峻北甩开南心的手臂,怒坐而起!他回身瞪住南心,用骇人的目光!   南心吓得一缩!   楚峻北离开了好一阵,南心又给楚峻北打了电话,“峻北,这么晚了就不要出去了啊,我会担心的。”   “靳南心!收起你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你再怎么装也掩饰不了你的恶心!我们离婚了!离婚了!你懂不懂?!”   南心手中手机滑落,落在被单上,她靠在*头上想了半天。   为什么啊?   他为什么说他们离婚了?   刚刚不是好好的吗?   南心想不明白,又缩进被窝里,她心里没什么起伏,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吧,也许明天就忘了。   明天就忘了.....      ☆、192:婚戒      深夜里,暖色的橙光时暗时明,南心时不时的张开眼帘,一缕缕的光映进来,又退出去。   眼前一圈圈的彩色汽泡变得透薄带雾,串在一起,又散开。   耳鸣的时候脑子里一起嗡嗡响。   可静下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一派清明。   南心从*上坐起来,她爬下*去翻自己的包,找到里面的文件。   离婚证放在手板心的时候感觉特别压手,跟石 头似的。   南心坐在套房客厅的地板上,感觉到身后坐下来一个人,伸臂拥住了她。   他说话的声音缓而磁沉,好听极了,“这是假的。”   他如此说,她便往后靠了些,想要靠进他的怀里。   “呯!”的一声,南心闷闷的倒在地板上。   今夜窗外的月色如洗,干净透白。   白色皎月清辉淡洒,将外面的世界照得更是皑色一片。   即便是在夜里,南心的视觉好象也渡了一层光。   那层光让她看到了更纯净的世界。   从地上爬起来,南心赤着脚往外走,拉开落地窗的玻璃门,南心的脚一缩。   寒风像一大盆冰河之水泼了过来,刺骨的冷意一下子钉进骨头。   南心冷得一抖,她还是走了出去,站在四楼的阳台上,望着华顶正南门的出口。   以往楚峻北会指着那个地方,在她耳边轻嘬一下,“南心,那个门,一直一根长线延伸,一直走一直走,就可以到G城。”   “才不信你。”南心是地理白痴,方向感差,到京都才强迫开车。   近几年来才对路况熟悉一些,但方向感依然不好。   “真的,以后等大哥醒了,咱们手头上事情可以交给别人了,我们来个摩托骑行,我带着你,延着那根线一路往南,送你回娘家。”   “我会被冷死的。”   “越往南越不冷了,而且给你穿得厚厚的,我还在你前面挡风,你怕什么。”   “好吧,我不怕,有你在,我就不怕。”   南心看着正南门上亮着红色的灯笼,好喜庆啊。   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吗?   过年了,楚峻北还没有回来。   好象已经过了十五了,正南门好象也没有红灯笼。   南心想着想着,眼泪滑在脸上,她扶着阳台上的栏杆,看着园子里的雪,雪白雪白的.....   可是眼睛里出现杂色,那些皑色之色突然出现了黑色的印记,看起来很脏很脏......   南心惊得后退,像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后退。   她躲在开着地暖的厅里,一阵暖意从脚板底涌上来。   一温暖,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南心爬上楼顶时,她一直告诉自己,“我还有闯闯要养,我还有哥哥养。   我还有闯闯,我还有哥哥.....”   一边念着,一边打开楼顶的门,又轻轻关上。   楼顶上的雪积得厚,南心抓起一捧来,在自己的手背上擦,手臂上擦,脖子上,腿上。   皮肤已经被雪团擦得麻木不觉得冷痛,但她还是看见一块块的黑色,擦也擦不掉!   那种颜色让她感觉到恶心。   她疯了一般把自己埋进雪堆里。   她想泡在这种雪白冰凉可以化成水的物质里面。   如果她呆在里面,就会是雪白雪白的颜色吧?   周姐拉开顶楼门的时候,看到南心一把一把雪往自己身上堆,吓得惊声尖叫!“小姐!!!”   南心被吓得一抖,周姐当即泪腺决堤,把跪在地上,一身是雪的南心抱住,一把一把的扒掉她身上的雪。   周姐跟着南心好几年,第一次深刻感受到痛心这个词的感觉。   真是拿刀戳着心窝子,一刀一刀的,一点余地都没有!“小姐啊!不好这样作贱自己的啊!不能的啊!”   周姐是个下人,粗重的活做得不少,力气也大,几下把南心从雪堆里换出来就往楼下拖,拖不动干脆一弯腰扛到了肩上。   南心近来瘦得像把柴,周姐关上顶楼门的时候,哭得泣不成声。   将浴缸里的水放得比平时烫,周姐把南心放进去,脱掉她身上的衣服。   南心紧紧抓住周姐的手,像是魔怔了一般,“周姐,你要对闯闯好一点,一定要对他好一点!她才两岁!”   周姐吓得六神无住,“小姐,我哪有你对他好?!我打电话给先生吧!让他过来陪你。”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南心一直摇头,紧捏着周姐的手。   周姐连连点头,心想着会不会是楚峻北过来刺激了小姐?   南心泡在温水里,直到周姐摸到她的温度正常了,才帮她擦干,吹干,抱*。   周姐心里害怕,趁着南心还没入睡,她就下楼把闯闯抱上了楼,放在南心身边。   南心安静得很快,她一边摸着闯闯的脸,慢慢的就睡着了。   周姐不知道楚峻北今天来和南心说过什么,但知道他们之间一定出了事。   当周姐走到客厅,打算关上落地窗的时候,才看见地上掉落的离婚证!   天哪!   她一直以为是假结婚!   因为说是那个只是为了压着靳永钟撒的谎。   结果是真结婚!   离婚了?   怪不得小姐变成这个样子,怪不得小姐变成这个样子也不准她去给楚峻北打电话!   周姐回到自己的房间,翻来翻去的睡不着觉。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过去靳家那些悲剧,她根本不想再看到。   那些女人,为了争一个男人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如果一个男人不爱你了,女人付出再多都没有用,他又怎么会知道疼惜?   周姐不死心,她还是鼓了勇气给楚峻北准备试探一下。   电话又是好几次都没人接。   周姐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因为楚峻北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以前只要她打电话过去,楚峻北接起来也很有礼貌的喊她“周姐。”   如今呢?   离了婚,便再也没有情份了?   主仆情份也没有了?   周姐正准备挂断电话,电话接了起来,楚峻北略带疲倦的声音传来,“周姐?”   周姐正了正声色,本想笑着说的,可是转念一想,那样楚峻北是不是不紧张了?   “先生啊。”   “嗯。”   “我们小姐病了,你来看看她吧。”   “周姐,我们分手了,以后你照顾她。”   “.......”周姐没想到楚峻北会如此直接的说出来,弄得她不知道如何接口。   “以后她的事,你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我答应过她,不对外公布,靳永钟暂时不会来找你们的麻烦,但我需要自己的生活空间。”   周姐心里别提多难受。   相处那么久,她一直觉得楚峻北是个值得托付的男人。   那么好的男人,如果自己是个丈母娘,都满意得要命,更何况夜夜睡在枕边的小姐?   这分手了得是多大的打击?   而且当初顾展唯对小姐的打击也不小!   即便那时候打击不小,她也没见小姐这样过,太吓人了。   “先生啊。”   “嗯。”   周姐想了想,还是有些紧张,她坐在自己房间的*上,抠了抠*单,轻叹一声,“先生啊。”   周姐又重复一次,楚峻北皱了眉头。   “我们小姐真的是个可怜的人,但她这人是很好的,她心里是个挺放得下的人,真的,什么事情,她变着法子一想,就不是事情了。   可是你们分开这件事,对她打击太大了,她这段时间都瘦了,老是一个人哭。   她心里是很在乎你的。   你们之间出些什么事,我这个做下人的也不清楚。   可我们小姐心里边时时刻刻都惦记着你。   你出差的时候,每天看好多次日历,临了你要回来的时候,一会子看一下表。   你吃些什么,忌些什么,她记得清清楚楚。   其实我们小姐穿衣服都不爱穿红色,因为当初她妈妈死的时候,就是穿着一套红衣服死的。   她不提这事,我知道她是介意的。   可你喜欢她穿,她也经常穿,还跟我说,她不是迷信的人。   她哪是不迷信,她就是喜欢你,就想着你看着高兴,她就高兴。”   周姐一抹眼泪的时候,不停的抽吸着气,好一阵才调好呼吸。   “先生啊,按理说,我都要叫你一声姑爷的,可小姐说这是京都,这个家是你给我们的,北方人大男子主义,叫姑爷怕你计较,她说哪怕你神气些,也希望你神气得高兴些。   我们小姐的心思真的很细,她处处都想着你的感受,你说说,我们小姐又不贪慕虚荣,这几年真真没给自己添过一样贵重的东西。   后来你主动给她置办些,她也都不炫耀给别人看。   待人又轻声细语的,虽说不像那些留学生那么高学位,可待人接物也样样不差的。   你说说,我们小姐除了身世差一点,哪点不好啊?   可父母又不是她能选择的,是不是?”   楚峻北长抽了一声气,“周姐,南心很好,只是我们不合适。”   周姐倒在*上,她见过了很多负心汉,靳家最大的那个老爷就是一顶一的负心汉。   家里的,外面的,估计数也数不过来。   喜欢得紧的,就养在身边。   不怎么喜欢的,给点钱就打发了。   他真是因为见过靳家老爷那么花的,才稀罕楚峻北这样一心一意都在家里的男人。   可这样的男人都要当负心汉了,她可真真是绝望了。   “ 我们小姐可真的是受不了,这真是把她往死里逼啊,先生,你就当是可怜可怜她,来陪陪她吧。”   周姐已经压不住自己老谋深算的情绪,哭声已经压倒了她说话的声音,“今天晚上,她一个人.....”   “嘟嘟嘟嘟......”   电话里的盲音传来,周姐的电话也落在*上。   不是不知道男人绝情起来不能劝,不用劝。   只是总想留那么点希望。   周姐没敢一个人在楼下睡觉,她拿了被子上楼,在南心的*边打了地铺。   她真是不放心,万一出个好歹,可如何是好?   ......................................................   楚峻北迫切的挂断周姐电话后,一个烟灰缸已经被他摁进的烟头填满了。   嗓子里烟熏火燎的难受。   还好周姐没提那天的事,否则他崩住的最后一根神经都要垮掉。   楚峻北快被自己给逼疯了。   离婚是他提的,不甘心的也是他。   不要听到南心的消息是他,想要听到的也是他。   他不洗澡是想想自己能够忍着自己这种脏劲到几时,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改变。   他脑子里所有的影子都被那个女人占满了。   大起大落的喜怒哀乐,平平淡淡的细水长流。   似乎 他和她都体会过。   可这世上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什么都放得下!   他和沈玥昔十几年都放得下,和她这么点久不可能放不下!   楚峻北关了手机,逼着自己入睡。   周姐的声音跟被人下咒语似的时候死命往他耳心子里钻。   不是说感情最不能有的就是同情和可怜吗?   他和靳南心都不需要!   谁离开谁都可以好好活。   楚峻北想要好好活,却时时都存在南心的阴影里。   南心似乎每天都会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楚峻北的面前。   他的公司,他的住所,他的车里。   她在他面前的时候总是会倒进他的怀里,一两下的推搡,他便顺势揽人入怀。   该要的就要,该占的就占,次次都竭力疯狂,哪次都要到极致。   以前都没有体会这样彻底的放肆,毫无措施的放肆。   他依然坚持事前事后不洗澡,一定要等夜里入睡前才去洗澡。   南心的话越来越少,也不像以前一样老是说些讨好的言语。   她像是很忙,两个人不管发生过什么,她都迅速的穿上衣服走人。   南心只要穿上衣服,就像变了一个人。   ..........   楚峻北的车子停在DR专卖店外。   他对戒指没有任何感觉,不就是两个圈圈,一人手指上套一个么?   以前南心说过,她想要这个牌子的戒指。   他问她为什么?   她说因为一个男人凭着身份证一辈子只能送一个他爱的女人。   他当时还拍拍心口,风险太大,打死也不送。   南心为此生了很久的气。   楚峻北想过一件事,戒指于他来说,就是玩具,他根本不喜欢往自己的手指上套这种碍手碍脚的东西。   有什么美感可言?   女式的挑个贵的吧,钻大的就行,反正他不觉得哪个款特别漂亮。   远看都一个样,近看都在关注几克拉。   对戒?   呃,专柜小姐说对戒。   那就对戒吧,女士的钻石,价贵就行。   楚峻北买戒指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能得了严重的精神疾病。   因为昨天晚上他在南心身上发狠的时候还在想,这个女人他应该一辈子不让她好过!   可今天这个档,车子就是鬼使神差的就开到了这里。   当一对戒指交到楚峻北手中的时候,他才恍然记起,现在自己好象应该要去邱铭俊家里!   楚峻北锤了锤自己的太阳穴,真是要炸了!   他最近都是在做些什么事情!   他买这样的戒指做什么?   等等,刚刚那个柜员说什么?说戒指里面可以刻字?   他好象没有?   楚峻北感觉自己吃了什么迷幻药,一整天都昏沉沉的。   “楚先生,您是要刻什么字呢?”   “啊?”   “可以刻数字,英文,甚至汉字,都可以,只要您觉得有意义的。”   “......”楚峻北揉了揉太阳穴,他有些急躁,后悔买了这对戒指。   可是花了钱,总不能扔了吧?   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靳南心这个名字,可无论他想到什么有意义的事情,里面穿插着的叙曲都是靳南心!   楚峻北心里骂了句粗口,恨不得一脚踢掉这个专柜的玻璃展柜。   “男环刻个北字,女环刻个南字。”   楚峻北说得很快,赶任务似的。   柜员迅速求证,“是方向南北两个字吗?女款南方的?男款北方的北?”   “对!”楚峻北想要迅速逃离这里,“弄好了给我送到我公司,或者联系我秘书。”   楚峻北扔下一张名片,快步离开。   留下瞠目结舌的专柜小姐,她们互看一阵,只觉得从来没见过如此草率并且随意挑选戒指的主顾。   款不认真选,钻不认真选。   贵就行。   倒是指环给女款报了,挺细的手指。   刻字交待得也是如此仓促。   楚峻北的车子开得很快,开到邱铭俊家里的时候吓了邱铭俊一跳,他还躺在沙发上,“不是吧,楚公子不会开着你那辆骚气外泄的私人订制越野车一路飙车飘移玩过来的吧?”   水晶朝着楚峻北“喵”了一声,邱铭俊扬起巴掌,“再叫一耳光扇死你!”   水晶一抖白毛,冰蓝的眼睛漂亮如魅,又娇美的叫了一声,“喵!”   邱铭俊巴掌举了举又垂下来,一脚把猫踢开,“看我怎么收拾你!”   楚峻北就看着邱铭俊骂猫,那一巴掌扬起来,又打不下去的感觉是什么感觉?   就像是下定决定要断得干净,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断干净一样矛盾,是不是?   楚峻北走到邱铭俊对面坐下来,“我过来是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楚公子你说。”邱铭俊盘腿坐在沙发上,散漫得很。   “现在楚氏百分之八十的项目都停了,现在另外几个公司接手了这些项目,你敢不敢入股?”   “敢啊!”邱铭俊拍腿大笑,“我有什么不敢的?肯定是你在外面架的桥过渡吧?我就说嘛,楚氏这么容易完蛋,那楚伯伯和你楚公子哪有这么淡定?赚钱的事我没有不想做的,要不是我们家老头子现在这个位子,贩-毒我都敢做,哈哈!”   “行,那你准备钱吧。”楚峻北也算是心里稍安了些,他无论如何也要防着些,有邱铭俊在胜算大。   楚氏的明面上的项目再也不能拉邱家进来了。   如果孟有良并非有心搞死楚家,把邱家拉进明面上的楚氏,可能会拖慢孟有良的进度。   楚峻北越来越不相信楚家惹了麻烦,若不然云烨和裴锦程不会那么淡定,早就来打听风声了。   大家互相不通气,大概都是为了成全孟有良。   可这只是乐观的想法,悲观的就是楚氏会彻底完蛋。   反正任何后路都得想好。   楚峻北和邱铭俊刚一谈好,吉燕玲就回了家,非要留楚峻北在这里吃饭。   楚峻北的手机响起来,电话接起来,他的脸色就变了!      ☆、193:晚上都疼得睡不着      楚峻北一边电话摁在耳边,一边挥手跟邱铭俊摆了摆,指了指门口,示意要走。   吉燕玲张了张嘴,又看见楚峻北神色不对,但睁了睁眼。   楚峻北嘴里应着电话里的内容,伸臂抱了抱吉燕玲,手掌在她背后拍了拍,然后离开。   楚峻北车子发动了,电话还没挂。   “你亲眼看见的?”   “嗯,你要不要过来?”   “我马上过去。”   .............................................................   南心的车子开进顾展唯所住的白沙溪公寓。   现在还没到真正下班的时间,车子停进在车位上,南心拢了拢大衣领子,挽着包大方往11幢走过去。   顾展唯曾经刚住到这边来的时候就给过南心钥匙,并把他的门牌号告诉了南心。   南心手里拿着钥匙,用密码进了公寓楼。   打开顾展唯房门的时候,她认真看了玄关处的摆设,还有地上是否有灰。   越是干净,越是心安,说明顾展唯经常回来,地上若是有灰,一点点印记都会被看出来。   南心走进厨房,把手提包中一粒小药片拿出来,又将水笼头口的滤网接口环丝拧开,药片放了进去,再将环丝接口拧好。   她表情一直很淡然,甚至没有一点点的情绪起伏。   南心退出厨房的时候,认真看地上有没有遗落自己的头发。   她摸了摸发顶,才想起来今天过来的时候特定把长头发都绾了起来,应该是不会掉的。   楚峻北的车子开得很快。   他一直让人跟着南心,只要她回家,他什么也不管。   可今天她终于是忍不住了,居然提前下班去了顾展唯的住所。   他的人还告诉他,南心有进楼的密码!   楚峻北一掌狠狠的拍在方向盘上!   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一瞬窜空,惊了不能随意鸣笛的市区车辆。   楚峻北伸手解了一粒扣子,背上的汗渗出时逼得他脱了外套。   男人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的车子距离白沙溪公寓还有好一段距离,而此时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顾展唯那边的盯梢的人打来电话,顾展唯没有应酬,从花店里买了一束花,正往公寓赶,而顾展唯离白沙溪距离很近。   楚峻北见缝插针的开车。   而当他拨打南心手机的时候,对方关机。   .....   南心从顾展唯的公寓里退出来,退到安全通道的楼梯间。   她一直看着表,直到听到顾展唯的房门开了六分钟过后,她才走出去摁了门铃。   顾展唯打开门,看见南心大衣里面还穿着工作服,忙让开了一些,“你这么快?”   “嗯,本来想提前过来的,可你上次给我的钥匙我生气扔了,只记得你楼下的密码,回来得再早也没有用。”   “快进来。”顾展唯把门拉得更了些。   南心走进顾展唯的厅里,她并没有害怕,只觉得一只脚踏进地狱,干脆就不怕黑暗。   “晚上在家做饭吃吧,我胃口有些不好,不想在外面吃,煮点面条好了。”   “好,你看会电视,我去煮。”   顾展唯客厅的电视机柜边上的花瓶里插着玫瑰花。   南心淡瞥一眼,端端坐在沙发上,等顾展唯的面端上来。   并没有因为股份的事闹得很僵,因为南心主动示好,她说只是要拿回股份,拿回来她就舒坦了。   顾展唯听见南心那样说,便不再去想股份的事。   他反正只要南心,别的都可以暂且不提。   南心听到厨房里放水洗锅洗菜的冲水声,便靠在沙发背上,静默等待。   两碗面放在饭厅的餐桌上。   顾展唯正要拖南心过去厅里吃面。   南心已经提前站了起来,绕了茶几半圈躲过顾展唯的触碰。   南心懒懒的拿着筷子卷着面,很少下口。   但是顾展唯味口不错,“南心,是不是不想吃面?我出去门口小超市买点菜,做炒菜和米饭吃?”   “更不想吃。”南心恹恹摇了摇头,一看就是食欲不振的样子,“我这段时间肠胃不好,你家有牛奶吗,给我点牛奶喝。”   “好,我去给你拿。”   南心喝着牛奶,顾展唯则吃着面,“南心,我明天给你煮点粥?”   “嗯,可以,明天早上我过来吃稀饭。”南心笑了笑。   顾展唯眼里眸光温柔,他睨了南心好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   倒是南心话多一些,“反正我现在也没人靠了,不过我得看看你这人还值不值得我靠。”   顾展唯很有信心的架式,“晚点我送你回去,今天有电影,我们一起去看吧。”   “不了,今天头疼,我这段时间晚上睡晚了头就疼,缺乏睡眠。”   “那我等会送你。”   “嗯。”   面还没吃完,南心又去拿电热水壶去厨房里接水烧开水,烧好开水倒了两杯。   推一杯在顾展唯面前,“记得喝点水,吃面会嘴干。”   “南心。”顾展唯伸手握住南心的手,包在掌心里,“我以后一定对你好好的。”   南心努力忍住让自己用力甩开对方手的冲动,任着对方手心的刺往她手背上扎。   这种肌肤上的触碰让她害怕又恶心。   好象下一秒她的手腕就会被狠狠擒住,而她的衣服会被人剥光,她会毫无反抗之力被对方污辱。   南心用力吸了吸气,她一手抬起揉了揉太阳穴,带着笑意道,“好不好又不是嘴上说的,我看你表现了。”   不着痕迹的把手抽出来握住水杯,南心喝着水。   她看到顾展唯也端起了水杯,微笑着慢慢喝下杯中的水。   南心适时抿了几口,她一定不会让自己成为一个笑话,让别人去议论曾经楚峻北的太太被人强-暴过。   也不会让人去议论闯闯,说她的妈妈曾经被人强-暴过。   她不会拿刀杀人,因为闯闯还要脸,不能让他的妈妈成为杀人犯,那会成为孩子一辈子的阴影。   那么,就慢慢的,神不知,鬼不觉的同归于尽吧。   .   南心从顾展唯的公寓离开,她没要顾展唯送,因为她说现在还在情绪过渡中,不想他太直接的闯进她的生活。   现在的顾展唯只要南心说的话对以后他们在一起有所帮助,他都会尽力去做。   而南心如愿以偿的开了自己的车离开。   好象听到有楚峻北在喊她。   很模糊似的,她没理会。   因为南心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有些不太正常,老是出现幻觉。   一旦认识到自己出现幻觉的时候,她都觉得自己特别凄凉孤独。   楚峻北去追南心的车子,可她一个破3系,开得比拍电影还快!   电话打不通,他又不敢追得过份,生怕路上出事。   直到南心的车子开进华顶的地下车库,楚峻北才一冲撞上了南心的车尾。   南心刚刹了车,还没来得及熄火,就被后面用力一撞,撞得她有点懵。   当被楚峻北拉下车,看到他一双欲要撕裂她的眼睛的时候,南心吓得瑟缩发抖。   “峻,峻,峻北,你来做什么?”   “呵!”楚峻北吸了一声气,冷笑一声,“是啊,我来做什么?我们都离了婚了,我来做什么?”   南心用力咬着牙关,她也知道自己害怕的时候会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想用毅力战胜这种害怕,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吓得牙齿打架,得得直响。   只要在特别害怕时说出来的话,都带着讨好,“峻北,我,你到楼上去坐会吧。”   “坐?”楚峻北觉得自己五内里已经炸开了,火从身体内燃出来,神经末梢都烧废了,“靳南心!我楚峻北这辈子在你这种下作女人身上浪费时间,真是瞎了眼!”   南心一听“下作”二字,她的手指便僵冷握紧,好象自己被埋在了雪地里。   可无论她怎么搓洗,还是脏得发黑。   眼睁睁看着楚峻北颓然的背影上车离开。   南心站在车库里听到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还有刹车片的声音,有轮胎快速转弯摩擦地面刺耳的声音。   所有的一切都狠狠丢进耳心里,刀子似的。   ......   楚峻北很久没见到沈玥昔了,甚至这段时间他都忘了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今天他一回到湘 园,还没到主楼就看见沈玥昔站在车库那里等他。   皱了皱眉。   她来做什么?   和运动员结婚过来送喜帖?   楚峻北此时的心情根本不适合跟任何人谈任何事。   沈玥昔那里,他只是一颌首便往5幢的方向走去。   沈玥昔追了过去,“峻北!!”   “我要早点休息。”   “峻北,我是来和你说说楚家的事的。”沈玥昔高跟鞋迈得很快。   但楚峻北的步伐迈得也快,再加上他腿太长,沈玥昔只能一路半走半跑的跟着。   “楚家没什么事。”   “峻北。”沈玥昔舔了舔唇,她不能点明自己已经知道靳南心和顾展唯之间的事,只能拿她的身世说话,“靳南心她帮不了你,你和她在一起有什么用?现在我能,真的。”   楚峻北只觉得有些好笑,脚步也慢了下来,“你?你不是有个冠军男友?”   “我根本不爱他!”   “不爱他都公布了难道不该负责任?”   沈玥昔眸色微沉,“峻北,没有爱情两个人怎么可以在一起?”   楚峻北现在全身都是火引子,沈玥昔说什么他都觉得一股烟熏火燎的味儿,炝人的得很。   “没有爱情在一起的人多了去了,也没见他们活不下去就去死啊。”   沈玥昔面上尴尬极了,她沉了沉气息,“峻北,我告诉你,现在我叔叔完全可以把你关了的项目放出来。”   楚峻北转过身,懒懒的睨着沈玥昔,略有不屑的说道,“好啊,你明天去告诉你叔叔,把楚氏市中心那个所谓的违规项目给过了,你能做到,我就信你。”   沈玥昔只能傻傻的看着楚峻北转身离开。   自己再也没了追上去的理由。   ....   南心将门上了反锁,盘腿坐在地上。   盒子里的小药丸拿了一粒出来,装进小袋密封袋里,又小心的放进手提包里。   南心从来没有做过报复的事。   哪怕靳永钟这样逼她几年,逼得她隔三差五的搬家,她都没有想过报复,只要哥哥好好的,闯闯好好的,靳永钟再怎么坏,能没有对她赶尽杀绝。   但当她手里拿着一堆属于沈玥昔的资料的时候,她只想到了两个字,报复。   仇恨的就是种子,一旦发芽只能破土而出。   要么死,要么继续生长。   沈玥昔和顾展唯也不知道计划了多久才做到滴水不漏。   不管是监控,还是时间,她没有一处可以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是被陷害的。   证明不了就不证明了吧。   证明了又能得到什么?   难道发生过的事,可以当没发生吗?   报警无非是再一次更深刻的让更多人知道了那些事实而已。   她愿意做个暗暗报复的鸵鸟。   南心看到沈玥昔和顾展唯的名字就想把她从纸下抠下来,用力的撕扯。   她在纸上演算着时间,时不时的画出ABCD各种可能性,抑或画几条线路图。   她只有在这种时候特别清醒,她觉得清醒的时候真好。   糊涂的时候全身每处细胞都疼,连睡着了做梦的时候,都是疼的。   疼得她总是晚上哭,再也不敢跟闯闯和周姐睡一个房间。   她无数次跟周姐赌咒发誓的保证,再也不会去做上楼顶泡雪堆那种丑事,周姐才答应带着闯闯到楼下睡。   .........   翌日清晨,南心开着车去顾展唯的公寓。   她买了些包子,可是没有买豆浆,还有些歉意的告诉顾展唯,“我忘了买豆浆,昨天 喝了牛奶回去就吐了,我还是喝白开水吧,你也喝白开水吧,有人陪着我一起喝,免得觉得自己生活艰苦。”   “南心,会不会是怀孕了?”顾展唯坐在对面,紧张而急切的问。   南心心底一震!!!   脸色当即难看至极,冷斥道,“你还觉得光彩是不是!!!”   顾展唯马上坐好,摆了摆手,“南心,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提。”   顾展唯帮着南心把包子装进盘子里,主动去厨房接水烧开水。   下午快下班前,南心又提早下班,去买了些菜,顾展唯家,把厨房里的水龙头滤网旋头拧开,放进一粒小药丸,退进安全通道,等顾展唯回来。   今天南心烧的饭,粥,但是菜烧得很咸。   顾展唯一直说味道不错,饭后喝了很多南心烧好的开水。   南心一直抱有歉意说自己烧菜的水平有了回落,以后慢慢锻炼。   顾展唯却表示毫不介意,下次他来烧。   楚峻北再次听到他的人来跟他说南心提前下班去了顾展唯公寓的时候,他冷冷道,“不要再跟了。以后都不跟了。”   他不该再这种女人身上再浪费一点点的时间和精力!   一点也不用有。   楚峻北吐了口长气,他觉得自己放下了。   这口气呼 出来,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做人何须太跟自己过不去,佛都曰:放下,舍得。   若不放下,便没有机会再拿。   若不舍,便没有得。   对的,佛的智慧都是对的。   楚峻北认为他这周可以去山上拜一拜,虽然以前从来不信。   但这时候他觉得佛是值得尊崇的。   值得一拜。   他放下了,因为他彻底不跟了,放弃了,再也没有执念了。   当夜,刘湘把醉在5幢三楼杂物间的儿子抱住,哭得压抑无声。   楚峻北抱住刘湘的腰,狠狠的掐住她腰上的肉。   他的声音咬牙带恨,“靳南心!我明天就把你杀了!杀了你,我就痛快了!你给我等着!”   刘湘坐在地上,抱住楚峻北的头,“峻北,我是妈妈,妈妈啊。”   楚峻北沉默了很久,一动不动,他的头陷在刘湘的怀里,长声抽气的时候,感觉那口气像一根紧紧的绳子拉着心脉。   那口气一提,整个心脉都快被扯断了。   “妈......”   “欸!”   他压着声长声喘了一口进,眼泪便泡进了刘湘的衣料里。   “峻北,你难受你就在妈妈怀里哭一阵,我是妈妈,妈妈不会笑话你,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知道吗?   峻北,你永远都是妈妈的孩子,哪怕到了一百岁你委屈了,难受了,都可以在妈妈怀里哭。   峻北,乖......”   他突然恸声一颤,“妈......我对她,真是没有原则,没有底线了......   真的一点底线都没有了......   我真是犯贱了!”   刘湘的眼泪止不住如溪水潺流,鼻腔里全是从儿子身上传出来的酒精味道。   她体会过那种屈辱和撕心裂肺,完全可以理解怀中的儿子痛苦源于何处。   人若无情,该有多好。   此时的刘湘真恨不得自己的儿子是个不忠不义不孝无情的男人,若是那样,他起码不用沉浸在一段感情伤痛中这么久还无法抽离。   若不是因为南心是楚峻北是表亲,刘湘本来就打定过主意让他们离婚,那么此时的刘湘看到楚峻北如此痛苦,一定会去找南心算帐。   刘湘抱着楚峻北的头,手掌安抚着他的背,哽声道,“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峻北难过了......峻北以后会遇到优秀的女孩子,她一定不会伤你的心。”   “妈!这感觉真不是人承受的,好象.....”楚峻北翻了个身躺在刘湘的腿上,他眼睫和面颊湿潮,他抬起手来握着拳头,眼神里恍恍惚惚的冒着水渍,“好象这样。”   他比着拳头,用另一手食指做成剪刀,往那个拳头上剪去,一下一下的比着剪东西的动作,“心脏好象就被这样,一阵剪一下,一阵剪一下,剪成一块块的......”   刘湘疼得好象自己的心脏被剪了一般,她听不下去,可又怕儿子清醒了又憋在心里,“峻北!”   “妈!好象补不起来了,你不是会手工吗?你帮我补一补。”他的手垂下来,翻一下身,又将脸埋在刘湘的怀中,抱住她的腰,“妈......你就帮帮我,真是补不起来了。晚上都疼得睡不着.....”   刘湘揪着楚峻北的衬衣,“好,好,峻北乖些,妈妈给你补,你睡着了,妈妈就给你补.....”      ☆、194:事已至此,他却还在帮她      楚峻北醒来的时候,依然在杂物间,只有他一个人。   房间里很暖和。   难道昨天进来的时候开过地暖?   楚峻北站起来的时候身体有些摇晃,他伸手挨在墙,吸上一口气。   脚尖踢到酒瓶的时候,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从杂物间走出去时吸了口气。   楚峻北洗澡换好衣服,大衣在走出5幢的时候一抖一扬穿在身上。   昨夜又下了雪,皮靴踩在松雪上有轻微的咯吱响声。   黑色肃冷的颜色他向来可以穿出霸气强悍的气势,黑色的大衣黑色的皮靴,人在白雪之上行走,虽是在园子里,刘湘站在主楼外也看到了冰漠中荒凉的顽固。   刘湘装作没事人一样扯了扯嘴角,再调整了一下,声音扬高了些,“哎哟,我的宝贝儿子来了!”   楚峻北已经走到了主楼阶下,叹笑一声,母亲以前不是这样的性子,现在连说话都变了。   是不是人都会变?   哪怕到了五十岁,也会变?   他希望自己也可以变,最好可以变心的速度可以快一些。   伸手握住刘湘的手,母亲的手早已冰凉,也不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多久。   楚峻北揽了刘湘的肩往屋里走,低首轻声耳语,轻带埋怨,“妈,我都这么大了,别老叫宝贝儿子。”   刘湘白了一眼,“哼,我偏叫,宝贝儿子!永远都是我的宝贝儿子!你还想赖不成?”   “是是是,永远都是,你叫吧。”   楚峻北一走进大厅,便看见所有人都到齐了,看来最近他时间观念弱了许多。   楚峻南坐在餐厅餐桌椅上,身也没回,只是扬了扬手,“峻北,你最近越来越懒了。”   “冬困!”刘湘马上抢言道,“冬天就想睡觉。”   “大妈,这春节都过了。”   “过了还不是下雪?”   “是是是。”楚峻南这才转身看向楚峻北,“峻北,下午我们一起去G城吧,我跟云烨和裴锦程都不太熟,你在要好一些。”   楚建勋一听,抬眼看向正在脱外套交给佣人的楚峻北,“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去找他们吗?”   楚峻北点了点头,已经朝着餐厅走了过去,“嗯,我没打算和他们说楚家的事,不用我说他们也清楚。呃......   我,过去是想探点口风。”   “探什么口风?还需要探什么口风?这件事我讲过不要乱动,一切看孟先生的动作。”   “爸!”楚峻北近来脾气不好,现在已经说得有些烦躁了,面色沉了些,“我去散心,可以吗?”   楚建勋刚要启唇,被走过来的刘湘不满的抢了筷子,用力夹了一大夹咸菜戳进他的碗里,“三十几岁了,出去散个心还要跟你说?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啪!”筷子拍在楚建勋面前,刘湘已经侧身走到楚峻北身边坐了下来。   楚建勋被刘湘弄得没了脾气。   以前刘湘那个软杮子一样的性子,他还能吼上一吼,现在两个人天天都在说离婚的事,吼都不知道拿什么由头来吼。   “去吧去吧。早去早回,现在京都乱着呢。”   楚峻北睨了一眼楚峻南,将面前的空碗递给佣人,“清粥。”   楚峻南是个生意人,生在楚家对政治也敏感。   整个跟楚家相关的所有生意都受到了波及,他也不例外。   平时再是笑得再大,心里其实很在意。   不要说他,这桌上怕是连大伯也看不清现在京都的局势了。   孟有良要玩什么手段,为了稳妥,居然是一点招呼也不打,一点暗示也不给。   楚家人心惶惶。   现在除了一个主题公园的大项目敢正大光明的动工,其他的明里暗里都压着。   短短一个月时间,楚氏裁员将近一半。   光支付劳动法条例中的解雇赔偿都赔得人吐血。   可楚家依旧一派欢声笑语,似乎谁都没有被这场动荡牵连。   提及之人都少之又少。   文西还小,却也是看得懂家里的境况,自觉缩减了开支,整整一个月信用卡都没有刷过奢侈品。   两兄弟若不是悄摸着把项目转移到其他法人注册的公司,楚家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现在看着,似乎大妈能压着大伯?   楚峻南没作声,反正是楚峻北要他一起去G城,有大妈撑着,也无所谓。   楚峻北下班要去G城,白天便把一天的工作安排得特别紧。   DR对戒很快送来,楚峻北让秘书放在他的办公桌上。   这一个会议开了很久,关于再次裁员。   整个会议室里差点就要打架。   裁员,并且在一个月内多次裁员,其实不管是底层还是中层抑或高层都会恐慌的事。   楚氏的高层一直都认为楚峻北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可他却几次提出裁员。   最先是裁底层,然后是中层,今天居然又要裁一部分中层。   高层不同意了,这样下去,明天一开会又要裁高层了!   这个公司明明不是没得救!   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裁员!   楚峻北却态度坚决,他眉眼清冷肃凉,沉静得叫人心虚。   在提出再次裁员后他几乎一句话也没说。   就这样静默的看着办公室里的高层吵得不可开交。   Joe也安静的坐在楚峻北边上,静看着。   公司项目转移的事情又不可能告诉所有人,自然是秘密转移。   所以楚氏这边必须要有大动静,什么裁员啊,破产啊,任何消息都得放大了往外放,想踩死楚氏或者假意踩死楚氏的人都要安心才行,他们安心了才不会加大动作。   这是楚峻北告诉Joe的。   Joe不知道楚家这些人胆子怎么会这么大,这不是一家人抱在一起跳崖嘛。   不过现在崖底有一个大网,网下还有大气垫,想来以后虽是比不得以前风光,那也能安全着陆。   “Joe,人事部档案交到你手里了?”   楚峻北此话一出,会议室鸦雀无声。   现在都是惊弓之鸟,生怕自己就在被裁的名单中。   楚氏现在已经不计三倍赔偿的损失要裁员,估计能留下来的人都是人中龙凤。   但一个公司里,人的长处和短处都不同。   而公司目前需要哪种才能不得而知。   Joe翻开讲义,“今天只是让你们把手里中层做事能力强的提供一下,混吃混喝的,哪怕沾亲带故,你们也最好自己罗列出来,不然部门马上考核过不了关,高层就下课。”   会议室马上又步入另外一种热闹讨论的阶段。   沈玥昔电话打来的时候,楚峻北还没有散会。   “峻北,我今天是来跟你谈谈市中心那个违规项目的,昨天我问我叔叔。我们谈谈。”   “你上来。”楚峻北挂了电话。   沈玥昔里面穿着兰花色露腿呢裙,外面披着短款白色皮草,高跟鞋迈着闲步,挽着包入门的时候,楚氏的前台眼前一亮。   这女人琼鼻樱嘴,秀丽又不艳丽,貌美看着又没什么攻击力,有一种娴静淑美的气质。   明明看着也是温柔,却和楚太太有些不同。   楚太太虽说也漂亮,可跟沈玥昔放在一起,便有一种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摆在一起比较的感觉。   楚太太似乎更容易接近一些。   沈玥昔只淡语一句,“我来找峻北。”便往里面走去。   前台翻了翻白眼,要不是Joe打过招呼,才不放你进去,哼,多了不起似的。   沈玥昔和楚峻北正巧在总裁办公室外相遇,楚峻北淡扫一眼沈玥昔,“你动作倒是快。”   “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在你楼下了。”沈玥昔不经意撩了发,露出脖子上的吊坠。   这是楚峻北以前送她的。   悠蓝神秘的钻石,很美的颜色,贴在她雪白的皮肤上,很打眼。   “嗯。”楚峻北推门走进去,“说吧,那个项目怎么谈。”   沈玥昔摸了摸脖子上的坠子,心里郁气。   她也不是沉不住气的人,跟着楚峻北走进去,任门就力关上。   桌面上的纸袋很显眼。   但沈玥昔看到DR这个牌子的LOGO时,身体有了轻微的颤抖。   她绝不会傻到以为楚峻北没事跑到DR去买个戒指自己戴着玩。   “送给靳南心的?”沈玥昔笑了笑,那笑容有些鄙夷。   她自己很清楚,虽是不能点明那天晚上的事,但是楚峻北这个洁癖的性格此时怕是连一个轻视的眼神也会受不了。   那天晚上的事情,楚峻北怕是恶心得连靳南心这个名字提及都会嫌脏。   楚峻北眼神果然倏地一暗,垂睫掩饰时漫不经心并不在答。   “你又不喜欢戒指。”   “说得你好象很了解我似的。”   楚峻北坐在桌面上,拿过袋子来,他状似漫不经心的从袋子里拿出盒子,取出属于自己那枚。   戒指转圈时他看见了内环的那个字,北。心想着另外一枚扔了好了。   拿着戒指往无名指上一套,举着手看了看。   欣赏不来这玩意有什么用。   沈玥昔靠在楚峻北旁边的桌沿边,又隔着一点距离,并不靠近。   “现在很多成功男人结婚后,都会套上戒指秀恩爱来搏女粉丝的喜欢,你知道为什么?”   楚峻北看着无名指上的指环,眼前浮现的是那日南心从他身后抱着他的景象。   她想要一对婚戒。   手指收了收,放了下来。   “为什么?”沈玥昔心底微凉。   他偏头睨向沈玥昔,“裴锦程的太太有一家珠宝公司,她说因为这个社会依旧是男权社会,女性自认为地位低下,很多事都不敢去冲破,却又不得不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   如此一来,社会地位和自己的心理地位便越低。   这样就造成了女性自卑,自认为很多事,男人可以做,女人不可以做。   慢慢的,自卑之后便会失去安全感。   而婚姻中结婚证就是绑住安全感的一种方式,可如今的婚是可以离的。   婚姻也没有办法带来安全感。   所以,当一个成功男人对婚姻忠诚,对妻儿关爱有加的时候,就会为这些缺乏安全感的女性筑一个美丽的梦。   所以你看看,明星婚姻越稳定,人气越高。   如果婚姻中出现了意外,人气可能就会暴跌引来谩骂。”   沈玥昔手指蜷握而起,她吸了吸气。   楚峻北什么意思?   他还不想公布离婚的事情?   可顾展唯说楚峻北和靳南心已经离了婚。   顾展唯请人鉴定过离婚证。   这怎么可能有假?顾展唯不是说了靳南心已经和楚峻北断了吗?   沈玥昔即将沉不住气,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羽绒服,里面却穿着职业装。   沈玥昔看到南心便觉得滑稽,一个公司的女总,搭配成这样也是醉了。   南心虽然描了淡妆,肤色被粉饼扫得亮丽,可眼神却黯淡无光。   她绾着发,站在门口。   她不是第一次这样上班时间神经兮兮的跑来找楚峻北了。   每次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走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   只觉得一想到楚峻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特别难受。   每次想到楚峻北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个拖累,总是他付出得多,她什么也没有付出过。   每次想到楚峻北,她就觉得很对不起他。   想着想着,心都空了。   她看到沈玥昔的时候,轻退了一步,好不容易才凭毅力站在门口。   楚峻北桌面上DR的袋子她看得很清楚,楚峻北无名指上的戒指她也看得清楚。   呼吸就这么一下又一下的停止,扯上来的时候好象要了人半条命。   南心皱了皱眉,好象自己来到了路边,全是阴云,周围什么也没有,天越来越暗,快要下雨。   “峻北,我想请你吃饭。”她站在门口,怯怯道。   “中午我跟玥昔约好了,改天吧。”楚峻北口吻颇淡。   淡到好象门口站着的女人跟他没有什么关系,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   南心双拳紧握,她转了身,可是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走。   她又神经兮兮的走了回来,“峻北,中午一起吃顿饭吧,我位子都定好了。”   “很忙,改天吧。”   越是云淡风轻,南心越是害怕,她甚至希望对方冲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掐死算了。   从楚氏离开的时候,南心陇了陇身上的羽绒服。   以前跟这个男人好的时候,穿着大衣冷,便撒娇让他给她买羽绒服。   如今羽绒服还是他买的那件,只是物是,人非。   等南心一走,沈玥昔淡笑着问,“你中午想请我吃什么?”   楚峻北已经离开桌沿,将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取了下来,丢进那个袋子中,连同袋子一起扔进了办公桌里面的抽屉。   “有工作要谈,当然吃工作餐。”   沈玥昔看着楚峻北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僭越的行为,甚至不多问一句。   “我叔叔说,如果我们结婚 ,市中心那个违规项目可以放出来重建。”   “倒是个好主意。”楚峻北不痛不痒的应道。   心里却是一声冷笑,沈宗业现在就差把楚家拔了,怎么可能会答应?   怕是沈玥昔一厢情愿吧?   既然都这么喜欢玩心机,来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的游戏也不是不可以。   沈家压着楚家这么久,如果楚家有个三长两短,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楚峻北下班后就坐车去了机场,同楚峻南一同去机场。   沈玥昔查到DR的那款对戒,把图片交给珠宝设计师的朋友,做一款相同的,她要!要快!   .....................................................................   楚峻北和楚峻南到了G城,是裴锦程接的机。   云烨因为孟有良的原因,不得不低调一些。   裴锦程是这一堆人中,唯一一个知道云烨是孟有良儿子的人,那份家族DNA就掌握在他的手上。   所以楚家遇上这次的劫难,裴锦程并不是很担心。   反正有总统儿子垫背,死了身份也高贵了好几个坎。   毕竟亚洲最大的富人区云烨也有份。   他们三个谁也脱不了干系。   楚峻北自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一直都稳得住气,他这次过来只是为了让楚峻南和裴锦程这些人更熟一些。   毕竟楚峻南在南方的生意更多。楚家的生意得往南方转多一些才行,鸡蛋放多几个篮子总要安全些。   一桌子人,好象都没有特别的沮丧。   云烨是后来赶到饭局的。   看似兄弟间的聚会,只是这次也多了一个人,靳永钟。   靳永钟压根没有想到楚家现在落败成这样,还能跟G城几个大腕弄在一起。   饭途中间,那该死的林致远又来了!   阴魂不散!   靳永钟已经定好了时间表,明天上午就要飞京都,闯闯的抚养权他一定要拿到!!拿不到他就硬抢!   他料想楚峻北现在都得低调,不敢乱来!怎么敢把楚家名声豁出去来管南方的事?   可也不知道楚峻北哪儿听来的风声,居然截了他这么大一个胡!   G城这几个大腕不是说已经跟楚峻北划清了界限?没有往来吗?   这桌上几个人聚在一起又是怎么个意思?   其他人现在都是做生意倒还好,大家生意 上井河不犯,各自相安。   可偏偏林致远这种大人物时不时来一句不阴不阳的话,弄得靳永钟一整晚都心神不安。   回到靳宅的时候,靳永钟发了很大的脾气。   闯闯越大越懂事,到时候抢回来都是麻烦!   焦头烂额得他都想要直接买狙击手将靳南心打死算了!   这样抚养权自然就落到了他的手上!   靳永钟一整晚都在布棋!   可一想到晚上那餐饭局,整个人都在极度不舒服中度过。   楚峻南这段时间没问楚峻北和南心的事,但到G城见到靳永钟的时候他有些糊涂了。   不是说南心在应付靳永钟?   楚峻北不是不喜欢和靳永钟碰头?   今天这饭局到底是几个意思?   楚峻南和楚峻北都住在裴家的流水苑,夜里两兄弟坐在阳台上喝茶抽烟。   “峻北,你和南心是不是婚姻亮红灯了?”   “没有啊。”楚峻北笑了笑。   “如果我猜得没错,南心这段时间一直在京都,而靳永钟根本没去京都吧?”   “......”   “你今天是想给靳永钟一个警告?还是威胁?”   “......”   “峻北,你难道不知道现在楚家自身都难保了?”   “峻南。”楚峻北和楚峻南年纪相仿,并无太多兄长概念,他舔了舔唇,南心这件事他怎么解释?   反正都离婚了,他也下不了手杀了她。   就当是当初利用她结婚想要报复顾展唯的出发点做个补偿,他一个始作俑者把欠她的都还她。   最后一次帮她了。   以后她在京都,自生自灭吧。   但没想到被感情史粗枝大叶的楚峻南看出了苗头,也真是够倒霉的,“这种私事你先别问了。阿烨今天吃饭的时候是不是暗示过沈宗业这人有些不干净?”   楚峻南马上被这个话题岔开,全部精力都被拉到了楚家的事情上。“你也注意到了?”   楚峻北点了头,“连阿烨都不跟我明说,说明现在都不能肯定,为了楚家不当炮灰,这事情回去我们得想办法把沈宗业好好查一查。我就是奇怪为什么孟先生要把楚家拉进当垫背,难道沈宗业背后还有人?”   楚峻南捏了捏眉心,“孟先生这个城府太深!”   楚峻北低咒一句,“真是不干好事!”   .....................................................................   两日后,南心从心理医生的私人诊所出来,戴着墨镜,拉着领子竖起来怕被人看见,上班时间偷溜着出来看心理医生这是她暂时能坚持的事。   她知道自己有些不正常,她需要有人帮她疏导情绪。   可是当医生才问了两个问题她就受不了,想逃。   医生让她明天再来,不能太急。   她就想着自己能好起来,不停的迷惑自己能好起来。   现在的车子她一直停在地面停车位,哪怕下雪她也停在地面。   再也不敢在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库停车,那种恐惧会让她恶梦。   沈玥昔在楼下大厅等她,今日的沈玥昔带着明媚的笑意,她没有挽包,而是拿了一个手拿包。   手拿包贴抱在腰间,极其自然。   只是无名指上的戒指灼痛人眼。   南心蹙眉时,沈玥昔已经问了话,“靳小姐,有些事,想和你谈谈。”   “我们有话谈?”   “有!”   “我没有!”   沈玥昔扬着胜利者的笑意,“行,你说没有便没有,反正你们已经离婚了,我还来找你做什么?其实我本来是起个好心让你不要怀念过去,那样让你痛苦。   可是你不领情,我真是妄作小人了。”   “你难道不是个小人?!”南心的目光被那枚戒指刺花了眼,却依然扬着下颌看向沈玥昔。   那天她回到公司就去查了DR的戒指,她曾经跟楚峻北说想要。   他买了,不是给她,却是给了沈玥昔......   那天楚峻北手上那枚,和沈玥昔今天手上这枚是一对!   沈玥昔和顾展唯,毁了她整个人生!!!!整个人生!   南心抬起手,手背靠在唇边,正好吻到自己无空一物的无名指,她朝着沈玥昔笑了笑,从对方身边走过时轻言一句,“报应这两个字,你知道怎么写吗?”   沈玥昔并不是有事没事找人挑衅的女人。   但她要靳南心明白,楚峻北已经彻底不是靳南心的人了。   对于一个想要楚峻北和好的女人,她必须踩对方的痛处。   沈玥昔亦是轻轻一笑,“报应不报应的我倒是不怕,反正我干干净净的......”   南心拳头握了握,回身过来,她淡淡笑了笑,“是吗?”   沈玥昔扬眉时从上到下打量南心,打量的过程中,眸光中轻蔑,羞辱,种种眼神将南心凌迟处死,扬眉时,她温柔却得意道,“当然!”   南心本就不能回想那夜发生过的事,一想起来她就会神经错乱。   可她还是拧着一股气,不让自己在沈玥昔面前失态。   她怎么可以在这样一个恶心的女人面前神志不清?   那对方看见她不堪一击的样子该是有多痛快?她怎么可以让沈玥昔痛快?   “你的心,真黑。”   “我和你的心,一个颜色。可是你的身体和我的身体不是一个颜色,你是黑,我是白.....”   南心的气息颤抖,她耳心子里属于沈玥昔的声音像就童话故事里的巫婆,可是这世上的巫婆不都该是相貌丑的人?。   恨之入骨?   原来如此,恨之入骨就是这种感觉,连骨头里的恨意都化成刀,碰撞时“锵锵”作响!   “你是白?我是黑?”南心点了点头,从沈玥昔面前走过去的时候,又喃喃念了一遍,“我是黑?我是黑?”   像地狱的颜色?      ☆、195:峻北,你谅我吧      南心走进电梯里,一言不发。   而沈玥昔看到南心那瑟瑟的背景,眼中一抹淡讽闪烁而过,旋即转身。   将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来放进了手袋里,嘴角弯着弧光离开办公楼。   南心一直揉着眉心,走进办公室便关上了门。   坐在大班椅上,南心双手扣住桌沿,调整自己的呼吸。   可无论怎么调整,心绪无法宁静。   脑子里全是沈玥昔的话,黑的,白的。   南心感受到自己的情绪越来越控制不住,她抬起手,颤颤的朝着自己脸上扇去!   “啪!”   “啪!”   两个耳光,打得她耳鸣!   终于静下来!   南心手指微颤,摁了桌面上的电话,“Amy,你进来我办公室来。”   Amy进来后,南心打开包自己的把文件取出来,放在桌面上,“Amy,你帮我查查胡斌和沈玥昔晚上是不是也要去参加京都天使计划的宴会。”   “好。”Amy没有多问,“我需要给你准备礼服吗?”   南心笑了笑,“当然要。”   “你要什么颜色 ?”   “除了大红色,什么都可以,保守一点。”   南心揉了一把脸。   Amy稍有迟疑,前段时间不是挺爱穿大红色么,还什么酒红色,红得一蹋糊涂。   不但美艳,还很惊艳。   晚上参加宴会不惊艳了?   Amy答应下来便走出了办公室。   南心坐在位置上等,直到等到Amy说晚上沈玥昔和胡斌都在邀请之列。   南心马上打了电话给顾展唯,让他晚上带她一起去参加晚宴。   顾展唯有名额,本想着南心离婚的消息并没有公布,带她去会不会不方便,倒不想她主动提出来。   他自然是愿意的。   .............   楚峻北在G城,下午便要赶回京都,晚宴上他有名额。   这种名流云集的地方,他一定会去参加。   中午的午饭提前,楚峻北在裴宅用餐。   云烨和林致远都前后到了裴宅。   申璇怕两个孩子闹腾,一上桌又是一大堆废话要问。   所以她干脆让他们几个男人一桌子吃饭,她带着孩子们出去外面游乐场玩,不在家吃。   主宅餐厅里就只有楚峻北,楚峻南,裴锦程,云烨,林致远几人。   中午不喝酒,怕误事儿。   裴锦程只管自己吃,“爷几个都是大人物,我一介商贾,参不了言,你们好好谈谈心,我吃饱了再跟你们说。”   楚峻北脚下就着裴锦程的腿蹬过去,笑骂,“不准吃!”   “饿死我了,我把你那个秘书也带走,看你怎么办。”   楚峻北微一眯眼,“你又知道?”   裴锦程放下筷子,拿了支手剥笋,慢慢剥壳,“得了吧,我去京都多少次了,我会不知道?   那个Joe骨子里就是*炸天的脾气,别人看不出来,我可看得出来,他站在你旁边,一天起码不下五十次想要弄死你。”   楚峻北认同点头,“他是挺想弄死我的。”   “是吧?”裴锦程扬了扬眉,“所以我就想查一下这个秘书,如果不是峻北兄你有龙阳之癖的话,怎么可能容忍一个秘书在你面前骨子里都这么跩呢?”   楚峻北亦是扬了扬眉,拿着筷子夹菜,“洗耳恭听。”   云烨和林致远去京都的次数不及裴锦程多,所以也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哎,想来想去,楚公子怎么可能喜欢男人?要是喜欢男人,他应该爱上我才是,对不对?”裴锦程侃笑道,“我这么帅,又优秀,喜欢男人的肯定会被我迷死。”   “呸!”   “呸!”   “呸!”   楚峻北,云烨和林致远齐声“呸!”了出来。   只有楚峻南哈哈大笑。   “既然不是男人,楚公子能这么容得下他,这个人有可能是峻北的救命恩人。   哎,狗血了点,但是呢,楚公子这种大*,应该是不需要救命恩人的吧?只有他救别人的份。   会不会是这个秘书捏了他的把柄?”   裴锦程笑着睨向云烨,林致远和楚峻南。   几人都因为“把柄”二字齐齐看向楚峻北。   楚峻北安之若素,慢慢嚼着自己嘴里的菜,安逸得很。   “我承认吧,我当初是想把楚公子的把柄找出来锁进保险柜,以便以后威胁他,所以.....”裴锦程手中的笋塞进嘴里,咬一大口。   楚峻北轻哼一声,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我想查一查看看他手里有楚公子什么把柄,结果我这灵感也不知道怎么走的,结果把C裔顾家给查出来了,楚峻北!”裴锦程喝了口茶便开始骂了。   “你这个没良心的吃独食,这么大个土豪摆在你公司里当秘书,太缺德了!借给兄弟们发发财会死啊!”   “你还需要发什么财?”   “可是我就是见不得别人比我钱多啊。”   林致远忍不住笑,“钱多又没用,哪天阿烨想弄死你的时候,你跑都跑不了。”   裴锦程很无奈的喝了口茶,“所以我很狗腿对你们几个都很好,生怕爷几个哪天不高兴,一抬脚就踩死我,真是命苦。”   “哈哈!”   “哈哈!”   “哈哈!”   “哈哈!~”   几人齐声大笑,裴锦程却一下都不笑,真真儿一个可怜相。   “欸!别笑!远哥我是惹不起对吧?阿烨有苗阿姨撑腰,苗阿姨有孟先生撑腰,这特么谁惹得起?不要命了么?   再说说楚公子,楚家曾经那也是大军阀,虽然楚伯伯退下来了,皇城根下那一堆堆的门生,吓都吓死一条街。   现在是闹腾点,闹腾我也不敢得罪啊,要是我干了傻事,等他一翻身,分分钟从遥远的帝都跳过踩死我。   我现在就巴巴的望着楚爷,希望他能开口问我借点钱。   他不开口都急死我了,我急得晚上觉都睡不好,然后我就想我得找个机会多给楚爷送点钱,利息都不算,真怕那个大土豪Joe抢了我的饭碗,以后有好事儿都轮不上我。   所以你们看在我这么战战兢兢生活着的份上,合作的时候应该适当让我两个点。”   楚峻南和裴锦程从未如此正面的接触过,可能他的项目和裴家没有合作,楚家有合作的也是楚峻北那个项目。   印象中裴锦程这人话很少,说到项目的时候才会滔滔不绝。   今天真是把他逗得不行。   但其他几人活像是有了免疫似的,根本不在意他的玩是真或者是玩笑。   这就是走得近得朋友吧。   “两个点你是别想了。”楚峻北拿着茶杯朝着云烨举了举,“项目做好了,我和阿烨一人送你两块钱倒是可以的。”   云烨也举了茶杯,“同意。”   “心黑啊。”裴锦程瘪了嘴,“你们赚钱比我容易,也不让着我点。”   云烨笑了笑,“你要是再丑点,我就让你。”   裴锦程赶紧摆手,“还是不要让我了,我希望自己永远这么帅,脸比较重要。”   楚峻南就这么一直听着,虽然一直都是玩笑话,却基本上听出了讯息,裴锦程要拿钱出来暗中给楚家。   林致远和云烨都还在楚家这边。   裴锦程所说的翻身显然不是随口一说。   虽然什么都没有正二八经的摆在台面上讲,但楚峻南基本上已经了解了这几个人的立场。   这次回去后,楚家真是可以放心了。   林致远一直话少,偶而笑几句,这才是真正一心只在吃饭上的人。   等他吃好了,其他几个人胃里才一个角的食物。   这时候他放下筷子,拿着湿巾拭了嘴角,往后一靠,单手搭在桌面上,手指弹了弹。   “峻北,这件事情你不能怪孟先生。这条路上的人比做生意的还要谨慎。”   楚峻北心里当然是不爽的,换了谁家在如此短时间内被弄得半死不活的也不可能没有怨气。   但是当着云烨的面,也没将孟有良骂出口,嘴上依然仁意,“当然没有,孟先生有孟先生的难处。”   呸!楚峻北心里啐了自己一口。   这次要是没渡过去,他就要嘴里呸出来!   云烨没作声。   裴锦程知道云烨和孟有良的血缘,他笑了笑,“大家都不容易,孟先生对咱们几个怎么也不可能下得了手的,孟先生还是很重情义的。”   “我原本是不想管这件事,也不能管,我一插手,可能会影响孟先生的计划。”林致远敲弹的手指停了停,“我感觉到沈宗业后面还有人,搞不好有点麻烦,你不如多送点东西进沈宗业的嘴,他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孟先生的目的,我看不像是想借沈宗业的手搞死你们。”   楚峻北心里冷笑,依旧骂孟有良。   孟有良懒了,自己收拾嫌累,这是让楚家帮他把沈宗业收拾了?   还是要楚家帮着他把沈宗业背后的人收拾了?   什么事儿嘛!   楚峻北心里把孟有良的祖宗都给问候了,还得强颜欢笑,“是的,我后来猜想也是孟先生不像是个真能看得上沈宗业能力的人,他上来后把楚家弄成这样,孟先生可是一句话都没吭,还把明面上你们的线给切了。   我父亲一直是站在孟先生这边的,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对付楚家。   唯一的可能性真的是把楚家拿来作饵了。”   裴锦程一直想等云烨开口,可对方却一句话也没说,甚至没摆个立场。   看来这件事,还有得折腾。   裴锦程送楚峻北和楚峻南去了机场。   临行前,裴锦程说他会跟Joe单线联系,把楚氏现有的项目更多的转出来,不管孟有良到底是真打压还是假打压,会帮楚家尽力保存实力。   这些话没有当着云烨的面说,是裴锦程也不敢肯定孟有良到底给云烨说过什么。   既然有些事不方便问,还是稳妥点好了。   楚峻北握拳捶在裴锦程的肩膀上,只是莞尔,并不言谢。   楚峻南坐在前排,听着后座两人的交流,起初只是觉得裴锦程这人还不错。   但在机场安检口他看见楚峻北和裴锦程说话时的眼神交流,似乎看了不是兄弟,胜是兄弟的情谊。   .......   一回到京都,楚峻北便着手准备晚上宴会的衣服。   他当然不会打电话给南心让她陪同参加。   若会场有人问起,他会说太太近几日身体有些不舒服,不方便参加晚宴。   已经想的应付台词,他没有用上。   因为他在宴场看到了南心和顾展唯一起来赴宴。   虽然没有挽手而行,但谁也看得出来他们是同行的。   楚峻北因为这次去G城有所收获的喜悦突然间消散。   宴场内和室外温差极大,南心入场后便脱了外套,在这样一个姹紫嫣红的夜宴中,南心身上黑色礼服裙真是不扎眼。   小领子连着前后两片衣料,倒梯的款式没有露背,也没有露胸,削瘦的肩膀却露在外面。   一身素黑,连手中的手拿包也是黑色。   原本她想穿白色。   可又怕自己污了那白色。   干脆就黑了吧。   看到楚峻北的时候,南心的目光往他的无名指上望去,没有戒指。   就在刚刚,她看到了沈玥昔,也没有戒指。   离婚的消息没有公布,他们两个又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戴同款婚戒?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要拔了她这个眼中钉。   楚峻北冷睨一眼顾展唯,偏首在身边的Joe耳边道,“你带枪了吗?”   Joe一个激灵,“楚公子,你想干什么?”   “带了吗?”   “我没事带枪干什么啊?*里有一把,你不会对我那把枪有兴趣吧?”   “带刀了吗?”   “你想干嘛!”   “想杀个人。”   Joe推着楚峻北离开,“得了吧,要杀人也等楚家的事稳过了再说,现在想杀谁都给我忍着,你还欠我钱呢!可别去坐牢了,我那么多钱砸你这堆水里,好歹冒几个泡啊。”   楚峻北沉了气息,若不是Joe 拦着,他可能会拿切牛排的刀去坐牢。   Joe瞄到南心中顾展唯站在一起。   真是混乱啊!   越看越不懂。   南心并不知道今天楚峻北会来,她听说楚峻北去了G城。   楚峻北一来,她原定好的一步节奏,又乱了。   沈玥昔朝着楚峻北走过去,南心有些着急。   因为今天的沈玥昔一身红裙,火得妖娆。   楚峻北在沈玥昔的裙子上停留几秒,稍稍蹙眉,倒是跟以前的裙子有几分相像。   红裙落地,移步间垂裙软纱波动,像风在拂,像跳动的火苗。   南心紧张得不敢呼吸。   “峻北!”沈玥昔终于走到了楚峻北身边。   楚峻北“嗯?”了一声。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沈玥昔问得很小声,故意跟楚峻北走近,却不亲昵。   南心脑子很乱,她看不懂。   但是当她看见楚峻北跟沈玥昔笑着聊天的时候,又怒 又怕。   整个世界里都没有声音,全是无声电影。   他们的笑容在放大。   她看见沈玥昔回身淡看过来,虽是一眼,却也是挑衅。   南心已经忘了晚上要来做什么,只觉得沈玥昔这女人可恶,一心想要插足她的家庭。   她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家,有一个对她那么好的男人。   对她好,对闯闯好,连周姐,他都能给予尊重。   这么好的一个男人,沈玥昔却要将他抢走。   南心吐了口气,她拎着裙摆走过去,越走越快,越走越急。   顾展唯一直站在南心身边没有多话,是因为想要多观察她。   南心小跑起来。   顾展唯也追了过去。   “南心!”   顾展唯喊了一声。   沈玥昔回身看向南心!   楚峻北和Joe一起看过去。   南心拎着裙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清脆入耳,沈玥昔侧着身看向南心,笑得温柔而大方。   那种笑意,在南心眼里是胜利者才有的笑意。   她觉得刺 眼。   楚峻北再次蹙眉。   南心已经走过来了。   沈玥昔弯着温柔眉眼,大家闺秀的礼仪做得极好,好象她们以前并没有发生过言语上的过节。   “靳小姐,你好。”沈玥昔朝着南心伸手请握。   沈玥昔越是这样,南心越是受不了,看着沈玥昔的手,就像看到了之前那枚婚戒。   南心扬起巴掌,“啪!”的一声,接着又是一巴掌“啪!”的一声甩在沈玥昔的脸上!   沈玥昔猛的一怔!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   南心握着拳头,往前一步拉过楚峻北在身边,“沈玥昔,你好歹也是千金小姐,*别人丈夫这种事情做起来怎么会这样顺风顺水!”   南心声音不小,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Joe简直懵了。   这都哪跟哪儿?   楚峻北并没有大声喝斥,只是意味懒懒,“这是宴会,靳南心。”   “宴会怎么了?宴会就要我忍气吞声看她往你怀里扑吗?宴会你们就敢正大光明的偷-情吗?”   Joe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因为围过来的人多了起来了!   谁正大光明的来偷-情?到底有没有这么劲爆?!   而沈玥昔被打了脸上没光,正要还手,南心拳头一砸敲在她的手肘弯上,对方疼得一缩。   那边胡斌已经赶了过来。   南心冷睨着沈玥昔,“男朋友好歹是世界冠军,要*别人的丈夫,也要顾忌一下你自己男朋友的面子!”   周遭有了议论的声音,羽毛球冠军胡斌的脸色已经很难看。   南心拉着楚峻北便走,楚峻北面不改色的被拽拖而行。   一直走到了门口,楚峻北的手才从南心的手心里脱了出来,“靳南心,别做出一副你很在意我的样子。”   “我本来就很在意你!”   “是吗?”   “是!”   “你把自己变脏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你在意我?”   南心咽嘴揉钉带针的唾沫,一路疼到胃里,疼到肺里......   “峻北,你原谅我吧,其实,其实我比谁都想自己是干干净净的,其实我也讨厌我这个样子,真的,我也讨厌我自己.....”      ☆、196:怀孕了不要开车      南心嘴里说着讨厌自己,心里也说着讨厌自己。   一个人若是连自己都憎恶自己的时候,她的世界都是灰白色。   南心一见着楚峻北,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一会想着自己还没有离婚,沈玥昔*了她的丈夫,她应该打那个破坏婚姻的第三者。   一会想着自己已经被楚峻北抛弃了,她现在孤身一人,却也不愿意和他分开。   想要再次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指,他却用眼神告诉她,他讨厌她的触碰。   南心退了半步,又上前半步,如此踟蹰不安间,冷意已经无法送达她的神经。   感觉不到冷,在楚峻北面前只有愧疚和怯意。   楚峻北看着南心光着手臂抱住她自己,不禁蹙眉。   “那你就自己讨厌着!”   他从她身边走过时,让了一下。   南心偏首睨去时,男人已经重新走进了大厅。   宴厅里本是名流云集,可因为南心动手打了人而起了闹剧。   楚峻北进去的时候,看见沈玥昔正委屈的趴在胡斌怀里。   胡斌面色不好,甚至可以说难看。   顾展唯刚去拿了南心的外套,见楚峻北已经走了进来,连眼风也不曾扫一眼便朝着外厅跑去。   楚峻北心里一沉,他今天好在没带枪,不然他今天会有第二次要杀了顾展唯的冲动!   他不是十八-九岁不动脑子的少年,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庭广众之下杀人会给自己带来无尽的麻烦?   可这种怒恨之意如何压得下去?   南心身上一暖,大衣披在她的身上。   “南心,若是你不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南心的头很疼,揉着太阳穴的时候喃喃问,“不是来参加晚宴的吗?”   “这么闹,你再进去也是麻烦,你想参加晚宴,我改天再带你来。”   顾展唯温声低语,让人听着这一把好声音都觉得舒服。   南心却一点也不觉得舒服。   “我自己回去。”南心伸臂钻进袖子里。   “南心,以后你住在我那边吧。若不然你每天在我那里吃了饭又要赶着回去,实在太累。”   “不!”   “南心。”   “我现在只想跟你一起吃饭,别的什么住在一起的事,不要跟我提!”   南心厌恶这种事再一次被提及,可她又得压着火,不能表现得太直接。   顾展唯有分寸,南心对那天的事情很敏感,只要见她脾气不好了,他便马上不提。   今天晚上的事情让他很不舒服,南心打了沈玥昔。   而且打沈玥昔的时候,说的是沈玥昔*了她的丈夫。   南心的心里还是装着楚峻北。   越是如此,顾展唯越是不敢轻举妄动,一切只能顺着南心。   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等你心情好了再说。你现在每天能陪我吃吃饭,我已经很开心了。”   “!!!”南心瞪了顾展唯一眼,推开他往厅里走去。   沈玥昔一见南心走进来,便从胡斌的怀里退了出来。   今天她要是不把这个贱-人给的耳光加倍扇回来她就不姓沈!   南心朝着沈玥昔走过去,而会场里已经有人拿起了手机开始拍摄视频。   南心并不惧。   沈玥昔手指握紧,就等着南心一到便打开手扬起一巴掌拍下去!   沈玥昔的手方一举起,楚峻北双眸一眯,脚尖微动。   南心则一转面,举了举手包,看向胡斌,“送个东西给你。”   沈玥昔的手腕被Joe擒住,他偏首压在她的耳边道,“玥昔,你跟她一个小家子气的南方人计较个什么劲,北方人肚量可大着呢,狗咬了你一口,你还咬回去不成?”   Joe刚说了他的理论,觉得脚后跟一痛!   被楚峻北那混蛋踢了一脚!   这个楚践人!   他帮他处理这种烂事,他奶奶的居然使阴招,真想弄死这个楚践人!   好吧,不该把靳南心比作狗,靳南心成了狗,她老公成了什么?公狗?   好吧!不能再延伸了。   沈玥昔怒瞪着Joe,而Joe身后的楚峻北则低头转着杯中酒液,压根不看他们这出闹剧,恍似置身事外。   “她癫了一样!今天什么场 合!”   “什么场合不是玩嘛,玩开心了就行。”Joe耸耸肩,递了杯酒给沈玥昔。   沈玥昔哪有心情喝,推手挡开,今天真是让她气急败坏,她很少公众场合如此失态,也忍不住叱了Joe,“越看你越讨厌!”   “怎么可能?!”Joe一脸认真,转瞬惊讶,“我每天看着镜子,都越看越喜欢,我对自己好满意!你什么审美啊!”   沈玥昔送了Joe一个白眼,回头去要拿南心的手包。   南心一转身,挡了沈玥昔。   沈玥昔不知道南心要搞什么鬼,但如此场合,她怕南心想要陷害她!   胡斌并不接南心的手包。   南心扬了扬眉,“难道你不想知道到时候你深爱的女朋友会以什么样的方式跟你分手吗?”   胡斌面色大震!   沈玥昔手心冰凉!   南心扬了扬手包,又举得高了些,看向周围,一点也没有楚太太应该有的矜持风度。   楚太太的身份怎么能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这不是撕逼么?   但南心无所谓。   她是楚太太的时候,楚峻北带她上哪儿,她都给足了楚峻北面子。   可如今她不是楚太太了,虽然明面上还是。   但她跟沈玥昔有仇。   沈玥昔和顾展不仅陷害她,还毁了她!   她如果不以牙还眼!憋着一口气做这个名义上的楚太太她会发疯。   胡斌是运动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他一咬牙,脸上的肌肉线条都完美展现,雄性的力量是强大的。   他眼里一怒而燃的火焰是在警告南心不要信口雌黄。   胡斌不是个善于言谈的人,即便获了无数冠军也依然如此,不善言谈不代表好欺负。   他显然是不相信南心的。   南心却淡柔的睨着对方刚强狠辣的目光,“这里面存着些资料,我给你,你回去慢慢看。”   “胡斌,不要理这个疯子!”沈玥昔拉开胡斌。   靳南心不可能是给她涨分来的,今天这场合根本不适合说任何有损她名誉的事情!   这里是上流社交,不乏商政界的名人。   如果一旦损了她的形象,会影响到沈宗业!   正因为沈玥昔的阻止,胡斌的天平开始倾斜,“给我!”   沈玥昔的脸色这才阴转雷雨,“靳南心!你马上从这里离开!”   “怎么了?这么急?怕我说什么?我电脑里还有,还有好多备份,只要胡斌要,要多少份,我就可以发多少份给他!”   周遭已经有人议论,今天沈宗业没有来,但是很多同僚或者同僚家属在。   沈玥昔拉上胡斌要走。   楚峻北和Joe反倒不走了,站在稍外的位置,淡看着晚上发生的一切。   Joe一脸讪讪,“刚刚踢我,哼,难道我说得不对?如果南心被打了,场合限定不能打回去,也得这样比喻。”   “猪一样的脑子。”楚峻北淡淡道。   “那你说怎么比。若是你太太今天被打了,我还不能说她被狗咬了,难道还去把狗咬回来?”   楚峻北一点也不想提这样问题。   “你说!”Joe追问,真特么不服气,骂他猪脑子,C国语言他现在很精通好么。   楚峻北悠悠道,“我太太被狗咬了,当然不能咬回去,多恶心。拿刀把狗头砍了不就成了?”   Joe一脸黑线!真特么的暴-君!   南心在胡斌面前笑了笑,她喜欢此时自己的清醒,只要楚峻北不出现在她的跟前,她随时可以清醒。   “胡斌,一个女人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一直想着用什么办法甩了你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她想甩了你的时候,要把自己扮成受害者,把你推到风口浪尖上,然后整死你。   只要你成了众矢之的,她就可以成功脱身,不能结婚都是你的错。”   “靳南心!!!”沈玥昔欲要扬起巴掌,这次却是被胡斌一掌捏住!   胡斌眼中光是一束钉子,钉在沈玥昔的脸上,“你住手!”   议论声渐大,胡斌对这种议论声恍若未闻,“靳小姐,凡事讲证据!”   “证据在我包里,你想看吗?”   “给我!”   “我怕你受不住!”   “给我。”   南心把手包拿下,抱在自己腰上,“胡斌,兴奋剂是你们运动员的禁忌,可是如果一个女人想要在特定的时候跟你分手的话,她就会在你的餐食里面加这种东西,当你在一个世界型重大币赛尿检前查出服用大量这种药剂的话,你的后果将是什么?”   众人哗然!碍于都是名流,议论声一直偏小。   “天哪!!!!!”   “天哪!”   “沈小姐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人家有证据,不然不会乱说的!”   “沈宗业的侄女怎么会这样?太歹毒了,胡斌可是世界冠军啊。”   “就是,这荣誉多重要啊,一辈子都得毁了。”   “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胡斌那些粉丝得干出杀人的事情吧?太让人气愤了。”   南心依然目光淡淡。   沈玥昔不敢相信靳南心是如何得知这些的,应该不会知道才是!   她想用胡斌引开楚峻北的注意力,但是她又不爱胡斌,总得想办法甩掉。   胡斌太认真,什么都是以结婚为目的,她觉得害怕。   害怕被胡斌死缠烂打,毕竟他的影响力很大。   以叔叔现在的地位,她不能被胡斌在任何一个公众平台上指责负心。   所以只能把胡斌推出去,自己做那个受害者。   可这些怎么可能让靳南心知道?   沈玥昔这次真是被逼得差点发了疯!   胡斌的眼珠子都快要瞠出眼眶了,“靳小姐!”   南心仰脸看着胡斌,举着手看了看指甲,再问一次,“你要证据吗?”   胡斌想骂人,谁不想要证据!!肯定要啊!可他的公众形象告诉自己绝不可以骂人!   “你故意的是不是!”沈玥昔冷斥!   南心耸耸肩,她当然是故意的,证据交出去,沈玥昔要是使点狐媚子手段骗了胡斌,这证据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   她当然要先炒作一下。   “有事实依据的事情,我用不着故意不故意。”   南心揉了揉眉心,身上的大衣穿着和宴场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显得格格不入。   但这种格格不入又让她十分安心。   南心依旧不拿证据出来,但是言词间愈发有了煽风点火的意味,“要知道我喜欢胡斌到什么程度?他每场比赛我都看,靳氏的燕窝我都不在乎冠名费,每次都以匿名粉丝名义送的。   难道我还图出名不成?   作为胡斌的粉丝,我自然会打这个抱不平,难道我偶像辛苦这么多年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就要被一个居心叵测的女人毁了?   毁谁不好?   毁一个世界冠军。   我心里不舒服,还不能让我说出来痛快痛快?   我要是不早点发现,胡斌以后可怎么做人??”   大义凛然!   Joe瘪了瘪嘴,回头看向楚峻北,“老板,你太太移情别恋,暗恋一个世界冠军多年,并且默默付出不计回报,这种感情很危险啊,我感觉分分钟就要擦出爱的火花了。”   Joe的另外一只脚后跟又被踢了一脚。   南心稍稍润了色,给胡斌送燕窝的不是她,是Amy。十万火急,她就顶了Amy的名头,顺便不要脸的帮靳氏打个广告。   Amy一直都是送好燕窝不留名的,多么难能可贵。   送燕窝的事情不是假事,胡斌不会不知道,对南心的话信得更多了些。   南心听着议论声越来越大后,把手包打开,将里面的U盘递给了胡斌。   胡斌将U盘一握,沈玥昔脚底冰凉,她拉住胡斌的手腕,“胡斌,你听我讲,肯定是误会,我们回去说!”   南心鄙夷道,“呵呵,真是好大一个误会,你怎么不等胡斌参加奥运会被检出服用兴奋剂了再出来澄清是个误会?”   “靳南心!!!”沈玥昔咬了咬牙,“你说话注意一下后果?”   南心耸耸肩,“我当然知道后果,你叔叔是大名鼎鼎的沈宗业,但是首长是个清官,总不能不分清红皂白的对付我一个外乡人,是不是?”   把沈宗业绑起来,南心绝不会忘记。   沈宗业这人真是狼心狗肺,每次闯闯一说爷爷最近白头发都多了的时候,南心就觉得心酸!   楚建勋纵使开始对她再不好,但后来对闯闯总是包容*爱,她是记在心里的。   沈宗业升官发财难道没有楚建勋帮过忙?   做人做得这么忘本也是够了!   楚峻北站在人群里面,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这个男人也真是的,居然让太太这么在人群间出风头?   还是说楚峻北也有份?   楚家现在跟沈家在对干?   难道真是楚峻北默许的?   眼见着这风马上就要吹到阴险用心的套路上的时候,楚峻北握着高脚杯走了出来,杯子递给Joe,他走到南心边上,伸臂揽住她。   此时他笑意软浓,绅士而优雅。   黑色的订制西装套在他身上,板正健硕。   “胡斌,你不要太计较,我太太实在是太喜欢你。每场比赛都看,这件事我劝过她,让她不要闹,结果今天一到这里,她粉丝心态作祟,闹了这么大个笑话,你们别太介意。只是个玩笑。”   楚峻北一出马,阴险用心之说便没了影。   虽然楚峻北说是说玩笑,但粉丝已经给了证据,显然不是玩笑。   不过是打个圆场。   这个圆场至少可以说明楚峻北和太太夫妻还算和睦,楚家对沈家也并没有歇斯底里,否则出来可能就要踩一脚。   只是没有明着踩一脚,暗暗的着实踩了一脚。   什么叫“这件事我劝过她?”   说明楚峻北也是知情的。   哪能是玩笑?   南心的肩膀被楚峻北的手掌握暖,握烫......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他说的话她都不清楚,只知道他说“玩笑”两个字的时候,她乱糟糟的脑子里总觉得他是在帮沈玥昔!   南心欲要挣开楚峻北,楚峻北却手臂一紧,将她往外带走。   把南心塞进她自己的车里,他双手撑在车门上,弯低了腰,“靳南心!你要搞清楚,是你说叫我不要公开离婚的事!你在外面这样闹,丢的是我的人!”   南心想下车,却被楚峻北摁住了肩,“我丢人?我只不过把沈玥昔干的那些缺德事说出来我怎么丢人了?”   “她的事,不要你管!”   “你护着她是不是!”   “我护着她,你又能怎么样?我们已经离婚了!”   南心眸色黯下,牙齿轻咬唇片,“楚峻北!我要说多少次,我从未想过背叛你!我被人算计,被人污辱,你以为我心里好过吗?”   楚峻北眸中愠色缓凝!   他想过无数次 ,他最最讨厌南心演戏时的样子。   什么都说得跟真的一样!   骗他的时候,也跟真的一样!   她没得依靠了?怕靳永钟了?   就算离了婚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和顾展唯在一起,想要顾展唯帮她并没有那么方便了?“你现在开始给自己找理由了是不是?你发短信骗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会走到今天 !”   南心一想到那天晚上的连环局就无力的想要放弃一切,她恨不能马上就自暴自弃,“好好好!我都是骗你的!我就是跟顾展唯余情未了,我们从此陌路吧!”   顾展唯从宴厅里走出来,他就想看看楚峻北和南心如今走到哪一步。   争吵如此激烈,那就是还有情?   他最讨厌的就是南心对楚峻北还有情,楚峻北对南心还有情。   脚步由缓到急,他站到了楚峻北的身后,“南心,我来开车吧。”   南心脾气很暴躁,“不用!”   “还是我来开吧,怀孕了要注意一下,不要开车,才几周时间,怕胎不稳。”   楚峻北身形一僵,脑中一片空白的站直在原地,顾展唯已经低腰把南心从位置上拉了出来。   若开始只是心情暴躁,南心被顾展唯说出的“怀孕”二字吓得全身筛抖。         ☆、197:妊娠四周,孩子留还是不留      南心紧握着方向盘,“顾展唯!你不要乱说!我跟你没发生什么!”   顾展唯低身下去,附在南心耳边,“是,那次之后是没有,但那次!”   南心的心口像是突然破了一个洞,血水汩汩外溢。   自欺欺人的活到现在,她也佩服自己!   一再否认那层关系,今天却被顾展唯当着楚峻北的面如此笃定的说出来。   她用力推开欺在门边的顾展唯关上车门!油门一轰,车子冲了出去!   楚峻北被油门声轰得鼓膜一震,顾展唯要去自己的车位,还没有拉开车门就已经被楚峻北拽住。   “顾展唯!”   “楚峻北,你们已经离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   楚峻北是想控制自己情绪的,这里要是出来一个人看见便是不雅。   他是参过军的男人,肌肉强劲,武孔有力,若他发了猛狠,即便经常健身的裴锦程也不是他的对手。   更何况一个之前连续受过伤的顾展唯。   他眼神阴狠,用力一拳就朝着当初顾展唯胸口枪伤的位置砸过去!   分明是要对方的命!   Joe一直在里面应付,收拾烂摊子,一跑出来便看见楚峻北打了人!   他咬了咬牙跑过去,拿着车钥匙摁了锁,过去拖顾展唯。   顾展唯不意楚峻北一来就袭他旧伤,冷汗涔涔溢于背脊。   Joe有些着急,“楚峻北你没疯吧!在这个地方打人!”   “没疯!”见顾展唯一次,就想杀他一次!   “没疯拖到车里去打啊!你真是!情敌要打也要弄到车里去打!别让人看见还说你没风度!”Joe说着就把顾展唯往楚峻北那辆霸悍的越野车里拖。   顾展唯刚要回身反抗,楚峻北已经制住了他另外一只胳膊。   Joe把顾展唯弄进车里了,楚峻北道,“你帮我揍他,我有事先走,你车钥匙给我!”   Joe哪知道自己出了这个么馊主意,把自己给坑了。   什么叫他来帮楚峻北揍人!那多累啊,体力活啊!“喂喂喂!楚峻北!我打不过他怎么办?”   “打不过就咬!”楚峻北狠声说完,从Joe车袋里又摸了车钥匙出来。   楚峻北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南心,他只知道自己模糊听见了顾展唯的话。   这些天,南心和顾展唯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   他得去把她找回来,问个清楚!   车子开出去,就往华顶一路奔驰,在楚峻北的心里,南心应该是要回家的。   楚峻北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华顶了,闯闯见到他的时候,一个猛扎冲撞在他的腿上,一边拿头撞他,一边哭。   “讨厌你!讨厌你!不要你来我家里玩!”   闯闯一边哭闹,一边打楚峻北。   只觉得这世界最讨厌的一个人,就是楚峻北。   他喜欢这个北北,可他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害他和妈妈都伤心。   闯闯一边打着楚峻北,一边抬着小短腿,扬着胖乎乎的手臂要往他身上爬,要他抱。   楚峻北把闯闯抱在手里,这孩子抱着他的脖子,鼻涕眼泪擦了他一脸。   他心里拧得酸胀,“闯闯,不哭了,妈妈呢?”   “麻麻不介家。”   楚峻北眉心拧了拧,转头问周姐,“南心没回来?”   周姐也不太爱作声,心里不高兴,态度亦是冷冷的,“小姐有小姐的事,我一个下人,哪能知道什么。”   周姐说完便朝着楚峻北走过去,朝着闯闯伸手,“小少爷别累着楚先生,周姨抱,你妈妈说不可对客人不礼貌的。”   楚峻北分明瞧出了周姐的冷淡的疏离。   闯闯不愿意松手,周姐立时便发了火,“你不下来,我就要替你妈妈揍你了啊!”   周姐脸一黑,闯闯果然怕了,却依然舍不得,一双眼睛满是水光的望着周姐,半强半弱的试探,“我要北北抱!”   周姐态度仍旧强硬,“楚先生要回他自己的家了,不要耽误客人的时间!”   闯闯瘪着嘴,“介里就系北北的家!”   “这里不是了。小少爷乖,周姨抱,不然周姐就收拾东西走了,不伺候你了。”   闯闯小嘴越瘪越下,仰着脖子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朝着周姐伸开双臂。   楚峻北被闯闯这样子弄得也是万分难过,孩子受伤了......   Gucci和二郎神分别站在楚峻北的左右两边,去和他亲近。   楚峻北站在厅里,看着周姐不欢迎他。   他其实不需要任何人欢迎,却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过来找南心,他转了身,“她若回来了,你跟她说,我找她。”   “有好事转达我就转达,若不是些好听话,我就不告诉她了,小姐现在这样子,怕是什么不好的事都不想听。”   周姐声音凉凉的,带着哽意,却硬是板着脸,硬着声。   “楚先生,既然都分开了,就断得干净些吧,你这样走了又回来,我们小姐会被你折磨死,她已经够可怜了。倒不如永不相见的好。”   周姐抱着闯闯转身,“闯闯,我们上楼睡觉了吧,明天早上有雪,我们去看。”   闯闯趴在周姐的肩头,流着眼泪看着楚峻北,胖乎乎的小手张着,瘪着嘴,“北北。”   ...............   倒不如永不相见!   楚峻北从南心家里走出来的时候,坐进车里脑子里还是这段话。   他也想过很多次,永不相见。   可就是很难做到。   有她的地方,他总是会多停留一阵。   也许是恨吧!   虽然还恨着,可看着她当着他的面跟顾展唯争执的时候,他居然有了报复的块感。   他就希望看着她跟顾展唯争吵不休,永不安宁!   可她就这么冲出去,他怎么找她?   顾展唯方才是不是说,他和南心之间这段时间什么也没发生?   那孩子呢?   真的怀孕了?   楚峻北心情开始急躁起来!   如果她和顾展唯最近不在一起,那么孩子肯定不是顾展唯的!   肯定不是!   那天晚上,南心被他带回海景园,他半夜出去买过紧急避-孕药!   绝不可能是顾展唯的!   绝不可能!!!   楚峻北脚踩上油门的时候,发了疯了。   每到一个路口的转弯处,刹车片的摩擦的声音都会穿破耳膜。   开了华顶附近好大一片地方也没有发现南心的车子。   他只能去找邱铭俊,让他找邱正义查一下各路口的监控。   南心的车子停子景华路,楚峻北追了过去,车上空无一人。   手机也打不通。   楚峻北怕周姐担心,不敢再去找,调出华顶的监控出来,南心却始终没有回华顶。   .....   清晨,又下了雪。   天空乌沉沉的,雪却从那污染过一般的云层里大片大片的挥下来,雪白雪白的颜色居然也是从那样的灰色里掉下来的。   南心已经冻得发僵,她坐在医院急诊厅里,晚上的暖气不足,她只穿着礼服,好在披了外套。   但是还是冷得吸鼻子。   趴在玻璃窗上,南心望着天幕里扯下来的雪絮。   白得可真是好看。   南方就见不到莹白的雪,好可惜。   转身去了门诊楼,医院里满满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去挂了号。   坐在嘈杂的等候室里,静静的等着喊她的名字。   脑子里全是清清的透透的湖水,什么也没有。   没有闯闯,没有哥哥,没有楚峻北,没有因为她安排失误造成的那场车祸,没有顾展唯的欺辱,什么也没有。   “靳南心!!请到3号诊室候诊!”   南心震了震,手指突然蜷紧!   “ 靳南心!请到3号诊室候诊!”   南心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到诊事门口,又慢慢走进去。   医生的病人很多,甚至没有抬头看她,“看什么病?”   “我想查一下,我是不是怀孕了。”   “上次月经什么时候?”   “我,我,我好象忘记了。”南心吓得眼睛发红,她好象忘记了,连自己的生理期都忘了,该怎么办,她不记得好多事。   医生不可思议的看她一眼,“你看着年纪也不小了,这也能忘,算了,尿检,血检,B超,能做的都要做。”   医生低头开单子,然后推给南心,“去付钱,再去化验,下午两点能拿到结果。”   “谢谢。”南心抓着单子站了起来,浑浑噩噩的走了出去。   下午两点半,医生问,“看大小,差不多妊娠四周,但这也说不准,光看尺寸还是不太准确,也许六周了,孩子留还是不留?”         ☆、198:靳南心,我干脆杀了你      脑子里全是一团糊糊的东西。   她不记得自己的生理期,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什么时候的。   连医生都说看大小4-6周都有可能。   南心头很晕。   “第一胎吗?”医生又问。   南心没作声。   医生打量着南心的穿着。   哪个正常点的女人这么冷的天穿着晚礼服,外面还套着外套?   就像是应酬了一般。   年纪大一点的医生也是太忙了,没有时间关注外面的八卦,名人并不认识几个,主要还是没兴趣。   不认识南心也属正常。   但是看着南心的打扮,心里猜忌了一下,“结婚了没有啊?”   “......”南心摇了摇头。   “哎。”医生叹了一声气,“我真是一天不知道要遇到多少这样的女孩子。   你们啊!   好多女孩来我这里检查,都是一个人,要不然姐妹陪着。   你们啊,要学会爱惜自己,真的。   你们要是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外人是不会爱惜你的,只有你自己的妈妈爸爸心疼你。”   南心手指相互抠绞着,她头更低了,牙齿咬着唇,“我,我没有妈妈,也没了爸爸。”   “!”医生心中又是惊叹,“都是可怜的孩子,你啊,哎,你肚子里这胎要不要啊?”   “.......”   “你决定好了再说,我叫下一个了。”   南心双手抠绞时抚到了自己的无名指。   那里空无一物。   空得好象她来到这个世界上什么也没有一样。   “留不留啊?”医生又小心的问了一句。   南心深吸一口气,狠心决绝道,“不留!”   .....   楚峻北找南心已经找得整个人都疯了。   南心三天没去公司,电话三天联系不上。   为了不让周姐担心,他还让Amy告诉周姐,就说南心要开紧急会议,因为涉及股东利益,全程关机。   周姐在京都这么久,还是信任Amy的。   所以她也安心的在家带着闯闯。   闯闯在狗窝里睡觉,Gucci用嘴咬过毯子,搭在他的肚子上,然后在他身边睡下来。   二郎神站在落地窗边望着楼下,很安静的望着。   南心三天没有回来了。   闯闯晚上也不肯下楼睡,只愿意跟两条狗一起睡。   他跟周姐生着闷气。   那天若不是周姐要把楚峻北赶走,闯闯觉得自己可以跟北北一起吃饭,洗澡,玩游戏,睡觉。   但是他也知道周姐是重要的人,所以只能生闷气。   周姐喊他,他也爱理不理。   吃饭就差吃狗粮了。   周姐怎么哄都不行,Gucci下楼把牛奶面包咬上楼,等闯闯醒了,就咬一块起来喂他吃。   闯闯躺在狗窝里难过。   想妈妈了,想北北了。   嘴里吧叽的吃着面包,自己给牛奶盒插了管子,喝了一半,又挤了一半进狗槽里,两只狗舔得声音巨响。   闯闯爬起来,站在狗槽边,抱住Gucci的脖子,“Gucci,为醒么你系北北的狗狗,可以跟着我们,北北却不要我们?”   闯闯说着说着,又瘪着小嘴哭了。   