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兰心素语凝)为您整理制作 只爱你的偏执狂 作者:哀蓝 文案 很多年以后,某杂志采访人人称羡的施氏夫妇时,询问他们对于多年来的夫妻生活有什么感想。 施先生只说了四个字:得偿所愿。 施夫人沉默了许久,什么也没说。 她心底的答案是:压抑。 自从她跟了他,成了他的女人,就注定成了他一辈子的渴求。 ********* 施先生:不要反抗,不要拒绝,不要流泪,不要离开,到我怀里来。 暴力偏执男主,很久以前的脑洞,不谈逻辑与三观。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婚恋 爱情战争 主角:孟柠 ┃ 配角:施荣,韩遇之 ==================   ☆、第1章 施荣回家的时候,孟柠刚刚把儿子哄睡着。她刚离开儿子的房间,就听到门口传来钥匙捅进锁孔里转动的声音,这声音持续了好一会,哗啦啦转动了许久,到底也没人进来。 孟柠知道,施荣肯定是喝醉了。 她轻轻将儿子房间的门关上,以免被待会儿必然发酒疯的某人吵醒,然后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给他开门。 门一开,高大的男人瞬间就倒了下来,孟柠原本想要撑住他,结果高估了自己,踉踉跄跄地朝后倒了几步,好在抓住玄关处的把手才堪堪稳住身形。施荣却硬趴在她身上,嘴里不清不楚地说些胡话,满嘴的酒气叫孟柠直皱眉。 今晚的宴会她没陪他去,想来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又不高兴了,所以一个劲儿地喝闷酒,借着喝醉,回家对她发酒疯。 “老婆、老婆、老婆……”施荣连续叫她,手也不安分地伸进孟柠的家居服里摸来摸去。都做这么久夫妻了,孟柠被他一摸,顿时浑身战栗,本来就站不稳,这下更是差点儿摔倒。好在施荣虽然喝醉了,但也知道她撑不住他,所以从趴在她身上改成了把她搂到怀里,看样子也是不想回卧室,就要在玄关把孟柠给就地正法了。 孟柠哪里肯依,儿子刚刚睡着不到十分钟,他一发起疯来,折腾她就没轻没重的,要是吵到儿子睡觉怎么办? 施荣霸道惯了,全天下谁都得惯着他,孟柠要是不从,他就生气。以前他生气的时候孟柠害怕,根本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现在夫妻这么多年,她也算摸透了他的脾气,只要顺着他,不惹他,那就什么麻烦都没有。“回房吧。” 施荣不愿意,他醉眼朦胧地望着孟柠,不满道:“以前又不是没干过,怎么这回就不行?”其实他说话已经有点大舌头了,眼神也飘忽着。 他这么一说,孟柠眼中闪过羞愤之色,她就不喜欢施荣一来兴致就胡话粗话的口没遮拦,但她知道,今儿个她要是不能让他满意,喝醉酒的施荣对她就毫无怜惜可言。“儿子睡了。” 平时在她面前已经很正经的施荣突然笑起来,那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色|情,“你是不是怕叫的太厉害会吵醒他?” 孟柠身子一僵,也不反驳,随便他怎么说吧,总之只要他能乖乖回房不在这里折腾她,说她什么都行。反正也不是没被说过,更难听的她也听过了。 好在施荣虽然喝醉,心里头还是有点数的,结婚年头越久,他这小媳妇就越不怕他,现在简直都要踩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了。所以他难得很乖地被孟柠牵回卧室,但是刚进卧室,还没来得及关门,他就先遂了心中的渴望,把孟柠压在门板上恶狠狠地亲了下去。 湿热的舌头堵了她一嘴,孟柠被施荣口中的酒气侵蚀的难受,她不住地捶打着施荣的胸膛,奈何她这点小鸡力气,施荣只要一只手就能把她制服。 以前的苦头还没吃够吗,要是不让他得逞,这之后受罪的还是她。 于是孟柠屈服了,她柔顺地承受施荣的吻,即使这个吻令她窒息。 施荣将怀里的老婆吻得喘不过气后,神智似乎清明了些,在孟柠胸乳上摸了一把,晕晕乎乎地拿了睡衣要去洗澡。孟柠稳了稳有些虚浮的脚步,先一步跑去浴室放水,然后看着魁梧的男人站在浴缸边缘,半眯着眼睛,一副眼看要睡着的样子。 她叹了口气,上前去给施荣脱衣服,白色的衬衫下,精壮结实的肌肉显得那样性感。他领口处开了俩扣子,领带也是歪歪斜斜的,孟柠再给他解开袖扣,期间施荣就像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任她摆布。 然而孟柠知道这不过是个假象,她的丈夫是一头残暴的恶狼,他所有的示好和温柔,都是为了让她更乖巧的臣服。 以前在施荣的威逼利诱下给他脱衣服穿衣服,孟柠总会羞窘的满脸泪水,现在她也习惯了,即使是给他脱|内|裤,也是一脸的淡定。那东西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儿子都给他生了,她还在意什么呢?再说了,她要是还跟以前一样表现的很在意,难保施荣不会再做些可怕的事来教她怎么改。这男人最喜欢她反抗,因为那样他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欺辱她。同样的错误孟柠要是犯个十年,那也真是蠢到家了,所以他越是生气,她就表现的越是柔顺,让他气也没处发,最后只能作罢。 给施荣脱完衣服,扶着他进浴缸里躺下,孟柠失神地看着这个俊美又残酷的男人在这一刻表现出的异样的平和,她看向了一旁的插头,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好在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孟柠摇了摇头,出去给施荣准备醒酒茶。 等到她把醒酒茶放到床头柜上,施荣还没从浴室出来,孟柠只好进去看看,没想到那人竟懒洋洋地躺在那里,见她来了,对她勾勾手指头,意思是叫她搓背。 跟喝醉的人计较,那是没前途的。孟柠深谙这个道理,幸好施荣喝醉的次数屈指可数,否则此次都要她这样,她可受不了。 于是施荣享受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妻子温柔娇嫩的手在他身上搓揉抚摸的快感。跟她青涩的时候不一样,这要放在从前,孟柠指定是扒拉两下就算完了,但现在她已经很乖了,连他的私密部位都清洗的干干净净。 洗完澡后,施荣在妻子的伺候下喝了醒酒茶,这东西难喝的要命,任谁喝了一杯也醉不下去了。 神智清明些后,施荣习惯性地就要求欢,孟柠对他摇摇头,施荣这才反应过来,她来例假了。 心中失望郁闷不言而喻。 即使孟柠来例假,过不了夫妻生活,但该占的便宜施荣也决不放过。他几乎把她浑身摸了个遍,直到孟柠求饶,又许了他好处,他才肯罢手,把孟柠抱在怀里睡去了。   ☆、第2章 第二天早上,孟柠在一种被绑死的感觉中醒来。她动了动脚,发现施荣又从身后抱住她,然后用四肢把她给困住,连翻身都不行。 她也是喜欢赖床的,今天还没课,那就这样吧。 孟柠是个大学老师,教中国语文,平时性子好,又温顺,当年成绩特别好,就留了校,这么多年来,深受学生爱戴。 这样一个被学生喜欢的老师,自然脾气没得说。只要你出勤率达到了,大纲认真背,基本上在孟柠这里是一过一个准。 翘孟柠课的人很少,选修课报名的时候,她那里是最多的,不仅仅是因为过关容易,更是因为她长得漂亮。 是真漂亮,不然怎么能被当年的小霸王施荣一眼看中,不择手段也要娶人家当老婆呢?即使现在已经年近三十,她的皮肤也依然细嫩如雪,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奶白,轻轻一碰就能淤青红肿。施荣最爱她这身白玉似的皮肤,直到现在也最爱在她身上留下些痕迹。久而久之,学生们也都知道孟老师有个占有欲跟持久力都特别强的老公,这也让某些一直在打孟柠主意的人退避三舍。 谁叫之前有个不长眼的看上了孟柠,仗着在校外混的不错,就死拉硬拽要把孟柠弄上车,结果人老公来了,那揍人的狠劲儿跟气势,还有那双狼一样的眼,硬是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从此安分守己,再也不敢肖想孟柠一分。 原本想再躺一躺,结果就听见门开的声音,孟柠抬头一瞧,儿子正穿着个小鸭子裤衩站在门口,揉着眼睛,胖嘟嘟的脸蛋儿挂着泪痕。 她立马惊起,连带着施荣也醒了。但他只是懒洋洋地睁开一只眼看了一下,就又闭上了,是以孟柠根本不知道他醒了。 小家伙啪嗒啪嗒的跑过来,伸出双手巴住床沿就朝上爬,那小屁股一扭一扭,别提多可爱了。孟柠瞧着有趣,忍不住将他提上来:“怎么啦果果?” 果果噘着小嘴儿:“妈妈人家今天还要上学呢!” 孟柠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才七点钟,“不急,你先陪陪爸爸,妈妈去洗漱,待会给你做早餐好不好?” 果果点点头,顺势溜进了施荣怀里,双手好奇地在施荣的胸肌以及二头肌上捏来捏去,然后再捏捏自己胖嘟嘟的小肚肚,脸上露出不解。 孟柠赶紧下床去卫生间,心里不住庆幸昨天晚上她硬是穿了睡衣,否则儿子要是发现她胸前多了两坨肉,也来捏捏再问问,她可就不知怎么回答了。 见施荣一直闭着眼睛,果果小小声叫了一声爸爸。 施荣没理他。 小家伙别看年纪小,那心眼儿是大大的坏,立刻把脚丫子举起来朝施荣嘴巴里塞,边塞还边捂住嘴巴咯咯笑,施荣先是没动,然后一口咬了下去! 果果吓了一跳,立刻扁嘴作势要哭,施荣一睁眼,他又立刻切换成狗腿模式,爬进父亲怀里,说些甜蜜蜜的好听话来哄他。 施荣瞧着眼前这个胖乎乎的小团子,心里感慨着,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小豆丁能长到这样大呢?小家伙长得像他,但性格不像他也不像孟柠,一张小嘴跟抹了蜜似的,最会哄人。 想到当初在他的强迫下孟柠不得不给他生了孩子,现在这孩子已经长得这样喜人疼,施荣心中父爱顿起,把小团子抱在怀里亲了一口,说:“今儿个爸爸送你去上学。” 他平时工作忙,果果又要上学,所以从果果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生后,父子俩相处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他心里有些愧疚,儿子平时都给孟柠带,他一颗心又全放在孟柠身上,所以忽略了小家伙很久。 