还非要噘紧嘴,不让自己掉泪豆子。   .......   楚峻北回到湘园的时候,一身疲惫。   他不知道南心去了哪儿。   全京都的酒店都没有她名字的入住记录。   邱铭俊一阵一个电话,说是实在没办法找到,现在高铁机票都实名的,没有查到。   “铭俊,你帮我查一下医院的系统吧,看看有没有挂号。”   “俊北,医院跟这些地方不同,报个名字就可以挂号,不用身份证也行,她可以用别人的名字挂号!”   楚峻北在五幢自己的楼上的厅里来回踱步。   厅里的烟灰缸里全是烟蒂,这次不比上次短信之后找南心抽得少。   他摆了摆手,“不不不,我开始也这样想,但你现在帮我查查有没有这个名字,我一个个去认。”   楚峻北已经没法再理智去分析什么地方得到的信息才是真实的了。   他报了案。   南心失踪了。   就在他刚刚挂了电话后,楼下有人拍门。   是拍门,还有急促的摁 门铃。   楚峻北挂了电话,下楼开门。   看见刘湘一脸惨白的盯着他,“峻北,南心找你。”   楚峻北身形一晃已经踏出了门,脖子上蓦地梗起了青筋!“她人呢!”   “在停车场!”   “她不是没开车吗?”楚峻北已经冲着停车场跑了出去。   在暖气充足的房间里,楚峻北只穿了衬衣,脚上还趿着拖鞋,有雪末子飞进领口,脚后跟一块块的雪碎钻进脚底。冰凉得很,冻得他血液快要凝住了。   南心站在停车场里,还穿着三天前的衣服。   黑色的礼服裙,黑色的外套。   停车场有顶,她站在里面,和她身后黑色的商务车融在了一起。   “你怎么过来的?”楚峻北喘着气,朝着她走过去,很冷肃的面色。   南心头发很乱,好象几天没洗了,似乎汗湿了又干了,成了条子似的。   样子看起来脏脏的,似乎两三天没有洗脸了,皮肤很干燥,嘴唇也干,脸色苍白无他色。   “我坐出租车过来的。”   她声音很淡,脚上的高跟鞋是露着脚背的。   楚峻北隔着南心几米远,她萧瑟站在黑色的商务车边,活像一尊已经冻透的冰雕。   看着这样子的南心,楚峻北心里头的火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撒。   只觉得她突然出现的时候,他一直都揪紧的心都松开了。   那么明显的松开了。   明明恨不得她去死的。   可是当真消失了,他又觉得天都塌了。   他伸手拉她,“进去说。”   才拉住她的手,他就知道她真的是一尊冰雕。   冰凉得像树上凝着的冰条一个温度。   他捏得更紧了,拉着她往五幢走去,她似乎走不动,他转身过来将她抱起来往五幢走。   一进了楼,他就把她往楼上抱,摁进褥子里,“去哪儿了!”   他声线轻颤紧张。   “去了医院。”她坐在*上,抬起头望着他。   她眼里的水纹清晰,眼睛是肿的,像是哭过很多次。   他身形蓦地一抖!突然松开她的手。   想过很多次,她会去哪儿,会不会去医院。   医院太难查,他怕她跑出京都,所以先查的交通线路。   可她真的去了医院。   猛地意识到什么,“孩子呢?”   “打掉了。”   她坐在*上,眼里的泪水突然止不住的往下滚。   心口被撕开的时候,疼得人需要一把火来烤着才压得住,他用力掐上她的脖子!目眦欲裂的吼道,“靳南心!我干脆杀了你!”   “我干脆杀了你吧!”   她摇摇欲坠的任他掐着她,因为仰着面,脸上的泪水改了道,往她的发际线里流去,并无一点反抗之意。   楚峻北觉得自己不是掐着一个人,是一个断线的木偶娃娃。   松开了南心的时候,楚峻北站起来,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就是觉得什么都断了!   什么都没有了。   以为有了孩子,或许他们之间还有点转机。   那孩子不会是顾展唯的,一定是他的。   可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南心趴在*上,从手包里拿出一张揉皱的纸,她又讷讷的坐起来,把那张揉成皱的纸展开来。   “峻北,孩子是你的,我做了手术,留了胚胎去做DNA。   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么爱你,你掉在枕头上的碎发我都收集着。   你不要我了,我就随身带着,我怕孩子不是你的......   我做了DNA。   是你的......   是你的......”   南心说话的时候没什么音量起伏,就像一个没有生命迹象的浮尸,可她却捧着皱纸流泪,那样子,是无力的凄怆绝望。   “孩子是你的,可是没有了,我该怎么办?峻北,我杀了人了......我把自己的孩子杀死了,而且那个孩子是你的。   他从我身体里滑出来的时候,我做了全麻,没觉得疼。那时候我觉得我的心很冷,很硬。   可是现在,我全身都疼,很疼,疼得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199:哥哥醒来了      卧房活像一个牢笼,四周都被烧红的铁栅围绕,出去不得。   楚峻北站在*前,看着南心趴着身,她活像快死了一样。   起初的愤怒是什么样,恶心是什么样,还有他的恨......   那些是什么样的,他已经感受不到了。   像南心说的一样,除了疼,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他想要朝她伸一伸手,拉她一把。   却觉得她离自己很远,很远。   远得好象他已经张嘴喊她,她却听不见.....   南心的手指抚着皱纸,“怎么会这样啊,不应该是这样的......”   背上就像有一具犁,犁具下的铁钉一下子扎进她的背上,把她钉得趴下。   前面的牛,拉着她,一路朝着走。   她就是觉得疼,满身满身都疼。   楚峻北弯身匍在*边上,伸手从她手里拿过DNA报告。   已经被她撕得不见一角,又皱得很,不知道她揉过多少次。   忍着不去问孩子的事,“南心,你这几天去了哪儿?”   他好久没喊她南心了。   这时候疼得他喊了出来。   “我在鉴定中心等报告。我就想,就想拿到报告单。”   南心捂着自己的脸,有水渍从她的指缝中溢出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证明孩子是顾展唯的吗?然后呢?   证明孩子是你的吗?然后呢?”   南心的声音很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声音。   她从手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拿在手里,紧紧握住。   楚峻北死死盯着她的动作,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这时候只见她打开了手掌。   小玻璃瓶是个精美的许愿瓶,握在手掌里便看不见的长度。   里面有个肉色偏白的东西。   楚峻北眉头拧了一下。   “我的孩子,还这么小,我就把他从我身体里拿掉了,他其实也很痛,他本来需要更多的养份,要我提供给他,可是我却把他从我身体里剥离了......”   南心看着瓶子,看着里面的胚胎,她以为自己再也哭不出来了。   可她这时候还是无法控制的流着泪。   楚峻北立时便感觉自己疯了。   他颓然往后一坐,整个人都吓得抽搐。   “南心,别说了,你别说了。”   他又上前去拿南心手中的瓶子,可是南心手一握,躲开了。   南心把小瓶子捂在心口,自顾自的说话,“我这么残忍的女人,死了后,怕是地狱也下不了。这么小,我听见医生说,是个女孩儿,其实我喜欢女孩儿。   我小的时候,妈妈没管过我,我总觉得自己的心理不健康。   如果我以后有个女儿,我就好好爱她,也不像我爸爸一样过份*。我一定当个好妈妈,一定亲手给我女儿扎头发,穿裙子。   我一定陪着她,不管有任何委屈,我都跟她在一起。   她结婚之前,我一定要帮她看看那个男人是否可靠,我一定要亲自考察。   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去结婚.......   我其实好想有个女儿,让她过和我不一样的人生........”   楚峻北受不了,他的情绪在一点点的崩溃,在完全不能抗衡的外力下崩溃,声音颤抖,“南心,你别讲了!”   南心打开身上的被子,把瓶子装进自己的手包里。   她的眼神那么空洞,空洞得好象看不见楚峻北。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怀顾展唯的孩子,你不要那么恨我......”   楚峻北听到心帛被撕裂,嗤啦啦的碎响,“南心,不提了,你现在睡一觉。”   他不敢提,他害怕这样的南心从房间里走出去再也回不来。   不知道自己还要追究什么。   他觉得自己早已没有了底线,无论何种原因,他都怕她从这房间里走出去。   可她已经下了*,趿上高跟鞋,“不了,不了。”   南心摆了摆手,“峻北,你不要那么恨我,恨一个人是很辛苦的,真的很辛苦。”   她刚回身伸手想去捧他的脸,好好跟他说说话。   可是手还未触到,突然想起之前他似乎说过不准她再碰他,拉他。   她马上缩回了手,只是双眸噙泪的望着他,“峻北,我不想你那么苦。我没有给过你幸福,却给了你痛苦,是我不好。   可是我也不愿意这样,我本想让你幸福的......   峻北,我本想让你幸福的。   可是我这么脏......”   南心退了一步,“我不但脏,还杀了自己的孩子,我这种女人.......”   楚峻北全身的骨头都在疼,他上前握住她的手,“不说了,不说了,你在这里睡,睡一觉,你全身冰凉。”   南心却摇了摇头,“我不在这里睡,我让人来帮你洗被子,对不起,我又弄脏了你的*。”   她说话的时候,满是怯意,轻轻后退。   他的心脏,被她后退的步子扯得断裂般疼,又疼又怕,“南心,我求你了,你别再说了,你在这里,我道歉,南心,我道歉,你乖乖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他伸臂暖着她,硬是再次把她摁进被子里。   不知怎的,明明之前是他说她脏。   可今天看见她自己说自己脏的时候,他恨死自己那么恶毒。   她都不成人形了......   南心能够感受到属于楚峻北给她带来的温暖。   可是她不配。   其实楚峻北在她心里,是最最干净的男人。   他们第一次的时候,楚峻北跟她一样生涩,他甚至急得找不到地方,虽然唤着的是“玥昔”的名字。   现在回想起来,他在她心里,依旧是纯澈的样子。   总怕自己会污了他,想推开,却被他抱得更紧。   他愈是抱得紧,她愈是疼。   楚峻北抱着南心暖在被子里,他要把她的手包拿掉,让她好好睡,她却死死将手包抱在胸口,不放手。   南心像冰一样暖不热,楚峻北又去打来了滚烫的热水。   毛巾浸在水盆里冒着浓白的烟,伸手下去把毛巾拧起来,他在她身上擦,想让她暖一点。   他就觉得此时的自己什么也想不了。   只想着她才做了人流,又挨了冻,不暖肯定是不行的。   她闭着眼睛,抱着手包,睫毛一直都是潮湿的,不一阵,他看到枕面湿了一大块。   此时的楚峻北沮丧无力。   还没从南心做了人流的伤痛中走出来,已经被南心的样子折磨得六神无主。   他不知道自己曾经的目标是什么,曾经的原则是什么,曾经的框架是什么。   只知道现在周遭一片荒芜,什么目标,原则,框架,全都没有了。   他只想让*上这个女人安静下来,好好的睡一觉。   无法忍受她现在这种哭的样子。   以前还好,哭就哭,像哭。   如今哭得太安静,安静得像是没有生命一样,他受不了这种场景,会逼疯他。   楚峻北去找了一*单人的电热毯铺在*的右边,暖了后要把南心抱上去。   南心却在他动手之前,自己退了过去。   只要楚峻北不挨着她,她就闭着眼睛在睡。   可是楚峻北的手还没碰到她,她便是一缩退后。   楚峻北心里也明白了,南心不要他碰。   楚峻北从*上起来,给南心压好被子,又将房间的地暖开得热了些。   坐在*边的时候,楚峻北脑子里全是南心抱着的手包,他得想办法给她拿下来。   他在南心身边躺上,关了灯。   他没睡着,时不时听见南心抽得很疼的一声呼吸,“宝宝......”   她这样压抑着低唤了一晚上,他便被折磨了一晚上。   孩子没有了,原本他又怒又恨,他要的牵绊没有了。   可是当他听见她那种被撕扯着一般的梦呓时,他就希望这个孩子从未存在过。   ................................................................   翌日一大早,南心便被一阵香味诱醒。   鸡汤的味道。   楚峻北挽着袖子,端着汤碗坐在*边,朝着南心笑了笑,“快起来喝点汤。”   南心的嘴唇起了壳,“我想喝点水。”   “我去给你倒点温水。”楚峻北把碗放下来,又转身去倒水。   南心问,“你今天不上班吗?”   “嗯,我今天不去。”楚峻北声音里带着笑意。   南心嘴角僵了僵,“那个峻北,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   “这段时间在这里吧,我帮你把工作安排给Amy了。”   南心掀被子的时候看到手包,浑身一冷,打了个激灵。   她赶紧打开手包看,小瓶子躺在里面,她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楚峻北阖了眼,此时的南心和他隔着不止一条河。   曾经是他想要推开她,可现在他又怕她像之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根本找不到人。   他一定会想办法把顾展唯弄出京都去,不惜一切代价。   以后的南心再也不会跟顾展唯有任何牵扯!   他要她!   南心下了*,抓起自己的手包,又披上外套。   楚峻北蹙眉凝着这女人的动作,“南心。”   南心没应,她的鞋子昨天明明蹬在房间里的,去了哪儿?   “南心!”   “嗯?”南心的声音应得陌生。   楚峻北心房一扯,南心说过,从此陌路。   她“嗯?”那一声淡得很,淡得毫不在意,像不熟的人。   “在这里住下来。”   “我习惯住华顶了。”南心急着找鞋,急得往每个角落看。   楚峻北想了一阵,此时的南心需要照顾,刚做过人流的女人,不能去上班,他得盯着她。   现在什么想法也没有,第一件事,比任何事都重要的事,就是把她的身体先养好起来。   不要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我陪你回去。”   南心摇头,并不看楚峻北,“不要,我们离婚了,我知道。”   楚峻北感觉被人闷闷的打了一棍子,打得很疼,还不能吭声。   她失踪三天过后,他在她面前他什么脾气也拿不出来了,“要么跟我住在这边,要么我跟你回华顶去住。”   南心依旧摇头,半晌不语。   楚峻北心里乱极了,“南心,别闹了,昨天就没有吃饭,现在把鸡汤喝了,你身体很虚。”   “我回家让周姐给我炖,不在这里吃了,我鞋呢?”   楚峻北阖目瞠眼时愠声喝道,“靳南心!”   “你不给我鞋子,我就光脚出去了。我们离婚了,楚峻北!”南心亦是抬眸怒嗔楚峻北一眼,一眼之后便转身走出房间,她赤着脚。   就算这楼里有地暖,可是走出这幢楼,外面就是冰天雪地。   楚峻北妥协了,他到楼下给南心拿了双鞋子出来,是楚文西的。   一双UGG的雪地靴,全新。   楚文西最喜欢买鞋子衣服,只要是她喜欢的牌子,看上的款,就是一个颜色一件。   昨天南心被楚峻北抱回来的时候,楚文西也看见了。   把自己的衣服和靴子都拿了过来,说是嫂子穿得太少,这么冷的天出门肯定不行。   楚峻北看见南心执意要走,根本不同他讲话。   “你要走就走吧,我去开车过来送你回去,你在这里等着。”   看着南心还想拒绝,楚峻北淡声道,“反正如果我说你不准走的话,你出了5幢也出不了大门。”   南心认命等待。   直到楚峻北车子开了过来。   ..........   回到华顶的时候,周姐拉着南心问长问短,为什么瘦了啊,为什么憔悴了啊。   南心站在门口,闯闯不在,大概还在楼上和两只狗玩。   南心走进厅里,淡淡对周姐道,“我做了人流,可能需要补补身子,周姐,麻烦了。”   周姐原本还扯着笑容的脸上,突然就冷了,接着就苦了,眼睛里也蓄了水,开始下雨。   她真是心肝儿抽疼。   楚峻北还站在门口。   周姐心里一横 ,冲过去一把将楚峻北推了出去,站在门口,流着眼泪啜泣叱道,“楚先生以后别来了!”   楚峻北根本不意南心会如此淡定的告诉周姐她做了人流这件事。   猝不及防,却又无可奈何。   他怕南心一转身就不见了。   又不敢冲着这样的南心发火。   .....   南心还没上楼,周姐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周姐口气不好。   才顿了一下,周姐的口气马上变了,“啊?真的?行行行!我们马上过去,马上!!!”   “小姐!小姐!少爷醒了!”周姐挂了电话追到楼梯口喊出来的时候,已经带着哭腔,是一种苦尽甘来的哭腔。   南心扶着楼梯正往上,突然顿住脚步,回身俯视着梯下的周姐,“你说什么!”   “少爷醒了啊!说是打你电话没打通,当时预留的电话里有我的,就打给我了!哎呀!小姐我马上给你炖点东西在锅里。”周姐已经找不到方向,跑进厨房里,“小姐重要!小姐重要,我先把吃的给小姐弄好!再马上去医院。”   “医院里不急,不急!有护士呢!小姐没人照顾!”周姐自言自语,一边哭一边笑。   南心已经快速下了楼梯,她体虚,又没吃饭,累得不行。   “周姐,别做那些复杂的了,你给我下碗肉丝面。”南心等不及,她一定要去医院看看。   周姐忙说着不行,吹不得风,外面那么冷。   “我们开车去!开车去!有暖气的!”   ............   当楚峻北看到南心和周姐带着闯闯一起出门的时候,吓了一大跳。   他没有离开的原因是想打个电话问一下母亲,应该给南心买些什么补品。   可是南心穿得厚厚的,裹得很严实的走出了别墅,楚峻北追了过去,“你们去哪儿 !”   楚峻北没办法不追过去,周姐刚刚赶了他走,这时候又带上了闯闯,他们什么目的?   难道又要搬家不成?   以前躲靳永钟,难不成现在要躲他?   楚峻北有一种不安全感。   南心嚅了嚅唇,“去一下医院。”   “出事了?”   “我哥哥醒了,我过去看看!”   南心与楚峻北擦肩而过,她的车子不敢停在地下,停在地面停车棚,走过去好一段路。   楚峻北立时两步过去,捞起南心打横抱起就往自己车那边走去,“做了手术就不要这样跑来跑去,我开车送你。”   南心没有反抗,她睫羽垂着,楚峻北低头也没有看见她的眼神。   车子一路开往医院,车上除了闯闯和楚峻北,南心和周姐都不说一句话。   楚峻北的后备箱仍然放着闯闯的安全坐椅,当安全坐椅被重新绑好的时候,闯闯再次有了归属感。   “北北,我告叙你哦,我的舅舅超级帅哦。”闯闯洋洋自得的介绍。   “嗯,我知道。”   “我舅舅做的东西超级好七哦。”闯闯说着便吞了口水,好象自己吃过似的。   “嗯,我也知道。”楚峻北点头应着闯闯,南心说过很多次,她的哥哥很会做各国料理,吃过她哥哥做的料理,外面什么大厨都是浮云。   其实楚峻北的心情特别不好。   说不上哪儿不好。   就是觉得这几天他的心情都没有好过。   起初南心跑出去,他是愤怒,这女人除了跑就是躲!   后来找不到,他是着急,真想把每个路口的监控都全部弄出来一个个重新翻着看。   再后来一天一天的找不到,他越来越没了脾气,磨得他都快疯 了。   找到的时候,他就只想到四个字---重新开始。   但南心变了。   一点也不一样了。   她不对他笑,也不看他的眼睛。   说话的时候,她不慌不乱,却不正视他。   她不激动,也不悲怯,只是跟他站在很近的距离,却用无声的沉默将他们拉远。   可就在这种时候,靳斯翰醒了。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南心,如果大哥出院,住湘园吧,比华顶方便。”   “不用了,我哥如果能出院了,肯定是要回南方的。”   楚峻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一蜷紧,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也猛的缩了一下,靳斯翰要回去南方,那南心呢?   他急忙问,“那你呢?”         ☆、200:哥,我再也不用那么累了      南心没作声,偏首睨向窗外。   外面的世界皑皑,南心眼瞳中也凝着一层冰。   楚峻北有些莫名的紧张起来。   除了闯闯的聒噪和兴奋,这车厢里气氛静得压抑。   车子开往军区医院。   当初还是楚峻北找的关系让靳斯翰住进这个医院的,若不然依然要防着靳永钟,总是搬。   车子拐进医院里,南心坐在副驾驶位后面的位子,她看着前排,“峻北。”   楚峻北一听南心叫他,忙忙回首一瞬又看向前方,“嗯?”   “谢谢你当初为我哥哥找的医院,要不是你,我哥没这么快醒过来。”   楚峻北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南心给他的距离。   那距离看着像一层玻璃,实则是一个几千里外的地方传来的影像。   她跟他的不止一次说谢谢,唯有现在这个时候生疏得把他划到了亲人之外,“都是我该做的。”   “还是谢谢的,你曾经为我做了很多,我都记着的。”南心笑了笑。   车子没到车位就停了下来,楚峻北回头看着南心脸上的笑容,真的很温暖。   南心下车,周姐抱着闯闯也下车。   周姐的心里其实很矛盾。   她也知道应该感恩,可是就受不了近来小姐被折磨成那样子。   现在还做了人流手术!   她真是恨自己没有一点能力,若不然也不让小姐去受那些苦。   几人一起往靳斯翰的病房走去,推开门的时候,南心看见穿着病号服的男人坐在*边,居然自己在剥橘子吃!!!   她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不是才醒么?   她也知道哥哥受伤最严重的是脑子,倒不至于残疾,但是这也太快了吧?   *的眼睛,嘴角,都噙着笑意,南心感觉到这个*的毛孔都在吐着一种叫“开心”的气息。   “这?”   *像个兴奋的解说员,“其实前两天已经醒了,我怕耽误你,又怕让你们白高兴,就自作主张的没告诉护士长。”   “昨天已经可以睁开眼睛了,昨天晚上坐了起来。”靳斯翰说着话,一瓣橘子塞进嘴里,他手指瘦长,指了指门口的南心,却是看也没看一眼,“过来。”   南心讷讷的走过去,偏弯着腰,去看靳斯翰的脸,“靳斯翰?”   “看什么看?”靳斯翰这才白了南心一眼,突然一笑,“是不是觉得我瘦了更帅?”   南心“噗哧”一笑,“你少臭美!”   靳斯翰整个人都显得枯瘦,气色也不太好,他坐在*边并不站起来。   不站起来,是怕自己走不了几步出丑,便只是用坐在*边的姿态告诉来看他的人,他恢复得很不错。   *跟周姐打招呼,周姐把闯闯放在地上,握着*的手,“许护士,我们少爷真是谢谢你了。”   *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耳朵,脖子根,无一幸免。   而周姐的注意力都在靳斯翰身上,没有注意到。   闯闯走到靳斯翰边上,肉肉的像个小肉包子,趴在靳斯翰的腿上,“舅舅,我叫闯闯耶!”   “舅舅?”   靳斯翰眼睛都直了,看着闯闯问南心,“你跟顾展唯结婚了?”   “不是,没结。这个等会再说。”南心说完,伸手揪了一把靳斯翰的腿。   靳斯翰大声惨叫一声,“啊!!!!”   *和周姐都吓得脸白了!   这可是刚刚才醒的病人啊!   靳斯翰叫得之惨烈,“李沁儿!你疯了是不是!”   靳斯翰一恼,把南心的曾用名都叫了出来。   南心很无辜的往边上仰了仰身子,“我不是想看看有没有做梦吗?”   “你要看是不是做梦,不是该掐你自己吗?”   南心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是我哥,血浓于水,会有心电感应的,掐你等于掐自己。”   “那我掐你来试试心电感应!”   南心嘴一瘪,“靳斯翰!你个混蛋!我担惊受怕的过了这么几年,你醒了,我还不能掐一把吗!”   靳斯翰对这个剧情已经烂熟于心。   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最大的本事就是这样。   小的时候两个人打了架,只要听到父亲的脚步声回来了,她可以马上哭出来,然后嚎着自己被打得有多惨。   以前他是不理她的。   这时候闯闯却在靳斯翰的腿上咬了一口,仰脸就是恶狠狠的凶相!“坏舅舅!你欺负我麻麻!我要打你的!”   惹不起啊!   靳斯翰赶紧抱着南心哄,“好了好了,好妹妹,哥哥错了,让你多掐两把,反正大不了再睡几年。”   “你滚!”南心趴在靳斯翰的肩膀上,喜极而泣。   周姐站在一旁干着急,“小姐,咱不哭行么?哭不得,哭了眼睛不好!眼睛不好!”   楚峻北一直站在房间里,干着急也毫无存在感。   甚至看到南心扑进靳斯翰怀里的时候,他便感觉到南心离他越来越远。   她似乎再也不需要他了。   靳斯翰抬头看了一眼*,“护士,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主治医生,看看我还需要住几天院。”   *慌乱的点头,“好好好。”   她还看着靳斯翰,而靳斯翰已经低下头,捧着他妹妹的脸,在那个梨花带雨的女人脸颊上轻轻一吻。   靳斯翰和楚峻北并不相熟。   虽然靳斯翰是裴锦程的发小。   可是楚峻北是后来与裴锦程交好的。   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   楚峻北上前几步,“大哥。”   靳斯翰有些奇怪,“嗯?楚?”他想了想,“楚峻北?”   “是的。”   南心笑了笑,“哥,就是峻北帮你安排的医院,你得好好谢谢人家。”   “你们?”靳斯翰似乎一点就通,指了指两个人。   南心点了点头,耸着肩笑,“我们两个交往过,不过现在分手还是好朋友。”   楚峻北心里沉了沉,南心在撇清关系。   靳斯翰有点尴尬了,从昨天他醒了过后就一直在想,应该和妹妹说点什么。   那个护士跟他说一些南心的事情,私生活倒提得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南心打过招呼。   但他总是脑子里有些模糊的印象,南心似乎结了婚,这是从哪儿知道的?   “谈男朋友我是不反对的,但是得以相互喜欢为前提,记住,是相互,不是单方面。”   南心着重的点头,并举手立誓,“向靳贝勒保证!一定遵守贝勒爷的安排。”   “跟以前一样,油得很!”   靳斯翰看着楚峻北,指了指屋中椅子,“峻北,你坐吧,我这几天行动感觉也不太方便,等我出院了,请你吃饭。”   “大哥出院,还是我来做东。”楚峻北姿态大方,嘴角掠着淡淡弧光,并无明显的讨好之意,却可以让人心生好感。   周姐也不明白为什么小姐不跟少爷说她和楚峻北结婚流产的事。   但不说破便有不说破的理由,她不参言。   闯闯一直被无视。   他觉得自己是个一级帅的小正太,不是所有人都很喜欢他么?   可现在他们怎么可忽略他?   他们怎么可以坐在一个房间里都不在意他的存在?   太过份了耶!   “喂!!!!”闯闯炸毛了!“喂!!!!”   南心一手抱着靳斯翰的腰,身子靠在靳斯翰的右侧胸膛,一手摸着闯闯的脑袋,“闯闯跟周姨出去玩好不好?让妈妈跟舅舅 说会话?”   “不要!休想!绝不!做梦!”闯闯生气的一跺脚,转身重重的跺着鞋子,哼哼哼的走到楚峻北面前,爬上楚峻北的腿。   楚峻北这时候像抱了个护生符一样把闯闯抱着。   闯闯在楚峻北的腿上坐好,双臂一抱,偏着头狠狠道,“我和北北都不酒!不酒!”   “不酒?”靳斯翰大笑,“闯闯的普通话好恶啊!一嘴南方口音啊,他不会被他的小朋友歧视吗?”   闯闯要发怒了!“舅舅 不好!”   楚峻北笑笑,今天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绅士,“大哥,闯闯是因为还小,像他这么小的孩子,讲话都不太清晰,他算好的了,所以小朋友都很喜欢和他玩。”   闯闯终于找了到欣赏他的人,“北北,你就系我的男行(男神)耶!金的!”   楚峻北觉得闯闯真是可爱,反正这个时候没有闯闯是不行的。   靳斯翰奇怪闯闯的来历,闯闯是南心的孩子,那孩子的爸爸呢?   既然不是和顾展唯结的婚,和楚峻北又分了手,孩子是谁的?   他得想办法把这些人先送出去,单独和妹妹聊聊。   “南心,等会你让周姐把闯闯先带回去,我跟你聊点公司的事情。”   楚峻北面色无波,知道靳斯翰在下逐客令,抱着闯闯站了起来,“我送吧。”   闯闯挣扎的拍着楚峻北的肩膀,“不要不要!我要和麻麻介一起!”   “回去吧,我陪你。”   “金的?”   “真的。”楚峻北朝着闯闯抛了个*的媚眼,可把那小家伙给迷晕了。   “那好吧,麻麻绞(早)点回家。”闯闯跟南心拜拜,有北北暂时离开一下麻麻还是可以接受的。   楚峻北当真抱着闯闯离开。   周姐一眼便看出来少爷有话问小姐,她自然是越快走越好。   只要少爷好了,大家这日子再也不用过得那么苦了。   .......................................................................   *刚把主治医生叫来,检查好了,医生出去,靳斯翰也叫*出去。   *踟蹰一阵,便低头走出了病房,带上门了。   他醒了这么久,连她的名字也没问过,一直喊她“护士,护士。”   她连自我介绍的机会都没有。   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南心也安静了下来。   之前那些嘻嘻哈哈的动手动脚也没有了。   靳斯翰伸手把南心的手握在掌心里,又塞进自己的病服里,“这么冷,要不然你睡会?”   南心点了点头,转身爬上了靳斯翰的*,脱了厚外套,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她是真的有点冷。   而且累。   靳斯翰没问什么,试着站起来,慢慢挪着步子,走到*尾又坐上来,有些吃力的抬起腿坐在*。   掀开被子,把南心的脚拉到自己的腿上,“冷成这样,京都真的不适合你。”   南心枕着哥哥睡过的枕头,上面还有药味儿,她突然间很累,却在累的情况下也安了心。   脚心被哥哥揉着,她想到那次楚峻北拉着她的脚放在他的肚子上。   真是想不得......   难受。   “哥,你醒了,就管公司吧。”   南心抽气长叹。   靳斯翰笑了笑,“你现在能干得很,以后让你管,我回去便修改祖治,什么嫡啊长的,男女都有权继承。”   南心摇头,她再也不想当女强人了,当够了。   这几年她就像个铁人似的,不但要忍辱负重,还得担惊受怕,“哥,我不想要那些,管靳家太累了,你让我轻松点。”   “怎么了?”   “哥,我好累,真的一点也不想上班了,再也不想跟那些人斗了,我就想晚上早点睡,早上晚点起......”   靳斯翰握着南心的脚搓,“好,这几天,只要我行动方便些了,我就把你手头上的事情全部接过来。”   “我手头上只有一个京都分部,没什么事,你只要把二叔手上的事全部接过来就好。”   “听你的。”   “哥,闯闯是我的儿子。”南心哽了哽。   靳斯翰没觉得奇怪,他一直觉得闯闯是南心的儿子。   闯闯和南心的小嘴巴长得特别像。   “你还记得爸当年和小妈两个人找人代孕的事情吗?”   “嗯,记得。”   “当时你们出了事,二叔要把大房的家印抢去,说我是个私生女,没权继承大房事务。我当时很着急,抓紧把代孕的事情处理了,就站出来说大房还有人。   你知道靳家很封建,爸和小妈当时代孕的事情是有合同的,那这个孩子就很重要。   如果是个男孩能继承家印,如果是个女孩也能继承一部分遗产。   可是刚刚检查过胎是好的,没两天胎就没了。   我没办法,只能在外面找了个男人......”   南心没说完,靳斯翰也听出了这个意思,他眉头一跳!脸色刷的阴了下来。   南心叙述的时候口气很平稳,“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当时二叔要赶我走,没空天天盯着我,我在京都怀孕前好几个月都因为衣着宽松没被人发现,而且我怀闯闯的时候一点也不显。   代孕妈妈我一直安排在国外,请了很多保镖保护,说是保护,实则是监视,我也怕出乱子,因为她挺着的肚子是假的。   一直到我快显了,正好二叔又派人想把代孕妈妈杀掉。   我借着保护照顾代孕妈妈为借口才离开京都,去国外呆了几个月。   闯闯生下来,我就说是代孕妈妈生的,闯闯是我的弟弟。   亲子鉴定是伪造的,但是因为代孕妈妈的合同齐全,怀孕的时候也是二叔的医生鉴定过,他也没有太过怀疑。   一回到京都,他就一直打闯闯的主意,想跟我抢抚养权。   甚至想要偷偷把闯闯抢走。   我每一两个月搬一次家......”   南心没有哭,好象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但靳斯翰已经手指僵硬,握着妹妹的脚却不知道如何来暖。   原本想着有些家常要聊,聊的家常却是如此让人心酸,这段经历,哪该是他的妹妹来承受的,为了保住家印,过得如此的屈辱!   “明天开始,就不要去上班了,我把公司的事情接过来处理,这两天我会抓紧看公司的资料,把你的秘书借给我。”   南心“嗯”了一声,“哥,我都累得不行了,以后家里有任何事,你都别再找我了,你扛着。”   “嗯,我扛着。”   “哥,我什么事也不想管了,你就让我自在点,让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好,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你这个舅舅,缺席三年,闯闯没有爸爸,又后你得当舅舅,来得当爸爸。   没有爸爸的孩子容易被欺负,你不能让他被欺负的。   他也是被我强迫着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你要好好爱他,补偿他......”   靳斯翰眼睛一阵酸胀。   “南心。”   南心没应,却轻轻唤了一声:“哥。”   “嗯。”   “哥。”南心窝在属于靳斯翰的*上,“以后如果你有妻子了,对她好一点,别想着以前的事,好好过日子。”   “你这丫头,倒是教育我了。”靳斯翰笑了笑。   “哥。”南心抽泣起来,头捂在被子里,声音都有呜呜的声音。   脸上的突然两道热泪滚下来,靳斯翰捏着南心的脚尖,“南心,哥哥对不起你,让你这么苦,都是我拖累了你。”   “没有,没有。”南心不停的摇头,躲在被子里不肯露脸,“我是你的妹妹,能为你做这些,我都很高兴。   我无数次的想,我还是有用的,并不是靳家的蛀虫。   虽然你以前经常骂我,骂我不该给男孩子送花,说我不要脸,一点也不矜持。   我一点也不恨你,其实我知道,你是见不得我在男孩子面前放低姿态,你觉得我应该等着别人来追求。   其实我知道你想我高贵些,是我自己不争气......”   靳斯翰倒希望妹妹和以前一样古灵精怪,他受不了她的自我批评,“你的性格是好的,喜欢 就应该去追求,否则错过的谁又敢说不是最好的?”   南心答非所问,“哥,把闯闯带回南方去。北方太冷了,冬天全是雪,一点也不温暖,冻得人心都能结冰,南方冬天也暖和,闯闯会喜欢的。”   “那你呢?”   南心静了很久,很久之后她没有了啜泣之声,淡淡的声音,悠远如远天的琴音,“哥,我好想爸爸,也想妈妈,你说,他们在世界的另外一端,有没有想过我?”         ☆、201:南心为了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靳斯翰眉心紧拧,不安的轻唤一声,“南心?”   南心咽了咽声,“你不要管我,我苦了这么几年,总得让我发泄一下情绪,我就觉得自己这几年过得像根草一样,就让我发发牢骚还不行么?”   靳斯翰松了口气,妹妹的性情便是这样,不舒服了,就会闹出来。   楚峻北在回去的路上打了电话给医院里的领导,希望他能瞒着靳斯翰给南心安排个房间,检查一下身体。   周姐挨着闯闯坐在后座,听着楚峻北一直不停的打电话。   电话的内容无外乎一些医院的安排,另外一个电话大概是打给湘园的佣人,让那边煲点滋补的汤送到医院去,他等会回去。   周姐心里不太是滋味。   因为楚峻北的电话内容很明显都是为了小姐。   可小姐做了人流,她心里真是疙瘩一样堵着。   闯闯闷闷不乐的摇晃着脚,“北北,舅舅都不爱跟我玩,他不喜欢我耶。”   “因为他现在是行动不方便,没办法抱你,等他身体恢复得好一些,肯定会抱你,亲你。”   “哎,可系我觉得他更喜欢麻麻。”   “......”   “北北也系更喜欢麻麻,我系个没人喜欢的小孩挤耶。”   “......”楚峻北现在也算是伸手只能抓到闯闯的人,闯闯很懂事,经常让人心酸,“谁说的,我就觉得你可爱,很喜欢你。”   闯闯羞涩的低头,缩着脖子道,“其习(其实)我也鸡道你喜欢我啦。”   楚峻北无奈一笑,这臭小子,又逗他。   送闯闯回了华顶,楚峻北站在门口没进屋。   “周姐,你在家里照顾闯闯,湘 园那边给南心煲了些汤,我给她送到医院去。”   周姐本来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种时候就不能意气用事,她现在煲烫,等到送过去都不知道几点了。   再加上小姐肯定有些话不方便,她带着孩子过去太闹腾。   “那谢谢了。”周姐应了下来。   楚峻北又开着车子往湘园赶。   一路上,能抢一个红灯便是一个红灯。   他生怕自己慢了,生怕靳斯翰好得太快了,生怕南心趁着他离开这一下子便跟着她哥哥回南方了。   当刘湘听到停车场的刹车声便走了出来。   厨房那边说是要煲烫,因为少爷要带走。   刘湘昨天便知道南心过来了,大冬天的穿得那么单薄,一看就有事。   南心一大早就走了,是楚峻北送走的。   带着的补汤会是送去哪儿的?   给南心的吧?   刘湘往厨房走去,正好碰到匆匆而来的楚峻北。   楚峻北也没什么隐瞒,“南心身体不好,周姐要带孩子,我这边带点汤过去给她。”   刘湘看着儿子从她面前走过,他说话的时候,直接往大厨房的汤锅那边走去,已经跟厨师说上了话,“还没好吗?”   “再炖个十分钟差不多,刚刚少爷说要得急,我就没弄大补难炖的,这里面放了当归,生血的,下午我再煲点大汤,晚上送去,少爷你看怎么样?”   楚峻北点了点头,“我去拿点东西,煲好汤帮我装起来,我马上带走。”   刘湘 还没来及问楚峻北要去哪里,那人已经离开了大厨房。   刘湘追着楚峻北到了5幢,“峻北!”   “嗯?”楚峻北往楼上走,没有回头。   “你去哪儿?”   “我去医院。”   “南心怎么了?”刘湘已经跟楚峻北进了卧室。   “生病了,我把家里这*电热毯带过去,她现在怕冷得很。”   没有哪个母亲能受得了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做成这样,哪怕那个女人有可能是自己的外甥女,“峻北,放手吧,别这么作贱你自己......”   “妈!”楚峻北掀开*单,刚扯上电热毯的手滞住,“妈,别管我了,是死是活,这件事你都由着我吧!”   “峻北!”   “我现在心里就只有她,顾展唯我不会放过他,但是南心,我要!”   *单被豁啦扯开,电热毯很快折了起来。   楚峻北走到刘湘面前,“妈,别管我,我以后幸福不幸福,都是我自找的,我谁也不怪。”   刘湘红着眼,儿子从她面前走过,她听见从楼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回身跑到楼梯口,看见儿子挺拔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她该怎么说了!   这余瑶母子真是个劫!   刘湘越想越是憋火,回身打了个电话给楚建勋就大吵一架,要他马上到民政局,立刻 离婚,多一分钟也不想等。   .............   南心的脚暖了起来,可靳斯翰坐久了便动不了了,他头上出了一层汗,“南心,你摁一下*头铃,帮我叫一下护士。”   南心又赶紧爬起来,伸臂摁了铃。   *很快便跑了进来,“病人怎么了?!”   靳斯翰头也未曾抬,揪着背面,“扶我躺一会,帮我把腿放平。”   南心担心出事,爬起来把自己睡的位置让给靳斯翰,乖乖坐到*尾去。   “我就说不让你坐起来,你非要逞能!!”那*看着柔柔弱弱的,训起人来一板一眼,还带着愠色!   靳斯翰觉得*在南心面前戳穿他会让他很没面子,一躺下去就不耐烦的摆手,“好了,麻烦你了,有事再叫你。”   “可别再这样盘腿坐这么久了,要起来升降靠板。”   “知道了知道了,你出去吧。”   *倒是瞪了靳斯翰一眼,“你再这样,我就让护士长给你换个五十岁的阿姨来,那个阿姨遇到不听话的病人就揍屁股!!”   靳斯翰这脸色菜了菜,“好了,不换,就你照管我就行。”   *红着一张脸出了病房。   南心拍了靳斯翰一巴掌,“叫你臭屁!三十出头的人了,被一*骂,害不害臊!”   “有什么臊不臊的,我是真想把她换了,一想着她在我昏迷的时候把我全身都看完了,我就不舒服。可一个年轻小姑娘,我换了她,她说不定工作就没了,想想也是怪可怜的。”靳斯翰心里膈应着呢。   一提及昏迷的事,南心又有了歉疚,“哥,爸爸他们的.....死。”   “别提了,跟你没关系,生死有命,你别有任何包袱。”靳斯翰昨天便想过,南心若是性子变了,怕是被这件事折磨得不轻。   他若一再提及,死人不能复生,活人饱受折磨。   所以他总是避开三年前的车祸不提,提了又能如何?   “可那个线路是我安排的......”   靳斯翰就知道,一定是按照这个套路走,以南心那个性子,惹再多祸,也不会轻怠生命。   那种负罪感,她即便笑得再开心,也无法驱赶。   “那个线路虽然是你安排的,也是我拍板同意的,如果我当时反对,我们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躺了一会儿舒服了些,腿也不僵腿了,靳斯翰踢了踢南心的腿,“所以你别在我这面前自责了,到时候我更自责,怎么办?身体都好不了了。”   “好吧。”南心叹了一声,睡下去。   靳斯翰怕南心乱想,便问她京都分部的营业额如何,京都这边市场如何。   他那个星光传媒的职业经理人现在做得如何。   南心不一阵便被靳斯翰带到了聊工作的状态中,情绪也有所好转。   有医生敲门进来,要给南心检查身体。   南心生怕靳斯翰知道她做人流要发火,连连拒绝。   医生温和笑道,“靳小姐放心吧,是楚先生安排的,只是做个简单的检查。”   南心只能坐起来,连抽血都在病房里完成。   医生并没有问太多问题,只是寥寥几个。   “靳小姐冷不冷?”   “有点冷。”   “胃疼不疼,肚子疼不疼?”   “有点。”   “哪个地方疼?”   南心指了指右下腹,她此时已经放心了,一定是楚峻北交待过,医生不会乱问。   不一阵医生便让南心好好休息,等会开点药给她吃。   靳斯翰把*板调高了些,看到南心摁着手腕处的止血棉球,“怎么了?楚峻北怎么知道你身体不好?你身体哪儿不好?我今天看你就有点不对。”   “前几天一直感冒,好不容易不咳嗽了。”南心瘪瘪嘴,很俏皮的耸耸肩。   “我赶紧出院,省得你来找我。”   “嗯啊,你出院就去上班。”   “知道了,分分钟想撂挑子,是吧?”   “当然。”   南心是真累了,她再次缩进被窝里,打算跟哥哥说话说到睡着。   靳斯翰好半天没声音,此时他睡不着,就看着南心的在*那头的脸,“南心,给闯闯找个爸爸吧,你还年轻。”   靳斯翰是个多开明的人?开明到自己在十岁左右的时候就一直劝妈妈离婚,再另外嫁一个G城外的男人。   没有几个孩子愿意在十几岁看父母离婚的。   靳斯翰就觉得可以。   他也不会觉得继父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以后不靠继父,只要母亲生活幸福就可以。   所以当他得知闯闯是南心拿来冒充弟弟的儿子时,只用了半分钟时间来接受,更多的是内疚。   内疚之后便想让南心以后可以温暖些。   有个伴侣是最好的温暖。   南心眸底里阴云忽起,却又嘴角沾笑,“我还是喜欢顾展唯,怎么办?不如嫁给他?”   靳斯翰又问,“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   “因为当初他弟弟死了,他朝我撒脾气,我就跟他分了。”   “那又为什么和楚峻北在一起?”   “因为在京都,只有楚峻北可以帮我。”   靳斯翰阖了眼,自己愧对南心太多了,“这件事先放放,等我理顺了先,以后找男朋友,先过我这关。”   南心噘了噘嘴,“行啊,都听你的,看你能帮我选个什么样的。”   门声“笃笃”响起,南心以为是护士,轻唤“进来。”   楚峻北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保温桶,先看到靳斯翰打了招呼,“大哥,我给你们拿了点鸡汤过来,你们先喝着。”   南心手心都发凉,楚峻北偏偏这时候进来,他听见了?   算了,听见就听见吧!   听见也好。   南心没有表现出半点距离,这种反而是一种距离 。   楚峻北听清了南心说的话,却当作没听见,等南心身体恢复了,他要把顾展唯踢出京都去,管他是谁的儿子。   现在他只想盯着南心把身体养起来。   楚峻北并不是太会照顾人,但也尽力咨询。   南心和靳斯翰住在一个病房里,却也能瞒住对方,全靠医生配合得好。   医生说南心贫血,有低血糖,需要吃些补铁补血的东西。   所以楚峻北给南心补身子,靳斯翰一直觉得楚峻北这人不错。   直到靳斯翰全愈出院,京都已经三月。   三月的天,乍暖还寒。   三月之前的每一天,靳斯翰康复的消息都锁得死死的。   当他出现在靳氏京都分部,坐进董事会的时候,南方靳家彻底翻了天,靳永钟在视频会议上当场吐血。   南心坐在华顶的别墅里,闯闯趴在她的肚子,电脑里播着公司的视频会议,她看着画面上的哥哥,一如以前*倜傥。   她终于将靳家完好的交付到他手中了。   她妈妈欠他和大妈的,也算是抵了债了。   闯闯指着电脑里的男人,“麻麻,舅舅比北北好看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都帅耶!”   “你不是只觉得北北帅吗?”   “但系舅舅也很帅呀。”   “好吧,在你眼里,别人再帅也帅不过北北,对吧?”   “也不系啦,我觉得爷爷也超帅耶。”   “是不是觉得峻南也很帅啊?”   “峻南也很帅耶。”   “是不是觉得邱邱也很帅啊?”   “邱邱喜欢北北的习候就帅,不跟北北好的习候就不帅。”   “你个没原则,没底线的家伙 。”   “.......”   南心抱着闯闯,“闯闯,妈妈可能要去国外学习,到时候你跟着舅舅要听话。”   “麻麻!去国外为醒么不带闯闯?”   “因为闯闯现在还需要人照顾,等闯闯长大了,可以照顾妈妈,妈妈学习的时候不用分心照顾闯闯了,就可以了。”   闯闯眼巴巴的望着南心,马上就爬下她的肚子,抖着小肉屁股跑到饭厅的桌上拿了一个鸡蛋芒。   南心看着闯闯闷声不吭的拿着小芒果进了一楼的卫生间,里面有个儿童洗手台。   有放水的声音传出来。   闯闯正在洗芒果。   不一阵把芒果拿了出来,“麻麻,你别动哦,闯闯给你弄芒果七哦!”   南心看着闯闯一截小袖子湿了,手还滴着水,一脸挂着笑跑过来,“你不准我用刀,我把皮咬了给麻麻七!”   闯闯像咬掉苹果皮一样,一口咬在鸡蛋芒上,咬一口,又将嘴里皮的吐进垃圾桶,嘴角都是黄黄的口水,等一颗芒果咬干净了,果肉已经不剩什么了。   孩子的手上,嘴上,都黄稀黄稀的芒果汁。   南心看着递到自己嘴边的芒果,心酸不已。   周姐从厨房里出来,“哎哟”一声,“小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啊!跟糊了粑粑似的。”   近来周姐别提多高兴了,大少爷好了,小少爷以后还是小姐的儿子。   得知小姐生了闯闯来保靳家大房的时候,心里更心疼这个小姐了。   闯闯伸出舌头在嘴周舔了一圈,让南心吃他啃出来的芒果。   “麻麻,你可以带闯闯一起去哦,闯闯会叫顾(照顾)你的哦。”   南心揉了揉闯闯的脑袋,吃着已经被咬得很恶心的芒果,又拉着闯闯去洗手洗嘴巴,“闯闯要跟舅舅 学做生意,不然妈妈以后没有钱钱花,会很可怜的,难道你要舅舅养我们一辈子吗?”   闯闯觉得妈妈说得没道理 ,可是又没办法反驳,但心里就是觉得不能和妈妈在一起很难过,反正他不同意!   楚峻北到华顶来的时候很多,不过南心总是将他当作陌生人一样对待,那种感觉只要每天经历一次,楚峻北都会觉得自己的心在被南心煎炸。   南心总是说,峻北,你不要靠近我,你一靠近我,我就不敢出门,连抬头也不敢。   楚峻北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只能一边将楚氏那些烂事一堆 堆 的处理掉,到了深夜才到华顶来,看着南心睡了的样子,看半晌后,他又走。   顾展唯从南心出事后便已经开始脱离楚氏,顾氏也是那时候慢慢在京都设了分部。   只是这一个月,顾氏京都分部还没做起来,便接二连三的接到各种审查,这是楚峻北让邱铭俊找关系做的。   但又接二连三的又审查合格,这是沈玥昔让沈宗业做的。   楚峻北突然意识到,顾展唯如果和楚家作对,沈宗业必然会帮。   那么沈宗业如果不倒,和楚家作对的人就不会倒。   沈宗业是大头!   .........................   沈宗业背后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可对方就是那么厉害。   按理上次南心将沈玥昔算计国家运动员的事抖出来会对沈宗业造成很*的影响,可这件事被压了下来。   京都市优秀青年企业家慈善晚会是沈宗业以政aa府名义办的,为的是鼓励年轻人创业,更为了慈善。   靳氏顾氏都在被邀之列。   南心自从得到消息沈宗业在筹办这个晚会便一直在等这一天,等了很久,等得她都快没有耐心等下去了......   是夜,南心约了顾展唯,楚峻北到华顶去接南心的时候,扑了个空!         ☆、202:我曾经爱过那样的你      楚峻北很少能跟南心碰面,周姐告诉他,南心去了后海,还带了相机,说是想去拍夜景。   楚峻北放着重要的晚会都没去参加,开车去了后海,找南心找了很久,总以为她躲在哪个角落。   晚会不算排场奢华,因为是以慈善为主,又有政aa府参与,节俭之风体现得很到位。   来参加晚会的企业家着装正式,女士多以裙装为主,却无刻意低胸露背的穿着。   南心原本让楚峻北公布离婚的消息,免得他出去还顶着已婚人士的头衔。   可楚峻北不愿意,说他才公布婚讯一年时间不到,又传离婚,这对他影响很大。   南心想想也是,便作了罢。   今天来,她没有挽顾展唯的手臂,还是为了给楚峻北留了些面子。   近段时间,靳斯翰也以为南心和顾展唯旧情怕是要复燃了。   两人总是在一起吃饭。   靳斯翰没来参加晚会,是因为他还是需要多坐,这种人多的地方估计一站就是一晚上。   好的形象撑不了那么久。   顾展唯在京都时间比南心短,可人脉现在却南心还要丰富。   一路都是顾展唯给南心介绍名人,南心全程笑靥如花。   沈玥昔和她的女助理跟着沈宗业一起见些大人物,南心远远的看见。   只见那边的女助理回望过来,看了南心一眼,南心弯着嘴角回脸继续听着顾展唯介绍的人跟她大谈京都经济。   “南心,累了吗?”顾展唯看着南心面有倦容,便先问。   “有点,想去楼上休息一会儿。”   南心摸了摸额面,一副强忍难受的样子。   顾展唯要陪同,南心说怕影响不好,不要一起上去,他先开好房间上楼,过一阵她再上去。   顾展唯听从南心的安排,南心一心怕楚峻北名誉受损,他心里不舒服,也只是忍着。   开好房间,南心不一阵便上了楼。   南心今天穿了条裸色的裙子,她的肤色白,手臂搭在浅色裙料上,愈发白得晃眼。   倒在*上,南心摁了摁头,“想喝点水,温的。”   “我去给你烧点。”   “嗯。”   顾展唯扯了扯领带,看着南心的样子,有些薄汗渗出来。   等着水烧开,顾展唯把开水和矿泉水兑在一起,端给南心。   南心坐起来喝了一大口,望着顾展唯,噘着嘴,嫌弃道,“展唯,你脸上有汗,去洗洗脸。”   顾展唯伸手摸了摸脸,倒真是,“你快睡一会儿。”   “我等你洗脸,顺便洗个澡吧。”南心腿上搭着被子,望着顾展唯时,缩着脖子笑。   顾展唯被南心迷晕了,她朝着他一撒娇,他就晕。   等顾展唯进了卫生间洗澡,南心赶紧从手里取出两粒药丸丢进水杯里。   顾展唯出来的时候,南心趴在*上拿着酒店里的笔在记事簿上画画。   腰间缠着浴巾,顾展唯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越是靠近南心,他的心便越是激荡。   这段时间,他总是出现幻觉,经常看到有女人长发齐背,乌黑直亮就以为是南心,好几次认错了人,弄是他很尴尬。   现在南心就趴在*上,不会错。   南心已经从被子里爬到了外面,趴着画画的时候,白生生的双腿勾着直晃。   “展唯,你过来。”   “欸”顾展唯心都被魔给魇住了。   坐在*边的时候,他扔开擦头发的毛巾,精瘦的身体上,还有很多伤,南心没有回头,而是用笔尖指着她画的画。   “你看,这像不像读书那会我追你的时候的场景?”   “嗯?”顾展唯这才把目光从南心的头发上挪开,看到了她画的画。   画面是女孩儿抱着一束花,被好多同学围着,前面不远处是楼房,有很多人趴在楼道阳台上往下看。   “展唯,像不像?”   “像。”顾展唯心里莫名一疼,过去那些甜的酸的回想起来都疼。   他的沁儿,他的南心,她心里还记着那些。   “南心,原谅我以前......”   他还未讲完,她已经笑着接口,“我原谅你,你跟我结婚吗?我要你所有的财产。”   “我给你。”   南心笑了笑,坐了起来,伸手拿过杯子,递到顾展唯嘴边,“瞧你,洗个澡都洗得唇干了,喝点吧。”   顾展唯伸手握着南心端着水杯的手,一手拿出杯子,一手还捏着她的指,仰头把一杯水喝了一大半。   南心把杯子放在边上,拉着顾展唯一起躺下,“展唯,陪我静静的躺一会儿.......”   顾展唯跟南心躺在一张*上,血液流动特别快,想着那夜南心被电晕,她虽然没有反抗,可是却没有什么知觉,比不得今天。   今天她什么都知道。   他想控制,却又有些控制不住。   他怀念她的身体。   不想让她不舒服,他松开她的手,不敢过多触碰。“好。”   “展唯,我觉得我曾经是爱你的,你很优秀,我以前觉得你适合我,因为我有伪小姐的脾气,在靳家我总是自卑,但你什么都让着我,那时候我很喜欢你。”   顾展唯眼睛有点模糊,鼻子有点酸,“南心,我一直都很爱你。”   “我知道,若不然你上次也不会对我用强,你太想得到。也不会把股份给我,明知道我骗了你,你也没追究。”   “......”他沉默下来。   “展唯,其实当我骗你的时候,你很心痛吧?”   “......”痛的,痛那个一直追在他身边,什么也不对他保留的沁儿不见了。   “那时候你让我嫁给死去的展翔的时候,我其实想过死的。”南心呼了口气,“可是你想想,靳家那么大,我哥哥变成那样子。我怎么可能不管?   我骨子里的血是父亲给的,哥哥其实对我还不错。   做人怎么可以忘恩负义?所以我一直觉得靳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得报答。   我爸爸虽是个感情烂 人,但他经常说的话,我还觉得挺有道理。   他不会在外面乱生孩子,他说做人需要有责任感,感情可以说收就收,但是生命不可轻怠。   我妈妈之所以不能进靳家作妾,是因为她耍了手段怀了我,我爸爸是不高兴的。   但我爸爸知道我妈妈怀了孕后,并没有让她去打掉。而是让她生下来。   可前段时间你知道我干了一件什么事情吗?   如你所说,我怀孕了,可是我把孩子打掉了,我杀了他,因为我不敢负责任,我是个懦弱的人。”   顾展唯心腔一震,嚯地坐了起来!“南心!你怎么可以!”   “躺下吧,展唯,我就想静静的跟你聊会天。”   顾展唯极不平静,原来他真的猜对了?那天过后,南心怀孕了?   南心拉着顾展唯躺下,“展唯,你给我唱唱歌吧,唱以前在学校里的时候,你给我唱的那些歌,我很久没有听过了,你如果给我唱那些歌,或许我还会觉得你就是以前的展唯,那个什么也愿意让着我的展唯。”   顾展唯张了张嘴,一个字也唱不出来。   南心阖着眼睛,“那你就这样静静的陪我躺会吧,让我回忆点我们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   那时候的你,真好,是我那时候遇见过的最好最好的男生。   我少女时代最美好的记忆,就是关于你的......   我现在还记得,我爱过曾经那样的你......”   顾展唯阖上眼睛,眼皮越来越沉,只听见南心唱歌的声音很小,一点点的越来越小。   .............   酒店监控室里,沈玥昔的女助理搂着男朋友在亲嘴。   “你的钱用来买房子,这样我父母那里就说得过去了。”女助理时不时的看一眼监控,“这笔钱我们赚了,就可以不用工作了。”   “好!这种我很在行,以前电脑专业不是白学的。”   “一定不要让人看出来。”   “知道。”   助理看了看腕表,离开男友的嘴,“你盯着,别让人进来,别把我和那个小姐弄进监控里。”   “放心。”   .......................................................   南心拿着已经昏迷的顾展唯拇指摁在他的手机上,指纹识别划开屏幕,找到了沈玥昔的号码,开始编短信,“你悄悄到楼上709房间我有话跟你说,别让人看见了,关于楚峻北和南心的事。”   沈玥昔喝了一杯助理端来的鸡尾酒,收到顾展唯短信的时候,她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   助理留在原地没有跟随,南心也一直没有出现在监控上。   这样的监控画面便成了顾展唯先开好房间上楼,沈玥昔接着进了房间。   沈玥昔当初在南心的车门上置了电,这次她摁了709的房门,门从里面打开,她以为顾展唯怕人看见所以躲在门后。   可当她跨进房门,便被南心伸过来的电棒电晕了。   南心离开709的时候,没有出现在监控上。   ...............   沈玥昔只觉得全身都火烧火燎的难受,有男人在她身上抚撩,感觉身体都无法自控的开始叫嚣。   顾展唯出现强烈的幻觉,身体里的欲-火又在燃烧,身旁睡着的女人,除了南心还会有谁?   一定是南心。   如此白腻的皮肤,除了南心不会有别人。   一直都想要南心在清醒的时候配合他,他就想要更疯狂的占-有。终是等到了。   顾展唯抚着沈玥昔的脸的时候,眼里只有一个人,便是南心。   沈玥昔晕晕沉沉,却又全身热痒难耐。   当她发现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的男人是顾展唯的时候,一边哭一边轻吟,她没有自制力去反抗,可心里又悲愤到死。   顾展唯却一直捧着她的脸吻,“南心乖,不哭了,我轻一点儿。”   那些声音是什么,沈玥昔已经听不清了,她挣扎却更像逢迎。   等她彻底清醒的时候,狠狠的甩了顾展唯两个耳光,“顾展唯,你这个混蛋!”   顾展唯又哪会知道自己交付热情一-夜的女人居然是沈玥昔而不是南心,他沉默下来,推开沈玥昔要再次甩来的手。   “顾展唯,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我跟你没完!!!”   沈玥昔哪敢说出去,说出去全完了。   她好不容易跟胡斌保证会好好跟他相处,胡斌才没将她的小阴谋公布出去。   要跟胡斌分手肯定不能是现在,也绝不能因为这个原因。   顾展唯向来对烟酒有很强的克制力,可在清醒之后开车的途中,便抽了一整包的烟。   他明显的感觉得到,是南心在报复他。   所以他只能承受沈玥昔的耳光,让她以为他只是将她当成一-夜情的对象。   若不然,南心会被沈玥昔狠狠报复。   可是他的自制力向来很强,以前南心躺在他的边上,还被下了药的往他身上爬,他也能忍住。   昨天要是知道那不是南心,即便他被下了药,也不可能碰沈玥昔!   为什么他会以为沈玥昔是南心?   幻觉吗?   他这么理智的人,就算有了欲-望,怎么可能产生幻觉?   .........   沈玥昔没敢去细查,因为她怕自己的名声受累,更怕影响到叔叔沈宗业。   这事情淡淡的就过了半个月,无人提及。   楚峻北每夜睡觉,都是南心握着那个小瓶子的样子,她说,“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那么爱你,你掉在枕头上的碎发我都收集着。   你不要我了,我就随身带着,我怕孩子不是你的......”   南心在他的梦里说一次,他便在自己的梦里哭一次。   醒来的时候,他会呆坐很久。   南心说她是被算计的。   可他查了很久,监控室那几个人全都被他收拾了一顿,那些人却是咬死说不知道。   如果监控有人做了手脚,这些人不招,要么就是收了很多钱,要么就是受了威胁。   那些证据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无论有没有证据,他都相信南心的心从来没有出过轨。   可他相信有什么用,南心拒绝他的靠近。   这感觉跟有人拿着手掐住他的脖子似的,呼吸不了。   若是以前,南心不准他接近,他偏要接近又怎样。   现在却不敢。   南心越来越像个瓷器,还是薄到透明那种,一碰就会碎的感觉。   楚峻北被楚氏的事,还有沈宗业后台的事挤得没了时间。   当他得知沈宗业和楚碧晴离了婚的时候,就预感到这个沈宗业可能为了踩死楚家,已经要和楚家彻底脱离关系了。   他的神经紧紧崩起,不敢懈怠。   所幸这段时间查到沈宗业和北方军区某司令有联系。   和邱铭俊一商量,便决定给沈宗业栽个赃,这个高帅和南方军区的司令并不见得合。   而邱铭俊和楚峻北却一起搓合一桌饭局,便是沈宗业和南方军区一些司令的饭局。   以沈宗业那种脾性,做任何事都觉得自己本事大,谁也不靠的假清高,一旦有了他人称赞,尾巴很容易翘起来,好的饭局自然会去。   楚峻北和南方莫家熟。   莫锡山退下来后,军区司令依旧和他很铁。   这一个饭局,楚峻北和邱铭俊连着把莫家都算了进去,名义上是邱正义请的客。   可实际上去了沈宗业到场,邱正义只是打了个过场,便走了。   楚峻北和邱铭俊两个人玩得一把好阴谋,叔叔伯伯的叫得亲热,高帽一顶又一顶的给那几个首长戴过去。   莫锡山感觉到自己被楚峻北和邱铭俊阴的时候,已经知道自己下不来了。   明明是很私密的饭局,沈宗业和南方军区几个人“联系紧密”的事情却一下子传开。   常委上终于有人按捺不住要求投票把沈宗业下掉,个人能力不强,好大喜功等等缺点一一累述。   孟有良就顺着这根藤,摸到了北方那几个想要反他的瓜!   几乎是短短一周,沈宗业降一级,原有职位换上了楚建勋的得力门生!   人生际遇,翻天覆地!   京都楚家突然翻了身,沈宗业连怎么下去的还不清楚,北方军区又接二连三的换人!换得沈宗业晚上觉都睡不着。   (这上面的我就不详写了,实在没办法详写,大家大概了解一下,写细了会涉及敏感题材整改。)   ..............................................   就在沈宗业刚刚降级处分之时,沈玥昔和顾展唯的激情视频被曝了出来。   沈玥昔的yin秽视频害得已被降级的沈宗业又遭遇停职处分,并进行全面调查。   沈玥昔察觉到是有人陷害她的时候,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多天,证据都没了,如何去查?   更何况,现在叔叔失势,如何去查?   门也不敢出,电话也不敢接。   不过沈玥昔是很理智的人,她做事情,一定会一步步来,想办法绝境逢生。   是她主动打电话给顾展唯商量对策。   唯 一的办法是他们结婚,只要他们结了婚,至少能堵住一部人的嘴巴。   “结婚?”车子在偏僻小道上停着,顾展唯抽着烟,眼角星子碎落一般的忧郁泄落。   他倚着车门,“除了南心,我谁都不会娶,不管任何事。”   “顾展唯!这是靳南心在报复我们!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看得出来。”顾展唯抽着烟,“不都是该我们还的吗?”   “她要你的命你也还!”   “还......”   沈玥昔在沈家几乎抬不起头来,现在大家都在怪她说她害了沈宗业。   肯定就是兴奋剂 那事开始有的影响。   她无从辩驳,只能尽力挽回一些局面。   可是顾展唯不肯配合,她能怎么办?   “你为了那个女人,你把自己给毁了!值得吗?”   “我没觉得自己被毁了,不就是一个视频?”顾展唯笑了笑,冷睨一眼沈玥昔。   沈玥昔突然间觉得自己有些绝望 ,“你的意思是毁的是我,与你无关?”   “嗯哼。”顾展唯再次笑了笑。   沈玥昔回到车里,就在顾展唯以为沈玥昔要开车离开的时候,那女人发动车子,朝着他撞了过来!   顾展唯倒下去的时候,血染一地,他看到了南心抱着一束花,站在学生宿舍楼下,她身后跟着很多人,帮着她追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叫顾展唯。   她追在他的身后,“展唯,展唯,我喜欢你。”   他又听见她说,“展唯,我曾经爱过那样的你......”         ☆、203:彻底的报复      沈玥昔本是理智的人,却在这时候气昏了头,气的是这种事情都是女人受伤害。   顾展唯居然半点不觉得丢脸?   她要被千夫所指,怎么能让他好过!   可是撞过去之后,她就后悔了。   这种时候,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踩叔叔一脚,她若是背了命案,必然会出事,可能会对沈家雪上加霜。   沈玥昔把顾展唯送去医院抢救,失血过多,但不会有生命危险。   南心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的*上,接着电话,对方汇报着关于顾展唯和沈玥昔的行踪和事故。   她听着听着,就笑了。   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知道顾展唯自制力强,所以长期给他下致幻的药片,那天还给他加大了剂量。   沈玥昔设计害她,她不会忍着就算了。   南心心里其实很明白,顾展唯心里在意她,便会在沈玥昔和她之间偏心。   那件事可能不会深查,怕她受牵连。   其实她心里都明白。   就像她爱着楚峻北,不想他受到任何牵连一样。   爱情真是一个特别奇怪的东西,为什么会转移呢?   南心想不明白,即便顾展唯已经进了抢救室,她胸口里依然压着一口气。   对身和心的偏执让她无法打败自己的心魔。   无论对方受到了怎样的报复,都不能。   无数次想过放了自己,打开门,让楚峻北走进来,和她相拥,让他给她温暖。   可是他一靠近,她就感觉自己脏透了,配不上那样的他。   ......   京都的天开始转暖,南心坐在顾展唯的病*前,看着输液管一滴一滴的掉着水。   顾展唯睁着眼睛,张了张嘴。   南心拿着苹果,慢慢的削,又低头看着手中的果子,“展唯,你迷-歼我,在峻北面前骗他的时候,是否想过我可能一辈子都毁了?”   顾展唯涩了声,“你本该属于我。”   南心笑得很凉,像已经逝去的冬季的温度,“你一直都不后悔吗?”   “我只恨自己曾经没有得到你,却在之前用那样的方式,你若是早些成为我的人,我们根本不会走得这么远。”顾展唯想过后悔,他想要南心安稳,却不想要那些安稳是楚峻北给的。   所以他一定要得到。   一定!   任何方式!   哪怕卑鄙!   哪怕她在昏迷的状态!   那几乎是他的一块心病。   这人若是病得久了,便好不起来,他的药,只能是南心。   南心笑了笑,“展唯,你一定要好好活着,那样你才有机会看到我是怎么和你走远的。”   “南心......”   “你把我从这个世界推到那个世界,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看着你留给我的痛苦,我现在都不爱和闯闯说话了,我明明那么爱他,可是我一和他说话,我都觉得自己不配做他的妈妈。   哦,闯闯是我的儿子,我跟别的男人生的。”   顾展唯听着南心如此轻淡的说出这个秘密,震得瞳孔陡然深亮,“南心!”   “哎,为了保住靳家,我真是卑鄙无耻,无所不用其极,我拿自己的儿子冒充弟弟,我感觉有一个词特别适合我那几年的生活---苟且偷生。”   南心悲怆一笑,眼里却没有泪水,她抬眼望着顾展唯的时候,又长叹一声,“苟且偷生啊,你明白那种滋味吗?”   “我抱着自己的儿子,天天穿梭在黑暗里,是楚峻北给了我阳光,你又生生把我的阳光遮住,从此暗无天日。”   “南心!!!!”顾展唯紧紧握住拳头。   南心讷讷低下头,继续削苹果,苹果皮削得很厚,很慢,“我听医生说,你会痊愈的。   我没了楚峻北,以后你看到有人欺负我儿子的时候,帮我教训他们,这是你欠我的。   你知道的,我一个女人,斗不过那些歼滑的人,就像遇到你和沈玥昔,你们天衣无缝的害我,我却无力给自己辩解,我只能以牙还眼。”   “南心,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们。”   “可你自己却欺负了我。”南心再次抬头,长叹一声,“展唯,你迷-歼了我,可我却不忍心杀了你,毕竟我曾经那么真心的爱过你。我也不能杀了你,杀了你,我怎么报复你啊......   但是沈玥昔她是一定要死的,她对我没有感情,活着没办法折磨她。”   南心的声音透凉,听得人毛骨悚然,顾展唯的背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要干什么?南心!你不要去做脏自己手的事!”   “我脏的岂止是手?”南心笑了笑问,“要她死,我想不需要我动手的。她比我还脏,我怎么可能自己去动手?”   顾展唯面色苍白,五内焚痛。   “展唯,我知道你把那天你迷-歼我的过程录了下来,删掉吧,万一流传出去,闯闯没办法做人。”   顾展唯伸手指了指手机,南心拿过*头柜上的手机,在顾展唯的拇指上获了指纹。   按照顾展唯说的路径,找到了视频,手指颤抖的时候,删除了。   “有备份吗?”   “没有。”   “谢谢。”南心站了起来,把苹果扔进垃圾桶里,“我走了,你要养好身体。记住啊,以后楚峻北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有人欺负闯闯的话,你得为了他拼命的。是你欠我的......你曾经还说会照顾我......”   顾展唯一直以为南心以牙还眼之后便会收手,他会照顾闯闯,也会照顾她。   一定会。   可是从那天起,南心再也没有到过医院。   直到南心的死讯传来,他突然从病*上跌下*,仿如跌下深渊......   .............   京都靳氏总经理办公的休息沙发上。   南心趴在靳斯翰的怀里,“哥,你最近好忙,都没有时间陪我。”   “你不是要我把工作都做了?无聊了就来上班。”   南心摇头,“我不想上班,我想做个被哥哥养活的虫米。”   “好,我养你。”   “我写了封信给你看,可是又觉得害羞,等我哪天不害羞了,我就交给你看,好不好?”   “你还会害羞?”   “当然!我是个矜持的女人。”   靳斯翰躺在沙发上大笑,“这么矜持,也不想想你哥哥现在的身体承受你的体重多么累。”   “承受就承受啊,你是我哥哥,抱抱我,背背我不是该的么?”   “对,都是你有理。”   “你小时候就不太抱我,多抱我一会儿,又能怎样?”   “是是是,我多抱会。”靳斯翰揉着南心的脑袋。   妹妹和以前不同了,成熟了很多,不像以前总是大呼小叫的叫他的全名。   他倒真是希望时光回到过去,妹妹叉着腰的吼着要吃料理,不给她吃就要砸他的厨具。   这样子慢声细语讲话的妹妹,让他莫名的心疼。   顾展唯和沈玥昔的视频出来后,顾展唯就被车撞了,入了院。   南心从那个时候起,情绪就非常低落。   “南心,天下好男人很多,以后哥哥给你物色一个好的,好不好?”   “哥,以后你知道任何事,都要放顾展唯一条生路,让他活着。”   靳斯翰突然坐起来,拉着南心也坐起来,“怎么了?”   “这事情不是可恨嘛。”南心委屈的笑了笑。   “你别把他放在心上。”靳斯翰整天都在靳氏这些事情上,他得等到和正常人行动力无异了才能回南方,免得被暗算,所以事情比想象的多,自然没有时间去查妹妹的私生活是否如她说的那般属实。   “没放在心上,就是觉得他这么可恨,我得让他活着,才能好好收拾他。”南心又俏皮的笑了笑。   “你们女人啊。”   ............   南心回到华顶的时候,闯闯正在跟两只大狗玩得很疯,看见南心进来,便朝着南心奔过去。   南心低身抱起闯闯,又干脆坐在地上搂着儿子。   “闯闯,妈妈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不不,闯闯要给南南讲故系。”   “好,闯闯讲。”   “故系叫二郎行和名牌的故系。”   “哦?”   “从前有鸡(只)狗狗,系二郎行变的,可系呢,王母娘娘怕他下凡后就不硬习(认识)他了,于系呢,就剪了他半片耳朵,二郎行就酱挤(这样子)来到了我们家。   后来捏,有个名牌包包突严(突然)不想当包包了,想当个被闯闯*爱的狗狗,他就变成了Gucci跑到北北家里,等着闯闯去接他。   后来捏,闯闯和二郎行还有Gucci变成了好盆友。   故系讲完了。”   闯闯得意得自己拍起了手。   南心也跟着拍手,“闯闯真是厉害,居然这么会讲故事。”   “当严啦!”   南心抱着闯闯睡觉的时候,还在给闯闯讲事,讲了整整*,嘴都说干了,唇都起了壳,孩子早已有了均匀的呼吸声,但她还在说。   直到门被敲响。   是轻微且在礼貌的声音。   南心猜想,这样绅士的举动,一定是哥哥。   她说了“进来。”   靳斯翰走了进来,“南心,把你的信给我看看吧。”   “现在这么晚。”   “想看你写给我的信,想得睡不着。我在想,你的字是否比以前好看了些。”靳斯翰倚在门边,那眼角流泄几分*。   南心坐了起来,下*,去拿信,塞到靳斯翰的手里就害羞的往*上跑,“看了可不准哭鼻子哦,我写的时候写哭了。”   靳斯翰扬了扬信,“才不会跟你一样!”他转身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靳斯翰折了信,把信纸展开。   “靳斯翰,贝勒爷,呃,哥哥......   其实我也没什么要同你说的,我只是想跟你撒撒娇,现在轮到你管理曾经一点也不想碰的公司,我觉得好有块感,瞧瞧你,也被逼上梁山了。   说点什么呢,我记得小的时候,你打过我,揍过我屁股。   我都十几岁了,你还把我拎起来,像拎小鸡仔一样。   其实每次被你拎起来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好幸福。   我有哥哥,还是蛮好的。   爸爸不经常在家,妈妈也不来,我有你,感觉好象头顶有片天。   我惹了官司,你一边骂我,一边去帮我摆平,那个时候,觉得自己有哥哥好幸福。   每每那个时候,我一点也不恨我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如果我不是私生女,很有可能在独身子女家庭,虽然不会受人白眼,可那样我就没有哥哥了。   这几年,每次想着自己撑不下去的时候,我都想着你一定会醒过来,感觉你和闯闯就是我的精神支柱。   那个,曾经的感情你就别想了,人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的,也许 下一个,比你上一个喜欢的人让你更深刻 。   哎,从来都没有跟你说过,哥哥,其实我很爱你的,你以后就是我们家的天了,要好好爱闯闯,他可是我的血肉。   ........"   .......   翌日,南心因为顾展唯和沈玥昔激情视频的事情大吵大闹,那俨然一副吃醋的泼妇样。   南心和楚峻北离婚的消息这才浮出水面。   楚峻北在华顶找到南心的时候,南心正在发脾气,说顾展唯是个王八蛋,一边跟她好,一边勾搭沈玥昔。   楚峻北其实是很心疼的,南心不找他,他找她,她便一个劲的提顾展唯。   她提一次,他便觉得她在乎,然后痛一次。   南心是个优秀的演技派,靳斯翰以前不准她进娱乐圈,是觉得娱乐圈的人没有私生活,很痛苦。   这时候,南心把曾经的爱好都发挥了出来,在楚峻北面前,她将顾展唯在乎进了骨子里。   楚峻北成了一个她在无依无靠时的靠山,现在哥哥醒了,他便没了一点点的价值。   但他无所谓,他只记得南心说过的那句话,她爱他,爱到把他掉在枕头上的碎发都收集了起来。   抱着南心的时候,楚峻北淡淡道,“南心,你要怎样才痛快?”   南心没作声。   “南心?”   他温柔的声音传来,她的理智又开始模糊,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在演戏,是为了让楚峻北彻底死心。   突然间觉得悲恸无比,她回身抱住他,哭得伤怀,“峻北,我是被沈玥昔害的,她在我的车门把手上装了电伏,我是被电晕的,是他们联合陷害我,我手机是指纹开锁,她把我的拇指摁在键上开的锁,峻北,我是被迷-歼的,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没有骗你,我没有发短信给你骗你,我没有加班,我只是被电晕了!不是我发的短信。”   楚峻北紧紧的抱住慢慢往地上滑去的南心,“我相信你,南心,我相信你。”   “我没有证据。我找不到证据。”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就是证据。”   “可是怎么办?我已经这样了。”   “我不在意。”   他脱口而出,她心肝俱裂。   南心间接性的发脾气,不让楚峻北挨着。   他便又深蹙着眉问,“南心,要怎样你才痛快?”   “让沈玥昔去死吧,让她死在监狱里吧!”   楚峻北哄着南心睡觉,靳斯翰回家的时候,打开南心的门,看见楚峻北合衣抱着南心躺在*上,他关了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天亮的时候,南心起*,看见已经坐在*边的楚峻北。   楚峻北回身过来,气色不大好,身上的衬衣大概是睡皱了,他可不是这样不爱整洁的男人,怎么可以穿着睡皱的衬衣,但是他在笑。   南心皱着眉,想不起来为什么楚峻北会在她这里。   他不是永远不会和她碰面了吗?   呼了口气下*,隔着*问,“你还不去上班吗?”   楚峻北“哦”了一声,站了起来,“我吃了早饭就去,晚上我们去看电影。”   南心眼睛里一亮,“你请我看电影?”   “嗯!”楚峻北走到南心面前,理着她的头发,像往常他们还好的时候一样,“我请你看动画片,咱们把闯闯也带去,他最喜欢了。”   “好呀!”南心高兴的趴在楚峻北的怀里,“我等你。”   “嗯。”他捧着她脸在额面上亲吻的时候,轻柔又温暖,生怕碰坏了她。   看着她扬着脸笑得像个孩子一样的时候,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   楚峻北离开华顶的时候,整张脸都阴云密布,他笑不起来。   想着昨夜南心在他怀里一阵这样一阵那样的哭,哭得没有声音,他就笑不起来。   看看他近来都做了些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被他折磨成这样。   他没办法靠近她,接触的时间不长,居然没有发现她已经完全不正常了。   两个小时前说着一件事的起因。两个小时后说着同一件事就成了另外一个版本。   南心是调皮,可是不任性。   之前还痛述着沈玥昔睡了顾展唯,骂沈玥昔是个践人。   后面就哭在他的怀里,说自己是被沈玥昔陷害的,沈玥昔害得她失去了峻北,失去了一切.......   楚峻北开车行在路上,打了电话给邱铭俊,问他现在能不能找到司法里比较可靠的关系。   这件事楚峻北原本可以找楚建勋的门生来帮忙。   可是现在楚家刚刚翻身,他不想高调的让孟有良抓到把柄,邱家在京都的地基没有受到过震荡,更稳靠,也不容易被人弹劾。   邱铭俊当即应了下来。   沈玥昔当初就是知道自己会有麻烦,所以才把顾展唯送进医院。   想当作交通事故来处理,不仅有保险公司,还有顾展唯作证,她吃准了顾展唯不愿意将靳南心被他迷-歼的事情公之于众,无论如何,对方也算是有了七寸被她捏了起来。   顾展唯只要知道沈玥昔要拿南心的名誉出来威胁的时候,便会认了这是一起交通事故。   可楚峻北一插手,整个事件便成了故意杀人!   沈玥昔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已经被警方带走,立案调查。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204:车毁,人亡      沈玥昔被指控为故意杀人罪,可她要求传证人,让对方证明这仅仅是交通事故。   医院却给出受害者至今昏迷,仍有生命危险,无法出庭或者口头作证的答复。   沈玥昔怎么可能相信,她找律师。   律师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沈家得罪了政要,是政要不想要沈家翻身,谁踏脚进去,谁就没好果子吃。   这还了得。   律师接了案子也不敢全力以赴。   沈玥昔垂死挣扎的联系了楚峻北,希望对方看在他们曾经的情份上,帮帮她。   楚峻北应约去看望已经需要隔着厚玻璃才能说话的沈玥昔。   “峻北!”沈玥昔拿着电话,手撑在玻璃上,望着外面衣冠楚楚的楚峻北,“你帮帮我。”   “怎么帮?”楚峻北语气淡淡,泰然自若的看着沈玥昔。   “楚家现在很有影响力,你帮我请个好一点的律师吧。”   “然后呢?”楚峻北不紧不慢的说道。   沈玥昔心尖有一股子凉气钻进来,“峻北?”   “我说然后呢?”楚峻北站在外面,身材健硕英挺,整洁帅气得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他眸色清凉无害,却总能让感受到眸潭深底里的杀意。   他此时微微眯眼,“你怎么不说了?”   这样子清淡无波的追问,像是带着杀气的细丝,可以一瞬割断人的咽喉。   沈玥昔往后退了退,手也离开玻璃面,“是你?”   “我?我什么?”楚峻北嘴角微微弯起凉薄的笑意。   “你知道什么!”   “你觉得呢?”   沈玥昔大口喘着气,怎么可能!   那件事,她动用了很多关系,连山庄里的关系都打通。   那件事跟南心报复她的事情一样,要是去查,根本查不到,连监控的时间镜头全部都提前处理过。   没有证据!   有嘴也说不清!   楚峻北怎么会知道,她不信。   “峻北,我刚刚误会了你。”   “误会 ?我觉得你不需要误会,还是相信比较好。”   “你!”   “你把我和南心害得这么惨,我总不能放过你。”   “我没有!”   “是你做的!”   “我没有,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沈玥昔慌得不行,她怎么会出这样的错,原本一件件的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来,她懂隐忍,也不急迫。   她深知楚峻北有很来严重的感情洁癖,否则他们早就住在一起了。   他是个对婚姻要求没有斑点的人。   包括初0夜。   这样的男人,她无须做多,只要一步步的让靳南心没了清白就行。   可是证明闯闯是靳南心的儿子不够,楚峻北居然说什么婚前的事不管?   好吧!   不管就不管!   那么婚后*,以楚峻北的性子是一定无法接受的。   沈玥昔打定了主意,她得和这件事脱离关系,那么得找一个男朋友。   这个男朋友得条件优越,不然没人会相信。   胡斌是最好的选择,国家运动员,有极高的荣誉,任谁都会羡慕。   所有人对不会想到她会做什么,因为她有那么好的男朋友。   只要靳南心婚后没了清白,楚峻北一定不会再要她。   他是那么追求纯粹的一个男人。   可是她失算了啊,靳南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她要跟胡斌分手的佐证。   全乱了。   叔叔的事业开始下滑,真是东边刚出了太阳,西边的雨便追了过来。   接着又被靳南心公布了视频,叔叔的事业雪上加霜。   政坛的事情,风云变幻。   所有的事情突然一起压下来,大冰雹似的,她都来不及抵抗,也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计划如今被这些事情砸得一片苍夷。   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错!   !!   是靳南心那里出了错,全是她的错!靳南心当众指出兴奋剂的时候,已经让她的计划开始偏离轨道!   沈玥昔看着楚峻北的眼神,已经有了怯意。   他如此淡淡的目光像是什么?   像是要将她抽筋扒皮。   “为什么要那样对南心?”楚峻北吁了一口气。   原本不想来的,可是他真的很想看看这个设计陷害南心的女人心肠到底是怎样的?   为什么在一起那么多年,他居然没有看清她,是什么致她变成这样?   “峻北!你在说什么!”   楚峻北脸色一沉,身体前倾速度快,眸刀狠!他压着声音,咬了牙,“你为什么要用电伏电晕南心把她送到顾展唯的*上!!!”   “你没有证据!”   “我有!”   “你胡说!”沈玥昔是心理素质 极强的女人。   她矢口否认!   “南心的口供,就是证据!”   “哈哈!”沈玥昔突然笑了起来,“楚峻北,你傻了吗?那个女人一直骗你,她跟别的男人生的儿子冒充自己的弟弟,从来都没有对你说实话!”   “我说过,那是她逼不得已!”   “什么叫逼不得已?你自己降了底线,你是在为她开脱!”   “我是为她降了底线又如何!可你对南心做的那些事!是龌龊!”   楚峻北从未恶毒的骂过沈玥昔,她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做事情有分寸。   这些都是她的优点。   可她突然变了一个样子,所有的分寸都用在了陷害南心身上,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我都是为了你!”沈玥昔又目腥红,亦是不甘示弱!“如果不是你非要和她在一起!”   “她是我的妻子!”   “妻子?她配吗?以前跟别的男人生孩子,如今又婚内*!”   “她配!是你设的计,她并非自愿!”   “她自愿不自愿都脏了!”   “沈!玥!昔!”楚峻北一字一沉的咬牙切出沈玥昔的名字。   他的脸几乎快要贴在玻璃上,可是这种地方,他厌恶,不会让自己靠过去。   “沈玥昔,她比你干净一万倍!她从来没想过要去害谁!最多就是想着自保!   靳永钟那么为难她。   她从来没求过我去找裴锦程和云烨把靳永钟整死。   她就想着,别人没想着要把她杀死,她就不能动手去杀人。   她就是图个自保!你怎么能对她下那种手!   我不会给你请律师的,我会让你一直呆在这里!”   沈玥昔听着楚峻北的话,身心俱颤,害怕极了。   本想求情,可是如何求情?   楚峻北为人好则好,恶则恶。   若他认定了,怎么会出手,沈玥昔并不想这个点上刺激楚峻北,她挂了电话,转身离开。   楚峻北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就算不来,他也有了自己的答案。   如今更确信了而已。   南心要报复,否则不痛快,她要沈玥昔一直在监狱里,死在监狱里,是因为太恨。   楚峻北看着沈玥昔消失在视线内,双眸浅浅眯起。   他放下电话走了出去。   Joe开着车等在外面,楚峻北上车抽了湿巾擦了脸和手,“Joe,现在送我去蒙塔集团。”   “呃,你又要去找邱家那小太爷?”   “怎么?”   “你老去找他。”Joe开着车笑着开上主干道,“我吃醋了啊。”   楚峻北可不大笑得起来,Joe性子就是这样,安静的时候安静死,闹的时候闹死。   但现在Joe闹得不时候。   因为楚峻北想要安静死,“你有邱家那么铁的政要关系,我就永远跟你在一起,再也不找他了。”   “找他干什么,你要把沈玥昔捞出来啊?”Joe心里想着的肯定是楚峻北要念点旧情。   虽然沈家落败,但沈玥昔不是沈宗业。   不怪Joe,南心被算计这件事那些知道的人口风都很紧,没人说出去。   Joe哪里知道现在的楚峻北已经恨死了沈玥昔。   他找邱铭俊并非是想邱家帮着捞人,而是想往沈玥昔身上多加几个罪状,以至于多判些年月。   不能让南心知道沈玥昔被放出来了。   不是不念旧情,是一想起南心那种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样子,他就想捅自己一刀。   那种感觉,痛得很。   .....................................................................   蒙塔集团   邱铭俊桌上摆着好几样精致的餐点。   是五洲饭店送来的午餐。   自从答应了骆落的一年为期,他只要在公司,就没在公司食堂吃过饭。   食堂的味道他都快忘了。   总感觉吃人嘴软,每次拿着筷子都小心翼翼的,感觉多吃两嘴都要少几块肉的。   每天都盘算着这一餐得多少钱。   自己有多少斤重,可以抵多少餐饭。   会不会吃满一年,自己这一身肉刚好抵饭钱。   楚峻北被秘书引进总裁办公室,Joe跟在身侧。   邱铭俊刚拿着筷子夹了块翡翠虾仁。   楚峻北双手插在裤袋里,瞧着邱铭俊吃饭的样子,瘪了瘪嘴,“吃得这么好,跑步机上又得多跑一个钟头。”   邱铭俊把筷子往餐盘上一扔,“楚公子,麻烦你跟你曾经那个女下属说一下,能不能别这样追我,真是扛不住,我对未来都看不到希望了。”   楚峻北看到桌面上还有一只没用过的勺子在纸套里,他伸手拿过来,取了纸套,舀了一大勺虾仁喂进嘴里。   嚼得很香,又拿了碗,喝汤。   邱铭俊看傻了。   Joe看着楚峻北这简直是过来蹭饭的节奏。   Joe还是很懂规矩的,在外面他就是助理,但吃饭这种事情,到了饭点,助理也会饿,也是有人-权的对不对?   跟老板一起吃点饭,是保障自己最基本的权益。于是拿起邱铭俊扔在餐盘上的筷子,换了一头,拿粗的那头开始夹狮子头吃。   邱铭俊就看着楚氏的总裁和总裁助理在他的办公室啥也不说,闷头干菜。   后来两个人居然把他的米饭给分了,一人端了一个盘子,把米饭倒在盘子里,拌着菜汤吃了。   天杀的!   这是他的午餐!   这是没人性的,根本没打算给他留!   但这是骆落送的,他又不好说,你们别吃了,给我留点。   他只能嫌弃的瞥了瞥一桌子菜。   楚峻北吃完,便去了茶几桌上抽了纸巾擦嘴,这才坐到邱铭俊对面的客椅上,“你干脆找点你爸的警卫员过去把她打一顿得了,打了就老实了,你要是怕她有身手,两个警卫员有点困难,你干脆拉一军车过去。打到她服为止!”   Joe听得眼睛都直了!   这哪是好基友啊!   这简直是最好最好的基友啊!   邱铭俊也是服了楚峻北,这货从来不知道说点中肯的意见。   骆家和邱家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世交了,打骆落?还叫一军车人去?   他没疯呢!   “你能说点中肯的吗?”   “这就是最中肯的,打了就好了。”   邱铭俊,“呸!”   Joe嘴上没说,心里也是一声,“呸!说得好。”   邱铭俊指了指楚峻北边上的空椅,看向Joe,“Joe,你别站着啊,刚吃了饭多坐坐。”   “为什么?”   “看到你们身材有可能会比我肥一点,我会开心些。”   “哈哈!”Joe坐下去,“成全你的*!但是梦想是丰满,现实却是很骨感的,我是长不胖的类型。”   楚峻北把面前吃成残羹的盘子往邱铭俊面前推了推,“吃吧,少吃点,身材好。”   邱铭俊瞟了楚峻北一眼,“爷不吃!”摁了秘书线,让内勤过来收拾一下。   等办公桌上干净了,楚峻北便问邱铭俊,“你有没有私下可以联系到司法系统的关系,不通过邱叔叔?”   “还要做什么?”   邱铭俊淡淡问。   “让沈玥昔判重刑,你帮我拉条线。”   “判重刑?顾展唯没有生命危险,重刑不太可能,沈家现在也没倒彻底,他们还有关系,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坐牢的。”   “我知道,正因为我知道,所以想让你帮我搭条线,现在楚家有点敏感,大家必须注意点。”   邱铭俊深锁了眉,“沈玥昔干什么了?你不是应该把沈宗业弄得判重刑吗?”   楚峻北眸色深极了,“那些争斗上的事情,沈宗业也是棋子,只要楚家没散,我都可以看在我姑姑的面子上,放他一条生路,但是沈玥昔!不行!”   Joe一直都在心里震惊,没有表现出来。   但楚峻北说不想放沈玥昔一条生路的时候,他还是疑惑了。   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连沈宗业都可以故意 让他做漏网之鱼,曾经青梅竹马的恋人为何不行?   Joe静听,想听出点火药味出来。   以他跟在楚峻北身边这几年的经验,楚峻北这是被激怒了。   只是太顾全面子的男人,在外面即便被激怒,也故作冷肃。   邱铭俊还饿着肚子,楚峻北一来又要他干这么大件昧良心的事。   怎么可以把一个无辜的女人判重刑呢?   太不厚道了吧?   这不是男人干的事啊。   “你们楚氏现在项目重新回笼在做了,市中心那个项目看着也要放出来了,给点好处?”   楚峻北大方笑道,“那个项目当时以违规违建为由停了,地基都打好了,我撤了资,现在重新回来,既然你提出来,我给你十个点。”   邱铭俊忙站起来,他捂着心肝呼了好几口气,生怕楚峻北反悔,毕竟是十个点,他本想开口四到五个点,又不出钱又不出力的,占这么多也够了。   哪知楚峻北金口一开,十个点。   真是把邱家小太爷的气都快吓背过去了,他指了指楚峻北,“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啊!”   “签个合同?”   “签!必须签!”邱铭俊马上拨秘书线让那边过来准备合同内容,挂了电话他马上道,“判刑嘛,很简单的,你又不是没在这个圈子混过,我找点可靠的关系,就说沈宗业在职期间,沈玥昔收了不少钱就行了。往她身上栽就好了。数目大了,事件大了,她自然跑不掉。”   楚峻北也想到了,这方法又省力又省事。   只是楚家的关系才刚刚上去,不能马上出招,邱铭俊那里他也有些担心,怕对方找的人不够上心,“那可能上面关系得特别硬才行。”   “放心!必须硬!”十个点!能从楚峻北身上抠一个点都要人命,别说比预期高这么多,他得回去好好顺顺这个关系。   