听爸爸说要送自己上学,果果一个劲儿猛点头:“太好了!” 施荣见他兴奋成这小模样,也高兴,就坐起身把他掐起来抛高高。 果果开心的笑声就连卫生间的孟柠都听到了,她洗漱完后就去厨房准备早餐,等到早餐好了,就见一大一小两个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男人排排坐在餐桌前,碗碟都已经放好,就等她了。 早餐是白米粥加土豆饼和开胃小菜,趁着父子俩吃饭的当儿,孟柠回房换衣服。等到她换好衣服出来,那长得一样好看的父子俩正在为最后一块土豆饼争夺归属。虽然心里对施荣感情不深,但对这个儿子,孟柠是极爱的,这是从她身上剥离出去的骨血,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自然是爱若珍宝的。见状,她笑了,说:“锅里还有,你们等等。” 果果觉得现在他不喜欢爸爸了,平时老跟他争第一喜欢的妈妈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他第二喜欢的土豆饼也要争了呢? 父子反目有时候就是那么简单。等到孟柠出来,觉得这父子俩之间的气氛整个变了,她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最后还是决定什么话都不说,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果果上的中心小学离家不远,跟孟柠执教的大学是一个方向,每天早上孟柠开车上班的时候,就刚好把小家伙送进去,下午放学的时候再来接。孩子们中午都是留在学校吃午餐的,这也导致虽然是义务教育,但收费也很可观的现象。 施荣年轻的时候就喜欢车,现在成熟了,那些花里胡哨的跑车虽然不再开,但车库里的数量却不少。以前他开的车,那叫一个风驰电掣,都不能说是开车,那是飞的太低了。现在有了家庭,速度也稳重起来,至少自从有了果果之后,孟柠就再也没领教过施荣那地狱式的极限车速。 果果是个很好带的小朋友,平时虽然喜欢黏着妈妈,却也很喜欢上学,在孟柠的注视下,他乖乖地被老师牵走了,临去前不忘在孟柠的脸上嗯嘛印个口水吻。 孟柠今天上午没有课,施荣说要带她去给果果买几件新衣服,趁着施荣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的空当,孟柠拿了张纸巾擦了下脸,那坏小子故意在她脸上留了这么一大滩口水。正准备去丢纸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畏畏缩缩,语气很不确定的声音:“……孟、孟柠?!”   ☆、第3章 这个声音孟柠太熟悉了,这么多年来,她屡次从噩梦中惊醒,都会听见这个人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话。 她慢慢转过身去,入目的是一个穿着普通廉价碎花长裙的女人,她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浓妆红唇,眼角的皱纹却掩饰不住,此刻她正绞扭着双手看着孟柠,一副很不安的样子。 如果没记错,她应该也有三十岁了吧?只是没想到,明明才三十岁,看起来却比实际年龄苍老了许多。孟柠淡淡地望着她,心头竟然没有一丝怨恨——那并不代表她已经放下,而是说明现在的她已经很懂得要怎么样才能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真实情绪。“你是谁?” 这冷淡的像是陌生人一般的问话,让女人嘴唇抖了抖,半晌没敢再开口。她到底也是有点羞耻心的,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孟柠,她们两人从小学就是好朋友,直到后来决裂,孟柠没有一件事是对不起她的,女人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再跟孟柠讲话,可她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我、我……” 女人心中的愧疚,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因为很快地,她的目光就被孟柠身上简单却又不失精致的衣服,以及手腕上套着的一个葱翠的玉镯子给吸引住了。那衣服看起来虽然没有标牌,但女人看得出,这一定是极其昂贵的,还有那个玉镯子,怕是她努力工作半辈子也买不起。她难掩嫉妒地盯着孟柠的脸瞧,她们俩相差不过一岁,可自己已经沧桑成这般模样,孟柠却一如以往的娇嫩动人。想来是那个男人把她娇宠的很好吧? 而且从孟柠的气色看,她的日子过得很不错,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当年自己也算是帮到她了啊,否则凭孟柠一个小学老师的女儿,哪里能过上今天这好日子?“你忘了我吗?我是——” 突然,安静的广场上,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女人一愣,猛地听到那不紧不慢的声音,登时吓坏了,她左右看了看,见停车场的方向,那个可怕的男人正在朝这边走来,顿时吓得手足无措,连道别都没来得及便快步离开了。 经过施荣身边的时候,还故作不经意地举起手里的包包,借此挡住施荣的视线——其实这就是她想多了,因为但凡是有孟柠的地方,施荣的视线就只会在她身上停驻。 “怎么了?” 孟柠摇摇头:“她认错人了。” 以前的事,她再也不想提,这个女人最好不要再在她面前出现。她不报复她,真的不是因为心软。 施荣点了下头,信了她的话,因为在他的印象里,孟柠是不敢对自己撒谎的。一手揽住孟柠的肩,一手握住她的手,占有的意味十分浓厚。 这么些年下来,孟柠也习惯了他霸道的脾气,要是能反抗早反抗了,她也是反抗不得,最后吃了更多苦头才明白这一点,顺着施荣的意愿来,她就什么事都没有,反之,他有一千一万种折腾她,让她臣服的法子。 因为遇到了不想看见的人,所以孟柠没什么心思买衣服,她本身也不是个爱逛街的人。施荣对她的占有欲强到变态,如果不是她强烈要求,恐怕他连教学都不会允许的。所以结婚这近十年下来,孟柠自己逛街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都是施荣按照她的尺寸买了来,挂进衣帽间,她只要拿起来穿在身上就好了。 也许是看出她心情低落,所以施荣也没有在外头逗留太久,而是很快就带着孟柠回家了。 但这个“家”其实更让孟柠窒息。 回到家后,施荣将买来的东西放进衣帽间,转身出来就看见正在换家居服的孟柠。她的皮肤是那种天然的奶白,又嫩又细,此刻她正将胸罩脱下来,波澜壮阔的柔软立刻迎入施荣眼帘。 知道丈夫有多兽性的孟柠,最开始的时候是很不愿意在他面前换衣服的,后来被施荣治着整整半个月没有衣服穿,在他面前做尽了一切让自己尊严扫地的事情后,孟柠明白了,她跟他斗什么呢?那可不就是蚍蜉撼树么? 倒不如乖乖听他的话,至少自己能少吃点苦头。 所以,对于正在换衣服时,背后伸来一双手将自己抱住,孟柠真的真的已经非常习惯了。她先是垂下眼,看着那双好看的要命的手,然后停下了扣扣子的动作,平静地说:“我去准备午饭。” 下一秒,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被施荣给甩到了床上。孟柠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他了,例假还没过去,他这样一甩,她的腰椎都隐隐生疼。 “露露。” 露露是孟柠的小名,她爸给取的,打小就这样叫,特别好听。可每次从施荣嘴里叫出来,孟柠都觉得头皮发麻。她对他的恐惧已经深入到了骨子里,即使表面上能表现的若无其事,但根本上她还是十分畏惧他的。虽然施荣不会打她,但他的暴力倾向却很严重,每次都将她折腾的死去活来,与被打一次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管是在日常生活里,还是在床上,施荣都不是一个简单好相与的人物。而孟柠却是在这种不一样的时候,唯一一个能牵动他心肠的人。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对孟柠的心思,施荣一向摸得很清。他冷冷地盯着她,那双眼睛里透露出狼一样的凶光,似是要将孟柠给吃了。 而在问她话的同时,他的手则一直在她胸口不紧不慢地捏着,挑逗着孟柠。似乎只要孟柠有一点点的异动,他就会发现。 孟柠说:“没有。” 施荣不信:“从刚才你就魂不守舍的,还说没有?”他低下头去咬她柔嫩的耳垂,低低地说。“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对我撒谎。”他爱她,爱到能为她付出一切,但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有事瞒着他,或是对他说谎,那轻而易举地就会让他失控!   ☆、第4章 “我没有撒谎。”孟柠勇敢地迎上施荣可怕的眼,“我什么都没有瞒着你,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会瞒着你的。” 她充满诚意的语气和坦荡的眼神终于得到了施荣的相信,他慢慢放开她,眼睛却仍旧盯着她的脸,似乎只要她有丝毫的不对劲,他就能发现,从而抽丝剥茧将她破开。“去做饭吧。” 孟柠似是被宽恕了性命一般赶紧起身,草草将衣服整理一下,踩上拖鞋就走了出去,直走到厨房,才像是死里逃生般松了口气。 然后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自从看到那个女人,以前那些令她难以启齿的往事就又会浮现在眼前,施荣也就从一个完美宠爱她的丈夫变回了那个只知道掠夺的魔鬼。孟柠不想去想的,因为那些事情早已过去,她再为其纠结,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可有些记忆就像是顽固的伤疤,即使你遗忘了它,它也会在某个时刻,突然隐隐作痛,告诉你,它从未消失,它一直都在。 