不让父亲知道其实很简单。   不跟父亲说就行了,但跟父亲关系好的那些叔伯经常都在走动,装作暗示父亲想要高风亮节好了。   再说了,孟有良已经查出北方那几个想反他的人,现在收网有意放倒沈家,他火上浇点油,谁都想去邀点功。   楚家现在参合这件事的确不太好。   到了外人眼里,又是楚家容不得人,和当时的沈宗业没有分别,一得势就报复,会叫其他人认为楚家龌龊。   邱铭俊越想越觉得这单买卖划算。   ................................................................................   沈玥昔被判故意杀人未遂,重级受贿,七七八八的事情判下来整整三十年。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判下来了。   楚碧晴坐在法庭里听着宣判,哭得不能自抑,她去求楚峻北帮帮沈玥昔。   楚峻北只是叫楚碧晴好好在家休息。   沈家倒了,还有楚家。   楚碧晴和沈宗业离婚后便不再回沈家,现在沈家败了,想着儿子的前途,楚碧晴心痛极了。   无论怎么求楚峻北,楚峻北都不肯帮她找关系。   “姑姑,昊致和你,是楚家的人,该管的我会管,但是沈宗业和沈玥昔这两个人。”楚峻北顿了顿,“对付楚家的时候,他们没有手软过,所以现在不要替他们求情。”   楚碧晴哪还能说什么。   当时沈家怎么对楚家的,她都无能为力,怎么骂沈宗业都没用,只怪自己当初帮了沈家太多。   现在反了过来,楚家不亲自动手已经是仁至义尽。   .........................................................................   京都春花明媚,有姑娘已经穿了上短裙,看见还穿着棉衣的人心里说了一句傻-逼。   穿着棉衣的人看见短裙妹子同样心说,傻-逼。   外面有樱花在飞落,南心打电话告诉楚峻北,去给他送点点心,下午饿了吃。   楚峻北只叫他在家里等着,不要送,他回去的时候再吃。   如果好吃,就让她多做些,明天带到公司去。   其实楚峻北知道,只要他对南心好,多对她笑笑,她就跟以前一模一样。   他一点声音也不能大。   这是近些日子他跟她相处时得来经验。   暗暗的问过心理医生,南心现在这样需要不需要治疗。   医生说主要是家人的心理疏导,如果现在提出治疗,病人会抗拒,会觉得自己没病。   觉得自己没病,这只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会加重病情,比如病人会觉得自己病了,为什么病了,会越想越深。   和靳斯翰讨论过南心的问题,靳斯翰也花了更多的时间陪南心。   无形之中,家里几个人都围着南心转。   这种幸福有时候让她开心,有时候让她害怕。   开心的时候忘乎所以,害怕 的时候全是噩梦......   趁着周姐带着闯闯在楼底晒*单的时候,南心拎着点心盒子出门。   拿着车钥匙开了锁,车灯亮了亮,她走过去,伸手去拉车门。   明明轻松拉开,脑子里电光一闪,她觉得自己的手被电击了一般,又麻又重。   这感觉让她恐惧,她迅速坐上车子!   眼前全是沈玥昔的那天说的话,轻蔑的笑。   顾展唯趁着她无力反抗的时候欺辱 了她。   楚峻北不要她。   她找不到证据证明自己并非*。   所有的记忆纷涌而来,像猛兽一样朝她嘶咬,她害怕得躲避,逃离。   脚下的油门踩到了底,哪条路通畅走哪条路。   身后有了警报的声音,她严重超速。   冲上立交桥的时候,南心觉得自己好象离天空近了一些,天空有云,很白很白,她想冲进去,钻进那云里,再也不要出来.......   南心的车子冲下高架立架桥的时间,下午两点十分。   警方判定,车主是自杀兴交通事故,车毁,人亡......         ☆、205:不要人命,却胜要人命      Joe走路人过生风,一脸素冷之气与往日的嘻皮笑脸全然不同。   他路过之处,员工都不敢再上前跟他玩笑,不受控制的退后一步。   Joe直接进了了楚峻北的办公室,连敲门的动作也没有。   楚峻北正在查一此关于心理疾病的疏导方案,知道Joe进来了,但他头也未抬。   “有急事?”淡淡问出来。   Joe把收到的手机新闻调出来,手机推到楚峻北的面前,“这辆车子,不是你买来送南心的吗?我记得是这个车牌号。”   楚峻北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目光偏转,落在Joe推过来的手机上。   眸光突然定住,似不相信般抬手过去拿起手机,手速极快的翻着网页内容。   网页的信息里分明有着事发地的照片,名车遭创,地上血迹斑斑。   南心前段时间已经不开这辆车了,今天怎么回事!   把手机一推开,楚峻北站了起来,他大吸一口气,“可能车子像,车牌号录错了。”   Joe在公司里鲜少跟楚峻北对扛,当初答应进楚氏躲贺疏朗,他也一直以秘书身份在做事。   可现在他却在公司里朝着楚峻北发了火,似要将楚峻北吼清醒,“录错了?楚峻北!你送给南心那辆车是限量版!”   楚峻北摆了摆手,从办公室走了出去,“现在的新闻,有几条是可信的?到处都是炒作!最他妈没劲的就是新闻!”   Joe被楚峻北的言论怔住!   楚峻北就算军人出身,但不像别的兵哥子,不太会满口出脏,很少很少,国骂都少,京都那些女人嘴里嘣出来的脏字都比楚峻北多。   除非气极了,楚峻北就算动手也不动嘴。   Joe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楚峻北的人影。   楚峻北的车子一路往事发地点开,但是前段封路,他根本没有办法通行。   重拳砸在方向盘上,楚峻北胸口里憋着一口气,吐都吐不得出来,他不停的刷新闻。   刷新闻却刷不出来什么东西,还是那几张图片。   破碎的车子,斑驳的血迹。   他打电话给邱铭俊,让他想办法弄个军车出来,有了军车,肯定可以开过去。   邱铭俊因为邱正义朝他发脾气根本没办法弄到军车。   邱正义就差再次把邱铭俊软禁了。   邱铭俊后悔自己从了商,要受这种窝囊气。   如果他混政界,现在肩上扛着杠和星,看那些牛-逼轰轰的警卫员敢不敢动他。   后悔这碗药,都不知道上哪个地方才买得到。   只能跟楚峻北说抱歉,“这件事真是没办法,我爹你知道的,最近又发作了,他一发作起来就武力镇-压,完全不讲人-权的。   我除非去跟恐怖-组织合作,在京都真是干不翻他。”   楚峻北知道邱铭俊为难,否则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人,“没事,别跟邱叔叔伤了和气。”   这两人说来也怪,闹了那么多年,死对头一样,一合作起来,就跟合作过几十年一样。   任谁都瞧不出他们以前死活都不对盘。   亦敌亦友这个词,到了现在,才终是适合他们了。   楚峻北没办法再等,等下去一分钟都像是在要他的命。   不愿意相信那辆车子是南心的,可是电话打出去没人接是怎么回事?   应该不是南心,如果是南心,电话打过去,不是会响吗?   周边一定有救护人员,他们一定会接起来。   车子扔在路上,楚峻北下了车,一路往事发路段跑。   汗水渗出来,打湿了后背,他一直想着,只是去看看,那车子一定不是南心开的。   南心车技不好,她怕开快车,总是很规矩的等红绿灯,很少争抢过道路。   她其实根本不像和他一天生日的性子。   她有点胆小,总怕惹事,总怕闯祸。   就算想引人注意,她也会在做事前想好后路,她是个特别懂得隐忍的女人。   现在路况好,也没有车子跟她抢道,她不过是来给他送个点心,怎么可能做那种事情。   楚峻北跑到一半,便接到了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说是通知病 人家属,病人伤势很重,怕有遗言,但气息微弱,怕是挺不过去了。   因为当时忘了手机在死者车里,现在手机才被处理现场的警员送到了医院。   病人家属!   楚峻北站在路边的时候,耳朵一直在嗡鸣,他挂了电话。   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因为他还没有跑到事发地,这里跑过去,起码半个小时,他该去哪儿 ?   去事发地?还是去医院?   过了一阵,电话又响了起来,还是医院。   他再次挂了电话。   什么狗屁电话,一天到晚乱打!   病人家属?   你才是病人家属!   第三次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靳斯翰的名字。   他站在路边,不敢动,手指点在绿键上,只听见对方声音急急入耳,“峻北!你到医院来!”   楚峻北突然间害怕,害怕得一身冒着寒气,身上的汗水都快要冻住了。   可天气已经转暖,周遭的年轻人不少穿了短袖,“大哥,我有事。”   靳斯翰大吼时声音颤动,“你过来!南心不行了!”   “你别跟我开玩笑。”楚峻北已经一屁股坐在路边的地上,没有一点力气站起来。   “你快过来,兴许还有点用。”   楚峻北颤巍着爬起来,打了一辆出租车,拼命的催促对方快一点,快一点。   路上他又接到靳斯翰的电话,那边的男人已经哭了起来,“峻北,不行了,南心没了。”   那声音悲恸震耳,楚峻北的眼泪倏地落了下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 哭,就是听着靳斯翰的哭声时有了些轻微的触动。   他觉得这是轻微的触动。   路上的车子发出噪音,楚峻北只听见靳斯翰的哭声。   不相信那是事实,只不过被对方的哭声感染了而已。   “峻北,你过来,抱抱她,她全身冰冷。”   电话里那个男人的声音已经变了,像是抽干了力气。   楚峻北呼吸,呼吸,一阵紧过一阵,他其实没觉得疼,就是觉得不可思议。   这些人,一天给他制造这么多事情,有什么意思?   南心明明好好的,还说给他送点心。   他们喜欢这样玩,他就陪他们吧。   硬着心肠走进了医院,楚峻北在电梯里摁楼层7的时候,手指抖,眼前数字也在晃,他看不清数字,伸手不知道“7”在哪里。   “护士,麻烦帮我摁一下7楼。”   他禀着声,不敢大声说话,他怕自己慌乱。   南心曾经腻在他的怀里说,“峻北,你知道喜欢你什么吗?”   他笑得十分得意,“高啰,帅啰,能让你满意啰 ,人好啰,有钱啰。”   她笑得停不住声儿,“你要不要害臊。”   “没有啊,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要害臊?”   “我喜欢你身上那种临危不乱的气息,你站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感觉自己身边站着一个睥睨天下的君王,而且是手握兵权的君王,不是软弱可欺那种。   好踏实的感觉,走在你身边的时候,不管谁朝我扑过来,我都不怕,因为有你在。   你一个眼神过去,我感觉你都要给他们三个字,‘斩立决!’”   那时候她笑得可真好看,伸着腿就像猴儿爬树一样往他身上攀爬。   她也是不怕累的,他不伸手扶她,她就吊在他的身上。   “峻北,你遇到麻烦时那种沉敛,我都快要爱死了。”   她说喜欢他的成熟内敛,他却突然觉得那种沉着是种负担。   每走一步,都是艰难。   “好的。”护士应声摁了7楼。   电梯上行时,他反手压在电梯内扶手上,不想上楼。   电梯停下来,“先生,7楼到了。”   “哦。”楚峻北硬着心肠走出去。   他听见了嘈杂的声音,那声音有争吵,有悲声,有痛呼 。   楚峻北的脚步快了起来,他听见自己的鞋底踩在光滑地砖上的声音有些清脆。   到了抢救室外,靳斯翰全身都是疲惫的影子,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双手都是血,他的白衬衣袖口上,都是血。   楚峻北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晃,晃得他头晕。   靳斯翰抬头时,楚峻北看见他红红的眼里的泪水流了出来。   “大哥,南心呢?”   靳斯翰站起来的时候,伸手撑着墙,显得吃力,他指了指自己对面那间病房,“从抢救室出来,进了那里,你去抱抱她,让她......不要牵挂你......安心的走。”   楚峻北在凝重消毒水味道的走道间踟蹰一阵。   什么叫不要牵挂他?什么叫安心的走?   这些骗子!   为了证明那是一个骗局,他拧开那门的锁。   里面的护士医生在说什么他都没有听清。   只见着南心阖着眼睛,脸上还有擦伤的地方已经不出血了,没有唇色,他摸到她手指的时候,冰凉的。   大哥说,让他抱抱她,他便伸臂抱了抱她,然后把她抱了起来,悲怆之声哽咽而出,“南南,我们回去。”   霎时间,病房里乱作一团。   靳斯翰冲进病房的时候,看见三个护士都被踢到了*角边。   不用说,一定是魔怔了的楚峻北干的!   瞧瞧他的样子,已经癫了一般!   医生也不敢上前,只能一个劲的劝,“楚先生!你冷静点!”   楚峻北眸子里腥 红一片,抱着四肢头颅都耷落的南心硬是要冲出病房,把她抱回家。   “大哥,你叫人过来,把这些混蛋全部控制住,我要带南心回家去。”   “峻北!”靳斯翰上前不得,他双手挡着楚峻北的去路,眼里噙着的水光,晃晃悠悠快要滚落,“你把南心放下,别让她连死了也不得安宁,好不好!”   楚峻北摇头,摇头,喘气的时候,他想吼都吼不出来,“不要开玩笑了,不要跟我开玩笑了,我受不了的。”   受不了的。   如果南心没有了,叫他怎么办?   “别跟开这种玩笑,我开不起的。”   楚峻北觉得自己是濒死的骆驼,再也不能往他身上压一根稻草!   好好的一个人,早上还好好的,昨天晚上,他还抱着她。   她还搂着他的脖子,声音软软的,跟初春里的风一样,“峻北,我就喜欢你这样抱着我的感觉,真是踏实得很。”   “峻北,今年冬天我们不在北方过年了吧,我们去南方过年,那里过年暖和。”   “峻北,春节的时候,我带你去我们G城最热闹的市场,有很多小吃。”   “峻北,你以前唱过歌吗?唱首情歌给我听,改天我们去KTV里点一首对唱,唱什么呢?”   那些话一遍遍在耳边回响,他觉得余音尚存。   可是这人怎么会冷得没有温度。   他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靳斯翰让医生去叫医院里所有的保安过来。   不一阵进了十几个体形彪壮的保安,楚峻北不肯放手,他也觉得自己疯了,南心冷得没了呼吸,他却不肯放手。   他想把她带回去,他可以把她暖热......   楚峻北被制住的时候,护士给他注射了镇定剂,大剂量的镇定剂。   南心的尸体在他倒下去的时候,被人抢走,他恨不得追过去,杀了这些从他手里抢走南心的人,可是却无力抗争。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哭了。   他失去了自己这辈子遇到的最爱的女人......   彻底的失去了她......   .....................................................   靳斯翰去看顾展唯的时候,他穿着黑色的素衣,臂上一朵白色的小绢花。   站在顾展唯的病*前,靳斯翰拿出报纸,声色淡淡却溢着悲伤的开始念报纸。   4月3日下午两点,一辆红色的名贵跑车冲下至仁路段高架桥,车毁人亡。   死者并非新手上路。   经法医鉴定,死者没有酒驾,身体里也无毒品物质,当时道路状况良好。   根据现场情况推论,死者是在突然间加大油门,用力冲下高架防护桥段的护栏。   疑似自杀兴交通事故。   靳斯翰合拢报纸,看向顾展唯。   顾展唯死死盯着靳斯翰的装束,他肩上的小白花。   脑子里遍遍回放靳斯翰所念报纸的内容。   “大哥!”   “别叫我大哥,你早就没了这个资格!”靳斯翰立在顾展唯的*前,眼里是怨毒而冰冷的光。“你知道死者是谁吗?”   顾展唯惊恐惶怕,他多日来都觉得还算平静,南心只要在,他耗尽一生,也要重新得到她。   一定要!   可这时候他发现自己错了,什么都超出了他的谋算范围。   一切都不对了。   “不要!大哥!不要跟我说!”   靳斯翰却声音锵锵,字字咄咄,“是南心!是靳南心!是我靳斯翰的妹妹!同父异母的妹妹!是追在你身边爱了你八年的李沁儿!”   靳斯翰声色俱厉,犹如震吼,是怒不可遏的震吼!   顾展唯想要撑起来,手臂好像失了力,眸里的绝望缓缓溢出来,“大哥!不是真的!”   “她曾经告诉我,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你死,要让你好好活着。”   靳斯翰笑了笑,苦涩又冷戾,“我到现在才从峻北的嘴里知道你对南心做的那些事!   顾展唯 !你逼死了她,毁了她,让她把这个世界上所以在乎她的人都遗弃,丢下,你满意了吗?”   顾展唯想要翻身下*,他却心口疼痛不支,跌到*下。   那一跌,仿佛跌进了万丈深渊,深渊里毒蛇群,一口口咬过来。   靳斯翰咬牙握拳,“不要跟我说你心痛,你的心能有南心痛吗?   她是自杀的,她有儿子都活不下去。你哪怕骗一骗她,跟她说你没对她做那种*不如的事,她也能活下去。   你逼着她去死!   逼着那样像一束阳光一样的女孩儿去死!   顾展唯,你的心狠成这样,我当年怎么没有看出来?   她哪点对不住你?”   “大哥,南心的死是假的!”顾展唯伏在地上,活像被推上了真正的绞刑架。   “这不可能是真的!南心只是说说的,她曾经跟我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对,她连赖活着都赖不下去了。你说怎么办?”靳斯翰弯下腰,伸手扣住顾展唯的肩,狠狠的往上拽,让对方的脸面向他。   靳斯翰本就生得美,带着一股子仙气,任谁都觉得这男人好接近,可他眸底阴冷之时,却同样可以让人心生惧意!   顾展唯抬眼看着靳斯翰,看着对方眼中雾气成水,咬牙时的脸,是一种隐忍着要杀了他的怒意。   “大哥!你动手吧。”了无生趣。   顾展唯只能想到这四个字,南心没有了,他也不知道明天还能做什么。   好象突然间没了生的意义,活着做什么呢?   一辈子都在没有她的世界里,再也寻找不到任何东西。   不如,跟她一起去吧。   靳斯翰摇了摇头,“她曾经无意间说叫我不要对付你,让你活下去。   起初我以为是她爱你。   现在我才知道,她不要你死是对的。   你时时刻刻想着,你是怎么害死她的。   你记着,她当时开着楚峻北送给她的那辆车,超速冲下高架桥,全身骨头都摔断了,内脏碎了,嘴里吐出来的血,都是泡子。   你记着,她死之前都是叫着楚峻北的名字,闯闯的名字,她哥哥的名字。   从未提过你。   你记着,她要你活着,活着去想想她死之前所承受的那些你带给她的痛苦。   她给了你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而你带给她的回忆是什么?   是死前无边无际的痛苦.......   你就这么活着,永远都活着......   死太便宜你了。”   靳斯翰站起来,丢下了叠照片。   车辆事故现场的,南心送进医院抢救的,抢救时吐出血泡时的惨相。   抢救无效时面色苍白的沉静。   每一张,都是捅给顾展唯的刀子。   刀子扎不到要害,却疼得人筋骨断裂一般。   不要人命,却胜要人命。         ☆、206:如果我连闯闯都没有了,会彻底垮掉的      顾展唯伏在地面上,活像是死了一般,他感觉到心口中裂开时有鲜血涌出来。   涌出来的时候延着喉道一路往上,涌进嘴里,溢出来。   他痛呼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沁儿,沁儿......”   她来找过他,让他好好活着,照顾她的儿子,如果以后有人欺负闯闯,他要拿命去拼,因为是他欠她的。   她要他活着,要他看着他带给她的痛苦。   他看到了,看到了她无力承担痛苦的后果,看到了她的痛苦,他却活不下去了......   若是知道会有这一天,那天晚上他一定不会趁着她没有知觉,要了她的身子。   本以为可以从此有了瓜葛,却从此阴阳相隔。   她说过,是他把她从这个世界推向了另外一个世界。   她说,她曾经爱过那样的他。   他都记得。   活着的人,才痛苦,记得的人,才痛苦......   是五内俱裂,生不如死的痛苦......   .......   楚峻北站在南心的墓地前,站了很久。   春天的山花开了,全是野草的花,一朵朵小却精致,他细细去看墓地前他移种过来的花。   全是紫色的。   南心想要一个紫色的婚礼,他没有给她。   不知道还能给她什么,只能多站在这里陪着她。   本来她的葬礼要回南方办的,他强行让靳斯翰在北方办。   总感觉她说过的,他给了她一个家,家在这里,就把骨灰埋在这里。   那天过后,他就没有哭过。   人死不能复生。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要更好的活下去,才能让天堂上的那双眼睛微笑起来。   只是他每天穿着西装去上班,车子却拐向公墓。   在这块墓前,要站很久很久。   突然想把这座墓碑敲开,把这座坟挖开,把里面的罐子挖出来,抱回家。   Joe又打了电话来,问他什么时候回公司开会 。   他说处理好外面的事就回去。   Joe知道楚峻北的事情,也不逼他,便问了一声,“要不然我帮你决定?”   “可以。”楚峻北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   “行,这几天要不然你去旅游,公司的重大决定我来吧。”   “好。”   “你放心,若是我手上的项目砸了,我就把贺氏的钱贴进来补给你。”   “好。”楚峻北挂了电话。   Joe心情也不大好,像堵了什么似的。   楚峻北总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丧了妻,谁都不舒服,可是楚峻北表面看着没事,实则太过消沉。   这公司里大多数人都看不出来,Joe却觉得这样的楚峻北很危险。   真怕他身上的神经会随时随地的崩断掉。   楚峻北从墓地离开的时候,有风吹过来。   他闭了闭眼睛,那风贴在脸上,又暖又软,是春天的风。   像南心伸了手过来,捧过他的脸,踮着脚尖,有吻落在他的唇片上。   感觉到眼睫有些潮湿,楚峻北快速睁开眼睛。   眨了数下之后,眼中湿润被风吹干,他走到山下,又往山上望。   那座种满了紫色花奔的墓碑很明显,他能一眼看到,她也一定能看到他正在回望她。   只记得她那么好。   总是顺着他,说话的声音很温柔,笑起来的时候每个细胞都有铃子在摇。   她给他送过很久的花,制造了很多浪漫。   他还记得大雪天的时候,公司玻璃墙外那么多人都去看从楼底升上来的热气球。   他还记得她冷得缩进他怀里,央着他去给她买羽绒服。   他还刻是她吃醋,生气,发小脾气。   活生生的一个南心又出现在他面前。   她好象站在那团紫色的花卉间朝他挥手,让他快去工作,下班早些回家。   转身坐上车,开着车往哪里走呢?   大哥说,南心不要顾展唯死,那么不要死了,让他活着吧。   死多容易啊。   如今应该叫顾展唯也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如他一样。   但是沈玥昔呢?   活着做什么啊,南心都没有了。   南心先抵了命,沈玥昔还活着做什么?   南心死了,沈玥昔只会更痛快。   他怎么可以让害了南心的人痛快的活着?   不要了吧,他没那么善良。   .....   沈玥昔被换了房间,是一个关了两个同性恋的房间。   而且这两个同性恋当初都是混社会的,吸毒,斗殴,只要是犯法的事儿,能沾着她们的,她们都敢做。   在监狱里进进出出好几次。   早已成了老油条。   沈玥昔生得很美,即便穿着囚服也是一样鹤立鸡群。   她一换了房间进去,就被其中一个看上了。   这两个人,平时就作威作福,同住的人只希望不要弄到她们自己就好。   至于沈玥昔嘛,长得漂亮的女人只适合在男人堆里混,在女人堆里,越漂亮,越被排斥。   看见沈玥昔惨叫着被强壮的大姐大摁住扒裤子的时候,大家都装作没看见。   沈玥昔又不是骆落,她没有参过军,曾经学的都是钢琴,舞蹈。   对付四肢有力的蛮横女人,她根本不是对手。   前所未有的恶心和侮辱,让她想要呕吐。   就算跟顾展唯*之后她都没有这种恶心的感觉。   不是蕾 丝的人永远无法理解同性之间那种身体触碰带来块感,只会觉得无法接受。   “放开我!!”   沈玥昔怎么也是个千金小姐,大吼抵抗,气势当然不落。   她不停的蹬踢着腿,可是对方却又上来一个摁住她的腿,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狐狸精!小骚-货!”   这明显带着浓浓的醋意!   沈玥昔哪管得了那些,她想要伸手去拉裤子,又被那个吃醋的女人扇了一耳光!“他妈-的,到这里来也*人!贱蹄子!”   “滚蛋!放开我~!”沈玥昔伸着脖子去咬压过来的女人!   “不知道好歹是吧?”   “你们敢碰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哈哈!!兜!我让你兜我一下!”   那女人洗也没洗手指捅进了沈玥昔的私-C。   “啊!!!!”沈玥昔大声惨叫的时候,反而让人更兴奋。   其他 人都看热闹似的。   本来这两个同性恋平时也就她们自己玩玩,今天进来的人也长得太好看了点。   颜值高的,哪有不被惦记的。   沈玥昔岂止 是疯啊,若是这里找得到刀子,她一定给人捅过去。   “我要换房间!换房间!”   “做梦!”   这房间里吵得厉害,不一阵门被打开,穿着制服的女狱警冷冷的站在门口,拿着警棍在门上用力敲了敲,“吵什么!吵什么!”   沈玥昔的裤子已经在狱警出现之前被大姐大拎了起来。   大家一派和谐,“没事没事,聊聊天!”   “快睡觉!”   沈玥昔冲到门口,拉住狱警的手,惶恐得满脸是汗,想着那些羞辱还会不期而至,她就感觉自己已经癫了,“我要换房间,这里有两个* !”   “换什么房间?你以为这还是哪里?你想换就换!”   “她们!她真的是*!”   “你想换房间就能换房间的地方不是监狱,是你家!是高级酒店!”狱警瞪了沈玥昔一眼,用力的关上了门。   沈玥昔回身看过去,只见那两人,一人眼中带着邪气,一人眼中带着恨意,顿时让她毛孔倒竖,全身都是寒意。   房间没有锐性物品,沈玥昔多次反抗,造成暴力升级。   起先对方还对又哄又玩,后来都是简单粗暴的性-虐.....   一连几日,沈玥昔不敢去洗澡,现在她的胆子很小,好不容易等洗浴室里没了人,她才端上盆子去洗澡。   哪知道花洒里的水淋到身上不过才十几秒中,洗浴室里又进了人来。   沈玥昔吓了一大跳,对方已经朝着她走了过来!   “不要过来!”   沈玥昔原想着判了刑,叔叔答应会替她想办法,她不能先败了。   她得先把自己稳住,等叔叔帮她想办法。   总会减刑。   她对未来始终有很强的信任力。   如今才发现,监狱里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说什么人-权?   这里根本就没有,有时候狱警明明看见了有人打架,只是随便喝两声就走了。   根本不会管。   她已经求助过几次,可那些狱警就像觉得她小题大作一般,根本不给予处理。   沈玥昔几乎是绝望了,每每看到这对大姐大的时候,恐惧就袭上来。   她已经来不及穿衣服,想跑就要光着身子。   被两个力气很大的女人摁在墙上的时候,她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对方拿着她的裤子绑了她的手。   嘴里被塞进了自己脱下来的脏衣服。   沈玥昔瞠着双眼想要大叫又叫不出来,双腿被分开的时候,那恶心的手指又捅了进来。   另外一个总是吃醋的女人,就用力的捏她的胸,根本不是捏,是一种恨不得掐破的仇恨 。   想叫都叫不出来!   “男人有什么好?还不如我让你爽呢!”大姐大笑得眼里淫光泛泛。   拖把的棍子塞进了沈玥昔的身体里,她越是疯狂的扭动,对方越是加快速度抽-插。   “宝贝儿!比你遇到的那些男人家伙大吧?”两人都笑起来,“是不是!出去了我有更好玩的宝贝儿让你爽!”   沈玥昔的脸上,不知道是洗澡水,还是泪水,一阵阵的往下流。   若早知道进来会被折磨成这样,她死活也不进来这种地方,一定不会去撞顾展唯,不给任何人加害她的机会!   地上的水,红了起来,有血水从沈玥昔的双腿间流了下来。   拖把被扔在地上,棍子的头上沾着血迹,被冲下来的水淋干净了。   沈玥昔双后被吊在放喷头的支点上,两个女人在她身上咬,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   五月的深夜,凉得舒服。   楚峻北穿了一件薄棉的T恤站在华顶别墅的楼顶。   头顶是月亮,有清辉如纱覆下来,楼顶的一切景致无灯也明。   这个地方能看到华顶北门的灯。   他曾经告诉南心,从那边一路往南,他可以送她回娘家。   以后骑行,带她回去。   可现在他却不准她回去,他把葬在京都,无论靳斯翰说什么,他都不肯。   不是说嫁鸡随鸡吗?   离了婚?   他早撕了离婚证就不算是离了婚。   反正他就是这么不讲理。   寂寞不是没有经历过,可是每天在寂寞里滚着刀子,只有跟南心在一起后,才有过那种痛的感觉。   他不知道紫色的婚礼会是什么样子。   他只能把家里能种上的花的地方,全都换成了紫色的品种。   家里的*单,被套,都换成紫色的。   过段时间,他要把家里重新贴上带着紫色花瓣的墙纸。   南心的灵魂如果还在,是不是能看得到?   可是她走了,他自己连忏悔都不敢。   悔都不敢去悔。   曾经把她伤成那样子,若不然,她也不会去自杀。   全部都是他害的,是他毁了她。   如果那件事情发生了,他像往常一样,无论发生任何事,都把她拉在身边,她一定不会想到了结自己的。   楚峻北点了只烟,站在楼顶吸了起来。   身边好象来一个人,拿了一件薄外套过来,披在他的身上。   他把烟头扔在地板上,伸手搭在替他理衣服的手背上,“南心。”   “先生,我是周姐。”周姐轻叹着声,“你去睡吧,太晚了,明天还要上班。”   楚峻北回身过来,看到周姐的眼睛,没有一天是不肿的。   他知道这个家里,不是他一个人舍不得南心,只是每个人的情感不同。   周姐听不得闯闯问她,妈妈去哪儿了。   她每次骗了闯闯后便一个人躲进房间去哭。   楚峻北张了张嘴,点头便转身回到楼下。   南心真是好狠的心,她丢下这么大一家子人,就这么走了。   楚峻北没有回四楼主卧,他总是一个人睡客房里。   他不敢去主卧,会睡不着。   如果躺在*上,身边摸不到人的时候,他就会很深刻的感受到南心不在了。   所以干脆在没有南心味道的房里睡,他还能安睡一阵。   翌日一早,楚峻北又是仅次于周姐起*的人。   他去叫闯闯起*。   闯闯一直跟周姐睡,楚峻北趴在*上,用还没刮的胡子去扎闯闯的脸,“小懒鬼,起*了。”   闯闯迷糊着哼哼,没睡醒又瘪瘪嘴巴。   楚峻北最爱看闯闯这个样子。   他的嘴巴真是跟南心一模一样。   连瘪嘴时装委屈也是一样,看着看着,他觉得眼睫又潮 了。   手掌轻轻的抚在闯闯的脸上,在想着,闯闯以后长大了,会更像南心吧?   如果闯闯以后当爸爸了,会不会生个女儿?   会不会隔代遗传,长得和南心一样?   楚峻北用力的一吸鼻子,他赶紧坐起来,大口的吸着气,仰起头才没让眼泪流出来。   早餐做好了,周姐在楼下叫吃饭。   楚峻北记着南心以前照顾闯闯的样子,把闯闯抱起来,让他去上厕所。   给闯闯刷牙,洗脸。   给闯闯换衣服。   近段时间来,他越做越熟练。   牵着闯闯下楼的时候,靳斯翰已经早一步坐在厅里。   楚峻北让闯闯爬到凳子上去坐上。   闯闯爬上自己的位置,拿着餐具,开始叫人,“舅舅 好,北北好,鸠姨好。”   “闯闯好。”   三人都回应了闯闯。   两只大狗围在闯闯边上,周姐把大狗拉开,给它们准备食物。   闯闯把稀饭喂进自己嘴里,“北北,我想看电影。”   “看什么呢?”   “看随便。”   “好,晚上我带你去看看。”   “北北,你叫麻麻回来陪我们一起去,要学习也要我们的。”   楚峻北嗓子突然有些涩哑,“好。”   靳斯翰叫了周姐,“周姐啊,吃了饭你带着闯闯到花园去玩玩。”   “好的。”   楚峻北直觉是靳斯翰要说南心的事情,不然不会支开闯闯。   于是他也静静的等 。   等到闯闯带着狗出去遛了,靳斯翰和楚峻北依旧坐在餐厅的饭桌上。   “峻北,京都靳氏的业务 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我选了新的总经理 放在这个位置上,可以不用我在这边管了。   我要回南方了。”   楚峻北知道靳斯翰要走,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也是正常的。   “什么时候,我送你。”   “下周一,闯闯和周姐都要跟我回去。”   楚峻北的脸色突然沉下来,“大哥!周姐可以跟你回去,但闯闯不行!”   靳斯翰拿楚峻北没有办法,他甚至一次次妥协,“峻北!闯闯是靳家的孩子。”   楚峻北觉得自己的手指尖开始发凉,靳斯翰在和他商量一件可怕的事情。   “他是南心的!”   “对,可南心也是靳家的,闯闯自然也是靳家的,而且,你和南心早就已经离婚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南心是我的!”   “峻北!”靳斯翰深蹙着眉,声色凝沉,“你带着闯闯怎么生活 ?你还很年轻,还会遇到好的女人,不要老是沉浸在过去,这对你不好。你应该忘掉她,重新过正常男人的生活。”   楚峻北平时里没有任何表现,这时候才觉得自己脆弱不堪。   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件同南心有关的东西,更何况是一个和南心有着血缘关系的孩子。   他不能失去!   绝不能!   双肘撑在桌面上,手掌用力的揉了揉脸,“不行不行,大哥,别把闯闯带走,把他留给我,你把闯闯留给我。   我就这么个要求,我已经没了南心,不能再没有她的孩子。   我看着闯闯的时候,就觉得南心还没有走。   你把他留给我。我会好好养大他的,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他。   以后他就是我的儿子,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他,你放心。   你把他留给我!”   靳斯翰就这么怔怔的看着楚峻北为了一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在南心离去后第一次哭得泪流满面的求他,“大哥,求你了,把闯闯留给我,如果我连闯闯都没有了,真的会彻底垮掉的......”      ☆、207:永远在一起吗?永远      楚峻北无法接受闯闯也要离开他的事实。   诚如靳斯翰所说的,他和南心离了婚,孩子是南心的,靳家有绝对的抚养权。   他没有任何资格要闯闯的抚养权。   可是如果连闯闯也没有了,一直横在他上方的那根稻草就要压下来,哪里承受得住。   他不知道后果将如何。   但他知道,他将再也没有任何念相。   闯闯有和南心一模一样的小嘴巴,他每天看着闯闯笑的时候,就能想到南心开心的样子。   如果闯闯从此离开他的生活,他一定会越想越悲伤。   悲伤到脑子里只有南心哭泣的样子,半疯半癫的样子。   不想说那变成事实将如何,就连现在想一想都心脏窒闷疼痛。   靳斯翰看着楚峻北的样子,当即便红了眼睛。   楚峻北对闯闯怎么样,他一直都看在眼里。   闯闯是南心的儿子,可是楚峻北对南心的儿子没有半点保留,依旧照顾得很周到。   他能说什么?   但闯闯是不能留在北方的。   楚峻北还需要一个全新的人生,他若是一直沉浸在过去里,将永远走不出来。   “峻北。”靳斯翰沉了沉声,又默了半晌。   楚峻北依旧双肘撑在桌面上,双手捂着脸揉,有些发泄似的揪了头发。   南心的葬礼过后,他第一次如此失态,失控。   “大哥!我是真的爱南心,我失去她已经让我痛不欲生,我不知道那种感觉怎么描述,我讲不出来,只知道一想到南心我就很痛。   我有多恨我自己,恨我当初没有好好保护她。天天做梦都是自己去找她了。   我也知道我还有责任,爸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得活下去。   可是你给我一点力量。   闯闯离开真的不行。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懦弱。   我参过军,受过高强度的训练,我不该这么软弱,我不过是失去了一个女人。   可是我如此懦弱,我恨不得去找她。   你就算可怜我,你让我为了我的父母再多活些年月。   闯闯是南心的孩子,只要南心留的念相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否则......”   楚峻北一字不停的诉求,一口气说完已经趴在桌面上,连抽泣之声亦变得弱了起来,“撑不住的!我真的不行.....”   靳斯翰大吸一口气,他往后背靠了靠,想要轻松些来说这件事不给楚峻北带来压力。   本来做着手指在桌面上轻敲的动作,却再也敲不下去了。   手指在桌面上颤得厉害,靳斯翰阖了眼睛,“峻北,闯闯还小,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如果他在你身边......”   楚峻北突然抬起头来,眼里的无望和脆弱一览无余,“我要的就是他来耽误我的时间。我现在时间太多了,每天都不知道做什么......”   时间多到每天都要去墓地,在那里站很久。   如果闯闯在就好了,每天要送闯闯去幼儿园,接闯闯放学。   闯闯可以填补他生活很多无法去涂的空白。   每每听到闯闯说着不标准的南方普通话的时候,他就经常会想到南心是来自南方的那座城。   那里的人如果不经常讲普通话会有一定的口音。   那种口音会让他的心得到片刻安宁。   靳斯翰无言以对,他沉默许久。   对方愈沉默,楚峻北便愈毛躁。   多日来都不见得有过情绪,可这时候他感觉自己快被靳斯翰的犹豫逼得失控了。   “大哥!”   “如果你以后有了家庭......”   靳斯翰考虑问题很长远,也是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毕竟闯闯年纪小,很容易跟大人产生感情,如果以后楚峻北有了婚姻,闯闯怎么办?   一定会受伤。   楚峻北从不给自己的未来下定论,这是他认为的理智。   虽然目前他并不认为自己有能力从失去南心的伤痛中走出来。   可是说得再多,再绝,不一定每个人都会感同身受。   所以他需要给靳斯翰设定一个将来可能发生的情况,“不管我以后跟谁结婚,闯闯都是我的儿子,如果那个女人不能接受闯闯,我不会要。   如果到时候大哥不愿意,可以把我告上法庭,我可以写一份协议,如果我以后真的会再生孩子,我的家产,闯闯占百分之七十!我给我的妻儿留百分之三十。”   靳斯翰揉着眉心,万分苦恼,“峻北,这不是财产的问题。   闯闯不是一个物件,是一个人,他还小,正是信赖大人的时候,我不想他在你身边生活的时候,感受到一些负面的能量。   如果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你自己,并且以后积极面对自己的生活,我就把他留在你身边。   三年,最多三年,如果三年后,你还是沉浸在这件事情里面,不肯结婚,我就把闯闯带走,不能让他耽误你。”   楚峻北慌乱点头,不管未来如何,只要现在能把闯闯留下来,靳斯翰说什么他也会答应下来。   “我同意,同意,三年后,三年后我一定结婚!”   “不能随便结!如果家庭不幸福,闯闯也不会幸福。”   “好好好!我一定不会随便结婚,我一定会适着从南心离开这件事情中尽快走出来。我答应你!”   此时的楚峻北犹如一个赌徒,输红了眼的赌徒。   他拼命的加注,不管自己的筹码是不是透支了他本有的能力,但他都往赌桌上推。   倾家荡产的赌。   靳斯翰不是喜欢抽烟的人,但他还是走到客厅的茶几上拿了烟盒里的一支烟,点了起来。   楚峻北坐在位置子,如此忐忑不安。   他生怕靳斯翰心中的天平不肯倾斜。   楚峻北看着靳斯翰已经将手中的烟抽了大半,实在等得煎熬。   他已经在心里默默做了打算,如果靳斯翰不同意,他也不能抢,抢也抢不赢。   但是他可以把产业往南方转!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后,楚峻北更加坚定了要闯闯抚养权的决心!   无论如何,就算他去南方安顿,也一定要将闯闯养在身边!   靳斯翰将烟蒂捻灭在烟灰缸里,还是不放心的叮嘱。   “峻北,闯闯留给你可以,还是那句话,他给你我不是不放心,你一定会给他好的生活,但我希望你给他好的精神面貌。”   “好!”楚峻北腾地站起来,腿弯崩直时差点把椅子弹翻。   ........................................................................   靳斯翰将靳氏京都分部的职位全部洗牌重调,安顿好后,准备起程回G城。   当闯闯得知靳斯翰要走的时候,坐在沙发上提出了抗议!   “不jun,我麻麻还没有回来!公西会被别人七掉的!”   靳斯翰蹲在闯闯身边,摸着他肉乎乎的小手,望着孩子的纯净的眼睛,“不会,北北在,公司不会再被别人吃掉的,放心。”   闯闯哪里肯,家里人多他才觉得好玩。   而且舅舅对他很好,他也喜欢。   孩子都喜欢对自己友善的人。   “舅舅,不要啦,你等麻麻从国外回来介酒(再走)!不严,闯闯会无聊耶!”   “闯闯有北北陪的。”   “不要啦!麻麻回来,肯定想见到舅舅啦!”   靳斯翰趴在闯闯的腿上,楚峻北坐在沙发的另外一方,看到靳斯翰的背在颤动,只是忍着没有出声。   闯闯弯着胖胖的小身板拍着靳斯翰的背,“舅舅,麻麻学习金的不可以给闯闯打电话吗?   为醒么呢?   洋洋的麻麻去义本(日本)学习都有给他打电话耶!”   楚峻北走过去,坐在闯闯边上,然后搂着他,“南南比较刻苦,她希望快点学好了回来陪闯闯,所以一定要抓紧时间,闯闯,咱们尽量不要影响南南好不好?”   “可系。”闯闯有些无奈的抬起头,抬头的动作软趴趴的,看着天花板的时候,他叹了一声。   楚峻北居高临下的看着孩子的眼睛,里面有了泪水,孩子的嘴慢慢往下瘪,“可系,我不想介么懂系耶!我想给麻麻打电话耶!”   楚峻北就这么伸臂,把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   谁都不想那么懂事,可是有什么办法,活着的人,一定要活着。   死去的人在天堂才可以安好。   “闯闯......”楚峻北低唤一声。   “嗯。”   “我跟南南是结了婚的,你以后要叫我爸爸,知道吗?”   “为醒么?叫北北不好听吗?”   “有爸爸不好吗?”   “好呀。”   “那叫爸爸,明天我们就去把你的名字跟我的名字放在一起。好不好?”   “永远介一起吗?”   “永远!”   靳斯翰拉着闯闯的手,也坐在闯闯的另外一边,看向楚峻北的时候,神色凝重而担忧,“峻北,会不会让你太苦?”   楚峻北把闯闯抱在自己的腿上放着,双臂把孩子围了起来。   真担心靳斯翰临时改变主意,“不会,闯闯很可爱,我很喜欢他。”   楚峻北送走靳斯翰的时候,京都已经穿短袖了。   周姐留了下来,她舍不得离开闯闯,更不放心楚峻北。   虽然回了G城肯定会被大少爷安排成佣人主管,可是她已经跟闯闯有了很深的感情。   在京都又受楚峻北的照拂,现在这种时候,明明看着楚峻北如此痛苦,定然是不会弃这两人而去的。   靳斯翰当然同意周姐留在京都,一来照顾闯闯是老人,放心。   二来可以监督楚峻北,他也很担心楚峻北会做什么极端的事情。   越是一直都优秀的人,受到真正的打击后,越容易极端。   靳斯翰从京都离开,楚峻北抱着闯闯走出了机场。   .........................................................................   邱铭俊联系到楚峻北,说有事要找个地方谈谈。   楚峻北让邱铭俊到华顶,邱铭俊按时赴约。   闯闯抱着狗腿滚在地上,一直叫,“你蹲下来!蹲下来!我要骑马!”   狗就是狗,还马呢!   邱铭俊脱了鞋子,看着孩子无忧无虑的样子也是蹙了眉,楚峻北看见邱铭俊进来了,便朝着厨房喊道,“周姐,我有客人先上楼,你看着闯闯,别让他把Gucci弄急了。”   “欸欸欸!”   周姐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来。   楚峻北领着邱铭俊上楼,“怎么了?电话里不能说?”   “我爸在家呢,把我盯得跟什么似的。干脆出来。”邱铭俊这段时间为了躲落落,双休乖得不得了,一准在家。   没有一丁点的娱乐项目。   连长腿妹妹约着他打高尔夫,他都忍痛不去了。   因为去了也没他什么事儿,整个高尔夫球场都会被霸道女总裁骆落承包了。   一片windows桌面的景色中,连匹马都没有,只有一个熟得睡不下去的女人,真叫人痛苦。   邱多俊又叹了一声,“进书房吧。”   楚峻北走在前面,带着邱铭俊上了三楼书房,推开门的时候便问,“急事?”   “沈玥昔被折磨得脱了形,是不是差不多了?这要是在监狱里出了人命,到时候怕被有心的人利用,扯到咱们头上来。”   邱铭俊走进了屋子,往楚峻北的书桌上一坐。   书房的墙纸是深紫色,很厚重的紫。   这一路上来,从客厅到走廊,再到书房,到处都是紫色。   只是根据房间功能不同呈现不同的紫色,紫色控?   楚峻北眸中仿若冰霜突凝,这种事情的确不太适合在电话里讲,可是在书房里谈的时候,让他的血液更容易冷却下来。   “那就等她养好一点,再继续。”   “什么仇什么怨啊?”邱铭俊惊得大叹一声,于心不忍道,“真是的,骆落把我追得都快发疯了,都没想过要狠狠的整她,毕竟大家从小就京都城一起长大的。   再什么深仇大恨,她现在这么惨,你就不能算了?”   楚峻北的眼底陡升一股血雨腥风的杀意,“如果我说,是她把南心害死的,你还会这样说吗?你以为我对沈玥昔下手,仅仅是因为沈家整过楚家?”   邱铭俊顿时不敢再劝,“你查清楚了吗?”   “我查得很清楚,南心就是被她逼死的,南心已经提前抵了命!”楚峻北手握成拳在书桌上闷闷的锤了几下,“南心都没有了,她不能活着,但我不能让她这么快死,我要让她先疯!再死!”   邱铭俊吸了一口凉气,只觉得这男人遇到爱情的时候,就会这么失去理智?   呃,算了,自己是个薄情的人,再喜欢的女人,都一定不会为了对方牺牲太多的。   就像当初申璇一样,若是不让他占点什么利益,干瘪瘪的帮忙这种事,他是做不出来的。   所以楚峻北的心态,邱铭俊无法感同身受。   但他誓死扞卫对方的意愿。   “行!那就慢慢来,我会跟那边打招呼。”邱铭俊从桌上跳下来,“还有,沈昊致你觉得以后会不会成为祸害啊?   你们楚家跟沈家闹成这样子,昊致心理不太可能没想法吧?”   “昊致是昊致,是我姑姑的儿子,但我也会提防着的。”   “你有数就好。”   邱铭俊走后,楚峻北望着墙上的深重紫色,阖了眼睛,“沈玥昔,如果你不疯一次,怎么对得起南心?”   ........................................................................   自从靳斯翰走后,闯闯便跟楚峻北睡一间房。   如此楚峻北的作息时间就相当规律,在闯闯*的时候,他就要先洗漱陪着闯闯,给他讲故事。   等闯闯睡着了,楚峻北又会看闯闯很久。   生怕有一天把闯闯养瘦了会对不起南心,孩子肉乎乎的脸上,睡热了便会变成红扑扑的。   房间里装了纱窗,五月底的京都白天热,夜里还有点凉风吹进来。   楚峻北喜欢这样躺在房间里,抱着闯闯的时候,如果有风吹进来,正好吹到他的身上,他会觉得那是南心来了。   南心舍不得孩子,一定会回来看闯闯。   她一定在某个时刻,就靠在他和闯闯身边,听着他给闯闯讲故事,然后开心的望着他笑。   她一定忘了那些让她痛苦的事,只会称赞他做爸爸做得好。   她总是如此慷慨,总是想出很多夸赞的词语来褒奖他。   此时又有风吹进来,他的手还搭在闯闯的肩膀上,那风吹在他的手背上,他想要一个把握,握住那股风。   握住南心变成的那股风。   闯闯的肩膀有点扭动,开始哼叽。   楚峻北侧撑着身体,拍着闯闯的肩膀,“闯闯乖,睡了,睡了。”   闯闯哼叽时鼻子抽抽,楚峻北想把闯闯抱起来,以为是孩子憋了尿,大概想上厕所。   闯闯竟是哭了起来,楚峻北坐起来把闯闯抱在怀里,拍着孩子的后背,“闯闯,怎么了?恶梦了?”   闯闯哭得半梦半醒的睁开眼睛,想着梦里被妈妈扔开,撇下嘴角就委屈起来,“麻麻!麻麻!”   楚峻北心里一揪!那块好不容易有些安宁的地方突然疼了起来。   “妈妈在国外,学习任务完成了,就会回来的!”   “麻麻不要闯闯了!”闯闯哭得撕心裂肺,张着嘴呼吸的时候,快要接不上气的感觉,“麻麻不要我了!她不见了!绞不到麻麻了!”   楚峻北一低头,抱着闯闯,安慰着孩子说妈妈会回来,而他自己却伏在孩子的身上,泣声悲恸怆然!         ☆、208:爸爸每周都带阿姨回家      随着时间越来越往后推,楚峻北也愈发不知道如何跟孩子解释。   不可能一直骗得下去。   孩子会长大,会懂,会找妈妈,会因为妈妈的不联系而感受到伤害。   而此时的自己也比闯闯好不了多少。   最起码闯闯还有人骗,还有人哄,还不知道真相。   而知道真相的人,日日感受到的痛苦都是真实清晰的。   “闯闯,等你长大了,爸爸就带你去国外找妈妈,去看看她。”   闯闯的哭声越来越响亮,周姐都从楼下跑了上来。   到了楚峻北的*边要把闯闯接到自己怀中哄,闯闯却抱着楚峻北不肯撒手。   哭着哭着就累了。   累了便半晌哼哧一声。   楚峻北能感受到闯闯缺乏安全感时的惊惶,便坐在*上,抱着孩子,靠在*头*到天亮。   周姐清晨来叫先生和小少爷吃饭的时候,看到楚峻北靠在*头,抱着闯闯睡觉时的样子。   就想起了闯闯还小的时候,一闹夜只有南心抱得住,一抱就是*,坐着都只能睡着。   周姐轻手轻脚的走到楚峻北身边,本想把闯闯从他怀里抱出来,又担心她一动手楚峻北就醒了。   轻叹一声后,周姐回身走出房间。   每个人都很悲痛,没有南心的房子里,周姐总是偷偷哭,但又在楚峻北和闯闯面前整天笑。   她想着,自己再也不会遇到像南心那样的东家。   她不能生育,不会有后代,南心还给她买了好几份保险,怕她老了没有依靠。   心里想着最初的时候不给南心好脸子看的日子,心里就不好过。   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过去中自责,不能走出来。   .......................   如果楚峻北忙,靳斯翰每周都要飞京都来看闯闯,周五晚上过来,周日晚上回去。   这两天,靳斯翰把闯闯带出去玩。   如果楚峻北不忙,楚峻北就会把闯闯带去G城靳家。   楚峻北跟闯闯说,“等你长大一些,我就每年抽一次时间,骑着摩托车,带着你一路往南,回靳家,然后我们一路看过去,看看这从南到北,从北到南的不同风景。”   闯闯仰着小脸,“那我醒么习候才会讲大(那我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很快,长到爸爸这么高,你要努力的吃饭,学习,锻炼。”   楚峻北牵着闯闯的手,去了G城那片被当地隐形富豪买下的那大山,那里叫隐山。   住在这里的富豪都不会出现在财富榜上,生活低调,却实力雄厚。   靳家的翡翠园就在那里。   楚峻北带着闯闯满园子走。   其实到翡翠园靳斯翰是反对的。   他总是不希望楚峻北老是接触一些南心生活过的地方。   闯闯要经常回G城,楚峻北跟裴锦程的那个楼盘还不能入住。   靳斯翰便在外面重新买了精装的房子,准备让楚峻北和闯闯回G城的时候住。   可楚峻北不愿意,他一定要住在靳家,一到靳家就问靳斯翰南心曾经住的哪个房间。   无论靳斯翰如何慰劝,楚峻北一定要坚持和闯闯住南心曾经住过的房间。   靳斯翰没有一点办法,只能同意。   南心在翡翠园里好几个房间,她自己的楼不算,父亲的楼里有她的房间,靳斯翰的楼里,她也无耻的霸占了一间房。   以前靳斯翰讲究*,很多次把南心的东西扔出去。   可南心还是要搬进去住。   每个月就跟鬼一样,总有那么几天会飘 埋住一两天。   后来靳斯翰也没了脾气,她要住就住吧,懒得理她。   现在这间房的摆设一如曾经,未作改变。   楚峻北带着闯闯住在这里的时候,情绪很好,说话大大方方,靳斯翰连南心这个名字都不提。   楚峻北也不问。   中午的时候,靳斯翰在家里给闯闯和楚峻北做料理。   闯闯跪坐在楚峻北边上,眼巴巴的看着牛排放在铁板上煎出“哧哧”的声音。   闻到香味飘出来的时候,闯闯猛的一吞口水,双手抓着面前的盘子,情不自禁的往前推了推。   靳斯翰笑了笑,“闯闯,你真是馋,学学你爸爸。”   闯闯才不回头看爸爸,“爸爸系大银耶,大银不会饿的,挤有小孩子挤才会饿耶!”   楚峻北伸手摸着闯闯的小脑袋,“爸爸也会饿的,舅舅做得太好吃了。”   “那介块先给爸爸七,闯闯星上(身上)有肉肉,还没那么快饿。”闯闯抱着盘子往回缩了缩。   楚峻北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感觉这个孩子,就是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儿子。   若不然,为什么他每次的心疼和谦让都让他如此心酸。   哎,因为闯闯是南心的儿子啊,像南心一样好。   靳斯翰把淋了黑胡椒汁的牛排装进楚峻北的盘子里,又将另外一块淋上蘑菇汁,放进闯闯的盘子里。   闯闯切不了,就用叉子戳进肉里,把肉拖到盘子边上,低头去咬。   楚峻北看不下去了,便给他一块块切好,让他叉着吃。   楚峻北一边切着肉,一边跟靳斯翰说,“大哥,我下午想去南心以前读书的学校看看,你帮我带一下闯闯。”   “不要!”闯闯一嘴的酱汁抗议,“我要跟爸爸一起去看麻麻!”   “不是妈妈现在读的学校,而是以前的,妈妈不在这个学校里。”   “那你为醒么去?”   “去看看你妈妈以前读书的学习成绩如何,怕她现在考不好啊。”   “我也要去!”   “......”   “我也要去!”   “.......”   硬的不行,闯闯开始撕娇,“北北,我也想去耶,这样你有我陪着,就不会无聊耶.....”   靳斯翰端着自己的牛排,还有拌好的蔬菜沙拉端过来,在闯闯边上坐下。   “别去了。这又是何必,我爸爸死了,我都很少去他经常去的地方。”   “舅舅 ,你好可怜,但系不要桑心哦,有闯闯还有闯闯的爸爸会爱你的哦。”   闯闯没有见过外公,也还分不清舅舅的爸爸应该叫什么。   只是没见过的就觉得离自己比较远,一边嘴上安慰着靳斯翰,牛排又塞进了嘴里。   楚峻北吃着自己的,慢慢嚼,也不忘强迫症的拿着纸巾给闯闯擦嘴巴,省得那个嘴一圈汁,看着真邋遢。   “大哥,没事的,最近我妈在给我安排,总是要去南心以前经常在的地方看看的,免得留些遗憾。”   闯闯听不懂,但靳斯翰听懂了。   楚家在给楚峻北安排相处的对象了。   也好。   “我下午送你们一起去,我也去看看。”靳斯翰舀了一勺玉米浓汤,在杯壁上刮了刮,又放在嘴边吹了吹,这才送到闯闯嘴边,“尝尝。”   闯闯张嘴喝了,又指着楚峻北面前的罗宋汤,“我要喝爸爸那个。”   “那个有点小辣。”   “不怕。”闯闯还是指着。   楚峻北喂闯闯喝汤,只听见靳斯翰又道,“峻北,你要是觉得带闯闯累了,以后时间少了,我就把他接过来。你想他了,就来看他。”   楚峻北一直有种感觉,靳斯翰随时随地都在想要把闯闯从他身边带走。   从一开始就是。   现在看着他好一点了,又提。   虽是并不强硬,但靳斯翰想要带走闯闯的心思愈发的明显。   好在之前他一直给闯闯洗脑,否则闯闯可能真的抵抗不住亲舅舅的诱-惑。   闯闯嘟了嘟小嘴巴,“舅舅,我爸爸不累的耶,每天下班回家就陪我看书玩拼图,和我一起觉觉,很小(很少)加班的耶。   爸爸说挤要我介他星边,他就不会累,会满满的都是力量。”   靳斯翰还能有什么说的,闯闯喜欢楚峻北这是事实,从他好了过后便一直能感觉到。   闯闯对楚峻北的依恋程度远远超过他的预期。   楚峻北心里轻轻呼了口气,这可是闯闯自己说的,靳斯翰该相信了吧?   靳斯翰叉着一块沙拉生菜喂进闯闯嘴里,“你爸爸累的时候你是没看见,以后得努力点,早点帮你爸爸分担。”   闯闯挺着腰板敬个礼,“军命!朽长!(遵命,首长)!”   楚峻北无奈的笑了笑,“他呀,用在我爸身上那套想用在你身上, 我爸吃这套,闯闯一把老爷子当个军官一样敬礼,之后便是闯闯要什么有什么。”   靳斯翰看着楚峻北对闯闯一脸*溺,只能叹息。   他想楚峻北从过去中走出来,却直觉楚峻北会因为爱,痛,后悔,自责,越陷越深。   无论他如何疏导,似乎都没有用。   午睡的时候,楚峻北关上门,等闯闯睡着了,他便开始翻南心的抽屉。   南心的房间书很少,若是以前认识她,他一定不会喜欢她。   一个不爱看书的女孩子,太糟糕了。   抽屉里放着一本日记 ,楚峻北打开第一页,是高中时候的,只看了开头,又翻到结尾,那时候大概大一。   果断关了日记,放回原位。   他不需要知道那里没有他出现的岁月南心是如何爱慕着另外一个男人的。   他只知道跟他在一起之后,南心心里装着的人,一定是他。   抽屉里的相册,楚峻北翻了出来,看过之后又合上。   每次过来住的每个属于南心的房间,他一定会去翻里面属于南心的照片。   她的相册里曾经有顾展唯的照片全部都被他拿了再来烧掉了。   日记没烧,是因为那些日记 本里除了顾展唯还会有很多其他的事情。   下午去了南心以前的学校,楚峻北并没有太多的悲春伤秋,就是单纯的想看一看她过去的环境。   有些后悔曾经没在她活着的时候过来看看。   以后他 得抽时间,把她走过的轨迹,都走一遍,等闯闯大了,带着闯闯一起。   ................................................................   顾展唯被余瑶接回了南方,这个过程中,并没有和楚家的人碰面。   顾展唯离开京都的时候,整个人精神极度消沉,余瑶就差跪在地上求他振作一点。   但是心中永远都觉得是自己逼死了南心,顾展唯没办法对抗心魔,一直想着南心死前说的话。   他欠她的。   他得活着,活着痛苦。   余瑶带走顾展唯的时候接到楚建勋的电话,希望她能好好照顾顾展唯。   其实这种话在此种时候显示特别无力。   楚家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后,楚建勋看着楚峻北和顾展唯的样子,是很痛苦的。   他已经不再执着的坚持要认回儿子。   当初是他婚外情骗了余瑶,余瑶知道后跟他已婚的身份后分开,是他种因。   后面的子女承受了果,他有了报应。   怪不了任何人。   他只是心里对儿子有些念相。   虽然有楚峻北在,他永远不可能将顾展唯认回来,也不能强制认回来。   不如就这样好了,大家都活得好好的就行。   可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一切都无可挽回。   相关的所有人都受到了伤害,他有责任。   ......................................................................   楚家的人似乎都将手里的事情放了下来,全身心扑在楚峻北的新生活上。   见缝插针的想要找个脾气好,性格好的女人给楚峻北做女朋友。   生怕楚峻北陷在过去里面走不出来。   楚建勋和刘湘 虽是离了婚,但刘湘再也没有心思谈恋爱了,她每天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了楚峻北的身上。   恨不能熟读所有心理救赎的书籍,帮儿子走出感情阴霾。   楚峻北不能不去应付,如果他拒绝,这事情便会传到靳斯翰的耳朵里。   靳斯翰一旦知道他有陷在过去的可能,一定会把闯闯带走。   所以必须去应付,还要很正面的去应付。   因为现在在他眼里,没有一个女人有他心里的南心好。   南心留在他心里的印记是不可磨灭的,不管是低头时小女人,还是吵架时的小泼妇,抑或双眸噙泪的小感动。   每个样子都是美的。   所有的人,都不及某人。   闯闯一直到将近四岁,楚峻北平均每个月都会有大概两到三次的相亲。   每次去相亲,闯闯都会被楚峻北打扮成帅帅的小绅士,牵着一起去见女方,为此楚家人气得跳脚也没用。   因为楚峻北说,“闯闯我是一定会带着的,如果一个女人连孩子都不喜欢,可见她的心有多不善良,怎么能接受我的过去?我这也是一种试探。   当然了,不喜欢闯闯的女人。我是不会要的。”   谁能拿他怎么样?   闯闯也渐渐的摸出了游戏的路子,也不知道这一路怎么走过来的,就是慢慢的接受了妈妈大概不会马上回来的事实。   妈妈和爸爸离了婚。   爸爸需要重新给她找个新妈妈。   当然了,这个新妈妈必须要他喜欢才能过爸爸那关。   所以,闯闯慢慢从最初的直接不喜欢,到最后的让对方主动不喜欢自己以免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路的腹黑养成计真是十分艰苦,直到水到渠成。   西餐厅的一隅,漂亮的女士问,“闯闯,你几岁啊?”   闯闯穿着白衬衣,打着小领结,没了卷毛后,前额的刘海斜斜的露出一条眉毛,随着慢慢抽条变瘦,颜值 越来越爆表。   他动作优雅的往自己脖子上塞餐巾,担心自己的白衬衣溅上汤汁,一边理着餐巾一边悠悠道,“爸爸和妈妈相爱生我的时候,应该是在差不多四年前。”   漂亮女士脸上有些尴尬,可楚峻北这样的英俊高大,又有钱权和魅力 的男人着实招人,她便忍了,“闯闯,你喜欢什么礼物啊,阿姨送你。”   楚峻北给闯闯将牛排切成条便不管了,闯闯在条上切块,低头看着肉,冷静道,“爸爸每周带回家的阿姨,都会给我买礼物,多得放不下,实在不知道要什么。”   漂亮女士求助的看一眼楚峻北,那男人眉眼清俊,眸潭里的光晕深沉内敛,不显强势却又显尽尊贵。   尊贵得懒得开口,也不教育教育自己儿子!真不懂事。   心里腹诽一千遍!什么人啊!每周都带阿姨回家!   楚峻北优雅的端起红酒杯,轻呷一口,淡瞥一眼身边的小绅士,又把酒杯放下,淡淡道,“楚骥容,爸爸说过,做人不要那么虚伪,不要压抑自己的天性,要做一个敢说敢做的男人,说吧。”   闯闯有模有样的拿着餐巾拭了拭嘴角,完全跟楚峻北一个假斯文作派,再抬头睨向对面的女人。   “阿姨,我很喜欢车子,我想要一辆奥迪派克峰的真车,虽然我现在还没办法开出去,但是可以放在那里,我们家的园子里好多阿姨送的车,我想等我长大一点就可以开了。”   那女人双眼一瞠,两三亿的车子!初次见面!就敢开口!   关键是还有很多阿姨前赴后继!!!!!!   这投资的风险也忒高了吧!!!!!   不能忍!!!!!   楚峻北把鲜榨的果汁放在闯闯面前,稍稍冷面不满,“楚骥容,爸爸说过什么,说话做事不能张口就来,太不沉稳了,应该什么?”   闯闯万分诚恳的说道,“爸爸说不可以在不知道对方能力的情况下贸然开口,我忘了先调查打听这个阿姨的资产和承受能力,爸爸,对不起,下次我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楚峻北满意的浅勾嘴角,“嗯。”   对面的女人怒摔餐巾而起,气死她了!“楚先生,再见!”   楚峻北礼貌的微笑颌首,闯闯亦是学得有模有样,微笑颌首,“阿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你不满意,还可以介绍你的朋友来。”   那女人真是气得胃出血了!   闯闯双手抱着果汁杯,咬着吸管吸了两口美味果汁,瞥一眼已经消失在视线内的女人,不咸不淡的说道,“你生意蛮还好的嘛。”         ☆、209:南南(求月票)      楚峻北早已见怪不怪,闯闯从刚带出来相亲时给对面阿姨扔沙拉,到现在气定神闲的把对方气得暴走,已经一年多了。   语言也越来越精彩。   时不时毒几句舌,心脏不好的人,都会被他噎死。   好在自己已经习惯。   “所以。”楚峻北目光落在自己切成块的牛排上,叉子钉上去,转腕时顿了顿,“你应该好好抱住我这颗摇钱树,懂?”   侍应生刚刚给楚峻北添红酒,正好听到父子俩的对话,憋笑憋得手抖。   闯闯一口气把一杯果汁喝光,又对着侍应生说,“麻烦再给我一杯,谢谢。”   侍应生受*若惊,只觉得这个坏坏的小家伙对他还蛮礼貌的,又生得如此漂亮,送来果汁时,多了一份果盘,说是赠送的。   闯闯又道了谢。   等侍应生走了,闯闯轻轻哼哼道,“也不知道谁才是摇钱树。”   楚峻北喜欢闯闯这种越来越高冷的气质,自信得很。   今天约会的时间是周五。   周五晚上一定要回楚家吃饭,楚建勋非要把楚峻北叫回家,再加上刘湘因为全身心都在儿子身上,男朋友受了冷落,提出分手回了国。   如此一来,两个老人都要盯着楚峻北。   楚峻北平时和周姐还有闯闯都住在华顶,一回楚家就会把闯闯和周姐带去。   每次楚峻北车子一转弯刚刚看湘园的大门,就能看见楚建勋和刘湘 站在门口等。   有时候甚至两个人一早就站在路口等。   车子一停下来,两个人就去把车门打开,把闯闯接下来。   楚峻北对父亲曾经的怨怼早已消弭,特别是偶尔楚建勋把熟睡的闯闯的门关上,叹息时候说的话,他都觉得这个父亲无论曾经犯过怎样的错,他都能原谅他了。   若是闯闯回到湘 园,双休一定是住在这边,每次都是刘湘和楚建勋哄着入睡。   有时候楚建勋看见楚峻北便会叹息,“南心没了,我们都知道闯闯是弟弟,可孩子不知道。   没有娘的孩子很可怜的,我们一定要对闯闯好一些,不要让他有一点点的阴影。”   楚峻北很感动,点点头,只是这种话说过两次之后,大概是父亲不想再提及南心让他伤心,所以也不再说了。   只是对闯闯的好,他是看在眼里的。   这次回去,楚建勋和刘湘站在路口,楚峻北车速放慢下来,在二老面前停下来,将车窗滑下。   周姐很熟络的和车下的二人打招呼,对方也很热情。   楚峻北道,“爸,妈,你们上车吧,不要老是让闯闯下车。”   “就是要多走走,我们有多少时间跟闯闯在一起,闯闯陪我们走一段路有什么。”说着刘湘已经拉开车门,替闯闯解开安全带。   闯闯从车上爬下来,跟楚峻北拜拜,一手牵爷爷,一手牵奶奶的往湘 园走。   刘湘拉着闯闯问,“闯闯,今天你爸爸带你去见阿姨了?”   “嗯!”闯闯老实的回答,看着爸爸的车子已经开到了湘园门口。   楚建勋补充着问,“这个阿姨怎么样啊?闯闯喜欢吗?”   “阿姨好象没什么钱。”   两个老人相视一眼,“啊?”   闯闯叹了一声,“我只是试探的问她要个奥迪派克峰的汽车模型,她都不肯,还说我势利。我家里模型多得很,才不会稀罕呢。”   楚建勋面上有一丁点不高兴了,“闯闯怎么可能是势利眼,我楚建勋还会少了孙子一个汽车模型不成。”   刘湘淡睐一眼楚建勋,楚建勋这个也是个爱面子护短的,外人这样说闯闯,就跟打他脸似的,他肯定不会高兴。   刘湘心里也不太高兴,在她眼里,闯闯是一个懂得事让她心疼的孩子,从来不乱要东西。   即便是一家人出去玩,亲戚都抢着要给闯闯买东西,他都拒绝,“爸爸说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礼物,很多东西买来都是浪费,浪费很可耻的。”   楚建勋和刘湘绝不会相信闯闯是真的开口会问一个陌生女人要礼物。   几个人还没走到湘园门口,刘湘的手机就响了,电话显示着的号码是今天见面女方的妈妈。   “喂。”   “喂,刘湘啊......”   两人一直聊到走到了主楼外,刘湘总是“嗯,嗯,哎,不好意思啊,嗯嗯”之类的回答。   挂了电话的时候,脸都黑了。   楚建勋察 到刘湘的面色,便拍拍闯闯的肩膀,“爸爸肯定在里面了,闯闯进去找爸爸。”   闯闯一趟 就冲进了主楼里。   刘湘一脸愤懑。   楚建勋问,“怎么了?”   “什么东西!”刘湘回了个身,不让自己压着的声音往主楼里传。   “到底怎么了?”   “哼,今天那女人的妈妈给我打电话,说闯闯开口就问她女儿要一辆奥迪派克峰的真车,把她女儿吓到了。”   楚建勋浓眉猛地一收蹙,“闯闯怎么会!”   刘湘哼了一声,“你说模型我还是信的,闯闯就爱收集汽车模型,真车!!她们家没得妄想症吧!”   楚建勋道,“对方肯定是看着峻北带着孩子的漂亮聪明,怕自己以后生的孩子没地位,不想当后妈,故意往一个孩子身上泼脏水。”   “算了算了,下次再有介绍的,我就把闯闯的照片都带去。这段时间不介绍了,真是气到我了!”刘湘捏着电话又回身走进主楼。   楚建勋也跟了进去。   闯闯依旧乖巧懂事,家里每个人他都招呼,坐在沙发上也规矩,连吃水果也要问刘湘,“奶奶,这个桃子我可以吃吗?”   刘湘连忙去给闯闯拿桃子,把皮削掉,“闯闯,在爷爷奶奶家不要这么客气的,知道吗?”   “爸爸说小朋友要有礼貌的。”   “......”刘湘无言以对。   这么可爱懂事的孩子,对方居然泼那么重的脏水,想一次气吐血一次!   楚峻北喝着茶,看着闯闯按照他提前定好的台本说话,很满意 。   就知道对方一定会告状。   告状好了,闯闯演技一级棒。   刘湘晚上哄着闯闯睡觉的时候,越想越觉得给闯闯找个后妈这个事情烦人。   烦得她想找楚建勋吵一架,又生生的忍了下来。   ...............................................................   楚峻北想趁着闯闯上一年级以前多出去走走,去旅行。一年级以前,请请假也没关系。   其实南心没去过多少地方,最多的地方就是印尼。   因为靳家有燕屋和工厂在那边。   南心去旅游过的国家,这一年多时间他带着闯闯都去过了。   五月份的时候,楚峻北觉得马赛是个好地方,气温高的时候,二十一二度。   因为他记得曾经靳斯翰在那边建有酒店。   听说南心从来没有去过,他私心里想着,南心照顾靳斯翰那么久,如果她还活着,大概也想去看看自己哥哥在马赛的产业。   他带闯闯出去玩,一般都不提前和家里人商量,总觉得说多了,他们又会觉得心里怪怪的。   楚峻北的新助理替他定了日程。   出发前,楚峻北把闯闯的衣服都叠好装进行李箱,又把家里备着的孩子的药都带着,感冒,发烧,咳嗽,甚至连助消化的药都准备齐了。   楚峻北知道靳斯翰的酒店在哪里,却没有和他打招呼让其帮忙安排,直接以自己的证件入住。   楚峻北的证件压在手下,里面穿着酒店职业工作服的亚洲面孔女人略显疑虑的看着他,用英语问他,“先生,您需要办理入住吗?”   楚峻北怔了很久,突然手一松,却弯下腰把脚边的儿子抱了起来,眼睛里已经泛了红,一瞬不瞬的看着总台服务员,用C文哑哽道,“我们,两个人住......”   闯闯忽地用力一个下腰,趴在大理石的前台柜面,使着浑身的劲儿挣脱楚峻北,硬是要往里面爬,“南南!”         ☆、210:麻麻抱闯闯      楚峻北慢慢放了闯闯,闯闯真的爬在大理石柜台上,屁股一转就顺着往里面爬下去。   前台几个工作人员有着各色皮肤,纷纷瞠大眼睛,嘴里喊着,“偶卖嘎得,北鼻!”一边示意楚峻北动手制止自己的孩子。   楚峻北依旧一瞬不瞬的看着亚洲面孔的女人。   他鼻子一阵阵酸涩上涌!   虽不是暑假旅游旺季,但还是有不少人要住店。   这么多人面前,楚峻北一忍再忍,“南心!”   除了这两个字,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痛,委屈,思念,该怎么诉说。   而里面的女人显然很无措,直到闯闯已经爬到她面前。   她吓得往后一退,“宝宝,快回到你爸爸那里去。”   楚峻北对南心的声音就像刻在记忆里的一样,这时候就算不看她的脸。   他也能知道必然是她!   如果是在其他地方遇到南心,他一定以为这是老天爷开玩笑,有一个女人长得和南心一模一样。   可这里是哪里?   这是靳斯翰国外的酒店产业!   没有无缘无故的事情!   他想要用自己脑海里理智的线来串起,但看到一张和南心一模一样的脸,和听到一副 和南心一模一样的嗓子,他的脑子哪里还转得动!   闯闯站在办公台边缘,穿着T恤和夹克小外套,下面穿牛仔裤和运动鞋,伸着双臂委屈的哭着要前台小姐抱。   “麻麻!麻麻抱!抱闯闯!”   前台小姐吓得靠在墙壁上一动不敢动,指着楚峻北,“小朋友!你快回你爸爸那里去!”   闯闯也是个心狠的主,隔着前台小姐那么远,也没个保障,往前一扑,也不管会不会摔傻!   楚峻北吓得撑掌在柜台上一跳,要去拉孩子。   前台小姐已经跑上去,一把抱住了扑过来的孩子!   楚峻北吓出一身冷汗!又收了还未跨上柜面的腿!   好在闯闯被接住了,不然非得摔破脑门,摔断脸骨鼻梁骨不可!   前台有些混乱!   楚峻北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装作不认识他。   但靳斯翰一定是知情的!   一定!   闯闯挂在前台小姐的身上就不肯下来了,这时候其他两个前台纷纷友好却尴尬的希望楚峻北能适时制止一下孩子的行为。   可是闯闯哭得伤心,抱着南心不肯撒手,“麻麻!你不是在上学吗?为什么不回家呢?”   “Nancy,要不然你把孩子抱到休息区那边,我们来处理。”   前台小姐十分无奈,也只能抱着哭得心酸的孩子往休息区那边走去。   楚峻北听到了她的同事叫南心的英文名,把证件一收,跟着走过去。   他一直握紧拳头,努力在在庭广众之下不失态。   可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南心,容貌,身高,声音,英文名都一样,为什么她不认识他?   失忆吗?   就算她能装作不认识他。   可闯闯是她的儿子,她也能在听到自己儿子哭成这样的情况下只是蹙眉和同情?   同情?   对自己的儿子不是眼泪突溢的心疼,却是同情?   这种情感表达是不对的。   楚峻北冷吸一口气,他想要打个电话给靳斯翰,可是忍了忍!   绝不在这时候惊动靳斯翰!   “南心!”   他刚喊出来,已经抱着孩子坐在休息区椅子上的前台小姐已经叹气制止,“先生,您错人了,我是C国人,可我不认识你。”   “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沁儿。”   楚峻北心口一落!重重的一落!   他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事情的真相!   李沁儿!   南心的曾用名就是李沁儿!   是靳斯翰安排的!   一定是!   为什么靳斯翰没有给南心换一个全新姓名,而是用曾用名?   闯闯一脸鼻涕眼泪,太想妈妈了,可是见到妈妈,她都不亲亲他,不主动抱抱他。   心里酸酸的,又痛痛的,眼泪就像放了闸,“麻麻,为什么不理我?”   沁儿叹了一声,这孩子坐在他腿上真是让她忧桑,她一个大学刚刚念完的酒店实习生,怎么可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   可这孩子真是好可怜。   兴许她和他的妈妈真的长得有些像?   伸手环抱了孩子,“宝宝,不哭了啊,姐姐不是你要找的人啊。”   沁儿自称姐姐,是因为觉得自己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实在是不能自称阿姨。   青春年华,怎么能被一个好几岁的奶娃叫阿姨?   NO!!!   到姐姐就为止了。   要是现在谁敢叫她阿姨,她要揍人的!   这是酒店,有服务宗旨在,绝对不可以对客人无礼,但她还是得提醒这个小家伙不可以乱叫。   姐姐????????   闯闯震住了!   这明明是麻麻,为什么要叫姐姐!   楚峻北也觉得这事情太蹊跷!他还没来得抱住南心哭一场,已经被她的反应击得手足无措!   她是最疼最疼闯闯的啊。   楚峻北在沁儿的对面坐下来,阖了眼,深呼吸好几次来调节自己的情绪。   不可以激动,不可以发怒 ,不可以刺激对面的女人。   这是他这一年多一直都在反思,都在自责,都在后悔的事情。   若当初他可以冷静一些,多给她一些包容,后面的事情也许不会发生。   所以这时候,他不像三年前一遇事情便要她一定服从他的方向。   他等着,忍着。   直到自己这一口气顺过来,能够暂时缓解这种欲要将对面女人立刻带回国找靳斯翰对质的冲动。   “你大学毕业,今年几岁。”楚峻北随口一问,只想缓和一下气氛,当然了,更想缓和的是自己极速跳动的心脏。   “21岁。”沁儿手掌熟练的抚着闯闯的背,安抚他。   觉得自己可能天生具有母性,所以哄孩子竟是一把好手。   楚峻北心里突然有一万只草泥马在奔腾!   21岁!   这是开什么玩笑!   南心虽然面相就是很纯,不会显年纪的类型,看着跟大学生没有分别。   但是谎报年龄也太可耻了!   明明他们之间就相差六岁。   这下子好了,十三岁都差出来了!   闯闯搂着沁儿的脖子,闻着妈妈身上的味道,情绪也越来越平稳,没事就叫两声“麻麻!”   沁儿一听闯闯叫“麻麻!”就觉得自己一定是显老,十几岁生孩子的人生是多么彪悍的人生啊!   “先生,您还住我们酒店吗?”沁儿心想着,C国人出来旅游不都是举世闻名的土豪嘛。   该不会穿得衣冠楚楚,想跟她攀个亲戚,免费入住吧?   呸!!!!   这亏本的生意,猪才做呢。   别以为会说两句家乡话,就可以套近乎了。   “住!”楚峻北立时便决定下来,他一定要住在这里,这是南心确定无疑。   只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他不敢乱来!   等会他得跟靳斯翰联系上,这件事他得问清楚!   “那您能......”   沁儿还未说完,楚峻北已经站了起来,“哦,李小姐,我儿子可能太想他妈妈了,你帮我抱一阵,我去把手续办好。”   沁儿想着服务宗旨,便说,“好的。”   楚峻北走出休息区又折回身来叮嘱闯闯,“闯闯,你不要乱跑,异国他乡的,要是走丢了,爸爸会急疯的。   如果你怕孤单,就让这个阿姨陪着你。”   沁儿抽抽嘴角,你妹的!是姐姐!   闯闯一听楚峻北让他叫沁儿为姐姐,嘴角又瘪了,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爸爸说的话,总是那么对。   楚峻北大步流星走到前台,一边办理入住,一边偏头过去看休息区那边的情形。   楚峻北想要在前台打听一些关于李沁儿的资料,可得到的答案是,*!   楚峻北故意一手拿着房卡,证件也不装回包里而是捏在手上,另一手拉着行李箱,如此便没有空着的手可以拉孩子。   在休息区,楚峻北故作平静的绅士道,“李小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儿子抱上楼一下,他今天走太多路,大概是耍赖要人抱了。”   闯闯演技大暴发,立时便不想走路了。   沁儿想着服务宗旨,抱着孩子跟楚峻北一起进了电梯,上了楼。   楚峻北把房门刷开,把沁儿也一并拉了进去!         ☆、211:沁儿面前的大叔老男人      沁儿刚想把闯闯放在地上时,楚峻北已经关上了门。   沁儿才来上班不久,哥哥说要让她每个岗位都熟悉一遍,以后这边的酒店交给她管。   虽然很不喜欢酒店管理,但是产业是哥哥的,她也不能胡来,更不能得罪客人。   “先生。”沁儿把闯闯放在地上,客气的说道,“我先去工作了,您有什么需要联系我。”   闯闯一听妈妈要去工作了,连忙抱住其腿,开始耍赖,“麻麻!不可走耶!要陪闯闯睡耶!”   楚峻北倒没有像闯闯一样孩子气,而是从容的把闯闯抱起来,又一手拉起沁儿的手往里面走。   沁儿有点急了!   怎么着啊!住得起酒店,长得有点姿色就想干点坏事是吧!   还带着儿子呢!   这大叔还真是不要脸呢!   楚峻北是怕闯闯又哭,现在听着孩子的哭声他就特别难受,所以抱着。   到了*头柜电话机旁,楚峻北又把闯闯递到沁儿的手上,“麻烦,我打个电话。”   沁儿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有被害妄想症。   人家只是打个电话而已。   楚峻北电话打通,那边接了起来,“喂。”   “斯翰。”楚峻北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吐了一口气。   沁儿立时便眼睛一亮,咦!   这家伙说的斯翰,会不会是她的哥哥?   靳斯翰拿着电话的手便是一紧。   一个属于他名下的马赛酒店号码来电,楚峻北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   一切都不需要再解释,他已经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靳斯翰坐在大班椅上,桌面上还摆着一大堆资料,公司要跟好莱坞合作一个电影,需要选一个C藉女演员。   此时却一点要看的心思也没有了。   拿着电话,声色自然无波,“玩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办入住的时候,李沁儿小姐的服务很贴心,还替我把闯闯抱上了楼。”   楚峻北感觉自己鼻孔里都在喷火。   但是他早已不是那时候的楚峻北。   现在遇到任何急火攻心的事情他都会先忍下来,冷静,冷静好了还有怒火便再冷静,直到把火压了下去。   南心带给他的教训是惨痛的。   几乎将他整个人的性格都改变了。   如今不用细想,光听着靳斯翰的口气,就已经知道对方知道这里有个叫李沁儿的人!   如果一个长得和南心一模一样,声音一模一样,身高一模一样,连以前用的名字都一模一样,这个人不是靳斯翰安排进来的,他绝不相信。   “峻北,她在吗?”   “在。”   “你让她去厅里。”   楚峻北捂了听筒,看向沁儿那双毫无情愫的眸子时,心尖儿上被钉子扎了无数下,“李小姐,麻烦你带着闯闯到厅里等我一下,我和朋友通个电话。”   沁儿应了声,便抱着闯闯离开。   楚峻北看到沁儿已经走了出去,又担心她丢下闯闯离开,一边握着电话,一边记挂着外面的动静。   “你说吧。”   “峻北,别让她想起过去的事,那段记忆于她来说太痛苦,我没有想伤害任何人,我只想我的妹妹好好活着,她现在只是李沁儿。   一个没有遇到过顾展唯,没有遇到过楚峻北的李沁儿。   她的父亲和小妈以及顾展唯的弟弟,都不是因为她安排的旅游路线出的车祸。   峻北,这件事,我不用跟你说请你原谅。   我的态度到现在,依然如去年帮她安排一切后路时一样。   别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但我要她活着,开开心心的活着。”   楚峻北本是面向外厅,哪怕看着墙上的影子也好,只要能看着那个身影在就行。   这时候他却转过身,看着内卧的墙壁,背对外厅。   吸鼻子的声音都不敢大声。   过去的记忆于谁都痛苦,偏偏最多最重的全都压在那时的南心身上。   她应该忘记的。   如果不忘记,她怎么活得下来。   这种时候,他没有追问靳斯翰关于当年车祸的事情,这些慢慢的就会知道。   “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他想说,如果告诉他,他可以参与那段时间的协助工作。   最起码,给她一段属于他的特别记忆。   但是现在什么也没有。   她不认得他。   “是沁儿不让我告诉你,她怕以后遇到你,还会想起你。   她也怕,她也只想活着,那么多次她都不能下定决心忘记你,后来实在是受不了那些遭遇的折磨。   她这么做,是不想死去,她说,她贪恋人世间曾经带给她的美好,却再也无力承担痛苦。   当初若不是我看了她写给我的信,发现即时,这个李沁儿也没了,她真的会被逼死。”   楚峻北眼睫泛潮,眨着眼睛时,他呼着因为心痛而需要急喘的气息。   不知道如何来形容现在的心情。   除了痛,好象也不剩下什么。   一如去年的心情。   “你能来一趟马赛吗?”   “峻北,你放了沁儿吧,别出现在她身边,我不想让她想起过去。”   楚峻北舔了舔唇,压了声,不让外面的女人听见的声音,“大哥。”   “......”   “我不让她想起过去,但是......”   “你若是爱她,让她活着就好了,不行吗?难道以后的风险你能承担?她才好了多久?”   “不行不行,电话里说不清楚。”楚峻北跟闯闯一样,穿得休闲,他扯扯领子,还是觉得憋气。   “大哥,你必须过来一趟马赛,我需要和你谈谈。”他有好多事都需要问清楚。   就算不问南心,也要问靳斯翰。   他明明抱过南心的尸体。   那些新闻是如何出来的。   现在想想,当时的封路,他没有看到现场,又急急赶往医院。   医院是军区医院,院方的说法是当时南心出事的地方军区医院最近,另外一个120的医院因为封路根本过去不了,所以才打的军区医院请求支援的。   如果这是一场预谋,那么连出事的地点 都是事先选好的。   在京都这种政治文化中文,包括连新闻都能做假,以当时靳斯翰在京都的势力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除非有很铁的政要关系。   那么极有可能便是父亲知情!   更有可能连邱正义都知情!否则邱铭俊怎么会调不到军车?   现在觉得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不管任何原因,南心活了下来。   他要靳斯翰过来的原因,并非质问,而是希望对方能将他介绍给现在的李沁儿认识。   她对他的排斥和距离让他几近抓狂,他却不能像过去一样走过去就抱着她,想怎么亲怎么抱都可以。   他不能吓着她,一点了不能!   靳斯翰必须过来当这个中间人。   靳斯翰握着电话,以为这件事不可能被拆穿,即便会,也没有这么快。   马赛那地方,南心并没有去过。   楚峻北一直在南心去过的地方旅行。   这也是他把南心安排进马赛酒店的原因,既有他的照拂,又没有机会遇到楚峻北。   哪知楚峻北居然直接去了他马赛的酒店!   “行,但是你别对她说任何事,管一下闯闯,孩子的刺激是非常大的,我希望你和闯闯谈一谈,算我拜托你,去年那样南心,我这辈子都不想再遇到。”   楚峻北一低头,眼泪无声的落进地毯里,嗓子里塞了絮。   去年那个南心,不仅仅只是有靳斯翰不想遇到,他也不想遇到。   “好,我会跟闯闯说,那你尽快过来。”   楚峻北挂了电话,抽了张纸压干眼睫上的水渍,吸了吸气才往外厅走。   他看见沁儿还抱着闯闯,便走过去,“闯闯,跟阿姨说谢谢。”   把孩子抱下了地,沁儿站了起来,“不用谢的。”   闯闯委屈得又要哭了,楚峻北怕孩子的哭声会刺激到沁儿,便又抱起来哄,“李小姐去工作吧。”   “好。”   送沁儿送到门口,楚峻北忽地叫住她,倾身俯首,在她的面颊上印了一个毫不轻浮的贴面吻。   “在法国,这是基本礼仪吧?因为我认识你哥哥,刚刚有些不礼貌的地方,请你别介意。”   沁儿心尖儿一荡,双颊绯红,“没事,祝您入住愉快,再见。”   沁儿吸着气,又呼着气就跑了。   楚峻北看到沁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关上门。   闯闯依旧委屈的抱着楚峻北的脖子,听到关门声一响,仰起脖子“哇!”的一声哭开,“爸爸!我要麻麻!”   楚峻北呼出来的气息都是颤的。   “闯闯,我们来商量一件事!”   “不要!不要!不要商量任何事!只要麻麻!不要阿姨!!!!!不要姐姐!!!”   闯闯其实心里有些懂,他习惯依赖楚峻北,所以楚峻北做事情的时候,他总是顺从。   以前的顺从是因为楚峻北不会给他找后妈。   每次他都听楚峻北的话把那些有可能会做他后妈的女人赶走。   现在不同了,他看到了妈妈,楚峻北却示意他不要跟妈妈去,怎么可以做到呢?   他天天看着妈妈的照片,都想疯了。   想想都觉得自己左边跳得呯呯呯的地方痛痛的。   “我要我麻麻!”   楚峻北抱着闯闯走到沙发上,坐下来。   捧着闯闯的小脑袋,用力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儿子!”   闯闯用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瘪嘴的动作,却收不住,只能将小嘴巴噘得紧紧的。   “儿子!”楚峻北的表情严肃认真,看着闯闯的眼神恨不得把自己眼中的坚定一股脑钉进小家伙的眼睛里。   闯闯摇着头,哭得没有刚才大声,却眼泪不停的流,“爸爸,要麻麻的!没有麻麻,我们都不开心!”   楚峻北本想强作镇定来教育闯闯。   却突然被闯闯的话戳中泪点,红了眼眶,“好儿子,你听我说,我们要把妈妈找回来,但是妈妈不记得我们了,我们不可以说认识她。”   “不要!麻麻不可以不认认识闯闯!不可以!”   闯闯又仰起了头,他无法理解成人的世界,如果有妈妈不能认,他只会觉得小心肝痛痛的。   “爸爸,不能认麻麻,这里痛痛的。”闯闯抓着自己胸口的衣服,“不要痛痛的,要麻麻!”   楚峻北伸臂把闯闯团进自己宽厚的胸膛里,“是的,我们要妈妈,但是妈妈如果想起过去,会比我们更加痛的,所以我们只要她回到我们身边就好,别的不求了好吗?”   “我要麻麻的,不要阿姨的!”   “只要妈妈跟爸爸重新结了婚,闯闯就可以叫妈妈了,知道吗?”   闯闯眼睛瞠圆了,“真的吗?”   “嗯,真的。”楚峻北给闯闯擦着眼泪,“楚骥容,爸爸说过什么,骥是什么意思,容是什么意思?”   闯闯开始背书,“骥,好马,喻贤能,有杰出才华且优秀的人,容是容忍,是包容,大度的人。”   “所以我们一定要包容妈妈暂时忘记我们这件事,我们要好好守着她就行,等她回到我们身边来,哪怕她一辈子不会想起曾经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   好不好?”   “........”不好!   “如果只有这样,妈妈才能回到我们身边来,好不好?”   “好!”闯闯只能妥协!   .....................................................   沁儿重新回到工作岗位,觉得自己今天这乌龙也真是醉了。   一个那么大的孩子叫她妈妈也就算了,这男人居然还认识她哥哥!   一想到这件事,南心便在想,为什么这个男人都有孩子了,哥哥还没有结婚的动象呢?   哥哥也该结婚,生孩子才对啊!   钱哪是赚得完的。   一想着下个月要从前台转到餐厅去工作,就真是烦得很,感觉自己好命苦,有个这么有钱的哥哥,居然不让她当个衣来伸手的大小姐。   真是命运有点糟糕。   沁儿还没有到下班时间,闯闯已经从楼上下楼,换了很正式的小衬衣,还打了小领结,要请沁儿吃饭。   “阿姨,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爸爸等会就下来了。”   闯闯不再叫沁儿妈妈,可还是叫的阿姨,沁儿真是郁闷,就不能愉快的叫“姐姐”吗?   楚峻北从不远处走过来,晚了闯闯一步,他到前台的时候,出现在沁儿面前的样子西装革履,跟闯闯一样正式。   像是要去参加一个极重要的商务会议一样。   比以前相亲还要收拾得周正,楚峻北不满24小时也刮了一次胡子,只想自己更整洁一些。   可沁儿眼里的楚峻北太古板了,刚刚她还特意看了看楚峻北的身份证。   京都人,34岁。   34岁的大叔带着儿子出来旅游也是蛮拼的。   其实沁儿下意识的心理活动是觉得楚峻北老。   可这男人风度气质皆是卓越优雅,并不让人感觉到不适,他站在前台前面,不会特别拘束,而是单肘靠在大理石 柜面上。   “李小姐,你哥哥估计过两天要过来,今天我请你吃个饭,不介意我以斯翰朋友的身份请你吧?   其实也算是今天唐突给你道个歉。”   楚峻北心里是憋屈的,自己深爱着的女人,在她面前连爱意也不能表达。   这不仅仅是憋屈,更是煎熬。   闯闯站在里面前台的口子上,很绅士范的不走进别人的工作地点去。   “阿姨,你喜欢吃什么呢?我和爸爸先去点菜,等你来了就可以不用耽误时间。”   沁儿只觉得这个小男孩真是暖得人心都快化了。   她没有孩子,却第一次如此喜欢小孩。   这么懂事,证件上显示还不到四岁生日,这父子俩真是有缘,居然一天生日。   闯闯的眼睛亮亮的,好象里面嵌了两粒白亮亮的星子,沁儿看得心脏软乎乎的,“行,那你们去餐厅等我,今天我来请吧。”   闯闯看了一眼靠在前台的爸爸,眨了眨眼睛,搞定!   ...................................................................   和沁儿吃饭,楚峻北斯文绅士的替她拉开座椅,又打开餐巾,点餐由她先点,随时替她加酒倒水。   每一个动作都缓慢从容,并不刻意,绅士优雅。   沁儿内心的潜台词总是道,哎,这大叔真是的,一点活力也没有,憋死我了!   老男人都这样的吗?   想想也是醉了,像自己这种青春美少女跟这种老男人大叔坐在一起,简直是如坐针毡,生怕自己一个不规矩,就损了哥哥的形象。   人家一看就是家教很好的。   哪像她,从小放着养。   楚峻北要是知道沁儿在心里一遍遍的吐槽他是个老男人的话,一定会一口气吐出来,气得暴走。   可是他不知道。   他只是觉得沁儿很拘谨,大概是觉得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会有点害羞。   “沁儿,过两天你哥哥过来的时候,你就带我去马赛走走怎么样?”   闯闯马上配合的拍手,“好耶好耶,我们去走走耶!”说完就眼巴巴望着沁儿。   沁儿笑了笑,“好的。”   “到时候咱们去港口看看。”   闯闯又马上拍手,“好耶好耶,我们去港口。”说完依旧眼巴巴望着沁儿。   沁儿突然很想哭,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孩子眼巴巴的,小心又讨好的望着她的时候,她心里有个声音,特别特别的伤心。   嘴角扯起来的时候,有些勉强,“好呀。”   楚峻北的目光一直落在南心身上,她神情的变化让他突然心弦一震,立时便把刀叉放进孩子的手里,“闯闯,你自己学着切,爸爸可以帮你一小点忙。”   闯闯还是看着沁儿,眼睛湿漉漉的,巴巴的,“阿姨,你一定要跟我们去玩哦,我真的超喜欢你哦!如果你不去,我会很难过的。”   沁儿感觉自己心酸不已,连眼角都跟着酸了,“嗯,一定。”         ☆、212:你不能再和南心在一起      楚峻北给闯闯端了果汁,喂他喝,他有些担心因为孩子的举动让沁儿有了记忆的拉扯。   他也心中不安,生怕那些记忆让她痛苦。   闯闯心里轻松楚峻北又在让他闭嘴了,闷着头喝果汁。这种默契由来已久。   楚峻北对沁儿体贴入微的照顾,在对方眼里看来是多么的无趣。   成熟男人并不是现在这个李沁儿的菜。   她在想,自己长得又不差,还有个那么有钱的哥哥,为什么一直没有男朋友呢?   是不是因为别人都觉得她的条件太好了,所以不愿意和她谈恋爱?   不过哥哥也管得严,哪怕隔得很远,也远程监控。   身边只要有雄性出现,哥哥都会找出各种各样不合适的借口,让她不要跟对方来往。   到底什么样才是合适的呢?   沁儿还是蛮幻想谈场美好的恋爱的。   心中男神最好是跟她差不多年纪,大一点点可以,超过三岁就行。   太老了就像对面坐着的这位一样,虽然英俊倜傥,可是讲话做事太有框架,太过严谨,太过绅士,完全不懂幽默。   更别说情趣了。   像对面这种大叔级别 的老男人是一定不能要的。   楚峻北哪会知道曾经那么喜欢家庭氛围的女人居然喜欢小白脸,要是知道,他立马得去搞个滑板来炫炫酷。   沁儿只要不看到闯闯的眼睛,她的情绪便能一直保持在愉快的高度。   楚峻北带着闯闯上厕所的时候又不忘叮嘱闯闯,“儿子!不可以再可怜巴巴的望着妈妈,她会害怕的,要开心些,否则以后妈妈不会跟我们回家的。”   闯闯用力的点头,他一定要想办法把高高兴兴的妈妈带回家。   到了夜里,闯闯是很想和南心一起睡的。   楚峻北却不允许,在靳斯翰没有到来之前,他一定不会有一点点僭越的举动。   输不起。   再也输不起。   .....................................................   靳斯翰来到马赛。   这家酒店是当初为了跟另外一个女人生活在才建的,后来的结果事与愿违。   从此便不再过来,酒店的事情都交给高层负责。   原想着不会再与这里有交集。   别人也不会想到他会与这个地方有交集。   偏偏他选了一个自以为其他人都不会猜到的地方来安放沁儿。   靳斯翰打算让沁儿先熟悉酒店各个环节,从底层做起,以后便把这家酒店交给她。   她不喜欢太累的生活,这家酒店足够让她后半辈子过得舒 心了。   再说了,真做砸了,他也会给她填补。   可楚峻北的脑回沟,一直没有正常过,误打误撞的把靳斯翰的计划全打破了。   楚峻北以为靳斯翰只是一个人来,哪知楚家双亲也来了马赛。   当楚峻北看到楚建勋和刘湘的时候,心里便沉沉下坠。   他之前想到的猜测,在父母出现的时候,他至少可以肯定一半了。   靳斯翰初到马赛并没有通知南心,而是把楚峻北约出来,在另外一家酒店里见面。   当楚建勋见到闯闯时,扬眉低首,掀唇而笑,把闯闯抱起来,“哎,闯闯啊,来这么好玩的地方玩,也不叫爷爷的!”   闯闯讨好的亲了楚建勋的脸,“下次一定叫爷爷。”   楚建勋大笑着唤闯闯,“乖孙。”   楚峻北可笑不出来,“爸,你们来做什么?”   楚建勋没理会,而是抱着闯闯亲了亲,“我们来看看你们 。”   楚峻北执着咖啡茶盏,缓呷咖啡,慢声轻语,“都这份上了,你还躲什么?”   楚建勋问靳斯翰,“我听你说这里有儿童玩的地方?”   “是。”   “地叫个侍应生进来吧,把闯闯抱去玩。”   靳斯翰点头便起身去安排。   闯闯被抱了出去,楚峻北等着楚建勋的解释,而后不急不徐的淡睐一眼刘湘。   母亲的神色亦有不自然。   都是知情的?   呵!   这一家子人,把他当什么?   他们就真的这么相信他的毅力?   他们都以为他是钢金铁骨?   “妈,要不然你先说??”   楚峻北伸臂将咖啡杯盏不轻不重的置在碟中,懒懒靠在椅背上的时候,怎么看,怎么从容淡然。   眼角眯笑的时候却遗有精光,分外摄人!   楚建勋干咳两声坐了下来。   刘湘咽了咽唾沫,看着楚峻北的眼神微有躲闪。   只有靳斯翰比谁都镇定,他是最不心虚的那个,并不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他人的事情。   楚峻北已经将几人的神情收进了眼底。   谁的反应都是正常的。   “峻北,这事情,你也不要怨我们。”刘湘拿着杯子低头说话,实在不敢与楚峻北对视。   自己生的儿子自己知道。   楚峻北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手指扣在木质桌面上产生闷笃的声音在这个房间里显得特别清晰。   刘湘听着这声音,心跳都快了起来。   楚峻北缓缓道,“我唯一怨的就是我自己,开始没有给过南心关怀,后来又没有察觉异常,或许你们太缜密,不过想来爸爸这样的人,做事情怎么会让人抓到把柄?”   楚建勋被点了名,有点尴尬。   “峻北,我们也是为了南心好。”   楚峻北虽是微微扬眉噙笑,心中却涩痛窒闷。   他明明是当事人,是最紧要的其中一个人,他们所有人却联合起来骗他。   他们为了南心好,是!是为了南心好,他不否认,可是!   “那和我商量一下能怎样?”   刘湘想换一杯开水握在手心里,实在是被儿子如此缓声低语的口气吓得手指冰凉。   若换了以前的楚峻北,这时候怕是已经拍起桌子,指着人鼻子骂了吧?   但这口吻再温和,语气中的质问和苛责却很浓重。   他只是改变了语速和语调,气势却犹如深海之啸,一如从前。   “是南心不让告诉你。”刘湘拿出了挡箭牌,“她那时候真的好可怜,她告诉我心理医生都治不好她了,她有好几次精神恍惚的时候都拿了刀子出来。   若不是听到闯闯的声音,那刃面都割破腕了。   你爸爸找到邱正义,联系交通部,搞新闻的,还有军区医院的人,花了一段时间来部署这件事,整件事都提前演习过,时间都精准计算过,只是你不知道。   南心那些死亡照片,也是之前就做成假现场拍好的。   其实我们真是看着南心太可怜了。”   刘湘眼眶已经潮潮泛红,她是女人,说这些比楚建勋更有感情。   当初明明是她想让南心和儿子分开,是怕影响下一代。   可当靳斯翰带着南心来找她,南心跌在她面前求她的时候,真的是心都碎了。   想必那时候的南心已经真正的想到过死,只是靳斯翰发现即时罢了。   一个女人,要舍掉自己的孩子和爱的男人,该是有多苦。   刘湘是在那时候知道闯闯是自己的亲孙子的,南心不让说的原因很简单,怕楚峻北放不下。   她情愿永远把闯闯的身世瞒下去。   此时依旧记得彼时的南心,伏在她的脚面上,泣啜之声,声声入耳,“妈妈,闯闯是您的亲孙子,您可以去验DNA的,可是千万别告诉峻北,那样他会一辈子都放不下去。   让他以后去娶个好姑娘。   如果你们不帮我,也许明天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在家里了。就算为了闯闯以后没有一个神经病动不动想自杀的妈妈,你让爸爸帮帮我吧!”   那时候的刘湘哪里还有时间去问细节,只是突然就相信了南心的话,她劝了她很久,答应替她请最好的心理医生。   可南心说没用,其实除了家里人帮她请的医生,她自己也偷偷看过心理医生。   医生完全开导不了她,毫无效果。   痛苦是刺在皮肤和心脏上绵密的针眼,南心说她身上心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的地方,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希望楚家不要抢孩子,楚峻北愿意要,就跟着他,如果他有了新对象,不愿意再带着孩子,哥哥一定会好好抚养。   楚靳两家不是小门小户,孩子跟着谁也不会吃苦。   起初刘湘是不太愿意的,孩子是楚家的,一定要在楚家!可南心说到楚峻北放不下这个问题的时候,便听从了她的意思。   楚建勋却不同意,他知道闯闯是自己的亲孙子时,说什么也不同意协助南心制造假死的现场。   大人兴许还能熬一熬。   可孩子不能没有妈妈的!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受得了!   南心绝望地冲向阳台想要跳下去,兴好靳斯翰和楚建勋眼疾手快给拦住,那时候楚建勋才下定了决心,帮南心做这件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是真的心软了,再怎么自私想要孙子有妈妈,也不能这样把已经病入膏肓的人往死里逼啊。   他应该给点希望给南心。   一家人谁都装作不知道任何事,还是顺着以前的生活模式,嘴里说着闯闯是南心的弟弟,不过是为了安抚楚峻北。   楚峻北喉咙难咽唾沫,敲在桌面上的手指频率也乱了起来。   他完全不知道那时候南心的心情,只记得她在他怀里很安静。   装出来的吧?   直到最后,她还在他面前装自己好了的样子。   心里堵得发慌,重重的吸了两口气。   楚建勋是个军人,讲话不喜欢像女人那样铺垫那么长,在他看来,应该说些重点。   先安抚,再说正事,“峻北,你别有负担,这件事已经过了,谁对谁错都没有计较的必要。   重要是南心现在好好的,你带着闯闯也好好的。   我们其实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在一起,真的不行,这次我们过来,其实是想劝劝你。”   楚建勋想了想,还是觉得南心之前说的没错,不能告诉楚峻北闯闯是他儿子这件事。   南心现在太脆弱,怕是经不起楚峻北死缠烂打。   就算看在南心是闯闯亲妈妈这件事上,他也不想南心去遭那个罪。   楚峻北眸子微微渗出些许凉意,睨向对面双亲时,眼角眯成刀尖,略有险息。   “劝我?劝我什么?”   低声询问,偏首睐一眼一直都不曾有过言语的靳斯翰。   他们三个?都商量了一个最佳方案?   但这个方案一定是与他的意愿背道而弛的。   靳斯翰似乎也并不认为非要自己来解释,楚家双亲是最有说服力的人,他们是跟楚峻北最亲近的人。   他不愿意说话,其实是对楚峻北有怨气。   他对楚峻北的客气完全源自于妹妹曾经的苦苦哀求。   若不是因为他动手查了那几年的一些事情,一直都不会知道原来楚峻北和顾展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他本想狠狠的报复楚峻北这个家伙。   若不是南心说她太爱这个男人,兴许会感应到心痛,他一定不会这样。   南心说,“哥,其实峻北也是个可怜的人,我都知道他现在很爱我,可我如此自私,想要毫无压力的活下去,我只能伤害他,让他痛苦。   你看在他会那么痛苦的情面上,不要伤害他。   让他好好活下去,一定让他照顾好闯闯,别告诉他闯闯是他的儿子。   别让他有心理上的负担,他若愿意养,孩子跟在他身边最好。   若他不愿意,你替我抚养闯闯。   但一定让他尽快从我离开的阴影中走出来。   我解脱了,他一定更痛苦,你原谅他......”   那时候的靳斯翰觉得自己的妹妹简直是愚善。   他忍不了,便看着她伤心,慢慢的也忍了下来,也接受了,听从了妹妹的安排。   可现在一想到这些事,他便对楚峻北安慰不出来。   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妹妹。   刘湘伸手揪了楚建勋一把,他讲话太直太冲会让儿子不高兴。   指望不上表面随和心中一直有怨气的靳斯翰,只能自己来说。   “我们其实花了很多时间才用深度催眠,替换记忆的方式让南心忘了过去。   这个过程比我们想象的难,她对这段记忆又有很深的执念。   她自己也很痛苦。”   刘湘咽了咽,其实没人愿意回想那些事,明明都快要忘了,南心又哭得泪流满面的喊着“峻北”的名字。   其实没人忍心,天天看着南心哭天抢地的说自己不愿意忘记,又说只能忘记的样子,真跟看着有刀子往那女人身上不停的扎似的,看着都疼。   可南心谁也开导不了,她已经走进了很死的死胡同,楚峻北对她越好,她越是愧疚,越是觉得自己配不上。   无论谁劝,都不会有用。   若不是靳斯翰心狠,以刘湘这种女流之辈的软心肠,一定不让南心去做那样的催眠和残忍的更替记忆。   这个过程不止一次的失败,当南心彻底摆脱过去记忆的时候,连楚建勋和刘湘都不认识了。   靳斯翰有私心,他觉得自己欠妹妹太多。   应该还她一个很快乐的年纪。   妹妹读书成绩很一般,便让她即将大学毕业,不用再考试,又在20岁这个青春浪漫的年纪,一定可以无忧无虑。   现在李沁儿的记忆里,她就是上了个普通的大学来到国外,已经21岁,经历过很多好玩的事。   有时候想起父亲还是有些伤心,因为是出去旅游时出的车祸,好在早已接受这个结果,如今已经释怀。   在李沁儿的记忆里,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谈过恋爱。   而靳斯翰当初在南心深度催眠的过程中,也请了医生给南心补了处-女膜。   他希望自己的妹妹以后可以遇到一个好的男人,那个男人与顾展唯和楚峻北都没有任何关系。   妹妹就是20岁21岁的李沁儿,没有谈过恋爱的李沁儿,是一汪清水,会重新开始一段人生的李沁儿。   他会替她的人生严格把关,绝不轻意点头。   “峻北。”靳斯翰开了口,楚峻北蓦地侧首过去,眼角眯收时,脸上的肌肉跳了跳。   “南心不能再想起你,一点也不能,我要给她一段全新的人生。”   靳斯翰目光清冷幽淡,楚峻北眼中震然也无法撼动对方的平静。   “南心一旦想起你,过去的林林种种,都会让她痛不欲生,这一年,她没有你,过得不知道多快乐,偶尔埋怨,偶尔大笑,这是正常的人生。”   楚峻北咽下唾沫时,感觉心口都提了起来。   靳斯翰的意思明显,即便这个人就是南心,即便他已经认出了南心,靳斯翰也不会允许他和南心再在一起。   “我。”楚峻北嗓子干哑,连说话这一瞬都扯到了心脉肺叶,痛得很。   “我不会让她想起过去,她未来的人生,我来给。”   “怎么可能?”靳斯翰觉得好笑,若当初妹妹的人生楚峻北能给,也不用弄成那样样子,他淡瞥着楚峻北,发现这个男人已经不会脆弱得让人担心了,也算是对妹妹曾经的要求有了交待是不是?   “楚峻北这个名字在她脑子里过一百遍过一千遍,过一万遍,她真的会想不起?   若有一天,她明明想起了,却为了不让你担心,又装作自己什么也没有想起来,怎么办?又像以前一样,偷偷的一个人躲着承受?   你就放手,让她重新活一次,就算对她有愧,放过她,不行?”   楚峻北的手指根根蜷紧,成拳时指节缓缓捏成白色,面色也沉沉而下,一片阴色.......         ☆、213:虽然忘记,却难抑紧张心动      楚峻北耳里听见的声音当属房内人的呼吸声。   他连敲击桌面掩盖紧张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他嚅了嚅唇,只听见靳斯翰也吐了一声气,重负难释的气。   “峻北,若不是南心怕记起承受不住,当初大可以不抹属于你的那部分。   她连她自己的意志力都不信,你可明白?   她说,脑子里的记忆暂时抹了,只要不提就行。   但骨子里刻着的,用刀刮起来太痛。   她受不了那段记忆被翻出来的痛。”   靳斯翰抬手揉眉心里,手指有些放不稳位置,有时候想想,提那些过去做什么?   去回想那段日子做什么?   一想起来就满脑子都是当时南心坐在地上,刀片子搁在腕上的惊魂难定。   若是晚一步,晚一步还有没有现在的李沁儿?   不知道其他人怕不怕,他是怕的。   以前从来都觉得揪心的感觉应该只有爱情里才有,其实亲情里的也同样有。   南心趴在他怀里,咬着他的手臂,呜声泣咽,“哥哥!我努力了,可是活不下去了!”   “你还有哥哥,还有闯闯啊!”   “可是,我没有我自己了.....”   手臂被她咬出血,她哭得累了就睡,睡着的时候拉着他手,“哥哥,别让顾展唯死,我害死了展翔,我抵命......”   从他发现南心在交待后事那一刻起,就在想办法让妹妹继续活下去。   好不容易看到了曾经的李沁儿,他松了一口气,楚峻北却出现了。   这命运,已经带走了南心,连此时的沁儿也要一并带走吗?   楚峻北缓垂眼帘,这种谈判让他无力。   他也不能保证,左思右想,可是他又不能放弃。   如何才能做到爱一个,就默默的站在远方,祝她幸福。   以前他在顾展唯第一次雪山受险过后还给对方发过信息,“你若真的爱南心,就该祝她幸福,我会给她幸福。”   本是尘封的事情,他不愿意对人提及,是自己都觉得那封短信显得矫情。   可现在回想,那时的自己好笑至极。   真的爱一个人,恨不能把自己的命跟她长在一起,又如何能做到远远的看她幸福?   还是说,那些可以随意说出祝你和他人幸福的人,都不是那么爱?   还是说,爱分很多种,而他选了不愿放手的那种?   揉着额角时,楚峻北崩着的唇线僵硬的拉了拉,“如果我换个名字呢?”   桌上的人,没有一个讲话。   楚峻北苦笑一声,只觉得荒唐,“哎,说了等于没说,如何换得了,我的入住登记上清楚的写着我的名字,年龄。”   楚峻北站了起来,“我考虑一下。”   靳斯翰抬眸随着楚峻北的背影望去,那背脊有些松颓,虚晃,那背影走出房间,去问侍应生闯闯在哪里。   楚建勋点了只烟,没有追去,刘湘现在脾气没有以前的好,见不得楚建勋抽。但今天也没有制止,她也烦得很。   “斯翰,若不然把南心送到别的地方吧,我看峻北这股子劲,也过不去。”   刘湘太了解自己的儿子,当初血亲的事都不管,经历过生死别离,再次相逢他又怎么会放得下。   靳斯翰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大口顺气。   现在这情形,就好象当初发现南心有轻生念头时的心境,“等峻北想通了,再说。”   “他哪里想得通!!!”楚建勋声音稍厉。   靳斯翰摇头,“现在峻北知道南心活着,怎么可能送得走,在这个节骨眼上送走,他估计得翻天覆地的找,更不平静了。”   刘湘转眸瞪了楚建勋一眼,“还不如斯翰了解!你怎么当爹的!”   楚建勋哼了一声,“我那不是为了南心好?”   楚峻北没有去找闯闯,而是走到僻静的吸烟区,点了只烟,在有闯闯的地方,他都不吸烟。   怕自己没有照顾好闯闯,怕对不起南心。   但是烟这种东西,并不是说戒就能戒得了的,特别是想南心的时候。   不想在其他人面前暴露太多情绪,在那里继续坐下去,他的情绪将无法正常管理。   没有一个人支持他。   可他又不敢一意孤行的去到南心身边,如果她想起来怎么办?   会不会再次轻生?而比上次更强烈?   更何况,如果她有一天跟他回国,其他认识她的人会不会跟她乱说什么?从而让她更加恐慌?   所有的不确定,都是钢钉绞绕铁丝捆在人的身上。   楚峻北将烟雾吸进肺里,又重重的吐了出来。   他从这里离开,打算回了现在这个李沁儿上班的地方,约她一起吃饭。   两家酒店隔得并不远,楚峻北没有乘车,他一边吸烟一边走路,走到垃圾桶边的时候,把烟头摁灭扔在烟蒂匣里。   在一处便利店中买了一盒口香糖,将嘴里的烟味儿嚼掉。   沁儿正在微笑着给客人办理入住登记,楚峻北守在一旁等着。   其实看到她这样眼无杂尘的笑着,他高兴也难受。   高兴的是她还活得这么好。   难受的是,她的世界不再需要他。   他一直这么等着,就想跟她说,他过几天要回国了,请她吃个饭,以后怕是见不着面了。   光是想想,他就需要背过身去深呼吸。   这可如何是好,话未出口,已经心壁负伤,若是说出口时,看到她毫无波澜的眼神,是否还会更加心揪肺痛?   沁儿把工作交给同事,走出前台了,有些小蹦的拍了背身过去的楚峻北的肩,“嗨!”   楚峻北回过身来,看到沁儿已经双手背在身后,仰着面望他。   没有因为需要在京都立足不得不依仗他的委屈。   没有因为他威胁她要拔掉她哥哥的管子时的愤怒隐忍。   更没有因为双方关系不平等带来的刻意顺从。   他眼前这么个活生生的人,是李沁儿,而不是他曾经认识的靳南心。   她眼睛纯澈却自信,这些自信,是靳斯翰给她的,她有哥哥,有后盾,再也没有人算计,再也不用为了家人颠沛流离,再也不用为了保护家人被一个蛮不讲理的京都男人掌控。   楚峻北撩扬嘴角时,眸中一缕悔意几不可察,“工作好了?”   “没事,同事会帮我。”沁儿双手举着挽 花,“我去洗个手。”   “好。”   沁儿甩着手去了卫生间洗手,再出来时楚峻北牵过还在甩着的手,手中的多了一方手帕,替她擦干水,“忘了带面纸?”   “是啊。”沁儿笑笑,她不喜欢风干,也不喜欢卫生间里那种擦手的纸。   他怎么会知道?   他捉住她手,她莫名的紧张,心跳加速,刚想抽开,他已经举止得当的松开了她的手,“想吃什么?”   她低呼一口气,总觉得那种紧张来自于自以为对方想要轻薄她的举动。   可总是让她猜错,不免有些难为情,“我哥这里的大餐都吃腻了,其实想吃C国菜,中午我们随便吃点吧,晚上我让我哥给我做。”   “这里的C国菜不好吗?”   “肯定没有C国的好啊。”   “那如果以后有机会。”他俯眸睨她,喉咙欲要递出声音时,有些微哑,他沉了沉,平复了情绪才道,“以后你若有机会去京都,我带去些有名的小吃馆,比如.....”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把她记忆中一些东西拉出来,生生忍了口。   她却蓦地睁着笑眼,有些兴奋的拍了一下手,食指用力俏皮一指楚峻北,脸上尽是天真烂漫的笑,“撸串儿!”   看着她一口蹦出的京腔,他眼中一股汹涌的酸涩竟是无力阻挡,在酒店大厅中,他很想伸臂用力抱住她,跟她说,我现在就带你去,立刻,马上!         ☆、214:情不自禁      楚峻北心里激动又努力克制,两种情绪拉扯得差点入魔。   靳斯翰抹了南心那段记忆,是不是连她去过京都的事儿,都抹了?   他贪了贪心,小心试探。   “你怎么知道撸串儿的?你可是南方人。”   “啊?”沁儿惊一声,迷茫的皱着秀眉,想了半天,她只能尴尬的抓抓头。   南方好象没有撸串儿,她又不爱看北方电视剧,怎么知道的?“呵呵,可能看电视什么的。”   楚峻北又怎会不知道那时候的南心,她不爱看北方电视剧,喜欢美剧。   所以她的普通话很少带京腔,除非她故意逗着他玩。   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找个C国菜吃。”   不敢再继续和她聊下去,她记忆的深处,可能真的无法剜掉属于他的记忆。   就像他永远不愿意彻底忘记她一样。   两人不在靳斯翰的酒店里吃饭,并着肩往外走。   谁也没有叫车,就这么慢慢的步行。   路上,他问她很多事,少言的他,没有间歇的和他说话。   害怕分开后再也没有机会说话,倒不如这些天说个干净。   若不然像这一年多的时间,他每天都会和空气说话......   “沁儿,你是留学过来的吗?”楚峻北旁敲侧击的想要了解更多沁儿这一年的生活,以供日后自己独自怀念。   “不是,我是国内上学,到了同学都开始实习的时候,我哥就帮我弄过来了。”   “喜欢酒店管理吗?”她喜欢什么啊?他曾经都不太清楚,只记得她说过最多的就是想要有个家,再也不用搬。   沁儿想了想,哎,不喜欢,她最喜欢的就是什么事也不做,拿着哥哥的卡去刷,买一堆衣服鞋子,一天几套的换。   “不喜欢,可是我和我哥都没有父母,就两兄妹,我应该帮他分担一些,人家都说亲人这种东西,有今生没来世的。”   楚峻北的眼角有些潮,越来越潮,他眨着眼睛让风吹干。   亲人是有今生没来世,爱人呢?   虽然在一起不久,却爱得很深的那种爱人,有了今生缘,来生还会不会再聚?   突然想起她胸前那枚痣,红艳欲滴,他记在了脑子里,可到了来生,他总不会见一个女人就扒开她的衣服看看那女人胸前是否有痣吧?   今生尚未了结,竟萧瑟寥落的想到了来生,这人生真是荒芜透了。   “沁儿,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丈夫?”他其实想问她,她心仪怎样的男人?有没有他的影子。   “我才没想结婚呢。不过可以找个男朋友谈谈恋爱,可是我哥管我真的管得好紧,一点都没有哥哥的样子!”   沁儿说得咬牙切齿,现在哪有21岁的女孩儿没有谈过恋爱的?说出去都被人笑掉大牙。   这样想着,沁儿跟着楚峻北往坡道上走的时候快跑两步又回身看向楚峻北,哼哼道,“你说说,我是有多丑,21岁没谈过恋爱,我觉得我哥丧尽天良!”   楚峻北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受,沁儿忘了南心,忘了伤她的顾展唯,忘了没有保护好她的楚峻北,连自己的儿子都忘了。   她只记得没谈过恋爱,心里还那么不满意。   多丑啊?   哎!   明明很好看。   “没有男孩儿追你吗?”他停下来,看着沁儿。   心里有些泛着酸水,明明只相差六岁,如今差出十三岁的沟,他感觉在她的眼中,他和她不是一条线上的人。   “有啊!”   楚峻北心口一收,就算已经起了心要走,不再见她,让她好好儿生活,可一听说有男人追她,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似的。   哎,怎么可能没有男人追她,不但人美,就她们靳家这座府邸也不知道要被多少人上门求亲踏烂掉。   “哦。”他酸得心里不舒服,嘴里至多能溢出这么个字。   沁儿转身继续向前走,楚峻北跟上她,听见她发泄着怨气,“可是有什么用?我哥管得严啊,身边给我安插了将近二十个保镖,你看不出来吧?也是你找我吃饭,是熟人,我哥才不让人跟着,不然我都很少出门,一出门就一大帮人跟着,烦死了。   别说男人了,公蚊子接近我,资料都要被他3600度旋转式扫描一次,全部拍死了。   不管对方帅的,有钱的,成熟的,纯良的,他都不同意,我看他有要把我养成一个老姑娘的架式。”   楚峻北倒是笑了,“当哥哥的都希望自己的妹妹嫁一个最好的男人,更何况你父母都没有了,他大概是觉得疼爱你是应该的。”   沁儿笑着点头,“这点我倒是认同,我哥对我好得没话说,不计较了。”   “那如果你哥管你不严了,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伴侣?”他又揪之前的话题问。   也许,她会喜欢他这款?   “我啊,我现在好象没什么方向,感觉找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会有共同语言,最多不能超过三岁,帅是必须的,高是必须的,钱不钱的我好象不太在意,只要我哥不在意就行。   学历要高啊,不然以后孩子智商怕跟我一样就不好了。至于人品嘛,小坏一点没事,反正人无完人嘛,我自己都一身毛病,改也改不掉。”   楚峻北这心啊,就随着沁儿的择偶标准高低起伏。   和她差不多大?   那就是21岁?   最多大三岁?   那就是24岁为止!   心里忍不住曝了句粗口,很难听的粗口,他自己都讲不出来,他这34岁的年纪,居然比她的最低标准超出了整整十岁!   心肌都梗塞了,还如何愉快的聊天。   楚峻北心里梗塞,面上倒一直是个好大哥的模样,彬彬有礼,绅士风雅,往小坡上走的路上,他步长速缓,与沁儿并肩,偏首过去问她,“男人基本上比女人晚熟,你没听过?”   沁儿也转头过去看楚峻北,正午的阳光像有魔力的灯,照在一个浅麦色皮肤的男人脸上,打出迷人的轮廓。   这男人五官硬朗,眉宇霸气,可目光中的温柔莫名叫人心脏呯呯直跳。   沁儿偷偷咽了口水,回答得有些心虚,“这个倒是听过的,但是小鲜肉漂亮嘛。”   楚峻北心里愈发的不满意沁儿现在的表现,“男人的皮相,分很多个阶段,难道只有21岁的才好看?”   “那也不是这样说,小鲜肉总归比老腊肉有活力嘛。”   老腊肉!!!!   楚峻北大吸一口,警告自己不可以,绝不可以对沁儿发火,即便她把他定义为什么黑乎乎的老腊肉!   真想把之前的温柔都丢去喂,喂面前这只李沁儿!   “不过你21岁的时候,应该也是一块小鲜肉。”沁儿补充安慰,她一直盯着楚峻北的脸看,也不看路。   楚峻北心里可不高兴,这言下之意还不就是嫌弃他老吗?   34岁的男人,正是黄金年龄,要事业有事业,要风度有风度,要皮相有皮相,为人处事已经磨砺出来,不会再像年轻时候那么冲动,无可挑剔。   这样年龄段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   沁儿看他,他也看着沁儿,即便沁儿前面有一根电线杆子,他也不提醒。   “呯!”沁儿接着一声大叫,“啊!天哪!”撞得眼泪瞬间就要流出来了,她就不该窥视男色,活该遭报应!   楚峻北原想着教训一下她这张利嘴,看到她眼中泛泪又突然心疼,双手捧着她的脸,俯首尖着嘴在她的额面上轻轻的吹着气,“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就不能看着路?”   “你要是走我前面,我不就看着路了!”沁儿忍着眼泪,没好气的说。   他被她的话说得心中一阵酥软,尖着吹气的唇情不自禁的落在她的额面上。她的脸,陡然转红,加快心跳声震出了胸腔,双拳倏地紧张握紧。         ☆、215:老牛吃嫩草      沁儿这颗心越跳越快,跳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   她居然被一块老腊肉给亲了!   亲了就亲了,她居然,似乎,好象,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这种感觉?   哎哟喂!   太不要脸了!   沁儿急忙退了一步,低着头躲闪,“呃,那个啊,楚大哥,我们打个车吧?”   楚峻北唇上还麻麻的,温度尚留,伊人已退远。   “走路吧,马上就到了,多运动一会儿,走过去能多吃点是不是?”   楚峻北装作没事人一般,两步一迈,已经走到了沁儿身前引路。   沁儿就看着楚峻北的背影,有些恍惚,这男人身材很不错呢,很高,看起来也瘦,也不知道脱了衣服有没有肉。   哎哟喂!   太不要脸了!   沁儿甩了甩头,一个21岁的青春少女年纪,怎么可以有这种龌龊可耻的想法?   沁儿的头愈发的低,生怕前面的人突然转过头来看到她的眼神。   楚峻北走在前面,速度也并不快,他听力敏感,如果后面的步子迟疑或者慢了,他便放慢脚步。   始终将两个的距离拉在一个合适的范围内。   路边的围墙是陈旧的红砖,把近围白亮的阳光都染得微红。   南心的脸,一直被这种红色覆盖,时不时伸手摸着额头方才被老腊肉沾染过的地方。   心跳加快时岔岔的想,哼,到时候跟哥哥说了,看那二十个保镖怎么收拾你!   老不正经的东西!   楚峻北耳朵发烫,很想回头去问沁儿是不是在骂他,想想忍了。   那举动已经让两人都开始尴尬,再多说一句,怕是都不太好 。   更何况他并不希望沁儿想起他来。   两人走到了一个C国餐厅,打的是正宗G城菜的幌子,做出来的味道根本没法和G城菜的精致美味相提并论。   楚峻北这一年不敢碰G城菜,怕自己吃顿饭都没办法好好吃下去。   周姐也是一直做别的菜系。   许久没吃G城菜,却在异国他乡吃了一次不那么正宗的。   怪不得这餐厅,怪只怪沁儿不在外面吃饭,楚峻北也没来过这地方,只是听说附近有这菜馆便来了。   两人将就着吃,却觉得味道越吃越好了,大概和心情相关。   楚峻北这才放下方才的包袱,给沁儿倒了茶,“那时不好意思,平时我儿子头上撞了青包,我也是吹着吹着,就亲一口,没有恶意。”   沁儿一听,“啊?你把我当你女儿了啊?”   人若没心没肺起来,真是气死个人。   楚峻北在相差13岁这个无法跨越的年龄鸿沟面前已经够沮丧了,这阵子又扯出个女儿!   还让不让人好好聊天了!   女儿!   女儿得相差多少岁了!   神经病!   楚峻北内心无法忍住暴粗口的行为,他必须得骂一骂心里这口气才撒得出来。   沁儿实在是太过分了。   怎么可以如此不顾他人感受?   还一副天真无邪,无辜烂漫的样子!   楚峻北吸了吸气,想了想,她不记得了,不跟她置气,浅声谈笑道,“我若是有个女儿,必然得比我儿子小才行,你这个年纪,给我儿子当妈妈都可以了。”   沁儿听着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要不是这块老腊肉是哥哥的好哥们,她才不要给他面子!   教他儿子喊她阿姨就忍了,现在还说她这个年纪当妈妈都可以了!   她才21岁,很年轻好么!   很年轻很年轻好么!   还说什么“你这个年纪?”听听这口气,活像她多老了似的!   沁儿喝了一大口茶,也不好直接翻脸,“我起码要三十岁才生小孩,三十五岁也可以。   女人年纪这么小生什么孩子啊,自己都是个孩子,带不好的。”   “年龄小生孩子,等你到了三十五岁,孩子都十几岁了,多轻松。”   “那这十几年可以好好的玩玩,比带孩子有乐趣多了。”   “........”楚峻北看着沁儿这态度,心里便想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她是如何下定决心生下闯闯的。   逼于无奈啊。   若不然,她一定是贪玩的女孩儿。   怪不得靳斯翰对她好,换了谁,也愿意对她好。   原本轻松的话题聊着聊着又不轻松了,“沁儿,我过几天要回国了。”   他有些伤感。   她拿着筷子,夹菜的动作一顿,“这么快?不是带闯闯过来旅游的吗?马赛这地方,就不能走得急,要在这边住下来,走走停停的玩,感受这里的空气,海风,飞鸟,蓝天,白云,青草,绿树,各色皮肤和头发的人,听得懂或者听不懂的语言.......”   楚峻北听着沁儿这样滔滔不绝的说着,弯着眼睛凝着微笑的说着,说得他真想如她说的留下来,住一段时间。   最好是和她一起去感受她说的东西。   “可是,京都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算不算敷衍?其实没那么多事,这次订了一个月的行程,还想带闯闯去好多地方。   提前结束并非他心中所愿,可是这样多呆一天,他就多一分舍不得。   担心最后自己会没有理智的将她留在身边。   “你们这些人真的是,钱都赚不完的,你公司里的下属都没有一个得力的吗?什么事都要你亲力亲为?还说你公司做得很大呢,看来还是有很多问题嘛。”   她质问他的时候,就像认识很久的熟人一般。   沁儿噘着嘴,有点不高兴,自己也没察出来,刚刚她说话的口气不怎么友好。   说不清哪点不高兴,就是觉得楚峻北这人有点好,有点讨厌。   明明不是她的审美,她却觉得这男人长得还真是挺帅的。   他来找她的时候,总觉得他有所图,要防着他走近。   可他对她止乎于礼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没魅力。   这感觉太抓狂了。   沁儿猛喝几口水,这里风景如此好,她居然烦躁得像大姨妈光临了一般。   楚峻北笑了笑,这女人性子倒是有点好玩,以前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气岔岔的数落一通,数落完了若他不理,她还一转身躲进卧室里去生气。   这时候是没有房间,有房间得走了吧?   “这里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我感觉一般啊。”   “怎么可能一般呢?现在气候不错,还不到暑假旺季,人不多,正是可以懒懒散散在这边渡假的时候,到处都是几百年的房子,几百年的树,到处都是景点,每处都很特别。   别看着港口那么多船,水可干净呢。要不是我哥给我整那么多保镖,我早就去玩了。”   沁儿觉得楚峻北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她这种不太自由的人不想出去玩也罢了,楚峻北干嘛不去玩玩?   “你没去过?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沁儿丝毫不觉得难为情的说道,“我网上看的啊。”   “哈哈!”楚峻北笑得揉了揉自己的脸,网上看到的!   曾经的李沁儿,也是如此可爱吗?   “沁儿。”楚峻北身躯往前一倾,对面的沁儿只觉得一张俊面就要凑过来亲她了,心里一阵阵的紧张。   可他的脸离她还有一段距离便不再过来,那男人眼睛里的光,活像披上了什么不知名的魔幻色彩,迷人极了,那束光蒙着笑意,缓缓的穿进她的眸子里,又突然猝不及防的丢进了她的心里,“沁儿,如果你开口让我留下来,我带你去。”   沁儿觉得自己好象得了什么怪病,这男人也没跟她见过几次,她便贱兮兮的觉得他长得帅,身材好,声音好听,有风度,有气度......   哎哟喂!真是受不了,只是年纪大了!太大了!大了她整整13岁,是完全不能接受的年龄差!   她这颗嫩草是一定不能让老牛吃掉的!太不划算了!         ☆、216:你们都要逼我,是不是      楚峻北看着沁儿小嘴巴呼呼的出气。   她的紧张和小怯懦一览无遗。   这是那时候的沁儿吧?   有些小狡猾,却又有点单纯。   她眼睛里光细细碎碎的揉在一起,忽明忽暗,像她此时心脏跳动的节奏?   明明知道她想起他来必然是危险的。   可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在勾-引着他的靠近。   他也抵抗不住。   他退了身,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伸手拿过水杯喝了口水,突然很想喝酒。   “你还是回去吧。”   沁儿嘟囔一句,低了低头,又继续开始吃菜。   莫名的心里焦虑极了,总觉得对面这个男人,一会天神一会魔鬼。   这个人怎么会这么奇怪?   楚峻北才一坐正,被沁儿一句话扔过来,活像对面泼过来一盆雪山冰河里汲来的水,冷得他脊背一僵,寒气窜了出来。   男人收眉敛目,执着筷子夹了块杏鲍菇,好不容易觉得尚能入口的菜,霎时间便没了滋味。   入口的菜品皆如白蜡,口感和味道称得上恶心!   楚峻北一口菜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他差就摔了筷子站起来,对面那女人竟是一眼也不看他。   什么叫“你还是回去吧”?   听着那口气,巴不得他快点走似的。   这桌上的气氛冷凝而收紧,沁儿不说话,楚峻北也不说话。   明明没有深仇大恨的两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较起了劲。   “快乐的骑塘里面有鸡小青蛙,他跳起舞来就像被王挤附体啦!”   楚峻北的手机铃声响起来,音乐里的小男孩有一口吐词不清的南方普通话,一直唱。   楚峻北拿出电话接听的时候,沁儿已经看着楚峻北的电话发呆了。   脑子里还在回放着那首歌,沁儿抹了抹脸上的眼泪。   楚峻北看到沁的变化,赶紧拿着电话道,“妈,你帮我把闯闯接着,酒店让斯翰帮忙再开个房间。我等会就回去。”   对方气恼,“哎呀,你干什么去了啊?饭不吃就走了,孩子也不管!”   “刚刚出来了一下。”   “好好好,我去接闯闯,你别在外面太久了啊。”   “嗯,我很快就回去。”   楚峻北挂了电话,站起来把手机揣回裤袋里。   沁儿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发神经,伸手去扯纸,他已经先她一步拿了纸巾沾在她的脸上。   他弯着腰,去找她的脸,“怎么了?”   三个字,她似乎隐约感受到了他有点心疼。   抬眼看他时,他锁眉叹气,那双深潭黑眸里的情绪她看不到,也理解不透,“不知道。”   楚峻北却知道,她的情绪随时随地都会被扯出来。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   她又问,“这是你儿子唱的歌吗?”   他的嘴角缓缓上扬,纸巾最后在她的眼角沾了沾水渍,“嗯,那时候他普通话还不标准。才两岁多点,舌头卷不好。”   沁儿放下筷子说,“我饱了,不想吃了。”   楚峻北转身叫侍应生买单,付了帐带沁儿走,“这里的菜不好吃,改天我来显显手艺。”   沁儿追着楚峻北跑,“真的吗?我才不信呢,北方男人不会做这些事的。”   “你怎么知道北方男人不会?”   “哼!”她就是知道。   楚峻北以前是不会,后来带着闯闯,偶尔也会心血来潮做点南心曾经喜欢吃的菜给闯闯吃。   慢慢的,倒是学会了几个拿手菜。   两个人一路往回走,沁儿吸取撞电线杆的教训,不再冲在前面。   追着楚峻北背影的时候,她就好奇的问,“闯闯妈妈是南方人吗?”   楚峻北手指收了一下,没有回身去回答,而是应了一声“嗯”,继续走路。   “你们北方人,跟南方人生活习惯很不一样吧?怎么会和得来?”   “她人好,总是迁就我,所以我觉得很合得来,现在想来,没总让着她......”   沁儿瘪瘪嘴,现在的老男人真不是东西,有个那么好的女人,居然在外面跟别的女人*。   就是*,若不然他随便谁都去吻额头,擦眼泪,哼哼哼。   对了,闯闯认错人了。   那妈妈肯定不在。   “她人呢?”   楚峻北沉默很久,沁儿还追着,跑到前面去拦了他的路,“喂,我问你呢。”   楚峻北看着沁儿的眼睛,有一种带着正义感的愤怒,好象他是骗子似的。   他出口时,已经哑声,“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沁儿心房里的弦铮铮直响,弦力弹得人心壁疼痛,她抚了抚胸口,回身过去,垂了眼帘,“哦。”   淡漠的应了一声,“孩子好可怜,没有妈妈。”   她说的时候,双手好象不受她本能的控制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脸,泣啜出声。   楚峻北心中慌闷窒痛,看到沁儿流泪的时候,他就仿佛看到了那时候的南心,软软的趴在枕头上,流着泪。   流泪的样子好象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在一个空间的孤寂。   手掌抹掉她脸上的泪,潮湿在掌心里长成刺,他安慰她的时候尽力不去收紧臂力,而是温柔。   抱着怀中的女人,抚揉她的背心。   她个子高,这时候又站在上坡的位置,额面贴着他的脸,他叹着气,“你别难过啊,闯闯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们都没有告诉他实情。他从未伤心难过,只是偶尔会想念。”   “你想闯闯妈妈吗?”   “想啊。”楚峻北呼着喉间压抑气息,“想她在另外一个世界,过得好好的。”   他本想说,想得睡不着。   想得看见她的照片就揪心扯肺的疼。   想得看见闯闯的嘴唇,她的模样就可以清晰的出现在他面前。   想得总以为她会舍不得他和闯闯,她就算去天堂了,兴许也会留下一缕魂在他们身边,像风一样在他们身边,不曾离去。   想一个人是什么滋味,是走到任何一个地方,哪怕看见一粒石头,都会想起和她曾经走过的路上,也有那样的石子,她有踢来玩过。   他平着声,抑着痛,却不敢告诉她这些感受。   因为他听到了她的伤心。   阳光照在身上,照不热越来越没有温度的心,楚峻北体会到无能为力的心灰意冷。   不是对南心的爱,而是对这段爱的求而不得感到心灰意冷。   靳斯翰说得对,谁赌得起?谁输得起?   .................................................................   沁儿情绪有些低落,楚峻北也不敢再刻意靠近她。   就连闯闯,楚峻北也下了命令,不可以再去找沁儿阿姨。   闯闯委屈得在房间里大哭大闹,说不要做懂事的孩子,说爸爸是骗子!   楚峻北喝着咖啡,看见闯闯已经暴躁的开始扔东西,放下咖啡杯朝着孩子招手,“过来。”   闯闯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耍赖。毕竟才不到四岁的孩子,再聪明懂事,也有小孩儿心性。   孩子心里委屈,达不到自己的目的就想用极端的方式解决,比如哭闹,耍混。   闯闯是哭闹过了也没用,便开始耍混。   坐在地上看楚峻北无动于衷,闯闯便往后一倒,倒在地上,脚后跟开始蹬搓地毯,哇哇大哭,“骗子!骗子!骗子!你说麻麻会回来的!!!”   闯闯越想越伤心,她晚上想跟妈妈睡!想跟妈妈睡!   楚峻北眉心蹙成川字,“楚骥容!”   “不要!不要你!”闯闯已经不管了,任何人都劝不了,小嗓门恨不得把房间震破掉,“不要你做我爸爸!不要!不要你!”   楚峻北舔了舔嘴唇!   心里那个气啊!   不能和南心重新在一起已经让他够难受的了,这孩子居然说话如此戳人!   他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可哪点没把他当成亲儿子一样疼爱?   他为他还付出得少吗?   哪次感冒发烧不是他连更消夜的把孩子往医院里送。   头上贴个退烧贴一晚上换几次,哪次不是他不敢合眼这么将就这个小东西。   他把他当成心头肉一样*着,那是因为孩子是南心的血脉,唯一的念相。   可现今呢,这小没良心的东西!   居然说要不要他做他的爸爸!   楚建勋和刘湘左右各占一间房,闯闯哭声很响,震了出去。   孩子 一闹刘湘就特别敏感,她是女人,从小管着孩子,心也细。   穿着衣服就去敲楚建勋的门,“老楚,你赶紧让人拿峻北这房间的房卡过来,闯闯该不会是被他打了吧?”   一听说楚峻北打了闯闯,楚建勋心里一急,赶紧就去打电话给斯翰,让人送房卡过来。   楚峻北没想打闯闯,他就是气着了,想吓吓他。   气势汹汹的走过去,弯腰把孩子从地上拎起来,手臂一收紧就稳稳的把孩子困在他怀里,巴掌高高扬起,“楚骥容!我是太惯着你!今天非狠狠揍你一顿不可!”   恐-吓的巴掌还没落下来,房门就被刷开了。   刘湘在门外贴着门时就听到了楚峻北高喝的声音,急得房卡都拿不稳。   刷开门,刘湘和楚建勋就进了房间,快速关上房门。   刘湘一见楚峻北的巴掌就快要打在闯闯身上了,眼泪一下就冲出来。   刘湘朝着楚峻北跑过去就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打得还挺重的!   “老楚!还不把孩子抱走!”   楚建勋已经到了楚峻北身边,一把从他手上夺过孩子!凶瞪他一眼,“楚峻北!这孩子四岁都不到!你居然下得去手!你不是这样的小娃娃长大的是不是!”   闯闯哭声根本不停,撕心裂肺的哭,嘴里还固执的喊着“我不要这个爸爸!不要这个爸爸!!”   刘湘简直想和楚峻北拼命了!   楚峻北还没来得及解释,刘湘揪着楚峻北的衣服,又是一巴掌一巴掌的往他背上敲。“楚峻北!你这个小混子!闯闯这么可爱!哪里招你了!你是当过兵的人!手那么重!你怎么可以对他下手!”   刘湘心就想着孩子哭得这么凄惨,从来没哭成这样过,一定是楚峻北动了手!   她看到了楚峻北举巴掌!   楚建勋 也认定楚峻北打了孩子,“我告诉你!楚峻北!你要打孩子,我就去告你虐童!你养,我和你妈来养!”   刘湘 这时候简直和楚建勋同仇敌忾了!“对!我们来养!你走远点!别碰闯闯!”   楚建勋抱着闯闯颠着手哄,“宝宝,不哭了啊,不哭了啊,爷爷疼你的呢,还有奶奶呢,奶奶疼你的呢。”   闯闯仰着身板往后坠 ,哭得没了力气,“不要爸爸!不要爸爸!”   “好好好!不要他!不要他!跟爷爷奶奶。”   楚建勋看着闯闯哭得满头大汗,心都扯碎了,这孩子可怜,没有妈妈,楚峻北若是真发起脾气来拿孩子撒火可如何得了!   刘湘一边打楚峻北,一边哭得肩膀直抽,“楚峻北,你个没良心的!这孩子肉这么嫩,一小团儿,你养烦了,你拿我给我来养!   这小猫小狗养久了也有感情啊,还叫你爸爸呢,这打在你身上,你不疼的啊!”   楚峻北一句白也抢不到,刘湘 再是使力,他肌肉崩着也打不疼,就是觉得这两口子太夸张了!   “我根本就没打!”楚峻北气颤大吼,想一把将刘湘推开,又怕母亲年纪大了,等会没站稳摔了可不得了。   “你还抵赖!”刘湘转身就去扒闯闯的裤子,想看看孩子的屁股是不是有被虐待过的指痕,找遍了也没发现,眼里的泪水也流不出来了。   楚建勋一个劲的问,“背上有没有?腿上有没有?”   “没有没有,可能真没有来得及打,还好我们来得及时。”   这两口子一定认为楚峻北要打闯闯,只是被他们阻止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如果闯闯跟着楚峻北住在华顶,那以后楚峻北又生气的时候,真打在身上,周姐拿楚峻北可没有半点办法!   楚峻北哪知道这老两口半夜三更不睡觉居然跑过来搅事。他管教儿子他们也要插手!   还动了想把闯闯弄到湘 园去养的心思!   还没复婚呢!搞得像没离婚似的。   “喂!你们两口子,有意思没意思,离了婚还想跟我抢闯闯的抚养权不是?”   “你这样敢动虐待闯闯的心思,我大不了和你爸爸复婚领养闯闯!”   楚建勋的心脏开始激动了!复婚?不是真的吧?   “楚峻北,你妈说得对!你要是敢动这心思!我和你妈养闯闯!”   楚峻北道,“我刚刚根本没打闯闯!”   “我们晚来一步你还不得打!”   两口子俨然要跟楚峻北对抗到底的节奏,楚峻北心生疑惑。   在双亲面前,闯闯只是南心的弟弟,就算他们再喜欢这个孩子,还不至于不懂法理。   孩子不该由他楚峻北来抚养,怎么可能轮到楚家双亲?   应该回南方靳家才是吧?   闯闯的哭声弱了下来,但抽噎之声并未落幕,一直断断续续的,极其伤心,嘴里一味的叫着不要这个爸爸。   看着闯闯瘪嘴委屈,闭着眼睛谁也不肯看的样子,楚峻北也是心中生疼。   伸手去拍孩子的背,却被楚建勋 抱着孩子一转身躲过,跟躲坏人似的,“你别碰闯闯!”   楚峻北觉得这二老把犊子护得可真是妥贴。   为了儿子前妻的弟弟,三十年如一日的疼爱着他的母亲居然咬牙切齿的对他动手。   楚峻北这眉头越蹙越深,“爸,妈,你们对闯闯,是不是管得过头了些?”   这话才一出口,刘湘眼中一抹慌色难逃楚峻北之眼!   楚建勋倒是镇定许多,因为他本就背对楚峻北,但老人背脊一僵之时,楚峻北还是清楚的看到了。   “这孩子我们不该多管管吗?你一个男人,会带什么孩子!怎么都是个命!”楚建勋避重就轻的回身反喝楚峻北。   自己的亲孙子,他怎么能不心疼。   想着楚峻北那手劲,来头野兽他也能拿起拳头把对方砸死,孩子如此脆弱,光想想都心肝颤!   楚建勋不是说说而已,一想到亲孙子以后随时可能遭受暴力,他也绝不让这种事情发生。   闯闯哭得累了,趴在楚建勋的肩头,手臂软软的圈着楚建勋的脖子,“爷爷!要麻麻,闯闯要麻麻!”   楚建勋一个铁铮铮的北方汉子,当年做了错事,心里有愧也是心里愧,嘴上绝不说。   看着儿子离开,他也没有去求过。   可闯闯这么趴在他的肩头,软着声,哑着嗓,有气无力的哀恸着要妈妈,他眼睛一红,竟生生落下泪来。   鼻子轻声吸了吸,背过身去不让房间两人看见,搂着闯闯紧紧的,心疼极了。   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妈妈,怎么可能不可怜,“闯闯乖啊,妈妈在国外学习呢,以后会回家的。。”   “我看到麻麻了!爸爸不让我去找麻麻!我不要爸爸了!我要麻麻!”   闯闯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刘湘早已哭成了泪人儿,她一把年纪,婚姻不顺,儿子婚姻也不顺,老天见怜给她一个孙儿,还不能大大方方的说这是她的亲孙子。   刘湘 想着,若是楚峻北知道闯闯是他儿子,以后还打么?   楚峻北听不得闯闯说要找妈妈,一说他就心绞痛。   孩子的妈妈就在这幢楼里上班,孩子想要找妈妈,他不想把妻子带回身边去吗?“别哭了!”   房间里静下来,一时间除了闯闯的哭闹声,大人都不说话。   刘湘知道楚峻北的脾气,硬的根本不行,于是便寻些软话来说,“峻北,想来你是累着了,你把闯闯交给我们带吧,我们两个时间也多,闯闯喜欢你爸爸得很,你不用担心的。”   楚峻北就指着闯闯在身边寻点安心,此时听刘湘正二八经的商量,面色倏地沉下来!阴鸷沉晦!双眸眦红时,喝声如雷,“你们个个都想逼我是不是!大哥逼我!连你们也是!”   闯闯一听这声音,再次大哭!   门铃在此时“叮咚叮咚”的响起来。      ☆、217:把麻麻带回家去      ...........   楚峻北这心里跟铁铊子刚从火炉里丢出来被敲似的,炸烫得很。   门铃在响,他还在跟刘湘怒目对视 !   对母亲他从未想过要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闯闯于他意味着什么,他们不懂吗?   他不过管教一下,并未舍得真打,他们竟真想把闯闯从他身边夺走!   真是欺人太甚。   门铃还在响,楚峻北双手叉着腰,鬼扯的风度,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想用英文道,“我没有叫服务!”。   话还未出口,看到沁儿站在门口锁眉凝他,胸口里的火瞬间就被浇灭了。   “你,你怎么来了?”楚峻北下意识的跨出门,将门掩上,此时才开始担心闯闯的哭声会传出来。   闯闯不爱哭,哭的时候,他也不迁就,这次他也没打 算哄。   可这次与往常不太一样,闯闯就像发了狂的小狮子,不咬到一块肉他就不会罢休。   关了门也没用,闯闯的哭声还是溜了些出来。   沁儿站在门口,楚峻北跨出来的时候,把她往后逼了逼,她只能退了两步。   这感觉其实是不太好。   有一种人家不想见到你的感觉。   沁儿没打算来看楚峻北,她下个月要去餐厅当职,近几天晚上都会过去尝尝甜品,看看菜单,不至于下个月过去生疏。   正好餐厅里出了新甜品,她想拿来给闯闯尝尝,小孩子若是喜欢,她就把这个甜品留下来。   沁儿手里拎着纸质的餐厅打包袋,里面的小盒子里装着甜品。   手指攥着打包袋绳,她心紧了一下,楚峻北什么意思?不方便吗?   他问她怎么来了,她怎么回答呢?“哦,我......”   沁儿有点局促起来,说看闯闯不行吗?   孩子凄怆撕心的哭声隐隐窜窜的跑出来,沁儿侧伸出脑袋,想要尖着耳朵听听里面的动静。   楚峻北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带到对面的墙面上,他俯首时,她听到低沉悦耳的声音溜滑入耳,“来做什么?”   她吸了气,却憋在肺里不敢呼出,吞吞吐吐的只觉得这男人有点压迫人。   望着近在眼前的俊容,沁儿咽了口水,“我。”   将手中的纸袋举了举,“我给闯闯拿了甜点的来,我尝过了,酸奶的味道刚刚好,不会腻,橙香和芒果味道溶得刚刚好。”   楚峻北心里面的弦崩得很紧,许多事似乎已经不在他的能力控制范围以内。   兴许他能控制,不过是在放任。   比如他可以连夜离开马赛,不再和眼下这女人碰面。   偏偏的他还非要住在她上班的酒店里,总想着哪怕带闯闯出去玩的时候,路过大厅往总台望 一眼。   看见她站在那里也好。   他得花些时间记住属于李沁儿的笑容。   没有一点点的忧虑,没有一点点的迫不得已。   这样的李沁儿该是多幸福啊。   如果靳家没有那场变故,李沁儿永远都不会变,他也遇不到靳南心。   这些因因果果,他竟是分不清哪是恶因,哪是善果。   他将头压得低了些,鼻尖靠在她举起的纸袋外,深嗅时阖了双眸,真是有撩人的水果香气,他还闻到了她的发香。   她身上的香水味是他没有闻过的,清新如21岁的李沁儿。   沁儿不禁被楚峻北的动作怔得心慌,总觉得这男人此举略显轻浮,可偏偏不让人厌。   他闻的是甜点的味道,可她硬是觉得他在闻属于她的味道。   明明他从未开口对她说过任何明显暗示的话,她却总觉得他对她有莫名的歪心思。   是不是到了她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儿,都会对异性的靠近产生一些自以为是的幻想。   沁儿理了理心思,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这男人长得再是标致英俊,可年龄太大了。   就算他年龄不大,但他有个将近四岁的儿子,真叫人无法接受。   21岁大好年好的青春妙龄美少女,如何忍得了给别人做后妈?   楚峻北想要拖延一些时间,让双亲把闯闯哄住,兴许他不在里面,闯闯也消停了。   他没有放沁儿进房间的打算,“香,你做的吗?”   “我看着做的。”沁儿耸耸肩,“做吃的,我不太在行。”   楚峻北不意外,以前南心做吃得就不太行,毕竟有周姐在。   “给我吧。”楚峻北站直了身,眼角撩升的笑意温暖而柔贴,沁儿望得一阵发痴,恨不得甩上自己几耳光。   21岁这么娇嫩的小花朵,怎么可以看着一块老腊肉发花痴。   都怪哥哥管得太严,害她没有机会对小鲜肉下手。   看来有点饥不择食了。   可转念一想,男色经济时代,多看几眼长得漂亮的男人并非什么大的罪过。   大街上看见美男就惊呼的女人数不胜数,难不成都心术不正。   正常的思想线条而已,无需介意。   如此一想,沁儿倒是大方接受了楚峻北长得好看这个事实 ,也不再扭捏。   沁儿耸肩一下,将手中纸袋收在身后,笑着问,“闯闯还没睡吧。”   楚峻北心知沁儿必然已经听到了闯闯的哭声。   这一句没睡问得犹如此地无银。   她希望他如何回答?   “正准备睡。”   沁儿从楚峻北的每个动作,每句话,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拒绝。   好象要把她推离这里。   莫名的,他越推,她越想进那间屋子看个究竟。   难道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孩子的哭声方才她便听见了,还是说楚峻北打了孩子,为了保持自己的绅士形象,并不想让他人看见。   这念头不过刚刚冒出来,沁儿心里却突然毫无征兆的一痛,眼角似乎都染了酸潮。   “那就是还没睡?”   沁儿反问。   楚峻北手指揉了揉下巴,“我把甜点拿进去给他吧。”   “我看着他吃可以吗?”沁儿得寸进尺。   想要进房间去看看那个哭闹的孩子这个念头,像是有很强的一股力量在推着她一样,不得不前行。   楚峻北为难的原因是怕闯闯哭得正厉害的时候,沁儿已经沉睡的记忆又被唤醒。   这种后果谁又敢去预估。   看着沁儿的眼睛,那里面单纯得好象不染尘世,他突然想,自己能改变点什么吗?   哪怕一点点?   他甚至没有想到改变的那一点点内容是什么,已经在幻想着如果沁儿能跟他回国......   但他还是在犹豫中拒绝了自己的贪心,“我怕他见了人一疯玩,明天又起不了。”   “不是渡假吗?睡睡懒觉也无妨吧?”   “可是早睡早起应该是孩子应该养成的习惯,不能因为休假就去破坏这个平衡。”   “但他现在不是没睡吗?”   楚峻北咬了咬唇,沁儿已经初露死缠到底的性子,他又不能训斥和甩脸子给她看。   虽然知道那样的方法很有用,但就是舍不得那样对待她。   “沁儿。”他叹气,“孩子晚上睡觉前,不能吃甜品的,对牙齿不好。”   “我会监督他刷牙。”   “可是会发胖!”   “纯水果的,我不骗你,脱脂奶,不会发胖的。”   楚峻北没了辙,南心以前不是这样的,沁儿怎么会看不懂别人的脸色?   还是说她现在生活无忧无虑,无需看他人脸色行事?   “他在哭,我想让他冷静一会。”   “正好我有甜点,可以安慰一下他,孩子哭多了并不好,特别是男孩儿,听人说哭多的孩子,以后容易得疝气。”   楚峻北嘴角上一直都挑着的笑意此时都僵了,21岁的女孩儿,没有学过医,如何知道这些?   以前南心对闯闯脾气好,不想让他经常哭,就跟楚峻北说过,男孩儿不要总哭,对性格形成不好不说,容易得疝气。   根源性的记忆是个可怕的东西。   楚峻北有一种预感,沁儿若是再接近他们这对父子,曾经的事情,一定会想起来,绝对逃不掉!   沁儿也纳闷,自己这两天好象懂了好多东西似的。   以前都不知道的东西这两天都知道了。   比如疝气。   疝气?是什么鬼。   沁儿和楚峻北已经僵持了好半天,可楚峻北依旧不为所动。   她便黑了脸,“他为什么哭,你打了他?”   又是这句!   楚峻北今天晚上被所有人误解,每个人都觉得他打了孩子。   沁儿的眉头越蹙越深,“你怎么可以打孩子!他是你的孩子,你不疼他怎么行!怎么可以打他!”   楚峻北亲眼看见沁儿的眼泪很快就要流出来了,他怕得很,急忙拉上她的手返身去摁门铃。   出来的时候没带房卡,只能等父母来开门。   他拉着她手的时候,不禁然想要收紧,又努力克制,以前拉过她手无数次,从未像今次这般心脏乱跳怕出祸端。   那种紧张,当初年少时恋爱也未曾出现过。   是不是那些初恋不能忘怀的人,在初次牵手时,也会紧张成他这样。   感受到沁儿在仰面仇视他,等人来开门的时候,楚峻北吐了口气,“沁儿,我最疼闯闯了,不可能打他,别人也不可能会欺负他,只要他需要我,我永远都是他的依靠。   当然,我希望他在成年后,就不需要依靠我,我希望他是一个很出色,很出色的男人。   这样,他就不用靠我,靠他自己就可以了。”   沁儿感动于楚峻北的解释,就是很感动。   她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真是个后妈命!为别人的儿子瞎感动个什么劲。   “你还真是个不错的父亲。”   “我希望比很多父亲都做得好。”在楚峻北心里,闯闯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已经没有多大的感觉。   闯闯跟他亲近,有任何好东西和新鲜事情都愿意和他分享。   这和其他父子关系没有分别。   甚至比很多父子关系还要好。   这是他最大的安慰。   他一直告诫自己,亏了自己也不可以亏了闯闯,闯闯其实是他的精神依靠。   沁儿听着楚峻北的话,莫名心安了一阵,再次吐槽自己可能真的是后妈命。   真是为了个没娘的孩子,操碎了心。   关键是自己还是祖国的花朵呢,居然就在为了祖国的小花朵操心了。   真是......   太没出息了。   房门拉开,是楚建勋打开了门,他一看见沁儿站在门口,就神经紧张。   因为手里还抱着闯闯。   刚刚哄闯闯的时候,他还颠在手里逗,“我们去给爸爸开门去,爸爸再敢凶闯闯,爷爷就揍他!”   结果拉开门,看见楚峻北的手,还拉着沁儿的手。   真是一跺脚得把老司令给气吐血!   这手怎么能随便拉呢!   楚建勋那双眼睛,真是虎目生威,拿出了当年在部队里的气势,一瞪就得把那些铁骨男子瞪得挺背敬礼。   沁儿可算是被楚建勋那瞪在楚峻北拉着她手的位子上的目光瞪出血洞来了。吓得赶紧甩开手,嘿嘿干笑,不知道怎么喊人。   楚峻北本想甩开就甩开了吧。   可是又怕父亲吓着她了,于是一伸臂将她的肩膀揽了揽,“沁儿,这是我爸爸。”   沁儿急忙将双手都放在身前,拎上甜品袋子,给楚建勋鞠了一躲,“楚伯伯好。”   楚峻北将手臂拿开。   楚建勋抱着闯闯尴尬的往后退了退,给沁儿让了门,笑了笑,“快别弯腰了,进来坐吧,等会隔壁房的客人都要出来看了。”   闯闯在看到沁儿的时候已经停了哭声,只是小手紧紧抓着爷爷的衬衣领子,眼泪汪汪的望着沁儿,小肩膀一抽 一抽的。   刘湘本在里面给客房打电话,想问问有什么好吃的给孩子送点,怕闯闯哭得饿了。   这一听孩子哭声没了,就从卧室里面追了出来。看到已经进门的沁儿,刘湘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沁儿看着闯闯的小模样,那小男孩长得真是可人。   委屈的模样仍然透着小倔强和不服输。   他噘着小嘴巴,被爷爷抱着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那双眼睛里的泪水,活像是随时随地都会滚出来。   她看得心疼。   闯闯在门打开的时候,就停止了哭闹,眼泪还是有些忍不住。   他怕妈妈不喜欢爱哭的孩子,很多大人都不喜欢爱哭的孩子。   洋洋说他的爸爸总是说他,你再哭,你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闯闯忍着不哭,可身体里被激发的眼泪还没流光,他只能瘪着嘴角,抽着小肩膀,让眼泪随着他轻轻的抽气声中从眼眶里流出来。   紧紧揪着爷爷的衬衣,是怕爸爸把他抱走。   家里只有爷爷可以跟爸爸对抗,他小小年纪已经明白这个掣肘的道理,所以此时,他一定不能放开爷爷的衬衣。   小嘴巴噘紧了张开,吐字如此不清,却让所有人都听清了那两个字,“麻麻。”   两个字一出,孩子眼睛里的眼泪更汹涌了。   沁儿的眼睛迅速湿润。   他一手揪着爷爷的领子,一手五指撑开,想要去拉走进房门的妈妈。   楚建勋心里一阵绞痛,他当初就觉得孩子没有妈妈可怜。   这会子看着孙子这般模样,心脏都疼裂了。   楚峻北阖眼呼吸,他哪敢再喝一声闯闯,他恨不能立即把孩子把进自己怀里,好好哄哄。   刘湘站在不远处,一声不发的转过身去。   知情的人,谁又说得出残忍的话。   沁儿一步步挪着步子,走到闯闯跟前的时候,握着他的手,温柔的贴在自己的脸上,“闯闯不哭了啊。”   闯闯在沁儿捉 住他手的那一刻,终于松开楚建勋的领子,那手像是猴子攀树一般迅速的离开楚建勋,攀上了沁儿的脖子。   奶糯的声音像柄锥心铁钻子,直刺人心,“麻麻,抱闯闯!”   沁儿将闯闯抱住,四岁的孩子很沉,她抱得有点吃力,不过很快又适应这个重量。   闯闯终于得偿所愿,紧紧圈住沁儿的脖子不肯松手,“麻麻,闯闯要跟麻麻睡!”   “闯闯。”楚峻北轻轻一声。   闯闯被楚峻北的声音震得一抖,虽然那声很轻,趴在沁儿身上更紧了。   沁儿红着眼睛,她手里还拎着袋子,抱着 闯闯一背身,将后背留给了楚峻北。   楚建勋见着闯闯终是平静了下来,也不敢让沁儿走,伸手从沁儿手中把食袋接过来。   刘湘忙来招呼,“进来坐着吧。”   沁儿说谢谢。   闯闯偷偷拿着眼睛去瞄楚峻北,瞄一眼就躲开,然后拿脸窝在沁儿的颈窝子里。   沁儿抱着闯闯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来,把孩子置在自己腿上,“闯闯,阿姨给你带了好吃的来,很好吃的慕司哦。”   沁儿朝着楚建勋招手,“楚伯伯,麻烦把袋子递给我吧。”   楚建勋把纸袋递给沁儿,“我帮你打开?”   “好。”   楚建勋把里面的小盒子拿出来,放在茶几上,一边再打开小纸盒,一边夸张的说,“哇,闯闯,爷爷都闻到香味儿了,真是口水都流出来了!”   楚峻北看着父亲为了逗一个孩子开心,学着小丑一样做着夸张的表情。   自己儿时,父亲是否也如这般逗他开心过?   印象中的父亲多是严厉的。   楚家双亲待闯闯是不同的,有很过份的疼爱,所以他都不单独把闯闯送去湘园。   可是父亲和母亲,仅仅是因为同情闯闯没有妈妈吗?   那么多的真情流露,真的是养只小猫小狗久了也会有感情的正常情怀?   楚峻北只能将双亲归到善良之人那一类。   而闯闯却不抬头,趴在沁儿的胸口,揪着她的衣服卯足了劲儿似的不肯放手,“我不要吃的,我只要麻麻!再也再也不要和麻麻分开!我要把麻麻带回家去!”      ☆、218:我跟麻麻睡,你去跟你自己的麻麻睡      闯闯不是大人,任性或者胡闹,都是他的正常情绪。   在他的意识里,大人说话不算话,骗了他,他就只能自己完成自己的想法。   爸爸答应带妈妈回家,现在又不准他去靠近。   他除了用哭闹耍混的本事,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马上做出对抗。   于他来讲,爷爷是个靠山,本想央着爷爷带他去找妈妈的。   现在妈妈来了,他便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可是想归想,还是怕妈妈会走,所以他的所有力量都集中到了手上,紧紧攥着妈妈的衣服。   沁儿的手指点在孩子的小拳头上,展了掌包住他的小拳头窝在手心里,“闯闯,不哭了啊。”   沁儿想想真是心疼,所有大人都知道闯闯的妈妈不在这个世界了,瞒着孩子说妈妈出了国,可孩子一定会想妈妈。   在孩子的意识里,妈妈的形象是模糊的吧,有些被拐走的奶孩子,一年不见父母,已经不记得了。   闯闯脑子里妈妈的形象是不是也跟她一样,上班挽着头发,皮肤白白的,眉毛乌色却柔和,有没有留刘海?   另一只手掌包着孩子的后脑勺,将他团在自己的怀里。   心疼啊,真真儿疼啊。   楚峻北回过身去,背对着沙发上的母子。   沙发的母子都是戏中的人,他们都是看戏的人,全都知道真相,就那两个人还投入的在演他们的剧本。   楚建勋拿着慕司蛋糕和小勺子坐到了沁儿的边上,要给闯闯闻,“闯闯,你闻一闻,香得很,比你奶奶做的还要好吃。”   刘湘也凑了过来,去劝闯闯,让他吃点东西。   闯闯平时也是个贪吃的小家伙,这时却闭着嘴,什么声儿也不出。   他望着沁儿的时候,眼泪一直眼眶里转,眼眶里装不下了就满出来,“麻麻!”   沁儿看得眼泪跟珠子似的直掉。   她真的想,干脆就给闯闯当后妈吧!   这孩子这么可怜,以后她就来爱这个小孩吧。   可是想归想,现实总是不允许的。   天下那么多可怜的孩子都没有妈妈,她难道一个个后妈做过去不成?   楚峻北平静好回身过来,吐了声长气,“闯闯,别让沁儿阿姨抱久了,沉得很。”   闯闯一听楚峻北的声音,屁股一抬,又使劲往沁儿怀里靠得紧了些。   活像身后追来一个凶恶的魔鬼一样。   沁儿抹着眼泪朝楚峻北摆了摆手,“你别说他了,我带会他吧,孩子这么小,怪可怜的。”   闯闯听着沁儿的辩解,再次仰碰上小俊脸望着她,用力的点头,声音又糯又瓮,“嗯嗯,麻麻,真的,真的好可怜的,闯闯没有麻麻,好可怜好可怜的。”   沁儿受不了。   楚建勋受不了。   刘湘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楚峻北屈着手指抵在前额时,手指在微颤。   抱着闯闯,沁儿前后晃着自己的身躯,“那闯闯乖一点,沁儿阿姨陪你玩,陪你吃饭,陪你睡觉好不好?”   闯闯记得爸爸说过,妈妈现在不记得,不可以叫妈妈,要叫阿姨。   他也没有高的要求,只要妈妈在他身边就行,叫不叫妈妈他都可以接受。   看到妈妈不可以在一起,才不能接受。   闯闯也是个强势的人,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不到也要想方设法得到。   其实今天晚上,如果爸爸不让他去找妈妈,他就要一直哭,哭到天亮为止,哭到扁桃体发炎为止。   爷爷来了,他就等着爷爷把他带出去房间,就可以溜出去找妈妈。   好在妈妈来了,他的心机都用不上了。   闯闯抱揪着沁儿的衣服,伸着脖子去亲她的下巴,“不要爸爸在房间和我们一起睡。”   跟妈妈睡,爸爸一定不能在!   否则等他睡着了,爸爸会把他抱走,爸爸是不准他见妈妈的。   楚峻北脸黑得跟烧起了灰的锅底似的。   不提这茬,他也没想要和沁儿一起睡!   可是儿子能和沁儿一起睡,就要把他赶走,是什么道理!   沁儿眼中带泪,却笑得脸上开花,缩着肩膀去捏闯闯的小鼻子,“当然了,就阿姨和你睡。”   楚建勋看了一眼楚峻北,看着儿子黑了脸色,他放下蛋糕站了起来。   刘湘心疼闯闯,沁儿在这里一会儿,闯闯就少哭一阵,她虽是也担心沁儿,可看着闯闯那样子着实不忍 心。   搓了搓手去烧开水,一边打水一边问沁儿,“沁儿,你喝点冷的还是热的啊。”   沁儿知道楚家人和哥哥熟悉,中午他们还一起吃过饭,便也不那么客套,“阿姨,我喝凉的就行。”   “不行不行。”刘湘嗔横了眉眼,“女人家哪能动不动喝凉的,现在这边天可不热。”   沁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想着楚家人真不错。   电热水器有了响声,刘湘拿了杯子去洗,准备水开了再烫一烫。   楚峻北被楚建勋带到了内卧。   楚建勋拍拍他的肩,“你别跟闯闯发火,现在他由沁儿带着,带个一天没什么事。”   “那我们回去了怎么办?闯闯受得了?还是说,你们现在已经有了别的主意?”   “我们能有什么别的主意?”   “你们难道没动过把闯闯留在这边让他和沁儿在一起的想法?”   “胡说什么!”楚建勋气得眉头一扬,“我们怎么可能把闯闯留在这边!”   楚建勋咬着牙,他是疯了才会舍得把自己亲孙子丢在马赛。   虽说南心身世不明,当初执意不肯做鉴定,即便后来她也跟靳斯翰说过,坚决不要做鉴定。   她这辈子都不要将这段感情再画上别的不堪的颜色。   靳斯翰护短,妹妹说什么便是什么。   再说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比保住南心的命,什么亲戚不亲戚的都不重要了。   而且闯闯健康聪明,他和刘湘都没有再去计较那些事,反正以后不会再有交集。   就算是南心和楚峻北有可能会是表亲,楚建勋和刘湘也绝不愿意从主观上把闯闯让给靳家。   除非靳家非要撕破脸的要孩子。   撕破脸对谁都没有好处,虽然靳家要不走孩子,可楚峻北也一定崩溃了。   为了楚峻北的精神状况,楚家只能让出孩子,不闹这件事。   好在靳斯翰从来不提要走孩子那一茬,楚建勋也对靳斯翰一直以礼相待,凡事都听从靳家安排。   如今碰上已经重生的沁儿,打乱了楚家原有的平静。   可即便如此,楚建勋也没有想过要把闯闯送走。   怎么都是楚家的香火。   楚峻北误会他的意思,如何不让他火气上窜。   若不是外面坐着沁儿,他一定暴声如雷的喝斥这个混帐儿子!   压着的声音也同样气势极强,“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动过这样的念头?我和你妈都从来没想过!闯闯在我们楚家,我们疼他都来不及!你今天说了几次了?”   楚峻北呼了口气,微眯了眼浅带好奇的问,“爸,你和妈对闯闯的感情......”   楚建勋此时眸色不可觉察的一闪,为了稳住楚峻北,不让他胡思乱想,便理直气壮的训斥对方道,“谁叫你不结婚生子,我和你妈有什么念相,从小把闯闯当成亲孙子养着,我们也有个盼头。   还不都怪你!谁家的老人愿意像我们一样把人家的孩子宝贝成自己的?”   楚建勋说得有理有据,叫人无法辩驳,楚峻北更是理亏。   这个解释,楚峻北莫名的有了些压力,心里记挂着一个人,怎么可能再去安然的结婚生子。   更何况现在知道记挂的人还活着。   他更是做不到了。   “爸,这件事,我们往后不提了。但是这事情瞒不下去   现在沁儿有感应了,你没发现吗?她一抱着闯闯就不肯撒手。   还有闯闯,他不可能会罢休的。   闯闯经常跟你一块儿玩,你感觉得到他的脾性吗?那简直是温顺的时候像只猫,暴躁起来就是只吃肉的狮子。   这阵子他认准了他妈妈,你让他撒手试试,你信不信,今天沁儿陪他睡一晚,明天一整天,他就会成沁儿的跟屁虫,估计上女厕所都得跟着。   他就认准了!”   楚峻北压着声音越说越生气。   若不是担心沁儿想起以前的事情承受不了又要想不开,他巴不得闯闯把她霸着,然后拖回楚家去。   可现实允许吗?   根本不可能。   楚建勋听着楚峻北气呼呼说完,心里想着,你跟你儿子有什么分别!不都是一个怪脾气!   心里虽是鄙视,嘴里还是忍不住同意,“对,你说是没问题,但这两天先把闯闯安抚好,实在没办法就跟沁儿商量一下,让闯闯每年来一次。”   楚建勋这个建议才一出口,他发现自己和楚峻北都惊张了嘴!   为什么不可以?   闯闯有了念相,不会胡思乱想,沁儿的生命安全也不用担心!   楚峻北瞬间觉得豁然开朗。   他走到厅里,站在那对母子身前。   从他出来的时候,沁儿已经抬眼看见了他,只见他身姿颀长挺拔如松,即便在这样愁云沉重的时候,他也依然带着一股子刚劲十足的魅力。   小鲜肉身上,一定没有这样成熟安定的男人味。   沁儿看见他扬了嘴角,牵出笑意,“怎么了?”   她先开的口。   楚峻北刚刚站定,他有些抑止不住心中那份跳动,“你晚上在这里陪闯闯,行吗?”   闯闯眼睛“噔”的一下瞠得更圆,马上回身过去望着他英俊帅气高大威猛的爸爸。   爸爸,你没说胡话吧?   楚峻北低头睨着闯闯,伸手揉着他的脑袋,“晚上你和沁儿阿姨睡,爸爸去睡爷爷的房间。但你不要吵到阿姨,明天早上早些起*,知道吗?”   闯闯眼中堆水的乌云散去,露出晴色的天空。   孩子笑得有点傻了,“爸爸,我会听话的哦,不会吵哦,我可以自己洗澡哦。”   闯闯恨不得好好表现,把自己所有的本领都展现出来。   比如自己吃饭,自己洗澡,“对了!”闯闯看着沁儿,“我还会自己系鞋带!”   楚峻北笑了,闯闯还不会系鞋带,教过几次,都是打成死结了。   不过看着孩子这样努力想要表现的劲头,他还是欣慰孩子的懂事。   沁儿只觉得这孩子讨好的样子让大人心疼。   沁儿在闯闯的脸上亲亲,“不用,我帮你洗。”   闯闯脸红了,“不好意西的。”   闯闯一紧张过头,普通话就不标准,这个功劳要算给靳斯翰,他经常和闯闯打电话,就是讲G城话。   靳斯翰和周姐通电话也是G城话,往往那个时候,闯闯都会当个听墙根小瘪三,总忍不住想要插几句嘴。   南心在的时候,楚峻北总想纠正闯闯的普通话,后来南心不在了,他倒希望听到闯闯的南方口音。   年龄大一点,闯闯自己也知道普通话不标准会被京都小朋友笑。所以讲话慢一点,说得也比较准。   比如出去应酬的时候,遇到沁儿的时候,他为了不给楚峻北和自己丢人,讲话都会特别注意,没什么口音。   此时带出来的口音,再加上脸上的红霞,融得沁儿心中柔软温热。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   闯闯头更低了,脸也更烫了,“脱光光了,嗯......你系女的,会害羞。”   那边刘湘已经烧好了水,拿着开水和矿泉水冲了温水给沁儿端过来。   “来,抱着孩子挺累的,喝点儿水。”   “谢谢阿姨。”   “不用不用。”   刘湘的水递到沁儿手上,在旁边坐下来,她低头去看闯闯的脸,笑着逗他,“害什么羞啊,男子汉大丈夫。”   闯闯双手拉住沁儿的领口往下拖,把脸往胸口里面埋,声音小小的嘟囔着,“有......小几几的。”   “哈哈哈!”   刘湘揉着眼睛,一会儿伤心得哭,一会儿笑得哭。   沁儿穿的职业装,外面是黑色西装短裙,里面是衬衣,衬衣扣子差点让闯闯给拉崩了。   闯闯一股想拱沁儿胸脯的样子,楚峻北看得眉头直跳!   闯闯还小的时候就拉南心的衣服找奶吃。   这都多大了!   刘湘笑得眼泪花又在泛了,她指着闯闯看向楚峻北,“峻北你看,小孩子就是这样的。”   楚峻北嘴角抽抽,谁这样了!   刘湘 心里道,你小时候也这样!   闯闯还在想着脱光光在女人面前会羞羞,已经忘了以前妈妈给他洗澡过N次。   “让他自己洗吧。反正也不脏,冲冲就好了。”楚峻北对闯闯自己洗澡的事情并没有太多信任度。   哪次都是把浴室里洗得一地水。   干不干净全都取决于昨天替他洗澡的那个人有没有给他洗干净。   闯闯没作声,有些担心妈妈趁着他洗澡的时候时候溜掉。   沁儿把闯闯放在地上,拉着他,自己站了起来,“我去给他洗,你们去睡觉吧,等会帮我把他的衣服找出来就是了。”   闯闯脸红得不行,真要洗澡 澡吗?   哎哟!   紧张会成大舌头耶!   楚峻北让楚建勋和刘湘先去睡,等会他过去楚建勋房间睡。   好不容易将两个碍事的老两口赶走,楚峻北非常愉快的打起了下手。   将衣柜里闯闯的衣服拿了出来,衣服的顺序从下往上依次是睡裤,睡衣,小*。   沁儿把西装脱了挂了起来,挽起衬衣袖子,拉着别扭的闯闯去卫生间,替他脱衣服,脱裤子。   脱得只有一个小*的时候,闯闯提着裤腰不肯脱了,歪着脑袋不看沁儿,“麻麻!害羞耶。”   “那你背过身去,我不看?”   “好吧。”闯闯背过身去,自己把小*脱了,伸手一扔,扔在洗漱台上。   扔完小*赶紧捂着自己的小几几,沁儿伸手从他身后抱着他一提,放进浴缸里站着。   沁儿给闯闯洗澡,看着孩子害羞捂着自己的羞位,总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不应该是这样的啊。闯闯怎么会在她的面前害羞呢。   熟练的试着水温,打了泡泡,给孩子洗头洗澡,又擦干水,穿上睡衣,吹了头发......   沁儿做完这些事才发现自己的动作就像行云流水,真算得上是一气呵成,完全没有21岁青春美少女该有的青涩和生疏。   楚峻北就站在一旁看着沁儿做完这些事,闯闯爬到*上,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狂跳,“麻麻,去洗澡澡,我们一起睡。”   说完,闯闯又在*上蹦着叫楚峻北,“爸爸,你去跟你自己的爸爸麻麻睡!”   楚峻北心中啐骂,靠之!想把这小瘪三收拾一顿。   沁儿说要回去拿换洗衣服过来,闯闯一听就觉得有了危险警报,再也不敢得瑟乱跳了,老实的耷下肩膀,歪着头,可怜兮兮鬼再次上身,把高高兴兴鬼赶出了他的体外。   闯闯眼睛又吊下来,“不要去嘛,穿爸爸的嘛。”   “阿姨怎么能穿你爸爸的,换洗都没有。”沁儿觉得外衣还可以将就,但*怎么办?   闯闯还是可怜兮兮的说,“不穿爸爸的,那就穿闯闯的吧。”   duang!   沁儿想把闯闯的脑子拆开。   楚峻北问沁儿,“我去帮你拿,你告诉我放哪儿的,哦,对啊,你手机号码告诉我一个,我找不到,打给你。”   沁儿一想到自己*小内内和小罩罩要被楚峻北翻出来就接受不了,怎么说是个黄花闺女啊,怎么可以让别的男人碰自己的*!      ☆、219:骚-气外泄的楚北北      沁儿没让楚峻北去给她拿换洗衣服,而是带着闯闯去她住的地方睡。   沁儿就住在酒店15楼的一间套房里。   她每天都想多睡一阵,为了不让自己迟到才选择了一个离上班最近的地方住,酒店里上班,酒店里住是最佳选择。   为此靳斯翰多次劝解都无效。   沁儿的房间是15楼最好的房间之一,半环采光,可以看到港口海景。   闯闯光着脚丫子,踩在地毯上,趴在玻璃墙边往外望,嘴里不停的“哇哇哇”的夸张称赞,“真美啊。”   外面的灯光和星光感觉上都挨到了一起,天是深蓝微透的布,像宝石望进去时的幽度。   闯闯并非没见过更美的景致,只是到了沁儿的房间,总是掩不住他想要讨好拍马屁的冲动。   如果每天都可以和妈妈一起睡,该有多好?   楚峻北站在闯闯身侧,看着外面这个城市。   他还没有出去逛过,也不想出去逛,心以为有她的地方就有风景。   卫生间传来冲水的声音,楚峻北回首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   闯闯仰头看着爸爸,“不可以偷看女生洗澡耶!”   楚峻北伸手推了闯闯脑袋一下,“我跟你一样没素质 ?”   “我很有素质 耶!”   “你有素质怎么会把人想得跟你一样?”   “......”闯闯哪里辨得过楚峻北,不几句已经被他完全绕晕了,心里岔岔不平的想,就会欺负小孩子!   楚峻北微挑了眉眼,眼睛看着窗外,耳朵却听着浴室的声音。   现在他已经没了之前的激动,更多的是想把这种时光延续下去。   沁儿从卫生间洗好澡出来,歪着头拿毛巾擦头发,“闯闯,你先*去睡,我吹好头发就过来。”   闯闯一听,马上就像个狗腿子一样朝着大*冲过去,爬*翘着屁股往被子里钻。   小家伙躺得好好的,两只手伸在被子外面也放得平平的,简直可以用严阵以待来形容。   楚峻北拈揉了眉心,这东西现在有妈忘爹,他真是白养活了!   沁儿看着闯闯认真积极的样子忍不住大笑,“哈哈!闯闯!你真是个.....”心想着说“活宝”,嘴里说,“可爱的小东西。”   闯闯害羞的抿嘴笑,“麻麻,你要快点哦,我等你哦。”   楚峻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恨不得两只眼睛把闯闯那小混蛋从*上瞪起来。   这里活生生还站着一个人呢。   沁儿看向楚峻北,“楚大哥,你先下去吧,明天一早我把闯闯给你送到楼下。”   楚峻北能说什么,只能道,“好,那辛苦你了。”   沁儿回身去卫生间吹头发,闯闯哪里老实得住。   一听见卫生间里吹风的声音呜呼呼的叫起来,闯闯便从被窝里钻出来,爬在被窝外面一阵一阵的翻着筋斗。   想着曾经无数从*上摔下去过的惨痛经验,今天如果撞伤了会被妈妈看到丢脸,所以她翻筋斗的时候很注意,连念台词都很小声。   “哼!哈!”   兴奋得像只小老鼠,偷着一点粮食就呵呵的笑。   卫生间里的吹风声音一停,闯闯便立时停了自己的轻浮举动,迅速收拾起自己的兴奋,钻进被窝里。   沁儿从卫生间里出来,穿着裕袍,乌发垂了一肩一背,刚洗的发质松松的,脸儿更小了。   看见闯闯依旧老实的睡在*上,一动不动,小手儿放在被子外面依然是老样子,心道着这孩子真是听话。   闯闯拍了拍自己的被子,“麻麻,快点,觉觉了。”   沁儿听着闯闯给她讲故事,闯闯讲完了,她又讲一遍给闯闯听,惊叹自己的记忆力怎么会这样好,虽说故事简单,但她也讲得太过完整了吧。   闯闯听着听着,便靠在沁儿怀里睡着了。   沁儿看着闯闯的眼睫毛,一动不动的静静搭在孩子的眼肚上。   手指抚过闯闯的眉毛,男孩子的眉色浓,眉型英武,以后长大了必然是个阳刚十足的小伙子。   手掌摸着孩子的背心,好象可以摸到他的小心脏,感受到了他的心跳。   沁儿睡着的时候,楼下的楚峻北从*上起来,倒在沙发上一阵又爬起来去阳台上吸烟。   闯闯 不在身边让他没有安全感。   这一年时间,他总是担心靳斯翰随时随地会来把闯闯带走。   虽说到目前看来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提心吊胆是肯定的。   现在闯闯和沁儿在一起,按理他不应该想多,但还是怕闯闯从此以后只要妈妈不要爸爸。   他和南心已经离了婚,如果闯闯再不跟他亲,他怎么跟沁儿再在一起?   这个想法犹如枯草遇火,一瞬便烧了起来。   他根本就没有死心,一点也没有想过要这样大方且高尚的放手。一切自以为伟大的远离,不过是道貌岸然的自说自话,根本是有想法没行动。   以前的南心是他的,现在的沁儿也该是他的。   他要把沁儿带回去!   ................................................................   翌日,沁儿拉开门,手里牵着已经换好衬衣牛仔裤的闯闯,抬眼便看见楚峻北站在门口。   这男人与昨日很不一样,虽然也是衬衣,却是白色的垂感休闲款式。   衬衣宽松,却因为他身材壮硕撑着软耷的衬衣线条有了强硬的骨架,特别是那领子口,哎哟,这个骚包,怎么可以把扣子放得那么低。   这三颗扣子一放,要是去了海边,风一吹,来个性感的沙滩照,他本就有健康的浅麦皮肤,被阳光一照该是多让人受不了啊。   他下身穿着一条五分卡其色休闲裤,脚上一双沙摊拖鞋。   这是有多么随意,慵懒啊。   偏偏这男人面容俊秀,神色英武,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沁儿咽了咽口水,“楚大哥!你居然这么早,不好意思,我起晚了点。”   “没事,我刚到,正要摁门铃。”楚峻北笑了笑,他其实已经站在门口一个半小时了。   就想等着她开口的时候,说成是不经意偶然。   她喜欢年纪小的男人,他的年龄是改变不了的,那么,就改变感觉吧。   从未想过要为了一个女人去改变自己的什么习惯。   以前的南心他没有改变过,向来是她迁就他。   如今却为了让她对他增加好感,他开始迎逢一个女人的喜好。   “哇!那真是巧!”沁儿笑得很甜,拉着闯闯的手摇了摇,“闯闯,我们真是有缘份是不是?”   闯闯看着爸爸的打扮,觉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爸爸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穿成这样!   太没有体统了!   闯闯的衣服是衬衣,虽然也是休闲款,总觉得没有爸爸的好看,他拿出空着的手扯自己的钮口,也想露点肉肉。   可是有点急,钮扣解不好。   楚峻北看着闯闯的举动就知道这家伙开始攀比了。   低腰给闯闯解了扣子,也是放到第三粒,伸手揉了下孩子的脑袋,“闯闯想跟爸爸穿亲子装了。”   “嗯!”闯闯 只能如此回答。   沁儿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子,心觉真是有爱。   沁儿要带闯闯去酒店吃早餐,楚峻北则是要来带沁儿和闯闯去吃早餐。   三人同行去了18楼餐厅,闯闯吃东西细嚼慢咽,要在沁儿面前维护自己最佳的形象。   简直和楚峻北拼着来的。   正吃着早餐,楚建勋和刘湘也来到了餐厅,刘湘远远的就看见了那一家三口。   她回首小声在楚建勋的耳边道,“你帮我拿个鸡蛋,三明治,还有一杯鲜榨的橙汁,我先过去。”   “好,你去。”楚建勋答应下来,便去拿餐盘。   圆桌上,闯闯和沁儿坐在一起,刘湘在楚峻北身边坐下来,她笑得眉眼慈蔼,“你们可真早!”   闯闯很礼貌的朝着刘湘点头行礼,“奶奶,早上好。”   “闯闯才早呢。”刘湘又淡瞟一眼楚峻北的衬衣领口。   哎哟,她这小心脏,瞧瞧这肉露得,真是.......   刘湘都不好意思看了,搞得像个二十几岁的男人似的。   看着看着,刘湘也约摸着察觉出一点苗头,就是穿得这么露的男人,大概是惷心荡漾了吧?   刘湘有着大多数母亲同亲的缺点,就是护短,别人的孩子都不如自己的好。   所以当楚峻北枯萎了一年多,突然有了惷心的时候,刘湘心里面想要一直都保护着沁儿不被打扰的想法越来越淡。   她希望自己的儿子快乐点,至于以后的事,走一步算一步吧。   人性的自私,总是很快在偏爱面前做出一些自认为对的决定。   刘湘笑弯着眼,“峻北,这衬衣真好看。”   “是吗?”楚峻北拌着盘子里的蔬菜沙拉,目光却懒懒带着星光落在沁儿的眼睛上,“出来度假,穿得休闲些。”   沁儿被楚峻北投来的目光看得一阵心猿意马,那目光是自带高压电还是怎么的,真是弄得人拿钢叉的手都麻麻的了。   沁儿拿着勺子压了一小块蛋糕喂进闯闯嘴里,去躲楚峻北的目光。   刘湘看着楚建勋朝着这边走过来,朝着他招了招手,儿子开心了,她对楚建勋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平日里也不叫楚建勋帮她做事,今天难得,却见她要的东西一样没少。   楚建勋还拿了一份水果,“你就爱饭前吃这个。”   刘湘笑了。   楚建勋在刘湘身边坐下来。   他比刘湘理智,并不觉得这样的情景多值得人开心。   当初为了认回顾展唯,伤害了太多人,他经历过为了满足自己私欲带来的后果。   但他也不反对,成人的世界,得为自己的行为和后果买单。   如同他的晚年。   刘湘拉了拉楚建勋的袖子,“建勋啊,等会你陪我去逛逛商场吧,我想去买双舒服点的鞋子,这次来得匆忙,我穿着高跟鞋就过来了。”   楚建勋看见拉着自己袖子的手,“欸”了一声。   沁儿哪知道刘湘心里在想什么,只道,“阿姨,我请假陪你去吧,我哥肯定同意的,这边的商场你们不熟。”   刘湘噘嘴嗔“哼”一声,“不要,我才不要和你们年轻人一起逛街,你们的审美观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觉得好看的,你们觉得不好看。   你们觉得不好看的,我们可能觉得特别好看。   我心里明明喜欢的,看上了的,你若先出口说这个一般,我就会怀疑自己的眼光。   所以坚决不和年轻人一起逛街,老楚陪我去就行了。”   楚峻北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嗅出了母亲话里的意味。   母亲支持他去追沁儿?   不反对了?   他心里一喜,“妈,你刷我的卡。”   楚建勋微“咳”一声,虽然他并不同意楚峻北再去靠近沁儿,但是谁的决定旁人也左右不了。   还有,带刘湘去逛街,怎么可以刷儿子的卡,像什么?“我带了卡。”   楚峻北看着这老两口的互动,心里看热闹的“呦哟”一声。   刘湘也点头,“你别管我们两个,你带着闯闯多玩玩,难得出来一次,我们老年人是看哪儿都差不多了,孩子需要增长点见识。”   这话里暗示的意味太过明显,至少在楚峻北听来是明显 的。   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要多玩,最好有个对这里熟的人当导游。   沁儿是不二的人选。   楚峻北已经肯定了母亲在给他和沁儿创造机会 。   一旦有人支持,楚峻北的野心便一发不可收拾。   他要重新把沁儿收入囊中的欲念越来越强。   强到自己也不再愿意和曾经的理智做斗争。   沁儿已经提出了为了带刘湘去逛街有请假的想法,此时闯闯发声了,“麻麻!你请假带我出去玩,爸爸找不着路!”   楚峻北心道,真是没白疼你!臭 小子!   沁儿答应下来,“好吧,我去跟我哥说一声,再去请假。”   闯闯高兴得差点敲桌子了,可是为了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绅士形象,他忍了。   等吃好早餐,沁儿便给靳斯翰打了电话,“哥。”   靳斯翰在跑步机上慢跑,“嗯”了一声。   这声音听着不高兴,沁儿心里有些暗叫不好,哥哥这人脾气好,对谁也不大生气,以前爱对她生气,那也是她找事儿。   他现在对她很好,从来不给她脸子看。   如果他生气生到明面上了,可能就是有事。   “那个,想跟你说件事。”   “请假?”靳斯翰先问出声。   沁儿心里又是一紧,“哥,那个,你的那个朋友啊,他有个儿子.......”   沁儿紧张得说不下去了,因为哥哥的声音又冷又硬,她一咬牙,平述道,“闯闯 想出去玩。”   闯闯望着沁儿,用力的点头,又奶着声音重复,“麻麻说得对,闯闯想要出去玩的,要麻麻陪的。”   靳斯翰在电话那头闭了眼睛呼气,没跑几步,便睁开眼睛从跑步机上跳下来,拿了毛巾擦脸上的汗水,“沁儿.......”   他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叫妹妹远离楚峻北?   妹妹若是反问他为什么,他又如何来解释这个永远都不想去解释清的话题。   “沁儿,女孩子矜持些,眼光高一些,男人的性格,家庭背景都很重要,你......”   沁儿一下就明了,哥哥这一年来一直都是这么掐她桃花的。   不是性格不好,就是家庭背景不好,要不然就是长得不好,居然还有手不好看不行的。   哎哟,沁儿回想起来就头疼,总之她眼里觉得帅气可爱,阳光英俊,富二代,富三代,军三代什么什么的,在哥哥眼里全是歪瓜劣枣,没一个配得上她的。   有时候沁儿不禁去照着镜子,自己虽是姿容秀美,却也算不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配个过得去的不就行了嘛。   非要弄得跟女王选国父一样。   为了安抚靳斯翰,沁儿差点对天发誓,“我知道的,我没那个意思,纯粹就是看着闯闯可爱,讨人喜欢。哥哥,我没想乱谈恋爱,你放心吧。”   楚峻北正低头叉培根,眼里一阴,亦没表现。   等沁儿挂了电话,楚峻北装作什么也没听明白,只挑出行的问题说,“问得怎么样?假给批吗?”   “嗯,我哥说可以的,让我再带几个保镖。”沁儿很无奈的耸他肩。“我哥就是这样的。”   “可以的。”楚峻北吃完放下叉子,拿着餐厅拭拭嘴角,“我爸妈这边也派两个人跟着吧,怕他们迷路。”   “嗯。”沁儿点头。   刘湘听得明白沁儿打电话的内容,也如楚峻北一般装不明白。   她走到闯闯身边,要替闯闯把衣领扣起来,闯闯用力的抓住,非要露出自己的胸脯,“奶奶,不要动我的衣服!”   “闯闯,扣起来好看。”   “不要!奶奶不懂欣赏。爸爸都没扣!”   好吧,刘湘败了,她还以为是大人忘了给闯闯扣,原来是这小子自愿露-肉的。   真是不学好!   沁儿安排司机送走了刘湘和楚建勋 ,又回自己的房间把工作装换下来,穿了T恤和七分裤,闯闯 和楚峻北在厅里等着。   闯闯觉得这画风不对,“麻麻,你也穿衬衣啊。像我们一样。”   闯闯说着,还把自己领口拉了拉,露着胸口白花花的肉肉道,“这样耶!”   沁儿黑线,就算她穿衬衣,也不能穿成他们这对父子一样好么!本姑娘有胸的好么!有胸怎么可以像男人这样穿衬衣!   哼!