孟柠深深吸了口气,洗米煮饭,她以前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虽然是单亲家庭,但爸爸宠她宠的要命,家务事从不舍得让她沾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也变成如此标准的贤妻良母了。 正切菜的时候,背后一双手伸过来,将她抱住。孟柠先是被吓了一跳,意识到是施荣后,道:“饭还要一会儿才能好,你在客厅等吧。” 施荣却把下巴搁到她的肩膀上,亲昵地吻着孟柠的脖子和耳垂。她不仅生得一张漂亮的脸,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完美的叫他痴迷。要是可以,他真是一秒钟都不想跟她分开。曾经以为对她的性趣很快就能散去,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对她的热情却是不减反增。“你不喜欢我陪着你吗?” 孟柠笑了一下,没回话。 施荣见了,在心里忍不住要骂自己犯贱,明知道这样的问题,除了在床上,其他地点他是得不到她任何回应的,可他偏偏就是要想问,期待着有哪一天,她能甜甜地笑着,说喜欢他。 略去心头那点心酸,施荣也不拘泥于这个问题,要是真要跟孟柠算账,那就是从年头到年尾都算不完,他也习惯了。反正就算得不到孟柠的回应,她也别想从他身边逃走,现在她就在他手里,是他的老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继续。” 于是孟柠只得在他火热的视线下切菜做饭,施荣极具侵略性的视线总让她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被他剥光衣服丢到床上去的错觉,偏偏她还不能拒绝,只能咬牙忍着。以前觉得这样的过程是种酷刑,可这些年过去了,她竟然也习惯了。 午饭是很简单的三菜一汤,施荣很捧场地将饭菜一扫而空,他吃完饭后,将碗筷轻轻向前一推,用一种很随意的语气问:“今年果果放暑假,咱们回老家一趟?” 他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嘴里说的老家是指孟柠的老家榕城。那里是他第一次看见孟柠的地方,他对那里充满回忆。 孟柠愣了一下,说:“这好端端的,去榕城做什么呀?” “去年过年的时候你不是没回去么?今年也回不去了,刚好就趁着果果放暑假,带你们娘俩回去一趟,看看爸。” “不用了吧?我爸暑假都给孩子补课的,应该没什么时间。”孟柠镇定地收着碗筷,一派平静。 “你不想回去?”施荣问。 孟柠好一会儿没回答,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想回去?那是违心的。说不想回去?那施荣必然要问她为什么,到那个时候,她又该怎么回答呢?“……也不是,只是觉得回去也没什么事情做,倒不如就待在家里。” 施荣说:“别收拾了。” 孟柠没停下。 “我说别收拾了!” 孟柠被他这一吼吓得手一抖,碗掉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碎裂声。那声音就像是敲在孟柠心头上一样,脑海里瞬间想起施荣曾经的所作所为,她赶紧蹲下去捡,借以这样的动作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施荣冷冷地看着她动作,从椅子上起来,几步走到她面前,弯腰抓住她双手,将孟柠整个人提了起来,然后将桌子上所有的碗碟扫到地上,压住孟柠,盯着她,问:“带我回去就让你这么不乐意?前两年你说不想回去,我由着你,你还想拒绝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 “想好了再说话。”施荣低头咬了她唇瓣一口,那是货真价实的咬,孟柠嘴里立刻就有了铁锈味。她实在是怕极了这样的施荣,好像不管她怎么做怎么说,他都不会听,只会按照他的方式对她,直到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为止。 可孟柠又能想什么呢?她是真不想回榕城,或者说,她是没脸回去。当年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即便后来都被施家压了下来,可别人不知道,难道爸爸也不知道吗?她没脸回去,她也不想面对爸爸失望的眼神。“你、你就非要为难我不行吗?” 这话一问出口,孟柠就后悔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施荣是什么人,她这样跟他说话,只会把他惹恼而已。 果不其然,下一秒施荣就火了,他一生起气来,做事就没个准儿,有时候起劲儿将她朝死里折腾,偏又吊着她一口气,孟柠想起以往每一次的交欢,顿时头皮发麻。 “我为难你?!”施荣一字一句地问。“不过是一家人回老家过个暑假,我怎么就为难你了?你说说看。” 孟柠咽了口口水,说:“你有工作……” 话没说完就被施荣打断:“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他鹰隼般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她,似乎要看出她的心虚和口不对心。“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我和你爸见面?” 孟柠咬牙:“他不喜欢你。” “那又怎么样?”施荣根本不在乎。“他不待见我又不是最近才发生的,我只问你,回不回去?” 孟柠摇了摇头。 施荣冷笑一声:“好,好,你好得很!” 说完,便恶狼一般将她的家居服撕扯开,毫不留情地上嘴就啃。   ☆、第5章 “施荣!施荣你别这样……别这样!”孟柠先是吓得叫了两声,随后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生气,于是压抑着身体的颤抖,软着声音说:“求你了,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我那个还没过去呢,你这样的话,我会受伤的。” 施荣死死地盯着她,大手在她身上探索,嘴里问:“你会受伤?你也怕疼的吗?” 孟柠说:“每个人都怕疼的。” “那怎么办?”施荣问。“你今天要是不满足我,我是不会就这样放过你的。”与此同时,他修长的食指轻轻抚摸过她柔软娇嫩的小嘴,暗示意味极其浓厚。 孟柠一瞬间就白了脸,她也不是没用嘴给施荣弄过,可每次她都觉得十分羞耻,尤其在这个时候,以前她惹施荣生气,他就把她带到拥挤的地铁上,借着死角和身高腿长的优势欺负她,直到她求饶服从为止。想到以前那种种被迫在他面前彻底打开的画面,孟柠彻底投降了:“回去,回去还不行吗?等果果放暑假了我们就回去。” 她答应了,施荣却不会因此感到满足。在面对孟柠的时候,施荣觉得自己就是一头野兽,一头无论得到多少,都觉得不够的野兽。他低下头轻轻亲了孟柠一口,完全看不到方才咬破她嘴唇时那无情冷酷的模样,嘴里说着暧昧的话:“要不要试试碧血洗银枪?” 闻言,孟柠的脸刷一下变得惨白,她的双手被施荣单手摁在头顶,眼里透出小鹿般湿漉漉水汪汪的光彩来,至少,在施荣眼里,这已经是绝佳的勾引和情|欲的催化剂了。现在谁来阻止都没用,他跟身下的这个女人是合法夫妻,他们ml那是合乎法律的,孟柠凭什么拒绝他?他为她妥协了多少次,她不回报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感动都没有? 孟柠知道施荣想要什么,他想要的,从来都是她吝于启齿的。于是,在施荣狼一般的目光下,她主动抬起头去亲吻他性感的薄唇。施荣这个男人长得多好看,眉眼俊朗轮廓深邃,他是一个极英俊的男人,因为当过兵的关系,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戾气,这一切都体现在他的眼神里,公司那批下属往往被他一瞪就脊背发毛,连话都不会讲了。 施荣想要什么呢?无非是孟柠的小意温柔,体贴撒娇,哪怕她跟他耍赖发火,他都甘之如饴。 偏偏孟柠就是理性的可怕。她是一个完美的妻子,也是世上最好的母亲,却惟独不算是个懂事的恋人。 对于孟柠主动送上的吻,施荣不拒绝,但也不接受。全程他都拿那双能切割钻石的眼睛盯着孟柠看,即便那柔软甜美的唇舌能让他放弃坚持,他也不肯张开嘴让她入侵。 但他悄悄松开了孟柠的双手,一条腿撑在地上,另一条则跪在桌子上,完全不在意桌上的油弄脏了他笔挺昂贵的西裤。他在等待,等待孟柠来讨好他,伺候他,乞求他。 即便是结婚快十年,孟柠仍然对自己主动的亲热感到羞耻。她伸出双手搂住施荣的脖子,让这个强大的男人臣服在自己身下,然后用自己的气息与他缠绵融合。明明是他在下面一些,可居高临下的孟柠仍然感到自己在被他的眼神所侵犯。薄薄的家居服似乎无法阻挡施荣放肆的视线,孟柠有一种自己已经一|丝|不|挂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是用这样灼热的视线盯着她,当时她就吓坏了,只想赶紧躲着这个人,却没想到,被狼盯上的猎物,就算死也别想逃脱。 她亲了亲施荣的嘴角,鼓足了勇气去看他锐利的眼睛。这双黑眸多么好看,施荣是孟柠所见过最英俊的男人,他明明已经拥有了全世界,却总是还不满足于得到她。 孟柠的眼睛又大又温顺,乖巧地待在施荣怀里时,就像是一只黏人又安静的小猫,当她抬起眼只看他的时候,施荣会有一种自己就是孟柠整个世界的错觉。他费劲千辛万苦得到这个女人,难道不是要疼她爱她的吗?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只要她一有不想理他或是离开他的迹象,他就很容易失控。明明这是他费尽心机不择手段要来的人呵! “不要再惹我生气了。”施荣捧起孟柠的脸,两人又重新回到了男上女下的姿势,他用低沉好听的声音来要求她,“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什么都给你。” 孟柠一听,知道这是他大发慈悲准备放过她这一回了,连忙点头:“我知道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她那乖乖女的模样是施荣的最爱,施荣这辈子喜欢的东西有很多,金钱、权势、地位,可唯一爱上且至今不曾动摇的,却是孟柠这个人。