谁都像你和你爸那么闷着骚吗?   楚峻北同样黑线,想把闯闯拖到背地里去谈谈人生!谈得这臭小子鼻青脸肿为止!      ☆、220:不要她再流眼泪      沁儿换了衬衣,实在是被闯闯缠得没办法,出去玩穿得休闲多好,非要穿扣钮扣的。   沁儿成了最保守的那个。   两父子架着墨镜,露着胸,秒掉少女少妇老奶奶的目光。   沁儿跟着父子俩去坐船,感觉自己就是个土里土气的女佣,完全不是一个画风的。   真想扯开一颗扣子露点事业线!   沁儿觉得自己有这种想法也是蛮拼的了。   楚峻北对自己现在的新形象很满意,因为他发现沁儿看他的眼神特别特别*。   有时候不经意一个相撞,就能捕捉到沁儿的躲避。   这种躲避有点害羞,有点惶惊怯涩。   很奇怪的一种感觉,但有一点他肯定,沁儿偷偷看他的次数越来越多。   以前他怎么没有发现南心会盯着这种打扮的男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看?   还是说21岁的沁儿才会如此?   算了,老去想那么些过去了的事情做什么。   楚峻北拉着闯闯站在甲板上,他在追沁儿,沁儿可能感觉不到,他也不会表现得很明显。   总担心自己过头了会惹人厌恶。   所以楚峻北的策略是对方有了一点回应,他再进一步。   沁儿若是没有理他,他会带着闯闯走得远一点,孩子是一定要绑在自己裤腰带上的,反正买一送一,单买不卖。   楚峻北怕船在越浪时孩子站不稳,今天有点风,这不是大邮轮,只是中型艇,一旦过浪甲板上起伏就会大。   孩子毕竟还小,若是站不稳摔滚得远了,很有可能从桅栏空隙的地方掉进海里。   虽是表面上不说什么,他却很在意安全问题。   沁儿拿了鱼杆出来,“喂,楚大哥,咱们和闯闯一起钓鱼吧。”   楚峻北摇摇头,“没兴趣。”   沁儿有点尴尬,“啊?”不钓鱼,多无聊啊。   楚峻北对着沁儿招手,“沁儿,你来给给闯闯讲讲那些鸟儿叫什么,还有这海里跳起来的鱼儿叫什么,对了,最近的那个岛叫什么,有什么历史,现在又拿来做什么。”   好在沁儿在这边的时间长了,就算不怎么出去,对当地的东西也不是完全不熟。   男人的思维真是完全不同,她觉得出来玩就是玩,楚峻北却要她给闯闯讲这些东西。   讲就讲吧,反正今天她当导游。   可是这熊孩子的“为什么”也太多了吧,她根本答不上来。   多次求助楚峻北,楚峻北便接着她的话回答闯闯。   哪怕闯闯的问题在沁儿看来真真儿是无理取闹,楚峻北也能不发火,一遍又一遍的死循环也要回答闯闯。   沁儿是从这时候对楚峻北有了真正好感的。   在他看来,男人哪会带孩子,估计没几句话就会烦起来。   手里拿着游戏机,脚边儿子爬来了就伸着脚去挠儿子痒痒,就算是陪儿子玩了。   这可是她亲眼见过的,有一个同事老公就是这样带孩子的。   沁儿觉得耐性十足,沉稳包容的楚峻北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魅力。   似乎有点颠覆她的审美。   在她这个年纪,应该喜欢活力四射,细皮嫩肉,娇萌可爱的小鲜肉。   可现在她对一个大自己十三岁的中年大叔有了好感。   这好感的能量还蛮正的。   沁儿突然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居然可以摒弃一个男人年龄大,皮肤不白,带个孩子这些缺点发现他内在的好品质。   天知道楚峻北为了装好脾气忍得有多辛苦。   耐性是有的,但若在平时闯闯还这么无休无止的问下去,他一定拿个电话打出去,故作有事离开。   沁儿的手机铃声是很韩语的音乐。   楚峻北听着音乐和吐字就想到了海报上画着眼线的年轻小伙子。   靠之,沁儿喜欢这种菜。   叫他画眼线还不如让他现在就从船上跳下去好了。   沁儿去接电话,楚峻北脑子已经开始打结,今天这穿衣风格他已经做了很大改变。   其他的暂时接受不了,他决定晚上去再做个新的发型,顺便染个色。   这件事不能带闯闯去,那臭小子已经闹着烫卷卷一年了。   知道南心以前最反对小孩子做头发,所以他坚决不给闯闯做头发。   在海面上,闯闯觉得很有意思,爸爸比以前有耐心,他觉得每种鱼,都想捉一只起来,吃!   “爸爸,你看,那个鱼叫什么?”   “好象叫跳跳鱼。”其实他看不出来,乱编的一种。   “好吃吗?”   “好吃的。”   “那我逮一只回去。”   “爸爸,那个鸟叫什么?”   “就是一种海鸟,具体的名字,还得回去查查。”   “好吃吗?”   “可能好吃吧。”   “那我们逮一只回去。”   “爸爸,爸爸,那个鱼不一样耶!”   “闯闯,咱能不能不要都想着吃?这些东西要是全被人捉去吃了,会破坏生态平衡的。”   “可是民以食为天啊。”   “那可以去菜市场买。”   “好吧,我们去菜市场买鸟吃。”   楚峻北不打算再在一个吃的问题上打转,孩子天生就爱吃,有什么办法,估计不止这一个孩子是这样。“回去爸爸让你邱叔叔带我们去猎区打鸟,我教你用枪。”   “真的?”闯闯的目光马上从海面上移开,侧身仰头望着楚峻北眼睛都在发光。   楚峻北低头看着闯闯企盼的眼睛,“真的啊。男人会玩枪,多帅。”   “是耶!爸爸就好帅耶!”闯闯双手抱在胸前,犯着花痴。   沁儿心叹着闯闯真幸福,她的爸爸好象从来没有这样过。   白天,他们三个人就在海上转,而后去了沁儿所领的岛上吃了饭。   回到市区的时候,楚建勋和刘湘早已回了酒店。   两个人白天起了些争执,但刘湘赢了,因为楚建勋决定万事都不和刘湘争,他欠她太多。   有些事情不能说后悔就有用,后悔只是一种心境。   他和刘湘的婚姻走到现在散,他没想过一定要复合,可即便不复合,他也希望可以弥补一些曾经犯的错。   有些事追溯不得,一追溯,错的源头全在他身上。   他不同意楚峻北再继续纠缠沁儿,可刘湘就希望楚峻北开心些,一定要同意,那么就同意吧。   楚峻北让沁儿照顾一下闯闯,他要去修一下头发。   闯闯才不依,“爸爸!我也要去修修头发。”   “你头发出国前才修过。”楚峻北伸手理了理闯闯额前的刘海,遮着眉毛,发脚剃得比较高,看起来脖子长,精神且洋气。   闯闯拉住自己的刘海,有些不满意,“就是想跟你一起去修修嘛。”   “我陪你们一起去吧,这附近有一家,我每次都在那里修头发。”沁儿自告奋勇继续当城市导游。   楚峻北可不想沁儿坐在他旁边看他弄头发,很别扭。   闯闯已经开始攀着楚峻北的腿要往上爬了,“爸爸,爸爸,带闯闯去,闯闯要去做个造型的。”   后来楚建勋和刘湘也要去洗头。   沁儿领着楚家一家子人去了她常去的形象设计中心,把自己熟悉的发型师介绍给了楚峻北。   又让闯闯自己去挑了一个剪头发的。   闯闯选了一个漂亮漂亮又年轻的法国姐姐。   “麻麻!我想要烫卷卷!”闯闯拉着沁儿走到边边上,悄悄的引-诱沁儿,“麻麻,烫个卷卷,染个颜色。”   楚峻北正好翻着手中册子里的发型,听见闯闯的话,正要回身制止,哪知道沁儿已经应了下来,“好呀,喜欢什么发型,什么颜色啊?”   楚峻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他没听错吧!   沁儿居然同意给闯闯染头发,烫卷卷?   闯闯兴奋得蹦跳又尖叫,“爸爸!我们两个做一样的发型吧!”   闯闯什么都喜欢和爸爸一样,他其实内心里把爸爸当成超级偶像,想自己什么都有爸爸那么好。   帅也要一样帅。   楚峻北摇头,“不可以,小孩子不可以烫头发,更不可以烫卷。”   楚建勋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烫一下,染一下有什么关系。我来出钱。”   说完这句,就去洗头了。   楚峻北服气了,每次都是这句,活像不让闯闯染烫就是为了省钱似的。   楚峻北和闯闯做了个亲子发型。   棕黄色染得很浅,而且没有均染,几缕稍深。   父子俩都是发脚线剃高,把前额长的那部分头发烫得微弯,往右边吹定型后,揉了定型水。   酷炫帅气,又不过份夸张。   闯闯趴在楚峻北的腿上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眨了个眼睛,“爸爸,我觉得我又帅了耶。”   “一直都很帅。”   闯闯又去看沁儿,“麻麻,我们帅吗?”   “帅啊。”   沁儿觉得楚峻北这男人,真是亦正亦炫的类型。   明明感觉挺沉稳挺正气的男人,怎么一天之内就变成了这么骚气外泄的一个酷炫小伙子了呢。   哎哟,真是人不可貌相。   楚建勋就喜欢闯闯染着小黄毛的样子,可爱。   抱起闯闯来,亲了又亲,“真是我的好孙孙,底子这么好,漂亮死了。”   刘湘把手机拿出来,麻烦发型师帮他们照个合影。   闯闯被楚建勋抱着站在中间,刘湘站在楚建勋的左边,楚峻北站在楚建勋的右边,沁儿跟楚峻北站在一起。   就在快门快要按下的时候,楚峻北伸手将沁儿一揽,“站过来点,否则镜头装不下。”   照片已经成相,楚峻北笑着张嘴在说话,沁儿一缩肩膀靠近楚峻北的怀里。   孩子单手抱着爷爷的脖子伸着手臂做剪刀手。   刘湘微靠向孩子,像是靠在楚建勋肩上。   .......................................................   晚上入睡前,刘湘把美图过的照片发给楚峻北,楚峻北微信收到照片,“妈,我哪有这么白。”   “你不要这么白,我要这么白的呀,就这样。”   楚峻北很无奈,到了母亲这个年纪还迷恋美图秀秀的女人,估计还有邱铭俊的妈妈吉燕玲了。   白就白吧。   楚峻北有沁儿的手机,打电话给她,说有照片发给她,要加个微信才行,他的微信就是手机号码。   沁儿怪了电话就加楚峻北的微信,他的朋友圈没什么内容,除了一些楚氏自己做的营销案。   闯闯妈妈的影子都没有。   收到照片后,沁儿忍不住笑了起来,楚峻北还真帅耶。   儿子也真帅。   其实以后哪个女人给闯闯当后妈也不错,闯闯懂事,又漂亮,自己生未必能生个这么可爱的娃。   拣个现成的儿子,多好啊。   闯闯还是赖在沁儿房间里,要跟沁儿一起睡,他上好厕所爬*,又往她往里钻,去看她看的手机。   “麻麻,我帅还是爸爸帅。”   “.......”沁儿想了想,只有孩子在这里,当然是夸孩子了,“你帅。”   “你不觉得我爸爸很帅吗?”闯闯不高兴了。   “嗯,你爸爸很帅。”   “那我帅还是爸爸帅?”   “.......”沁儿这次想了想,不敢再惹闯闯不高兴了,“你爸爸帅。”   闯闯嘴巴瘪啊瘪啊的,终于“哇!!”一声哭了起来,往后一倒,倒在被面上,伤心欲绝的哭诉,“你偏心!你偏心!!!”   哎哟,我嘞个去!   沁儿真是抓狂了!   这都是什么熊孩子啊,说他帅,他不高兴,活像跟他爸爸亲得不行似的。   这下子好了,说他爸爸帅,他直接翻脸了!   真不想伺候了。   “闯闯。”沁儿坐起来,盘腿坐在*上,“我开始不是说了你帅啦?”   “你是骗我的。”   “那我说你爸爸帅又怎么了?”   “你偏心!”   “我左右不对了?”   “你偏心!”   “你和你爸爸一样帅。”沁儿跪在*上,给闯闯拜了拜,“真的,没骗你,一样帅,你看看那照片,简直就是神勇无比,英俊潇洒的两父子。”   闯闯不哭了,可是麻烦问题接着来了。   他翻了个身,爬起来,也学着沁儿一样跪在*上,“我爸爸这么帅,你跟我们回国吧,我爸爸会给你买衣服,买鞋子,买好吃的,还买大房子,我爸爸超有钱!”   买衣服!   买鞋子!   买吃的!   买房子!   有钱!!!!   duang!!!!   楚峻北平时就是这么泡妞的吧?看把孩子教成什么样子了。   才四岁不到的孩子,居然知道泡妞套路了。   真是让她抓狂!   楚峻北怎么可以当着儿子的面,泡妞呢!   “我哥也超有钱。”沁儿无所谓的耸耸肩,不屑的口气和眼神都丢给了闯闯。   “可是你哥哥以后会结婚啊,他的钱是他老婆的。”   沁儿眼睛一瞠,这小混蛋的逻辑谁教的。   “我哥会给我花不完的钱。”沁儿傲娇的说道。   闯闯亦是不屑,“那怎么一样,我爸爸会给你和你儿子花不完的钱,还有你儿子的儿子。”   “......”沁儿摸摸闯闯的额头,这不止四岁的脑子吧?还是说里面的褶子比较多点,深点?   “我可不给人当后妈的。”沁儿此时也像个孩子一样,要跟一个四岁的孩子一般见识,有什么办法。   闯闯一点也没有受伤的表情,他爬起来往沁儿怀里钻,撒着娇,“麻麻,你真好,居然只给闯闯当亲妈,不给别人当后妈。”   沁儿有一种垂首已是泪千行的悔痛,谁是他的亲妈啊!这是被彻底赖上了吗?   ................................................................   楚峻北的房间里,来了一位客人,客人进屋后,他掩了门,“大哥,你坐一会,我去烧壶水,泡点茶。”   “好。”靳斯翰走进会客厅里,坐在沙发上,墙面上的壁画很沉静,靳斯翰的内心却翻涌着。   他不能去沁儿房间,因为闯闯在那里,闯闯看见他,一定会叫舅舅,到时候跟沁儿解释不清。   楚峻北已经烧上了水,走进厅里,在靳斯翰的对面坐了下来,“这两天忙吧?”   “不忙,楚伯伯他们玩得好吗?”   “他们很开心。”楚峻北笑了笑,伸手拿桌面上的茶盒,打开盒盖子,从里面找茶叶,“大哥,我想把沁儿带回去。”   靳斯翰靠在沙发靠背上,懒懒的叠了腿,“你觉得合适吗?京都那么多人都知道她曾经是你的太太,瞒得住吗?”   “我先不把她放在京都,其实认识她的人,基本就是G城和京都。我先试着和她交往,等她喜欢国内了,我想把公司往T城搬。”楚峻北这个想法虽是才冒出来,但当想法出来的时候,他便在往那个方向靠。   楚峻北接着道,“T城离京都近,资源不会浪费,如此不用费大的力气,我一样可以给沁儿好的生活。当然了,如果到时候我察觉到不安全,我可以把公司往中部迁,既不靠南,也不靠北,虽然要费更多的力气,但我相信以楚家的经济实力和人脉关系,在中部只是多花点时间而已。”水壶跳了闸,水开了,楚峻北站起来,往玄关走去。   靳斯翰听见倒水的声音,脚步又近了,“大哥,你今天晚上过来找我,是想让我早些回国,对不对?”   靳斯翰摇了摇头,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推到楚峻北的面前,“这个人,是以前给沁儿做催眠替换记忆的人,我希望你长期跟他保持联络,如果一理发现沁儿有任何异常,必须马上联系这个人,她再也不可以出任何意外。”   楚峻北伸手触到那张名片,靳斯翰已经起了身,“一切全凭她自愿,只要她来跟我说,愿意跟你走,你才可以带她走。但我只要她高兴,不要她再流眼泪。”   楚峻北气息一收,快速站了起来,郑重说出承诺,“我一定会照顾好她!一定!”         ☆、221:沁儿的脸都羞红了      楚峻北知道靳斯翰的肯定有多重要。   要沁儿点头自然不得逼迫,楚峻北觉得必须把这次的行程加长。   沁儿对他还谈不上有兴趣,哪有那么快同意跟他回国。   偏偏这时候,国内电话打来,要求楚峻北回去。   上个月楚氏就在谈一个收购案,乙方是一个建工公司,但现在有人横插一脚,居然抬起了价。   董事会不敢完全靠投票来做这个决定,需要楚峻北全程听控会议,并给出重要的指示。   楚峻北干脆把闯闯留给了沁儿,让她代为照顾。   沁儿站在门内,听着楚峻北这样说话,表示太震惊,“你说什么!”   楚峻北推开沁儿的门,像个主人一般走进去,“我们在里面说。”   此时已经晚上十点半,闯闯入睡了,楚峻北径直走到沙发处坐下来,沁儿的水杯里还有温水,他端起来喝了一口。   沁儿伸着脖子惊愕,这!   这怎么可以!   人家的杯子耶!   沁儿是做服务行业的,有时候不禁然会把楚峻北当成是客人。   所以心里不高兴楚峻北这样喝她杯子,嘴上也没说。   楚峻北的样子很凝重,跟天要蹋下来似的,沁儿心里就呵呵了,你爸妈都在呢,你把你儿子扔给我带,急给谁看啊,当我是你免费保姆啊。   这种吐槽不利于安定团结,沁儿自然不会说出口。“那个,楚大哥啊。”   其实沁儿觉得这个楚大哥叫得有点别扭。   瞧瞧这男人,弄得跟个什么一样,染发烫发,全身穿得不像个大叔。   自己怎么也是21岁的人了,这个大哥叫着总觉得不太好。   “沁儿,这次麻烦你了。”   “不是麻烦不麻烦的事情啊。”沁儿搓着手,这人怎么能这样不要脸呢?   人家还没答应呢,就开始麻烦了。   沁儿还站着,偏首望了一眼卧室,闯闯现在怕是已经在做梦了呢。   楚峻北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又像个主人一样,“沁儿,你坐。”   沁儿心中腹诽,你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就可以这样啊,这是我房间啊,现在这个时代,又不是看脸的时代,讲实力的好么!   腹诽完,沁儿在楚峻北边上隔了一个人的位置上坐下。   好吧,长得好看,可以短暂原谅你在我的房间指挥我。   沁儿坐下来,“我看还是由闯闯的爷爷奶奶带他比较合适啊。”   楚峻北点了点头,“我也知道他们可以带,可我爸爸和妈妈好多年没出过国 了,我想让他们玩玩。   我妈妈有风湿,带孩子会骨头疼。   其实我也知道我提这样的要求很唐突,但是......”   楚峻北说到这里一顿,沁儿心里一呸,别但是了,本姑娘不想听!   “沁儿,等你以后有了孩子,我帮你带一段时间,当还这个人情,我爸妈年纪大了,想让他们到了晚年稍轻松点。   而且我爸还有很多事,可能不两天也需要回国。   闯闯现在这个情景,根本离不得你,你帮我安抚几天,我将国内的事情处理好,马上过来。”   楚峻北心想,等 你以后有了孩子,我一定是爸爸,所以我不帮你带,谁帮你带。   沁儿心想着,呵呵哒!   真的变成了保姆了。   还说什么等她以后有了孩子帮她带。呸!猴年马月好么!   楚峻北一副口才并不会在感情的事情上天花乱坠,编这些谎话他已经想破了脑袋,还特意去跟母亲商量过。   母亲也同意坚决不帮他带闯闯,如此沁儿心善,必然同意。   闯闯在*上翻了个身,沁儿看着那团被子拱了拱,忙走过去看孩子是否睡不安稳,趴在*上替孩子拍背。   楚峻北看着内室里的沁儿,认定了除了她便再也没有别人。   沁儿最终同意下来,继续跟酒店请假,带闯闯。   楚峻北独自回国,新助理陈帆是京都人,Joe回了顾家之后,陈帆接替Joe的工作。   她开车到了机场接机,楚峻北坐在后座,眉眼不抬,“对方公司的底细查出来了吗?”   “查到了,是纪中建工在抬价,但是我们感觉他们没这么大实力。”   “其他呢?”   “矛头直指邱铭俊的蒙塔集团。”   “你是说邱铭俊有可能想跟楚氏抢食?”   “表面看是这样,但我觉得太明显了又不太像,蒙塔集团一直和我们有合作,合作的都是大项目,他不可能为了这么一个建工公司就跟我们翻脸。”   楚峻北这才抬眸看向前排开车的助理,“你可以让司机开车 。”   “现在还不太熟,怕有时候不该说的说出口。等我和司机熟一点了再说。”   楚峻北点了点头,这个助理倒是不错,懂分寸,“嗯。”   楚峻北回到楚氏,陈帆把已经准备好的会议记要都给他拿了过去,并勾明了重点。   楚峻北大致过了一眼文件,又重点看了笔记勾画过的部分,起身安排开会。   会议室里讨论声很激烈,一半一半。   一半人觉得应该跟纪中建工拼一把,只要达到收购目的。   另外一半觉得那个公司不值得再加价,要放弃。   楚峻北双手搭在桌面上,两个拇指转来转去的绕着圈。   他的头发第一次弄得如此时尚,今天的穿着也与以前不同。   楚峻北鲜少穿过浅色的西装,今天穿了一身米色西装,加之发型,有点像个刚接手父亲公司的酷炫富三代,男人都忍不住瞄上几眼。   只是秘书一直都目不斜视,坐在楚峻北身边,严谨认真的做着记录。   “放弃。”楚峻北说了两个字。   会议室突然鸦雀无声,楚峻北默了一阵,“既然蒙塔集团想吃下这个公司,我们也懒得争了。”   他很随意的摊翻了一只手,笑了笑。   “怎么行!”有人反对,“蒙塔第一次跟我们抢,下次保不齐更嚣张!一定要想办法收拾他!”   “就是!”   “话不能这样说,做生意 本来就有竞争。”   楚峻北已经站了起来,“散会吧,所以的计划书停止进行。这个收购案告一段落。”   一直都不同意要撤收购案的人差点大吵起来,有些人甚至仗着自己有股份,非要说得很大声。   楚峻北转身回眸看过去,把对方盯得嘴张着合不陇了。   他双手擦在裤袋里,懒懒的,有些歪着头,眯眸时又是一瞪,声音却是淡沉,“禁止喧哗。”   四个字一出口,争吵声全无。   陈帆跟着楚峻北走出办公室,又抱着笔记本跟着楚峻北走进总裁办公室。   陈帆就是觉得总裁有点不一样了,青春了些,是因为染了头发?发型不同了吗?   楚峻北让陈帆去查查纪中建工的背景,陈帆答应下来。   楚峻北等陈帆出去之后,打了电话给邱铭俊。   “出来吃饭。”   “你有空了?”   “嗯。”   “有事?”   “有啊,有人利用蒙塔的壳子挑拨邱楚两家的关系,你知情吗?”   “哈哈!”邱铭俊在电话那头笑起来,“我早上刚知道,你们那边在查我们最近有没有收购案的动向。”   楚峻北目光睨着电脑静止的桌面状态,“说是你们和纪中建工有些关系。”   “有什么关系?全是些有的没的。蒙塔是做大型社会工程,你们楚氏主要做城市地产。   扯不上什么竞争的两个公司,蒙塔去跟楚氏抢什么收购案?”   楚峻北自然也知道,若不然当初也不会跟蒙塔合建主题公园,这个项目特殊,两个公司的优势都可以利用结合。   以后还是各做各的项目。   这次对方要跟楚氏抢收购案,还把矛头指向蒙塔,这用意不言而喻。   楚峻北和邱铭俊约在晚上在西餐厅见面。   楚峻北换了银铁灰的衬衣,邱铭俊歪坐在沙发里等楚峻北,一看见楚峻北从外面走进来,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对方的新发型,“哇”了一声,“不走深沉内敛风了啊?”   “那也不是你这种二流子风。”楚峻北笑应一句,在邱铭俊对面停下来,回身对侍应生说,“点餐。”   楚峻北移步坐下,长臂一展,也靠在沙发上,邱铭俊在对面跷着腿,单手撑着沙发面,歪着身,一手握着水杯喝水,“拜托,我这是随心所欲风。”   侍应生送来菜单,两个男人接过,各自翻着手中纸册,点自己喜欢的餐食。   楚峻北点完,合上菜单,将纸册推到桌边,睨向对面姿态不羁的邱铭俊,“那个水利大坝,你们做得如何了?”   邱铭俊点了最后一个汤点,把菜单合上推到桌沿边,等侍应生收走。   桌边没了人,邱铭俊把水杯往桌面上一堆,“还能如何,做我们这行,开始最麻烦的就是拆迁。   这次遇到一个县长,那孙子也够可笑的,拆迁款他想经手,呵!我虽是没走过你走过的那条道,但这里面的道道却门儿清。   我有那个钱喂他,还不如慢慢加给那些村民,一点点喂饱了省事,两下就给我搬走了。   到时候喂了他,村民一闹事,屎盆子全往蒙塔头上扣。   不过那里的人比你们遇到的拆迁好处理,毕竟金额怎么也不会大到哪里去。   只是觉得那个乌烟瘴气的鬼东西真把蒙塔当成一般的公司了,想想也是好笑。”   楚峻北暗暗为那个县长默哀,邱铭俊做大建这么多年,不仅仅是邱家有钱,更重要的是邱家背景深。   这么深的背景,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小县长的刁难上不了项目,要敲诈也找错了人。   敲诈谁也不敲诈这种小太爷背景的邱铭俊。   “现在处理好了?”   “怎么可能不好,稍微提点一下,对付这些人的手段,我是一套一套的。这个月底那几个村就要全部迁完。”   “恭喜。”楚峻北将自己面前的水杯端起来喝了一口,“这段时间会呆在京都了吧?”   “会。”邱铭俊停了停,道,“有件事我们可得说清楚,楚邱两家做生意,不管是以前咱们有没有交集,生意场上的事情,一向泾渭分明。   蒙塔可没想过要吞楚家,我也不希望楚家有这样的念头,京城这么大,谁也没有本事敢叫嚣着一家独大,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楚峻北料想邱铭俊会产这句话,因为他们之前就算是不合,也从未想过要算计对方的公司。   君子之交是在的。   又怎么可能已经有了友好合作之后又去那么明目张胆的挑坏这个平衡。   楚峻北明白,邱铭俊也明白。   所以他们共同想到的就是有人挑拨邱楚两家的关系。   楚峻北抿唇淡舔一下,“对方目的性很强。”   食点陆续上桌,楚峻北和邱铭俊都开始拿起刀叉进餐。   “如果我说沈宗业还在垂死争扎,北方那些人的势力还没有彻底剪干净,你信不信?”   “信。”楚峻北一个字出口,牛排入了口。   合着嘴慢慢嚼,全国这么大盘棋,哪有那么容易,有些即便几十年过去了,都未必剪得干净。   一个家里的矛盾深的都可以埋几十年,更别说一个国家。   “先生上次赢,跟我们邱楚两家联手有关系。”楚峻北声音很低。   他没有点孟有良,只说“先生”二字,邱铭俊已经懂了。   邱铭俊不屑的瘪了瘪嘴,对于孟有良上次干的事,虽然也佩服高明,但拉邱家下水,他还是忍不住心里骂了那个杀千刀的总统,简直就是女人中的心机婊。   “知道咱们两家有了合作项目,他的计谋马上用在了楚家身上,定然知道楚家跟邱家脱不了干系。   邱楚两家绑在一起,就算楚伯伯不在位子上,但门生多,怎么也不可能放着楚家不管。”   楚峻北听着邱铭俊的分析,想着一年多前的那次变故,也恨不得把孟有良剁一剁,嘴巴上却还不能那样说,“事实如先生所料,楚家被逼得走投无路,又反击度过难关,他也真是下得了手。”   “他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我看他分分钟想捏死谁就要捏死谁。”邱铭俊狠狠的咬掉叉尖上的牛肉,用力嚼了嚼,恨恨道,“现在只要咱们两家出现一点点风吹草动,我他妈又以为是先生在玉帝身边施法了。真被他弄出神经病来了。”   楚峻北大笑,邱铭俊讲话向来都是这样洒脱得很,估计孟有良就同桌吃饭,他也难改这个样子,“这次不可能和先生有关。”   邱铭俊喝了口红酒,“没关也是他惹出来的事。也别让楚伯伯我爸知道了,他们两个对先生就是愚忠!   咱们这两天着重查一查沈家,我就觉得沈家有问题。沈宗业下面没完全下去,肯定不死心,你看看沈宗业找了多少次关系想把沈玥昔弄出来了?   上次顾展唯没死的事情一出来,沈宗业马上就上诉,这是把咱们两家给恨上了。”   “恨得还挺有理的。”楚峻北轻描淡写道。   “哎,先生这人啊,也不是不好,就是城府太他妈深了,我有时候真讨厌他,他也就对他家那位千依百顺,这种男人,想想也是够讨厌的。”   “哈哈!”楚峻北忍不住大笑,“他要是对你千百顺起来,你是不是又要以为他在玉帝身边对你施法了?”   “哈哈!”邱铭俊放下叉子,忙捂着自己的心口,装腔作势的怯怯道,“别说了,快别说了,我如此年幼,还经不起风吹雨打,被你吓傻了可怎么办?我上有老,下还没小呢,这人生要绝望了。”   “呸!”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大笑。等餐饭结束,邱铭俊突然问楚峻北,“落落最近是不是出国了?”   “啊?”楚峻北恍然不知,“落落出国了?我怎么不知道?我近来哪有心情管别人的事,她怎么了?出差吗?”   “没事。”邱铭俊站了起来,“走了,明天我那边有了新情况再告诉你。”   “行。”楚峻北也起了身。   .....................................................................   一连三日,楚氏开会都没有再涉及收购案的内容,集中所有讨论时间都在讲新项目的选址,京都五环有两块地皮,楚氏想要吃下来。   每日会议如火如荼,所有人都有一种错觉,恍似楚氏从未有过收购案这样的内容曾经被提上日程过。   第二个星期,已经到了周三,开会之前,助理陈帆准备好会议内容给楚峻北,“总裁,纪中建工的收购案没有继续跟进。”   楚峻北哂然一笑,仿似并不惊讶,而是早已了然于胸。   陈帆继续道,“纪中建工前一周还有人去谈,前天就淡了。昨天到今天还没有动向。”   楚峻北道,“明天再观察一天,若是再没响动,后天约乙方负责人吃饭,不要惊动任何人。”   陈帆立时做了纪录。   楚峻北深夜回到家,算好时差沁儿应该带着闯闯回酒店了,便打开电脑,先跟沁儿通了电话,“沁儿,闯闯在吗?”   “在的,我跟他在玩呢。”   “那你上一会网,我看看他。”   “好。”沁儿电话里喊着闯闯,又跑去开电脑,楚峻北每天都要跟闯闯视频,两父子好象有说不完的话。   每当那个时候,沁儿就看见楚峻北笑得很好看的呆在电脑屏里。   角度也超级好,跟拍电视似的,无懈可击的笑容真是美到令人发指。   沁儿总是当着合格的保姆,抱着闯闯,坐在椅子上,美其名曰,陪闯闯,实则是看碰上楚峻北的样子有点挪不开眼睛。   “爸爸,你有想我吗?”闯闯每天都会问很多次。   “想啊。”   “爸爸,你想我就要快点给麻麻买很多衣服鞋子哦,这样她就可以跟我一起回去了。”闯闯脑子里全是爸爸刷卡给妈妈买买买的样子。   “.......”楚峻北看到抱着闯闯的女人呲了牙在轻声训闯闯,他决定暂时装着绅士,“闯闯,别在沁儿阿姨面前说这些,阿姨会害羞的。”   闯闯才不管楚峻北怎么教他喊阿姨,反正他改不了口,不会叫阿姨,“好吧,那爸爸想麻麻吗?”   沁儿脸红了。   楚峻北虽是看着镜头,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儿子身后的女人说,“想啊。”   沁儿脸更红了。   哎哟,臭不要脸的,谁要你想了!         ☆、222:有名无实的后妈,哎,好沮丧      楚峻北和沁儿闯闯一起聊完视频,关了电脑这才去洗头洗澡。   只有在这时候,他才觉得一天是愉快的,并不压抑心烦。   这段时间,他不急着公司的事情,不仅仅是沁儿带着闯闯他放心。   更多的是想借着这段时间,让闯闯做媒介,让他和沁儿可以多说说话。   等他一忙过,再想单独跟她聊天估计又得找时间了。   闯闯表现好,沁儿表现也好。   特别是聊天时候沁儿有时候行为上的羞涩,让他隐隐感受到了沁儿不一样的情绪。   沁儿侍候好闯闯洗澡,又催着他*睡觉。   闯闯在*上玩脚,翻筋斗。   和沁儿越熟,他越不需要装样子了,只需要好好的玩,只要不闯祸,沁儿都不会责怪他。   闯闯愈发的胆子大起来。   沁儿也觉得闯闯更加可爱起来。   毕竟是小孩子,怎么可能那么乖,这样翻来动去的小孩才有小孩的样子嘛。   特别是男孩。   闯闯得意忘形,翻筋斗的时候突然翻到*下。   沁儿正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见着吓得没了魂儿,冲过去时尖叫声已经冲破了外厅的房门。   沁儿跪在地上抱起已经跌在地上的闯闯,孩子没有大碍,可沁儿已经吓得泪眼婆娑。   把闯闯抱在怀里的时候,用手掌去摸他的脑袋,不停的急声问,“闯闯,闯闯,你跟阿姨说,哪里疼吗?”   这时候不知道哪来的劲,就是紧张得不行。   活像这孩子就是自己的一般,哪里磕了碰了,她都受不了。   闯闯虎虎一笑,“嘿嘿,没事呢,一点儿也不疼。”   闯闯习惯了,不觉得疼,其实本能的也觉得这没什么。   看见沁儿眼睛里已然有了泪水,闯闯笑容僵住,站直了去摸沁儿的脸,“麻麻!没事!”他双脚用力的跺了跺,“这是地毯,根本不疼。”   沁儿揉着闯闯的屁股,腰,腿,“你别骗阿姨啊,要是哪儿疼,我们得上医院的啊。”   闯闯站得直直的抱着沁儿的脑袋,这时候他一低头,把脸贴在妈妈的发顶,“麻麻,没事的啊。你哭起来,闯闯才疼呢。”   沁儿轻叹一声,这臭小子,你是在说情话吗?比你爸爸嘴还油呢!见着孩子果真没事,沁儿哭笑不得的从地上爬起来。   两人睡在*上的时候,闯闯几乎骑在沁儿身上,“麻麻,你喜欢紫色吗?”   “一般般吧。”沁儿想了想,的确一般,她喜欢明快一点的颜色。   “为什么呢?爸爸说你喜欢紫色的,我们家里的花都是紫色的,房间颜色也是紫色的,连*单被套都是紫色的,爸爸说麻麻喜欢的啊。”   “呃......”沁儿可有点不高兴了,这小家伙一直把她当替身就算了,好歹父亲是个明事理的人,从来不乱说话。   可是这小家伙就不一样了,非要说话说得让人这么不舒服。   怎么就让她不舒服了呢。   人家死去的爱妻喜欢紫色跟她有什么关系。   人家喜欢就喜欢呗。   烦死了。   一屋子紫色!还是前妻喜欢的颜色。   如果以后有机会去京都,她才不要去他家里。   去干什么,去看闯闯的爸爸如何怀念死去妻子的吗?   哼!   她才不要!   沁儿傲娇的想着,一翻身把闯闯放在身边睡好,“闯闯乖,睡觉啦,阿姨不喜欢紫色,阿姨喜欢五颜六色,像这个世界一样,五彩缤纷,什么颜色都有。”   闯闯机灵的眼睛转啊转啊的,马上拍了拍手,“哇!麻麻!我也喜欢五彩缤纷的颜色耶,我们两个好有共同语言耶。”   “哈哈!是是是,我和闯闯最有共同语言了。”沁儿伸手替闯闯压好被子,盖好。   “麻麻,以后你和爸爸结婚,我给你做一个五彩缤纷的婚纱,不要紫色的。”   “.........”谁要和你爸爸结婚!   本姑娘不要带着拖油瓶的男人好么!   “睡吧睡吧,乖闯闯,咱们做个好梦。”   .......................................................................   翌日清晨   马赛   刘湘和楚建勋来敲门,沁儿已经收拾招好了闯闯,正准备带他去吃早餐。   这时候靳斯翰打来了电话,让他下楼,去外面吃点别的。   本想带闯闯一起去,刘湘和楚建勋却执意要带走闯闯。   闯闯不肯和沁儿分开,刘湘说如果不听话,不让沁儿阿姨带你了。   闯闯只能妥协。   沁儿想想也算了,哥哥这人也未必喜欢小孩子。   沁儿到楼下上了靳斯翰的车,车里没有别人,哥哥总是这样,他到哪儿都是一个人。   其实沁儿很想有个人可以走进哥哥的心里,但想必也是难的。   “哥。你要带我去哪儿吃,咱们酒店里的东西在全马赛都是最好的。”   “去吃点不怎么好的,忆一下苦,思一下甜。”   “少来!”沁儿才不要忆苦思甜,烦死了,什么年代了,别搞那些老作派了。   “真的,我们去自己打点渔,自己弄点吃的。”   沁儿这才有了兴趣,哥哥要亲自动手,她是很愿意打下手的。“这个建议一级棒!”   靳斯翰车子往海边开,“沁儿,有喜欢的人了吗?”   沁儿一听靳斯翰说这话就吓了一跳,天哪!“哥!今天早上你有什么不舒服吗?”吃错药了吧?   “我这两天要回国了,这边的气候我不太适应,你要记得,喜欢了才行,不要有什么同情,怜悯。”   沁儿有点紧张了,“你不会在说楚大哥吧?”   “你知道就好。”靳斯翰表情鲜有这样严肃。   沁儿看着哥哥一脸正色,哪还敢开玩笑,“放心吧,他虽然一个人带个孩子是挺可怜的,孩子也挺可怜的,可是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哪喜欢得过来。”   靳斯翰笑了笑,“嗯,这样我就放心了。感情总归才是主要的。”   “哥,你见过楚峻北的儿子了吗?超可爱的一个小子,就是可惜了,那么小就没了妈妈。”   靳斯翰眉心收了收,“你说的闯闯吧,我见过。挺可爱的一个孩子。”   “那中午我们别去打渔了,一起吃饭吧?”   “算了,我不喜欢人太多一起吃饭。下午我还有别的事。”靳斯翰会尽量避免跟闯闯沁儿一起相处。   孩子天真无邪,童言无忌,祸从口出这样的后果,他也承担不起。   现在没什么比让沁儿平静重要。   靳斯翰在马赛有游艇,带着沁儿出了海。   两兄妹忙活一上午,一条好家伙也没弄到,倒是在海上的时候碰到一艘渔船,从人家船上买了一条三文鱼。   中午在游艇上,靳斯翰弄了三文鱼全餐给沁儿吃,从寿司到煎烤,沁儿吃得扶墙难动。   “哥,你怎么没有我能吃?”   “因为你是猪啊。”靳斯翰坐在沁儿的对面,还在慢嚼着。   实则是他的肠胃如今不大好,吃东西要很慢,而且不能多。   沁儿早已把靳斯翰曾经有一年多深度昏迷的过程给忘了,又哪里知道哥哥的身体并不如表面看得这么好。   海上没有信号,沁儿在游艇上睡了一觉,下午钓了钓鱼,到了酒店,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沁儿房间的房卡给过一张给刘湘,方便让她拿闯闯的衣服。   这时候房门一刷开,闯闯坐在地上哭成了泪人儿。   闯闯看见沁儿回来,一撑地爬起来就扑进沁儿怀里,“麻麻!你紧么可以又不见了!”   孩子害怕得不行,他害怕妈妈再次消失。   吃了早餐,他就一直等,等到快吃午饭还不回来。   打手机又打不通,他便开始发脾气。   只要闯闯一发狂躁症的脾气,刘湘就毫地办法,只能急得哭。   因为这孩子平时也不闹,只有找妈妈才闹。   这么懂事的一个孩子难道要骂吗?   疼还来不及呢。   楚建勋这个暴脾气抱着闯闯怎么哄都没用,他也是急得快拆门了。   心里怨沁儿出门,手机怎么打不通了!   靳斯翰的手机也打不通了!   给孩子一点念想,又突然消失。楚建勋真怕靳斯翰就这样把沁儿带走,谁也不告诉。   谢天谢地总算回来了。   不然家里这个小祖宗真的要翻天了。   沁儿跪在地毯上,抱着闯闯连忙认错,“闯闯,闯闯 ,对不起,对不起,阿姨不是有意的,是出 海了,手机没有信号。”   闯闯仰着脖子还在哭,强势道,“以后再也不准离开我了,不准了!”   沁儿慌不择言的应道,“好好好,以后不离开你了,不哭了。”   小家伙的手伸出来,举在半空,弯曲着小指,“来,拉勾盖章!”   沁儿又没带过孩子,哪知道小孩子这么难缠,拉勾就拉勾吧。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赖,谁赖谁是小混蛋!”   沁儿听着闯闯 念得神气,也学着他念。   等一大一小的两个拇指抵在一起盖好了章,闯闯才算是收了哭声,破涕为笑。   沁儿真感觉带孩子就是唐僧取经,完完全全的九九八十一难。   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好,沁儿又要带着从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饭的地-下党精神的小家伙去吃东西。   整个人被闯闯折腾掉一层皮。   闯闯肯吃饭,刘湘和楚建勋就差跪下来给沁儿磕头谢恩了。   老来得孙的老人怎么受得住亲孙子用绝食的方式来对抗妈妈的消失。   为了不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刘湘和楚建勋晚上做了一个决定,并且马上下定了决心。   睡了一觉起来,沁儿刚刚刷好牙,门铃便响了,沁儿去开门,看见刘湘和楚建勋。   沁儿觉得楚家人的修养真好。   她给了他们房卡,但他们还是摁门铃等在门外。   沁儿让了门,让二老进屋来。   刘湘和楚建勋是来跟沁儿告辞的,并且还是跟楚峻北一样不要脸的希望沁儿帮着带一下孩子。   沁儿觉得这一家子叫人办事完全一个路数。   更要命的事,闯闯居然只是默默的点头,一副很懂事的样子,不哭不闹的,还伸手给爷爷奶奶再见,让他们注意安全。   哎哟,我嘞个去!   沁儿真真是想把这家子一人跺一脚,做人怎么可以因为熟识而无耻到这种地步。   一个个道貌岸然,看起来也不是请不起佣人保姆啊。   怎么就盯上她这个免费的了。   可是有什么办法,别人无耻,自己不能无耻。   别人不开口谈钱,她也不好意思谈钱。   当然了,别人开口谈钱,她也不好意思要啊,多丢哥哥的人。   沁儿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桩根本就没有利润可赚的买卖。   哥哥这时候又雪上加霜的离开。   完全就是个没节操的哥哥。   哥哥!你的朋友不要脸!去打他!   沁儿欲哭无泪,只能拉着闯闯,继续当个有名无实的后妈。   有名无实啊!!!   真是一点花头都没有!   .........................................................................   楚峻北同收购案的乙方公司负责人吃饭,陈帆陪同。   陈帆安排的地方不高不低,一个三星的饭店。   上菜后,楚峻北点了米饭,没有点酒,“刘总,我开了车,酒就不喝了。”   “没事没事。”刘总有些尴尬,谈事不喝酒,显得自己特别没面子,可还不能说什么。   今天吃饭这个地方,虽说不差。但是绝不是楚峻北平时待客的档次。   都说京城权少楚峻北的根据地是在五洲饭店,就算不入他那个私人包间 ,怎么也有个普通包间。   今儿个就一个三星的饭店,该是对乙方有多么不满啊。   “本来案子提上来之前就应该两个公司一起吃个饭,但我们一直太忙了,我后天还要飞一趟法国,在出行前,一起吃个饭。”   楚峻北夹菜送着饭,便不再说话。   乙方刘总心中鼓擂得厉害,价钱已经谈好,只差签合同了,突然跳个公司出来要说出高价。   怎么也想多卖点钱,哪知道这下子好了,一贪心,两头都没落着。   眼看着再不被收购,就屁钱不值了。刘总急得如热锅 上的蚂蚁。   这阵子楚峻北一门心思的吃饭,助理更是个不吭声的主儿。   刘总急得拿筷子的心思也没有了,更何况楚峻北方才说后天要去法国!   天哪!   后天去法国,这事情还没敲下来怎么办?   只有明天一天时间了!   刘总握着筷子想装作没事,试探一下楚峻北是不是跟他打心理战。   大家都是混商界的,这些权谋耍得多了。   可是还没吃下去一口,只听见楚峻北淡声问陈帆,“贺氏那边的合作案起草好了吗?”   陈帆有条不紊的回答,“还不完全,明天我可能赶不出来,赶出来效果怕是不好。”   刘总看见原本眉眼慵散的楚峻北脸色一沉,“那怎么行!”   陈帆吸了口气,“我今天明天都通宵加班,一定在您去法国前赶出来。”   刘总这才发现楚峻北松了眉色,淡应了一声,“嗯。”   天,真是没人性的资本-家,怎么舍得让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助理连加两个通宵的班!   可这正不说明了楚峻北的脾气不好么!   原想端端架子,可想想自己跟贺氏之间的差距,也不打算比了。   楚峻北嘴里所说的贺氏,是那个C裔石油大亨吧?贺氏涉足好几十个产业,钱多到天天开着点钞机数都数不完。   他一个快破产的乙方,拿什么资本在这里耽误楚峻北的时间。   “那个,楚少啊!”   “嗯?”楚峻北抬眼过去,目光极淡,筷子上夹了一小粒无核醉枣,小枣丢进嘴里,吸了果肉,枣皮低头吐进骨碟。   “楚少,明天您能不能抽个时间,咱们把合同签了吧?”刘总问得有些忐忑。   谁也没提中间有人横插一脚的事情。   楚峻北抬腕看了看表,目光幽淡,连他的声音亦是悠淡,“明天的话,我只有早上开晨会之前有十五分钟。”   这高傲的劲头,压得刘总没法抬头。   可是不作不死,之前若不是他想整个更高的价格,怎么可能弄得自己下不了台。   楚峻北非但不加钱,现在估计连机会也没了。   “行!我明天一早去楚氏找您。”   “那辛苦刘总了。”楚峻北笑了笑,若此时他手中有清酒一杯,举盏时的风华一定亮瞎人眼。   ......................................................................   楚峻北刚刚签下合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已经定了明日的航线飞马赛,哪知道闯闯打来电话,哭着说麻麻生病了,楚峻北马上打电话给楚建勋,让他去找孟有良帮忙申请一个航线!   楚建勋脑子都被楚峻北的话给堵了!   “你没疯吧!”   楚峻北深吸了一口气,“疯了,你不打电话给孟先生,我就打了,你知道我现在火烧眉毛,急火攻心,要是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孟先生动了怒,可不能怪我。毕竟上次他整我们楚家的事,我还一肚子火没朝他发呢!”   楚建勋听得眉头直跳,这混帐又威胁他!“不准胡闹!我马上去打电话。”   说完楚建勋啪的一声挂 了电话!         ☆、223:爸爸和妈妈睡了      楚建勋本不是随意能被人激将的人。偏偏这事情牵涉到沁儿。   想起那时候,沁儿还是南心的时候,他因为不想因为一个女人破坏原本夫妻之间的关系,便想要找南心谈一谈楚峻北和顾展唯的事情。   让其知道其中的原委,知难而退。   哪知道楚峻北开车追来阻止。   那一通给闹的,楚峻北都干了些什么事? 当时直接拿安全锤砸了他的车把人拽了下来。   若不是关系网够大,非得上报不可。   更别提南心死了一年后,沁儿活了。   这一年多,楚峻北就像失了心的人,其实做父母的也不忍,就等着时间冲淡一切,慢慢的,感情总会淡,总会放下。   偏偏在楚峻北还没有忘的时候,这人又出现了。   如今马赛那边有半点动向楚峻北怕是也坐不住,以楚峻北的性子,只怕比以前更激烈,只是明面上还没表现得太过显眼。   时候未到罢了。   自己的儿子,又怎么会不了解。   楚建勋拿起电话给孟有良秘书打过去,先询问对方是否忙,不一阵,孟有良接过电话说“喂”的时候,楚建勋下意识的直了直身。   京都的天空难有蓝天白云,窗外的树叶儿上没有阳光投来的反光,一如楚建勋此时的心情,全是霾。   “孟先生,没打扰到您吧。”虽然孟有良上次说过不要说敬语,但是楚建勋依然用了敬语。   有时候,别人给了面子,自己可不能随时随地的不识趣。   孟有良那边有皮鞋穿过空幽回廊的声音,他在边走边说话,跟楚建勋说话,用了很是平易近人的语气,“欸,建勋,有事?”   楚建勋想了一阵,孟有良时间宝贵,若是扯些有的没的,对方也会觉得不达要害,不如直接说了,“想麻烦先生,能不能帮我紧急安排一个航线?”   “哦?”孟有良那端脚步停了一下,航线?   楚建勋要安排航线还会没有关系?这种事情,以楚建勋在京中的势力,哪需要来找他?   不用楚建勋亲自出面,让门生给机场那边一个电话安排了就好。   难道说,有什么他能力范围内不可操纵的事。   孟有良瞬间蹙眉又展开,过了几秒才又开始往前走,有门锁转动和关门声传来,男人的声音没了外界音色,变得安静下来,“有急事?”   “哎。”楚建勋叹了一声,从坐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手扣在窗台上,他有些顾虑。   很不想因为这种私人原因去麻烦孟有良。   但是如此近时间的航线调整,又是国际航线,表面上没什么,实则非常麻烦。   他也可以找自己的门生。   可现在楚家还在复元阶段,孟有良不可能一次性把其他派的人剪干净,这时候被人抓了把柄,指不定把门生给连累了。   有时候蝴蝶效应说来就来,连累一个,到了关键时候就是连根拔起。   他很怕出现一点这种状况,楚家起码还要低调两年。   如果孟有良点了头,那就不一样了。   楚建勋心里也知道,楚峻北必然思虑过才会让他去找孟有良。   楚建勋顿了两秒,“您知道我儿媳去年的事情,没了,但是......”   孟有良适才淡“嗯”一声,心里突然放下了心,看来不是大事。   他心里清楚得很,靳南心没有死。   那个交通事故一出来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在意,还是太太跟他说起靳南心是楚峻北的太太,他才去留意了那个新闻。   这种事情,他只需要提点一下,马上就会有人把原委说了。   他不打听,只是觉得楚建勋很少动用关系来做这种私事,想必有难以言说的苦衷,只要没影响大局,他只当是睁只眼闭只眼。   不过为了这件事安排航线?孟有良静静听下来。   “那个车祸现场,是我做的,我也是被逼得没办法,儿媳精神状况不好,她哥哥也同意用假死的现场来迷惑峻北。所以我们把儿媳送到国外。用了她以前的名字,李沁儿。”   楚建勋一口气说,觉得轻松了些,他也大概感觉得到孟有良兴许早已知道实情。   但交待还是要有的。   孟有良马上想到了“国际航线”几个字,对楚建勋虑事的周全有了肯定,楚家现在低调得过份,也正和他的意,“峻北现在知道了?”   楚建勋的情绪不高,甚至有些恹恹,“之前已经见到了,峻北现在跟着了魔似的,他就想把沁儿弄回来,这是想尽办法的耍手段,把闯闯也扔在了马赛。   刚刚闯闯电话打来,说沁儿生病了,峻北本来是明天的航线,他非要现在就走,我也不是惯他,是的确这一年多他过得也不容易。   一个大男人,带个孩子......   我和他妈妈安排过很多次相亲,他次次应付我们,没有再娶的打算,其实我们也着急,峻北还年轻,就这么认死理。   哎,他脾气就这样,我真是没办法,把他逼急了,我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想做个好父亲。”   孟有良点了支烟,他客套的说了一句,“我马上让人去打个招呼,这样的事你自己也有关系可以动航线的。”   “怕影响不太好,我是想如果孟先生为难,我就让他再等一天。”   孟有良佯装生气道,“建勋,你这是跟我客气啊。峻北这件事情重要,而且很重要,峻北这孩子认死理,别让他急了,你让他直接联系我秘书,航线马上安排,立刻就走。”   楚建勋连连道谢,深知又欠了孟有良一个人情。   .........................................................................   楚峻北很快收拾好行李,接到楚建勋的电话马上就往机场赶,在上飞机前就跟闯闯说,要去楼下找前台阿姨,也就是妈妈的同事,让他们帮一下忙。   闯闯很听话,自己就坐电梯下楼去找沁儿的同事。   沁儿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发高烧了,吃点退烧药就能好的事儿,用不着那么大惊小怪。   同事也觉得吃点药,多喝水就行。   结果药吃了,水喝了,可没有休息好,高烧反复,同事问,她就说已经好了,再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夜里沁儿怕自己的病传染给闯闯,便抱着被子去外面睡。   睡不好,总是做梦,梦见闯闯掉到*下了,梦见闯闯在浴缸里玩水淹着了,梦见闯闯被坏人抱走了,楚峻北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多次爬起来,迷迷糊糊的走进卧室给闯闯盖被子。盖了被子又去外厅睡。   等楚峻北赶到酒店的时候,沁儿重感冒,高烧到40度。   闯闯还睡在*上一动一动,楚峻北赶紧打了总台电话,问他们这里有没有医生护理可以马上叫过来的。   如果没有医生可以过来,麻烦总台帮忙叫辆车,他要送沁儿去医院。   其实即便是重感冒,也不算什么大病,但是楚峻北还是给吓着了。   闯闯从*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房间里没有妈妈,只有一个他见过的前台阿姨。   顿时心慌着要打电话找妈妈,给楚峻北打电话时候,一边说话一边哭,“爸爸,麻麻又不见了,她又不要我了!”   哭得啊呜啊呜的。   楚峻北这边着急,那边心酸。   没叫醒闯闯是孩子睡得太沉了,他便请了个人帮忙照看,独自送了沁儿到医院。   沁儿这边的*位刚刚弄好,闯闯又哭了。   他又安慰孩子,让护士照顾好沁儿,赶紧回酒店去接孩子。   坐在去医院的车上,闯闯还在抽着小肩膀,楚峻北冷声道,“没出息!”   “哼。”闯闯别过脸,小肩膀还在抽。   “这种事情用得着哭吗?”   闯闯声音大了些,不服气,“又不系你麻麻不见了!”   “顶嘴了是吧!”不是我妈,是我太太!   闯闯知道自己有点理亏,是他睡着了,没有照顾好妈妈,爸爸送妈妈去了医院。   不该再顶嘴,但要他承认自己没出息是不可能的。   楚峻北见闯闯已经没了声音,便拍拍他的肩膀,“好了,不跟你计较,等会见着妈妈,不要哭,你一哭,她又着急。”   闯闯见到沁儿何止不哭啊,一点声音也没有,乖乖的呆在房间里。   楚峻北让闯闯离沁儿远点,小孩子抵抗力弱,沁儿毕竟不是单纯的发烧,而是重感冒,传染起来小孩子顶不住。   闯闯什么都愿意听楚峻北的,只要他不让他离开这个房间就好了。   沁儿看到楚峻北的时候,微有震惊,“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楚峻北笑笑,给她两个杯子翻倒着凉开水,“不想让我来啊?”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是想我过来啰。”楚峻北勾着嘴角道。   听听他那春风得意的声音,还有那浪里个浪的表情。   沁儿也是醉了。   真是受不了。   闯闯觉得爸爸泡妞一点效率都没有,直接买买买就好啦!   只知道说说说!   闯闯不靠近沁儿,却坐得远远的,老实的看着。   看着沁儿被楚峻北*得张嘴结舌他就烦躁。   沁儿喉咙痛,烧退了些,她不与楚峻北说了,“药呢?”   “你先把这杯水喝了,我去给你弄点吃点,饭后吃药。”   沁儿不觉得烧到40度有多可怕,反正只要降到38度,人能动,都不会觉得是什么大病。   楚峻北出去了,闯闯一个人坐在椅子上,舞着小脚甩啊甩的。   “麻麻!你要快点好哦,这样你就可以和我亲亲了。”闯闯小手撑在椅面上,脚甩得更高。   “我现在就可以回去了,这又不是什么大病。”   “可是我爸爸好紧张你。”闯闯叹了声气,“真是无可救药的紧张你。”   闯闯自己说着并没有肉麻的感觉,因为他还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完全是周姨看电视里的台词。   “噗!”沁儿喉咙痛,不然她得大笑。   .......................................................................   回到酒店的时候,楚峻北让沁儿睡*上,他又让客房服务拿了张*垫过来放在地上,他和闯闯睡。   沁儿睁大眼睛,“你不自己开个房间睡吗?”   闯闯坐在地上的*垫边,自己哼哧哼哧的脱裤子,“麻麻!不要这么浪费钱哦,我们住一间就可以了,省下来的钱,可以给你买衣服哦。”   闯闯脱好裤子,又脱衣服,脱完了叠好放在桌子上,穿着小*往卫生间跑,他要去洗澡。   沁儿吃了药,这时候已经有点困,但闯闯的话让他睡不着。   这间房她自己长年住,她住是不要钱的。   楚峻北跑到马赛来,开始还自己住个房间。   现在倒好了,居然住到她房间里来,还有脸教儿子说省钱。   真是太不要脸了,也不像没钱的人啊!   楚峻北从行李箱里把衣服拿出来挂进衣柜里,把空的行李箱放平装进柜子里。   又拿了他和闯闯的睡衣出来。   “你别听闯闯瞎说,我是怕你晚上反复发烧,闯闯要是又睡死了,没人知道。   再也不要重新烧到四十度了!   我看你一直都觉得无所谓,其实高烧很危险的,有些人肺炎,脑炎,都跟发烧有关系。”   楚峻北一边说着,一边拿着闯闯的衣服往卫生间里走,看也不看沁儿。   沁儿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憔悴了,不然他怎么看也不看她?   楚峻北挽 起袖子给儿子洗澡。   闯闯用手抓 水,不亦乐乎,“爸爸,我感觉麻麻不太喜欢你,更喜欢我。”   “女人口是心非,她只是不好意思。”   “不会的,她总是说你年龄大。”   “她自以为自己小。”楚峻北不屑,拿着喷头从头上给闯闯淋下来。   闯闯伸手抹着脸上的水,便再也不能张嘴好好说话了。   楚峻北蹲下身洗闯闯的脚趾缝,“闯闯,以后爸爸要约妈妈出去吃饭什么的,你能不能不要跟去?”   闯闯委屈了,可怜相出来了,紧张得舌头都捋不直了,“为醒么?”   “不太方便。”   “方便的啊。”   “总之就是不太方便。”   “为醒么不方便?”   “因为我有时候需要跟妈妈单独聊天。”   “我让你们聊的啊。”   “.......”楚峻北从头到脚又给闯闯清了一遍水,关了水龙头,“有些话小孩子不能听。”   “我不听啊。”   “那你跟去看干什么。”   “看你给妈妈买东西啊。”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给妈妈买了,也要给我买的,我也要的。”   “......”   楚峻北给闯闯换上睡衣,让他出去睡觉,自己又去洗澡。   沁儿熬不住,吃了药就困得不行,两父子睡在地上的*垫上小声说话,她一点听的能力也没有。   “爸爸,不可以只给妈妈买,不给闯闯买的。”   楚峻北故意道,“你东西太多了,买那么多也是浪费。”   “可是我会长高耶。衣服,裤子,鞋子,都要换的耶。”   “不是才买过?”   “这边的衣服很好看哦。”   “你一个男子汉,哪需要那么多衣服?”   “我就是喜欢啊。”   “你是臭美。”   “我是香喷喷的美。”闯闯一边玩手指,一边跟楚峻北说话,说着说着,楚峻北就不理他了。   他爬起来一看,爸爸睡着了。   无聊的在*上翻了翻,翻到被面上,也不知道何时,闯闯也睡着了。   等闯闯 没了动静,楚峻北才起了身,把闯闯抱回被子里,去了里面卧室的大*上。   沁儿睡得沉,大致是人不舒服,想咳嗽又醒不过来,楚峻北看着也急,便伸手用掌心揉着她的额面,太阳穴。   如此可以缓解她的不适。   这不过是场小病,楚峻北却闹了一大场。   她没有再严重,也没有因为他的到来感动。   这种感觉挺挫败的。   他并不知道在沁儿不再被威胁的时候,居然对他不动心。   楚峻北虽不是个滥情的人,但身边从来不乏明示暗示,暗恋或追求他的人。   到了沁儿这里,他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手心里她额面的温度还有些烫,起身去箱子里找了给闯闯带的退热贴。   冰片的触感贴在皮肤上,沁儿下意味的抖了一下,楚峻北掌手抚着她的脸,“乖,退热的。”   沁儿虚睁着眼,看到楚峻北就靠在她边上。   这个人活像很熟悉,她不记得了,但就是很熟悉。   意识有些分不清,她往他身边靠了靠,总觉得挨着他心都静了。   楚峻北僵了僵。   前一分钟还对自己的魅力深表怀疑,这时候自信心又开始爆表了。   趁着沁儿睡着的时候,楚峻北在她的脸颊上沾了他的唇热。   中途替沁儿换了一次退热贴,量了一次体温,楚峻北便彻底睡了。   第二天一早,是闯闯最先醒,他要上厕所。   等他看见爸爸妈妈睡在一张*上,把他扔在地上睡的时候,小心脏便碎了。   这一年他都是跟着爸爸睡,爸爸对他温柔又包容,每天要讲故事,可现在有了妈妈,爸爸就不跟他睡了。   不跟他睡就算了,爸爸怎么可以一个人和妈妈睡。   闯闯不去尿尿了,他爬上大*往爸爸妈妈中间挤。   楚峻北太累,听到闯闯哼叽的声音根本不想起。   闭着眼睛拍了拍闯闯的屁股,“去尿尿。”   闯闯还是哼哼。   沁儿因为生病,没什么精神,更不想动,能睡就不想睁眼睛。   闯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愈发的伤心。   爸爸昨天还说不要带他和妈妈吃饭,说不方便。   还没出去吃饭就不带他了。   委屈敏感脆弱的小心脏碎成了渣渣粉末,拼都拼不起来了,闯闯憋着一泡尿实在憋不住了,喊爸爸,爸爸也不理他,非要睡在妈妈身边。   于是闯闯钻进被子里,在楚峻北的边上尿了一大泡晨尿。   楚峻北只觉得腰上热乎乎的,湿哒哒的,怎么好象还臭哄哄的?   楚峻北从尿炕上醒来!跳下*时气得脸都绿了!看到闯闯还一脸泪水,居然脱了裤子往他这边尿!   他尿了还有理了?   “楚骥容!”楚峻北有洁癖,一身尿叫他真是接受不了!   闯闯提起裤子站起来,一边爬到沁儿身上往另外一边翻,一边抽着鼻子,委屈得像是被打了一般。   沁儿这才醒过来,自己还感冒着,睁开眼睛看到闯闯 就吓坏了,“闯闯,你快到外面去,进来做什么!快出去快出去!”   沁儿是怕自己传染给闯闯。   闯闯这个小可怜已经没有理智了,张嘴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委屈往*下爬,一边爬,一边看着沁儿。   闯闯到了外厅还在哭,拿起昨天没洗的脏衣服,抱在怀里,就往门口走。   楚峻北听到哭声不断,还有开门的声音,大步抬起就去追,“楚骥容!你想干什么!”   闯闯的肩膀直抽,鼻子直抽,说话的声音虽然委屈,却也是大得直抽抽,“你们都不要我!都不喜欢我!我走就是了!”   闯闯还光着脚,穿着睡衣,抱着脏衣服,站在门口压开了门锁,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处瘪着嘴。   楚峻北揉着额面,忍着自己的脾气,“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   沁儿已经跑到了门口,“闯闯?”   闯闯“绝望,无助”的看着两个大人,“失望”的摇头,倔强又带着撒娇,“爸爸不要我挨着睡,麻麻要我走!我走就是了嘛......我到外面去不惹 你们讨厌就是了嘛.......”   那傲娇委屈的模样,眼看着泪珠儿又要落下来了。   沁儿看着闯闯这样子,心绞痛都快要发作了,“闯闯,我哪有不要你啊?”   “你和爸爸睡,都不和我睡,爸爸和你睡,也不和我睡。我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孩子。”闯闯耷着脑袋委屈。   楚峻北嘴角僵了僵........   沁儿一脸震惊,“我哪有跟你爸爸睡??”   闯闯心中气愤,“哼!你们一起睡的!爸爸等我睡着了,就去和你睡的!我亲眼看见的!”   沁儿瞪向楚峻北时,脸色铁青!谁让你来和我睡的!   “那个,我没睡!”楚峻北解释道。   “你撒谎!”   “好吧,我睡了。”   沁儿赤着的脚一跺 ,一耳光打在楚峻北的脸上,“臭不要脸的*!”      ☆、224:吻      沁儿气哭了!   当着楚峻北和闯闯的面,眼泪刷的就流了出来!   楚峻北愁蹙着眉心,本来他被打了,震惊的是他,结果沁儿一哭,他就把被打这事儿翻过去了。   “沁儿,你别听小孩子乱说。我没......”   “你们都给我走!都走!拎上你们的东西!都走!”沁儿头还昏沉,回身到衣柜边拉开柜门,就要把楚峻北的衣服往外扯。   楚峻北一身尿味儿还没弄干净,又面临被驱逐的危险。   闯闯也吓着了,妈妈这是要赶他们走啊!   他没想真的离家出走!   他就是想让爸爸妈妈来哄哄他,怎么就成了真走了呢?   “麻麻!”   楚峻北俯睨着闯闯,都怪你这个小祸害!   闯闯手中的衣服也丢了,委屈的去抱沁儿的腿,“麻麻!不要赶我和爸爸走!我们没有钱,会饿死的!会被别人打的!”   沁儿算是明白了,闯闯这小东西就是个小骗子,怎么骗人怎么来!   楚峻北会没钱?   笑话!   没钱飞国外跟坐公交车似的,还穿上万块的皮鞋?还戴几十万的手表?   会被打?   楚峻北那手劲会是被人打的相?   呵呵哒!   沁儿拉开闯闯,把衣柜里挂着的衣服都收了下来,“你们别烦我!都走!”   闯闯懵的有点傻了,瘪着嘴,想哭不敢哭。   楚峻北不敢大力制止沁儿这样做,“沁儿,真没有!”   “走走走!谁要你们住我这儿的,两爷子想在马赛玩,自己玩去,自己开个房间住!”   沁儿把楚峻北的 衣服塞进他怀里,把他的行李箱拉出来,弯腰把拉链拉开。   楚峻北不紧不慢的把衣服重新挂回衣柜里。   沁儿起身的时候,他已经挂了一半。   沁儿头一晕,扶着额头差点摔倒。   楚峻北快速伸臂堪堪搂住沁儿的腰肢,把手中的衣服往打开的行李箱里一扔,将沁儿打横一抱,往地上地张*垫走过去,“发烧感冒还没好透,又闹什么。”   他讲话慢慢的,根本不跟她一般急。   沁儿刚刚一口气提上来全用完了,一点力气也没了,只是伤心的哭。   楚峻北把沁儿放在地*垫上,叹了一声,“昨天晚上我是睡你旁边,是为了方便试你温度,中途给你换了退热贴。   我从国内赶过来,又送你去医院,实在太累了,就在你旁边睡着了。真没轻薄过你。   闯闯 是生气我陪你,没陪他,吃醋。小孩子表达事情,跟大人理解的不一样。”   沁儿脸别向一边,楚峻北替她掩被,“里面那张*先别睡了,我去叫客房服务过来换一下,闯闯尿了尿在上面,要清理才行。”   楚峻北没再劝沁儿,去打电话。   闯闯被这一闹,胆子也小了,不敢再去开门要走,爬上地上的*,就耍赖往沁儿身边钻。   “麻麻!闯闯要跟你在一起的哦。”   沁儿背过身去,“你跟你爸爸去!别挨着我,我生病!会传染!”   楚峻北在里面喊,“闯闯,你等会等着给人开门,我去洗个澡。”   “哦!”闯闯委屈的坐起来应道。   楚峻北怎么可能不洗澡,小孩子的晨尿,臭死了!   沁儿这阵子劲头一过,心里又开始后悔了,楚峻北再怎么人渣,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对她做什么的。   而且一个男人有没有对她做什么自己还会没感觉吗?   打了他一巴掌,他也没说什么。   他还那么远跑过来,也没歇一下的送她去医院,照顾她,昨天晚上还帮她换退热贴。   想着想着,便内疚了起来。   沁儿有些懊悔。   可是懊悔有什么用呢,打也打了,怎么办呢?   想道歉,又觉得丢脸。   不一阵有人送*垫和*单过来,都是沁儿认识的同事,她没脸见人,便捂着头睡觉。   闯闯指挥着他们搬*垫,并叮嘱他们不要碰到台灯,检查*上是不是有手机和手表。   可就是鸡同鸭讲,他不能全英文对话,只能一半一半的说,怪怪的,谁也听不懂。   不过人家还是听懂了闯闯 说谢谢。   客房的人问沁儿怎么了,沁儿不好意思的说自己生病了,朋友的孩子在这里儿,*尿湿了。   同事让沁儿好好休息之类的话说了之后便离开。   楚峻北洗好澡出来便跟闯闯道,“你去洗脸刷牙,爸爸带你去吃早餐。”   “麻麻呢?”闯闯老实的站在地上的*垫边。   “我已经打过电话让餐厅送早餐下来,你不用担心。”   “不可以都送下来,和麻麻一起吃吗?麻麻一个人,好可怜。”   沁儿被闯闯那张小嘴说出来的话感动得眼泪花都要出来了,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自己方才是哪根神经搭错了才要赶这么可爱的小肉包子走呢?   楚峻北道,“沁儿阿姨吃得清淡,不需要吃太多,但餐厅的早餐丰富,你可以选多一些喜欢吃的,你还在长身体。你一个人在餐厅,我又不放心,我带你去。”   楚峻北说着便去衣柜里拿给闯闯拿衣服。   闯闯看着沁儿背对着他的后脑勺,总觉得把她一个人扔在楼下,不太好。   “爸爸,我今天不吃那么多种类不行吗?我陪麻麻吧,我明天再多吃一点。”   沁儿用被子蒙着嘴,竟是呜 呜的再次哭出了声。   楚峻北听着闯闯的话,心里也是一涩。   沁儿叫他们走的时候,他最怕的,就是伤到闯闯。   孩子还小,他已经认定了沁儿就是他的妈妈,被妈妈赶走,是难以接受的。   所以他不跟沁儿争什么,只要她情绪稳定下来,不朝着闯闯发火就行。   把闯闯带去吃早餐,是想让沁儿静一静,他自己也静一静。   大人之间的事情伤害到孩子了,是不是过于自私。   在沁儿重新出现的时候,楚峻北就想到自己的私心很重,他甚至有了许多许多会与家人利益相悖的想法。   只要能和沁儿重新在一起,一个办法不行,他再换一个。   直到可以为止。   可闯闯今天被吓到了。   其实楚峻北很清楚闯闯的性格,他吼闯闯两句,闯闯就是怔一怔,知道他不会动手,也不会太过害怕。   这是因为闯闯懂事,会改。   但沁儿赶闯闯走,闯闯害怕了。   是害怕得小心 翼翼那种,生怕自己真的被赶出去了,所以开始骗人。   楚峻北吐了口气,原想带着闯闯上楼,背着沁儿安慰一下孩子。   哪知道闯闯不去,要在这里陪沁儿。   他没说话,只是拿着衣服走到离闯闯不到两米的位置停下来,看着孩子,也看了看沁儿。   沁儿还在哭。   闯闯想要过去抱抱她。   楚峻北声音淡淡,“闯闯,沁儿阿姨生病了,你不要过去,如果你被传染了,爸爸照顾两个人,会很累。”   原以为沁儿会说出“谁要你来照顾!”的话。   可是没有。   她抽泣着。   闯闯走过去拉住楚峻北的手,“爸爸,你抱抱麻麻!她伤心了,闯闯不该闹大人的。”   沁儿听着闯闯毫无怨怼的声音,哭得愈发伤心了。   楚峻北让闯闯到内卧去坐着等他,别靠太近,闯闯看着沁儿哭泣的样子,难受着进了卧室,坐在*上,等爸爸喊他。   楚峻北提了一盒纸巾走过去,蹲在沁儿跟前。   男人抽着纸巾替女人擦眼泪,他轻声问,“怎么这么伤心呢?”   “......”她不说话。   他声音很轻,低得似乎不愿意让内卧的小孩听见,“闯闯还是个孩子,以后能不能看在他四岁不到的份上,别对他太凶了。   你有什么火,冲我怎么来都可以,他很小,又太喜欢你,你说什么,他都在意。”   “对不起,我......”沁儿想着自己方才的举动,真是悔得肠子发青,眼睛都不敢看楚峻北,“我当时一定被鬼上了身,才会对闯闯发脾气,我不是有意的。”   楚峻北一直替沁儿换着纸巾,他笑着她此时的孩子气,无心之过,她也难受。   定是因为闯闯的懂事,触到了她的伤心,他本想侧面稍作提醒,却又成了哄她,“闯闯不会介意的,他情绪来得快去得快,你只要对他好点,过会他就忘了,你也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嗯,你带闯闯去吃早餐。”   “算了,闯闯不会去的,我打电话让送餐吧。”   “可是......”   “你们酒店的服务应该很好,我可以点一些闯闯爱吃的,如果不给送,你去走后门。可我想想你们这星级挂在这里,后门这种事,怕是用不上你了。”   沁儿破涕为笑,“哦。”   等早餐的餐车送来, 餐食摆好,楚峻北给服务生付了小费,道了谢,便回身坐上餐桌,伺候一大一小吃早餐。   “闯闯,有你爱的芒果酱。要不要自己涂着面包片吃?”楚峻北递出一小片三角面包,顿在半空,询问闯闯的意见。   “好!”闯闯急切的伸手,他巴不得可以自己来涂,最喜欢涂果酱了。   闯闯将涂满果酱的第一片面包递给沁儿,“麻麻,给你吃!”   “闯闯,你吃吧。”   “麻麻,我以后不会惹你生气啰。你吃了就原谅我吧。”   不吃就是不原谅吗?   沁儿接过涂得跟一片屎一样的面包片,闻了闻,全是芒果香,咬了一大口,“好吃。”   闯闯笑得摇头晃脑。   楚峻北给自己的面包片里夹了更丰富的蔬菜,培根,酱汁,合着面包片递给闯闯,“要不要尝尝爸爸弄的?”   “好!”   闯闯拿着爱心早餐大口咬,听见楚峻北说,“喝点牛奶。”他便喝点牛奶。   闯闯开心得忘了早上他搞了一大堆事。   沁儿吃完早餐,又吃了药。   等睡醒后,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好了。   病好了,便不再需要人照顾,楚峻北也没有理由再住在这个房间。   但沁儿不提,楚峻北也不说,闯闯更是钻进沁儿怀里就说爸爸没钱了,这里的房间好贵。再也不提爸爸钱很多的事情。   楚峻北听见闯闯这样讲便拿着手机发短信。   沁儿哼哼几声,没钱度什么假。   嘴上这样说说,又带着父子俩去逛马赛,当免费导游。   带着闯闯和楚峻北穿过卡奴比埃尔大街,去看拿破仑三世的行宫——隆尚宫。   闯闯对里面的博物馆兴趣深厚,沁儿和楚峻北就在这个地方对着群雕不停的回答“为什么”。   出来的时候,闯闯站在喷泉池边,望着阶梯而上的半弧型的巍峨宫殿,“爸爸,好想有个这样的房子。”   “呃......家里的房子不够住吗?”   闯闯觉得湘园房子虽然多,但感觉没这个气派,“我们家的房子,没这么高啊。”   闯闯指的高,是指单层高。   “因为这是宫。”   “什么是宫?”   “就是.......”楚峻北想踹闯闯一脚,等会他给闯闯解释了宫是什么样的人住的之后,那个臭小子是不是还要问为什么像拿破伦三世这样的人可以住这样的宫?   那到时他又要跟他说,其实很多贵族的房子也超级大。闯闯又会问,为什么贵族的房子也会有这么大?   楚峻北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先不说,改天回去翻书给他读吧,教会了认字,他可以自己看书了,自己去想。   不想被缠,只能反客为主了,“好吧,我问你,你要这样的房子给谁住啊,你住得下吗?爸爸习惯了住华顶,不会搬的。”   楚峻北不会搬,因为那个房子是南心的,他要等着她以后回去一起住。   沁儿也不会喜欢这样的环境,一定会很寂寞。   有着至高统治能力的人,都是寂寞的吧。   “我给我媳妇儿住啊。”   “那你长大了,自己买地,自己建去,你估计要从十五岁开始买地,打地基,结婚的时候才能够住得上,因为这里面的雕塑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   “......”闯闯转身走,哼哼哧哧的不高兴,傲娇着说道,“自己买就自己买,有什么了不起的。”   “哟嗬!”楚峻北嗤笑,还有什么了不起呢,你当是买蛋糕啊?   沁儿心想着闯闯以后要是真盖这么大的一座行宫,等娶多少个老婆才住得完啊。   太奢侈,太*了。   跟在楚峻北身边,沁儿小声的跟他开玩笑,“闯闯要这么大的宫殿,以后要娶很多老婆才够住,不如把他送到G城去,那里民风心照不宣的可以娶妾的。这房子就有人住了。”   楚峻北停身一侧,目光如剑直直刺着沁儿。   沁儿吓得一怔,立时停了脚步。   “???”一脸茫然的女人被吓得不轻。   “沁儿,你们G城那种风气,本来就是不对的,你!你别教坏了闯闯!”   “......”   “他要是敢那样,我打断他的腿!!”楚峻北这种有洁癖的人,怎么忍受得了那种乱七八糟的夫妻关系。   想着闯闯以后带着好几个老婆回家来吃饭,他就暴走,更别说什么为了娶妾弄到G城去!   闯闯想着幼儿园的小朋友,哪个适合跟他一起住这样的房子呢,班上谁最漂亮呢?   嗯!一定要漂亮的才可以和他住的!   不漂亮的不要!   没有他这么好看,也不能差太多吧。   闯闯这样想着,完全没听到身后爸爸妈妈的谈话。   沁儿被楚峻北训得灰头土脸,像佣人跟班一样低头跟在身后。   天空下起了雨,沁儿感受到雨点沾在脸上就跑到前面,抱起闯闯就往外跑,“楚大哥,你快点,我们去取车。”   楚峻北看着沁儿一路跑的时候都手掌包着孩子的后脑勺,压着,不让他的脸淋到雨。   这是一种习惯性的保护方式吧?   她想起来,该怎么办?   一种情感,到了破釜沉舟的时候,还不想回头。   如果她想起来,还是接受不了,他就再次给她催眠。   楚峻北吐了口气,觉得他已经怎么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为了一已私欲,不肯放她快乐自由。   雨还在下,直到夜里,沁儿带着闯闯睡觉,楚峻北睡在地上的*垫上。   他睁着眼睛未睡。   后来又起*去了内卧,看着这对母子,闯闯的手,放在沁儿的胸脯上。   这是小孩子惯爱的动作吧?   看到她翻身,楚峻北微微退了一步。   她没醒,他又定住脚步。   小夜灯的光很暗,暗到她的皮肤都蒙上了一层淡薄的暗黄。   她又翻了身,似睡得不安稳。   他倾身弯腰把闯闯的手移开了些,又把闯闯往边上抱了点,担心她等会翻来翻去的压到孩子,毕竟现在她不是南心 ,对闯闯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也不会闯闯一点点动静就会醒。   听见她抽了抽鼻子,他脚步快了些绕到她那一侧,低腰俯首去看。   她眉毛蹙跳,似在梦里轻泣。   他阖上眼睛,开心好几日,突然有疼痛袭上来。   她的嘴角,一点点的抽瘪,想哭,可是哭不出来的样子。   做梦大概就是这样,有微微的哼呜声,可就是哭不出来,样子却极是伤心。   他手放在她的脸上,轻轻往后抚压,以舒缓她的压力。   “沁儿,乖啦,有人在的。”   她呼了口气。   他蹲在*前,脸贴在她的枕头上,用额头去挨她的额头,鼻尖去碰她的鼻尖,手抚压着她的太阳穴,嘴里轻柔淡缓的语调像在给她唱催眠曲,“有我有的,我永远都是爱你的。”   他的手背上,多了一只手,是她的掌心贴了过来。   没见她睁开眼睛,但情绪似乎放松了些。   是谁主动吻了谁,他也没有反应过来,只知道刚刚感知到她的唇-片有些干的时候,他已经替她湿润了。   她并没有抵抗他唇片的触碰。   更没有分毫抗拒,就像曾经一下,他吻她,她便回应,伸手圈住他的脖颈,微微仰 头送吻。   心智被情感淹没,他都没想过这是不是趁人之危,只当是她愿意的。      ☆、225:心跟着有点疼      这是楚峻北惯用的理论,他向来不觉得是什么正人君子,也向来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人的忍耐力。   当然,这一切是碰到沁儿之后的事。   如果她肯让他吻,他还能守得住的话,那就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女人的脸被男人大掌捧起来,在掌心里时,忍不住想要压得紧一些,却又极力控制。   沁儿一阵阵觉得呼吸困难异常,可是无论如何这时候带给她的呼吸都是不同的。   一种想要拥有,害怕失去的呼吸。   她竭力汲取,而致使她的手臂抬起圈住了就近的依靠。   沁儿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被楚峻北压在了身下。   惊愕的睁大眼睛的时候,她感受到了来自于他的眼中的渴求。   闯闯还睡在旁边,他们彼此间的呼吸突然停下来。   孩子均匀的气息声慢慢弥进耳心。   沁儿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这男人瞳仁里一定有星子,白亮亮的,那束光会无端生出剑尖儿来,插进她的瞳仁里。   沁儿呼吸一紧,明明他伏在她的上方,用如此贪婪的目光看着她,她却没有大喊大叫。   只是小心的呼吸。   “沁儿。”他低呓一声,极轻。   她耳朵背后像是长起了细细的鸡皮粒子,一阵阵的蔓延,蔓延,整个脖子的皮肤都紧了起来。   她张嘴的时候,想吸一口气,换点清新的空气。   奈何一口气吸进肺里的时候,一串子火苗都吸了进去。   烧得她口干舌燥。   沁儿自己也能察觉到脸上的温度升得很高。   “那个......”她想让他下去。   “喜欢吗?”他俯首下来,轻轻的啜了一下她的唇片,并不激进 。   她的心快跳出来了,“你,你,能不能,不要......”   他眼里她的样子,完完全全就是一个21岁的小女孩,紧张又害怕,羞怯又可爱。   他怎么忍心吓着她,指尖撩着她的耳垂,那点肉粒便在他的指腹间被揉得酥麻,想着21岁女孩子刚谈恋爱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   他的嘴角不禁温柔拈笑,“乖,只是亲亲,你的嘴唇,又柔又软,美好极了。”   沁儿这骨头啊,就这么一阵阵的酥,跟扔油锅里炸过一遍似的。   她被男人追的时候,一旦哥哥知道,马上就死翘翘了。   别说被人压着这么亲了,手都没有被拉到过。   她这是有多*才会在别人轻薄了她的情况下还在酥啊。   他的手只在她脖子以上的部位打转。   绝不伸到脖子以下被屏蔽的部位去。   他又亲来一口,舌啊,就这么大大方方的又越过她的唇,缠上了她的舌。   沁儿吸气时,他已经合上了两嘴之间可以透风的地方。   她有些委屈,他的经验如此老道,让她有些神魂癫倒。   楚峻北越吻越深,他有些摁捺不住的下*把沁儿抱起来,抱到外面厅里的沙发上放下重新亲。   闯闯只要动一小下他就觉得不安全。   如今倒是放心了。   沁儿不反抗,他也止于吻。   他记得很清楚,靳斯翰跟他说过,沁儿记忆中的情事什么也没有,那些都是0,她只是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小姑娘。   他不能打破靳斯翰的计划。   这 是为了沁儿好。   “沁儿,跟我回国去,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沁儿觉得自己大概是发了高烧,烧糊涂了。   此时的她,特别喜欢听楚峻北这样低哑着声音跟她说话,像承诺一样。   她总觉得,这会不会就是命中注定的恋人?   会不会有这样的缘份?   若不然,她为什么不讨厌他?   明明他年纪这么大,大她整 整 十三岁,如此恐怖的差距。   更何况他还有个死去的前妻,还有个儿子。   他儿子同她亲近,不过是因为她长得像楚峻北死去的妻子。   可孩子会长大,总有一天会明白。   后妈是最难当的。   总之,楚峻北除了长得帅,个子高,有钱,脾气性格不错之外,剩下的都是缺点了。   可是除了这些,她还要什么呢?   要他像她一般,一张白纸吗?   明明种种条件都不合适,明明认识不久。   她去总是在他靠近的时候,紧张悸动的心情产生着从未有过的变化。   心脏跳动的那种速度,很吓人。   就像以前的心脏都是死的,他出现了,心跳便有了。   “我不去........”   她低着头,还骑坐在他的腿上。   他揽着她的腰,蹙着眉。   沁 儿个子本来就高,而他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往后靠躺着,她坐在他身上,便有些居高临下。   他望着她的眼睫毛,放在她腰上的手只在背心旋揉,“是喜欢这边?”   “我为什么要跟你去?”她呶着嘴反问。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   “我才没有。”   “你让我亲了。”   “那是我睡着了。”   “后来你醒了。”   “我没醒透。”   “现在呢?醒透了吗?”他一直用温柔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温笑。   沁儿不知道楚峻北参过军,也不知道他曾经的性子,只知道这男人儒气雅致得很,脾性怎么会这样好。   还没回过神来,他又吻了过来,这一次,他的手掌扣在她的后脑勺,完全霸道的掌控着她,让她无法逃脱。   她动着要逃时,他抱着她起身便是一个反转,稳稳压在身下。   她被他吻得都疯了,他才问,“这下醒透了?”   “.......”   “跟我回国吧。闯闯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为了你那么点喜欢,跟你跑那么远,我才不要。”   “我是爱,你是喜欢。但是不急,我等得了.......”他咬上她的唇片。   沁儿一向觉得自己不是冲动的人,不然哥哥管她这么久,不准她谈恋爱,她早发火了。   可哥哥也是为了她好,她也懒得发火。   楚峻北却让她有了要做冲动的事的念头。   为何?   沁儿自己也找不出来原因,就是觉得楚峻北每对她笑一次,自己就被他吸引了。   特别是他认真的看着她,微微带笑,他瞳仁里的光好象可以穿进她的灵魂。   很神奇的感觉。   若是他和闯闯不开心了,她好象心弦会被拉扯住。   她有些自嘲,自嘲自己是个后妈命。   年纪亲亲,对这样一对父子操不完的心,总觉得闯闯会可怜,闯闯爸爸也会可怜。   可是谁需要她的同情和怜悯。   哥哥说过,不要同情和怜悯,一定要喜欢才可以在一起。感情若不纯粹,对另外一方,是件残忍的事。   沁儿觉得自己接受过哥哥的警告,必然不会随意 同情。   那么,她是有点喜欢这个大她十三岁的男人吧。   沁儿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没有睡好。   她不让楚峻北靠近她,她自己需要安安静静的休息。   沁儿脸埋进被子里,若不是闯闯在身边,楚峻北睡在外厅,她一定会烦躁得大叫!   真是命不好!   她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块老腊肉。   她的审美呢?   她的标准呢?   她曾经想要找个小鲜肉的坚定想法呢?   怎么会被一个大她十三岁的超级大叔给破坏了呢?   沁儿感觉自己遇到命中煞星了。   有人说,当你喜欢上一个人,而你在有很多选择的条件下,那个人根本不是你曾经想象过的样子,但你还是愿意和他在一起。   那么就恭喜你,你爱上他了。   怎么可能!   真是荒谬!   这才见过几次啊,这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   楚峻北听着沁儿翻身,翻身,再翻身。   他失笑轻声道,“沁儿,你过来吧,我陪你睡。”   “......”   “我不会碰你,尊重你。”   “.......”   “沁儿,要不然我过去陪你睡吧。”   “睡你妹啊!睡睡睡睡!你就知道睡!”   他低声笑,若以前南心对他这样说话,他还有需要适应适应,可沁儿嘛,还小,才21岁。   呵呵。就她觉得自己小。   还21呢。   孩子都快四岁了。   好吧,她想做个小女孩,他就让她做个小女孩,永远都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沁儿,你做我妹妹吧。”   “............”沁儿觉得自己败了!她做他妹妹,刚刚她说“睡你妹!”,这下好了,还是睡到自己头上来。   ................................................................   沁儿和楚峻北回国,在靳斯翰的预料之中。   自从楚峻北和沁儿遇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沁儿躲不过。   即便他费尽全力的想要让沁儿活下去,但有些劫一定躲不过。   人生的劫那么多,旁人帮的只有一部分,余下的都靠自己。   沁儿和靳斯翰通电话的时候,靳斯翰身上还扎着银亮的针。   私人护理许妙一声没吭,拿着长针扎他腿上的穴位。   “沁儿,你考虑好了吗?”靳斯翰拿着毛巾,擦了头上的汗,“我是希望你可以生活得快乐些,马赛的酒店,你自己去经验,足够你一辈子生活了。   若还是不够,你要什么?”   “哥,我觉得,我觉得自己,挺喜欢他的.......”沁儿握着电话站在窗户边,楚峻北带着闯闯去游泳了,她才背着他们打了电话。   “真的吗?没有觉得是因为他带个孩子辛苦,没有因为闯闯是个没妈的孩子而可怜他?”   “没有,福利院好多小孩也没有妈妈。”   “沁儿,你跟他在一起,是做后妈。”   “还没说结婚的事。”   “如果结婚呢?”   她想了好一阵,才道,“闯闯挺好的,如果以后我和峻北有了孩子,闯闯一定会疼小地弟小妹妹的。”   靳斯翰认为他作为哥哥,该说的,都说了,妹妹早已成年,她有自己决定人生的权利。   “也许你会遇到很多困难,来自于外界,家庭,还有很多矛盾,是你以前没有遇到过的。”   “我会保护好自己。”沁儿吐了口气,觉得此时自己跟哥哥通电话的时候,完全不像21岁女孩该有的样子。   好象自己大了好几岁。   是不是因为想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女孩子都会长大。   “如果遇到困难了,打电话给我。”靳斯翰腿上的肌肉突然一疼,他差点“咝”一声抽声,忍下来的时候,额上已经再次出汗,“我挂了。你到了国内跟我联系,到时候我过去见你。”   “好。”   ..................................................................................   一周后,沁儿从马赛跟楚峻北回国,闯闯已经高兴疯了,在飞机上那么长时间,整个过程都不睡觉。   沁儿觉得自己挺稀里糊涂的,静下来就算时间,她和楚峻北没认识多久。   她对他也不了解。   可她却跟他回C国。   可是当她高兴的时候,她又觉得他跟他认识好久了,久到好象他就在她的血液里一样那么自然。   好象跟他走,是应该的。   楚峻北在沁儿答应跟他回国后,他就一直没有表面那么平静过。   他必须马上搬家,京都人有太多认识南心的。   特别是那时候南心给他送花,经常见报纸,他不能让沁儿再置身于天天时时的议论和猜忌中。   这一周时间,楚峻北让楚峻南去T市给他买了套住宅,飞机到了京都,先回家见父母,最多只呆一天,就得搬到T市。   T市离京都很近,很多京都人坐飞机都从T市走,因为京都太堵了,到了机场上飞机,T市的飞机已经起飞了。   到时候他可以每天坐高铁到京都,T市 的火车站附近他可以弄个车位,司机每天在京都的火车站接他就可以了。   楚峻北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只想让沁儿生活得没有压力。   周姐的思想工作做了整整两天,都是趁着沁儿不在的时候做的。   听说南心还活着,周姐拿着电话哭得根本没办法好好跟她说话,他说一句,她是哭,他不说,她也是哭。   只能等她平静再通电话。   周姐那里安抚好了,便不会再出乱子。   楚峻北在飞机上的时候,拨开遮阳板便能看见蓝色如海。   沁儿和闯闯说话的声音他听在耳里,觉得自己幸福极了。   这次回去,他得快点把婚结了,跟沁儿生个孩子,早些生个孩子。   管他什么关系,孩子一定要的,如果有了他的孩子,未来发生任何变故,沁儿一定不会舍得丢下跟她相爱的男人的孩子。   这段时间,他一定要让沁儿爱上他,哪怕多用些手段也好,苦肉计都可以。   楚峻北的内心是没有安全感的。   他生怕任何一件事会打破他对未来的设定。   不然他不会在心里计划得如此快,快到把孩子也计划了进来。   .................................................................................   沁儿走进湘园的时候,一家子人都对她格外热情。   这种热情超越了她的预期,每个人都问她喜欢不喜欢,好不好吃,开心不开心。   好象只要她提出一点点异议,他们都会惊慌失措一般。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不真实,甚至有些压抑。   就好象有些人,嘴一张,总觉得他们要另外一件事,可全桌子人突然不出声了,有人马上打个哈哈,就扯了另外一件事情。   每每这个时候,楚峻北总会替她夹点菜,“沁儿,你别听她乱说,你第一次到我们家来,他们是生怕怠慢了你。怕我娶不上媳妇儿。”   沁儿笑起来,他这样,就算带着两个儿子,怕是也娶得上媳妇的。   “我没在意。”沁儿想着楚文西说的那句话,嫂嫂,你以前话那么少。   以前?   沁儿觉得头有点疼,楚家的人太好,好到她挑不出来毛病。   晚上的时候,楚建勋和刘湘都想闯闯,希望他们在家里住。   楚峻北便同意留在湘园,带着沁儿去5幢。   半路楚峻北电话响起来,他拿出来接听,沁儿不听他的电话,便拉着闯闯走在前面,这里的每块石板,都很熟似的,她居然能找着路?   楚峻北跟Joe聊着建人工岛,再建酒店的项目,聊着聊着,楚峻北就发现不对劲,沁儿已经走到了前面。   他快步往前追,“Joe,我不跟你聊了。”   “喂,大晚上的,你有什么事吗?”   “这件事我现在没法跟你说,等我空点跟你讲,对了,疏朗那边,你别太强硬了,毕竟是你哥。”   “得了吧,你别管我们家的事,我跟他两个,井水不犯河水。”   “行,今天真没空了。”   “那挂了,你去忙。”   楚峻北收了线便去追沁儿,只见沁儿已经摸到了5幢的门!   楚峻北真是后悔,他明明该住酒店的,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住!   沁儿伸手摸着5幢的铁门,触到那个门铃的位置,还没摁下去,她就好象听到了“叮咚叮咚”的声音。   “麻麻!”闯闯拉着她的手摇了摇。   楚峻北追上来,“沁儿,晚上我们不住这里了吧。好些天没住人了,怕有味儿,我们住酒店去。”   “不要了。”沁儿回过神来,轻轻斥着楚峻北,“我第一天来不住家里,去住酒店,到时候叔叔阿姨肯定会怪我,说我不懂事。”   楚峻北看着沁儿神色无异,悬着心放下来,他哂然笑道,“这就会讨好公婆了?”   “谁说的!”沁儿一别脸,不理他。   楚峻北打开门的时候,依然有些忐忑。   沁儿进屋的时候,就觉得屋子里一股凉气扑过来,全身都为之冰冷。   这夏天炎热,可她却感觉自己面前好象摆着一双崭新的雪地靴,甩了甩头,好象又没了。   心跟着有点疼,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疼,她往楼上走,走进楚峻北的卧室的时候,眼泪毫无征兆的落了下来,好象自己手里攥着一个小瓶子,小瓶子里装着一个小小的肉圆。   力被抽空了,她马上往屋子外退去,心疼逼得她松了闯闯的手。   楚峻北陡然变了脸色!         ☆、226:你认错人了      楚峻北看着沁儿往外退,她眼里的光就像是快要没油的灯芯一般渐渐黯了下去。   “沁儿。”   他不敢大声喊她,生怕声音重点会导致气息过大,气息过大会将她眼里的那点微弱的光吓没了。   沁儿退了几步,连闯闯往她面前靠,她还在往后退,谁也不想接近,包括闯闯。   她靠到了走廊另一面的墙,看到楚峻北的时,那目光已经开始躲闪,不知为何,她不敢去,也不敢在这里睡。   这里明明没什么不好,可为什么她却害怕。   那个房间里,活像住着一个鬼魂,那个鬼魂有一缕气息仍在,在这个房间里似乎不肯走。   她怕自己被那缕气息给缠住。   沁儿不是过度封建-迷信的人,这时候她却觉得自己进了一个闹鬼的屋子,“我,我晚上,晚上不要住在这里。”   楚峻北心里一沉,特别是看到她对他目光避之不及的时候,心便极速*,沉到了底,他立时做出反应,便是立刻带她走。   “好,我陪你出去住。”   他马上拉上卧室的门。   那里有非常不好的回忆,他原本自己都不愿意住这间卧室了,是沁儿自己走上来的,她的潜意识里还有记忆,她还记得。   沁儿摆摆手,像是在躲鬼一样往楼下逃,躲着鬼,也在躲着楚峻北,“不不不,我自己去找个地方住,你在家里陪闯闯,我有证件,可以办理入住,我身上有钱,哥哥给我的卡,我花不光。”   沁儿一边跑,一边解释着,不想让楚峻北为她担心。   “那怎么行!”楚峻北心里啐了一口,若是放她走,他是疯了才会那么做!   他回身抱起闯闯就追了下去。   想着沁儿方才的眼神和语气,楚峻北悔得自己跟自己生气,他为什么要回来住!   沁儿跑出去门碰到正送水果拼盘过来的刘湘,刘湘一脸茫然,“沁儿,怎么了?峻北欺负你了?”   “哦,没,没。”沁儿搓了搓脸,“那个,阿姨啊,我,我,我,我住不惯,我想去住酒店。”   刘湘看着沁儿情绪不对,不敢放她出去,“啊!你缺什么跟我说,我帮你准备,是不喜欢*还是不喜欢装修,我另外帮你找一处?”   楚峻北已经抱着闯闯追了出来。   “麻麻!”闯闯伸着手臂,要沁儿抱,沁儿没有回身,她现在听到闯闯的声音就像是有刀子在割 耳膜一样,太难受了。   楚峻北嘴贴在闯闯的耳边,小声道,“儿子,你晚上跟着奶奶,妈妈生气了,闯闯去了会给爸爸造成困难,就把妈妈带不回来了。你在家等着。”   闯闯伸向沁儿的手缩回来,在妈妈回家这件事情上,他愿意为任何事妥协。   楚峻北把闯闯放在地上,“妈,你帮我看着闯闯,我去给沁儿在外面开个房间。”   只能出去开房间了,因为以前自己家的房子,朋友家的房子都不能住,只要沁儿知道的地方都不能去,包括五洲酒店。   刘湘一看楚峻北也是焦躁不安,便不敢有多于的意见和建议,只能端着水果拼盘连连点头,“好好好。”   沁儿低着头往外走,她走的方向是停车场。   