就像他眼里只看得到她一个女人,他也希望她只看得到他这一个男人,除了他,她最好谁都不要看见。 要不是孟柠足够乖足够听话,施荣一定会用铁链将她锁起来,一生珍藏,不让她显露于世人面前。“你乖。”说完,他低头吻她,热烫的舌头堵了孟柠一嘴,她呼吸都困难,但却始终柔顺地承受。施荣喜欢她这样,他的怒气总是能这样被她轻易消去,他用舌头舔过孟柠每一颗牙齿和口腔里的每一寸皮肤,但却仍然觉得不够。他心底对她充满了*,决不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就能彻底解决的。 但她例假还没走,他必须忍着。年轻的时候,他年少气盛,性|欲强烈,哪里管孟柠受不受得了,只要他想要,她就必须得给,拒绝都不行。最后,害得她的例假来来回回三个月才干净,打那以后,施荣就再也不敢做任何对孟柠的身体有坏处的事了。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也在变得成熟,他开始试着给孟柠自由,当然,这要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他也试着去尊重她,当然,前提是孟柠不反抗也不拒绝他的要求。 可比起初识的时候,施荣觉得,自己真的已经进步太多了。也许以后他会变得更好,那也说不定。   ☆、第6章 施荣的脾气,那是说风就是雨的,他说等果果暑假就带他们娘俩回榕城,那就肯定会回去。孟柠在榕城长大,那里是她的故乡,是生她养她,承载她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同时,也是开启了她与施荣这场婚姻的地方。 暑假的到来是很快的,尤其是在孟柠极度不期待的情况下。 自从结婚,孟柠一直都不喜欢放假,她宁可每天八小时规规矩矩的上班,别人求之不得的假期,在她眼里,都跟洪水猛兽一样。因为只要是她放假,那么,就算施荣再忙,有再多的方案要看,他也会把一切推掉,专心陪她。 施家这些年在帝都愈发站稳了脚跟,俨然有c国龙头企业的模样,这都是施荣的功劳。他是个智商极高的男人,孟柠在感情上的不回应,工作让他得到了最好的解压。每每吞并其他公司,或是吃下一桩大案子,施荣都能感到胸腔的郁结一扫而空。他的钱足够多了,地位也足够高了,可他想得到的还是没有完全得到。 不过,跟年轻的时候比起来,如今他已经很收敛了。至少孟柠现在在他身边不是吗?能名正言顺亲吻她,抚摸她,压着她的,只有他一个人,那就行了。至于其他的,来日方长,他真的有那个能耐等下去。 放了暑假后,学生们回家的回家,勤工俭学的勤工俭学,学校本来是有招生计划的,今年正好轮到孟柠,可施荣一个电话打过去,她就不用去了,因为他们要回老家。 孟柠在办公室收拾自己的东西时,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沉重。她抱着几本没看完的书离开学校的时候,教学楼和办公楼都已经空了,但是经过琴房时,却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十分美妙的钢琴声。孟柠心头一动,一时没能管住自己的腿,就走了进去。 h大的音乐学院非常出名,这个全国名气最大的学府从来都是学子们挤破头都想要考进来的。孟柠高考那年,因为跟施荣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整个人也失魂落魄的,没落榜真是走了大运。 她走到那间传来美妙乐音的琴房门口停下,里头正在弹琴的男生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白衬衫,脚上一双蓝色帆布鞋,亚麻色的头发,左耳还戴着一颗耳钉。此刻,那双修长的手正随心所欲地在琴键上舞动,弹奏出一个又一个的美妙音符。 可真好听啊。 孟柠站在琴房门口,不受控制地把这首曲子给听完。 专注于弹琴的男生一抬头,才看见门口站着一个抱着书本的美丽女人。他睁大了眼,认出这是本校最年轻最漂亮的老师,中文系的,出了名的冷美人,跟谁都不亲近,据说结过婚,她男人还是个控制欲很强的变态,不过见过的人不多。他们这群仰慕女神的痴汉,私底下对女神的丈夫都很反感,经常背地里扎小人。 没想到又遥远又冷淡的女神竟然会站在琴房门口听他弹琴,男生不由得激动起来,连忙站起,结结巴巴地道:“老、老师,你、你要不要试、试试?”嘴上说着,已经将琴凳让了出来。 孟柠看着那琴,半晌,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说完转身就走。 男生在她背后挠了挠头,不明白女神这是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是特别开心啊,他弹得明明是首欢快的曲子,怎么女神听了以后却是这个反应呢? 他想着这个让不少男生朝思暮想暗恋着的美女老师,忍不住跑到窗户边去看孟柠离开的背影。 美女就是美女,哪怕是背影都比普通女生有气质。男生赞叹不已,想到自己长得这么帅却迄今没有女票,心里不由得悲从中来。可转念一想,不是都说孟老师的丈夫是个变态么?那说不定她就是亟需拯救的王后啊,万一……这今天中午就是场艳遇,以后他就能跟女神牵手共同遨游在这一片蔚蓝天空下来呢! 咦?学校门口怎么停了辆超级豪华的路虎?男生对车很有研究,认得出来那是rangerrover系列的最新一款,售价rmb五百万,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天猫红包他抽到了500块,等他攒到rmb四百九十九万五千五,他就买。 h大富二代很多,也经常会有豪车在学校门口停着,但这样的路虎却很少见。 因为已经放暑假了,所以学校门口人并不多。孟柠在h大是个异类。她不住员工宿舍,也不在学校食堂吃饭,总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也没有相熟的人,除了名字以外,h大的同学对她的了解少得可怜,即便是跟她坐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在谈及孟柠的时候,也是无话可说。她不参加任何聚会,也不给社团做顾问,明明生活在烟火尘世之中,却偏偏是那样的与世隔绝。 啊,路虎的车门打开了! 刚才还对自己的帅气外表很有信心的男生瞬间就蔫儿了。他垂头丧气地看着那穿着一身一看就是做工精细的昂贵西装的男人,看着那高大英挺的身材,还有那张英俊的令人发指的脸,立马萎了。这尼玛可都是人哪,怎么差距就这么大?瞧那男人的身形,肯定是练过的,这让一直叫嚣着我们年轻帅气有真爱,但是没车没房没钱的小男生如何承受得住? 说的难听点,不少社会上的人都会看上年轻鲜嫩的女孩子,但那些人要么年纪大,要么已婚,要么就是有什么隐疾,像这个男人一样挑不出任何毛病的,那可真是凤毛麟角。 男生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是谁的男朋友。他转身准备回去继续练琴,可眼角余光却似乎瞟到了他的女神朝那辆路虎走去,然后,被那个高大的男人抱进了怀里,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就堵住了女神的嘴! 卧槽!那是谁?谁敢玷污他的女神?!男生险些要从窗口跳出去找人单挑,可不知怎地,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吻着女神的同时,竟然朝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那眼神,跟刀子似的,看得男生忍不住浑身一抖。他怂的立刻蹲下去,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好、好吓人!就算是逃课被教授点名要挂科,他也没这么害怕过! 明明离得这么远,那男人是千里眼吗?! 孟柠走路的时候习惯低着头,而且早上来的时候她是自己开车来的,所以怎么也没想到施荣会来接她,而且还在大庭广众下吻她。孟柠一直不喜欢施荣亲她的嘴,每次都觉得像是要被他吃了,那种啃咬,不带丝毫柔情,尤其是在外头,就像是在彰显对她的所属权。滚烫的舌头堵了她一嘴,手上的书掉下去,砸到了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这是在学校门口,虽然人少,却也不是没有人的,孟柠不喜欢受人瞩目,但她不敢反抗,只能等待施荣餍足之后再将她放开。 好在施荣也知道众目睽睽下这样放肆不好,所以很快就将孟柠拉进了车里,给她系好安全带后,又转身去把她的书捡了起来。 孟柠坐在副驾驶座上,对施荣说:“我的车怎么办?” “待会儿让小周来开走。” 小周是施家的司机。 孟柠安静了,坐在车里等施荣回来。 施荣的手很漂亮,不管是握笔杆儿还是拿枪,都给是一种十分优雅的感觉。此刻他的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却不安分地撩开了孟柠的裙子,在她的腿上缓缓摩挲着。他的手指长着薄薄的茧子,抚着细嫩的大腿,有一种说不出的战栗感。孟柠顺着他的手看向了自己的手,纤长洁白,柔弱无骨,好看的要命,可她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打了个寒蝉,问:“还得去接果果。” 施荣说:“现在就去。”   ☆、第7章 施荣将车开到小学门口的时候,果果正在班主任的陪伴下百无聊赖地蹲在地上戳蚂蚁玩。小孩子都是天生的萌物,可生得粉雕玉琢的果果往人群里那么一站,即使周围全是小萌物,他也是最显眼的那个。一听到施荣喊他,小家伙眼睛一亮,抱着书包就跑,临走前还不忘跟老师说声再见。 副驾驶的门一打开,果果就轻车熟路地爬上了孟柠的大腿,赖在孟柠身上不肯下来。他是个很爱撒娇的孩子,但施荣最不喜欢他这一点,跟做个严父没关系,他纯粹是吃儿子能任意朝孟柠撒娇的醋。今天他的心情意外的好,也许是因为孟柠答应他回榕城的原因,连带着见到果果撒娇也不像平日那样喝斥他了。趁着等红灯的空当儿,施荣捏了捏儿子的苹果脸,提前把好消息告诉他:“等过几天,带你去见外公,好不好?” “外公?”果果眨巴眨巴大眼睛。“就是照片上那个白头发的老头儿吗?” 孟柠听着,心里一酸。从果果出生到现在,见过外公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如今更是好几年不见,怕是早就忘记了。她轻轻敲了儿子的小脑壳,说:“不许那么没礼貌。” 果果噘嘴:“我叫爷爷老头儿,爷爷就不生气。” 施老那是肯定不生气的,他就差没把这个宝贝孙子宠上天了。要不是有施荣这个冷面父亲,果果现在肯定是个混世小魔王。用施老的话来说,跟施荣小时候一模一样。施荣发起狠来,那是谁都不认的,就算他爸站在他面前,他也敢拾个酒瓶子朝老爷子脑袋上抡,这样的人,连死都不怕,你说他还怕啥?所以当年,施荣要娶孟柠,老爷子就算再不乐意,也没反对。 施家是大富大贵之家,要不是施荣性子太暴戾气太重,老爷子也舍不得把这根独苗苗给塞部队里去历练。他们施家从来跟政治不沾边,也不想走这条路。可就是这样,把施荣给惯坏了,好好个孩子养歪了,最后还是得送给党跟部队来教育。 现在施荣倒是有了长进,哪怕是施老在他面前都瞧不出深浅,可惜只要事情一关孟柠,施荣三秒钟就现原形。他就是这么个人,从小到大,谁都不能忤他的意,要不然他指定闹得你全家鸡犬不宁。 所以他眼一瞪,果果立马就乖了,趴在孟柠怀里大气不敢喘一下。爸爸温柔的时候特别温柔,都能让他骑脖子上去,可脸要是一板,果果就不敢说话了。 当天晚上就回了大宅,施老现在一个人住,家里养了很多德国狼犬,老爷子平时在家就喝喝茶下下棋遛遛狗,日子过得快活得很,红光满面的,一点都看不出来都七十了。 打一开始,他就不同意施荣娶孟柠。倒不是孟柠不好,人小姑娘长得俊俏,学习又好,人也乖,出身也算是书香世家,真要跟施荣两情相悦的话,施老也不会阻止。 偏偏施荣这性子,就连他这做父亲的都拗不过。施荣要是想要的,那就是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孟柠可不就是这样被他弄到手的么? 所以这些年来,老爷子面对孟柠的时候,一直都难免有些愧疚。不过现在孙子都多大的了,孟柠就算对施荣再不上心,看在儿子的面上,这辈子也只能跟他了呗?老爷子这样一想,心里就舒坦了,说实话,他们施家是对不住人家小姑娘,可儿子喜欢,他这做父亲是又怎么忍心不给他呢?当年因为这事儿,他把这臭小子撂到部队去,原以为从小没吃过苦的施荣没几天就会服软,可他就这个臭脾气,硬是坚持了三年,光光荣荣的立了个一等功正式退伍了。 从那时候,老爷子就看开了,他这儿子,谁也管不了,爱咋咋地吧。只要他不糟蹋人家小姑娘,能负责到底,也就行了。 好在这些年来,施荣的改变,老爷子看着,心里也十分欣慰,从个惹是生非的纨绔变成今天这样杀伐决断的成功人士,那可不容易。 一看见他那宝贝孙子,施老就兴奋了,跟果果一开始说就停不下来。施荣带着孟柠回他们的房间,大宅一直留着他们的新房,不过施荣不乐意有人插足二人世界,所以在大宅住了没几天就搬了出去。 房间很干净,孟柠的衣服这里也都一应俱全。果果见了爷爷就不要爸爸妈妈了,吵着今晚不睡儿童房,要跟爷爷睡。施老也愿意带着他,于是吃完晚饭后,祖孙俩笑呵呵地去游戏室打游戏,孟柠则回卧室洗漱,她身体不累,但精神上紧绷一天,说什么也撑不住了。 老爷子对他们回榕城的事儿没什么说的,就叮嘱施荣一定要买好礼物去见岳父,还有记得跟岳父说话不能跟对他这样没大没小。施荣左耳进右耳出,他在孟父面前一直乖巧得很,老爷子可没见识过。 孟柠换上长袖睡衣去了洗漱间,刷完牙正准备洗脸的时候,突然看见盥洗台上方那面明晃晃的大镜子。 她长得无疑是好看的,事实上这两个字恐怕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否则施荣怎么会一眼就看中她呢? 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再也不是很多年前那个稚嫩单纯的女孩了。在施荣的浇灌下,年轻的女人娇艳盛开如同一朵怒放的花,面色红润眼含春情,皮肤更是嫩的能掐出水来,一颦一笑都充满女人味,随意撩起头发掖到耳后的动作都十分动人。 孟柠吓了一跳,不敢再看了。 她刚洗漱完,还没来得及出去,施荣就进来了,高大的身材让不小的卫生间瞬间显得很是拥挤。 他亲昵地拿起她的牙刷,挤了牙膏放进嘴里刷起来,但其实他自己的牙刷就放在一边。 施荣很喜欢这样亲密的动作,因为这样他就能感受到自己和孟柠的密不可分。这些年来他的婚姻十分幸福,孟柠对他很好,一个妻子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她都做到了,可施荣仍然觉得不满足,十年前他留住了孟柠的人的那刻,他就决定也要留住她的心。 以前他动辄就对她威逼利诱,现在他也改了,这些年磨练下来,施荣早就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总之,只要孟柠听话,跟他在一起,他就能把她宠上天去。 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疙瘩的,一想到她跟他,那是心不甘情不愿的,施荣心里头就难受的要命。但他这嚣张冷酷的面具早戴了习惯,真要他卑微地去问,他又嫌没面子,所以他要是心里不舒服,就得连带着孟柠一起不舒服,谁叫让他不舒服的人就是她呢? 当然,他唯一能让孟柠不舒服的时候,就只能在床上了。谁的婚姻能无性而爱?反正施荣做不到。他承认自己是个性|欲很强的男人,可对着自己的老婆,他想干就干,碍着谁的事了? 他这辈子算是栽在孟柠身上了,他就不信,个小丫头片子,能跟自己犟多久。 “露露,把毛巾拿给我。”吐出嘴里的泡沫,施荣伸手。 孟柠乖乖将毛巾拿来,施荣却不接,只是把头低了一些。孟柠知道他这是叫自己给他擦脸呢,于是任劳任怨地拧了湿毛巾过来,像是照顾果果那样照顾施荣。   ☆、第8章 孟柠的例假早就过去了,她也有预感,今天晚上她是别想躲了,每次回大宅,施荣的性致都会比平时高很多,基本上是次次都把她朝死里折腾。以前孟柠会在施荣上床之前先睡着,可这样的后果就是她被施荣吵醒的时候,身上衣服一件都没了,感官特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地跟他走,最后还是如了他的意,反倒把自己搁到一个特别不堪的角度。 所以现在,施荣不上床,孟柠也不睡。 施荣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孟柠坐在床上,手里翻着一本书,落地窗的窗帘没拉,晚风将她的长发吹拂起来,合着她宽大轻薄的睡衣袖子,昏黄的台灯,真是有种说不出的美感。 他爱极了孟柠的一头长发。甫见她时,她还是个高中生,留的是及肩短发,就那一眼,施荣就觉得,这姑娘的头发摸起来肯定特别舒服。所以,他把她弄到手之后,就威逼利诱她从此不准剪发,这一留就是这么多年,如今已经到了腰部,如丝水滑,乌黑柔软,每一根发丝都经过精心的呵护,从不烫染,只是这样干干净净的头发,就让施荣痴迷不已。 一只脚踩在地上,一条腿跪在床上,正好形成一个暧昧的弧形,可以刚好把孟柠笼罩在自己的胸膛里。孟柠翻书的手不觉停了,她抬起头来看施荣,没说话,只是安静地任由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慢慢地往下梳理,一阵电流顺着头皮往下,房里的温度刚刚好,但孟柠却起了鸡皮疙瘩。她抖了一下,施荣是个奇怪的男人,有的时候,在他不那么肉|欲的时候,他只摸她的头发就能摸上好一会儿,每每这个时候,孟柠都觉得头皮发麻,他的手指就像是带着魔力,对极其怕痒的孟柠来说,无疑是极其可怕的。 施荣的脸,孟柠看了很多年了,可迄今为止,她记忆最深刻的,仍然是那个晚上,她睁开迷糊的眼睛,发现有人在自己身上耸动,伴随着疼痛和恐惧,这张英俊的令人窒息的面孔,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呢。”孟柠说。 “我想要你。” 孟柠想拒绝,可她不敢。自从跟了施荣之后,她就从没拒绝过他的求欢,即便是在来例假的时候,只要施荣要,她就给。所以她从善如流地将书放到床头柜上,然后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亲吻。 施荣慢慢俯下头,先是蜻蜓点水般在孟柠唇上亲了几下,而后便解开了孟柠睡衣胸口的带子,摸了进去。以前孟柠防他防的紧,睡觉的时候都裹得紧紧的,不过经过这些年的调|教,她已经很乖的不会再在睡觉的时候穿内衣了。所以,施荣一手笼罩的便是极致的柔软。男人对女人的这个部位天生就有一种向往,施荣捏了捏手里的丰盈,调笑道:“比生果果前可大多了,是不是?” 孟柠尴尬不已,她抓住施荣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眼里有着恳求之意。施荣最受不得她这可怜巴巴却又柔顺至极的模样,当下便激动了起来,动作也狂野了许多,从始至终,孟柠都一声不吭的受着。 她不受着又能怎么样呢? 在做|爱这件事上,施荣最能折腾,孟柠已经做好第二天爬不起来的心理准备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等到她睁开眼的时候,都已经十一点了,昨天夜里施荣把她朝死里折腾,她又哭又叫不知说了多少好话也没能让他心软,最后嗓子都喊哑了。 果果起得早,小家伙跟着老爷子起的,爷孙俩吃完早餐还遛了狗,此刻又腻在游戏室一起玩了。 孟柠撑着身体坐起来,施荣昨天夜里留在她身体里的东西也跟着哗啦啦流了出来,她的睡裙皱巴巴的不能再穿,身上也透出一股暧昧的味儿来,孟柠舒了口气,穿上拖鞋去了浴室。 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准备拿换洗衣物,没想到施荣正好开门走进来,看到他,孟柠稍微愣了一下,施荣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衬衫和西裤,反常的没打领带。看到他这样的打扮,孟柠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男人曾经有多么厌恶正装。他的衬衫领口处开了两颗扣子,结实的胸肌隐隐可见,孟柠看着看着,脸有点红,赶紧别开不敢再看。 “醒了?”施荣问,把她搂过来亲了一口。“收拾收拾,咱们出发。” “现在就走?”孟柠没想到会这么快,“不在大宅住几天吗?” “开学前提前几天回来再住。”施荣边说边解开了她身上的浴巾,然后认认真真地给她擦身子,孟柠羞窘的要命,浑身僵硬地待在他怀里,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下午两点四十的机票。” 帝都离榕城太远了,要是开车去的话,至少得两天,飞机就快多了。 孟柠噢了一声就没再说话,施荣给她搭配好了衣服,她只需要像个洋娃娃一样伸手抬腿就可以了。就连内衣底裤都是施荣给她挑好穿上的,给孟柠穿衣服也是施荣的爱好之一,以前他刚得到她的时候,就像是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娃娃,去哪里都带着,除了他的大腿,她不准坐其他的地方。除了他,她不许跟任何人说话。除了他,她的眼里不允许看到别人。除了他喂食的食物,她什么都不能吃。孟柠连那样的日子都过过来了,现在这不过是小儿科。施荣老觉得他很尊重她,你还别说,这要跟以前比,那真是尊重的不能再尊重了。 下楼的时候午饭刚好端上桌,孟柠这顿算是早午餐一起了,果果看见妈妈,也高兴的要命,扑到她怀里就献宝,说跟爷爷玩了什么吃了什么爷爷还答应了他什么,小脸蛋红彤彤的,孟柠抱着跟个小火箭头似的小家伙,看到他笑出一个小酒窝,心里也柔软起来。 要说跟施荣的婚姻有什么是她最珍视的,那就是果果了。   ☆、第9章 下午两点半的飞机,大概五点多就到了榕城。 果果头一回到榕城来,所以很兴奋,在飞机上就一个劲儿地闹腾,反倒在到了的时候睡着了。施荣一手牵着孟柠,一手抱着果果,他高大的身材,英俊的容貌以及那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气势,实在是非常扎眼,人群中一眼看见的就是他。不少女人都偷偷朝他的脸看,现实生活中谁见过这样帅的男人?不管是外表身材还是气场都没得说,身上穿的衣服更是价值不菲,真让人羡慕嫉妒被他牵在手里的女人! 唉,这年头,怎么优质男都结婚生子了呢?看那小正太睡得迷迷糊糊的脸,摆明了跟大帅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父子没得跑。 也有不少男人羡慕拥有那样一个美貌老婆的施荣。孟柠身材高挑纤细,偏又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翘的地方翘。她穿了一件及膝的连衣裙,乌黑的长发绾起,松松散散的两颊缀下几绺,有种说不出的优雅风情。五官更是精致又美丽,一颦一笑都气质十足。这年头美女不缺,街上一抓一大把,不提天然还是人工,总之美女就是多,可有气质的寥寥无几,孟柠却给人一种十分宁静祥和的书卷气,她不笑的时候看似难以亲近,然而当她嘴角微扬时,便像是万紫千红瞬间共同开放。 这对夫妻很明显是极其惹人注目的,基本上走到哪里都是发光体。颜值爆表的夫妻生出来的小孩自然也长得好看,小果果睡熟的苹果脸让一群年轻女生大呼好萌,恨不得上前去把这小萌物抱一抱捏一捏亲一亲,可惜大帅哥是个冰山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他的妻子倒是温柔的很。 孟柠□□在外的一双小腿笔直纤细,每一抹曲线都恰到好处,皮肤更是奶白,嫩的吹弹可破。施荣注意到有不少人都朝孟柠的胸、腰、臀、腿等部位看,其中还不乏女的。他骨子里的占有欲立刻出来作祟,也不管周围人多,捞过孟柠就是一记深吻,舌头从她口中离开时,还牵出了□□的银丝。 孟柠窘的连脖子都红了,施荣却是理所当然,他亲自己的老婆有什么不对?谁敢说他什么?! 冰冷的目光所到之处,阵亡一片。再没人敢光明正大的盯着他们看,倒是孟柠注意到施荣不耐的表情后,就顾不得羞涩,而是踮起脚尖亲了他的脸一下,低声恳求:“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真怕他一气起来,随便抓个人就揍。以前这样的事儿施荣也不是没干过,孟柠一直怵得慌。 好在她的安抚还是有成效的,至少施荣能克制了。他牵着她的手,带她出了机场,晚上自然是不能就这样去她家的,果果又睡着了,所以他们就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施荣早早地就洗漱完毕,衣着整齐,叫好了早餐等待他们娘俩了。 他今日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领带是淡蓝色,和他为孟柠准备的长裙是同样的颜色,可以很明显地看得出来他们是一对。果果同样也是一身银灰色的小西装,小家伙穿起来别提多精神,脖子上还跟爸爸妈妈一样系着一个淡蓝色的蝴蝶结,活脱脱一个英俊的小绅士。 施荣的品味一直很好,他也乐忠于为妻儿准备衣物。 等到出了酒店,孟柠看着眼前的车,有点愣住了,不知这车是哪里啊的。施荣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来之前买的。”施氏在榕城也有分公司,不过一个电话的事儿。 孟柠了然,施荣素来是个会花钱也会赚钱的,她点点头,没说话。果果一个人坐在后头抱着平板玩游戏,遇到有趣的不忘跟妈妈一起分享。 孟柠的家虽然在榕城,但其实是在榕城下属的县里,离市区至少得一个钟头的距离。等到再拐弯抹角找到孟柠家,估计两小时都够呛。孟柠坐在副驾驶上,害怕的要死,但她不敢被施荣看出来。 然而施荣还是看出来了,他把手伸过来,摸了摸孟柠叠加在一起的双手,问:“你怕什么?” 孟柠愣了一下,哪里敢跟他说实话,怕因为跟他的事情,爸爸到现在都不原谅自己?她如何敢说!“……没有,就是有点……近乡情怯了。”说真的,自从生了果果后她就没回来过,如今已经是足足六年了啊! 周遭的风景早就变了,茂密的树丛已经被砍光,农田被开拓成了鱼塘与果园,处处都是高楼,再也没有以前的平房或是小瓦屋了。现在是暑假,孟父就从市区的学校回到老家,给村里的孩子们补补课,忙得很。 他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村里来了这么一辆一看就不一般的车,不少人都被勾起了兴趣。他们村里买车的人家不少,但眼前这车,一看就很值钱。他们都好奇地盯着,不知这车会停在哪家门前。待到他们看见车停在第一个路口的时候,都愣了一下,他们怎么不知道孟老师还有这样一家有钱的亲戚?! 车门打开了,先是一只长腿迈了出来,然后是一个英俊的令太阳都失色的男人。不少正值怀春年龄的少女见了,都倒抽了口气,这可比她们迷恋的明星什么的帅多了啊! 男人走了一步,把车门打开,里头爬出一只可爱的小包子来。小包子跟男人穿的是亲子装,想来这是一对父子了。 然后,所有人都在期待,能有这样出色的丈夫,并且生出这么可爱的儿子的女人,不知会是长什么样的? 男人跟小包子一起走到副驾驶,将门拉开,里头先是伸出一只白的耀眼的美腿,然后便是飘逸的裙摆,随后才是一个女人。她刚出来,男人便给她戴上了一顶帽子,然后把她单手揽进怀里,另一手把小包子抱了起来,朝着孟家走去。 有人瞥到了女人的脸,觉得有点像孟老师的女儿孟柠。 “就是那个嫁了有钱人家的孟柠?”有村民咋舌。“那看起来是好有钱的哩!” “不仅有钱,长得也俊俏!” “孟老师这些年一直都没让孟柠回来,看样子也是知道这嫁给有钱人家不好过哦!”有人难掩酸味的说了这么一句,立刻引来其他人的讽刺。“我看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谁不知你家二丫前阵子给人甩了,到现在也没嫁出去?” 这话引发了一阵争吵,顿时村民们吵得热火朝天,你揭我的短我扇你的脸,平日就积怨甚深的两人,趁着这机会大打出手,一群人又过来拉架,整个场面混乱不堪。   ☆、第10章 在施荣的簇拥下,孟柠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他给搂进了大门。 孟父正蹲在院子里摘菜,不用教书,他在家里就穿了件洗的发白的中山装,脚上是双解放鞋,他是个很爱干净的男人,触目所及,尽皆一尘不染。此刻他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邻居,笑着抬起头来,一个你字却被扼杀在口中。 孟柠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与父亲对视,良久,她羞愧地低下了头。施荣见她这样,便将怀里的果果放下,小家伙乐颠颠地朝孟父跑过去,一点也不怕生就搂住孟父的脖子,快乐地问:“你就是外公对不对?你是外公对不对?” 即便孟父心中对孟柠再失望,他也不会对一个孩子冷脸的,尤其这还是他掌上明珠的孩子。于是他只愣了一下,随即笑眯眯地把果果抱了起来,点点头说:“是呀,我是外公,你是果果对不对?” 小朋友惊讶地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叫果果?外公从来都没有见过果果呀!” 孟父慈祥地说:“外公这儿有果果的照片,所以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抱着果果朝正屋走,走了没两步,他头也没回地说:“还不进来,难道等着我请吗?” 这话不知道是对孟柠说的还是对施荣说的,但孟柠已经满足了。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爸爸还愿意跟自己说话。抬起脚,才发现全身无力,抖得厉害,亏得施荣将她搂在臂弯,否则孟柠一步都迈不动。 两人进了正屋,孟父正抱着果果逗他玩,孟柠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张嘴了,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口。她拘谨地双手交握,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这明明是她曾经生活过许久的家,但这一刻孟柠却觉得这里无比地熟悉和陌生。摆设几乎没什么改变,墙上仍然贴满了她的奖状,但有一些部分是空白的,就好像那里原来有什么东西,最后却被撕掉了一般。 