这种熟悉,让她有一恐惧感。   后面的楚峻北追来,她走得愈发快,在躲什么,她根本不知道。   可是她明明确定自己喜欢楚峻北的,确定了自己喜欢他,才跟他回的国,并非一时兴起,更不是不负责任的为了所谓的不在乎天长地久的刺0激。   她是一个很在乎天长地久的人。   虽然这个决定如此快,但她确信楚峻北带着闯闯离开后,她会想念,会难过,会失落。   她的喜欢一定不是迷糊懵懂的。   她自认为是对自己负责任的一个女孩儿。   可为什么又想要躲他,又害怕他?   “沁儿,你对京都不熟,我带你去住酒店。”楚峻北不敢太急去拉拽她,只能挡在她的身前,把她拦住。   而后,他顺势环抱住她,他低身在她耳边说着,“沁儿,是不是你觉得那里我和我的前妻住过,所以你不舒服。”   “......”   “我带你出去住,是我没有考虑周全,对不起。”   “.......”   楚峻北去取车,本来他习惯开他那辆越野,那种狂野的劲头和动力是他钟爱的。   越是险峻之地,他越是愿意去,可能是征服欲作祟,他十分喜欢越野。   这是快要到停车场了,保安过来递给他车钥匙,他没接,“我要那辆A8。”   保安马上又去给他换车钥匙,“少爷,您稍等。”   楚峻北马上又打电话给佣人,让他们把他和沁儿的行李搬过来。   沁儿从来没坐过那辆车,不会有任何印象,楚峻北把沁儿塞进车里,他连以前南心爱听的交通频道都不敢打开。   这车楚峻南开过,里面有些美国西部音乐,沁儿也没有听过。   沁儿的情绪慢慢稳了下来,楚峻北也放松了些。   他真是被吓得不轻。   沁儿问楚峻北,“你们家真大。”   “是的,大了的地方显得特别冷,所以你也不喜欢,比起马赛,这里似乎没那么热闹。”   “呵呵。”沁儿心情好了许多,她摁开窗户往外看。   京都这个地方夜里也看不出来什么,好象国内的城市都差不多,城市都挺新的,没什么文化,不像国外那些建筑物保存得那么好。可京都不是不太一样吗?沁儿没这种感觉,一样一样的,千篇一律的一样。   而楚峻北特意没把车子开上平安街。   他很担心那条街道一开上去,沁儿又会紧张。   曾经南心最喜欢开车走平安街,说车子开上平安街,城市有一种大气磅礴,巍峨雄壮的感觉,她喜欢这种南北方的鲜明对比,气势上的对比。   楚峻北走的都是小路,酒店也不是大路上的五星级,而是一个很有特色的主题酒店。   以前和沁儿没怎么在外面住过,这个酒店还是当初有朋友办结婚酒的酒店,临时也想不好还有哪里的路段是沁儿不熟的。   楚峻北没住过这里,并不知道房间内部陈设,把名字登记好,便带着沁儿往楼上走,门童将他们的行李送上楼。   一进了房间,楚峻北才发现这酒店真符合这店名“百年好合”。   里面就跟古时的洞房一般的装修,主题红色。   只是不以古时的丝绸为主,而是以红色的纱幔,有更强的现代感。   *是大圆型,红纱帐罩开了口角,里面的*套,被单均是大红色。   枕套中心的绸布和*封带是更深的猪肝红。   这喜庆得跟新房一模一样。   沁儿都看傻了。   “怎么住这样的酒店啊?我们.......我们又没结婚。”   沁儿有些支吾着,明显的觉得楚峻北不是好人,没结婚呢,他把她带来这种地方来开-房是什么意思!   楚峻北压根不知道这里装修是这样,他当时只想着带沁儿离开楚家,更不能去一些南心曾经熟悉的街道和酒店。以前南心做燕窝,太多酒店有过走动,这家算是为数不多的和靳氏没有合作的四星级以上的酒店了。   当时很急,开=房的时候也没问,前台小姐说只有两间主题豪套了,问他是不是要豪套,也没说这里面的装修,他就说好,只要房间住着舒服就成,前台小姐还礼貌的祝他们入住愉快。   这下好了,是挺豪华的,可他不是新郎倌。   若放在前两天,他一定跟沁儿调一*。   可沁儿今天情绪波动特别大,他哪里敢有半分越矩的行为。   “这里只有两间房了,你刚刚听到的,我也不知道这里装修是这样的,你晚上睡*,我睡沙发。”楚峻北说着便去帮沁儿把*上的封条拿掉,“你先睡。”   沁儿觉得自己对这个城市突然又陌生了起来。   楚峻北突然打碎了她的熟悉感。   沁儿睡在*上,看着帐顶入目的红色,她觉得自己平静了些。   楚峻北一直在玩手机,也不是玩,他关着静音在发短信,明天一大早,他得带上沁儿和闯闯离开京都先。   把沁儿和闯闯安顿在T市,他再回来。   最近肯定要频繁奔波一段时间,但一切会好起来。   楚家那边也有些乱了。   刘湘察觉到了沁儿的不对,她害怕再会发生什么惨剧,带着闯闯也不敢好好睡觉。   楚峻北一边要安慰沁儿,一边还得安慰自己的妈妈。   等手机和房间都安静了,楚峻北才准备去洗澡。   这次回到沙发上,他没有再像上次一样和沁儿挤到一张*上去睡。想让她睡得安稳些。   沁儿睡得并不踏实。   她翻身的时候觉得自己手里捏了个瓶子,小小的,透明的,可以刚刚捏在掌心里,并不太长。   可是里面的东西她看不清。   努力的想要打开手,去看看里面装的什么,她越是掰自己的手,便越是觉得疼。   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快要掰断了,就是掰不开!   楚峻北把沁儿抱起来,看她梦魇住时把自己的手里批都往外掰弯了,用力给她捏住,声音不禁抖了起来,“沁儿!沁儿!你睡觉!”   那种哭声,不似在马赛时的压抑,她哭出来的时候,他抱紧她在怀里,不让她激动,“沁儿!就是做梦!做梦而已!”   她害怕的抱住他,一口紧过一口的喘吞着气,“峻北!我好像杀人了!我好像杀人了!”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你一直和我在一起!”他用力的摇她,把她摇醒,让她看着他。   他捧起她的脸,逼着她看他,他急得慌了,“沁儿!不要胡思乱想!你一直和我在一起!是不是不喜欢红色的房间?我们再换!我们再换好不好?”   “不,不不不!”沁儿摇头,哪有半夜又换酒店的道理,“我就是今天特别害怕!不知道怎么了!特别害怕。”   楚峻北也害怕了,他一直都坚持自己要把沁儿带到身边放着,他可以不在京都,慢慢把总部往外迁。   即便这样,他也要把沁儿带回来。   可才回来一天,她就开始有了记忆复苏的特征。   叫人如何不害怕。   他有些动摇。   想要立刻让母亲把闯闯送过来,连更消夜的往T市去。   “沁儿,我明天还有事,T市好多事没安排好,我们晚上过去好不好?我让司机送我们。”   沁儿看着楚峻北惊魂未定的眸子,知道自己不是东西,吓坏他了。   哎,他眼里那么深的情,是对她吧?   不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前妻吧?   一定不是假的吧?   她都被他的眼神感动了。   他的紧张出卖了他话里的真实性,一定是因为她,而不是因为公司有事,“不用了,峻北,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我睡一觉就没事了,你睡我边上,让我一翻身可以摸到你。 这样没那么害怕。”   她靠近他怀里,往被子里滑。   “好,好。”楚峻北伸手替她盖好被子,始终只是抱着她,完全没有心思去想睡在一起是不是应该干点别的。   他只是想,今天晚上,只求在京都的最后一个晚上平静度过,她千万别再做恶梦,只要她休息好了就行。   沁儿靠在楚峻北的怀里,揪着他的睡衣不肯松开。   “峻北,我梦见,我的手里有一个瓶子.......可我打不开手,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她声音轻幽幽的,特别没力,仿似所有力气都给了在梦中哭泣的自己。   楚峻北心里头咯噔一跳!手掌在她的背心上揉,揉在她心脏所在的位置,因为她的后背可以温暖,不要有凉气渗进心脏。   “也许是个许愿瓶.......你有什么愿望?明天我去给你买个小的流沙小瓶子,你把愿望装进去,我帮你实现,你说好不好?”   “我许什么愿都可以吗?”   “嗯。”   “说出来就不灵了吧?”   “其实我一直觉得,愿望 这种东西,一定要说出来才会灵。”   “可我不想说......”   楚峻北不知道沁儿有多少愿望 ,他只记得南心的愿望 就是想有个安稳的家,不再颠沛流离的家。   但现在的沁儿已经不需要那些,她有哥哥,有个可以不让她颠沛流离的哥哥,她的愿望 一定不止是家那么简单。   曾经她要的,他没做好,如今无论她要什么,他也要给她。   他看着的眼睛里缱绻着无尽的温柔,“等你信任我的时候,觉得我可以做你的许愿瓶的时候,你就会告诉我。沁儿,我就是你的许愿瓶,你的任何愿望都可以凝成沙子,交给我,我来帮你实现。”   沁儿觉得这男人,一定谈过很多恋爱,若不然,他怎么会把这话说得如此好听?   必然是经历过万紫千红才有的经验。   可是这些话,于她这样的人来说,还是适用的,而且太适用了。   “让我想想。”沁儿翻了个身,背了过去,用背心贴着他的胸膛。   感受到他胸口一阵阵的心壁跳动,她便把这种频率记进脑子里,如此一点恶梦也没有了,总觉得身边有个人,任何事情来了,他都会帮她挡了。   莫名其妙的心安。   楚峻北睁着眼睛听沁儿的呼吸,闭着眼睛还在听她的呼吸。   他不禁心有颤栗的想,能让她睡个安稳觉,是不是得定期去给她催眠?   .........................................................................   翌日一大早,刘湘便把闯闯和闯闯的行李送到了酒店。   她也是一路火急火燎的没办法,楚峻北昨夜发信息给她,说沁儿根本不能呆在京都这个地方,得马上走。   若不是想着以前南心那样子着实可怜,刘湘是怎么也不愿意和孙子分开的。   司机是楚建勋安排的,曾经的南心也未见过的人。   沁儿看着一大早的动静,“怎么才来就走啊?”   楚峻北把昨夜穿过的睡衣叠起来,装进纸袋里,才放进行李箱,“没办法,我弄了个项目在T市,如果不过去守着,怕是要出问题,最近得盯紧些,你不跟着我去,我又不放心。”   沁儿觉得自己挺没意思的,怎么就跟着一个男人跑啊?   “怎么了?”看沁儿不太高兴,楚峻北俯偏着头问,“不高兴了?”   刘湘牵着闯闯,早上早餐都没吃利索就赶了过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个小蛋糕,想喂孙子多吃点。   闯闯一听沁儿不高兴了,嘴上还沾着蛋糕末子,几小步跑过去,望着沁儿,“麻麻?”   “没事。”沁儿看了一眼刘湘,想笑还是显得牵强。   总觉得这模式她有压力,好象自己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楚峻北的妈妈在。   可他们才刚刚打算在一起相处,她便要开始学着讨好的他的家人。   这感觉太压抑了。   “妈,要不然你先带着闯闯到楼下等我,我收拾一下东西。”楚峻北几步走到茶几边抽了一张纸,替闯闯把嘴角的蛋糕末子给擦掉了。   刘湘眼水特别亮,一见楚峻北这样说,就知道有什么话她在场不方便讲。   她也不是迂腐的婆婆,人家小两口有话说,她自然要避一下,只是要带走闯闯不那么容易。   闯闯非要黏着妈妈。   刘湘见过几次周姐对付闯闯,就是装柔弱。   这时候她也不得不在孙子面前学起了周姐,装起了可怜,“我不疼你吗?你就是有妈妈就不要奶奶了,你这次跟爸爸妈妈去T市,指不定几个月都见不着奶奶了,你是眼不见为净,巴不得离奶奶远些,恨不得一秒都不要见着了是吧!”   刘湘原想着就是逗逗孩子,哪晓得这越说越投入,自己倒当了真,想着有可能几个月见不着孙子,这眼睛就泛了红。   闯闯懵得有点傻了,“奶奶!我怎么会那样!”   “你还说没有呢,你这阵子跟我下去单独呆会,你等阵子要跟你妈妈他们在一起很久,我就跟你在一起一两个小时你都不肯了!”   “奶奶,我没有那样的意思。”闯闯也急了,觉得女人好麻烦,怎么会这样无理取闹,他都有点怕了。   伸手去拉刘湘的手,“我陪你,我陪你下去就成了啊。”   闯闯为了安抚奶奶,连跟妈妈说话都不敢了,生怕奶奶又吃醋,得哭了。   夹在两个女人之间,生活真是好艰难。   等闯闯领着刘湘离开了,楚峻北便立在默默无语的沁儿面前,“沁儿,你不高兴了,跟我说,我总是会依着你的。”   沁儿沉默了一阵,“我也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我明明有工作,这样跟着你跑,成了你的附属品,感觉特别不是滋味,我不想变成那样,之前虽是觉得做酒店挺枯燥的,但我能从工作中找到成就感。   但现在,我觉得跟在你身后,好象以后什么也做不了。   好象我突然就会变成一个孩子的后妈,我还得讨好你的父母.......   我觉得自己适应不来这样的生活,我想回去......”   沁儿低着头嘟囔完,心里一口郁气也吐了出来,舒服了许多。   “好端 端的,回去干什么?”楚峻北意识到沁儿随时都想离开的想法,原本就没有安全感,这时候更慌了。   “......”   “我没让你讨好我的父母,我们是单独生活的。你只需要适当的尊重他们就行。你不喜欢京都,我们换个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啊,你先跟我去T市看看,我们住的房子,前面还有一个有地下水的池塘,特别漂亮,我们可以养些鱼什么的。”楚峻北说着说着,难掩急切,他这种性子的人,只有在这个女人的事情上才会乱了分寸。   “峻北。”   楚峻北吸了口气,“嗯?”   “我先住一段时间,如果我还是不喜欢,我要回去。”   “......”楚峻北开始谋算,若沁儿真的不能呆下去,那么他得把事业另作打算了。   楼下楚峻北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南心背靠着前台,看着在休息区那边陪奶奶的闯闯。   有人过来办入住,一直盯着沁儿看,沁儿觉得这人奇怪,看着她作什么。   “嫂子?”那男人惊呼出声,楚峻北立时便回身过来,沈昊致指着沁儿一脸惊诧!“你你,你不是死了吗?”   沁儿吓得侧了肩,眼睛里的光都收紧了,脖子后面窜出像是被阴风吹出来的鸡皮疙瘩。   楚峻北揽住沁儿的肩膀,怒瞪沈昊致一眼,“你认错人了!”   沈昊致被吼得一懵,楚峻北已经快步带着沁儿离开。   沈昊致追过去,他边跑边逼问,“哥!为什么,为什么南心没死,我姐姐却要受那样的苦!”      ☆、227:等来了记忆全面复苏      沁儿上了车,耳朵里还是在回旋着“南心,南心”这个名字。   虽然有那么多同音字,但她还是自动代入成了南方的南,心爱的心。   七座的商务车在高速路上飞弛,早上起得早,闯闯坐在后排的安全坐椅上,不一阵便睡着了。   周姐坐在后排守着闯闯,目光落在中间的沁儿侧脸上,时不时的看一眼。   看一眼便眼酸一阵。   楚峻北只想车子安全快速的到达T市。   沈昊致会突然出现,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楚峻北握着沁儿的手,“沁儿,去了T市,你要帮着把家布置一下,毕竟是我们住的地方。”   楚峻北是想给沁儿找些事情做,怕她静下来就乱想。   “或者这样吧,以后你给我做助理好不好?”   “不要!”沁儿摇头拒绝,“我去了T市,要做自己的事情。”   “我会给你股份的,也是事业。”楚峻北本想说,我给你弄个公司,但又怕自己的行为让沁儿反感,近段时间接触以来,他发现沁儿有些本能的拒绝他人赠予的东西。   沁儿摇头,她不想靠着这个男人过活,也不需要,“我们现在还是独立的个体,我虽然姓李,可我是靳家的人,我会跟我哥哥联系,在T市做点别的事,不跟你经济上发生关联。”   楚峻北轻吁了口气,在生活和工作中都不需要他帮助和庇护的沁儿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曾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是如何那样理直气壮的威胁她的?   如果她想起来,会更讨厌他吧?   “好,都依着你,如果要注册 新的公司,我来帮你弄。”   “不!”沁儿再次摇头,“我自己来。”   明明在马赛,一切都是哥哥安排的,可沁儿在楚峻北面前,就是觉得她应该什么都自己来。   她没有长相上那么柔弱,如果连个跑注册 的事情自己都安排不好,还帮着哥哥做什么事业?   楚峻北沮丧了些,“沁儿,你以后就是和我在一起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不不不!我们还没有结婚,我的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和你在一起,不应该让你更累,而是让你更轻松。   两个人在一起,不能成为对方的拖累,应该更美好,这才是在一起的意义。”   沁儿的理论,是21岁时沁儿的理论,她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前提是喜欢,在一起一定要开心。   两个人在一起的价值在于可以让彼此得到更美好的生活 ,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   21岁的沁儿追求自由,向往平等,没有遇到波折,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幻想和憧憬。   楚峻北耐心点头,“好,都依你。”   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学习,如今在沁儿面前,他似乎没有优势。   他有钱,她也有。   他有事业,她想要有,也会有。   这些都不会跟他有关,她有后盾,腰板很直。   如果说她在事业和物质上不需要他,那么他必须要给她更多的爱和关怀。   否则如何得到她的心。   或许在生活上,他应该更用心一些。   两人到了T市,精装的房子已经打扫好了,只需要拎包入住。   楚峻北带着沁儿去超市买菜,让周姐带着闯闯把箱子里的衣服挂起来。   沁儿看着楚峻北挑选一些简单的蔬菜肉类,“我们中午吃什么?”   “中午我来做。”楚峻北笑了笑,伸手拿了蔬菜架子上的芹菜,莴苣。   楚峻北是个谨慎的人,他可不想浮夸的秀厨艺,但是简单的他没问题。   如果简单的弄好了,下次可以弄点复杂的。   楚峻北也是个聪明的人,他也不会过于显摆,而是道,“我不太会做这些,但如果做得不好吃,你等会别为了安慰我,逼着自己吃,我知道你心好。”   沁儿噗哧一笑,“你说什么呢。”   “就是说你别为了喜欢我受委屈。”楚峻北拿了些小菇放进推车里。   “谁要喜欢你。”   “你啊!”   “.......”沁儿觉得被异性喜欢的感觉还蛮好的,可老是觉得有些害羞。   其实于楚峻北来说,沁儿这样子最美好了。   他没有与她经历过初初相爱的味道,她忘了也好,这种清清淡淡,似朦似胧的感情于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全新的体验。   比如她还小,而他是喜欢她的那个人,用着手段追求她。   她心里一定会觉得很美好。   像当初她每天顶着白雪来给他送花时他的心情一样。   有时候不禁觉得她给他的都是美好,而他给她的都是不好的回忆,如何还呢。   就这样还吧。   楚峻北选一些家常菜,只需要切肉,切菜,炒的顺序是油,肉,香料,菜,调料。   几个菜都这样的顺序。   汤是最简单的番茄蛋汤。   他的谨慎为他在沁儿面前第一次做的一大桌家常菜加了分。连周姐和闯闯都夸奖了楚大厨。   每个菜的味道都不错,男人家烧菜对火候的掌握比女人家强,他又是个特别精准的人,调料都是按照家常菜谱中的份量来卡扣。   沁儿吃得眉开眼笑,虽然菜式不如哥哥做的豪华大气,但是好在用心可口。   这是沁儿第一次吃到除了哥哥以外的异性特意为她烧的菜,口感是什么呢?   口感是幸福。   夜里,楚峻北会像刚刚谈恋爱的人一样,在女朋友的嘴唇额头亲吻,之后看到女朋友羞涩时便收了吻。   楚峻北和沁儿分房睡,这让沁儿对楚峻北的印象更好。   而从这个时候起,楚峻北已经在培养让闯闯独立睡觉了。   是为了方便到时候他和沁儿睡在一起后,闯闯不会来打扰。   然而他这些心思又怎么可能让沁儿察觉到,沁儿的心思也不会有那么深。   自从来到T市后,楚峻北每天都需要两地往返,早上一大早出门,夜里要到九点半才会到家。   以前不是愿意坐地铁的人,总觉得就算路上堵 ,也不用跟那么多人挤到一起。   后来为了节省时间,网上买好车票,下午五点钟直接从公司下早班便去坐地铁到火车站,一条线只需要二十分钟,再回T市 ,一个半小时。   所以京都下班回到T市家里,楚峻北把时间从九点半,提前到了七点。   沁儿在T市生活得特别安逸,楚峻北白天不在家,她便去给闯闯找学校,等学校的事情咨询好了后,她又开始联系哥哥,准备在T市做一个靳氏分部。   也算是靳氏的一个服务点。   公司选址的事情,她都没有问过楚峻北,也没有问过靳斯翰,明明没有经历过,却好象这些事情都难不到她。   简直可谓是信手拈来。   沁儿公司开张的时候楚峻北特意把自己公司的事情都推掉,帮沁儿剪彩,这天靳斯翰也来了。   T市 的一切于沁儿来说都是陌生的,她从未觉得自己来过这里。   加之楚峻北对她细心周到,闯闯可爱聪明,连周姐都无微不至。   她天天忙得不着家,他们也给她无数关怀。   她觉得这里像家了。   靳斯翰见到沁儿的时候,沁儿穿着白色的职业套装裙,两片头发分开,额前皮肤光洁,很是明媚动人。   靳斯翰以前就在心里想过,不该给沁儿整容,把她的伤痛抹去就是,她还是该做以前无忧无虑的沁儿。   做他的妹妹。   如今沁儿这样子,自信阳光的,他也很满意。楚峻北搬到T市 来,必然要付出更多的辛苦,损失更多的人脉,他能为沁儿做到这样,也算是在尽力。   中午,一家子人去吃饭,是楚峻北订好的包厢。到了包厢,楚峻北去海鲜区看菜。   靳斯翰心情比较好,沁儿看到许妙跟在靳斯翰身边,朝着她打招呼,“嗨 ,许护士,你又漂亮啰。”   许妙手背在身后,显得有点拘谨,被沁儿夸得有些脸红,她头发扎在后颈窝,清妍的样子就不是灵牙利齿的。   她知道靳斯翰不让她说的事,也装作和沁儿不熟,从来不去聊天。   靳斯翰轻嗔沁儿一句,“许护士平时话就少,你别拿她开玩笑。”   沁儿撇了一下嘴角,挽上哥哥的手臂,低声在哥哥的耳边道,“哥,许护士虽然话少,人可是长得很美的哦,要是像我这样,就聒噪了。”   “你是可爱。好象学医的女孩子,都长得不错吧。”靳斯翰不以为然。   “那倒是。”沁儿一直以为许妙只是靳斯翰的营养师,并不晓得她是靳斯翰的私人护士,“学医的女孩子都长得不错,可都不见得会有缘份来给你做营养师,对吧?”   靳斯翰笑笑,扯开了话题,“沁儿,楚峻北对你好吧?”   “嗯,好着呢,好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你还会不好意思?”   “我脸皮薄嘛。”   “呵呵。可别讲了,大牙给我笑掉了,你出钱补啊。”   沁儿一阵大笑。   席间,沁儿问许妙多大了。   许妙声音温柔,除了个子高,长相美,一点也不像北方女孩的豪爽,话少,问的答完了,也不会主动找话题,“22了。”   “好年纪呢。”沁儿握着筷子,咬着筷尖,“只比我大一岁!”   许妙俏笑一声,眼睛笑出的月牙里全是善意,“那你要叫我姐姐了。”   靳斯翰看过去一眼,许妙的嘴角还翘着。   沁儿自有些得意,“哎,我反正也是要长到22的。”   楚峻北把煮的青皮蚕豆夹给闯闯,闯闯喜欢这个,楚峻北每次都会点。   这时候听见沁儿自己一脸惆怅的说着自己反正也是要长到22的时候,真是忍不住想笑了。   这时候的沁儿,真是最美好的年纪。   在他眼里这个样子,太天真了。   晚上靳斯翰不肯和沁儿去她和楚峻北的新家住,他说喜欢住酒店,自由点。   沁儿呶着嘴道,“你这意思是说,跟我们在一起不自由啰?”   靳斯翰看向楚峻北,“峻北,我不跟她解释了,你自己管管吧,我可不想晚上看会电视想开大声点还得顾忌你们家里那么多人的感受。”   楚峻北也不阻拦,“那我去帮大哥把房间开好。”   这边说着,马上就打了电话去订酒店。   靳斯翰没有阻止,让楚峻北去办这件事。   “一个豪套。嗯。”   靳斯翰马上道,“不,两个大*房就行。”   楚峻北看了一眼许妙,又对着电话改了口,“两个豪套,现在有房间吗。”   “不好意思,现在只有一个豪套,一个大*房。”   “只有一个豪套,一个大*房?”   许妙道,“可以的。”   楚峻北又看了靳斯翰,靳斯翰点头,楚峻北才说,“行,就这两个房间,我马上带人过去。”   楚峻北让司机送沁儿闯闯还有周姐回家,他 送靳斯翰和许妙去酒店。   行李很少,但楚峻北还是跟着他们一起送上去,靳斯翰把豪套让给许妙住,许妙却怎么也不肯,拿了房卡,拎着自己的箱子去了大*房。   靳斯翰看着许妙的背影,朝着楚峻北耸耸肩,“现在的女孩子,不管多话少话的,脾气都犟得要死。”   “有点个性总是好的。”楚峻北将房卡交给靳斯翰,“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带着沁儿她们过来,我们去其他地方转转。   靳斯翰等楚峻北走后便给许妙打了电话,让她过来帮他针灸,今天一天在外面,太累了。   “许护士,你现在针位是越扎越准了嘛。”靳斯翰趴在沙发上,只穿了一条半分裤,肌肤裸0露的部分上都有银针在晃,他说话的语态轻松。   “谢谢你当我的试验品。”许妙下针很小心,“指不定以后就成了针灸大师了。”   靳斯翰侃笑道,“那到时候我只能给你加高工资才能留住你了。”   许妙侧首过去扎靳斯翰小腿上的穴,嘴角撩起零星苦笑,却是应道,“那显得我太市侩了吧,毕竟你给了我机会让我学这么多东西。”   “物有所值,有什么市侩不市侩的。而且我现在觉得你针法的确精进了,也许几年过后,我一星期都不用针灸,也不会多难受。”   “以后指不定就不用针灸了呢。”许妙的嘴角又划出轻轻浅浅的苦笑,哎,她还能学点什么呢?   技多不压身,如何才能被需要呢?   靳斯翰说,“养生总是不错的。”   许妙突然笑了起来,“那倒是。”   ......................................................................   楚峻北回到家里,沁儿已经给闯闯洗好了澡,故事也讲完了,闯闯在沁儿的陪伴下,睡得很快。   楚峻北招手把沁儿叫出来,“明天一早我们去大哥那边吃早餐,省得他跑过来烦,吃了早餐,我陪他们出去逛逛,你如果公司有事情,忙公司的事。”   “怎么能叫你一个人去陪,公司的事情我会交给别人处理。哥哥是一定要陪的嘛。”沁儿伸臂挽住楚峻北的手,“峻北,你跟我哥今天说过什么事了吗?”   “嗯。”楚峻北想了想,他站在这门口,个子极高,身材又健壮,站在沁儿身前便像一堵墙,“我跟哥说,我们早点结婚的事。”   沁儿心跳突然漏了一下,“你怎么跟哥说这件事啊!都没有想好,我们才在一起几个月,怎么能说结婚呢?”   “总归是要结的啊。”楚峻北原本是试探逗弄沁儿,可看她紧张得想要躲的样子,便觉得这件事情真是夜长梦多。   等不得,如果没结婚,于他来说没有保障。   婚是应该结的,他甚至可以一直忍着在结婚之前不碰她。   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想要以后好好在一起,结婚证必不可少。   沁儿是真没有准备,她支吾起来,“我才21岁,那个,我觉得我还太小了啊。”   “沁儿,你已经马上22了。法定年龄都到了。”这种话,楚峻北说起来也挺顺溜,他现在是真把她当成个小女孩,万事都想不成熟,什么都要人哄的小女孩。   他也想经历她曾经的生命,做一个什么都让着她的男人。   “哪有这么快结婚的?我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家都谈恋爱七八年才结婚。”沁儿突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口猛 的一阵钝痛,她马上捂住心口。   楚峻北扶住沁儿,料到大事不妙,沁儿和顾展唯,曾经不就是谈了七八年才结婚的吗?   她想起了什么!   他万万不能接受沁儿想起了顾展唯,却没有想起他。   这种感觉,会让他以为自己未曾在她曾经在的生命里留下印记,虽然他并不想让她想起任何事。   可如果想起,也断断不能想起顾展唯。   沁儿一下抓住楚峻北的袖口,她神色大变,“峻北!我们去结婚吧!明天,明天一早!”   楚峻北心间咯噔一落,她想起了什么?怎么会突然间说结就结?   可是下一瞬,她马上又松开了他的衣料,“ 不不不,不结,不能结,太快了!要再过几年。”   她已经 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楚峻北的心就像已经从胸口飞了出去,那里空空的,完全没了抓拿,他拳头抵在嘴边,张嘴咬了关节处的肉皮,跟进了沁儿的房间。   楚峻北以为第二天一早,带着沁儿去办结婚证可以。   可沁儿俨然已经忘了昨天晚上说结婚的事,楚峻北只能等。   可他等来的,却是沁儿的记忆全面复苏........         ☆、228:你听见了吗?我想结婚了      京都   沈家起了波澜。   沈昊致多次想要查一查事情的真象,可是每次都忍了下来。   直到他去监狱里探望了沈玥昔,受不了姐姐枯瘦的模样,才回到家里便冲上书房找沈宗业,“爸!爸!”   沈宗业吃了上次的亏,近来低调致极,不走动,也不见客,外面的人想要抓他的把柄很难。   沈昊致也是尽量为了父亲着想,什么也不去沾染。   好在他有楚氏的股份。   这点股份,真是相互制约的法宝。   沈宗业正和人通电话,听见沈昊致这样唐突的跑上来,眉目一收,怒视一眼,沈昊致立时停了脚步站在门口。   沈宗业对着电话又说了 几句,收了线。   “怎么回事,大惊小怪的!”   沈昊致急呼着气,“爸,嫂子没死!”   “嫂子?”沈宗业一时没反应过来,却看着沈昊致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也提高了警惕。   “就是靳南心啊!”沈昊致急得一跺脚,甚至咬牙!   沈宗业一步上前,眼里光芒突然大盛,“你说什么!”   “真的!我看见了,那天就在百年好合酒店,她和峻北哥在一起!”   “不准再叫峻北哥!”   沈宗业怒斥一声,斥得沈昊致肩震一下。   “我真的看见了,我还看见了峻北妈妈,闯闯,他们一家子在一起。”   “你眼没花?”   “峻北哥说我认错人了,可我不会认错的,真的,一个模子刻下来的,峻北肯定是怕我,他那着嫂子就走了。”   “沈昊致!我要跟你说多少次!都是楚家害得我们家现在翻不了身,害得你姐姐在监狱里受苦!不准再这样称呼他们家里任何一个人!”   沈昊致看见父亲的巴掌就要扬起来了,他回了神,小退一步,“我知道了。”   沈宗业不太相信,这世界上有很多人长得相似,有些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人,可以撞脸撞得跟双胞胎似的。   也许楚峻北是太怀念死去的女人,所以找了个长得相似的女人做替代品?   抑或是整容整得和靳南心很像?   怎么可能还活着?   那车子从高架桥 上摔下去,是有报道的,报纸总不会假吧?   楚峻北在靳南心死后,那么疯狂的报复玥昔,不是假的吧?   若不是因为真死了,他怎么能对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下那样的狠手?   沈宗业觉得儿子社会阅历太浅,容易被蒙蔽,所以这件事情他必须要亲自去查证。   可是去找谁?   他突然想到了已经离婚的妻子楚碧晴。   “昊致!我跟你说,你立时打电话给你妈妈,约她一起吃饭。”   “啊?”沈昊致听着有些迷惑,为什么在说靳南心的事,一下子扯到母亲,看着父亲急切,原本以为父亲是想和母亲和好的想法突然就熄灭了。   父亲这是想从母亲那里打听靳南心的事。   “爸,妈妈可能没有太多时间的。她现在忙得不得了。”   “能有多忙?你就说你有事情,她再忙不能不管儿子了?”   “那你也不能用我一直这么牵制着妈妈吧?她心疼我归心疼我,可别把其他事情扯到妈妈身上去啊。”   “我扯她什么事了?她生了你,她不该管你?!”   “.......”沈昊致以前不明白母亲要带他去楚家,父亲誓死反对,总觉得父亲大概是觉得家里就这么一根苗子。   他也不愿意父亲可怜,便留在沈家。   可后来父亲又找了一个女人,结了婚,现在新婚妻子怀了孕之后,沈昊致便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父亲要烟火,有的是女人给他生。   他要的不过是利用他来牵制住楚家。   只要他在沈家,楚家必然是会保全他的,因为母亲是楚家的人。   “爸,就算嫂子没死,我也希望这件事不要再上升,我们去跟峻北哥商量一下,既然嫂子还活着,能不能放过姐姐?”   “哼!你姐姐我是一定要会救出来的。现在已经有了办法,你别管那么多。”   沈宗业想的不完全是沈玥昔的事。   他想的是怎么报复楚家。   如果靳南心没死,当时就是假死,假死现场能做成那样,背后的势力一定牵扯很大,估计楚家邱家都没少动手。   这如果追溯起来,要拔掉一大块根!   “行,我就在想你姐的事情,但前提是你得把你妈妈约出来,其他人是见不着了,先见着你妈妈再说。”   自从沈宗业再婚后,楚碧晴再也没和沈宗业有过一点点的联系,在楚家打理帐务做得比以前谨慎。   这次沈昊致约楚碧晴出来,沈碧晴很快应下来。   咖啡厅里,楚碧晴比沈昊致先到。   “妈。”   楚碧晴一听见这声音,立时高兴的抬头,看见的却是沈宗业和沈昊致一起来的。   楚碧晴的脸色瞬时便凉了下来,她移开目光,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杯,搅着咖啡,“昊致,有什么事要找妈妈?”   沈宗业斯文的在楚碧晴对面坐下来,声音里也是关切,“碧晴,最近过得好吗?”   楚碧晴淡淡笑了笑,“挺好的啊,比以前在沈家还过得自在呢。”   沈昊致挨着楚碧晴坐着,“妈,你最近都瘦了。”   “最近在节食减肥,怕血脂高,年纪大了,就不能胖。”楚碧晴笑着说道。   沈宗业看着楚碧晴一眼也不看他心里也很不舒服,他再婚的事情传开,楚碧晴电话也没有打一个来问。   好歹几十年的夫妻,她竟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现在养身养得愈发匀称苗条了,气色也很好,他哪里能舒服。   离了婚的夫妻,哪有那么高尚的希望对方过得比以前好的?   巴不得对方过得没有以前好,好回过头来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该是多幸福。   可惜楚碧晴是楚家的人,楚家怎么会让她过得差?   沈宗业心里的不平衡愈发严重。   “碧晴啊,有个事我想问问你。”   “我可没义务一定要回答。”   楚碧晴看着自己的儿子,伸着手摸了儿子的头发,“昊致啊,没事就到楚家走走,你的舅舅可都是疼你的,哥哥们也都是疼你的。姓氏这种东西不用太计较,你的妈妈姓楚,楚家也是你的家。”   “我知道的,妈妈。”沈昊致笑着点头,算是应了。他本来也没有那么强的门第观念。   沈宗业眉心微微一收,“碧晴。”   “嗯?”楚碧晴笑笑,这才睨向对面的男人,“今天沾儿子的光来见我,我可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你看着我过得好就行了,早点走吧,别耽误我和儿子谈心。”   沈宗业嘴角微微抽了抽,气得肝颤。   这女人以前在他面前可是会讨好得很,现在这茅坑石 头的脾气,谁惯出来的!   “我问你!你是不是知道靳南心没死!我都看见了1”   楚碧晴眸色未变,一脸惊讶的看过去,演技值 分分钟爆表,“天哪!你说南心没死?真的没死!在哪儿?我们峻北可是被她给害得失了魂啊!带个小舅子在身边当成亲儿子养。你在哪儿看见的南心?你快告诉我!我要跟峻北说!”   沈宗业一口气憋在胸口里,这女人居然开始演上了!   “楚碧晴!你别给我装蒜!”   楚碧晴懒懒一笑,这真是啊,至亲至远---夫妻。   他们也曾好过,好的时候,为了对方赴汤蹈火都可以,当然了,永远是她在赴汤蹈火。   现在分了,连句好好的话也不能说下去。   “沈宗业,南心死了的事情,对峻北造成的伤害很大,你别一天到晚的没事儿找事儿。   楚家和沈家现在没什么往来,儿子的事情,我会管,但你的事情,别一天到晚利用儿子摸杆爬。   有本事你就和楚家彻底划清界限,什么楚家的关系也别动,靠你自己去。   你以前不是不服气得很嘛,觉得楚家没有帮过你,都是你自己的本事。   现在好了,你的本事可以好好发挥了。   你自己要作,别搭上儿子,昊致不提防你,那是因为你是他亲爹,别让他也对你失望。”   楚碧晴站起来拉上儿子的手,“走,咱们换个地方喝茶去。”   走出沙发位置,楚碧晴对着侍应生笑道,“小姐,那位先生买单。”   “好的!”   沈宗业被楚碧晴气得肝疼,呼吸一收一吸时,拉得肺叶子也疼。   楚碧晴拉着沈昊致上了车,她捋了捋发,“儿子,我告诉你,你一天别想着你爸爸那些事,让他自己去作死好了。你大舅没对付他,他自己给自己惹了一身屎,谁也拿他没办法。   当然了,我让你不管你爸,是不合理的,但你别被他这么利用。   楚家也是你的亲人,你到时候两边得罪,不如让他们自己去处理。   你爸若哪天败得一塌糊涂了,你当儿子的,尽孝就是。   但别助纣为虐,知道吗?”   沈昊致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现在被母亲这样明白的挑出来,他还是需要消化。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父亲会一败涂地?   等晚上送走了沈昊致,楚碧晴才得空给楚峻北打了电话,“峻北,你自己当心点,最近沈宗业怕是知道沁儿的事情了。   我看着,要不然你跟靳家大哥商量一下。把沁儿和南心的身份做成双胞胎姐妹吧。这样真被人挖出来,那也不怕。哪家豪门没有秘辛是不是?   这样沁儿和南心成了两个身份的时候,大不了就是豪门丑闻,不会牵扯到后面的人,你自己衡量一下,看可行不可行。”   楚峻北听着姑姑的话,是有道理的,他把沁儿弄到T市,是为了躲开和沁儿相熟的人,怕她会对过去有回忆。   可如果有人利用这件事情来兴风作浪,后果太难说,那场假实做得太震撼,牵扯楚家和邱家的势力。   若有人挑拨闹大,以权谋私等等罪状就会被传得沸沸扬扬。   好在姑姑提了这个醒,不然他整日忙着怎么处理沁儿的记忆问题,只以为远一点就能安宁。   其实没有那么多安宁,风浪总是会在暗处等着。   “姑姑,我知道了,谢谢。”   “没事儿了,你注意着点,挂了。”   “嗯。”   ....................................................................................   楚峻北订了一张飞G城的机票,跟沁儿说出差,沁儿有公司的事情要忙,还有闯闯要接送,只是跟楚峻北说别太辛苦,注意身体,便挂了电话。   楚峻北觉得沁儿对她的依恋程度太低,暂时也找不到别的办法。   去了G城,楚峻北把楚碧晴的想法和靳斯翰说了,靳斯翰便马上动用了关系开始给沁儿做另外一个身份。   沁儿送闯闯去幼儿园,闯闯坐在安全座椅上,今天周姐没有陪。   母子在车上听着广播,沁儿关了音频,看着后视镜中的闯闯,“闯闯,给妈妈唱个歌吧。”   闯闯不愿意改口,沁儿便依着孩子,她自动代入成妈妈,竟是觉得毫无违和感。   “好耶。”闯闯有些得意的答应下来。   沁儿是南方人,她知道周姐也是靳家的人。   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说G城话。   楚峻北如今两个城市跑,不怎么在家。   如此一来,闯闯原本已经有了一点好转的普通话,慢慢又开始有了G城口音,时不时的还飙几句G城话。   沁儿没了以前南心做母亲的焦虑。   以前的南心一个人在京都,总是怕这样怕那样,难免有些自卑,总想着怕自己融不了那座不属于她的城市,怕自己和家人被排斥。   可现在沁儿却没有,她觉得口音这个问题没什么,北方人怎么样,南方人又怎么样。   你听不惯我的口音,好象我很听得惯你的口音似的。   有时候她还故意直着舌头和闯闯说话,“闯闯,你不给麻麻ci饭,麻麻会饿死的。”说得两个人抱在一起大笑。   闯闯的普通话越来越不标jun了。   “快乐的骑塘里面有鸡小青蛙!他跳起舞来就像被王挤附体啦!   酷酷的眼行没有哪鸡青蛙能比美,总有一天他会被公举吻醒了!   啦啦啦,啦啦啦.......”   闯闯一边唱,一边晃着手比动作。   沁儿很久没有听见这首歌了,以前楚峻北的手机玲 声是这个,她听到过一次,后来他换了。   今天闯闯唱的时候,就像那玲声重放一下。   孩子的声音带着南方的口音,带着浓浓的幸福感和甜蜜。   后视镜中的宝宝还有些肉肉的,可她似乎看见他的脸圆了一大圈。   眼睛好亮,他的嘴巴总是让她觉得熟悉,有时候跟看镜子似的。   沁儿想过,闯闯把她当成自己的妈妈,必然是因为她和孩子的妈妈长得相象。   所以闯闯的嘴巴像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这时候听着孩子拍手张嘴唱歌,她好象看见了孩子戴了墨镜,扭着胖胖却灵活的小身板,撅着小屁股,跳着迈克的舞蹈,他很快乐的边唱边跳!   沁儿想着想着,觉得前面的跳路灯有些看不清了,眼泪就这么一行行的往下流。   抬手揉掉眼泪,沁儿把车速放得慢下来。   闯闯还在唱,他最得意这首歌,因为爸爸也喜欢,妈妈不在的时候,爸爸总是抱着他,让他给他唱歌,有时候还让他跳舞。   每每他唱完,爸爸就把抱着他亲,“闯闯啊,爸爸现在最爱你了,你就是爸爸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沁儿颤颤呼气,忍不住眼泪,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吸鼻子又怕闯闯听见了要问她。   她只能忍着等闯闯唱完,然后努力不带哭腔的夸他“好棒!”   哪怕两个字,闯闯还是听出了沁儿声音的不一样,他伸着脖子去看前面的后视镜,却怎么也看不到里面的内容。恨不得自己马上可以长得高一些,他问,“麻麻,为醒么哭了?”   沁儿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便大方的吸了鼻子,“被闯闯的歌声感动了。”   “麻麻!你和爸爸真是太般配了。”   “呵呵,为什么啊?”   “因为你们都会因为我唱歌被感动哭呢。”   “.......”沁儿不知道楚峻北哭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想想都觉得心疼了。   车子开到了幼儿园,沁儿下车给闯闯松了安全带,把他从安全座椅上抱了下来。   闯闯下车便自己走,被沁儿牵着手送进幼儿园,又跟沁儿再见。   回去的路上,沁儿把车靠边停在路边,她摸出手机来给楚峻北打电话。   没有从电话本里找名字,而是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拨出去的。   看到号码输完拨出时显着“峻北”两个字,沁儿眼睛里又涌出了酸戗的液体。   楚峻北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划开屏幕接听,“沁儿。”   他的声音带笑。   沁儿深呼吸。   他听见了她的呼吸,收眉拧紧,“怎么了?”   “峻北,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楚峻北心脏开始呯呯呯的乱跳,沁儿没有如此主动的打电话来告诉他,说想他了。   一次也没有过。   “我,我事情已经做好了,马上就可以回去。”他抬着腕看表,从靳斯翰的办公室走去,回身带门的时候,挥手示意便算是跟靳斯翰道别。   靳斯翰耸耸肩,也挥了手。看来午饭是不用吃了,说好的留在G城看看事情进展呢?看来也是不用了。   楚峻北拿着电话往外走,脚步很快。   “沁儿,我挂了,马上就回去了。”他得挂了电话马上订票,航线肯定是调不了的,还不如坐民航快。   “峻北,你回来的时候,我们把婚结了吧。我,我想结婚了。”   楚峻北一个愣神,打开的电梯门就快要关上了,他又一步跨进去,差点被电梯-门给夹了。   “我想结婚了,你听见了吗?”         ☆、229:我想结婚,只不过是想和你在一起      楚峻北摁1楼的时候,感觉数字都在发花。   “我在听,我马上,马上回去准备。”楚峻北本想说,他还没有求婚,应该更正式一些。   但他怕自己一说出口,沁儿又动摇了。   “沁儿。”他又喊她一句。   “嗯。”   “嫁给我,我不会让你后悔的,一辈子都对你好。”   “嗯。”   沁儿笑着应了,没想过要他求婚,只是觉得不能不嫁。   楚峻北一边订机票,一边往机场赶,心里起伏不定。   耳朵里全是沁儿的声音。   说她想要结婚的声音。   怎么突然就想结婚了呢?   也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反而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他本来打算在G城多呆几日,除了沁儿身份的事情,他还想跟裴锦程和云烨、林致远见一面。   沁儿打电话一说想他,想结婚,他便归心似箭。   楚峻北坐在靳斯翰安排的车上去往机场,拿着手机编短信,编好了并不发送,沁儿说过她刚送了孩子,正准备开车回家。   不能让她分心。   上飞机前才把自己的落地时间发给了沁儿,让她在家里等他。   坐民航飞机坐出私人飞机的感觉,楚峻北还难有这样的心情。   满脑子都是沁儿说要嫁给他,那么婚礼的酒店,婚纱,花童这些怎么安排?   当然了,婚纱照是一定不可少的。   天哪天哪!   楚峻北脑子里既兴奋又一团乱。   这么多事,马上要结婚怎么安排得过来。   楚峻北坐在头等舱的位置,频率极高的换着坐姿 ,坐在他旁边的老奶奶都不禁多看他几眼,“小伙子,是不是有事儿啊?”   楚峻北心情好,对陌生人也热情了些,“奶奶,不好意思,我是有点事儿。”   “喜事儿啊?”   “嗯。”   “那要恭喜你了。祝你幸福啊。”   “老年人的祝福最灵了,谢谢奶奶。”楚峻北看着老太太满头白发,也觉得这心情美到无以伦比了。   没让沁儿来接机,他只是让沁儿在家里等他。   可沁儿来接机了,在他走到出口的时候,沁儿已经站在了接机口。   “峻北!”她朝他招手。   楚峻北行李都没有带,留在G城,让人到时候送上私人飞机带回来。   他空着手,伸臂抱住朝她跑来的人。   “不是叫你在家里等我吗?”   “闲不住,我们等会一起去接闯闯。”   “怕你累。”   “没你累。”   楚峻北记得以前和沁儿在一起的时候,就有一种特别美好的恋爱滋味。现在这种感觉又回来了。   她特别贴心,小脾气来的时候也特别有意思。   沁儿开车来接他,回去的时候也是沁儿开车。   高速上她的速度开得并不快,“峻北,结婚的事情,我想低调些。”   “为什么?”楚峻北有些诧异了。   沁儿是21岁的样子,她对什么名利都看得不那么重,也没有被生活压弯过腰,所说的话也是随心所欲。   “我不想回京都去办,我们就请两方家长吃个饭,婚礼办得再大,也是给别人看的,新郎新娘反而累得半死,我想就简单些好了。”   楚峻北万万不想如此,他和南心以前结婚的时候就太简单了。   后来南心说想结婚,他想补给她,也没了机会。   南心是很想要个婚礼的,他得补,还要一个紫色的婚礼,他曾经研究过。   紫色的婚礼,包括礼服他都去看过,如果结婚,他马上就可以联系婚礼店,把礼服赶出来。   可是现在21岁的沁儿不想办婚礼,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把女人本质上的喜好都忘了吗?   如果不办婚礼,楚峻北会很内疚,而且有遗憾,不仅仅是曾经的南心想要婚礼,他也想要一个。   在国内办有些不太好,熟人多,但是国外可以,哪怕是去国外包一座岛下来办婚礼,他也要办。   “沁儿,我们办大一点吧,不在国内办,去国外办也行,婚礼是大事情的,不能马虎。”   沁儿不高兴的呶着嘴,看着前方开车的时候吐了口气,“可是办婚礼累啊,要不然你请个女孩来帮我穿高跟鞋,站一天来迎接宾客,再对宾客笑一天,还敬几十桌酒?”   楚峻北觉得沁儿的言论和想法简直太天马行空了,这哪里是荒谬,简直是儿戏了!“那怎么行!你才是新娘子!怎么能让人代替。”   沁儿又叹了一声,她今天叹了不止一次气了,“可我不想累啊,我想结婚,只不过是想要你而已。”   楚峻北的心,一点点的被蜜糖包裹,全部和糖化在一起,甜得他身体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本来是学了好多对女孩子说的情话天天说给沁儿听,却不及沁儿对他说的这一句。   她想结婚,只不过是想要他而已。   楚峻北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女人对他说的这句话。   太好听了。   明明该由他来说的啊。   感觉自己拣了一个天大的便宜,这个便宜与婚礼无关。   是因为上天赐给了他一个总能取悦他的女人。   想吻她,又在高速在,直到沁儿把车子开进了闯闯的学校外,他才拉过沁儿的手,窝在手心里。   “沁儿,我还是想给你一个婚礼,哪怕不大,就算请双方家长吃饭,我们也办一个,西式的,或者中式的。我们秘密举行,行不行?”   沁儿这才笑起来,“我都不计较,你干什么啊。”   学校的音乐响起,到了放学的时间,楚峻北扣过沁儿的后脑,把她的嘴送到他的嘴边,深深的吻了下去,吻得她喘息不过才松了手。   “我去把闯闯 带出来,你在车里等我,晚上回去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嗯。”沁儿点头。   ...................................................................................   对于沁儿要和楚峻北结婚这件事情,一经两人同意后,双方家长马上在两日后碰到了一起。   沁儿嫌累,不要办婚礼遭到一致反对。   大厅里的沙发上坐满了人,刘湘抱着闯闯,荔枝剥了放进闯闯的嘴里,“婚礼不办是不行的。   依我看照着峻北的意思,咱们去国外包个小岛,就咱们两家人,关系亲密一点的参加一下,也有个见证。   祝福收得越多越好,不是吗?”   闯闯嘴里的荔枝汁飙了出来,拿手捧住。刘湘快速拿了湿巾给孙子擦手。   楚峻北对母亲的意见表示认同。   就连靳斯翰也同意,他嫁妹妹,如果连个婚礼都没有,太不像话了。   再说只是去国外包个小岛,那也没有风险,不会担心在国内办婚礼被人发现说三道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婚礼这个事,不管大小都得有一个。   否则太委屈沁儿了。   楚建勋也“嗯” 了一声,“沁儿,刘湘说得有道理的,你们女人啊,现在不办婚礼,等到年纪大的时候,又要怪男人当年连个婚礼也没给就把你娶了。”   沁儿挽着楚峻北的手臂,头靠 在他的肩膀上,旁若无人的撒着娇,“峻北,你看他们,你跟他们说,会累坏我的,我一点也不想累。”   楚峻北这人,你说他冷静也好,说他理智也好,其实心里有一块很柔软的地方,一戳到了他的软处,这人就治了。   沁儿最管用的就是撒娇。   只要一撒娇,楚峻北一点原则都不会再有。   什么都会认。   “妈,要不然就依沁儿吧。”   楚峻北是最想给沁儿婚礼的人,可她那可怜的模样,哀怜的声音,他半点也坚持不住。   见没人说话,楚峻北又道,“沁儿说两家人吃个饭,我们就全家去度假吧。怎么样?当旅行结婚了。”   其实所有人都是看沁儿的意思,哈如果沁儿不愿意办婚礼,谁也不会强迫。   “行吧行吧,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们是不方便管太多的,但是有一点啊。”刘湘站起来,“峻北,你来,我有话同你讲的。”   楚峻北拍了拍沁儿的手背,沁儿的手臂从他的臂弯里抽出来。   楚峻北跟着刘湘走出去,刘湘站在别墅外,跟楚峻北站得很近,她小声道,“峻北,别急着要孩子。行不行?”   “妈!”楚峻北头疼这件事情,现在碍于他的强势和沁儿过去的记忆,家里人都同情他们,让他们在一起。   可是刘湘的心病在,楚峻北也很恼火。   “我和沁儿根本不可能有血缘关系。”   “那你想办法查一查?”   “我干嘛要去查!现在孩子怀上就会做产检,我和沁儿的孩子,一定会很健康的!”楚峻北以前后悔没有要个孩子绑住南心。   如今天王老子来,他也是不管的。   结了婚人,他便会行使丈夫的权利,并且说服沁儿要一个孩子。   沁儿如果真的爱他,一定会给他生个孩子。   他是相信的。   若不然结婚这件事情,沁儿不会主动提出来。   如今的她可不像以前一样需要依靠他。   刘湘最怕楚峻北发火了,一发起火六亲不认的样子等阵子就要出来。   哪有母亲不怕儿子六亲不认的。   她不能逼得太紧,只能侥幸的想着,闯闯这么健康,下一个孩子,一定会运气好吧。   以前不想告诉楚峻北闯闯的身世,是想让楚峻北对南心死心。   可现在的情况是不管里面那个女人是靳南心还是李沁儿,楚峻北都不可能会死心。   如此一来,刘湘自然是希望楚峻北以后对闯闯好一些。更害怕楚峻北以后想着有了自己的孩子会对闯闯不好。   当奶奶的,没有不疼自己孙子的。   而且闯闯那么可爱懂事。   一想着闯闯 那一口时不时有些蹩脚的普通话,刘湘心里就暖暖的。   “峻北,有件事情,我觉得现在告诉你,也好的。”刘湘又往别墅里面看了一眼,灯火通明,时不时传来笑声。   楚峻北近来这心情都因为即将结婚而愉快。   他很快原谅母亲刚才说的不让他要孩子的事情,口气恢复了平静,“嗯,你说。”   “以前我们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真的是为了你好。”刘湘咽了咽唾沫。   一听说儿子要和沁儿结婚,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和楚建勋商量过了,闯闯的身世不能再隐瞒了,万一以后他们再有孩子,怕对闯闯来说是个威胁。   楚建勋本来就护犊子,也担心会发生那样的情况。自然是同意。   为此还专门给靳斯翰打过电话,靳斯翰也同意。   其实里面的几个人,都知道刘湘今天晚上要跟楚峻北说什么,只是他们找了一个最适合的人来告诉楚峻北。   若是楚建勋来说,可能不用两句就得吵起来。   靳斯翰于楚峻北来说,只是舅子,在血亲的关系上远了太多层,容易产生戾气。   母亲是个最合适的人选。   楚峻北听着刘湘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特别不舒服。   有些人,就喜欢打着“为了你好”的幌子做许多事,当然了,他们做的事也许真的是为了他好,可他未必能接受。   就像当初南心假死,所有人都知情,只有他不知道。   他一个人天天晚上带着闯闯睡,只要闯闯在,他就觉得自己的责任没有尽完,他得为了南心把孩子养大。   闯闯几乎成了他的全部支柱。   想想过去那一年的生活,真是生不如死。   所以那句“为了你好”,楚峻北并那么容易接受。   此时母亲的语气局促不安,他有了不好的预感,“妈,你们做的为了我好的事有很多,我虽然并不高兴,但能拿你们怎么样?”   刘湘知道楚峻北脸色不好,“关于闯闯的身世,我们一直瞒着你,是怕你对南心放心不下。”   “闯闯?”楚峻北疑了声,心想着难道母亲已经知道闯闯是南心的儿子了?“闯闯的身世?”   刘湘重重的点头。   楚峻北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闯闯是南心的儿子,这会让他们看轻南心,南心那段过去并非她自己愿意那样生活。   一个23岁的女孩子,家里垮了,没有一个人能帮得了她,那个靳家全是豺狼虎豹,她能如何。   她本就是表面温柔,实则刚烈的性子,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不可能去跟别的男人生孩子来保住靳家大房。   人很难说一辈子不会遇到四面楚歌的时候。   “妈.......闯闯的事情.......”   楚峻北还在犹豫着怎么同刘湘解释,只听见刘湘已经低头说话,“闯闯是你和南心的儿子,我们当初不告诉你,是怕你放心不下。”   楚峻北的嗓子突然被堵住,脚后跟失了力一般往后轻退一步。   “你说什么!”   “峻北!”刘湘 低声激动拉住楚峻北,“峻北,你听妈妈讲啊,不是有心不告诉你的,是南心不让的,她怕你放心不下,如果知道闯闯是你儿子了,她说你就不肯结婚了怎么办?她怕你孤独的,这件事,你别怪她。”   楚峻北摆了摆手,太荒唐了,他是不会信的。“妈,你别开玩笑了!闯闯都四岁了!我和南心就结婚的时候见过几次,手都没有拉过。后来再见面的时候,闯闯都两岁多了。”   “至于闯闯怎么怀的,我也不知道,那时候南心神质也不太清楚,我们没有逼她。   她和她哥哥透露得也不多,但是孩子是你的,你的DNA和闯闯的是吻合的,我和你爸爸不会稀里糊涂的认孙子的,你明白吗?”   “我不相信的。”楚峻北锁着眉,“你们这样太过份了,我有儿子,现在才告诉我,你们现在告诉我又是什么意思?”   “我们怕你结婚了,到时候再生一个孩子,就对闯闯不好了。”   “我怎么可能对闯闯不好?我甚至为了得到他的抚养权还答应大哥把自己以后大部分遗产都给闯闯!”   “峻北!你听妈妈说啊!”   “说什么!为什么现在才说!”   楚峻北被这个炸弹给炸晕了,他一时半会回不过神,就是觉得特别难受。   他特别想要发火!   如果母亲连DNA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只是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又怎么去理解?   闯闯是他的儿子,在他身边这么久,他居然一点也没有看出来。   以前带着闯闯出去,有人说闯闯长得像他,其实真的不那么像。只是闯闯跟他在一起久了,大概是受了影响,有时候笑起来嘴角勾的弧度都特别像。   可闯闯的嘴长得最像的是南心,并不像他。   楚峻北呼了口气,“你们这些人。”他指了指刘湘,“你们这些人真是够了!一桩桩的事儿全瞒着我!把我当成什么了!”   楚峻北正要转身,刘湘怕他闹事,忙拉住他,“峻北,这件事你消化一下,消化一下,你若是不信,就带着闯闯再去验验DNA,妈妈只是希望你别把这件事迁怒谁。   以前南心也不容易的 ,以前她哭着跟我说的时候,也没表达得太清楚,你以前说不喜欢孩子,她根本不敢告诉你,你还说要把闯闯送走,她怕得不得了。你甚至不想要孩子到了要丁克的地步。   她天天带着闯闯跟在你身边也是提心吊胆的。   过都过了,现在你们都好好的,闯闯都好好的。”   楚峻北的脸侧偏过去,路灯下坚毅俊朗的轮廓在盛夏生成冰冷的寒气。   拳头紧紧的握起来,那段日子他是记得的,他要把闯闯送走的时候,南心哭着跟他说,“闯闯多可爱了,你怎么就不能喜欢他呢,他多懂事啊。”   闯闯经常用奶奶糯糯的声音闯,“酒南闯北吗?南南,闯闯,北北都有啦,还差一个酒酒耶!”   想着想着,楚峻北的眼睛潮得差点泛了洪水........         ☆、230:楚太太,楚太太      楚峻北调整呼吸的时候,刘湘退了一步,想离他稍有距离,生怕他等阵子火气一上来。   虽说火气两大也不可能打自己的妈妈,但近距离发火是件非常要命的事情。   刘湘自然也怕被吓到。   “都知道?”   “我,你爸爸,斯翰,都知道。”   “又是都知道?”   楚峻北声音很淡,他努力想要克制,若是此时沁儿不在里面有多好,他可以肆意的发一通火!   这些火苗子烧得他真是五内都要炸了。   “你们考虑过闯闯吗?”楚峻北回头过来,目光幽冷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闯闯那么小,你们就不怕我会对他不好?”   “我们看你对他挺好,所以一直没说。其实妈妈都说了,真的是怕你放不下南心,南心也是这个意思。”   “我多大了?”楚峻北一直都声音冰凉,“我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什么该放下什么不该放下?   不该放下的事情我就不会放下!”   楚峻北真是有火没处发,心里烧焦了一般,他此刻没有转身进去抱住突然真相大白的儿子痛哭一声。   而是摆了摆手,“我出去一阵。”   刘湘小跑几步跟上去,“峻北!”   “不要跟来。”楚峻北往前走。   刘湘看着路灯下儿子的身影,难受得紧,她立时回身进屋,去叫靳斯翰,“斯翰,你出来一下。”   靳斯翰料到和闯闯的事情有关,便起了身,让沁儿管闯闯。   靳斯翰到了外面,刘湘便轻声道,“峻北被我气着了,是不是我说得太直接了?可是闯闯的身世本来就是两句话可以说清楚的,我没绕弯子。”   靳斯翰陇眉睨着刘湘,只见她急得直抠手,“你去跟沁儿说我和峻北出去聊点公事,让她不要等。”   刘湘连连应声,靳斯翰朝着刘湘所指的方向追去。   楚峻北一直深呼吸,吐气,深呼吸,吐气。   若是一年多以前,这家里怕是都被他砸烂了。   现在他学着管理自己的情绪,凡事不要先发火,不要先动怒。   他这脾性得改,若他早些改,南心不会自杀。   他一直生活在自责中。   现在这种性子养成了,近几个月来,得知南心没死,换身成了沁儿,他虽有过愤怒,但喜悦已经掩盖了那种微不足道的愤怒。   如今呢。   闯闯怎么就成了他的儿子了?   南心当初是怎么怀的孩子,如何生的,如何那样把闯闯带在他的身边生活的。   现在的他,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所有人都知道的?   觉得自己有点像个棋子,别人把他放在哪里,他就在哪里。   在南心这件事情上,他完全失去了主导权,一切的结果于他来说都是被动的。   楚峻北笑笑,苦笑。   靳斯翰追了上来,他拍了拍楚峻北的肩,“峻北!”   “嗯。”楚峻北淡应一声,继续往前走。   这里房子前面的池塘因为有地下水,水特别清,经常能听见鱼跃出水面又落下去的声音。   池面上的波纹被白日的阳光,或者夜里的路灯照出碎碎的钻石。   绕着池塘走一半,便是停车库,楚峻北在往那边走。   “我们出去喝一杯吧。”靳斯翰主动邀约。   “好。”楚峻北应答下来。   .................................................................................   沁儿带着闯闯,往外张望,“峻北和我哥还不回来吗?”   “男人家嘛,难免有很多事情的,他们会聊到深夜也说不准,沁儿,我去给闯闯洗澡,你等会带着闯闯先去睡吧。”   沁儿对楚峻北没有原由的信任,也不会出现东想西想的心思。   拉着闯闯就往楼上走,“叔叔阿姨,你们去睡吧,我来给闯闯洗澡。”   刘湘笑着过去,“都要结婚了,还不改口啊?”   “......”沁儿叫不出口,结婚证还没扯呢,“等我们扯了证,就改口,好不好?”   “行行行,是我不懂规矩了,改口费今天都没有准备。”刘湘回头嗔了楚建勋一眼,“都怪你,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   “又怪我,哎。”楚建勋觉得自己挺冤枉的,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到他的头上来,不都是女人准备的嘛。   沁儿被说得不好意思,道了晚安便拉着闯闯上楼。   洗澡的时候,闯闯拿着喷头自己往头上冲水,沁儿弯着腰给孩子洗脚趾缝。   “麻麻,你会给我生个走走妹妹吗?”   “为什么?”   “你不是说,闯闯是走南闯北的闯闯吗?我们不是还差一个走走吗?”   沁儿默默的念,哦,走南闯北。   走南闯北。   明明别人都说着有些豪情万壮,青春无悔的成语,一落进她的心情,这个成语变成心酸不堪。   听着这四个字,她就想流泪。   哎,有家多好,为什么要走南闯北,颠沛流离?   喷头的水停止了喷-射,是闯闯关了开头,他蹲着小身板,偏着小脑袋去找沁儿的眼睛,“麻麻?又伤心了吗?”   “没有,可能肥皂泡泡进了眼睛。”   “麻麻,爸爸也总是莫名其妙的肥皂泡泡进了眼睛。”   沁儿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她没再接闯闯的话,默默的打开喷头开关,再替闯闯冲了一次水。   把孩子擦干,吹好头发,沁儿给闯闯讲故事。   这时候楚峻北还没有回家,她也没有打电话过去催促。   男人嘛,总归有他们的事情。   .................................................................................   楚峻北和靳斯翰找了一处饭店的包间喝酒,点了几个下酒菜。   他们似乎都不爱去夜场,那里的音乐让他们觉得心烦。   楚峻北是北方人,喝白酒在行。   靳斯翰白酒一般,他喜欢洋酒,但他点了白酒。   也许这种火辣辣的液体倒进楚峻北的喉咙里,他会舒服一些。   楚峻北给靳斯翰点了红酒,“大哥,你别喝白的了,我记得南方人对白酒的兴趣都不浓厚。不过像阿烨那种部队里呆过的人除外。”   靳斯翰笑笑,算是接受。   都不是矫情做作的人,随意就好。   靳斯翰先给楚峻北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小的透明水晶杯,只不过拇指食指结圈成环那么点大的口子,底子又厚,一杯酒不算多。   靳斯翰的红酒在桌上,他没动,还是陪着楚峻北喝白的。   拿着杯子先碰了楚峻北的,“峻北,闯闯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有些不痛快,我代南心向你道歉,这件事情源头在我,若不是因为我,那时候南心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别怪她。”   靳斯翰的心里也痛快不了多少。   他一直内疚,没有尽到一个哥哥该尽的责任。   靳家哪怕给过她一点点权利,她也不至于落个挖空心思以清白之身去要个孩子。   楚峻北心里不痛快,当时的南心也不痛快。   只不过在那件事情上,终究是南心算计别人,算计别人的人,不该有什么不痛快。   后来是两个人好了,若是不好呢?   会对楚峻北一辈子都造成伤害。   靳斯翰握着酒杯,仰头喝下,喝酒的样子,有北方人的气魄,酒液灌进嘴里,辣烫入喉,眼前都是南心当时怀着孕,故意 穿大一号的衣服,上班上到快显怀,又用尽手段出国的事情。   这是靳斯翰一辈子都觉得还不清的债。   虽然南心从来不会觉得靳斯翰欠了她,她只是觉得那时候她是靳家的人,只能那么做。   楚峻北手指捏着酒杯,转了转,没作声喝了下去。   喝了酒,他低声道。“如果没有闯闯,那时候南心怕也不会愿意呆在我身边,说到底,不该说什么道歉,这是命吧。”   楚峻北不是计较闯闯的来历,他计较的是没人能够早些告诉他。   可事情发生了,怪谁有用?   这是命而已。   现在他已经坦然的知道,任何事情都会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出现。   “你和南心结婚在先,怀闯闯在后,南心是私生女的身份,你是知道的。”   靳斯翰没看楚峻北的眼睛,他一直垂着睫,将自己眼睛里的情绪掩着,男人家总是不喜欢让其他人看见他过于低落的情绪。   “嗯。”楚峻北浅声应。   靳斯翰又握着酒瓶要给楚峻北倒酒,这次楚峻北抢过酒瓶,给靳斯翰倒。   楚峻北没怎么说话,一直听靳斯翰说。   “南心是私生女,她也痛恨自己的身份,所以跟你有结婚证,虽然你们没什么交集,但她还是希望闯闯不会成了私生子,不要像她一样,她很介意这件事。   所以当时被二叔逼得急,她只能算计你。   她心里只是想闯闯是名正言顺的,爸爸和妈妈是有结婚证的,合法的夫妻,闯闯的父母是被社会和法律承认的关系。”   靳斯翰看着面前杯子里一点点的水柱进来,杯子溢满了,水柱还未停,他伸了手指,抬起瓶口。   楚峻北深吸一口气,听着靳斯翰说的话,他忘了杯子已经满了。   白酒的香气冲进鼻子里,像是芥茉冲进鼻子里。   那时候他威胁南心,要把闯闯的身世曝光,南心就求他,希望他不要,她不想闯闯觉得自己的爸爸妈妈是死了的。   她还说过,想让闯闯在一个健康一点的家庭氛围里生活。   楚峻北给自己倒酒的时候,瓶子有些颤。   “峻北,闯闯是你和南心拥有合法结婚证后生的孩子,所以,我只是希望你在接受这件事情后,不要再因为任何原因去埋怨现在的沁儿。”   “大哥,我不会。”楚峻北自顾自的端着杯子一口喝进去,火辣辣的酒液,跟岩浆似的一路烫下去,烫得他五内皆痛。   他有过那么一阵埋怨过她,埋怨她让他失去了享受一个做亲生父亲的快乐。   起初他没有那么伟大,他无法接受她跟别人生过孩子的事实。   后来因为他太在意她,逼着自己接受,但他又不能接受闯闯。   再后来因为他太在意她,他又接受闯闯。   这个过程让他那段时间格外挣扎痛苦。   可那时候的南心,又何尝不痛苦,不会比他少。   他字字句句的不想要孩子,讨厌孩子,讨厌到要去做节育手术,讨厌到是因为她才对孩子一忍再忍!   他那些话语,哪次不将她想要出口的实话封住。   他们都是蚕,自己在作茧。   他叹了一声,“我就是想着,那时候她太苦了。”   靳斯翰似是轻松了些,他向来举止优雅,态度谦和,“你们感情上的事情,我做哥哥的,掺和不了的,沁儿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会依她。毕竟她现在没有一个亲人,只有我。   当然了,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了。所以如果她要和你分开的时候,我也只能依她。   作为兄长,在你们曾经的问题上,我是偏心的,我凡事只站在她的角度来考虑。   因为我觉得那时候的她太需要一个全新的生活,她太痛苦了,你也知道,她很痛苦。   我选择听从她的安排不告诉你,并将她的意愿多次转达给你父母,让他们不告诉你,完全是因为她是我妹妹,我只能偏心的站在她那一边。   在你们之间,我永远没办法做到公正。   你可能觉得不公平,其实你的父母也是一样,他们首先想到的是南心死了,你如果知道太多,会放不下,会痛苦,所以他们选择偏心的对你,让你好过一些。   这些人里面,除了我是偏向南心的,其他人都是偏向你的,包括南心也是偏向你的。”   靳斯翰并不藏掖自己的想法,他今天找楚峻北说这些,只是怕楚峻北带着情绪回家,现在的沁儿万分敏感,若是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一定会难受。   所以,其实靳斯翰始终是先站在沁儿这一面,永远都没有变过。   楚峻北是理解的,包括靳斯翰毫不避讳的谈及私心,他也是理解的。   换了是他,遇到同样的事情,也是偏向和自己亲近的人。   他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心里堵着一个结。   此时靳斯翰慢慢说完,心里那个结也松了些,慢慢的有气流可以通过,心里并不那么难受了。   楚峻北嘴角轻轻勾了一下,拿着筷子夹了只油爆虾,觉得味道还不错,放下筷子后,“大哥,我今天........”   他顿了顿又道,“我今天有了情绪其实是不应该的,闯闯是我儿子,我应该更高兴才是。   这简直就是意外的惊喜。   虽然我以前说过,我会把闯闯当成我的亲儿子一样养大,因为他是南心的儿子。   可现在,他本来就是我的亲儿子了,我不是应该感谢上苍送了我这么个礼物吗?   闯闯从两岁同我在一起相处,他的成长我算是也参与了,就是之前两年多太亏待南心,让她一个人生孩子,带孩子,过得那么辛苦。   这些反过头来想想,我应该补偿她才是。   我不会怪她。   其实今天跟大哥喝了几杯之后我发现我应该摆个酒庆祝一下,这种心情突然一转换,特别不一样。”   楚峻北是真的笑了起来。   由开始对所有人瞒着他的愤怒突然转了心态,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当初还想着闯闯是顶小绿帽,那时候因为他并不喜欢南心,她有没有跟别人生儿子他压根不关心,无所谓。   可是小绿帽这几个字总不会让人舒服。   这阵子好了,闯闯是他的儿子。   这时心情好象最近都是雾霾天,突然放了晴,碧空万里。   靳斯翰这才与楚峻北对视,楚峻北的情绪变化他完全能看得出来,楚峻北这会子是真高兴了。   楚峻北一高兴,靳斯翰心里一块石 头落地。   毕竟沁儿喜欢楚峻北,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必须要保证楚峻北不会有任何情绪会伤害到沁儿。   “干一杯吧,祝贺你,喜得贵子。”靳斯翰笑着举杯。   楚峻北立时倒满自己的杯子碰上靳斯翰的,这一杯酒仰头饮下时,没有愤懑的愁苦,只有豪气率性,他是真舒畅了。   “多 谢大哥开导,若是我自己,怕是得跟自己生一晚上气。”   “旁观者清,有时候置身事中的人,的确没别人看得清楚。不过那也是你肯听我说,而且你是在意南心曾经受过的罪,才会这么容易接受。”   两人聊起来,从愁眉深锁,到喜扬俊眉,楚峻北说闯闯两岁出头特别可爱,那普通话简直酸爽,吃柠檬的时候酸得都打尿颤了似的。   哦,那小混蛋,还咬过他的脚趾头。   更别提什么脱了裤子往他身上尿尿了。   靳斯翰被楚峻北说的事情笑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两人喝得脚步有些虚浮着回家。   楚峻北回了自己的房间,往*头柜的位置走去,从抽屉里了出一个盒子,盒盖打开,里面置着两枚放在一起的戒指。   当初买这戒指的时候心里有些负气,内环的字他的是北,她的南。   后来南心走了,他又拿着戒指去添了字,他的是“北南”,她的是“南北”。   如今她是沁儿,他不打算让她想起来,这戒指是不能给她了,但他会一直保存着。   这次得带着她一起去选个她喜欢的款式,刻她想刻的字。   把戒指盒放回抽屉,楚峻北起身去了沁儿的房间。   沁儿已经睡了。   闯闯不在沁儿的房间里,楚峻北刚想扑*去亲亲沁儿,可是双手捧在嘴边呵了口气,自己都皱了眉,又回房间刷牙,洗脸,洗澡。   再次溜进沁儿房间的时候,楚峻北有些孩子气的不顾女人已经睡熟把她抱进怀里,双手扶起她的脸便压唇过去用力亲。   他亲得很嗨皮,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亲得沁儿缺氧。   “呜~~~~~~~~~~”沁儿大叫一声!   “楚太太,别闹,让楚先生好好儿亲一下。”楚峻北开心得直呵呵,完全像个小孩子。   沁儿莫名其妙的一头雾水,楚峻北像八爪鱼一样手臂抱着她,腿脚也缠上她,勒得像个粽子似的。   还撒娇似的去拱她的脖子,“楚太太,楚太太,我们快点结婚。”   然而这个婚却不是那么容易结成的......         ☆、231:全部都想了起来      沁儿心里发毛,本来睡得迷登的人被人骚扰就容易发火。   更别说这人被缠裹得跟蚕蛹似的。   沁儿想打人,可又听见楚峻北一声声叫她楚太太,火没发起来,只是被吻得有些难受。   楚峻北喝了很多酒,就算刷牙洗脸洗澡沁儿也闻得出来。   “喝了多少啊?”   “高兴,喝了几杯。”   “你们男人家就喜欢高兴喝几杯,不高兴喝几杯,郁闷喝几杯,结婚喝几杯,死人喝几杯,喝死你们。”   “呵呵。”他笑得有些傻气,现在沁儿跟他说什么,他听着都觉得好听。   声音好听,语气也好听。   一闭眼一睁眼,居然有个四岁的儿子了。   还是亲儿子。   楚峻北搂着沁儿,除了亲吻,也不过界,“沁儿,谢谢你。”   谢什么呢。   他没说。   她也迷迷糊糊的以为他在说梦话。   看他喝醉了说什么也没用,所以沁儿便把伸手抱住他,拍他的背,“好了好了,睡吧,好吗?”   “嗯。”楚峻北满足的勒紧了些沁儿,也不知道这样的睡法她根本不会舒服。   沁儿一闭眼睛都是“楚太太”。   做梦的时候,也有人在叫她楚太太。   周姐在梦里没叫她太太,叫她小姐。   周姐对闯闯很好,叫闯闯小少爷。   哎,乱七八糟的。   .....................................................................   沁儿和楚峻北结婚,没打算回京都办,沁儿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会说出不办酒这样的话。   想想也有点后悔了。   干嘛不办啊。   嫁人嫁得风风光光多好。   可是静坐一阵,她的眼神便黯了下来,脑子里一些碎片在放电影。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反复的对她说,不能办酒,坚决不能办酒。   这日子平淡得像是已经结婚了好多年,沁儿没有感受到过特别的喜欢。   只以为自己了楚峻北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连家里两条狗跟她的亲昵度都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在这个家里当了很久的女主人。   完全没有磨合期。   闯闯在池塘边玩,他要钓鱼,沁儿守在一旁,二郎神站在闯闯身后,咬着他的裤腰,闯闯走到哪里,二郎神跟在哪里。   Gucci便守着沁儿。   沁儿看着二郎神的耳朵,缺了半片。   一旁正把大阳伞准备支起来的周姐刚刚打好桩。   沁儿帮周姐一起撑伞,“周姐,二郎神的耳朵怎么回事啊?”   “哎,二郎神还是个小奶狗的时候就被弃了,因为耳朵被咬断了,卖不了好价钱,就被狗贩子丢了,拣回来的。”   周姐没说是南心拣的狗,南心觉得那么小的狗没有妈妈,没有奶喝,多可怜,便一直养着。   Gucci是楚峻北的狗,周姐没说太多,沁儿点了点头,“是挺可怜的,哪能扔呢,要是没遇着人拣,可就死了,拉命债的。”   周姐叹了一声,附和着说,“哎,可不是嘛。都是条命。”   二郎神怕闯闯掉进池塘里,一直把闯闯往离池子远一点的地方拉,闯闯却非要想跳下去游两圈。   急得想把裤子脱掉跳下去。   可是没办法,脱了裤子,二郎神还会去咬他的衣服。   闯闯只能叹气,拿着鱼杆想找个位置坐下来。   伞撑了起来,沁儿喊闯闯,“闯闯,你过来,这边伞下坐着钓鱼,可别晒病了。”   闯闯走到伞的小椅子上坐下来,手里晃着鱼杆,“将军,别再拉着我啦,别再拉着我啦,我不会跑啦,我坐啦,我坐啦。”   二郎神松了嘴,在闯闯身边站相威武。   沁儿不禁笑出了声,伸手摸着Gucci的嘴,真是两只可爱的狗,当然啦,小主人更可爱。   周五的下午,闯闯会被爷爷接去京都过周末,还要把两条狗带去。   现在和爷爷奶奶分开的时间长,闯闯也想念了。   不会再像刚刚开始那般一定要妈妈。   反正妈妈不会走了。   暑假的时候,楚建勋提出让闯闯在京都呆两个月,中途想爸爸妈妈了,他们再把他送到T市来。   这样他们两夫妻可以多去玩玩。   其实于楚峻北来说,闯闯在T市不会影响到他和沁儿。   因为他不打算在没有办婚礼前和沁儿睡在一起,这一次,他一定给她一个无瑕的婚姻。   可闯闯才去京都不到两周,就失踪了。   夜里已经十点半,楚峻北还在学着做南方的糖水,想给沁儿弄点宵夜吃,手机便响了。   是沁儿把手机给他拿进厨房的,料理台上一大堆水果,刚刚切好。   “爸爸妈妈打来的电话。”沁儿晃着手机,她已经改了口,被楚峻北逼着改的。   “你帮我接起来问问什么事,我现在双手不空。”楚峻北刚把西米弄好,还得打芒果汁。   “好吧。”沁儿把电话划开,“喂,妈妈。”   “沁儿!峻北呢!”刘湘在电话里哭得大声,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楚峻北立时便听到了,手里的水果一扔,将手套扯掉就从沁儿手中拿过电话,“喂!妈!”   “峻北啊!你快回京都来!你快回京都来!”刘湘捶着心口的声音都传了过来。   楚峻北大骇,“妈,怎么回事!你别着急,慢慢说。”   楚峻北看了一眼沁儿,便往厨房外面走。   “妈妈!”   “峻北,闯闯不见了!我和你爸爸已经找了一晚上了,不见了啊!”刘湘伤心的时候,哭得声音扯了起来。   楚峻北额上青筋猛地跳了起来,“什么啊!妈!大晚上的,你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   “峻北,你快点回来!”   楚峻北心跳加快,好好的,孩子怎么会不见了。   母亲不是大惊小怪的人,若是刚刚不见的,一定不会激动伤心成这样。   定是找不到了。   楚峻北故作镇定,“爸爸呢?”   “你爸爸找你邱叔叔去了,怎么得了啊!你爸爸也急疯了啊!急得茶杯都拿不稳了!”刘湘从未想过丢孩子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楚家。   料想着也没人敢动楚家的孩子啊!   这毕竟不是普通的商贾之家,是有军政背景的。   楚峻北挂了电话马上跟沁儿说,说话的语速匆忙,一边穿鞋,一边低头说话,连看着沁儿的时间都没有,“我要回一趟京都,家里出了点事,过两天便回来。”   沁儿讷讷的站在门口,“峻北,闯闯不见了,是不是?”   “没有,可能贪玩。”   “我跟你一起去。”   “你在家等我!”   “不!不!我一定要去!”沁儿转身跑上楼去拿包,包里有证件。   把楚峻北的也拿了出来,她也站在门口换鞋子,“证件拿出来了,我们坐高铁去,速度快一些。”   周姐从楼上晒了被子下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见着两夫妻都穿了鞋子,“先生,太太,你们,你们要出去?”   “周姐,我们有事,晚上不用等我们吃饭,厨房你收拾一下。”   沁儿已经穿好鞋子,脸色极不好看。   坐在车上往火车站赶的时候,楚峻北发现沁儿一句话也没说。   沁儿只是时不时的深喘一声气。   她握了握拳头,咬着牙的时候,瘦瘦的脸上可以看见骨印,“闯闯不见几个小时了?”   “六七个小时了。”   沁儿阖上眼睛吐了口气,她拿出电话来,开始摁数字,“一定是靳永忠!一定是他!他天天打着闯闯的主意!一定是他!我要找他!”   她拨数字的时候,手指发抖。   楚峻北却心中大震!   沁儿怎么会想到是靳永钟?   靳永钟现在已经被靳斯翰压得翻不了身,来京都?不太可能!   还是说沁儿已经把以前的事情都记得了?   以前闯闯也被靳永钟抢过!   “沁儿?”   “沁儿!”楚峻北伸手拉住沁儿的手指,“我们先到京都!”   “若是闯闯出了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我非杀了他不可!”沁儿握着拳头,整个记忆都在散,在崩塌。   楚峻北大气也不敢出,司机在前排开车,一点声音也不敢有。   楚峻北伸臂揽住沁儿,夺了她的手机,“如果真的是他就好了,我们先不要乱了分寸,不要打草惊蛇!”   沁儿脑子里一团乱,乱得她自己有点消化不了那么多事全部涌了出来。   她看见自己,从沈玥昔的换衣柜里取下一条红裙子,给自己穿上。   她看见自己,买通侍应生,在楚峻北的酒里加了治幻和催情的药。   她看见自己,故意低头,不让他看见她的脸,其实他看不清,他看见的红裙子,眼里就会出现他喜欢的那个人。   她为了得到一个孩子,算计了他。   京都的寒冬腊月特别冷,她适应不了,也感谢这样的季节,可以让她穿得厚一些。   穿是越厚,越是没人看得出来她怀了孕。   闯闯是个好宝宝,她怀孕的时候,从未出现过孕吐,男孩不显怀的特征闯闯也做到了。   她生完孩子很快便从国外赶回来了,为了不让任何人看出来她生过孩子,她还穿高跟鞋。   医生说孩子抵抗力怕不好,最好母乳,母乳期间的孩子不容易生病。她不敢喂,又怕孩子生病。   她骗周姐,说公司有个妈妈,奶多,给闯闯吃一些。   实则她运气好,公司正好有个妈妈奶多,但是她女儿那段时间生病拉肚子,不能母乳,那个妈妈怕自己停奶,就每天挤。   那时候的她也不敢让闯闯乱吃别人的奶,就问那个妈妈要了奶,说她邻居家有个小宝宝需要母乳,妈妈的奶不够。   那个妈妈很乐意的就给了。   后来那个妈妈的奶一直有,而她女儿病好了就不吃母乳了,南心给那个妈妈加了些工资,希望她能留着奶,说邻居那个小朋友挺可怜的,妈妈没奶,不吃奶粉。   当过妈妈的人,对小孩子都特别容易心软。   如此一来,那个妈妈挤奶一直挤到闯闯断奶。   南心每次要来的奶,都倒了,怕闯闯会排异,拉肚子。又把自己的奶挤出来装进瓶子里,每天让周姐来取,周姐次次看见那个送奶的妈妈都特别客气。   靳永钟也查过,确实是有人给闯闯母乳吃。   到了晚上回家,喂了奶粉,半夜她也喂闯闯母乳。   家里有奶粉的味道,周姐也没生过孩子,人奶的味道不太明显,也闻不出来,再说,她每天收拾得很干净,有淡淡的香水。   如果*单或者衣服上沾了母乳,南心会把那些东西赶洗掉,用洗衣液的香味将那些味道压住。   生活得很艰辛,因为那时候她谁也不敢信任。   连喂孩子吃口奶,都用尽心机。   闯闯总是扒在她的胸口找奶吃,大一点了,她就不敢喂了,怕闯闯当着外人的面拉她衣服,只能断掉。   好在周姐从未发现过。   有时候想想,她给过闯闯什么啊,给他的童年都是东躲西臧,她把他生下来,却没有给他一个干净安全的家。   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她伏在楚峻北的胸口,恸哭难抑,“我不是个好妈妈,不是个好妈妈!我让闯闯过得好苦。”   楚峻北的心弦一根根的断,他听出了沁儿的痛苦,不对,这种痛苦,不属于沁儿,属于南心。   “你是好妈妈,没有比你更好的妈妈。”   “我太自私了,我应该好好守着他。”   “你是逼不得已。”   他知道她大概是想起来了,她眼里的泪水全都隔着衬衣浸到了他的皮肤上,烫得他胸口钝痛。   “我明明是闯闯的妈妈靳南心,却非要做什么也没有经历过的李沁儿,是我对不起闯闯。”   楚峻北吻着沁儿的额头,“你以后,就是沁儿,我们再也不要做南心。以前那个南心,已经死了,你明白吗?沁儿?我们已经对外说过,你是南心的妹妹。”   沁儿知道,当初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成了南心的妹妹,总之好多不知道的事,反正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今她知道了,南心就是沁儿,沁儿就是南心 。   ...................................................................................   高铁抵达京都,楚峻北拉着沁儿的手,往外走,楚家的车子已经停在外面。   此时的楚建勋 已经到了邱家大院。   刘湘本想跟去,可她又怕自己哭得太难看,影响男人之间谈事情。   她无法控制自己不哭,闯闯是她疼在心尖子上的孙子。   好好的去趟游乐园,她只不过转个身,孩子就不见了。   真的只是一转身。   找不到孩子的时候,她几次哭得晕了过去。   恨不得自己去撞死了换孙子回来。   楚建勋比他冷静,马上让人戒严,所有的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只要带孩子的,全部都得有详细证件。   楚峻北带着沁儿直接去了邱家。   一进邱家,邱铭俊看到沁儿就傻了,“哟!哟!哟!”   沁儿实在笑不起来,“邱少。”   吉燕玲笑了笑,“沁儿啊,来来来,坐啊。别跟我们家这个没礼貌小土匪一般见识,阿姨给你倒点茶。”   邱铭俊瘪瘪嘴,不屑的哼了吉燕玲 一声。   沁儿眼睛一直红着,她说“谢谢”两个字的时候都在哽咽。   楚建勋看了楚峻北一眼,楚峻北舔了一下唇,轻声含糊道,“她全想起来了。”   楚建勋心里一沉。   这屋子里除了那只蓝色水晶眼的猫懒懒的窝在沙发里,每个人都站着的。   楚建勋看向沁儿,“沁儿,你别着急。”   “有消息了吗?”沁儿抽了抽鼻子,“爸,对方是不是要钱啊,如果是绑架,报警会不会不太好,要多少钱都给吧,我,我就要人好好的,不报警都没有关系的。”   沁儿想着想着,心便开始抽搐,以前靳永钟带走闯闯,她也是疯了一般的找。   她什么都不想要,就想要闯闯平平安安的。   楚建勋哪会没有想过,如果是绑架,报了警,动静弄大了,对方可能会撕票。   这家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承受闯闯被撕票的结果!   谁也受不了!   那会让人全体疯掉!   “我知道的,爸没那么笨,现在咱们不是比谁有权的时候,如果对方肯提出条件,我就是把老楚氏卖干净了,一个子不剩,也要把闯闯换回来的。”楚建勋伸手摸着沁儿脸上的泪水,“沁儿啊,是爸爸对不住你,没看好闯闯,如果闯闯找不回来,爸爸这条命就抵给你们。”   楚建勋说着眼睛里也是一阵酸涌。   他表面看着平静,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真是恨不得时光倒回!   如果闯闯有个三长两短,他和刘湘怕真是活着也生不如死了。   沁儿摇着头,紧握着楚建勋的手,低着头,“爸爸,您别这样说,咱们先找闯闯,闯闯一定会没事的。”   楚峻北把沁儿搂在怀里,不让她跌下,他知道她也许承受不住,他一定要站在她身边。   邱铭俊退得稍微开了些,他才刚刚回家,完全不了解事件起因发展,所以不方便插嘴。   想站远一些来听。   楚峻北问邱正义,“邱叔叔,上次靳永钟也想带闯闯走,不过我给截下来了。这次我爸已经让封了交通关卡,现在还没有消息,会不会有别的疏漏?”   “疏漏?不会的,京都的路卡很多,只要全城戒严,很难逃出去的。”邱正义顿了顿,吉燕玲原本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端过来,又放 在远一些的桌上,不能这个时候送茶过去打扰他们谈话。她自己也很紧张。   “除非!”邱正义咬了咬牙,面色有几分凝重。   楚峻北眸色陡然一沉, “除非他们根本就没离开京都!也没打算离开京都,是不是!”         ☆、232:哭得撕心裂肺      沁儿已经没有心思再想其他,只是心心念念的记着闯闯,只记得楚建勋那时候收到的信息是“要生,不准报警。”   所有的一切都抵不过闯闯能够平安。   楚峻北站在她的旁边,她也只是想着这些人都可以帮她找到闯闯。   曾经有过的痛苦,受过的罪,就算再尖利,也无法冲进她满是闯闯的脑子里的。   邱铭俊算是听出来了,“你们跟谁结仇了?”   “没有!”楚峻北侧首过去看邱铭俊,“楚家除了跟沈家斗过,就没有跟谁正面冲突过,没必要绑架孩子。   现在沈宗业还在仕途,他更不可能,难道想自毁前程?他没那么傻。”   邱铭俊也点头,“他是没有那么傻,那么靳家的人呢?”   “靳永钟!!”沁儿深呼吸才吐出来的名字,在她的记忆里,靳永钟就是一个炸弹,随时随地的打着闯闯主意的炸弹。   “监控看过了吗?”楚峻北看向楚建勋。   这是最基本的,封交通关卡的时候就必须要看监控。   “看过了!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现在天热,出门大家都戴着遮阳帽和墨镜,不会有人认为那有什么奇怪。   那人其实一直在我们周围转,他还和我们说过话,夸闯闯长得好。旁边的人大概以为我们熟。   结果我一回头,他也不知道对闯闯使了什么手段,闯闯一点声儿也没有,就被他抱起来走了。   那个角度刚刚躲过死角,我们刚开始以为闯闯是去看碰碰车了,到了碰碰车那里看到没人,才急慌了,他打着这个时间差,已经把人抱出了游乐园。   游乐园里都是大人抱着孩子,别人都以为他的儿子,大概是孩子玩累了,睡着了......”   楚建勋说着眼睛已经泛出了潮湿,他一直强装镇定,可一想着闯闯在监控里那样软耷耷的被人抱在肩头抱出去,他就心痛得不行。   “那畜生到底对闯闯用了什么手段,我想也不敢想.......”楚建勋一低头,抬手挡住眼睛,眼泪已经滚了出来。   邱家是不知道闯闯的身世的,只以为楚建勋是带着孩子久了,有了感情。   谁家丢了孩子不着急啊,更何况那么聪明漂亮的一个宝宝。   楚峻北现在也没有空-档安慰人,沁儿听见楚建勋说的话,已经浑身冷颤不停的抖了起来。   什么手段?   什么手段?   一个小孩子,本来就要哭闹,为了不让人引起注意,肯定是要使些手段的。   注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用了电?   沁儿心脏在抖,抖得在裂 。   楚峻北知道沁儿是被吓倒了,他手掌捏住她的肩膀,“沁儿,我先把你送回湘园休息,我来找闯闯。”   沁儿侧身对着楚峻北,紧紧握住他的手指,一眼乞求。   “不行不行!我要跟你一起找,我一定不乱哭,也不给你添麻烦,我保证,保证不乱阵脚打乱你的思路。”   邱铭俊的角度也看到沁儿包在眼睛里的泪水,她在咬着嘴唇忍着。   楚峻北必须要做最镇静的那一个。   谁也没有能力来安慰他,他只能做一个定心丸,让每一个人都放心。   ............................................................................   过年前,胡斌去看沈玥昔,沈玥昔形脱瘦骨,没有一点精气神。   沈玥昔是胡斌真正喜欢的第一个女人,喜欢到何种地步。   喜欢到明知道她有对他的饮食里加兴奋剂的心思,他还是选择了原谅她。   除了沈家的人,胡斌也一直在想办法,找关系替沈玥昔减刑。   顾展唯没死,而且身体健康,在顾氏上班,证据确凿,刑是减了下来,可是胡斌眼里的沈玥昔还是非常可怜。   胡斌想了一个办法,让沈宗业想办法帮沈玥昔弄个重病监外执行。   身体必须要调养过来。   这个事情弄了很久,也一直处理得特别低调。   楚家邱家在京都有关系,但是与孟有良相对的势力一样有势力。   沈宗业靠着这些关系,瞒天过海的找办法弄成监外执行。   出了监狱,沈玥昔的健康状况就好了许多 ,营养跟上了,身体也跟着好了起来。   沈宗业其实对沈玥昔还是疼爱的,他只有一个儿子,从小对沈玥昔这个小公主就看得跟亲生女儿一样。   有胡斌这么死心踏地的为了沈玥昔付出,沈宗业也想把胡斌绑着,以后沈玥昔出狱,也好有个依靠。   沈宗业想了办法,让胡斌见着了沈玥昔。   沈玥昔心里自是恨得不得了,她话不多,却一直让人觉得她委屈。   夜里,胡斌去沈宗业家里,沈宗业拿出沈昊致喜欢的咖啡给胡斌喝,“看轻人喜欢这些,你可别嫌弃叔叔家的咖啡不如你家的好。”   胡斌坐在沙发上,接过咖啡杯,“谢谢叔叔,咖啡很好喝。”   “胡斌啊,玥昔这减刑的路还长着呢,只能慢慢来。”沈宗业叹了一声,“当时楚家把这罪名给坐得太过了,害我也降了,只是苦了玥昔。”   “现在还好,慢慢的总是有希望的。”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还是有希望的,我们自己得相信这件事。我那天见着玥昔,长了点肉了,比前些日子我去看她的时候漂亮多了。就是憔悴。”   “是的,我也会找些关系,想些办法来帮她继续减刑。”胡斌态度一直很坚决。   他要一直想办法,一直帮沈玥昔减刑。   沈宗业要的就是胡斌这份死心踏地。   但减刑这件事情被楚家知道了,又开始反击。   这场博弈里,沈宗业很被动,一直被楚家这么压着也是烦得很。   后来听沈昊致说南心还活着这件事,他想抓住机会翻个盘,可他还没有任何动作,对方已经有消息流出来。   现在的李沁儿其实是靳南心的双胞胎姐妹,当初就是两个,豪门丑闻多了去了,但现在楚峻北跟李沁儿在一起,原因不言而喻。   定然是太想念亡妻,所以才又寻了个长相一样的女人。   这口气压着沈宗业是喘也喘不过来。   他觉得楚家生来就是压制着他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想尽办法一直把沈玥昔做成重病,拖一天是一天。   监狱那种鬼地方,哪是女人家能呆得了的。   不死也得脱成皮。   沈玥昔遭受过监狱暴力他也知道,想想也是万分痛心。   胡斌经常做恶梦,已经魔怔了,日日夜夜的梦见沈玥昔身体好了又要被送进监狱。   他多次打电话给沈宗业,都显得很无助。   沈宗业数次权衡后,希望跟楚家谈个条件。   沈宗业专门去了楚氏见过楚峻北,有些话他不说也是很明的,“峻北,玥昔无论怎么纠缠过你,给你和南心之间造成过多少误会,她也受到惩罚了。   你看,你现在有了沁儿,一家子生活得很幸福,不如就此放过她。”   楚峻北有想过放过,可是沈玥昔才坐了一年的牢而已,这怎么够?   南心那次会受伤害,沈玥昔是始作甬者。   顾展唯现在每天生活在痛苦中,生不如死,受的报应比坐牢还痛苦,更何况有楚建勋的关系,他没办法把顾展唯送去坐牢。   那么沈玥昔是不可以这么便宜的,因为她不会忏悔,也没有忏悔的意思。   他可以宽恕,但最基本的惩罚一定要有。   就算南心还活着,当初把南心电晕,再找人迷-歼她,逼得她精神失常,这些不是犯罪?   一年,怎么也不可能的。   楚峻北道,“她做的事,还不够。”   楚峻北不可能告诉沈宗业南心被人迷-歼的事情,楚家任何一个有可能和丑闻沾边的事情,他都不可能说出去。   顾展唯不会说。   现在的沈玥昔想要减刑,更不可能说。   沈宗业知道楚峻北这一年等闯闯似如已出,也从沈玥昔那里得知闯闯其实是靳南心的儿子。   如此一来,沈宗业渐渐感受到了砝码的存在。   闯闯就是个砝码。   但是这件事,不能由他来做。   因为他会想,如果跟他无关,就算失败了,他的仕途仍在。   胡斌其实也不笨,他也感受到沈宗业给他说出想要利用闯闯牵制楚家的时候,有一种想要利用他的意思。   他是愿意为了沈玥昔做任何事,但不代表愿意去做个垫脚石。   如果失败,他被抓了,那么沈玥昔就算以后出来了,也会嫁给别人。   那日,胡斌在沈宗业的书房里,依旧态度谦顺的问,“叔叔,你的意思是拿闯闯来交换玥昔的自由?”   “哎,只可惜,这事情太难弄,楚峻北会为了闯闯放弃很多原则,因为闯闯是靳南心的儿子。”   “.......”胡斌心里沉了沉。   沈宗业在给他下套。   但沈宗业这么做,有一部分的原因是为了沈玥昔,他可以接受沈宗业的出发点,但不能接受这件事情败了之后的结果。   胡斌似是深思,也不动声色,恍如看不出来沈宗业的那点心思。   沈宗业心里的胡斌一直都是比较忠厚的一个人,脑筋是直的,特别单纯,不会太有心机。   不然也不会喜欢一个坐牢的女人喜欢到这种地步。   而且也不想想自己世界冠军的头衔,有一个坐牢的女人,以后若是公布了怕也是不好的。   沈宗业哪里知道胡斌也是会想问题的。   胡斌想的问题不算简单。   “叔叔,你有没有想过,闯闯这件事,最好不要跟我们有任何关系。”胡斌喝着咖啡,看沈宗业的眼睛有点深。   沈宗业一怔!   心里也是一跳!   他也想过,这件事最好跟他没有关系,但胡斌居然也主动说出来不要跟自己扯上关系。   这件事情,总得有个人去出面做!外人是不放心的,秘密总会传出去。   胡斌坐在书房的沙发上,他闻着咖啡的香气,想着沈玥昔面颊上丰盈起来的轮廓,便舒心了些。   只要她能慢慢好起来就行。   “胡斌啊!这件事你有什么想法?想要找一个楚家人的弱点不容易的。”   如果容易,沈宗业老早找出来了。   以前想着闯闯可能没关系,反正是靳家的人。   可后来楚峻北因为怀念死去的女人,连同她的亲人也一并疼爱。   可能近些年来并不会结婚。   也许楚建勋也知道自己的儿子不会那么快的结婚,所以俨然把闯闯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子。   那股子*劲,谁都以为楚建勋老来得孙,幸福极了,连久不回湘园的刘湘也天天跟着楚建勋一起带孙子。   这两个人都因为闯闯变得没那么针锋相对起来。   说明闯闯很重要。   更重要的是,现在这个沁儿回来,虽然对外说是双胞胎姐妹,但是稍稍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当年很有可能就是假死现场。   为了不让幕后操纵者受到牵连才出来这么一个说法。   如今沁儿就是南心,那么闯闯更不能出事。   闯闯一出事,沁儿肯定过不好,楚峻北更过不好,楚家便不得安宁。   用楚家的安宁换沈玥昔的自由,这笔买卖,楚家人不会不做。   但凡事有万一,有人成功肯定就有人失败。   沈宗业混迹仕途多年,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他看向胡斌,很想说服对方去做这件事,全权由对方担责,偏偏对方今天不像往日那么忠厚,也动起了明哲保身的心思。   “叔叔,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你我都不能插手,而且不能让别人查到我们头上来,有一个办法。”   “你说!”沈宗业简直不敢相信胡斌会有这样的心思!   有什么样的好办法,不用他们出手,又能换沈玥昔的自由?   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他真要对胡斌另眼相看。   胡斌放下咖啡杯,看向沈宗业时目光熠熠,“玥昔不能出狱的最大障碍便是楚家一直阻拦,楚峻北对玥昔有很深的恨,总觉得当初靳南心的死是玥昔逼迫的。   他们之间会有一些误会,但玥昔不至于逼死靳南心。   当然一个男人丧偶,容易把一点点小事放大迁怒他人。这种事情很多,我们也不去想了。   所以,无论我们想多少办法,以楚峻北的心思,估计一定要玥昔坐够好几年牢才会甘心。   这样一来,我们一直跟楚家斗,会很累。   不如,我们利用闯闯,把楚家抹黑,他们一黑,便没办法往政圈伸手,只要他们不再伸手了,我们处理玥昔的事情就方便 了。   而且只要楚家黑了,邱家也不敢再乱帮忙。   以楚建勋的性子,也不会想要拖邱家下水。”   沈宗业大吸一口气,双拳都握紧了,他终于明白这些年为什么自己的仁途总是不见太多起色,上了高位又落了下来。   他想事情,还不如胡斌会转弯!   胡斌是想隔山打牛!   胡斌看见沈宗业大概是听进去了,他又继续道,“叔叔,你想,我们不要自己动手,找人动手,这个人不能和我们有任何关系!   当然,这个人一定要和楚氏有一定的有关系!   这样到时候对方才不会想到我们在幕后。   闯闯到手,我们要的条件不是放过玥昔,而是要楚建勋,楚峻北身败名裂,这样岂不是一举多得?”   胡斌一想到楚峻北身败名裂几个字,血液便沸腾得厉害。   他是恨楚峻北的,因为沈玥昔当初为了楚峻北想要算计他。   只要楚峻北不够优秀了,沈玥昔一定不会如此执着。   他的心机藏在 深处,只想在沈玥昔最危难的时候,救她于水火。   沈宗业听着胡斌的计划,站起来,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   他感叹胡斌的表面忠厚,心思深沉。   他更感慨自己活了这么大把年岁,居然连一个年轻人的心思都不如。   怪不得,怪不得凡事都被楚建勋压着。   这次的谈话,就是一场智商的对弈,他输得好惨!   被一个后生比了下去。   但他又很激动,有胡斌这样的心思,他以后身边也算是有了左膀右臂,他日必将再次飞黄腾达。   “好!”沈宗业一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抬着手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胡斌,“好好好!好得很!我倒要看看这次,他们输不输!”   ....................................................................................   闯闯坐在废旧的仓库里,饿得想哭。   他围着仓库走了好多圈,已经快没力气,门都打不开,窗户又特别高,他爬不上去,想爸爸,想妈妈,想爷爷和奶奶,但他没有手机,叫爸爸妈妈都没人应。   肚子一直饿。   终于饿得受不了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爸爸!爸爸!”   心里想着爸爸力气那么大,会来给他开门,他又一边哭一边去大铁门边拍门,手拍得痛了,就拣了个棍子敲门,“爸爸!爸爸!给闯闯开门,饿了!饿了!”   “爷爷!爷爷!闯闯饿了!”   “咔-哧-嚓”的塑料袋的声音在背后一响,闯闯转身看过去。   他吸着鼻子,抽着小肩膀,走过去拣起袋 子来,是一袋饼干。   闯闯看着饼干,哭得更厉害了,他没有看见人,很害怕。   可是爸爸说过,不可以吃别人的东西,会有毒。   爸爸说只能吃家里人给的东西。   闯闯饿得肚子一阵阵的叫唤,坐在地上又不敢打开吃,看着饼干袋 子,越看越是哭得厉害。   “爸爸!闯闯饿了,想吃东西了!爸爸!介个可不可以吃啊?”   闯闯几次想从锯齿口撕开袋子,又担心下一秒爸爸就来了,看见他吃拣来的东西一定会说他没有骨气。   看着袋 子想吃,又不能吃,闯闯急得便拿着小拳头砸袋子,一边砸,一边哭得撕心裂肺,“爸爸,爸爸,闯闯饿了啊。”         ☆、233:让那个畜生开条件      闯闯现在多少有些懂事了,醒了之后爷爷奶奶就不在身边,换了哪个小孩都会害怕。   闯闯也害怕。   又饿又怕。   没有水喝,没有东西敢吃。   南心以前带着他,虽然总是搬家,可从未苛过孩子吃的东西。   平时玩忘了也不怕,搬着凳子去冰箱那里,拉开冰箱门就可以找到吃的东西。   闯闯喝过二郎神的牛奶,吃过Gucci的饼干,因为吃狗吃的东西被爸爸骂过,可是他却觉得那食物不会有毒。   二郎神和Gucci吃的东西怎么会有毒?   爸爸骂过就算了,偶尔看见二郎神吃得香的时候,他还是会凑嘴过去。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饿过肚子,而且饿肚子喊饿还没有吃的。   现在手里紧紧攥着色彩鲜明的饼干袋,上面写着“芒果夹心”,封皮上还画着切开的格子芒果。   闯闯爱吃芒果,看得一阵阵的吞口水。   里面的饼干都被他捏碎了,哭的声音越来越小。   嘴里喃喃的喊着,爸爸,妈妈。   明明不可以吃的东西,闯闯还是把饼干袋子捏在手里,舍不得扔掉。   抓着饼干袋子,闯闯又去敲门,小小的身板望着门锁的地方,望得脖子都快断了,小肩膀还在抽着。   “爸爸,可不可以吃饼干。”闯闯想喊得大声些,可嘴里干得很。   爸爸说吃别人的东西一定要经过大人的允许。   “爸爸,爸爸,饿了......”闯闯坐在地上,还是想爸爸,想妈妈,想爷爷和奶奶。   他们都爱她,可是他们都不在身边。   他没有看见坏人,可是他没有东西吃,很饿很饿。   地上有小蚂蚁爬过来。   孩子一边哭着鼻子,一边看着地上的蚂蚁。   他把饼干袋子撕开,里面是小个的独立包装。   饼干有夹心,拆开的这一小袋已经被闯闯打碎了,他把碎沫放在地上,等着蚂蚁来吃。   不一阵,这里围了一大堆的蚂蚁,饼干碎像移动的小石头一样被运走,紧紧跟着蚂蚁走,看着蚂蚁搬食物,他便没那么饿了,也没那么害怕了。   小蚂蚁一路路的把食物搬进小洞里,眼看着要搬完了,闯闯又怕自己无聊,又跑回原来的地方,继续放饼干碎屑。   蚂蚁便源源不断的往返搬着饼干小石头。   可这样的方法并没有太多用。时间一长,闯闯还是饿得受不了。   等不来爸爸妈妈,闯闯哭着哭着便哭不出来了,他坐在地上,看着这里面慢慢没了亮光。   天黑了,没了灯。   这和家里睡觉了不一样。   黑乎乎的,外面有青蛙在叫,虫 子在叫。   夜深无人的时候,听着什么声音都让人惊惶。   闯闯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只是抓住手里的饼干袋子,还未松手。   他很想爸爸马上就来给他开门,抱起他来,跟他说,“闯闯,这个可以吃的,你饿了就吃吧。”   饿得没了力气,闯闯便抱着饼干靠着墙睡了。   他做梦,梦见了二郎神,二郎神吐着长长的伸头,跑得非快,朝他跑过来,把他扑在地上。   二郎神力气很大,咬着的他的后背的衣服就把他叼起来,跑向狗槽边。   二郎神的食槽里有牛奶,闯闯趴在地上,和二郎神一起喝牛奶。   二郎神真好,把它的牛奶全部都让给他一个人喝。它还用舌头舔他的脸,让他多喝些。   闯闯在梦里笑得咯咯的。   地上凉凉的,有蚊子在他身上咬,他没有力气打蚊子。   不一阵,感觉地上没有那么凉了,有了蚊香的味道。   闯闯没有力气,睡了很久........   .......................................................................................   京都很大,大到别人京都都到G城的,开车上班的人,还没到公司。   楚峻北从T市买到票侯车,到了京都火车站又到邱家是凌晨三点过,从邱家离开时已经六点,再回湘园,一直没睡,也没人睡,刘湘输着液,她承受不住压力,病倒了。   楚峻北直接去了楚建勋的书房便接上了监控,一直看,从监控上来看,那个抱走闯闯的男人大概三十岁左右。   楚峻北反复看了很多次,盯着为数不多的监控画面,看了将近一个小时,恨不得把周遭路口的嫌疑车辆看出一个洞来,可是没有效果,又返回到事发地,他注意到一个细节,那个男人穿的皮鞋有些眼熟。   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   哪里见过呢?   对了!   上次楚氏做了一个收购案,并了永深建工。   刚刚收编后开了个会,他看到那个公司的员工的鞋子衣服都是统一的。   全部是公司发的福利,并没有什么个性。   那次有过一次裁员补偿。   这个人会是永深建工的员工?   在裁员之列?   楚峻北手指敲在空格键上让画面暂停,“这个人穿的鞋子,应该是永深建工公司的人,把这个人提出来,我马上让人往永深公司里查,让老员工来认!”   楚建勋一听,一整夜没睡的老人马上来了精神,立时便跟着楚峻北站了起来。   沁儿听见了,紧紧跟着楚峻北和楚建勋的脚步。   刘湘是在家里输的液,液一输完就拔了针头,也要跟去,楚建勋和楚峻北都反对。   刘湘却和沁儿一样固执,“不行不行的!我不拖你们后腿,但你们让我第一眼就能瞧见闯闯,我保证,保证不哭的!”   刘湘就像被绑在了绞刑架上。   恨自己恨不得立即抵命赎罪。   她死了不打紧,反正一把年纪,什么也经历过了。   可闯闯不一样,才四岁,才四岁!   楚峻北哪里还有精力去劝阻任何人,只希望所有人都安守本份,不要小题大作的犯晕,他就千恩万谢。   丢的是他的亲儿子啊!   他能比其他人好过吗?   所以这时候还妄想楚峻北能说出什么好的话是不可能的。   楚峻北给刘湘和沁儿安排了车,自己和楚建勋坐一辆车,女人的感性容易扰乱判断力。   没有叫外人,沁儿和楚峻北各开一辆车。   几人刚刚上车,楚峻北便收到了一条短信,“想让这小娃死在下水道里,你就尽管的找关系来搜人,听说京都快下雨了,估计这么小的娃,顺着下水道的水一冲,也不知道冲进哪条河了。”   楚峻北的手机一下子掉在地上。   楚建勋眼看着不对劲,忙倾身把手机拣起来一看。   楚建勋多年将军的风光,楚氏一门又有强的经济后盾,他这辈子做事情都是从容不迫。   即便对刘湘有愧 ,也只是行动上来弥补,他不会去认错。   做事做成他这样面不改色的人,除了大男子主义,还必须得有资本。   他面不改色,却在看完这条短信后,身上所有的硬朗都被抽干。   楚峻北目光近乎呆滞的往前开车,怕自己车子一停下来沁儿又来问怎么回事,更怕沁儿会看到这条短信。   楚建勋立时拉起车窗遮阳布,掩面恸泣!   楚峻北的手紧握着方向盘,英俊的轮廓崩如冰雕般的冷硬。   楚建勋心痛捶胸!却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闯闯那个小肉球,从第一次到楚家来,他就喜欢得不得了,那孩子漂亮又懂事,还会害羞,贴心极了。   以前胖胖的,后来南心走了之后,慢慢瘦了些。   神神气气的样子,特别可爱。   那孩子每每喊他“爷爷”的时候,他就觉得这辈子其实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孙子都有了。   双休的时候,楚峻北父子会到湘园来,闯闯午睡之前若是跑到了书房,中午爷爷在躺椅上摇着看书,孙子便骑趴在爷爷的肚子上睡觉。   楚建勋越想越是心痛得厉害,他抓着安全带锁扣,紧得关节发白。头靠在椅枕上,泣声断断续续。   实在不敢去想孙子冲在下水道里,泡得看不出来模样的样子,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和刘湘怕是都会活不下去了。   回电话给对方那个号码,对方挂断不接听。   楚建勋声音颤哽得厉害,“峻北!不要跟邱家人联系了,谁也不要联系,就说没事了!我们问他,问他要什么!我,我倾家荡产都可以!!!”   楚峻北眼睛已经红了,眼眶里全是水,就要滚出来。   父亲哭的时候,他根本不能劝,一劝就失控,这时候的感同身受,他们互相都懂。   父亲比他更早知道闯闯的身世,必然痛。如今楚峻北终于知道骨肉的意义。   他是闯闯的亲生父亲,在南心离开之前,他几乎没有认真尽过父亲的责任。   他若不然缺席,若不然给闯闯脸色看,还想把他送走。   那段时间跟闯闯分开,南心骗闯闯说他忙。   闯闯给他送吃的,一阵阵的跑上跑下,那样子吸着鼻涕的样子他还记得。   南心不在的时候,他总是想起那些画面,闯闯喊他,“北北,北北,北北。”   “我们穿的亲挤穿哦。”   “我们还牵了亲挤狗哦。”   “将金,将金,二郎行很帅耶。跟你的狗一样帅耶。”   闯闯唱小跳蛙的时候,还会跳舞。   闯闯说,“麻麻说我系酒南闯北的闯闯哦,你系酒南闯北的北北哦,麻麻系南南哦,我们还差一个酒酒哦。”   “北北,你不喜欢我吗?你为醒么不喜欢我呢?我很可爱耶!都说我很可爱耶。”   “北北,我给你送饺挤来了。北北,你要快点工作好哦,陪我玩哦。”   “麻麻举的面条很好七的。”   “北北,我的普通话很标jun耶,他们都夸我耶。”   楚峻北握着方向盘往前开,开得视线模糊,从刚刚认识闯闯的时候,到现在,总是有数不清的关于闯闯的回忆。   那就是个天使。   他听着父亲的哭声,亦大喘一声气,应道,“好!问他要什么!我都给!”   楚建勋拿着手机回复短信,“我要看到孩子平安的视频,不是照片!是显示时间的视频,你要什么!开口!”   那边不一阵发了一段视频过来。   那视频不像是手机拍的,倒像是监控拍好导出来的。   因为孩子的反应并不像看到了有人,一个人自言自语。   闯闯坐在地上哭,“爸爸,饼干可不可以七的?好饿........”   闯闯拿着棍子敲门,手里一直紧紧的攥着一袋饼干,“爷爷,闯闯饿,可不可以七介个饼干!”   闯闯拿着饼干喂蚂蚁,自己却不敢吃,自言自语的问,“爸爸,可不可以七的?”   夜里的时候,孩子哭得累了,便倒在墙边上,没有灯光什么也看不清。再镜头剪换成天有了亮色,孩子睡在一堆旧毯子上,身上已经被蚊虫叮满了包。   手里一直紧紧攥着那袋饼干。   不看这段视频还好,看了之后,楚建勋整个人都崩溃了!比方才还要难受~!   他大口的呼吸着,已经喘不过来气。   楚峻北没去看手机,一直听着手机里的外放声音。   闯闯哭声喊声,跟刀子一样直直戳着人的心窝。   闯闯几时受过这样的苦和折磨。   楚峻北伸手从楚建勋手里拿过手机,重新放了一次。   一张脸,已经被蚊子叮得没处好肉了,楚峻北把手机一扔,扔到仪表台上,他呼吸的时候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绑架孩子的人碎尸万段。   别人绑架孩子,都至少吃好喝好!可闯闯却要受罪!   可是闯闯呆在什么地方?   视频被剪辑过,根本看不清环境,全是近距离的闯闯影像。   楚峻北没法平静,他恨不得把前面的车子全撞了!   楚建勋肝肠寸断,他这么捧在手心里疼着的孙子,现在滴水未近,渴得嘴唇都干起壳了。   夏季蚊子正盛,如何是好?   睡的地方那么脏乱,会不会有老鼠和蛇?   楚建勋说也不敢说,他怕楚峻北受不了。   “说吧,你要什么。”楚建勋再次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已经没了刚才强硬的口气。   他妥协了。   什么都肯放下,包括一直强势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过一阵,那边又发了一条视频 ,闯闯无力的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把拿着饼干袋 子的手举了起来,盯着袋子上的芒果看。   袋 子上的饼干印得也很漂亮,松松的,感觉很脆。   饼干有夹心,昨天碎的喂过蚂蚁,他闻到过,特别香。   闯闯咽了咽唾沫,看着袋 子瘪了瘪嘴巴,很想哭,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没哭出来。   他只是一直盯着饼干袋子看。   后来闯闯爬着坐起来,又从袋子里取出一小袋,撕开,拿出里面的饼干放在手里,翻来翻去的看,又闻了闻。   特别香。   再想咽口水,已经没了口水可咽。   闯闯没有喝过水.......   看过饼干后,闯闯又把饼干掐碎了放在地上,等着蚂蚁来吃。   可他自己一口也不吃。   楚建勋看完这段视频,倒在椅枕上,有气无力的呼吸,报应应该报应到他的头上来才是,为什么会让孩子来遭这个罪。   楚峻北看完这段视频,他说话的气息努力想要调得平顺,却怎么也平顺不了,“爸,爸,你给那边发信息,让他们把我的视频传过去给闯闯看,我让闯闯吃点东西。   闯闯不敢吃拣来的东西。再这样下去,会被饿死的!”   楚峻北一直都知道闯闯那个脾性,犟起来的时候,跟牛没什么分别。   他一定是饿得受不了了,才会把一个东西看那么多次,肯定是想吃了,却又不敢吃。   他不敢吃的原因是因为信任爸爸,相信爸爸说的话都是对的。   可这样下去,孩子经不住饿,时间长了一定会饿死的。   楚建勋也是着急,楚峻北说完,他原本心痛得无力,这时候听到有办法让孙子好一点,他立时拿起手机给对方发信息。   “要让孩子进食,孩子性子固执,让他看到爸爸的视频,爸爸劝他吃东西,让他吃点东西,不然会危险的。你们要什么都可以!”   对方回复,“那你们尽快答应我的条件,我就会把你的视频转给孩子看,他自然就会吃东西了。”   楚建勋把对方回复的短信读给楚峻北听。   楚峻北火一上来,重重的在方向盘上拍了三下,额上,手背上尽是条条青筋暴现,眦着腥红的双目,怒 声喝道,“让那个畜生说条件!说条件!”   他已经完全失控了!完全!   闯闯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这辈子什么也不干,也要那些畜生生不如死!   楚建勋知道楚峻北那个脾气,当初沈玥昔若不是动了南心,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楚建勋短信发出去,“讲条件!”   对方回复,“我要楚峻北、楚建勋身败名裂,至于如何身败名裂,让我看到效果,你们可以先把让孩子吃东西的视频录好发给我,我觉得效果满意,就会给孩子看。你要知道的是,孩子从昨天到现在,水也没喝一口。而且如果效果我不满意 ,保不齐我会给孩子吃什么,对吧?”   楚峻北车子原本一路往永深开,开到一半,他便调头转了道,往湘园开。   沁儿坐在后面那辆车,看见楚峻北调头,不明所以,便打电话过去问。   对方接起电话来说,有别的线索,回去要重新研究,这事情不能再向任何人透露了,任何人。   沁儿心情更沉重了。   楚峻北的车子往回开,他一边开车,右手拿着手机在看视频。   闯闯拿着饼干闻了又闻,闻着闻着,瘪了嘴巴,他委屈的时候,小嘴巴像极了南心,倔的时候,也像。   他真不知道该夸这孩子聪明,还是傻。   孩子摁着自己的肚子,怕是饿得受不了了,饼干闻过又去喂蚂蚁,他看着蚂蚁把饼干搬走,便难过得直掉眼泪。   孩子整张脸,除了脏,便是蚊虫咬的包。   楚峻北想着,沁儿若是看见这些视频,怕是会疯掉,她最怕闯闯受委屈.......   曾经若不是因为闯闯有了托付,她一定不会离开......   视频中的孩子紧紧攥着饼干袋子,舔了舔嘴唇,喃喃自语,“爸爸,闯闯好想吃,好饿,好饿......   闯闯想爸爸,想妈妈,想爷爷,想奶奶,还有鸠姨.......”   楚峻北脸上一热,有热热的液体流下来.......         ☆、234:心力交瘁      楚峻北一直都是疼闯闯了,除了那段时间知道闯闯是南心的孩子后心里起过的一系列正常反应。   过后因为太乎南心,克服了,他也是觉得大人之间的事情不能牵涉到孩子。   孩子是无辜的。   所以总是克制不住的要对闯闯好一些,毕竟孩子没有意愿主动来到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因为大人的事情,恨上孩子?   更后来,南心不在了,闯闯和他相依为命。   外面都传,甚至连周姐都那么说,闯闯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因为他对闯闯太好,视如已出。   其实闯闯是他的依靠,没有闯闯他没办法坚持到再与沁儿相遇。   他每日都想着闯闯就是他的儿子,是南心的,就是他的。   知道闯闯是他的亲生儿子后,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接受。   他只是觉得自己那么疼的一个孩子变成了自己的血脉,是件很值得感恩的事情。   他应该更对沁儿好一些。   没有对闯闯比以前更好,因为他已经没办法更好。   以前已经是最好了。   感情本来就是容易溶进骨血的东西。   闯闯之于楚峻北是早已溶进骨血的小生命,并非这些日子才建立起来的突如其来的感情。   闯闯哪怕感冒发烧,只要半夜哼哼,楚峻北都不能睡,一定亲自守着。   这时候看着孩子受苦的视频,他痛得很。   他说不出责怪父母的话来,更没办法表现一点点对老人一时疏忽的怪罪。   他知道父母现在已经在强撑着。   闯闯没事还好,若是出了事,以父母亲这种一个外刚内刚,一个外柔内刚的性子,怕是活不下去了。   痛的情绪就像突然长开的伸进血脉的荆棘条子,长一路痛一路。   他只能忍着。   楚峻北把车往回开,他吸了一口气,“爸,我们现在不能乱了阵脚,不管那些,我们现在只想着把闯闯找回来,只要孩子能回来,比什么都好。”   楚峻北在安慰楚建勋,也在安慰自己。   他心里已经隐约下定了决心 。   他可以什么也不要,闯闯不能没有。   楚建勋阖着眼睛,手一直紧紧抠着安全带的卡口器,如何得以平复他此时的心情,无法平复的,除非孙子平安的跑进他的怀里,否则他不可能冷静得下来。   这家里乱得再是好几年,再怎么样气人,那也没有出过人命。   “好。”楚建勋道,“我们必须马上答应对方,闯闯不行了。   我们带闯闯这么久,他生点小病再没胃口也是要吃一点稀米汤的。这滴水不进,一个四岁的孩子哪里熬得住!   我是无所谓,我是真的无所谓。   我一把年纪了,什么也见过了,我只是不希望你也搭进来。”   楚峻北开着着,往回赶,他摇了摇头,目光看着前方,像是穿透了一切!坚定无比!   “身败名裂很简单的,兴许只需要一天。但是如果闯闯受了伤害,烙在我心里的阴影,一辈子也不会消失的。”   这个认知楚峻北没有深想过,只是顺从心,便有了答案。   楚建勋和楚峻北原本是打算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怎么来布这个局。   可是才调头两分钟,那边短信又追了过来。   “别玩花样,既然是身败名裂,别试图找你们那些搭子死党来出手。   反正我要看到的是我满意的结果。   你的速度越快越好。   这里的蚊虫很多,天气又热,小孩子这皮肤细嫩,蚊子是有毒的。   万在被传染了什么病毒,发起烧来,再拖个两天,可真是难说的。”   楚建勋念完短信,眸色里阴狠已经慢慢把痛楚掩住。   楚峻北亦是如此,“他是想断了我们东山再起的后路!”   楚建勋没作声,他是默认了楚峻北的想法,“是因为收购案之后裁员惹了怒?”   “我只是记得那双鞋,永深那边的员工的鞋子是南方一个工厂特别定做的,市面上也买不到。我当时对他们公司员工的鞋子印象很深刻。”   楚峻北车速放慢,“现在单纯只往那方面想。”   楚建勋给对方发去短信,“我们答应你的条件,但是先让孩子吃点东西,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让你达到目的。”   对方回复,“我其实没想饿这孩子,给他饼干吃,他自己不吃,后来我想想随他了,怨不得我。   孩子吃了东西,你们就放心了,给你们时间拖延,不如速战速决吧。”   楚建勋的名声,哪里那么简单就能败的。   他就算弃军从商,丑闻一出来,也会拿他是个政治人物来说事。   毕竟他才下海几年,又与京中各个权贵相熟。   牵扯的不仅仅是楚家,就怕影响了曾经的同僚。   楚峻北呼了口气,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方看来对我们恨之入骨,这些年,除了沈家,我们可与别家结过深仇?”   “楚家威望这么高。”楚建勋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不会主动去跟谁过不去,因为根本犯不着,也不屑。   就像你和铭俊,从小到大的不和,但伤害过谁的利益?井水不犯河水。你不屑跟他结仇,也他不屑跟你结仇,你们都有自己高傲的地方,谁也看不起谁。上次你带着军车抢他车上的人,过后两家也坐下来和解。   所以像楚家,不主动跟人结仇,人家看着楚家的门第,也不会主动来招惹。   沈宗业反骨,我其实没有料到,我只是觉得他这人成不了多大的器,但你姑姑嫁的男人,我怎么都该帮,毕竟是我妹夫。   我和外人倒没结那么深的仇,没想到楚家遇到那么大的变故,却是来自于自己的妹夫。   这件事情,我不排除他。   当然,现在这个社会,出去走路撞了人,一冲动都有人拿刀出来砍死人的。   也不排除因为你对永深裁员,造成了员工愤怒,进而觉得贫富差距大,仇富心态加剧,以此导致了对方动了这样的心思,也不是不可能。”   楚峻北突然觉得自己被对方掐得很死,他每有一个想法跳出来,对方的短信就出来了。   “知道你们可能会找警方定位,你们放心好了,我知道我活不成的时候,这小娃跟着我陪葬也是划算的,好歹也是个豪门宝宝,我倒要看看警方的人来得快,还是手上的针头来得快。能和平解决的事,不要闹出人命来才好,我也不想拉命债。放弃你们一切想要拖延时间,并且在你们身败名裂前制服我的任何办法。”   对方是不能容许楚家还能在完好无损的情况下去救出闯闯的。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没看到结果就同归于尽的架式。   闯闯还是个孩子,不过四岁。   他没有大人的应变能力,更没有强的体力,无法与绑架犯周-旋。   他现在还不懂那么道理 。   他只知道饿,只知道没有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会害怕。   楚峻北揉着太阳穴。   “爸,你怎么想。”   “不能把政治扯进来。”这算是楚建勋的底线,他有自己的信仰,如果身败名裂包括将同僚拉下水,将他一直都支持的人拉下水,那么他可以选择从CBD最高的楼上跳下去。   楚峻北的眉头一直没松过,“那么就是单方面的丑闻。我现在不确定对方知道我们楚家多少事,我也不清楚他要的结果是哪种程度。可即便是如此,不扯政治很难。”   ..........................................................................   闯闯被绑了后,沁儿和楚峻北前脚离开T市,周姐心里不安,因为家里没有孩子,狗也没有,跟着也追了出去,赶到了末班车,也到了京都的。   她现在就在湘园5幢看着两只狗,虽然家里人跟她说了好多次,让她在湘园等消息。   但她还是没办法安当的坐在家里。   一边拿着抹布擦窗户,一边哭。   “我们闯闯那么小,就被坏人抱走了,那个天杀的!一定不得好死!这辈子不得好死!下辈子都入鬼畜道!”   Gucci和二郎神围着周姐转,今天家里没有闯闯,狗狗的脾气也是有些暴躁。   二郎神和Gucci都是腿长身壮的大丹犬,站在周姐边上很威猛。   大丹犬本来就是大型猛犬,带出门都要给它们带着嘴套,不带嘴套很吓人。但是只要戴了嘴套由闯闯牵出去,这狗就说不出的可爱。   当然,遛狗的孩子更可爱。   绳子掉了,闯闯只要站着不动,两只狗自己就会回来老实的让小主人牵着。   闯闯不管搬到哪里,他和他的狗都是引人注目的。   二郎神此时一点也不乖,不可爱,撕咬周姐的围裙的时候,用力的拖,呲着牙发出呜呜声。   这要是陌生人,准给二郎神吓腿软不可。   因为大狗这样露凶样,分分钟有种它要咬上来的感觉。   可周姐一手带大闯闯,当然也带大了二郎神,小奶狗的时候就是带着的。   二郎神哪能咬周姐,只是莫名的烦躁。   周姐把帕子一扔,坐在饭桌边的椅子上,伸手去安抚二郎神的脾气,“将军,你也知道我们闯闯不见了?被坏人抓走了?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   Gucci也靠着周姐,去拱她的手。   周姐抬手抹了抹眼泪,抹着抹着,痛声一哭,无法控制的嚎了出来,“我们闯闯被人偷了啊!”   周姐哭声悲恸,两只狗都眼巴巴的望着她。   二郎神也不暴躁了,望着周姐哭,周姐哭得一抽一抽的,“我们闯闯多乖啊!那些遭雷打的!哎哟!”   周姐捂 着心口难受得不行,她自己没有子女,以前又没养过小孩子,闯闯可是她从小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的。   这怎么受得了。   二郎神“呼呼 ”的抽着鼻子,眼睛里一阵阵的聚起了水汽。   Gucci也把脑袋搭在了周姐的腿上,低低的,有些悲的“呜呜”有声,大大的眼睛里,也是慢慢蓄起了水。   “看吧,闯闯就没白疼你们,老把自己的奶给你们喝,把自己的饭给你们吃。”周姐抽泣得伤心,带着两条狗都跟着伤心的哭了起来。   二郎神难过的卧在地上,把头埋进自己的爪子下,哭得也是抽抽。   周姐一直觉得狗是通人性的,其实这家里每个人都是觉得狗是通人性的,所以他们对*物都很好。   你高兴,它高兴。   你发脾气了,它便默默的守在一旁,等你不吼了,就过来讨好你,哄你。   你伤心了,它跟着你一起伤心。   好像什么都明白似的。   周姐心里越想越是难受,感觉自己呆在家里挺没用的,她也知道自己是个佣人,什么忙也帮不上。   家里老爷,先生个个都有关系,都有门道,她没有。   她说要一起去找人,还是给老爷先生添麻烦。   但周姐在家里坐不住,她心里急得发慌,解了围裙就走到门口去,“不行,我得出去找闯闯,他以前时爱去的地方我都要去看看才放心。你们在家里呆着,别乱咬翻东西。”   周姐已经穿好了鞋子要去开门,又不放心,把Gucci和二郎神招呼上楼,“我给你们把水和粮都放好,要是我没回来,你们自己吃东西,别饿着了,我出去找找小少爷。”   周姐跑得很快。   两只狗也跟着往上跑。   等周姐走了,二郎神和Gucci就在家里疯了似的乱转圈,开始暴躁了。   二郎神趴在二楼的阳台上,往下看,他试着想要跳下去。Gucci也想这么干,两只狗,一只黑得发亮,一只棕得发亮,都跃 跃 欲试。   这时候Gucci收回了前脚,又转身往楼下跑,二郎神跟着跑下去。   楼下出门鞋柜顶面上放着两只嘴套,是每次带二郎神和Gucci出门时戴的,Gucci把嘴套咬下来放在地上,给自己往嘴上扣。   这个嘴套,里面有个皮带子,可以用嘴咬住,就不会掉。   因为有段间,二郎神不喜欢那个皮带扣在脑袋头上的感觉,它烦得很。   但是这么大的狗带出去,你说你家狗不咬人但不爱狗的人不会这样觉得,楚峻北从不强迫别人一定要喜欢他的狗。   自己心疼自己的,就把嘴套里面弄了个皮带子,让二郎神自己咬住。   做做样子总是要的,外人看起来就是这个狗戴了嘴套。   训练了好一段时间,二郎神情愿这样,也不要头上箍带子。   Gucci看见了后便不依了,它没有这样的嘴套,也不出门。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在华顶的时候,二郎神和Gucci只要在小区里面,是大人跟着在遛,百分之七十的时间都是自己咬着嘴套里的带子,其实并没有戴。   闯闯遛狗是一定会把嘴套带好的,因为楚峻北也怕万一。   他镇得住这两只狗,闯闯可拉不住。   这次两只狗咬住嘴套,又往二楼的阳台上跑,周姐把一楼的门窗全锁了。   从二楼的阳台上跳下去,两只大狗的姿态威猛霸气,一气呵成。   其实狗是很懂人性的,特别是这种经过训练的狗。它们知道什么样的情况出门别人不会对它有恶意。   两只狗跑出去,由于 戴着嘴套,又不乱跑,一直靠着边上奔跑,也没人吓着,最多就是让一让。   保安看到二郎神和Gucci,还并不知道闯闯失踪的事情,“将军,Gucci,今天小主人呢?”   一听到“小主人”三个字,两只狗齐齐看向保安,眼睛湿湿的。   两只狗直接从车道跑了出去,保安还喊了,“喂!等会你们不见了!楚先生要找的。”   两只狗一出了湘园便分头跑开。   保安可急了,这是两只大型犬,跑出去万一咬了人!   赶紧打电话给老大,问怎么办,老大又不敢上报,只是急着说,“咱们赶紧自己去找回来,万一咬人出事了,老爷子要发火的!”   .........................................................................   当日上午八点,网络上京都出现一则爆炸性的新闻,是瞬间蔓延开的新闻,并未来得及登报。   京都曾经赫赫有名的军将楚建勋当年弃军从商,疑似有私生子,而且私生子年纪比楚峻北小几岁,可能是婚内*。   并且已与刘湘离婚。   这则消息一出来,有人打电话给刘湘,刘湘草草应付几句。   她半点准备也没有。   楚家不是普通的豪门,跟靳家不同。   靳家没有政治背景,有点丑闻也算不得什么,网名最多骂一骂,过过嘴瘾,你还能拿一个普通做生意 的怎么样?   只要他家的燕窝质量保证,燕窝照样好卖。   但楚家有政治背景,一旦有了丑闻就非常麻烦,甚至会让周边跟楚家亲近的关系全部都被迫远离。   更何况私生子一事,还发生在婚内,当初还在军内任职。   这种新闻一出来,是给军徽蒙污的事情。   所以当初,无论怎么闹,顾展唯的事情始终都是想私下处理,为些楚建勋还弃了军。   楚峻北当初忍无可忍,也没将楚建勋这件事捅出去,因为对楚家来说,太致命了。   可楚建勋是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已经没了退路。   他和楚峻北原想着想一出什么事情,工程质量有问题好了。   但是对方的要求便是这件事。   那消息的内容是,“我为了对付你们楚家这些狼心狗肺的资本家,也是下了功夫和血本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楚建勋的那些丑事,首先就得曝私生子这一茬!马上就要看到效果!”   楚建勋别无他法,他给余瑶去了一个电话,电话里跟她说对不起。   为了救闯闯,他没有办法,希望余瑶可以原谅他。   余瑶没听过楚建勋哭,当初她知道他已婚的身份,毅然决定离开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哭,只是希望她留下来。   但那个电话中楚建勋的声音哽得沙哑,哽得颤抖,余瑶问,“怎么了?”   “闯闯被绑了,对方要的条件是要我身败名裂,要拿私生子的事情曝-光。   余瑶,我也是逼不得已.......闯闯才四岁,大人什么事都扛得住。可闯闯从昨天到现在,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过,我们根本不能报警。   对方一定要这样,才会让闯闯吃东西,我都怕他熬不住,那孩子从来没饿过肚子.....”楚建勋大抽一口气,呼吸时,颤颤如哽。   “余瑶,我对不住你......”   余瑶想着夜夜顾展唯趴在她膝上忏悔,眼睛微红,只顿了几秒便道,“如果不能硬碰硬,对方要什么条件你都肯答应,也不后悔。我没关系,孩子要紧。   南心也是我们展唯对不起她,闯闯不能再出事了.......如果是为了闯闯,展唯也不会怪你的。”         ☆、235:惊天动地      事件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酵成功的。   这一则消息刚刚出来,邱正义便立时拨了楚建勋的电话。   “建勋!怎么回事!”   邱正义那边的声音就像故意 压着一般。   “正义,这件事情一出,我也没法跟你交待了,你还是避避嫌。这段时间就不要跟我联系了。”   邱正义拿着电话,这时候还太早,昨天晚上楚家刚刚出事,今天早上就曝了丑闻,怎么回事!   以楚家的关系网,这个丑闻若是没有经过周=旋,谁敢发?   如果有进行过周-旋,那么楚家为什么没有联系邱家?   难道背后又有极强的势力在推波助澜?   邱正义不禁心慌一阵,“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说!我看看压不压得住。   现在纸媒和电视里都还没出新闻。   都是网络上的消息,而且也是疑似,我们可以想办法压下来,让发消息的人全都站出来辟谣的。”   邱正义满脑子都是怎么把这件事情压下来。   毕竟楚建勋在军中威望极高,楚家又是大门阀,这事情一掀大,对楚家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事情蔓延,楚家说倒就真的倒了。   一旦私生子和婚内*的信息坐实了,又有势力不停的借此炒作,谁还再敢给楚家翻身?   这是兄弟情义上的想要帮忙。   抛开这一层,邱家和楚家走得近,两个晚辈之间还有生意间的往来。   这是斩都斩不断的联系。   如果楚家一倒,邱家首当其中会被人指上。   邱正义哪能不着急。   邱铭俊是年轻人,比邱正义更早看到这则消息,他也站在邱正义的房间里,难有严肃,不带任何轻佻的看着父亲通电话。   吉燕玲抱着她心爱的猫儿,顺着毛,也没了往日的清傲,双眉紧蹙盯着邱正义。   “老楚?”   “正义!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这次让我自生自灭,这次.......”楚建勋被信息催着不准与外面联系,他吐了口气,“我挂了。”   电话挂断,邱正义听到电话里一阵忙音,再拨已是不通。   邱铭俊脸色极不好看,“楚伯伯那边怎么说?”   “我看这事儿,八成和闯闯失踪有关系!有人想搞楚家,不然以老楚的性子,哪能受这种摆布?自生自灭的话都讲出来了,是已经没办法了!”   邱正义一说完,气得手里一紧,电话很是硌手!   吉燕玲转身把手里抱着的水晶往邱铭俊手里一塞,难有讨好的去拍邱正义的背,替他顺气。   “正义,别气别气,我去给你倒杯茶,你等我会,总能想出办法来。”   邱正义“嗯”了一声,走到墙边把中央空调的温度拨低了点,感觉一大早的背上已经出了一身汗。   吉燕玲是个很懂分寸的人,什么时候该她当老大,什么时候该邱正义当老大,她心里那杆秤,准准的。   吉燕玲前脚一走,邱铭俊把水晶往地下丢去,猫儿身姿轻健,飞似的划了一道弧,根本没摔着,“喵”一声跑开,又是一跳,跳上软椅,卧着。   邱铭俊上前两步,站在邱正义身后,“爸,你的意思是有人拿闯闯来威胁楚伯伯,让他这么做?”   “你以为呢?上次沈家跟楚家斗得那么厉害,沈宗业背后那股子势力也厉害,现在也没拔彻底。   可是你见老楚像这次一样自我放弃了吗?   那时候他不怕牵连邱家吗?   峻北照样想拉你做生意 ,他们从来就没放弃过翻盘,而且也确信自己有能力翻盘。   老楚是什么人?”邱正义双后往后腰置着,仰了仰身板,吐了口气。   他睨着自己儿子,“他跟你爸一样,什么风浪没见过?能在京都这么多年沉浮中走过来,那绝不是叫一个小混混给吓着的。”   “对方想撕票?”   “必然!”   邱铭俊似乎对这种感情还理解得不是很透,如果楚峻北这么做,他理解,毕竟楚峻北那个人不滥情,对靳南心的家人好到没话说。   可是楚建勋?   诚如父亲所讲,楚建勋那是和父亲一样的人。   像这些个老狐狸,估计为了家族利益,卖儿卖女的事儿都干得出来的,一个前儿媳妇的弟弟,真能撼动他们心里的仁慈?   邱铭俊表示不信。   “爸,闯闯不知道,咱们可是知道的,闯闯不过是靳南心的弟弟。你觉得楚伯伯?”   “你懂什么!那一场假死,老楚要找我一起来做,说明靳南心在楚家份量不轻!”邱正义觉得这里面关系复杂,这时候哪能想这些?   邱铭俊瘪瘪嘴,这个当爹的也是很不够意思的。   当初还瞒着他,如今看到什么李沁儿来了,包不住了,呵呵哒,就招了。   “份量不轻就拿楚家赔葬?”邱铭俊特别好奇。   “要是你儿子被绑了!有人这样威胁我,我也没辙!我也只能同意对方提的任何要求 !”   “啊呸呸呸!你快给我吐了!什么当爹的啊!我这老婆还没呢,你就咒我儿子被绑了!有你这么当爷爷的吗?”   “!!!”楚建勋瞪了邱铭俊一眼!!“就你现在时间多,屁想法多!”   邱铭俊耸耸肩,归了正题,“这事情一出来,传到孟先生那里,孟先生怕是要动怒吧?这条线上的人,谁不知道楚伯伯是孟先生的人啊?对吧?”   邱正义担心的也有这个,“孟先生必然要发火的!这几年本来就动-荡,敌对的人都没铲干净,自己窝里的出了别人可以抓的把柄,孟先生不气炸就奇了怪了!”   邱铭俊捏着自己的下颌,单手圈抱着腰,低头慢悠悠的在房间里走。   他一边走,一边问,并不看向他的父亲,“孟先生知道了,会再踩一脚吗?以他的性子?玩政治的人挺无情的,这个我了解。”   邱正义看着自己的儿子难有认真的态度,“你的意思是孟先生会提前把老楚踢出他的队伍,划清界限?”   “我说的只是这一个可能。这个太难说了。   其实你们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楚伯伯退是退了,他势力在,他仍然是孟先生的人,他的门生几乎都还是把他当成这条道上的人在对待。   毕竟他跟孟先生的关系很好,又经常见面,比在这条道上混的门生见面机会还多。   谁都会巴着楚伯伯,对吧?”邱铭俊一偏头,睨了父亲一眼。   邱正义哪会不知道,点头应道,“当然。”   “所以,孟先生会不会为断后患 ,直接把楚伯伯这条线都拔了?以免那股子火蔓开,烧到他自己身上,谁知道这个丑闻背后还会扯出什么来?”   邱正义心里又惊又凉,“孟先生不会这样绝情!老楚可帮了他不少!”   邱铭俊仍然低着头在房间里踱步,“爸,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会很小,而且我们和楚家走得近,邱家凶多吉少,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看起来是件小的绑架案,但如果被上次那些没铲干净的人抓住了把柄,借着楚家,报复我们邱家当时跟楚家的联合。我们邱家会成什么样子......”   邱铭俊话落步停。   邱正义又是一惊。   “铭俊!你平时从来不这样跟爸爸聊天!”   “那是咱们家也没遇到过什么事情。”   “那你说说,现在怎么办?”邱正义也是故意这样一讲,他心里有了一个方案,更想听听儿子的见解。   爱政治的男人很希望找到有共同 爱好的人,无奈儿子不感兴趣,邱正义也是寂寞得很。   如今听着邱铭俊说了一通,他倒认为儿子平时只是不大愿意聊,其实心里门儿清。   邱铭俊道,“我们现在想办法联系上孟先生吧,把闯闯被绑架的事情先告诉孟先生,让他有个准备。   我见过孟先生对莫家那小孙女好到不行,他应该不是一个对孩子都可以冷血至极的人。   告诉孟先生,不一定是让他同情楚家的遭遇。   但是可以让孟先生有个应对的办法,因为想跟他对着干的人,肯定马上就要动,他有了准备,才好办事。”   邱铭俊道,“可是万一孟先生要舍掉闯闯,一旨官媒报道这是一件恶性的威胁事件,逼得对方撕了票,老楚怎么受得了?   我猜想,老楚也担心孟先生会心狠,所以才一意孤行的做了这个决定,他也怕孟先生手段太快,害死了闯闯!”   邱铭俊心里也是一沉,自古 君王最无情,弑妻杀子,什么事也干得出来。   更何况那是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上次我们在京都跟他一起吃饭,小豌豆跟着苗阿姨一起,孟先生不像是个对孩子下得去手的人,不是吗?”   “那小豌豆是莫家的孩子,跟苗秀雅相当于是亲戚关系,能一样吗?”   “当初孟先生跟苗阿姨可也是出了丑闻的,亲子鉴定都有人搞了,他后来也想办法盖了下来。不是吗?”   邱正义还是不放心,“最难揣测便是帝王心,伴君如伴虎,我不建议那么做。”   “爸!我们试一下,不说是闯闯被绑架了,就说现在楚伯伯是逼得走得无路,不得不自毁名声,他也是为了保全跟他相关的人,谁也不想连累才这么做的,既然孟先生有百分之十的可能会因为楚家让我们邱家受牵连,不如我百分之百假意威胁他一次?”   “你胆子是有多大!”   “爸!有什么好怕的!孟先生他是不一般,但他还能三头六臂不成?   你自己想想吧!楚家这新闻肯定一个接着一个的来!一个丑闻远远不够!今天,全国都会被京都楚家的各种没下限的事情刷屏!   我跟峻北是有工程合作的,如果有人挖城南那个主题公园的大项目,难道我们邱跟这样局那样局就没有半点的吃饭宴请?   这要是被挖出来,又要说我们行政手段不明朗!不干净!   我那个大坝的项目,拆迁的时候也遇到几个钉子,拔的过程也是一波三折,你就不怕有人借着楚家的事,一点点挖?给我扣个暴-力拆迁的帽子?   我告诉你,这牌一倒!沾边的都没好处!到时候我们自己都控制不住!   而且你再想想,且不说楚家还能不能复元,不管他复元不复元,我们这次出了手,他们就得记我们一个情,整个楚伯伯这些门生,都得记我们一个情。   若是我不出手,到时候我们邱家一出事,别人就会站在旁边看笑话,说我们是遭报应,反正要完蛋,不如一起完蛋,谁也不会出手!”   邱正义哼了一声,“孟先生要查点什么事还不清楚,等你威胁他?”   邱铭俊左手压在右边肩膀上,用力的捏了捏,年轻人做事情,冲劲比久经沙场的人足,也喜欢快。   “我威胁他是不太可能,但起码让他要知道我们这条线上有多少人,他想抖干净线上的蚂蚱,没那么容易,我们起码得让他知道,我们都有警惕了,清楚会有什么后果,我们想要预防。   还有,咱们就说闯闯是楚伯伯的亲孙子,这事情没有对外公布。”   邱正义眼睛一瞠,“这件事情,咱们没有证据,可撒不得谎!”   “怕什么!孟先生还能马上把闯闯找出来做个DNA鉴定?他要是找出来就好了,也没这回事了!”   邱正义只觉得心惊肉跳,他这个儿子怎么就没有一个正心思,不是想着威胁,就是想着骗人。   还想骗那个权利金字塔顶端上那个。   不要命了不成!   邱铭俊已经走到了邱正义的面前,“老邱,快,拨电话,这事情越快越好,咱们一聊十几分钟都过去了,得快点!”   邱正义一咬虐待,把电话拿起来,给孟有良拨了过去。   孟有良那边刚刚收到楚建勋的丑闻,气得砸了茶杯!这时候秘书拿着电话过来,说是邱正义找。   邱正义立时便提了是因为楚建勋的事,想立时和他见个面。   孟有良声音很冷,“好,老地方见。”   ............   那个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饭庄,正是几人经常碰面的地方。   邱正义领着邱铭俊去见了孟有良。   两父子属于本色出演,因为孟有良不是那么好骗的,邱正义本就矛盾,干脆就演个唉声叹气。   而邱铭俊向来痞习惯了,他跟孟有良关系次次就当叔伯一样,说话也是乐呵呵的。   今天没有以前那么外放。   会客厅里,邱铭俊坐在位置上,神情很低落寂肃,“孟伯伯,我原本一直要帮峻北和楚伯伯咬着这个秘密的,可是事到如今,我想着不说也是不行了。”   孟有良知道邱家坐不住的原因,是因为邱家和楚家近,一碗墨,一盆水,倒在了一起,还能重新分开?   他心里冷笑着,看这小子怎么演 ,“什么事?”   “闯闯,就是你见过好几次那个小字,这一年多都是峻北带着的那个小子。”   孟有良颌了一下首,让他继续说。   “闯闯被绑架了!”   孟有良眼睛一眯,却没有大的起伏,这个圈子一些事情,他还是有点清楚,他记得,靳南心的弟弟。   楚建勋是为了这个事!!!   “其实闯闯是峻北的儿子!”   孟有良眉头突地跳了一下。   “这事儿,楚伯伯是知道的,但是这事情说出去是不太好听的,峻北那时候没想跟南心结婚,非婚生子来着,结果南心当成弟弟养着,都成了定局,他也不想别人拿来说,就这么一直瞒着。现在更不能说了,楚伯伯外面有个儿子,峻北到时候再搞个乱七八糟的事儿出来,真是没办法翻牌了。”   孟有良有些相信了,这些大门阀哪家都有那么些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事儿。   邱铭俊紧蹙着眉,“楚伯伯这么大年纪了,就这么个孙子,当时峻北因为南心的事儿,都不肯再婚,楚伯伯就觉得这辈子大概就这么一个孙子,真是当成命在疼。   闯闯被绑了票,他是想把命搭进去了,对方要他身败名裂,他怕连累我们,还一个劲的打电话来道歉,说他走投无路,自生自灭什么的,真的万念俱灰。”   邱铭俊叙述得令人动容,自己都快把自己感动了,“孟伯伯,我一个晚辈,其实是理解不了那种感情的,我连个儿子都没有,哪有孙子。   可是我爸说,如果我儿子被绑了,他拼了命也得把孙子弄回来。   楚伯伯这是没想再好了,我们现在也是没什么办法,看着也不像是小打小闹的绑架,也没说要钱啊,是吧?   我有个大胆的揣测,都没敢跟我爸讲,因为我对你们这行不懂,我就是瞎想的。   这不会是冲着您来的吧?”   孟有良就这么死死的瞪住邱铭俊,邱铭俊跟没发现那目光有毒似的,还装着纯情不懂。   邱正义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想一巴掌给邱铭俊拍过去,奈何孟有良在,他只能忍。   邱铭俊继续好心道,“孟伯伯,您想想,我爸和楚伯伯是您的人,这京都谁不知道?先朝着楚伯伯下手,再接下来就是我爸了。这手段,哪是单纯的绑架?我看是想把孟伯伯的人理干净才是真的。   而且这个绑的是闯闯,不是峻北,我估摸着这人了不得,查得很清楚。”邱铭俊顿顿,抓了抓脑袋,“说句孟伯伯您不爱听的,像楚伯伯这种见惯了世间百态的人,如果不是至亲的人,要用他一辈子打下来的事业来换,他估计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拒绝。   那人一定是查到了闯闯就是楚伯伯的亲孙子!隔代亲!没有什么比绑架闯闯更让楚伯伯乱阵脚的了!虎毒不食子,必然以命相搏的。”   邱铭俊佩服自己的演技,给楚峻北编了个儿子出来,看孟有良的神情,显然是信了。   邱正义心脏狂跳,他在车上一直劝儿子不要乱扯谎,以后圆不了。车子上还答应得好好的,到了这儿,一股脑乱说!   孟有良在听到邱铭俊说出闯闯被绑架几个字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要牺牲棋子,保全楚建勋的名声!保全了楚建勋,他这个队伍就清白。   可后来听到闯闯 是楚建勋的亲孙子的时候,他把刚刚的想法立时抛弃了!   如果是楚建勋的亲孙子,这事情就不是小事情了!   如果闯闯出了事,楚建勋必然以命相拼!所有的隐忍都会爆-发,绝不会就此作罢!   楚建勋万念俱灰是小,但若是发起狂来要报复,事就大了!   孟有良心越来越沉!他眯着眼打量邱铭俊,只瞧着这邱家小太爷一副“我真的不懂政治”的模样,看得他牙痒痒!         ☆、236;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恨      孟有良此番看着邱铭俊,邱铭俊眼神中的躲闪和不确定让孟有良看了个底朝天。   邱铭俊在孟有良面前始终是太嫩了,但胜在此时不同往日。   因为事件紧急,若是邱铭俊太过镇定,反倒会让孟有良生疑。   邱铭俊拍拍心脏,捂着心口,做求饶状,“孟伯伯,您别这样看着我,我做生意的人,有点怕您的。”   邱正义在家里还想着儿子其实不错,他还是对这个圈子的规则研究很深。   哪知道现在弄到孟有良面前来尽说些收不了场的话!   邱正义分分钟想要撸袖子,揍儿子了!   孟有良笑了笑,“铭俊啊!你爸爸跟我那是有革命情谊在的,你真把我当伯伯,就不该说这样的话。”   孟有良指了指邱铭俊,倒有了几分赞色,“下次再这样讲,孟伯伯可是要你道歉的哦!”   邱铭俊扯扯嘴笑了笑,眼睛里还是有些惧怕的光,“对不起,孟伯伯,我这不是今天给吓着了嘛,从小咱们家没遇过什么大的事。   这一想着有麻烦了,心里本来就怕,再加上我当初答应了峻北,这事儿怎么也算是不光彩的事,得瞒下来。   今天逼不得已,我跑这儿来卖了兄弟,怕到时候被峻北怪。   不过我又想着,对峻北来说,总归是闯闯的命重要,这事儿瞒着外人就行了。   孟伯伯这儿,是万万不该瞒着了。   这心里思想工作一路上的斗争,你瞧瞧我爸爸的脸色,都变了好几拨了。   这事儿没事先同他商量,把他也吓得不轻。   原本没想说来着......”   邱铭俊故意 东一句西一句的说了又说,让孟有良觉得他思维混乱。   孟有良偏睨了邱正义一眼,那脸色是已经变了好几拨了,吓得不轻。   “你们年轻人,什么都要等到出了事儿了,再来讲。以后可不准这样了。”孟有良嘴上的语气已经开始缓和气氛了。   连眸里的光都渐渐柔和了下来。   邱铭俊稍稍轻松了些。   反正不这样说他也没办法了,保楚家也就是保邱家少受损,他骗了就骗了,楚家如果能逢凶化吉,闯闯是儿子就是儿子,认了就是了。   “孟伯伯,还是您跟我爸谈,我主要就是交待 这么个事儿。”   邱铭俊说完看了一眼坐在对面沙发上的父亲。   孟有良与邱正义对视,“多久的事儿?”   邱正义道,“其实是昨天的事儿,昨天老楚已经调了监控,他不敢声张,是怕对方撕票,想慢慢摸一下线索。   大概是线索摸到一点头绪,结果对方开的条件就是今天的这一出。   孟先生,我们得做预防,早一步预防着,铭俊虽是没有参与过政治,但他说的倒是给我提了个醒。   怕不是那么简单的绑架案,也没见老楚说要去准备钱。”   “你怀疑又是J省那一帮子人?”   “难说,也许不是那一帮子人,但那一帮子人会借着这件事朝我们这帮人开刀。”   “但对老楚来说,现在是孙子重要。”孟有良从茶几的特供烟盒里敲了三支烟出来,递一根给邱正义,又朝着邱铭俊扔了一根。   邱铭俊稳稳接住,但没抽,只是拿在手上玩,人已经站了起来,走到茶几边拿了打火机。   孟有良烟叼在嘴上,邱铭俊给孟有良点了火,又给自己的父亲打了火,才重新坐回到位子上。   邱铭俊看着两个长辈抽烟,特供香烟像笔杆一样在他的指尖转着。   孟有良几不可察的叹息声随着烟雾从嘴里一并吐了出来。   “防犯那些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官方辟谣,并且和各大网媒下通知,不准他们再传播这则消息。   但是还是那句话,对老楚来说,孙子最重要。   消息一旦压下来,对方目的没达到,很有可能就撕票。”孟有良用力吸了一口烟,他一边说着,一边在思考自己说的话。   他语速慢,想得却快。   “那对老楚的打击实在太大,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们国家的人最受不了这种痛。”邱正义叹了一声,时时刻刻都在注意孟有良的表情。   他也怕,怕闯闯一旦出了意外,楚建勋若是报复起来,半个京都城怕都要是动上一动。   谁也不能小瞧了一个势力至今扎在皇城根里的人。   孟有良几番思量,要牺牲什么,要保全什么,之前心中想的和现在完全不同。   他是个玩弄权术的人,不可能动不动就动恻隐之心。   就算楚峻北和他的儿子云烨关系交好,他也不可能为了儿子的哥们情义去动摇根本利益。   毕竟江山是大。   但他得让每个人都觉得他是个重情义的人。   邱正义带着儿子找来几个意思?   是想告诉他,他们这些人都明白这是敌对势力要下手了,他们也明白自己的危险处境。   而他这个置高的人,该保护他们,他们才会更加死心塌地。   反之!   楚家没有好下场,接下来轮的就是邱家。   而邱家繁盛至今,遇到任何事都是站在他这边的。   如果他们的忠心换不来平安,之后便要--反骨?   这个暗示明显,邱家和楚家这些年太多利益瓜葛,邱家要自保就要保楚家。   孟有良把烟摁在烟灰缸里,“一切都不管了,一定要让孩子平安回来!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人命关天!”   邱铭俊心里松了口气。   只要孟有良这里松了嘴,那么楚家把丑闻闹得再大,以后都可以把烂摊子收得起来。   反正孟有良会买单。   只要孟有良肯买单,邱家受的牵连就不会大。   至少邱家不会在楚家之后被孟有良图省力而牺牲掉。   邱铭俊一拍大腿站起来,故作激动的说,“孟伯伯,要是峻北知道您这么帮他,下辈子把命搭给您,他估计都愿意!”   这话说得好听,孟有良也听得稍稍顺耳。   楚家人的命,值钱。   “现在先不管,我们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对方要怎么炒作,一切配合,等闯闯救出来,媒体这一块放心,我会打招呼。”   邱铭俊搓搓手,装柔弱,“孟伯伯,今天打扰您了。”   “哪能,不过今天确实没时间一起吃饭了。”孟有良抬腕看了看表,“我必须得先走,有任何需要,马上通知我,能调动的一切资源,都可以调动,最重要的是,孩子平安!”   孟有良说完便站了起来,邱正义紧跟着站了起来,“孟先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次您对楚家施恩,相当于是对我们邱家施了恩,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瞧瞧!又跟我见外了!多少年在一起的革命情谊,什么恩不恩的。”孟有良大方的笑了笑,跟邱正义握手。   邱铭俊趁着邱正义和孟有良松开手的时候,恬不知耻的把自己手也伸了过去,“孟伯伯咱们也握一个。”   “你啊!”孟有良一直保持着笑容,指了指邱铭俊,跟他握在一起。   “孟伯伯,我今天应该叫个人进来照个相,这样把我和跟你的合影挂在公司里,我感觉我做生意会更顺。”   “那你下次别搞大型工程,搞新能源,搞新型科技项目,我就去你公司做一个视察,一准跟你合影,并且准你挂起来。”   邱铭俊仰 了仰下巴,狗腿的拍着马屁,“是是是,一定循着孟伯伯指引的康庄大道大步前行。”   “贫啊!”孟有良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开怀,又同邱家父子寒暄一阵,才让他们在这儿吃午饭,他先走一步。   才一迈出大门,孟有良的脸陡然便阴了下来,脚步极快的往外走去,车子已经开到了小苑门口。   警卫员替孟有良拉开车门,孟有良坐进去,车门关上后,邱铭俊和邱正义从里面走出来。   孟有良侧过脸去的时候,又是完美的笑容,车窗滑下来,他挥手跟邱家父子道别,“你们在这里吃饭!我已经安排了。”   “好!孟先生慢走。”邱正义走过去挥手。   车子开离小苑门口,车窗滑上,孟有良的脸又恢复了一脸寒冰。   邱正义没说什么,邱铭俊也不讲任何话。   这时候还早,孟有良给他 们安排了午饭,不能推辞。   在这里等午饭岂不是煎熬,等不到十二点,邱正义让服务生马上把菜上了,他们饿了。   而这时候的时间才上午十点。   父子俩坐在饭桌上狼吞虎咽。   邱正义说得过去,当兵的人吃饭赶的时候便一副狼相。   但邱铭俊在外面性子虽是痞了点,但吃相还是优雅的,这时候也跟他父亲一样,量保证,但时间得快。   饿就得有饿的样子不是吗。   几个菜吃得差不多了,邱铭俊撑得要命,但又不能敷衍了事。   总统的饭真他妈不好吃。   回去的时候,邱铭俊开车,邱正义坐在副驾驶。   邱铭俊车子开到一个服装店外停下来。   邱正义问他,“怎么回事?”   “找个人,你等等我。”   邱铭俊撸了撸衬衣袖子,走进这个女装店。   是高级成衣订制,但这家店邱铭俊从来没来过,他打算出卖一下色相。   手里的手机拿出来在指间翻着。   看到导购走过去,他笑得极暖,“小姐,我手机欠费了,流量也没有了,能不能借你手机打个电话?”   “呃.......”导购被邱铭俊笑得眼花,这不是,不是那个跟楚峻北齐名的邱铭俊吗?   可这样的公子哥会手机没费吗?会没流量费吗?   不会是整过容的骗子吧?   “先生。”   邱铭俊拉过导购的手,把自己的手机塞进她手里,故意摸了摸导购的指尖,“不信,你打打试试,真没费了。”   导购的心脏都跟着呯呯呯跳了。   要不然说邱铭俊这样的男人坏,他挑都是挑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导购下手。   这样的女孩没有太多人生阅历,容易动心,办起事来节约时间。   手机交到邱铭俊的手上,邱铭俊往店里面走,一边看货架上的衣服,一边给楚峻北拨电话。   他担心楚峻北的号码会有人监视,熟的号码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喂?”楚峻北以为是绑匪的电话,声音急得很,“孩子现在有东西吃了吗?赶紧给孩子吃点东西!”   邱铭俊心里一紧,闯闯到现在还没吃东西!   畜生 !   他咬了咬牙,正声道,“那边要怎么都行,办妥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导购。   导购还没回过神来,自己手中的手机已经被邱铭俊拿走了。   邱铭俊回头给导购抛了一个媚眼,一张俊脸上开满了桃花,“谢谢啊,美女。”   导购这颗芳心啊,就这么一朵朵跟着开了花。   邱铭俊一回到车上,发动车子就骂开了,“他妈的!这些狗娘养的,怪不得楚伯伯给逼成这样,闯闯被绑了到现在,估摸着一口东西都没给吃!”   原本邱正义是不准邱铭俊当着他面说粗话的,虽然邱正义这个参军的没少说,但越老越注意形象。   当然要自己的儿子也注意形象。   开始还皱着眉头,可一听邱铭俊后面说的话!他的老心脏也跟着跳得快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的?”   “我刚刚去借了个陌生电话给峻北打电话,意思是让他不要有什么顾忌,结果他大概以为我是绑匪,张口就问,孩子现在有东西吃了吗?你想想,是不是孩子没吃东西?”   邱正义闭着眼睛,睁开时,眼里已经有了寒光,“这次把闯闯弄回来了,一定要把对方给拔出来!要是这个人存活着,以后咱们家有了孩子都不会安宁,要是我孙子被绑了连口饭都没得吃!我抄了他全家!”   邱铭俊心情也不大好,“搞得我都不敢生孩子了。”   邱正义瞪他一眼,“生孩子?呸!女人都没有一个!丢人。”   “明天就给你找一打回来!”   “你敢找一打回来给我生孙子,我就敢养!”   “哟嗬,老邱,胆子大嘛。”邱铭俊吊二郎当的说道,“胆子那么大,怎么不把孟先生那虚伪的嘴脸给拆穿啊?”   邱正义道,“谁不虚伪?他能在咱们面前没甩脸子已经是忍耐力极好了,估计回去几个上烟灰缸都得被他砸烂了。”   邱铭俊瘪嘴道,“砸吧,皇帝哪有那么好做的,当然得爱民如子,不然怎么当全国人民的爸爸。要是他把皇位让给你坐,我买一千个烟灰缸放在你办公室让你砸着玩。”   邱正义瞪住邱铭俊,“满嘴乱说话!你给我闭嘴了!”   邱铭俊耸耸肩,“好了,当我什么也没说!现在我们去湘园吧。”   .............................................................   闯闯听见有狗吠声,原本落在蚂蚁上的虚软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是二郎神的声音!   闯闯爬起来,脚上没力,一下子又摔了一个跟斗。   但闯闯从来不怕摔跤,爬起来就往大铁门跑,去拍门,“将金!将金!介里介里!”   二郎神吐掉自己咬着的皮带子,嘴套便落在地上,抬起前爪子就想去把锁打开。   可这锁从外面是链子锁起来的,跟家里的完全不同。   二郎神是条威猛的大丹犬,他一吠起来便是声音洪亮,可以传好远的声音。   原本一直在暗处的绑匪眉头一跳,心道不好!这狗都找来了!离人找来也不远。   闯闯在门外哭,一直喊“将金。”   二郎神听着小主人哭声,听着听着也眼睛里蓄着水,张嘴去咬铁链子,磨得嘴都出了血,还是没能咬开,二郎神围着仓库转一圈,也没有找到哪里有入口,又跑回来铁门边,继续用嘴去咬铁链子。   闯闯的眼睛从门缝里看到了二郎神,二郎神也看到了闯闯的眼珠子。   二郎神看着小主人的眼泪,不停的往眼睛外面涌,看得它愈发用着蛮力去咬链子,都快发起狂来。   地上的沙石 上溅着血,闯闯看到了二郎神嘴里流出来的血,吓得拍门,“将金!不要咬啦!不要咬啦!绞爸爸,绞爸爸去!”   二郎神前爪一着地,马上立了耳朵!转身就要跑。   可还没等二郎神跑开,便被一支麻醉枪击中,身形歪歪倒倒,剂量不是很重,只是会让它迟钝,并不能致昏迷。   一个大汉看着二郎神没有要倒的意思,还想跑,他拿起一根大铁棍朝着二郎神就打了过去!   一连好几下,二郎神因为中了麻醉枪,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右眼被打爆掉,前腿骨头断裂,胸骨至少三根断裂!内脏破碎程度不得而知。   二郎神被拖进仓库的时候,只有肚子还在起伏,感觉还有一点点气息。   闯闯站在门边,看着二郎神被拖进来,他也第一次看到了陌生人。   门打开,没有想到跑,就是懵了!   他手里还拿着饼干袋子,二郎神被扔在地上,它身边很快流出一滩血,肚子还有些起伏。   闯闯小声喊,“将金?”   那个大汉“呸!”了一声,“妈的!晦气!敢跑去报信,打不死它!”   闯闯傻傻的看着那个在他面前像一座山一样的大胡子男人。   手里的饼干袋子掉在地上,眼眶里的水紧紧的锁在里面,没有流出来,他仰着满是灰,满是蚊子包的小脸,牙齿咬得咕咕响,拳头握得紧了又紧,“你杀了我的将金!”   那大汉懒得理,“饼干吃不吃!”   二郎神是陪着闯闯一起长大的狗,于闯闯来说,那是像爸爸妈妈一样重要的亲人,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他睡它的窝,它也睡过他的*。   这跟失去亲人没有任何分别,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被打成这样。   闯闯就是觉得恨,四岁,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恨!   他冲着那个大胡子的男人跑过去,张嘴咬在他能咬到的腿上,咬住就不松口!握着拳头不松口!   那大汉被咬得大叫,手里的铁棍子不敢敲下去,但是却要提起闯闯准备扔出去!   闯闯却是不管怎么被拽,他不咬下一块肉,绝不松口!哪怕打掉他的牙!   咬得嘴里都是血腥味,闯闯想着二郎神躺在一滩血里,愈发的用力,眼泪忍不住一直流,却没有哭出声!   那大汉甩起腿想把闯闯甩出去,越甩,被咬住的那块肉就感觉会与他的身体分离一般痛苦!         ☆、237:情绪崩溃的边缘      闯闯一直见不到绑匪,昏迷过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到了这里。   他虽是先有哭闹,后来安静下来一直拿着饼干袋子看蚂蚁搬家。   可内心是充满了恐惧的,他一直攥着饼干袋子找安全感,找希望,没把希望变成哭闹的方式。   这不代表他不害怕。   听到二郎神的吠声时,他又惊又喜。   因为他最最喜欢的小伙伴来找他来了,看到二郎神咬锁流血的时候,闯闯很心疼,像妈妈不见了的时候一样心疼。   当二郎神无法动弹的庞大身躯被那个可恶的男人拖进仓库的时候,闯闯的心脏麻木一瞬,而后慢慢表皮结壳硬了一层。   电视里演的那些什么报仇的感觉,他都没有体会到过。   但这个时候他体会到了,他要给二郎神报仇!   二郎神的肚子破了,很多血流出来,它的腿断了,软软的,像条软蹋蹋的面条。   这个场景深深的印进闯闯的脑子里,只要想着这个画面,他便咬得更狠!   肩膀上被大汉的鞋子踩下来,痛得骨头要断了一般,闯闯还是没有松口!   闯闯用力的闭紧眼睛,握紧拳头,咬在大汉腿上的肉上,嘴里的血腥气叫他作呕,他听见头顶上的男人大叫,自己使的力气更大!   闯闯被踢出去的摔在地上的时候,满嘴是血,四岁的孩子眼神已经冰凉致极。   他合着嘴,死死瞪着疼弯了腰去摸腿上破了一个血洞的大汉!   那大汉咬切着牙齿,回瞪着闯闯,“小畜生 !看老子不把你扔进下水道!”   闯闯把嘴里的肉吐出来!   不停的吐着口水,他瞪着那个大汉,那大汉看着地上的肉,恨不得飞一脚过去踢死这个崽子!   闯闯被踢到了二郎神的边上,翻了个身,去摸二郎神的脑袋,“将金.......闯闯保护你的,你一定好痛.......”   二郎神的脑袋上全是血,爆掉的眼珠子那里流出来的血。   闯闯摸也不敢摸,他坐在二郎神的血里,看了一眼还未关上的仓库大门,想把狗狗抱起来一起走,可他碰也不敢碰。   大门被关上的时候,闯闯不敢再像以前一样睡在二郎神的肚子上,只能绕到另外一边,贴着二郎神的背,同它躺在一起。   ..........................................................................   周姐在外面找了一大圈,平时闯闯会去的一些玩的地方都找过了,已经临近中午,她便打了个车往回赶。   一回湘园就往5幢赶,她过来带闯闯都住楚峻北的客房。可一进楼,发现两只狗都不见了!   鞋柜上的嘴套也不见了!   周姐放下钥匙赶紧往楼上跑,狗槽里的粮一口没吃,水也没喝,可是狗不见了!   楼下的门窗是锁好的,难道还能从楼上跳下去不成?   周姐一直都喜欢家里两只狗。   二郎神从奶狗的时候一直带着,跟闯闯算得上是同吃同住,特别听闯闯的话。   闯闯还不会说话表达的时候,大人都不懂闯闯在叫什么。   但二郎神都懂。   经常闯闯乱嚎,二郎神去把水壶给他咬过来,塞进他嘴里,就不哭了。   感觉二郎神总是跟闯闯能够心灵相通似的。   闯闯跟二郎神说,“将金,你不戴嘴套出去,会吓到别的小朋友,不可以的哦。”   二郎神出去,再不愿意套嘴套,都会自己咬在嘴里,有再好玩的东西,它也不会去碰,老实的咬着嘴套。   闯闯生病了,吃不下饭,二郎神也会吃不下饭。   其实靳家以前没人养狗,南心也不养,当时带回家来,纯粹是觉得这只缺耳朵的狗可怜。   可后来,一家人都喜欢狗。   用南心的话来讲,狗比有些人善良。   二郎神不见了,连Gucci也不见了,周姐慌了,感觉这事情不对劲!   围着湘园找了一大圈,问到保安那里。   保安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周姐火一上来,“你赶紧说!是不是看见二郎神和Gucci了?要是不见了小少爷一闹腾,我看你怎么办!”   保安赶紧道,“已经跑出去好一阵子了,我们安排了人在其他地方悄悄找,怕老爷子发火,连两条狗都看不住。”   周姐气得一转身往回跑,她手机还在家里放 着。   回到5幢给给沁儿打电话,“太太!太太!咱们二郎神和Gucci都不见了。”   沁儿前一分钟刚刚被楚建勋命令回家待命,她和刘湘正往湘园赶。   本是不情愿的,可楚建勋说一切为了闯闯。   孩子不见了,已经够让人糟心的了。   现在狗也不见了!   “什么!”   “太太,二郎神和Gucci跟闯闯最要好了,上次闯闯一件T恤落在外面,本来夫人都说不要了,还是二郎神和Gucci去找回来的!你不信问夫人。”   沁儿偏着头夹着电话开车,“我已经快到湘园了,你门口等着我。”   沁儿挂了电话,“妈。周姐说,以前闯闯东西丢了,是二郎神和Gucci找回来的?”   “嗯。”刘湘心情难过的应了一声,突然发现不对劲,马上立直了背侧身过去看着,“什么意思!”   “二郎神和Gucci不见了!周姐怀疑它们找闯闯去了!Gucci我不敢说,但是闯闯会爬的时候,周姐倒垃圾忘了关门,闯闯爬到底楼,是二郎神咬着他的衣服把他提回来的。”   沁儿抽着气。   刘湘不可思议的看着沁儿。   沁儿没有回头,不想花过多时间来解释,“妈,我想起来了,但我现在是沁儿,南心死了。”   刘湘咽了口唾沫,“沁儿,我们......”   “峻北他们跟那边的人周-旋,我们找狗。”   “好!”   沁儿一到湘园,邱家父子也到了。   沁儿正怕自己因为孩子不见了感情用事乱了阵脚,看到邱铭俊来了,心里多少有了些支撑。   毕竟在京都,邱家脉络也极广。   “邱叔叔,铭俊,你们来了。”   “我们过来跟你们吃个定心丸,别太急。”邱正义看向刘湘,眼里想要宽慰,却只能这样寡淡的说出来。   毕竟在孩子失踪面前,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周姐等不得几人先说,已经搓着手要讲话。   她鲜活这样不懂规矩,可是没有办法,事关闯闯,她忍不了。   什么做人的分寸她都忍不了。   “邱司令,能不能,能不能想想办法,帮我们把狗找出来。我们家的狗,一定是找小少爷去了!”   邱正义眼里一道精光闪过,“两只狗都出去了?”   “嗯,我一回来就不见了,我们家的狗看着凶,可没有主人带着,从来不会乱跑的,很听话的。”   邱铭俊比邱正义还先应道,“行!之前的路况根本查不好,那个人对京都路况怕是很熟,带着孩子走的摄像死角,完全摆脱了监控。   但狗是从湘园出去的。”   这人还没有来得及上车,Gucci已经咬着嘴套子从外面跑了回来。   沁儿看到Gucci便手臂一张,Gucci扑进她的怀里,嘴里咬着的带子一松,嘴套掉在地上。   它咬着沁儿的衣服就往外拽,拽两下就往前用力的跑出去,停下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吠!   沁儿眼睛一热,立时上了车就要去追Gucci,刘湘也坐了进去,车子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Gucci看到沁儿开了车,跑回来咬起嘴套套在自己嘴上,长腿奔跑起来,活像一匹飞驰的骏马。   沁儿绝对相信Gucci不是随便一惊一乍的狗。   楚峻北从过军,部队里的军犬训得棒到不行,他自己的狗也是没事就军事化训练。   他们在一起后,楚峻北不仅训Gucci,还要训二郎神。   二郎神没有Gucci天赋高,但好在通人性,后来也跟得上。   这时候为什么只有Gucci,没有二郎神?   沁儿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两只狗平时里跟着闯闯的样子。   闯闯若是进了卫生间洗澡,一个在卫生间里守着,另外一个就出去柜子里拖浴巾。   闯闯会自己洗澡了,没有大人在,两只狗都可以盯着闯闯把澡洗完,以免闯闯摔跤。   会不会现在二郎神正守着闯闯,Gucci回来报信?   沁儿追出一段,邱正义的电话打到了刘湘的手机上,“刘湘,如果就这样过去,那边发现了,闯闯会不会有危险?   我们这样去太冒失,不如你让沁儿先稳一下情绪。   只稳一下!   我们万事要以闯闯的安全为主!   必须神不知鬼不觉的跟过去!Gucci的吠声太大,会惊动目标。   我马上从部队里派特种兵和狙击手出来,叫沁儿不要躁!”   “好!”刘湘答应下来。   邱正义继续补充道,“现在把狗领回去,我马上找人到湘园来,必须万无一失!老楚那天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监听,你如果能做决定,我们就不通知他。你看呢?”   “好!”   刘湘一挂电话,便对沁儿说,“沁儿,停车,把Gucci带回去!”   刘湘声音很冷,沁儿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妈!”   “你听见了,Gucci很激动,我们这样开着车子过去肯定不行的,你邱叔叔说要把特种兵和狙击手一起去,怕那边发现我们会对闯闯不利,我们得万无一失!”   沁儿心里一落,可不是吗?他们过去,能怎么样?如果那边有人,他们近不闯闯的身,反而害了闯闯。   这个时候,她必须听取他人正确的建议,最好能占事件主导权。   这种事情,邱叔叔一定遇到过很多,他会有更好的办法来处理。   沁儿车子靠边踩下刹车,摁了一声喇叭,在外面跑到不见的Gucci又跑了回来,在路边上暴躁的转圈!路人远远的看见它都不敢过来。   刘湘下车,把后门打开,“Gucci,上车。”   Gucci不肯,还要示意让沁儿往前走。   刘湘抱住Gucci的脖子往车里拖,“听话,我们带更多的人去找闯闯,不然闯闯会有危险!”   Gucci一听是找闯闯,便上了车,车门一关上,车子发动后却调了头。   Gucci便不依了,它嘴里的嘴套一松,从前座两座之间的位置冲到前面,用力的大声叫。   沁儿单手开车,安抚Gucci,“Gucci,我们回去找人,我知道你担心,我们很快找到闯闯。”   Gucci哪里听,暴躁得在后座发脾气,咬座垫,撕得极狠,大声吠。   刘湘直皱眉,皱眉时眉头凶跳,只觉得心酸。   这家里的人,包括狗,都很难受。   刘湘从副座拉开安全带,没让沁儿停车,自己爬到后座,蹲在过道上,抱住Gucci的头,挨着自己的怀里,安慰它。   “Gucci,好Gucci,闯闯好好儿的,你不要难过,我们会把坏人收拾掉的,不要难过,你难过,奶奶也难过。”   Gucci呜呜的有了哭声,真皮座垫被它咬得稀烂却也无人责怪。   它靠在刘湘的肩头,抽着鼻子。   刘湘顺着Gucci的毛,“乖Gucci,乖啊,我们人到齐了,马上就去找闯闯。”   沁儿回到湘 园,便往主楼去,邱家父子在那边等着。   邱正义从部队直接调了顶尖的特种兵,并安排了顶尖的狙击手,正在赶过来。   邱正义坐在沙发上,等人期间,他看着表,“我算了一下时间,小周说九点过出门,她回来才十一点半。   说明二郎神和Gucci九点过在周姐离开之后离开,这个保安也证实了,这两只狗是在九点半出的门。   我们在这里碰头的时候,Gucci跑回来了。   一共才两个小时出头,一个来回,再加上狗一路上肯定有找错过。   这个距离不会太长,说不定离我们不会太远。   如果是人口聚集密的地方,两只狗大吠,肯定会引来围观。   也许这两只狗在外面没有大吠,但以Gucci的资历,不可能不懂吠叫,峻北亲自训练的狗,有这个素养。   那么极有可能周围没人。   如果周围没人的地方,我们过去,一定要小心,一点响动都会惊动绑匪。   绑匪有可能是一个人,有可能不止。   不管是几个人,闯闯在他手里,一个成人,要捏死一个孩子,轻而易举。   说狠一点,就算我们到了地方,他把孩子举起来往楼下一砸,我们就全都白忙活了。”   沁儿胸口里突然断了一口气怎么也送不进肺里。   她摁住心口往后一倒,倒在沙发背靠上。   邱铭俊眼睛朝着邱正义一瞠,“爸!这个话你说出来能不能分一下场合!这还是能经得起吓的人吗?”   “我。”邱正义这才发现自己说急了一点,完全没顾当事人的感受。   若是吉燕玲在这里,非要骂他一顿不可。   他舔了一下唇,“我是没说好!但现在闯闯是人质,我是为了让沁儿和刘湘不要急。”   “现在她们更急了。”邱铭俊看着刘湘给沁儿拍胸口顺气,心 里淡淡的想,这个不靠谱的爹,一点也不会换位思考。   .......................................................................   楚建勋有一个私生子的料越挖越狠,就是不确定,有矛头直到了南方顾家。   只是楚建勋想的是,顾家为了闯闯的安全,不会出来辟谣,也绝不会再有别的动作。   顾展唯却在这时候在G城主动承认自己是楚建勋的儿子。   一时间这丑闻扑天盖地的袭卷,坐了个实。   而这时候的楚峻北紧紧的抓住方向盘,收到了绑匪那边的短信,“这个过程我还比较满意 ,这么快就坐实了,看来这娃注定 是不该饿死的。   现在你可以录一段视频,我这里有些粥,可以给小孩吃。”   楚峻北对顾展唯一直恨得凶。   只有这时候,他突然间没了恨。   顾展唯从不承认自己是楚建勋的儿子,哪怕楚建勋要给他股份,他也不要,只承认自己 姓顾。   但这时候,他第一时间站出来承认。   不仅是对他自己,对顾家也是莫大的伤害。   楚峻北来不及再想,拿着手机录视频,他努力不让自己眼睛泛红,看着镜头,“闯闯,是爸爸,你吃点粥,让肚子饱饱的,爸爸才能去接你。”   楚峻北拳头一握,做了个加油的动作,“儿子!加油!等爸爸!”   他朝着镜头笑,想眼神里多一些鼓励,关了视频时眼睛已经发了红。   十五分钟后,对方传了一个视频过来,是闯闯端着一个小锅,拿着勺子在吃粥。   孩子坐在地上,确切的说,坐在一摊血里,自己吃了一口,又拿着勺子吹了吹,去喂地上躺着的狗。   “将金,将金,吃一点,闯闯尝过了,可以吃......”   若说看到闯闯吃粥楚峻北有了一点希望的话。   看到闯闯坐在地上喂已经看不出生命迹象的二郎神吃粥,他的情绪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南心于闯闯有多重要,二郎神于闯闯来说就有多重要。   那是孩子的一个朋友,兄弟,亲人。   这种残忍的画面,怎么可以让孩子看见!   闯闯脸上还有血!   楚峻北心脏抖得像心口里发生了地震一样,根本平复不了。   拿着手机往玻璃上一砸,拳头砸在方向盘上!狠狠的三下!   “让我杀了这个畜生!他居然当着闯闯的面杀了二郎神!这个畜生!!!”   楚峻北大口喘气,只想自己把闯闯从那个鬼地方弄出来,他一定要把这些畜生弄死!   楚建勋拣起手机重新播放。   看着闯闯坐在地上,一脸脏脏的,吃了几口,喂二郎神,二郎神没有吃。   闯闯便伸手在小锅里抓了一把稀饭,去掰开二郎神的嘴,往二郎神的嘴里塞,“将金,可以吃的哦,爸爸说可以吃的哦,你吃一点,吃了才有力气出去玩呢。”   闯闯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想要掰开二郎神的嘴,瘪着小嘴委屈的哀求二郎神,“将金,爸爸不会骗我们的哦,爸爸会来接我们的哦,你不吃,会饿的耶.......”   楚建勋看着闯闯瘪着嘴哭得样子,今天从早上看到第一条短信起到现在,他一个心如铁石的军人,眼泪就没有干过.......   而另一方,邱正义调的人已经赶到了湘园.......         ☆、238:绝不放过      闯闯记得自己生病的时候,奶奶总是说,闯闯,米汤也要喝一点的。   那时候真的什么也不想吃。   奶奶低着声音哄他,“闯闯最乖啦,如果一点米汤都不喝,胃里没有东西,以后胃会出血的。”   “如果胃里只有药,会伤到胃的,胃以后出血,会吐血的。”   孩子总是相信大人的话,特别是一直都爱着自己的人。   闯闯信爸爸的话,信爷爷的话,信奶奶的话。   妈妈的话他不记得很多,但是现在妈妈回到身边,他也信的。   闯闯用着奶奶对他说话的语气跟二郎神说话,甚至学着奶奶对他的动作。   闯闯轻轻的摸着二郎神的头,软着声音,“二郎神乖啦,乖啦,胃出血会很痛的哦。”   “将金,你要吃了饭,才有力气哦,不然看到闯闯出去玩,你会在家里星病,好可怜的哦。”   闯闯威逼利诱的手段都用上了,二郎神的嘴松开了一点点,舌头软软的沾在地面上。   闯闯用力的噘着嘴,他手里抓的稀饭已经全部掉了个干净,又从锅里抓了一把,一点点一抹进二郎神的嘴里。   看着二郎神的嘴合不上,闯闯的小肩膀便一直抖。   抬着小手腕抹着眼泪,“将金,系不太好吃的,等我们回去,让鸠姨做好七的。”   “虽然不太好吃,但系可以不饿,我们才有力气等爸爸来的。”   闯闯似乎懂了很多道理。   知道自己遇到了坏人。   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小。   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逃出去。   也知道自己必须等待。   他像一个小大人一样,安慰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兄弟。   二郎神一只眼皮已经无法打开,另外一眼睛湿湿的,还有些呼吸。   它一动不动的努力睁着眼睛望着闯闯,看着自己的小主人,看到他脸上有血,看到他低头下来亲它的嘴巴。   他伸出舌头,舔他的脸,想把他脸上的血舔干净。   可舌头伸到一半,便没了力气,无力的贴在地上。   闯闯看着二郎神动的那一下,闯闯看见了。   他一下子有了精神。   记得前段时间奶奶生病,很严重,没了力气,躺在*上一动不动。   他去奶奶*边,爷爷让他不要靠近。   说是因为奶奶生病,不能吵。   他便站得远了一些,怕吵到奶奶,因为奶奶一动不动的样子,他也很害怕,像爷爷一样担心。   他看见爷爷端着一碗水,拿着棉签沾了水涂在奶奶的嘴唇上。   “爷爷,为醒么不给奶奶喝水啊?这样沾水?”   “因为奶奶嘴张不开,但人不能缺水的,一缺水就麻烦了,人的细胞主要是水。”   那时候不明白太深奥的话,但是他知道不可以缺水。   喂不进去粥,闯闯便不喂了,用手指一点点的粘着米汤往二郎神的嘴边涂,往它的舌头上滴。   那个早上打二郎神的大汉没再出现,是一个瘦子送的粥过来。   闯闯没跟那个瘦子说话,小孩子不能和陌生人说话。   但那个瘦子给了他一个手机,放着爸爸的视频。   当时他拿着手机的时候,抓着不肯放,想像聊天一样跟爸爸哭,可无论他说什么,爸爸只管自己说。   他想再说什么,爸爸已经不说话了。   只能不停的播放。   孩子的心里不想这段视频完结,但还是完结了。   闯闯的心,便一点点的从害怕,到无力,再到逼不得已的坚强。   他不敢再乱哭闹,怕这些人又拿着铁棍子打二郎神。   闯闯的肩膀还很痛,是被那个大汉踩的,不过他觉得二郎神更痛,所以自己没有因为痛去哭。   如果在家里他摔得这么重,奶奶一定心疼得哭了。   爷爷一定会对佣人发火。   爸爸也一定会阴着脸骂他一顿问他为什么不小心些,然后抱着他红了眼睛,给他擦药。   闯闯看着一小锅米粥已经被他弄得很脏了,但是没有倒掉,他把粥放远了一点。   如果二郎神好了,还要留着二郎神吃。   闯闯坐在地上,哪儿也没去。   这个仓库太高了,没有楼梯,就算有楼梯,他也抱不动二郎神。   他不会丢下二郎神。   因为二郎神从来都没有丢下过他,去哪儿都守在他的身边,有大人靠近他的时候,二郎神总是站在边上,保护他,怕别人伤害他。   闯闯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是平静了。   .....   楚家的丑闻一浪接过一浪,顾展唯坐实这个丑闻并非空穴来风。   报纸上图文并茂,顾展唯俊颜阴凉,并不甘愿的神情展现得很透彻。   这也让想看楚家笑话的风波闹得更大的人得到了块感,更觉得这是一桩大丑闻。   楚建勋和楚峻北看着却十分平静,闹得越大越好。   因为闯闯吃了这顿,还不知道下顿在哪里。   楚峻北记得邱铭俊打来的那个电话,他心想着,邱铭俊此时大概正在家里了。   “爸,我们要不要试一下有没有人监听电话?”   “好。”   “你用手机打电话出去,随便拨个号码。”   楚建勋拿着手机拨一串。   电话那边刚通几声,楚峻北的手机便有了短信,他快速打开,“别耍花样,老实把车子停在原位,你们在H市还有人?”   楚峻北睨一眼楚建勋,“挂掉。”   楚建勋挂了电话。   “他们真的有监听,号码是H市 的?”   楚建勋点头,号码属于H市的号码,没错。   突然间,两人刚一确定不能与任何人联系的时候,又出来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多名军中要领被调查。   这一新闻跳出来的时候,全国哗然。   楚建勋阖上眼睛,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声平静,这些人全部跟他的关系很近,有他许多得意门生。   楚峻北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车子虽是没有开动,一直在老位置,但他却很想一脚油门踩下去,冲到任何一个可能有闯闯的地方。   “爸,我觉得是孟先生出手了。”楚峻北的背上一背凉汗。   “除了他,如今这天下,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有这么快的速度。”   楚峻北也想说,是太快,到了呼风唤雨的地步。“邱叔叔去找了孟先生?”   “.......”楚建勋没有回答,“铭俊给你打的电话说叫我们别管其他的事,对不对?”   “是。”   “一定是孟先生想要先发制人。”楚建勋很难平静,他无法揣测孟有良的心思。   谁知道孟有良在平衡什么,要牺牲谁,要打击谁。   他的棋,从来没有人敢百分之百的打包票说看得清楚路数。   想要看清他路数的人,全靠猜。   楚建勋此时也是猜,往好的方面猜。   他不怕自己声名狼藉,但若是连累了同僚,将一辈子难以安眠。   所以除了往好的方面想,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铭俊那个电话很短,他是借的别人的电话,说明他也猜想我们有可能被监听,草草一句,很难给电话定位。而且又是陌生手机。   铭俊可能和邱叔叔一起去找的孟先生。他只是想告诉我们天大的篓子,有人补。”   “你这样想?”楚建勋眼睛里还有很多红血丝,看着同样一眼疲惫憎恶的楚峻北。   “我这样想。因为铭俊这个人太轻狂了,一个人轻狂,不是靠总说胡话就可以的,没有把握,他不会乱讲,更何况现在人命关天。”   楚建勋听着楚峻北的分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下来,“只要不连累太多人,我是无所谓的。”   楚峻北看着方向盘,又将目光淡淡的落在手机上。   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轻浅无力,然则字字透着阴狠决绝,“如果这件事和沈家有关系,你要劝姑姑,不能再手软了!我绝不可以放过这个人!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沈家的人!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跟我们楚家有任何亲戚关系!   我绝不放过他!   绝!不!”   楚峻北咬着牙,最后两个字一字一顿的决绝中带着刀锋一般狠。   楚建勋心里想过,最好不要再跟沈家有关系,若不然,他不会手软。   当时就算是楚碧晴和沈宗业离了婚,可是沈昊致却是个单纯的孩子。   楚碧晴心疼孩子,才没有跟沈宗业翻脸。   楚家也不想给沈昊致造成什么阴影,事态平息后,只要孟有良没有动作,楚家并没有对沈家如何。   那全然是看在楚碧晴和沈昊致的份上。   毕竟亲情可贵。   楚家念着不让沈家的孩子心里留下阴影,放沈家一马,既往不咎。   若这件事有沈宗业的份,可曾想过闯闯才四岁,绑了闯闯,又当着 闯闯的面打死闯闯心爱的狗,会给闯闯留下多大的阴影。   楚建勋是无法容忍别人这样对待他孙子的。   谁家的血脉不是心肝命?   他的也是。   沈家上次害楚家,并没有伤及楚家的人命,他尚可忍。   可这次,这些人动了他的心肝命。   他会把这些人一个个的碎尸万段!!!   “绝不!”楚建勋也应了一声,声音低沉。   视频一阵又发了过来,楚峻北是不想点开的。   他知道他一点开会忍不住冲进手机屏幕里把儿子抱出来,抱进怀里,跟他说别怕。   他不想怕,只是怕心被割 得流血的感觉。   亲骨肉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饿得哭,看着喊爸爸,喊妈妈,喊爷爷,喊奶奶。   从大声喊到小声,再到喃喃无声。   却没有一个人会应他。   他以前一直跟闯闯说,男子汉就是要坚强的,不能随便哭。   可看到闯闯饿得没有眼泪,紧噘着嘴不哭的时候,他真想冲进屏幕里,抱着儿子,跟他说,没事的,偶尔哭一下你还是男子汉。   孩子又哭了,抱着陪着他一起长大的狗,哭得低微又伤心,嘴里念着让狗狗吃点饭。   看着他把米汤涂在二郎神的嘴里的时候,他哭得小肩膀直抽。   他又想把儿子抱着,安慰他,“闯闯不哭啊,二郎神没事的,我们会治好他的。”   楚峻北看一次视频,想砸一次电话,电话摔烂了便再也不用看了。   可每次视频来的时候,他又忍不住颤着手去点开看。   看着儿子那么小,昨天的T恤还是白色,今天早上成了灰色,现在粘满了一块块的血。   昨天儿子穿的中裤是米色,球鞋是白色,早上成了灰色,现在全都粘满了血,分不清昨天穿的什么颜色。   “将金!我会给我报仇的,爸爸会给你报仇的!”   楚峻北听着闯闯的声音。   那声音哪是一个四岁孩子该有的冷狠啊。   四岁的孩子,就该天真,无邪,每天都是欢笑,只会问“为什么”,只会抱着狗狗亲,跟狗狗玩,抱着爸爸妈妈说我爱你。   但四岁的孩子,他说要报仇。   楚峻北的心跟着往下沉,沉到了底。   “还想要什么才肯放人?”楚峻北发了短息。   “你可以再录点视频,我可以给孩子吃好一点,今天这地震很好,我打算给孩子加个餐,庆祝一下。   我要你们翻不了身的时候,就会放人,你们这些资本家,活该受报应。”   楚峻北没说什么,这时候他已经淡定下来,对方无非就是要楚家永远不能翻盘。   他无非是要自己的儿子平安回到身边。   好!   成交!   楚峻北发过去一条短信,“找个*物医生,把狗医治一下。”   “人都管不了,还管狗!你们这些人!真是玩得高端。”   楚峻北阖了一下眼,呼吸极颤,手指也在颤,他还是快速的编短信,“现在闯闯身边就只有这只狗可以陪着他了,此时他失去亲人朋友的难过高于他没有饭吃。   他甚至可以把自己的饭全部给他的狗吃,他真的很痛心。”   楚峻北本不想求人,也不屑求人,可此时他没办法。   他怕闯闯心里的伤害更深,他只能放低姿态,用了恳求的语气。   “谁家没有孩子,你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吗?他才四岁而已!何必做得这么绝?   我虽不信果报,但对这种心无恶念的孩子,希望你不要做得太残忍。   麻烦你。   拜托。”   .........   沁儿给Gucci套了压嘴的嘴套,她摸着Gucci的头,“Gucci,对不起,我是怕你到了那里太激动叫出声来。   你只要带好路,我们一定能找到闯闯。”   特种兵,侦察兵,狙击手,已经换了便装,车子也是普通商务车,还有普通的电动自行车。   车子从湘园出去,一到路上,明明都是高手,混在人群中不过是路人甲 。   Gucci跑在前方引路,电动自动车上的人跟着Gucci最紧,汽车一直开在后面。   如此一来,等电动车的人到了前面,商务车再根据定位红点跟着电动车,方位便不会错,而且不集中,也不容易被发现。   不过才五十多分钟的距离,Gucci离着一片旧厂区便不走了,开始等人。   它想叫,可沁儿给它套了压住张嘴的嘴套,他没办法叫出声儿来。   只能往前用力跑几步,又回来,用这样的方法来告诉跟着的人方向。   这一片厂区原本前两年还在的,原本不属于高污企业,可是污染怎么都有一些,同样会被投诉,这应该属于整个这一片拆得最晚的厂区了。   拆得晚,不代表没拆。   当时这一片地被一个地产商拍下来。   圈了起来,想等地涨价再建楼。   可是政aa府有文件,不可以圈了荒在那里,于是只能拆了准备建。   外面都围了起来,以示此处已经在建了。   可是一大片厂区拆了四分之一,银行银根一缩,老板的资金链出了问题,一下子拿不出钱来。   这个项目就算是荒在这里了。   如果资金链再不跟上,这里要重新拍卖。   也正是因为这片地方拆得乱七八糟的,到处都长草,周围连个超市也没有,所以也没人来这边。   邱正义看到这处地方的时候,心里马上就有了数,怪不得两只狗跑出来,再跑回家不过两个多小时。   这里算不得偏,但是又没有人来,Gucci这只狗很通人性,不可能跑远了去咬个陌生人的衣角往这边拖。   到时候被打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   毕竟是大犬,很多人都怕。   Gucci自己也清楚不可以随便去靠近陌生人。   邱正义坐在商务车里,他坐在后座中间位置,看着前方,神色冷肃。   “这附近几乎没有满足条件的至高点,我们必须得从四周潜进其中工厂里,先需要确定闯闯的位置,再安排狙击位。”   车里副座的军官穿着便衣,他拿着耳麦道,“0721,先跟着狗去把人质坐标找到,确定后,马上回传。”   “0721收到!”   “其他人,慢慢分散,从周围包围,进入厂区,不能集中。”   “收到!”   ................   闯闯看到瘦子走过来,那瘦子走路像个地道的*一样,脑袋很歪,咧着嘴走路。   闯闯看着这人,眼神一瞬不肻,这些人让他恶心。   那男人走过来,“哼!把狗宝贝成这样,怎么不见对路边乞丐好点?”   闯闯没作声,下意识的拿手支在二郎神的头部上方,以示保护。   “来来来,让我看看,我看看这狗还活得成不,你爸让我们的人把它送去治,真是,一条狗,死了就死了嘛。”   那瘦子伸着脚就在二郎神的背上蹬了一下,虽不是太用力,但二郎神还是痛苦的“呜”了一声。   闯闯的眼睛立时血红起来,从地上站起来就朝着这个瘦子冲过去!   发了狂似的又打又咬!   那瘦子退了几步,闯闯还要冲过去。   孩子就是孩子,哪里是大人的对手。   瘦子抬起一脚踢在闯闯的胸前,一脚出去,闯闯整个人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板上!         ☆、239:脱离危险      闯闯只知道胸腔很疼很疼,再想动,也动不了,骨头疼得很。   二郎神虚着眼睛看着闯闯倒在地上,眼睛里泪水再次流了出来。   它看着自己的小主人,从未受过任何委屈的小主人,就这么被人踢开,很想爬起来去咬断那个人的腿,可是它动不了。   全身都麻麻的,没有痛的感觉,恨这种麻木,害它站不起来。若它能够站得起来,一定不会让这些人如此欺负它的小主人。   仓库是旧厂房改造的,窗户很高,另一处楼就算是至高点,也看不见仓库地面上的事物。   邱正义拿着望远镜,跟旁边的军官交流道,“西面那些炮竹,礼花弄好了吗?”   “弄好了,那边炮竹一点,我们的人就往东面死角去。里面如果有人,肯定会往西面看过去,我们的人就能很轻松的扔攀绳上楼顶,这样他们会听不出来声音。”   军官也拿着望远镜,看到乔装好的特种兵猫着身子握着攀绳,时不时的靠在障碍物上防止被人看见,往仓库东面死角缓移。   炮竹礼花一响,鞭炮声随之而来。   这是沁儿去买了运过来的,厂区太安静,又杂乱,很容易一点声音都被注意到。   她必须想办法分散声音的区域,邱正义也觉得这个办法好,这里虽然是厂区,但外面不远处还有居民,庆生或者过生日抑回新店开张都合适放。   正好他担心绑匪会往东面死角这边看,不如把他们的注意力往西面引。   只要特种兵上了那幢楼,什么都好办了。   仓库里的瘦子腿被咬得用力就疼,外面有了鞭炮声,他便往声音的方向去看,走了出去。   那个胖子也出来了,“他娘的,谁家结婚还是做生日?排场搞得很大嘛。”   两个人走出仓库去看,青天白日的,礼花并不漂亮,冲到空中只有几个白点,然后便是烟雾。   鞭炮声也一直响,西面那边升起一团烟雾,就在厂区外面。   胖子和瘦子啧啧咂嘴,“京都这些人,就是虚荣,做个酒都要比一下谁家的炮响,谁家的炮久!”   “咱们儿那一样的,考个职高都得做把酒,放下炮。”   “他=妈=的,太响了!”   “京都不是不准放烟花爆竹的吗?这还是市区!”   “估计也不怎么管,说说的,小老百姓放几个炮,还抓起来不成?”   两个人捂着耳朵,西面的硫磺味都传了过来。   特种兵已经爬上了高位玻璃的位置,手中刻刀在玻璃上画下一个圆,比拳头大,再用一顶,玻璃往里面掉去,特种兵伸手一抓,抓住玻璃,没让它摔下去。   玻璃从里面取出来,递给旁边的战友,再伸手进去把玻璃窗户打开。   特种兵陆续进入仓库,动作迅速如白日里的鬼魅,瞬移至一滩血泊之前。   拿起耳麦对着话筒道,“找到人质!”   外面的鞭炮声还在继续,胖子和瘦子刚想说没什么意思进仓库去,身后已经被枪口顶住!   双手举过头顶,讷讷转身。   邱正义的耳麦里传来“找到人质”的声音时,他突然站起来,“闯闯找到了!”   沁儿扔掉看不到闯闯一个影子的望远镜,转身就跑,跑向那幢有闯闯的仓库。   她心里激动,嘴角都弯了起来,孩子找到了,找到了就好!   仓库已经被特种兵控制,并不是什么大的犯罪团伙。   沁儿跑进仓库的时候,看见闯闯和二郎神倒在一起,那场景让她差点晕厥,军官建议她不要乱动孩子,孩子嘴里有血,怕是伤到了内脏,万一一动,更伤。   刘湘根本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当即便昏倒在地,邱正义马上命人把刘湘送出去。   楚峻北收到电话,“闯闯找到了!但好象快不行了!医生马上过来,谁也不敢动!”   邱正义联系了最近一家医院的人过来,只需要十分钟。   沁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西方,双手合十,一次又一次作揖,磕头。   她和楚峻北一样,不那么信鬼神,这时候她却信,哪怕一点点希望,她也愿意信。   她相信这世界上有神明存在,希望他们能看见这些作恶的人,希望他们可以保佑她的孩子渡过难过。   沁儿的心裂开碎掉,她没有时间去诅咒,每一个字,一句话,都用来祈福。   邱正义没有去拉沁儿,一直催着楚峻北和楚建勋快点赶过来。   沁儿磕头磕得额头出了血,嘴里喃喃念着的话谁也听不清,“保佑我闯闯平安无事,我过阳寿给他,我过.......”   沁儿哭得隐忍,她可以控制自己的声音,眼里的泪水根本不受她控制。   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时,她的唇已经被咬出了血痕。   有医护人员跑进无法汽车进入的厂区,抬着担架冲进仓库,沁儿这才哭出声来。   她不敢过去拉医生的衣袖,怕耽误医生的时间,只能在一旁,看着儿子被小心的抱起来,“医生,求求你了,救救孩子!”   “会的,会的,我们一定会尽全力的!”   “还有狗狗,麻烦了!麻烦了!”   楚峻北赶到医院的时候,闯闯已经进了抢救室,肝脏破损创面多且大,无法修补,有生命危险。   沁儿原本想要坚强点,听到孩子没事就好。   可是医生提出孩子肝脏裂伤严重,无法修补时,她真的要垮了。   医生说最好是配型移植。   “我我我!!!”沁儿抓住医生的手,没有半刻犹豫,眼眶里泪汹涌而出,她激动的拍着自己的胸口,“我来!”   楚峻北定定的看着医生,情绪看起来并不激动,只是瞳底风暴都隐藏在最深处。   他不会在此刻有任何高于沁儿的情绪表现出来,这个时候,他要给沁儿一个肩膀,其他的事,他要一个一个的算帐!   他一把将沁儿拉开,“我,我身体比她好。”   “不是说愿意就行的。”医生拉下口罩,站在两位家属面前,“要先配型。”   楚峻北面色阴沉,“我们是孩子的父母!”   “就算是孩子的父母,也有可能会排异,这种供血的内脏,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大人肝脏移植给小孩,手术本来就难做,我们要将一切后果都考虑进去的。”   沁儿怕楚峻北态度不好,影响医生的情绪,她便做小伏低的跟医生说话,“好好好!我们尽快配型!尽快!医生,麻烦马上安排好吗?!”   “好!我们马上安排。”   沁儿满脑子都是第一眼看见闯闯的样子,活像现在破损肝脏的人是她自己,紧紧扣住楚峻北的手,她需要一个支撑,她怕自己站不稳。   医生去准备材料,沁儿和楚峻北跟去,用最快的速度准备配型。   等候的时候,沁儿面对面朝着楚峻北,她却低着头,紧紧攥住楚峻北的衣服,“你知道吗?他们打了闯闯!”   沁儿的肩膀筛糠一般的抖,“闯闯全身都是血,全身都是,他们把二郎神打得只有一口气了,二郎神是因为去找闯闯被他们打的。”   “闯闯那么可爱!他们怎么下得去手?那只是个孩子,他们会有报应的,是不是?”   楚峻北听着沁儿的声音打颤,他的呼吸急促却压抑,不敢大喘,怕沁儿听了更伤心。   是的,有报应的!   “我从来不舍得打重了闯闯,他小时候不听话,我打他屁股也只是做做样子,从未想打疼他。他没有挨过这样的打。”沁儿思维极其混乱。   “他们如果要钱,我都给的,我都给的,我甚至可以不报警的,可是为什么要打闯闯?他不听话,吓唬吓唬他就可以了,他才四岁,吓唬他他就会怕的,为什么要打他?”   沁儿的拳头握得颤抖,楚峻北每根血管都像是要暴裂了一样,他阖上眼睛,把沁儿拥在怀里,“沁儿,他们是恶人,善恶有报!他们会有报应!”   沁儿咬紧牙齿,如果那些人因为走投无路求财,只要没有伤着孩子,她也许会心软。   但是孩子是她身上的肉,闯闯现在的样子,就像在放她身上的血,她怎么能不恨。   “嗯!一定!一定有报应!我心胸宽广不了,我豁达不了!无论他们家境如何,我都无法原谅他们做出这样的事!”   “绝不原谅!”楚峻北的声音里阴狠之意流出。   就算是亲生父母,也有可能配型不成功,这是医生说的话。   果然亲生父母没有配型成功,沁儿崩溃得差点失了理智。   医院却突然有了捐赠者,对方不愿意透露姓名,配型成功后,很快进行了移植手术。   楚峻北和沁儿都想当面答谢,对方却避而不见,声称不想被打扰。   楚峻北和沁儿也只能作罢。   闯闯的手术进行顺利,二郎神的胸骨断裂接好了,但是腿骨却无法接好,残疾。   闯闯的手术结束后,楚峻北一直在医院,一直到医生宣布孩子脱离了危险,他才离开医院,一门心思扑到了整个绑架事件上。   楚建勋的名声受损严重,他的门生一一被调查。   却在闯闯入院脱离危险后,集体翻盘,官媒马上扔出证据,直指北方那拨人有意陷害,并点名道姓。   更把绑架案的主角换成了刘湘,有人证物证可以证明楚建勋是因为妻子被绑了票,才逼不得已自毁名声,完全是政治上的打击报复。   而南方顾家,也不过是为了人质安全,做出的回应。   一时间,恐吓的短信记录,DNA记录全部扔上官媒,力证楚建勋是冤枉的,夫妻感情深厚,不曾有过矛盾。   并附上刘湘因为被绑架受惊,至今昏迷的照片。   这件事,闹得全国沸沸扬扬,甚至有国外势力想要插手把这丑闻炒大,以抹黑C国的国际形象。   有质疑的声音,声音起来一个,便有更强的势力压下来。   为了一个绑架案,斗得异常激烈。   而沈宗业看到这些报道,气得整个人都暴跳起来!   “一定是孟有良!除了孟有良!没人敢这样给楚建勋翻盘!孟有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怕麻烦了!他就不怕M国佬来一脚?”   胡斌此时心虚了,他们原本是想好的,是想让楚家翻不了身。   只要楚家没势力了,他们把沈玥昔弄出来就不是问题。   但如果孟有良非要不怕腥的插一脚,这件事就麻烦了!   孟有良没善好后,那些假的短信记录和DNA全部都要被翻出来。   可是如果孟有良做好了,后面的人一个一个都要被拎出来。   举国上下,有几个人是孟有良的对手?   胡斌端着茶杯,手一直在抖。   沈宗业算是彻底绝望了,他想要直接跑路,因为这次如果被查到坐了实,他别说仕途毁了,后半身估计就会在监狱里度过了。   沈宗业每天都胆颤心惊的度过。   而楚峻北的线索,一天天往上逼。   绑架的人没送进警察局,直接通过邱正义的关系送进了军事基地一处较为黑暗的地方。   进了这种地方,可不比监狱里那么明朗。   真出了事,上面谁都盖得住,警察局根本没办法介入去处理。丢份材料报上去就行,只要关系硬,甚至可以写成反-恐。   这一行为,连孟有良都睁只眼闭只眼,装不知道。   楚峻北亲自审人,他本就是军人,出手极重,他也不多打,二郎神哪根骨头断了,那个胖子的哪根骨头就断了,闯闯哪里被踢过,他就朝着瘦子的那个部位踢去。   不多,只是多踢几脚!   且每一脚都下得极重。   他腿抬起,脚掌蹬踹向胖子,胖子只觉得胸口的骨头“咔咔”断裂,疼得惨声大叫,“啊!”   楚峻北收腿后,挽了袖子,那胖子还不服气。   “我告诉你!你这样虐待人,是犯法的!我要请律师!”   那胖子被打得吐血,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此时还不敢说出任何一个人,家人还在对方手里捏着。   楚峻北啐了一口,“律师?你去请国际律师都可以!”   他站在光线昏暗的小房间里,皮鞋踩在胖子的肩膀上,用力碾压几下,听到对方惨叫也不松力。   这几日,他没空过来,不是不想,而是想时时刻刻守儿子,一定要熬到儿子平安无事他才有心情来处理这些事情。   他一直把心中的恨和怒都压住,此时一并发泄出来。   瘦子被连踹几脚后,胸口疼得撕裂,“你不要你们是有钱人就了不得!我告诉你,我们会把你们虐待我们的事说出去!我们都承认了!我们只是判刑就好,不能虐待我们!”   在胖子和瘦子的心里,判刑也好过天天被楚峻北这样打来得好。   他们是逃不掉了,能少受点罪也是好的。   “你们说出去好了!我把你们打死了,就把你们扔到边境去,压在边境线上,让你们做出一副想要越出国境逃亡的样子,然后直接子弹全部打死,信不信?”   胖子趴在地上,吓得不行。   边境线?   他即便什么也不懂,那也知道边境线绝对是很复杂的地方。动不动给你叛国扣个大帽子,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可现在被打得全身没有一块好肉的感觉,也是生不如死。   楚峻北心里的气哪是那么容易消得下来的,看到两个绑匪鼻子都歪了,嘴里和鼻子都流了鲜血出来,他也不急,让军医进来止血。   明天继续。   一连好几天,这两个人还扛着,楚峻北便觉得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他直觉是沈家的人,但因为沈家的人完全不和这两个人联系,想坐实不那么容易。   于是又让人去查这胖子瘦子的家人。   胖子还没结婚,有个老妈,老妈带大他的。   瘦子双亲没有,但有个爱赌的老婆,有个女儿才上幼儿园了。   楚峻北很想把那个瘦子上累幼儿园的女儿狠踢几脚,踢得肝破裂,以牙还牙,最终却没有那么做。   对孩子,他下不去狠手。   因为孩子对她父亲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翌日一早,楚峻北在昏暗屋子里看着照片,然后扔在地上。   当胖子和瘦子拣起照片一看,全身都软了。   “不是我不想放过你们,是你们把孩子和他的*物伤得太过份!如果你们不把幕后那个找出来,照片上这些人,全都去把我孩子和他*物受过的伤都受一遍!   不!一年受一遍!我一定不会让他们死!我不管尊老或者爱幼!我只管以牙还眼!”   “楚少啊!不管家人什么事!真的都是我们做的啊!”   “是是是,都是我们做的啊!”   他们谁也不敢说,觉得得罪两方任何一方,家人都没好下场。   楚峻北失笑,“那我的孩子关你们什么事?别跟我说全是你们做的,你们没有车,也不经常带孩子去那个远的游乐园。   可你们对那里的监控位熟到就像你们自己家里一样,每个位置都能躲过监控死角。   以你们的能力,绝没有这样的本事!   我说过!我只要你们把幕后的人说出来!   你们怎么对我儿子,我怎么还你们!该坐牢坐牢!   但是你们不说,那么我要让你们的亲人,不管老少!每年都要被折磨一次,至少一次!也许每个月。   我说话算话,你们这几天也能感受到我的作风,你们身上的伤,每一次都是我儿子和他*物身上受伤的位置!   不管你们老母亲有多大年岁,不管你们的女儿是多小多单纯!   我只管报复!毕竟你们对我孩子下手的时候,也没有管过他是否太小,是否单纯!”   楚峻北说得清淡,却震慑人心。   被打得口吐鲜血的两个大男人吓得嚎啕大哭........   ....................................................................   闯闯在脱离危险后,终于醒了,楚峻北接到电话,赶紧从军事基地那幢昏暗屋子里离开往医院赶。   沁儿坐在病*前看着闯闯,原本肉乎乎的孩子,眼睛大了,鼻子挺了,可是脸却小了。   闯闯以前很爱笑,爱说话,爱卖萌撒娇,但醒了过后,他话很少。   沁儿看见这样的闯闯,就难过得心疼。   楚峻北进屋的时候,看着沁儿笑得比哭还要难看。   闯闯看着楚峻北和沁儿,眼里还是泛着水光,强忍着什么,“爸爸,将金呢?”   “将军没事。”楚峻北弯着腰,伸手去摸闯闯的脸,“儿子!将军没事,等你出了院,还是每天牵着它去散步。”   闯闯没说话,眸光看向窗外。   以前他会望着窗外,看着绿得发亮的叶子,指给楚峻北看,“爸爸,你看,叶子好绿,叶子黄的时候,麻麻就会回来了吗?”   “嗯,叶子黄的时候,妈妈就会回来了。”   他每天在爸爸的欺骗中过得依然很快乐,只是想妈妈的时候会有些难过,但想着妈妈会回来,还是开心的。   叶子黄了,又落了,妈妈没有回来。   爸爸又骗他,说等到了明年叶子黄的时候,妈妈会回来。   他又满怀信心的相信。   现在他回头看向楚峻北,目光不复往日的阳光,“爸爸,我能相信你吗?”   楚峻北的心,猛的被扯得生疼!疼得他眼中的泪水摇摇欲坠,“你一定相信爸爸,爸爸绝对不会骗你!将军好好的,它还输着液,比你严重一些,但一定会好。”   “爸爸,我要改名字。”   “爸爸起的名字不好吗?”   “我不要叫楚骥容,我不要做个大量包容的人.......”四岁的孩子,拳头已经握紧,他说完之后,牙关咬紧。   沁儿掐着自己的痛,害怕自己会泣声恸哭!   她的闯闯再也回不来了.......   他甚至没有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童真。   “闯闯。”   闯闯看着沁儿,“麻麻,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将金?”   孩子的发音变化不多,但他的口吻已经不似从前。   “医生说你可以走动了,我们就去*物医院看将军。”楚峻北眼睁睁看着自己开朗活泼的儿子变得沉默寡言。   这种痛苦,只有为人父母才能感动身受,真是心疼肝揪的难受。   闯闯点了点头,“我要好好的样子去看将金,不然它会哭。爸爸,我看见将金流眼泪了,我从来没见它流过眼泪,爸爸,狗狗会哭吗?将金真的哭了,它流了好多眼泪,它很痛......”   闯闯记得二郎神兴奋的样子,发脾气的样子,就是不记得二郎神曾经有过哭的时候。   但那天,二郎神哭了,看着他的眼睛里,全是泪水。   二郎神怎么会哭呢?   它一定是伤心了。   看见爸爸妈妈的时候,闯闯很高兴。   可是就是无法高兴得笑起来,因为没有见到二郎神,他其实心里想着,二郎神会不会死了?二郎神倒在一堆血里,怕是活不成了吧?   闯闯想到二郎神的眼泪,二郎神的血,他就觉得心口特别难受,想流泪,想这就是伤心吧?         ☆、240:报复      闯闯醒了,可无论家里人怎么逗他,他都是笑意不达眼底。   楚建勋就差趴在地上学狗叫来逗孙子了,可看着那样子,并不是逗逗就能好的。   刘湘每日把水果,蛋糕做成不同的花样,让闯闯看,希望他能吃得开心些。   可闯闯只是淡瞟一眼,“奶奶,我不想吃这个。”   自从楚峻北给闯闯说过二郎神还活着之后,闯闯便不再问他。   在闯闯拆线出院后,闯闯问的第一句话便是,“爸爸,二郎神呢?”   楚峻北抱起儿子,往外走,“我带你去看它。”   车子停在楼下,今天是楚建勋开车,刘湘坐在副座。   楚峻北抱着儿子坐在后排驾驶室后面的位置,沁儿把东西装好,坐进了后排。   周姐知道闯闯今天出院,她便准备了很多菜,准备烧给小少爷吃。   楚峻北抱着闯闯。   孩子坐在他的腿上,他揉着闯闯的膝盖,又揉着儿子的小腿肚子,怕空调太凉,他便问,“儿子,冷不冷?”   闯闯摇头,并不多说话,他只是看着窗外,看着那些树影倒退。   楚峻北像是热脸贴着冷屁股,可是他没有火气,只觉得心疼。   沁儿把儿童水壶打开,伸到闯闯面前,“闯闯,喝点水,口渴。”   其实沁儿从来不这样带孩子,她一向觉得孩子的事情得自己做。   可是孩子生病的时候,就特别的想要*他。   更何况闯闯如今这模样,怎么能叫人不心疼?   她只是想闯闯像以前一样吃多点东西,一直“麻麻,爸爸”的叫个不停。   沁儿伸手摸着闯闯的耳朵,“闯闯,渴的话跟妈妈说。”   闯闯点了头。   闯闯坐在楚峻北的腿上,便是一动不动,不像以前一样,一定要手舞足蹈。   车子停下来,沁儿想下车去买点山竹,闯闯这两天都没有大便过,可能是内火太重。   车子一停,闯闯便很快抓住楚峻北的手指,“爸爸,我不要下车!”   那是一种极没安全感的表现。   楚峻北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笑着拍儿子的腿,“闯闯,爸爸不下车,爸爸在车上陪你,妈妈去买。”   “哦。”闯闯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街道,看着妈妈走进人群里,进了水果超市。   眼神越来越冷,他觉得所有人都是坏人。   “爸爸,你应该跟着妈妈去,如果妈妈被坏人抓走了怎么办?”   “不会的,爸爸看着的,而且妈妈会自己保护自己。”楚峻北尽力想办法让闯闯不要觉得这个世界黑暗。   他甚至在想,应该找个心理医生开导一下孩子。   沁儿很快拎着一篮子山竹上车。   车子发动,她捏开一个,把壳上下分开,里面的果肉活像是一朵雪白的棉花。   为了让孩子有食欲,沁儿学起了刘湘和周姐一般哄孩子,“闯闯,你看,这像不像棉花?”   闯闯蹙着眉头,“麻麻,棉花系什么样?系棉花糖吗?不像。”   沁儿此时就像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闯闯哪里见过棉花,根本没机会见,他只知道棉花糖。   “白白的,好看吗?好吃的,你吃一个,妈妈喂你。”   闯闯叹了一声,“麻麻,这系山竹,我吃过。”   闯闯说话的语速不及以前快,对什么事都显得没那么多耐性,不感兴趣的,他便不看。   但是沁儿把山竹喂到他嘴边的时候,他还是配合的吃了下去。   楚建勋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看孙子。   这几天,他们一家人,只能趁着闯闯睡着的时候才聚到一起说事情。   其他时候,只要闯闯一醒,每个人都必须就位,陪着孩子。   想让孩子多感受一些温暖。   闯闯被绑架这件事情,楚建勋和刘湘是最最自责的。   特别是刘湘,大概因为是女人,喜欢翻旧帐。   她总是一难过便说,要不是我说去那个游乐园,闯闯根本不会出事。   每每这个时候,楚建勋问题安慰她道,“刘湘,人家是蓄谋的,绑架不是抢劫,抢劫是随机,绑架是有针对性的。   这次没有绑架成功,他们可以下次。   如果他们想要对付的是我们楚家,十次不成功,会动一百次的心思。   说不定花几年时间混在湘 园来取得我们的信任都有可能。   刘湘,别自责了,就算闯闯跟着沁儿和峻北,也难说不出事的。”   虽是这么个道理,可刘湘是过不了心理那道坎的。   她又怕儿子媳妇为了自己而分心,只能人前装作什么心思也没有,跟楚建勋在一起便抹眼泪。   刘湘想对沁儿好一些,她甚至已经接受了楚峻北和沁儿是表亲这件事。   他们在一起,她也不反对了,反正楚家有闯闯就够,闯闯好好的就行,以后可以不用再生孩子。   她本想着等峻北在T市的公司全部走上正常轨道了,就安排他们出国结婚的事。   如今结婚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   而楚峻北和沁儿,现在显然也是没有心思说结婚的事。   大人的事可以放一放,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闯闯不肯再去上幼儿园,也不愿意出湘园,楚峻北也不说什么,不上就不上吧,在家里就行。   湘园这么大,有地方玩,幼儿园里能玩的东西,家里也准备上就是。   闯闯不肯去T市,就算沁儿和楚峻北的公司都在往那边迁,他也不肯。   但他要爸爸妈妈陪。   二郎神的眼睛原以为只有一只看不见,但是另外一只也因为视网膜脱落看不见了,一只腿只能踮着地上,使不上力。   但好在不用轮子,二郎神太高,轮子大,其实也是负担。   楚峻北想训练二郎神立起来行走,却也不太方便,干脆就这样。   二郎神看不见,它的脖子上从此后都有绳子,每次出门,都是Gucci咬着它的绳子,给它带路。   沁儿跟闯闯说,我们再养一只像二郎神一样的大丹犬,好不好?   闯闯摇头,看着二郎神闭着的眼睛,断掉的耳朵,残掉的腿,看着他呆呆的。   “麻麻,我们再也不要养狗狗了,再也不要养了。”   沁儿原想是安慰闯闯,让二郎神去配个种,再生一窝子棕色毛发的大丹犬,到时候闯闯一定会很开心。   可闯闯说,再也不要养了。   他是心疼得再也不敢碰狗了。   沁儿揉着发酸的眼角,在儿子的脸上亲吻,“闯闯,不要难过,我们会对二郎神好,照顾它一辈子,你看,Gucci对它也很好,是不是?”   闯闯只是点头,嘴上却不说话。   他去给二郎神和Gucci倒牛奶,Gucci让二郎神先嘱,二郎神舔得洒出来的奶,Gucci就舔干净。   闯闯抱着Gucci的腿,“Gucci,不可以欺负将军的,你要照顾它的。”   Gucci呜呜应声,用嘴去拱闯闯的脸。   .........................................................................   夜里,沁儿跟刘湘一起哄好闯闯睡下,刘湘在*上和闯闯一起睡。   沁儿便下楼去找楚峻北。   楚峻北和楚建勋坐在楼下聊天,看见沁儿下楼,楚峻北挪了挪位置,拍了拍右边的沙发面,“这儿来坐。”   沁儿走过去,坐了下来。   心情随着下坐的身体而沉下,双手搁在腿上,揉了揉,她也不知道这件事当如何说。   去T市花了很多心血,可是孩子更是她的心血。   “峻北,闯闯一定要我们两个人都在湘 园里,我公司的事情,想暂时交给副总,让我哥派一个人过来。你那边,可不可以也安排一下.......”   沁儿不适合呆在京都不仅仅是因为曾经记忆的原因。   还有南心在京都风生水起的存在过。   如今来个沁儿,难免不被有心人乱炒。   就算已经透露过沁儿和南心是姐妹可是也不会有什么用。   网友就是不嫌八卦多的。   但如今为了儿子,她要留在京都,楚峻北不能说不同意,儿子他是爱得很,不可能光为了事业不管儿子。   现在什么也比不了儿子重要。   但是沁儿这张脸,怎么办?   “峻北,我不出湘园,不去外面惹八卦,我就守着闯闯。我可不可以留在京都?”   “........”   “闯闯需要我们的,他离不开爷爷奶奶,而且在他心里,觉得湘 园比我们T市的房子有安全感.......”   “沁儿,我同意,我们就在京都,T市的业务我会很快安排下去。现在不管别的,我们只管闯闯。”楚峻北揽着沁儿的肩,偏头睨向父亲,“爸,你说是不是?”   楚建勋当然觉得是!   他活了一辈子,就一个儿子在身边,还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   只有闯闯这么一个孙子,以后不一定会有,表亲是不能生孩子的。   闯闯是幸运一点问题也没有,将来的孩子可说不准。   他心里一直信着就这么一个孙子。   这个孙子金山银山也比不了。   钱没了还可以赚,但是孩子没了上哪儿去赚?   绑架的时候他真是想到破釜沉舟,什么也不要了,如今楚家这番光景,早就应该知足了。   何必想太多。   “我同意的!你们在京都,闯闯要开心很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他开心。”   .....................................................................   楚峻北在京都,处理闯闯被绑架的事情便得心应手很多。   那两个人被楚峻北打得不成人形,居然还是不松口。   楚峻北也不计较,他现在就想着,打死算了,他也不管他们是不是上有老下有小,他只是心里的恨要发泄出来。   如果这两个人打死了,他也不管有没有证据,沈宗业是他怀疑最深的人,他一定要把这件事给他坐实!   只是坐实后的力度还是取决于这两个的嘴里的证词。   他不要司法介入,司法的事情太多空子可钻,他不会给沈宗业任何空子钻,这是他的私事。   楚峻北把胖子的老母亲还有瘦子刚上幼儿园不到三岁的女儿一并带进了一间小暗屋子。   其实就在胖子和瘦子的隔壁。   老母亲子瘦得驼背,端着碗喝水,一边喝一边流眼泪,“我儿子都失踪好多天了,报警了,可是没有用。”   那声音很 是凄楚,录像就在胖子瘦子的房间里放着。   胖子看着老母亲老泪纵横的样子,当即便崩溃痛哭。   镜头一转,屏幕上已经换了人,小女孩瘦瘦的,小脸小下巴,眼睛特别有神,手里拿着一个冰淇淋,只把上面的球吃了,下面没动。   “留给爸爸吃。”   瘦子跪在地上给楚峻北磕头,“楚少啊,我们错了!求求你啊,别动我女儿,还小,才不到三岁!”   “我儿子才四岁!你是如何踢下去!”   瘦子一边哭一边磕头哀求,“我当时真没想踢他啊,是他咬我,咬得我受不了了,我才踢的,不不不!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我罪该万死!楚少,把我女儿放出去吧。”   “我说最后一次,我只要知道这件事和谁有关,谁指使你们这么干的!我耐性用完了,这小的我就扔进下水道,老的嘛,只需要把儿子的尸体扔在她面前也够她闭眼睛了!”   屏幕里的小女孩子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手里的甜筒冰淇淋已经化成了奶油水,自言自语,“不是说爸爸在这里吗?为什么还不来?冰淇淋都化了.......不能拿回家的,妈妈要扔掉的.......”   那瘦子哭得泣不成声,拿着头去撞墙,“楚少,我们说,说啊!把孩子放了吧。”   .......................................................................   夜里十点,沈宗业和胡斌坐在书房里想对策,不知道该怎么办。   胡斌原本是想把事情往别人身上引,即便楚家怀疑,那也是往永深的员工身上查。   毕竟当初裁员的事情闹得也大。   沈宗业很用心的找了两个家庭条件特别不好的人来做这件事。   家庭越是穷苦,越是畸形的,越容易仇富。   利用这一心理 ,一定可以成功转移楚家人的视线。   这是合理的。   不合理的地方在于那两个家庭条件太不好了。   如楚峻北所说,这两个人家庭条件并不好,没有车子,从来没有带女儿去过游乐园,却能成功避开所有监控。   这不是普通的穷人有的本事。   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做成的事。   路口的监控就说是在明处,能看见。   可是游乐园里面的监控,一个从来没去过的人,怎么可能那么熟?   正是因为这一点点的破绽,楚家人绝不相信这件事情没有幕后的人。   这个人一定对京都所有的监控系统很熟,就算不熟,他想要监控方位图一定能很方便的拿到。   否则做不了那么顺利。   如今闯闯被救走,那一胖一瘦两人失踪,所有警察局里都没有资料显示有这样的人在他们局子里。   那么很有可能就是抓 去别的地方严刑逼供了。   本来以为捏着对方的家人便没事了,那两个人,一个孝顺老母亲,一个对女儿还算不错。   是人都有弱点,捏着了就好。   哪知今天得知,那小女孩没放学就被人接走了。   而那个老母亲也是一样。   沈宗业明显的感觉到,有一股火,已经以迅雷之势往他这边烧来。   两个人想不出任何对策,沈宗业只道,“这件事,不管有没有证据指向我们,我们都不能承认。”   胡斌有一种预感,他这次可能损失的不仅仅是大好前程。   保姆的脚步声踏着楼梯往上窜,响得特别没有礼貌。   沈宗业这时候对谁都想发火,保姆敲门的动作也是火急火燎,沈宗业喝了一声,“干什么!”   保姆不敢推开门了,只站在门外说,“先生先生!楚家大少爷过来了!”   沈宗业和胡斌都是心里咯噔一跳。   胡斌腾地站起来,在原处转了几圈,“叔叔,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就说我不在!”沈宗业对着门口一说,又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可笑,保姆都上了楼叫人,说明楼上有人。   这不在一说,又如何解释。   胡斌也是眸子闪了一下。   两个目光刚刚对接,门已经从外向里推开,“沈叔叔,明明在,怎么又说不在,看来是峻北不受欢迎啊。”   楚峻北嘴角挂着哂哂笑意,不急不徐的松开手把手,信步朝着书桌那方走去。   沈宗业马上大方的笑起来,“峻北啊,来来来,坐,我刚刚是打电话来着。”   楚峻北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也没说什么,只是眸光扫向沈宗业,待对方看着自己时,他呶了下巴,支向茶几。   沈宗业被当面拆穿,脸色异常难看。   楚峻北笑笑,“没事没事,我只当沈叔叔是用特别的方式欢迎我。”   胡斌半分笑不出来,他今天若是不在这里,楚峻北或许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但是现在看他在这里,后果难以想象。   楚峻北也不管长辈晚辈,他今天穿着黑色的衬衣,西裤也是黑色,皮鞋亦是。   一整身黑,说不出这搭配哪里不好,也说不出哪里好,只是配上他这张俊帅的脸和高颀的身材,就怎么看,怎么好。   黑色沉寂,在这个男人身上此时散发着一股地狱般可怕的气息。   楚峻北抬起手腕,一点点,慢悠悠的挽了袖口,再往上挽一寸,他又侧了一个身,人就贴着书桌站着。   而后干脆坐在书桌上,长腿弯着不舒服似的往前伸去。   他还在慢悠悠的挽着袖子,左边挽了挽右边。   这动作说不出的优雅,又总让有感觉到阴森森的脊背发寒。   胡斌虽然聪明,但他毕竟不和政治人物打交道,这时候的心态远不如沈宗业。   在他面前的楚峻北,就像一个刽子手,正要对午时处斩的人行刑,可现在时候未到,他便在囚徒面前擦拭着砍刀。   那砍刀会在囚徒的耳边发现声音,是布料与刀面摩擦的声音。   那声音像催命鬼一样,让时间变得难熬。   沈宗业努力让自己镇定,“峻北啊,你今天过来是什么事?”   楚峻北目光原本落在袖子上,适时偏歪着头抬眼睨向沈宗业,“沈叔叔,我过来有什么事情,难道你不知道?”   沈宗业打着哈哈,“我怎么会知道,这段时间忙得要命。”   “胡斌在这里什么?”楚峻北突然转头一问,这一问,打得胡斌措手不及。   胡斌自知做了亏心事,心里一紧张,说话便有些支吾,“哦,那个,我今天过来,是,是,是来看看沈叔叔。”   楚峻北动作闲适的看表,似乎在说,“你继续编,我看戏。”   胡斌猛咽唾沫,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楚峻北看向沈宗业,那两道墨色的眉扬起,笑意挑衅,“沈叔叔,我是来给你送点药的。”   沈宗业道,“我没......”   楚峻北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笑意,“我猜着沈叔叔最近应该是吃不好,睡不好,夜里可能失眠多梦,还是恶梦,好歹两家也是曾经的亲戚,如今沈叔叔一把年纪了过得这样不好,我总是要关心一下的嘛,哦对了。沈叔叔的小儿子不知道最近是不是有点不舒服,可千万别夭折了,毕竟老来得子,失之必痛吧?”   沈宗业眼中忽地大恐,“楚峻北!”   “沈叔叔应该读过书,知道什么叫以牙还牙吧?利息我都不要,只要本金,怎么样?我善良不善良。”   沈宗业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接起后就听见小*哭得伤心,“宗业,你怎么还在家里,儿子都吐出血来了啊!下午我就让你来医院,你非要说是小病!”   沈宗业的手机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他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楚峻北,“楚峻北!你想干什么!你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你儿子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儿子。”楚峻北懒懒笑道。   “你跟昊致是兄弟!”   “是啊,我跟昊致是兄弟,昊致是我姑姑 生的孩子,流着楚家的血,我当然跟他是兄弟,难道我 对兄弟不好?”   “昊天.......”   “昊天怎么了?跟楚家有什么关系?跟我姑姑 有什么关系?”         ☆、241:爱不爱都嫁给我(大结局一)      楚峻北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除了跟他姑姑有关系的人,其他人都和楚家人没关系。   没关系的人是死是活都不关他的事。   沈宗业扔下房中两人夺门而出,命司机赶往医院。   原本孩子只是有点感冒,说是去查个血检查一下就好,哪知道会有这么严重。   沈宗业本能的怀疑是楚峻北干的!   难道楚峻北查出来了?   难道那两个人出卖了他?   胡斌匆匆说了句“改天有空喝茶”便想离开。   楚峻北却懒懒倚坐在书桌边缘,淡淡的睨着胡斌,“不如今天一起喝茶,反正沈叔叔这里的茶很多。”   胡斌哪里敢在这里坐,他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觉得有危险。   楚峻北目光和声音都是懒懒散散,总让人以为漫不经心,偏偏他一计眸色都让人以为专注。   这种专注总是叫人心虚极了。   楚峻北并没有起身去拿茶盏,而是悠悠道,“胡斌,你做事情就算不为自己的名誉考虑,也为你的父母考虑一下。   毕竟他们不容易。   你想想,他们受惯了民众给他们的爱戴,如果突然一天因为儿子的身败名裂让他们也成为了过街老鼠,你岂不是很不孝?”   “你,你胡说些什么!”   “我倒是想胡说来着,可是偏偏这世界上存在一种叫做‘证据’的东西,如何胡说得了?”   “楚峻北,我今天没时间跟你聊天。”   “你不需要跟我有时间,你只需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准备一切灾难的降临就行。”楚峻北的口吻如此慵散,却又如此笃定。   胡斌深吸一口气,依然强壮镇定的挺着背离开。   沈宗业跑到医院的时候,沈昊天已经被抱进了抢救室。   孩子哭闹发烧是因为把小骨头吞进了喉咙里,卡在那里。   炎症引发的发烧。   发烧了之后又感冒,感冒想吐,骨头划破了喉道,才吐了血。   沈宗业却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报应啊!你看吧,全都会报应。”   沈宗业从头凉到脚。   心理作祟,他总是以为这件事情是楚峻北一手搞的,包括医院里到处都是楚峻北的人。   沈宗业害怕儿子有危险,硬是冲进手术室把儿子人手术台上抱了下来。   京都没有一家医院他信得过,小妻子就差跪在地上求他了,他依然一意孤行的要把儿子弄到T市去做取骨手术。   可转念一想,T市现在也是楚峻北的地盘。   他头都抓破了,最后决定去远一点的N市。   小妻子想要把孩子抢过来,“宗业,你不能这样疑神疑鬼的,现在儿子的手术才是最紧要的!”   “你做梦!医疗事故很容易出,这里全是楚家的人!我们必须去N市!”   小妻子拿沈宗业没有一点办法,哭哭啼啼的去买机票。   可是飞机晚点起飞,时间随着孩子的啼哭慢如蜗牛。   小妻子 的眼泪就没有干过。   沈宗业见机场平静,愈发的疑神疑鬼起来,怎么都不放心,甚至怀疑飞机会被楚峻北动手脚,毕竟现在京都楚家的势力重回了!   .....   楚家湘 园里沈昊致被楚碧晴关在家里,“你敢!你敢去帮他们家的人,就再也不要认我!”   沈昊致接到了沈宗业的电话,说他的弟弟生病了,现在不敢入院。   他得过去劝劝,楚家人不会在人命上动那些心思的。   可楚碧晴却坚决不让他过去沈宗业那边,“我们家的人不害他们就不错了!他自己造的孽,让他自己去背!”   楚碧晴指着关着的门,“你去5幢看看!去看看二郎神现在什么样子,去看看闯闯现在什么样子!你去帮!你去帮了就永远和楚家不要来往了!”   “妈,不是爸爸做的!”   “不是你爸爸做的,你以为是峻北自己把自己儿子绑架了,打残了自己儿子的*物,然后去栽赃你爸爸?   楚家要是想弄沈家,何须等到现在?以前沈宗业害楚家的时候,楚家翻身了可没赶尽杀绝!”   “妈!爸爸知道错了。”   “呸!我看他从来没想过悔改!”   母子俩争吵了一个多小时也没分个胜负。   楚碧晴是真的死了心,对沈家的人,她是仁至义尽了,特别是沈宗业后来娶了个年轻女人过后,她便半点也不后悔离开沈家。   此时最怕就是儿子乱来,其他人她不管,管好自己儿子就行。   ......   机场里好多人都围到了沈宗业和小妻子身边,劝他们赶紧送孩子上医院,飞机不重要,脸都哭紫了。   机场的安保也过来,因为孩子太小,还不会说话不会表达,只会哭闹。   哭得一头汗,嘴唇都白了,也不知道说自己不舒服。   沈宗业害怕,也决定不了。   但是他一想到楚峻北在京都势力,马上就否决了重回京都医院这一选项。   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声越来越小。   小妻子还在哺乳期,每天跟孩子在一起,感情特别深。此时她心一横,一把从沈宗业手里抢过孩子就往外跑。   沈宗业知道楚家的实力,更怕自己会被楚家报复得家破人亡。   他去追小妻子,小妻子的刚被拉住便回身甩了他一耳光,满脸泪水的发狠道,“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沈宗业当即便懵了。   机场里沈宗业和妻子之间的互动全部被制成了高清照片,还有带声的视频,传遍网络。   沈宗业还没走出机场大厅,就已经接到停职电话。   屋漏偏逢连夜雨,沈宗业一边要担心儿子,这边事业又出了问题,老婆又要叫着离婚。   火在三头烧,沈宗业看着儿子哭得不行了,老婆这边安抚不下来,只能往市区赶。   出了机场收费站,车子便一直堵着。一点也动不了。   小妻子哭得肝肠寸断,坐在后座朝着沈宗业大吼!   “沈宗业!你这个神经病!儿子喉咙里有骨头!现在一吐全是血!你简直是疯了!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杀了你!!!”   沈宗业看着前面动也不动的车流,赶紧自己已经是没了运势。   因为这个点,飞往N市的飞机正在登机,十分钟后就能起飞。而自己现在这个位置 ,也回不了头了。   小妻子一直听着沈宗业说楚家要害他,要害他儿子,楚家想要他不得好死,一定不能回京都给儿子就诊。   听着她也烦了起来,抢了沈宗业的手机便找到了楚峻北的电话,下车站在堵得不通的车道间给楚峻北拨了过去。   楚峻北懒懒的说了一声,“喂。”   小妻子大哭,“楚少!帮我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找个直升机,这里堵得不行,我儿子快不行了,求你了!”   “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不不不,你救了我儿子,你想怎么对付沈宗业都行,我可以做证人,我可以做证人!”   沈昊天很快被直升机接走,手术很顺利。   接着沈宗业被妻子爆出秘辛,沈宗业婚内*跟现在的小妻子认识的,和原配离婚。   沈宗业多项受贿的证据被提交上去,都是小妻子做的证人。   南郊水坝的拆迁款被贪污都是沈宗业点过头的。   其他的网名只是正常反应,大不了又是一个贪官。   可是拆迁款这件事,真真的激了民怨。   沈宗业直接被曾经在南郊水坝那里住的村民拖下了公安司法的车,被打得头破血流,谁也拦不住,在普通民众面前鸣枪又不合适。   警察上去维护,警车也被掀翻了。   沈宗业的命盘翻得很快,楚峻北本想自己找点关系过去好好揍他一顿,结果还没动手,沈宗业就被村民打得全身多处骨折,内脏受损。   他总不能跑到重症监护室里去再把他打一顿。   胡斌以前因为兴奋剂的事情差点和沈玥昔分手,这次却又沾上了兴奋剂。   世锦赛上,胡斌被查出兴奋剂,回国后,又被查出吸毒。   每天占据着热门新闻,一直无法下来。   不管是胡斌,还是沈宗业,都没有指出他们和一起绑架案有关。   楚峻北有意为之,他想这两个人都受到惩罚,但是他不想闯闯以后永远在这种新闻里当男主角。   最好所有人都不要提起。   更何况绑架孩童的新闻出来后,会有更多罪犯想要模仿。   应该把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胡斌被爆出吸毒,之后又有疑似赌博的照片流出来,之后他在酒吧跟人打架,打了一个坐-台小=姐的照片紧接着传得满世界都是。   一个人身败名裂在信息如此发达的今天简直是因应。   胡斌的微博下面全是骂声一片,他后来干脆删了所有的微博。   胡斌微博一删,他的教练就成了攻击的对像,下面的留言全是“你带出这样的徒弟,简直是眼瞎了”之类云云。   胡斌一时间成了反而教材,好好的一个奥运冠军被弄成这样子。   这件事孟有良得知后,约谈了楚峻北,“峻北,凡事有个度,胡斌虽不是政aa府官员,但奥运冠军的形象有时候比官员更重要,他代表一个国家的形象!”   孟有良在给楚峻北敲警钟,楚峻北能感觉得出来。   但孟有良没有说得太明,也是给楚峻北留了面子。   大致也是对他的遭遇感到无法弥补,希望他在报复时,适当的考虑一下国家形象。   如今的胡斌根本不敢出门,他一出门有可能就会被扔烂水果。   因为网上现在很多传言,说他曾对儿童施暴。   有板有眼,胡斌没作回应的原因是楚峻北卑鄙的捏着他家人。   胡斌的父亲是二婚,当初跟前妻离婚的时候用了很多手段。   他不能再将事情扩大,扯到父母身上去。   楚峻北说,反正这些事情,坐实不坐实最后都要给他坐实,那是他该付的代价。   反正这些事情他若是反抗,楚峻北就要让他一家人都不得好死!   冠军虽有国际声誉,但是人脉 和经济实力都无法和楚家抗衡。   有许多事情楚峻北都可以弄到渠道整死胡斌,胡斌清楚得很。   胡斌自杀,完全是扛不住压力。   他的尸体是在三天后被他的父母从他公寓里弄出来的。   之前几天一直关着门呆在家里,他想了很多,为了沈玥昔他做了那么多的事,可最终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不但不能再帮沈玥昔,也害了沈玥昔的叔叔。   若不是自己出的主意,一切都不会发生。   楚峻北的报复不会停止,就算他被楚峻北报复进了监狱,楚峻北也不会停手,一定会在他面前折磨他的父母。   他受不了这种猜想。   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楚峻北没想让胡斌那么快死,却也并没有想让他活。   因为他每天看着闯闯和二郎神的感觉,每天脑子里都是一百次播放儿子被歹人踢得吐血的影像。   谁也别说谁更痛苦,只不过不能感同身受而已。   沈昊致想求楚峻北帮帮沈宗业,楚峻北淡淡道,“昊致,他跟我任何关系都没有,而且他犯事,是罪有应得,如果他绑了我儿子我还能原谅他,我不是人,我是神。”   沈昊致绝望得再也不敢跟楚峻北提任何要求,因为每每回想起楚峻北说话时的眼神,都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里有刀子,可以一瞬过去就见血封喉那种。   沈玥昔的父亲只是商人,以前的政治关系就是楚家和沈宗业。   如今谁也靠不了,沈玥昔只能继续入狱,无法再继续保外就医。   楚峻北想要点到为止,只要闯闯没事了,他可以把以后的精力放在防上。   闯闯不肯上幼儿园,沁儿便在家里教孩子,当幼儿园的老师和园长。   ..........   闯闯六岁半的时候,性格比之前好了许多,敢由大人带着出去玩了。   沁儿带闯闯回娘家,楚峻北陪同一起。   到了G城,闯闯想去游乐园,要楚峻北陪着。   G城冬天不冷,很舒服,像京都的春天温度,还有很多绿色的树。   闯闯去游乐园,每一个项目都要楚峻北陪着他一起玩,绝不单独去。   楚峻北身高手长,陪着儿子玩过一个个憋屈着身体的游戏,却感到很快乐。   特别是偶尔听到闯闯的笑声。   这天回到翡翠园,楚峻北很高兴,抱着闯闯一路亲,沁儿已经在料理台开始做吃的了。   今天靳斯翰不在,说是医科大学有个教授请他吃饭,早早的就过去赴约了,闯闯除了吃家人做的饭,谁的都不吃。   他总是对陌生人有很强的戒备。   楚峻北把闯闯放在地上,带着他去洗手,沁儿便将菜都分装好,摆在餐桌上,接着去切水果,拌沙拉。   这两年,因为闯闯的事情,楚峻北和沁儿都没说结婚的事情,他们的每一天都花在孩子的心理辅导上。   楚峻北挽起袖子,拿起银色刀叉叉了一块苹果喂进沁儿嘴里,“沁儿,闯闯今天可开心了。”   “真的??!!!”沁儿惊讶的看着闯闯。   闯闯笑了笑,“嗯,很开心。”   沁儿舒了口气,她已经很久没听楚峻北说闯闯开心了。   “妈妈,我什么时候会有妹妹?”   “啊?”   “走走啊!”   “.......”   “妈妈,我一个人有些孤单,给我生个走走吧。”   闯闯很久很久没给家人提过要求,今天却提了出来,“我以后可以保护她的,不会被坏人抓走的。”   沁儿咬了咬唇,她一直没有正视这个问题,对于楚峻北,她有很多无法跨越的障碍,有时候她不禁想,如果没有闯闯,她还会不会在楚峻北的身边。   过去的事情抹不去的,又如何能在一起。   楚峻北虽是从未逼迫过她,但她又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他有一点暗示,她便回避。   日子不长不短,两个人为了孩子一直这么相互扶持的在一起,但再要一个孩子的想法,她没有过。   “等闯闯再大一点,好不好?”   楚峻北默不作声的听着沁儿说,并不表现得急切。   “好吧。”   .....   夜里,等闯闯入了睡,楚峻北走进沁儿的房间,他站在门口,沁儿还在看育儿的书。   “沁儿,我们谈谈。”   沁儿回身过来,看向楚峻北便站了起来,“嗯。”   楚峻北知道沁儿心口一直关着一扇门,这扇门他想打开,可她不肯,看到孩子会笑了,他今天想和她谈谈。   哪怕是像她失忆的时候一样聊聊天。   楚峻北和恢复记忆后的沁儿相处模式就像朋友,两个人都不会有越矩的行为。   在卧室外的厅里隔着桌面,相对而坐。   “沁儿,我们应该结婚了,是不是?闯闯现在都开心了。”   沁儿舔了舔唇,她天天和楚峻北相处,心里并不如表现这般平静。   “我觉得自己.......”   “你觉得你还爱我吗?”楚峻北直接了当的问。   沁儿眸子一瞠,猛的一咽口水,“.......”   “还爱吗?”楚峻北问得重了些,口吻不太友善,置在腿上的手都捏起了拳头,手心里都是汗。   为了闯闯,他们从来没有时间来说自己的个人问题。   这样一直拖下去,会拖到五十年后都有可能,他等不起。   “我就是问你还爱不爱!”楚峻北等不来沁儿的回答,拿着一个绒布盒子“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吓得沁儿心口一跳!   “本来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醒过来,这对戒指,我是想保留着,重新去做一对的,但既然你想了起来,这对戒指还是我们的。”   “你,你刚刚不是问我爱.......”   楚峻北说话的样子活像鼻子里在用力的喷着傲娇的气息似的,“爱不爱也嫁给我,反正你总不能跟闯闯说我们离婚了吧?闯闯现在还经得起这样的刺激吗?”   沁儿不可思议的看着楚峻北用闯闯逼婚,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沁儿从盒子里拿戒指,看着指环内的字,南北,北南。   ********   【写个小段子。   当年靳老爷子给沁儿改名,在宣纸上写下“南心”二字,笔锋遒劲有力,沁儿直夸好字好字,疑问,“老头儿,你要给我改名,好歹要一眼让别人看出来我是靳斯翰的妹妹啊,斯什么之类的。干脆叫斯文吧,我觉得我适合。   ”你?斯文个屁!”   沁儿被喝得一缩头。   老爷子又在南心边上写了个“沁”字,“北旱南水,沁字有个三点水,你生在南方,‘沁’字那三点水就是南方的水,南心二字就是‘沁’字,改名也不能违了你母亲的意思。】      ☆、242:七年前的车祸主谋(大结局二)      沁儿把戒指推回到楚峻北的跟前,“峻北,以前我寻死,现在想想挺可笑的,经历过闯闯被绑架的事情后,我觉得生命是最珍贵的。   有了生命,任何遗憾都可以弥补,弥补自己也弥补亲人。   可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楚峻北坐在对面怔怔的看着沁儿,这个人跟南心一点也不相同。   “那时候是我不对.......”   “不!换了我是你,我也样受不了,毕竟在爱情的眼睛里,没有人可以放进沙子去揉。   你爱所以你才愤怒,我是理解你的。   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去拿刀捅了你和那个女人。”   沁儿深吸一口气,不是想不起来,是想起来之后,谁也不愿意提及。   提及的话,过去那些疼痛又会弥上来。   楚峻北知道沁儿再也不会像过去一样亲近自己,这两年的相处,他完全感受得到。   如果不是闯闯,她可能已经离开了。   沁儿的疏离像是给自己加了一个真空罩,她就活在里面,除了他之外,其他任何人都可以和她接近。   如果她没有想起来,她还是会爱上他的。   他有时候不禁想,还想回到在马赛那段时间,他想给她再次催眠。   感觉时日变迁,他越来越老,如果她总是这样,他会老得更快。   到最后的结果是临了老,他还会孤独。   他不逼迫她,不代表不想。   结婚这个坎,必须要铲平了才行。   “沁儿。”   “峻北,我只能和你做朋友。”   “可我怎么和你做朋友?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   “前妻。”她更正。   楚峻北阖了眼,“是是是,前妻,是前妻,可我只有你一个前妻。”   “你还想有几个?”她看着他。   他噗哧一笑,“就想有你一个,妻,前妻,往后的妻,都是你一个。”   沁儿也是一笑,“你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这个男人,一样的颜,一样的身高,却怎么看都觉得不一样了,连性子都变了,其实连她自己也变了。   “其实是一样的,只是你不愿意靠近我。”   沁儿再把那戒指推得离楚峻北近了些,“峻北,收起来吧,我们离过婚,是因为我们之间有裂痕,这道裂痕,是补不好的了,但我们有孩子,如果你哪天愿意结婚了,孩子我带。”   “......”其实沁儿的态度让楚峻北挺无奈的。   你不能说她是故意 的,她就是发自肺腑的觉得他们之间没办法回头。   你不能说她是错误的,毕竟她本身就没打算和他和好。   曾经她走就是为了抛开一切,如今留下也不过是为了孩子。   他们之间,除了孩子,留下来的爱,根本都在过去。   只是他放不下,她却看似放下了。   在楚峻北眼里,沁儿只是看似放下了。   他能感受到的爱以为沁儿也能感同身受,她只是过不了那个坎而已。   其实这种盲目自信,让他非常煎熬。   .....................................................................   夜里的G城其实灯火辉煌,只是翡翠园所在的地方很偏僻,推开窗户,能听见虫鸣。   楚峻北站在阳台上抽烟。   有闯闯在的地方,他从来不抽。   靳斯翰敲门两声,他说“进来”。   靳斯翰拧开门锁走进去,套房的客厅外面就是大阳台,厅里没有开灯,能看见阳台上那点橙红的光,是烟头上的光点。   楚峻北回身过来,神色恹恹,“大哥。”   “怎么还没睡?”   “想点事情,大哥找我有什么事?”   “有件事情,我查到一些,想来和你谈谈。”   楚峻北一蹙眉,“什么事?”   靳斯翰是个生活作息很好的人,烟这种东西他不怎么碰,此时也从阳台扶栏的瓷砖上拿了烟盒,取了支烟,打火机“叮”一声烟打开,“嚓”一声,火苗跳脱出来,舔上了他嘴上叼着的烟。   他吸了一口气,“七年前,我们家发生了车祸。”   楚峻北眉头更深的蹙起,靳家车祸已经多年不被人提及,谁都觉得没有再提的必要。   不是因为不怀念过世的人,而是因为不能让活着的人有压力。   楚峻北的楼下,便是沁儿的房间,此时的她也关了客厅的灯。坐在阳台上的躺椅上,身上搭着毯子,听着楼上的人讲话。   车祸?   沁儿坐了起来,尖着耳朵听。   靳斯翰看见楚峻北的目光深了起来,那里面更深的光根本看不真切,但他的瞳仁里,能看见香烟被吸得橙红的亮点,在夜里显得诡异。   “七年前,也就是靳家发生车祸前一段时间,你到过G城,而且一直在G城。”   楚峻北心里“咯噔”一跳!   如果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听出靳斯翰话里的意思,他就真是蠢了。   靳斯翰表面上不提那场车祸,其实暗地里一直在查,他从未放弃过寻找那辆车出事的原因。   可怀疑他,为什么还要和他说,“大哥,我那时候是到过G城。”   “而且你查过我们那条线的旅游线路。”靳斯翰再吸了一口烟。   楚峻北的神经“咔”一声跳动起来,“大哥,你怀疑我?”   靳斯翰没说话。   沁儿坐在楼下已经双拳握紧颤了起来。   车祸!   那场车祸!   其实这两年,她把自己的心都冻了起来,再也不允许为了任何人激起波澜。   情爱是人世间不带血痛苦,她经历过两次,两次都痛彻心扉。   保护自己不被伤害的最有力办法就是不去接近。   她明白楚峻北的心意,可是她必须远离。   经历过生不如死的痛苦的人,是没有那种勇气再去冒险 的。   可听到七年前的车祸时,沁儿的心都提了起来,惊涛骇浪开始拍打她的心岸。   和楚峻北有关?   怎么可能?   不会!不会!   大哥怎么会怀疑楚峻北?   沁儿掀开身上的毯子站了起来,脚上的棉拖踩在地上没有声音。   她焦躁的在阳台上走了很多圈。   这些天到了G城,她都习惯每天晚上躺在阳台上,楼上住着楚峻北,她能闻到楼上飘下来的烟味。   每天都能闻到。   G城的冬天不冷,白天有时候能到20度以上,夜里身上搭个毯子也能悠哉的坐着。   她喜欢G城的温暖。   这个时候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喜欢G城的温暖,还是喜欢这阳台上能闻到几不可察的烟草味。   哥哥的性子一直都给人感觉很淡泊,他能得到的东西伸手就来。若是真得不到,他也不会过多强求,总是可以放下。   她有时候不禁觉得哥哥这样的男人是清心寡欲的人。   若不然,他怎么可以做到如此无所谓?   亲情才是哥哥有所谓的事情。   如果哥哥还在计较七年前的事情,说明他从未放弃过调查。   怀疑楚峻北吗?   哥哥是不容易给人下定论的人,如果下了定论,他会怎么做?   沁儿紧张极了,转身穿过没有灯光的客厅,拉开套房的客厅门,跑了出去。   楼梯折转,沁儿没敢歇一口气。   到了楚峻北的门外,沁儿门也没有敲的拧开了门锁,走了进去。   客厅 里黑灯瞎火,但是阳台外漏进来的光足以让他辨明房中一切事物。   那两个人站在阳台上抽烟,齐齐朝她看了过来。   她提了一口气走过去,“哥!”   “沁儿,你上来干什么?”   沁儿把耳边的发顺了顺,冷着脸走过去,“你怎么可以怀疑楚峻北?”   楚峻北惊了一下,沁儿听见了?   靳斯翰也沉了脸,“这不关你的事!”   “就算有可能是人为的,但我说不可能是楚峻北!”   “你凭什么相信他!”靳斯翰突然拉高了声,他鲜少在人面上如此大声。   这举动吓着了沁儿,也让楚峻北心口突跳一阵。   楚峻北伸臂将沁儿一揽,“大哥,你不要对沁儿这么凶。”   楚峻北的口吻还是很善的,有尊重在里面。   靳斯翰没看楚峻北,只盯着沁儿,“我们的家人受到了伤害,我怀疑他怎么了?七年前他到G城来做什么?研究我们那条线,还提前去过那条线,又是为什么?”   沁儿眼里有些慌了,突然把七年前的事情拎出来说,她根本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和对抗。   可是如果她什么也不说,哥哥要做什么?   沁儿上前一步挡在楚峻北的面前,梗着脖子扬着脸,冷冷的对视着靳斯翰。   “哥,G城这么大,难道他不可以来吗?他还有朋友在这边,他怎么可能不来?那只是凑巧!”   “凑巧?他没事去那段险路上去凑巧?”   “他难道不可以想去看看那段险路上的风景?”   靳斯翰咄咄逼人,沁儿便生硬回嘴。   楚峻北一言不发的看着兄妹二人为了他起着战争。   自从闯闯被绑之后,沁儿的情绪从来没人点燃过,以前的她总是会有些脾气的。   这两年说是一潭死水不如说一块寒冰,投石子都激不起波纹的人。   现在这画面,如果开了灯,她一定脸红脖子粗了。   看着她为了自己出头,楚峻北竟把靳斯翰的指责抛到了一边,享受了起来。   嘴硬的女人,还说心里不会再装下他,可现在又紧张个什么劲。   心里正美美的想着,那气极败坏的女人屈肘就撞顶在他的胸口。   “你哑巴啦!”沁儿火炸得很,“你都不知道说的吗?任着别人冤枉你吗?”   楚峻北揉了揉胸口被沁儿狠狠撞过的地方,心里甜丝丝的,脸上却严肃的说道,“大哥,绝对不可能是我。”   一点说服力也没有,楚峻北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辩解上。   他就想让这个女人帮他辩解,让他多享受一会她为了他出头的样子。   沁儿真是恨不得一脚踩烂他的脚,这是小事情吗?   解释一下也这么苍白无力,看着自己哥哥那双欲要吃人的眼睛沁儿就害怕得不了得。   本来是想想的事情,气得抬起脚就狠狠的踩在了楚峻北的脚上。   好在穿得是棉拖,若不然要是高跟鞋一脚下来,楚峻北的脚趾头得烂掉。   “沁儿,大哥误会了。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你不知道好好说吗?”沁儿就差母夜叉上身了,她急得要命,这男人却一点也不争气。   被误会他害死了她的家人很好玩?   靳斯翰声音阴冷,“这件事情我会好好查,明天让楚峻北回京都,闯闯留在G城,沁儿不要再去京都了,让闯闯在这边呆着,一年级入学的事情我来办。事情我会查个水落石出。”   直到靳斯翰说完这段一话,楚峻北才在沁儿进了屋之后害怕起来。   靳斯翰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这是要从根本上分开他和沁儿!   “大哥!”   “不用解释了,开始的证据都指向你!”   沁儿也慌了,上前拉住靳斯翰的手,态度软了起来,“哥!怎么可以这样,闯闯是峻北的儿子,你怎么能让他们分开?”   楚峻北哪里敢跟沁儿的大哥闹翻,心里不服气,也只能好好说话,“是啊,闯闯 不能和我分开的,我一直带着他的。”   “那你就把闯闯带回京都去,沁儿总归是要嫁人的,七年前的事情,我会尽快查出来!”   靳斯翰说完就走了。   沁儿追了出去,“靳斯翰!你什么意思!你要分开我和闯闯!我告诉你!不可能!”   靳斯翰一回身,一脸正色!“你试试!威胁人的事情我还没做过,要不然把你就是靳南心的事情公之于众,让当年帮你假死的人全部扯出来!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反正靳家不从政,别人家的安危前途,关我什么事!”   沁儿这才知道靳斯翰根本不是开玩笑的,如果公布当年假死的事,这得闹到多大。   新闻媒体和交通单位为了配合那条假新闻,邱正义不知道为权利封了多少人的嘴。   这不是害死人吗?   她如果自私成那样,还不如就一辈子不要醒,呆在马赛做个失忆的人好了!   沁儿刚刚还嚣张的气焰马上就熄了,软软的挽住靳斯翰的胳膊,开始撒娇,“哥哥,好哥哥,求你了,不要发火了。   七年前的事情,肯定和楚峻北没有关系的。   就算我当年是和顾展唯定婚结婚,他想要破坏对顾展唯下手,也不会把我的家人怎么样。   这件事真的是巧合,不可能跟他有关。”   “你这么肯定是巧合?你凭什么肯定?你看过证据?”   “可是,可是我相信他啊!”   “做人,还是不要随便相信人的好!”   沁儿被靳斯翰逼得没办法,谁叫他是大哥呢,她能把他怎么样?   “哥!”   沁儿撒娇卖萌都没有用。   楚峻北跟在沁儿身后,看见靳斯翰上楼,他赶紧追了过去,越过沁儿时拍拍她的肩膀,“你先休息,我会跟大哥说。”   沁儿一脸愁苦,“楚峻北你到底是不是初一十五没给菩萨上香啊!”   “我不是没太信这些嘛。”楚峻北看着沁儿眼睛里泪水都快出来了,已经追出去的脚步又收回来,过来把沁儿抱住,“不是我做的,我是不怕查的,大哥有情绪是正常的,你别着急。”   “我哥叫你把闯闯带走,要然你自己走!”   “我不会走的,我在哪儿,我和闯闯就在哪儿,我们一家三口,是不会开的。”   沁儿一直都冷静,可当靳斯翰说要让他们分开的时候,她还是难过得想哭。   无论是让她独自带闯闯,还是让楚峻北把闯闯带回京都,她都会觉得心里空一块。   就算是只为了孩子,她也希望他们三个在一起。   闯闯是离不开他们的。   可哥哥说话又那么认真,连威胁的手段都用上了,她还能如何,跟自己的亲哥哥绝裂吗?   她又不是十七八岁,怎么也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楚峻北抱着沁儿,觉得那时候的南心又回来了。   她关心他,在意他,害怕他离开她。   捏着沁儿的肩膀把她推进自己的房间里,“你在我房间里等我,等会我就回来。我先找大哥。”   沁儿等楚峻北走后,伸手摁开墙壁上的开关,房间里亮堂了。   房间里却空得很。   楚峻北急急追上楼,敲了靳斯翰的房间。   靳斯翰说“进来。”   楚峻北进门还未开口,靳斯翰便道,“上锁。”   楚峻北上了锁,“大哥,那件事,与我无关。”   靳斯翰站起来关了落地窗,外面的虫鸣便听不清了,他往自己套房里的书房走去。   楚峻北不知道靳斯翰的心思,这人面上看着很谦逊如仙,性子也温润似玉,但偏偏冷清的人反而叫人不容易猜中他想的什么。   ..............................................   楼下沁儿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楼上很快吵了起来,动静大了起来,有东西砸在地板上,也有肉身砸在地板上的声音。   沁儿吓得拉开门朝楼上跑去。   沁儿怎么打完靳斯翰的门锁都打不开,听着里面地动山摇,急得拍门,声音都抖了,“你们不要打架啊!楚峻北!我哥受过伤的!你不要对他动手!你要是跟我哥动手!我跟你没完的!”   “哥!真的不是峻北做的!你不要这样!楚峻北他皮糙肉厚的,不值得你动手,打他你还手疼!哥!别打了!”      ☆、243:变的只是岁月,不变的是人心(大结局完)      沁儿急疯了,不是她不关心楚峻北,实则是哥哥以前受过重创,更容易受伤。   “楚峻北!你让着我哥一点!”   楚峻北一声惨叫传来,沁儿就坐在地上像泼妇一样哭了起来,“靳斯翰,你有病啊!你打他做什么!你怎么就不肯相信他啊!他怎么会是那种人!”   沁儿哭得肩膀直抽,连佣人都跑了上来。   靳斯翰打开门,和楚峻北两个人都站在门内,脸上和身上浮夸的沾着血。   沁儿看见差点吓晕了过去,站都站不起来,还是佣人搀着才勉强算是站稳了。   可是靳斯翰抬臂不让佣人靠近,“你们全都下去。”   佣人看着主人冷脸,哪敢造次,半句也不敢劝。   等人都走光了,靳斯翰道,“这些事情若不是楚峻北做的,我再也想不出来第二个人!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巧的事。   也许一切都在他的盘算之中。   车上有展翔,展翔死了,顾展唯就会迁怒于你,想也不用想的事儿。   都是他一步步的计划!”   靳斯翰说得有些气喘吁吁,状似激动。   楚峻北只能真挚的看着沁儿,“我没有!你相信我!”   沁儿连连点头,想上前,靳斯翰依旧不准她靠近,她便站在门外求情,“哥,我真的相信他!”   “凭什么相信他?”   “没有原因,他说的,我就信,这不是小事,他不会开玩笑!”   “他是那么傻得把自己招出来的人吗?”   “他不是,所以他不会给自己惹这一身腥!”   “他不是?他不是什么?我告诉你,他不是好人!”   “哥!”   “如果他是好人!当初就不会利用你来对付顾展唯!把你逼成那样!”   “哥!当时他也没有逼我多惨,毕竟当初我想和顾展唯离婚,找不到人帮忙。”   “那后来呢?”   “后来也是周瑜打黄盖,我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完全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我也有自己的主观意识!再说当初怀闯闯说到底,也是我不是东西。”   “你是铁了心的要帮他是吧?”   “哥!”   “别叫我哥!”   “我不叫你哥,我叫谁去!”   “你叫楚峻北当哥去!你就差把他供起来了!”   “他又不是我哥!”   “不是你哥你这么帮他!”   沁儿想撒娇,哭笑不得的说,“他是我男人嘛。”   楚峻北眼里一亮,看着沁儿那模样心里欣喜不已。   ...........................................................   之后几日,沁儿被靳斯翰追查真凶的事情闹得睡不着。   靳斯翰已经着手去找学校,贵族学校的校长都请了吃饭,询问闯闯上小学的事情。   并在两天之内,靳斯翰买下了学区房。   沁儿看着靳斯翰办的一切事情,急得抓狂。   孩子的户口是跟楚峻北的,除非楚峻北放弃抚养权,闯闯才有可能在G城上学。   但是靳斯翰似乎并不在意这些。   他说话的口气既清淡也傲慢,“把闯闯户口迁过来就是了。当然,如果你们想把楚家的丑闻再闹一次,我也不介意。”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楚峻北也没有办法,“沁儿,没有证据的事情,不可以乱给我扣帽子的,闯闯怎么可以跟我们任何一个人分开?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如果我连同闯闯也失去了,我以后怎么办?”   楚峻北坐在沁儿房间的沙发上,双手捂着脸,一派颓废。   沁儿听着楚峻北说话,也极不忍心。   闯闯于楚峻北意味着什么,她曾经从刘湘和楚建勋那里听过。   要把闯闯留在G城,太残忍了。   可要把闯闯送去京都,让她见不到儿子,也残忍。   这可如何是好?   沁儿再次找到靳斯翰,在书房里翻查着资料的靳斯翰说自己没空招呼她。   “哥,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武断,闯闯离不开我和楚峻北任何一个人。”   靳斯翰翻着A4的文件站起来,一边看一边看,往书架走去,不咸不淡的说道,“不是闯闯离不开你们任何一个人,是你们任何一个人离不开闯闯。”   “............”沁儿的心腔里震得厉害,须臾,她整理了心神,道,“我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那些事情和峻北无关?”   “你去查!你去查出来证明他的清白!”   沁儿咬了咬唇,“你简直就是污蔑人!”   靳斯翰偏头过来,怒然盯着妹妹,“我污蔑?你为什么不去查?”   “我相信他,为什么要去查!”   “可我不相信他!”   又绕到了这个死胡同里面。   绕得沁儿都无力了,“好,我去证明!我去找证据证明不是他!”   楚峻北其实是跟着沁儿来的,他站门外。   这么壮的一个北方汉子,站在门外跟个大猫似的温顺,他也不为自己辩解,沁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沁儿下楼,他也跟着下楼。   “楚峻北!”沁儿回身过来吼他,“你就不能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吗?”   楚峻北垂头丧气,“证据很难找,但是只要你相信我就够了,别人怎么想我都不在乎!”   沁儿觉得这楚峻北怎么愈发没出息了!   他哪是受得了这种罪的人!   “你去把证明自己清白的证剧找出来!找出来我就跟你结婚!”   “光要个结婚证,又没什么用,大哥一样不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一样会拿当年的事情威胁我们,一样会把闯闯弄得跟我们分开,结局还是一样。”   楚峻北自暴自弃的低下头,“他是大哥,我们又不能怎么样。   他若是不高兴,就把当年一桩桩的事爆出来,且不说孟先生对我们楚家的事情反反复复的闹会搞烦,把邱家的人扯出来就够够的不敢想了。   你说,证明了有什么用?”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沁儿都跺脚了,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楚峻北耷着头跟着她进屋,关了门。   沁儿坐着,楚峻北站着。   倒也不像个犯错的学生,但就是没有精气神。   沁儿看着越看越有火。   她都跟他说要嫁给他了,他还没动力!   他这岂止是自暴自弃,简直就是破罐子破摔!   “我还能有什么出息,我做什么都是为了你,一想着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人生目标都没有了。”   楚峻北无所谓的耸耸肩。   “随便吧,如果大哥很怀疑我,又没证据,估摸着也会硬给我栽一个证据。你到时候就带着闯闯过,我坐牢可能心里还要舒服点。   至少被关起来见不着你们是正常的。要是没被关起来见不着你们,才生不如死。”   沁儿怀疑楚峻北看过言情小说,要不然这台词怎么会说得这么溜?   说得如此凄苦,搞得她都想流泪了。   这男一号的演技也真真是太牛了。   沁儿吐了口气,像是妥协的语气,“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结了婚,再生一个孩子,有了孩子,我哥就不会为难我们了,毕竟我爸已经不在了,他也只是想让我更好些。”   楚峻北眼睛里的光,一下子亮了起来,“你说什么?”   沁儿都要怀疑楚峻北是不是装的了。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哥哥其实非常在意她和闯闯的。   一直都想让他们生活幸福。   毕竟血浓于水,对于哥哥来说,楚峻北是外人,也不能怪哥哥。   怪她和楚峻北的关系又如此疏离。   如果她和楚峻北的关系好了,哥哥兴许会改*度。   不过仅仅是结婚证,哥哥也许还是老样子,照样会乱来,可如果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有孩子,她就成了孕妇,孕妇需要丈夫的照料。   孩子生下来,父亲也很重要。   总之眼目前的最好办法就是先怀个孩子。   七年前就算是人为制造了车祸,证据哪是短时间内找得好的?   再拖下去,闯闯真的小学一年级了。   “我说,我们再生一个孩子。”   楚峻北舔了舔嘴唇,他拎着裤管在沁儿面前蹲下来,仰着脸,唇片都在轻颤,“你说真的啊?没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   “生孩子可不是随便生的啊。”楚峻北心脏呯呯直跳。   沁儿就恨不得揪他一把,她瞪他一眼里,耳根子都红了个透!   “我不是那个意思。”楚峻北双手搭在沁儿的腿上,轻声解释。   “沁儿,我是说,生了孩子我们就得对他负责任,我们得好好爱他,不能再像闯闯一样缺失任何一个人的爱。我们得好好过日子,让孩子体会到我们的幸福,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闯闯有多可怜,沁儿一想着就觉得心里泛着酸胀!   过去她是没有正式这个问题,是她没有想过某天真的会和楚峻北跟闯闯分开。   如今压力摆在面前。   哥哥这个人向来不与人交恶,若他一门心思与人交恶,鬼知道后面结果是什么样。   这几天她也问自己,从闯闯被绑架开始,她的心境到底变了没有?   很明显的是变了。   她不再为难自己。   于闯闯来说,她是个很重要的妈妈。   女人一身的职业,妈妈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她做好妈妈就行。   过去那一点墨,以后会变成灰色,会蒙上灰,会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即便是那个印记被重新扒出来,不过是斑斓人生中的一个点而已。   她这辈子,经历过那么多起伏的点,那个点不应该改变她的根本命运。   闯闯是爱她的,哥哥是爱她的,楚峻北是爱她的。   就连刘湘和楚建勋对她都好得没话说。   她还有什么求的?   过去的事情,非她主观能够改变,命运尖刀刺来的时候,乱砍一通,伤害了所有的人。   如今她应该把那把刀丢进熔炉里,再也不让它出现。   楚峻北是无辜的,她却一直在用自己曾经的污点来惩罚他。   他此时睁着墨色双眸凝视着她,她看到他眼睛里的湖面被头顶吊灯照得熠熠生光。   捧着他的脸,“我知道,我会和你好好过日子。”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紧紧抓住。   这几年都不敢这样抓她,她会退缩。   此时重新这样握住她的手,他却激动不已。   “沁儿,你答应了,就不能反悔的。我等了这么久,如果你答应了又反悔,我真的会从天堂跌下来,掉到地狱的。”   沁儿抿着的嘴,弯了弯,“我不反悔,我们尽快结婚,早点把孩子怀上。我哥是爱我的,就算为了我,他也不会为难你。”   楚峻北眉心微收,他的心绳打结里有刺钻出来,刺得他不舒服。   他贪心的问,“你心里没有一丝丝是因为对我还有感情才肯嫁给我的吗?”   他停了停又问,“沁儿,其实你对我没有义务的,你完全不用管我的死活。”   他语气有些负气,虽然语调温柔。   沁儿看着楚峻北忐忑不安,不禁仰头笑叹,低头时,在他额上轻印一吻,“我对你若是没有感情,我怎么会管你的死活!”   “那就是说你对我有感情?你是因为对我有感情才肯嫁给我的?”   沁儿点头!   “那就是说你还是爱我的?”   沁儿发现自己被绕了!   不是说结婚和过日子吗?   怎么扯着扯着,到了这个问题上。   看着沁儿迟疑,楚峻北眼里的光又黯淡下来,“沁儿,我知道,你一定是同情我,你看在我是闯闯父亲的份上,不想让你哥哥伤害我。   毕竟孩子需要爸爸,到时候我若是因为什么被栽赃的事情进了监狱,闯闯面上也无光。   我也知道你是心好。   可是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的牺牲实在太大了,你还年轻的,还有未来。   总不能为了一个你不爱的人,做这么大的让步。   孩子我们可以瞒着的。”   沁儿心里突然跳出一个词,得寸进尺!   这个男人就是得寸进尺。   一个高高大大的北方男人,怎么能做出如此矫情的举动?   谁要同情他了?   非要把什么都说得那么明显不成?   沁儿也算是服了!   等于说她若是不说爱他,他就要像现在这样天天蔫耷耷的,活像是被太阳晒死了的小幼苗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若是不说爱他,他便要这样蔫耷耷的自暴自弃等着她的哥哥给他安个欲加之罪?   他这是想干什么?   了此残生吗?   她捧起他的脸,低头吻下去,他却一下子推开她。   “沁儿!”   “!!!”沁儿有些懵!   楚峻北站了起来,一脸落寞,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是一副霜打的茄子相。   “我这么久不曾碰过你一下,一直都是想要尊重你,你以为我这样不难受吗?但是我是因为爱你才这样。我比谁都想得到你的亲近。   可是我不要你同情我,大哥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反正我不会承认,虽然我没有证据!”   沁儿跪在沙发上,给楚峻北磕头,“我爱你,我爱你!我真的没有同情过你!我是真真儿爱你爱到骨头里了,头骨到脚趾骨,每个毛细血孔都爱你,爱到无法自拔,想要爱到海枯石烂,天长地久!”   楚峻北脸上的温度立时从零度上升至十五度,二十度,三十五度,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笑得明媚灿烂。   他一步过去就把沁儿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你再说一遍!”   “我是因为爱你,才想嫁给你!”   “真的?”   “我发誓!我若是有半句假话!天打......”   像所有的狗血小言一样,女主被男主深情吻住。   她的所有言语都被他吞入腹中。   他是有多久没有碰过她的唇舌,才会在方一沾住便全身颤栗。   一如往昔的味道,一直都没有变过,连她接吻时急促的呼吸,也不曾变过。   明明是刚刚才答应下来要结婚,沁儿却觉得这个吻她已经等了很久,今天只不过是个契机。   若没有这个契机,她今生是不是都会失去这个让她心跳加速的感觉。   心湖里的冰化了,化成了一池子水,冬去春来,水软温暖,湖里的水一圈圈往外荡。   不过是一吻,她也觉得自己好象回到了和他感情最好的时候。   她给他送花,他替她暖脚。   之前明明是他想让她嫁给他,此时却好象反了过来,她在逼婚一般。   沁儿有一刻恍然觉得自己是否中了什么计。   但是脑子里无法反应,他的吻扑天盖地而来,大脑在缺氧,嘴唇在麻木,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在过电,麻得她身上起着层层鸡皮疙瘩。   “笃笃笃!”   敲门声一响,二人又吻了好几下才分开。   楚峻北伸手揉了揉沁儿红肿的唇,“我去开门。”   拉开门,是靳斯翰站在门外,沁儿紧张冲了过去,“哥!我要马上和楚峻北结婚,我怀孕了!”   靳斯翰像是一点也不惊讶,“哦。”   沁儿感觉自己傻傻的。   靳斯翰拿着一个绒布盒子,扔给楚峻北,“求婚的旧戒指你忘在我书房了。你们继续,婚礼需要怎么准备,我和京都那边的二老商量一下,七年前的事情,等你们办完婚礼再说。”   等靳斯翰一走,沁儿一脸懵相的被楚峻北拉过去,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已经不经她允许的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沁儿愣愣的,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她可是靳斯翰的亲妹妹啊,瞧瞧他方才那副样子,活像她碍着他眼了一般,气死了!哪有这样当哥哥的!   “楚峻北!”   “楚太太,我爱你。”   “楚峻北!”   “我爱你。”   “楚峻北!你联合我哥骗我!”   楚峻北笑得坏坏的,“因为我爱你嘛。”   “你们简直是两个*,加混蛋!”沁儿快哭了,她多少天都睡不好,担心他,哪知他和哥哥狼狈为歼的算计她,这两个混蛋!   “出发点,都是因为我爱你,结果,还是因为我爱你。”他去吻她,她就躲。   他拉过她就稳稳的把她的后脑控制在他的掌中,不让她动弹,“你说过,你是因为爱我才嫁我的,不是因为同情我,你现在想反悔也没用,我是当真了。而且你还说了,你怀孕了。”   “我没有!”   他将她打横一抱,伸腿踢上了门,“戒指也戴上了,今天晚上我们就怀上!”   他的吻,再次压过来,将她推在*上。   她胸口的红痣还在,他吻上的时候,眼前是她的颜,红色的裙子晃在他的眼前,他撕开那些面料。   粗暴的撕开那些面料。   当时的场景他依然想不起,只记得她说都是她的错,偷了沈玥昔的红裙子,李代桃僵。   是她先咬了他,她是疼得受不了才咬的他。   可他不是吃素的,拉起她的手便咬下去,听见她大叫了,他才满意。   那天的场景,他不记得。   却在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碰他的时候觉得莫名熟悉。   他吻着她的痣,还有她腕上的轻浅的牙痕,恍记得她说是被狗咬的。   想到这里,看着她,又忍不住拉起她的手腕想要再咬她一口,“为什么说是被狗咬的?”   她被他压得喘不过气,呶着嘴说气话,“你当时就像狗一样啃我!”   “那也是你先像个狗一样咬我,不是?”   “那是你弄疼我了啊!我哪知道那么疼!跟要被人杀了似的。”   “现在还记得那疼?”   “当然啊!那么疼,骨头都裂了!”   楚峻北在想一个问题,当初靳斯翰跟他说,让医生替南心补了处-女膜,那不是得受两次罪。   关键是现在的沁儿根本不知道自己被补了处-女膜。   这可愁死楚峻北了!   “沁儿,我怕我用力过猛,又会让你疼.......”   她一脸尴尬。   楚峻北终究还是熬到了新婚夜,马代的小岛上,只请了双方至亲至近的人,统共一桌。   请帖上印着“靳南心,楚峻北”的名字。   请帖只做了三张,除了楚峻北的父母和靳斯翰,其他人都没人。   这两个名字,于楚峻北来说,意义不同。   那是他们第一张结婚证上的名字。   这天沁儿穿了一套红色的礼服,肩膀斜露,能看到她雪白蜜桃上的红痣。   他看着她一身红,抚着那粒痣,那一个血点晶莹剔透,像一滴永不掉色的朱砂,朱砂在她的身上,转眼间已经深深烙进他的心底。   他吻上去,低低呢喃,“南心。”   她仰起脖子,倒进软卧温档,轻声柔气的应道,“欸。”   他抓着她的手,抵在自己的胸口,眸光投起她水波轻溋的眼里,“你看,我们都没变。”   她点头,潮湿的眼睛眨了眨,声音里有一点轻哑哽涩,“没变,变的只是岁月。”   变的只是岁月,没变的,是人心。   *********************************************************   【【这里正文结局吧,貌似今天还可以求一下月票,嘿嘿。推荐一下99的完结冠军       ============================================================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