孟父抱着果果玩了一会儿,就让小家伙自己去看电视了,然后他起身问:“没吃午饭吧?” 孟柠不知道这是不是问自己的,所以犹豫该不该回答。她不敢说话,万一爸爸不想听她说话,她却开口了,他会赶她走的。施荣却没有这个困扰,薄唇一咧,毫不客气地道:“没。” “我没问你。”孟父对他从来都没什么好感。“露露,饿不饿?” 露露。 时隔多年后,孟柠终于又一次听到爸爸叫她露露了。她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半晌,挤出一个带着哭腔的嗯字。孟父叹了口气,站起身说:“我去厨房,你来给我帮把手?” 孟柠乖乖跟去,施荣本来也想去,却被孟父拒绝了。这可不是他家的老头子,他一个不爽可以跟着对吼,这是孟柠的父亲,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必须主动讨好的长辈。于是他走去了儿子那边,陪着他一起看动画片。 孟父的厨艺很不错,要是没有他这一手好厨艺,孟柠也不可能长成今天这副水灵灵的样子。上初中的时候大多数同学都长痘痘,唯有她不,靠的就是孟父各种各样的食补与调理。 见女儿切菜择菜都非常熟练,孟父说不出心头什么感觉。他尽量让自己的态度显得自然一些,不提以前,也不对她生气,更不会像是几年前那样拿着铁锨追打施荣要他滚出自己的家。这些年下来,他逐渐开始后悔当年对女儿的绝情与指责,那时候,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呀!他却被愤怒和失望蒙蔽了眼,硬是将她推了出去。现在想想,又岂止是后悔两个字就能够形容的?“你跟他结婚后,都是你在做饭?” 孟柠顿了一下,才轻声说:“嗯。” 孟父心头就有些酸涩。他这娇娇女儿,从小就是当成公主一般养着的,什么活儿都没让她做过,孟柠高中的时候都还不会用电饭煲,更别提是炒菜了,可现在她料理食材的动作是那样熟练,一看便知是经常动手的。“他让你做的?” 孟柠哪里敢说是,“不,是我觉得无事可做,才慢慢开始学的。”其事实是施荣要吃带有“家”的味道的三餐,孟柠无奈,只好研究怎么做饭。头开始的时候,她做的饭倒进垃圾桶连流浪狗都不屑吃,可施荣从始至终都很捧场,但凡是她做的,就算再难吃他也指定吃个底朝天,但却不给她吃。 孟父沉默地刷着锅,他挤了点洗洁剂进去,曾经无所不谈的父女俩竟然已经尴尬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了。过了好一会儿,锅洗完的时候,孟父才慢吞吞地说:“既然你们都结婚了,我也就不再反对了,我对你也没什么要求,就希望你能好好的,快快乐乐的过日子,他对你好不好?” 父亲的这个问题让孟柠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施荣对她好不好?单从物质上说,那肯定是极好的,但凡是她用的,再贵施荣也眉头都不眨一下,他还会主动给她购置衣物或是其他的东西,无比慷慨。然而在精神上,他却总是屡屡想要独占她、控制她、让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别人。所以,是的,孟柠不知道,施荣对她到底好不好。他明明从不会伤害她,但她就是怕他。 可最后,她仍然说了个好字。 孟父叹了一声,说:“好就行,好就行。”他以前对施荣的态度非常差,现在他才想通,他再不满意这个女婿,女儿也已经是别人的人了,他对女婿恶言相向,最后不全是给女儿罪受吗?“我原本……打算暑假去帝都找你的。” 孟柠愣了一下,良久,才想起来问:“爸爸……你、你肯原谅我了?” “是爸钻了牛角尖了,错不在你,我对你期望太高,所以一点点的不好,都会让我无法接受。”孟父有些难以启齿。“尤其是想到你妈妈……” 提到妈妈,孟柠立刻就不开心了。她的妈妈是出了名的美人,据说年轻的时候,十里八乡都有追求她的,但她最后却看上了书卷气十足的爸爸。然而,在孟柠出生后不久,她便跟一个从大城市来的男人私奔了,迄今杳无音讯。孟柠常常庆幸父亲的正直与诚实,否则她今日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孟柠丢掉手里的菜叶,从孟父后面抱住了他,语带哽咽:“爸爸,谢谢你。” 谢他什么呢?谢他肯跟她说话了,还是谢他祝福他们小夫妻俩了?孟父叹了口气,说:“都当妈妈的人了,不能再这么幼稚,被果果看到就不好了。” 孟柠嗯了一声,用手背抹了下眼泪,继续择菜。 当天中午,翁婿俩喝了个你死我活,都想把双方灌倒,可施荣是出了名的好酒量,孟父却是个本本分分的老师,论拼酒,他根本就不是施荣的对手。没喝几杯,他的眼就已经花了,看人都有重影,更别说是能看见施荣伸进孟柠裙子里的手。   ☆、第11章 孟柠浑身一颤,手上的筷子哆嗦了一下,朝施荣看过去,便见他勾着一抹邪气的笑容睨着自己。她不敢有什么异状,只好任由他的手在她腿上滑动。幸而施荣也还算知道分寸,所以只是逗了逗她,便将手缩了回去。 没一会儿,翁婿俩喝高了,施荣就叫孟柠带着果果回房去。娘俩儿走后,他才又给岳父倒了杯酒,推过去,说:“爸,再喝一杯吧。” “不、不、不喝了……”孟父结结巴巴的说,努力想要睁大眼睛看得清明,结果却只能看见施荣模模糊糊的脸来来回回的晃动。慢慢地,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语无伦次地道:“你、你对露露好不好?” 施荣说:“好。” “好?好?好啊……好就行……好就行……”孟父说着说着,就有了哭腔,当年孟柠跟施荣结婚,他负气没有去,那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深深后悔和遗憾的。女儿嫁到施家后,他就再也没看过她,表现的好像完全没有这个女儿,把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小娇娇丢到陌生人家去,她能不能应付得来?“那、那是我的小娇娇,我的宝贝女儿……你、你千万要好好待她,以前、以前的事儿……咱们大家谁、谁都别再提了……” “爸说的是,我会一直对露露好的。”施荣异常坚定的说,他见岳父嘴里又念叨了一个名字,眼底猛地一沉。片刻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起身将孟父扶去了卧室,然后根据记忆找到了孟柠的房间。 果果精神正好,不肯午睡,一个劲儿地缠着孟柠给他讲故事,孟柠抱着他坐在床头,微微笑着,手中摊开一本页脚泛黄的三百六十五夜故事,正用温柔好听的声音念给果果听。母子俩一个念得专心,一个听得入神,竟都没注意到房门被人推开了。 和十几年前第一次进来时一样,孟柠的房间没有什么变化,仍旧到处都是书,施荣还记得,自己趁着孟父不在家闯进来,把孟柠剥光了压在书桌上为所欲为的画面。只是一想想,他就硬了。这里是孟柠从小长大的地方,这间小屋子,见证了她是如何从一个女孩成长为一个女人的,这些书是她长大的轨迹,而它们也曾亲眼见证他是如何疼爱她的。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那样的疼爱,让她疼痛,也让她愉悦,让她蜕变。 他顺手拿起书橱里的一本相册,相册里的小姑娘又可爱又漂亮,打小就是个美人胚子,白嫩嫩的小包子模样,别提多招人疼了。越往后翻,小姑娘便慢慢长成了豆蔻年华的少女,然后,在她正青春年少的那会儿,照片戛然而止,就好像她在榕城的人生,到此就迎来了一个终结。 因为他从此介入了她的生命。 孟柠注意到施荣进来了,见他在翻自己的相册,也不以为意,仍然给果果念着故事,又过了一会儿,方才还活蹦乱跳说睡不着的小包子已经吐着泡泡睡得正熟,孟柠朝他身上盖了被单,又将风扇调小了点。老家没有空调,到现在都在用风扇,屋里很闷热,果果没一会儿就开始翻滚着踢掉了被单。 施荣放下相册朝孟柠走了过来,他的眼神就像是盯住了猎物的猛兽。孟柠心头有点发慌,仰着头看向已经走到面前的施荣,正要说话,就被他吻住。嘴里满满的塞着他的舌头,她呜呜的推搡着他,然后就被他*了。 施荣的舌头极其色|情地将孟柠细细品尝了一番,说:“这里环境很好。” 他指的当然不是自然风光,而是指这地方很适合ml。孟柠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抬起头来,有点哀求地望着他:“不行,大白天的……万一待会儿有人来……” 施荣不高兴了:“那晚上就行了?” 孟柠很想说也不行,可看施荣那眼神,她要是再说一次不行,估计他现在就能把她给正法了,完了晚上也不会放过她。两相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了晚上:“晚上,晚上吧,洗过澡后的,你瞧我身上都是汗。” 施荣果真凑上来闻,孟柠连忙朝后躲,被他一把摁住压在身下,隔着薄薄的夏装,彼此的胸膛暧昧摩擦,弄得孟柠脸红不已。施荣瞧她的小脸又变成了红苹果,忍不住调侃她:“都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容易害羞。”这就是极品的女人,男人顶顶喜欢的那种。一亲就软,一摸就湿,明明身子那么敏感,但人却格外腼腆纯情,可谓是集妩媚和清纯为一身的尤物。 所以你看,他当年的眼光多好,挑了个这操了这么多年都操不腻的女人。 正在这时,果果发出了哼唧声,想来是热了。孟柠如逢大赦,赶紧示意施荣从她身上起来,把风扇调高了一挡,又担心果果着凉,下床去找了把蒲扇来给他扇。 施荣皱眉,突然起身离开,孟柠瞧得清楚,他是打电话去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一辆面包车开到了孟家门口,进来几个工人打扮的师傅,扛着几台空调。孟柠愣住了,回头一看,施荣已经让他们开始装了。 第一个装的当然是她的卧室,果果正在睡觉,施荣把他抱在怀里,大手捂着他的耳朵,怕小包子会被吵醒,完了又黏人。 这群师傅的效率非常快,客厅和三个卧室,一共四台空调,拢共没用一小时就搞定了。 这下就不担心果果睡不好了。 等到下午孟父睡完午觉,酒醒了之后,一看家里多了四台空调,愣了一下,怪不得他没被热醒……不过这个月电费应该很可观。但同时他又一次清楚认识到了这个女婿的不一般,他的确能给女儿更好的生活。 孟柠还一直担心父亲会生气,没想到他却只是问了句什么时候装的,就再也没提这事儿了,这让孟柠放松了些。 晚饭前孟家来了群人,都是邻居跟姑姑叔叔什么的,他们听说很久没回家的孟柠带着丈夫儿子回来了,都说来看看。就不知这是单纯的来看孟柠,还是来看笑话来了。 孟柠嫁给了什么人,村里人都不怎么清楚,她嫁人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每每问及孟柠,孟父都是一副不愿多谈的样子,久而久之,难听的话就传了出去。有人说孟柠不是去帝都上大学去了,而是去大城市当小姐了,就孟柠那模样,分分钟还不勾搭上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这话透着几分酸气,还有点恶毒,也不知是谁先说出去的。 如今一听孟柠回家了,大家都掩不住那好奇心。光是门口那辆车就够他们眼馋的了,进了门再看见施荣,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人比电视里的那些明星都好看!孟柠可真是好福气! 不说脸,单说施荣身上的衣服跟手表,光是看着就觉得价值不菲,施荣的一举一动,都跟他们农村人不一样,高高在上的像个国王。他们在孟父面前大声聊天嬉笑,在施荣面前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明明这个男人脸上带着笑,可愣是叫人感到害怕,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男人们围着孟父跟施荣说话,孟柠则在自己的卧室里,女人们也跟了进来,七嘴八舌地跟她打听施荣的名字,学历,工作,身份,还有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施荣家是干什么的,她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孟柠被问得不厌其烦,她根本就不想回答这些问题,可她的二姑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语带欣羡地说:“孟柠啊,你这下可算嫁得好了!原先我还以为你是在外头打工呢!快,快跟二姑说说,你对象家里是干啥的?”   ☆、第12章 孟柠有点无法承受二姑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事实上她跟这些姑姑叔叔的都不亲,自打她妈跟人跑了之后,就更不亲了。现在二姑这样抓着她的手臂跟她说话,孟柠突然有种把她的手给拿下去的冲动。这些年来,除了施荣,就没人碰过她的身,哪怕是女人也不例外。 见孟柠不说话,二姑又自作聪明地问道:“你不说,还怕我给你对象拐跑了啊?你放心,是你的就是你的,二姑就是关心关心你,对了,你俩结婚没?” 不怪孟二姑这样问,孟柠跟施荣结婚的时候只有孟父知道,他没去,后来只跟村里人说女儿嫁人了,这娘家人连喜宴都没吃过,哪里肯信呢?要不然那孟柠在外头做小姐的话是怎么传出去的?其实当初施荣打算先在孟柠老家设喜宴,然后将孟家所有亲戚都接去帝都参加他们那边的婚礼,可孟父死活不同意,也不肯跟他说话,当年两人结婚,孟柠那边一个娘家人都没有。 孟柠点了下头。 见状,孟二姑难免有点失望,她家里还有俩闺女没结婚,原本想着孟柠对象看起来很优秀,又是有钱人,那要是孟柠没跟他结婚,她家俩女儿也有机会不是?没想到人家早结婚了……不过她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问:“那你对象还有没有兄弟好朋友啥的?要是有啊,你给二姑介绍几个,你那俩表妹都在家里头呢,都没找对象,你给说说?” 孟柠不知道该说什么,施荣的确是有几个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个个都非富即贵,样貌能力更是一流。可那样的男人眼光最挑剔,帝都多少名媛淑女围着他们他们都不要,又怎么会看上普通的农家姑娘呢?至于她学校里的同事……他们绝不会愿意娶一个远在千里之外,学历又不到硕士的妻子的。所以这媒,孟柠还真做不了。到时候成的可能性不大不说,万一被嫌弃了,二姑说不定还要指着她的鼻子骂她假好心,故意让他们出丑。 所以她笑了笑,说:“我平时就只上班,认识的人也不多,二姑要真想找人给介绍对象,还是去找他吧。”指了指客厅的施荣。 孟二姑以一种类似敬畏的眼光看了施荣一眼,回头跟孟柠说话的时候怨怼起来:“瞧你这丫头,叫你给二姑办点事儿,推三阻四的,还拿不拿二姑当一家人看了?真是个没良心的。” 孟柠:“……”当年二姑指着她骂她跟她妈一样,以后肯定也是个不要脸的狐狸精,不守妇道的破鞋,二姑难道忘了?孟柠不着痕迹地将胳膊从孟二姑手里抽出来,淡淡地说道:“二姑要是想找人介绍,就去找我丈夫,我是不行的。” 孟二姑哼了一声,站起身,扭着出去了。她一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就挨着孟柠坐了下来,她好奇地问:“孟柠,那外头那个真是你对象?” 孟柠还记得她,两人是小学同学,不过对方上完初中就不上了,早早地退学去服装厂上班,结婚也挺早的。她不答反问:“这是你的第几个孩子?” 女人说:“第三个。”然后又羡慕嫉妒地看着孟柠,“你可嫁的真好!前天我跟我老公去市里买车,看上一辆,要三十六万,根本就买不起,更别提你家门口停的那辆了,我在宣传册上看了,要六百万呢!你嫁的真好,你对象肯定很能赚钱吧?” 她重复了两遍嫁的真好,孟柠听了,只觉得浑身无力。她斟酌着说出来可以既不刺激到别人,又不至于太扎眼的话:“他……是很会赚钱。”岂止是会赚钱,简直就像是财神爷转世,就连随手买只股票都能翻两番。所以也很爱花钱,但凡是他喜欢的,想要的,不问价钱,直接买最贵的,因为他觉得最贵的质量肯定最好。 女人抱着孩子咂咂嘴,又问:“你家在哪?开车来的吗?” 孟柠摇摇头:“坐飞机来的,这车是他来了之后,嫌不方便,才买的。” 随随便便就能买辆六百万的车,这得是多厚实的身家啊!在场的女人们都这么想,她们现在家里其实也都有车有房,但每天为了赚钱都忙得跟什么似的,车房虽然有,但跟人家那好的比起来,可就真的不能看了。你说当初大家都是一样的,都是普通人,怎么孟柠就能嫁的这么好呢?女人将所有人的嫉妒心理都说了出来:“你命恁好的!从小长得就漂亮,学习也好,老师同学都喜欢你,这长大了,也比我们强,嫁了这么个有钱人,真好!真好!” 孟柠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女人们正要再七嘴八舌地问,施荣过来了,她们不由自主地为他让了一条路,然后看着这个英俊的不可一世的男人坐到床上,把孟柠揽到怀里,说:“你们有什么问题来问我,别吓着我老婆。” 能跟这样的大帅哥近距离多说两句话,谁都乐意。于是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问了:“你叫啥名?” “施荣。施加的施,荣耀的荣。” “你家住哪儿?” “帝都。” “外面那车是你刚买的?” “嗯。” “你家有几辆车啊?” 施荣想了想:“嗯……十几辆吧。” 十几辆! 女人们倒抽了口气。“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开公司的。” “你家在帝都有房子没?” “一个大宅两座别墅三间四合院大大小小十几套公寓。” 这是施荣的癖好之一,喜欢买房子,因为土地永远都在增值。他的房产基本上遍布全国,有钱就是这么任性。 女人们的抽气声更大了。“那你俩结婚多久了?咋没请我们呢?” “已经快十年了。”施荣帮孟柠顺了顺头发,勾起嘴角,邪气又俊美的弧度看得女人们险些醉了。“岳父说老家不用办,不过这次我们会补回来,露露你说是不是?” 孟柠压根儿就不知道他打着补办婚宴的念头,可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好拂施荣的意,只好点了下头。 “结这么久了?”孟柠的小学同学问,眼里闪着羡慕嫉妒的光芒。“那孟柠现在就在家当家庭主妇吗?” 要是的话,她心里还能舒服点儿。 你看,人都是这样,时隔多年后,要是发现以前的同学过得比自己好得多,心里就会不舒服,拐弯抹角也要给对方添点堵儿,再从己身找到优点将对方比下去,否则能憋屈好几年。 “她是大学老师,教中文跟历史的。”施荣似乎没听出女人的言下之意。 众人哗然,这当老师就够了不得了,还是大学的老师!当下,众人看着孟柠的眼神都有种敬畏的感觉。 孟柠被施荣搂得难受,也不喜欢他这样不着痕迹地炫耀,她不想把自己的近况让这些人知道,那样的话,就好像彻底否定了从前的自己。 正在她要开口的时候,一个软糯糯嫩生生的声音传来了:“妈妈!” 孟柠赶紧挣脱施荣的怀抱,老天,她忘了果果在隔壁卧室睡觉!这么多人一起说话,肯定是把小家伙给吵醒了!   ☆、第13章 果果揉着眼睛被孟柠抱到腿上,女人们这才知道原来人家儿子都这么大了! 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娃娃!脸蛋白嫩的跟刚剥了壳的鸡蛋似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又大又黑,高鼻梁红小嘴儿,跟施荣活脱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这是你儿子?” 孟柠点了下头:“果果,给阿姨们问好。” 小包子乖乖说:“阿姨们好。” 简直不能叫人更嫉妒了。温柔完美的丈夫,漂亮乖巧的儿子,有钱有势,又是大学老师……世上的好事怎么就全给孟柠一人捞着了? 而孟柠偏偏就不喜欢别人这样看她。在别人眼里,她是走了大运的,所有人都说她能嫁给施荣,那是前辈子修来的福气,说施荣对她好又疼她,两人连孩子都有了,她多么多么幸运多么多么惹人嫉妒……这都是孟柠最不喜欢听到的。在别人口中,似乎她不是她,而是这个叫做施荣的男人的附属品,是他的东西,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独立有思想的人。 许是看出孟柠的烦躁,施荣很快便下了逐客令。他长得英俊,声音又好听,气质更是不凡,就算是七老八十的女人,在他面前也会下意识想要留个好印象的。 所以女人们乖乖退场,她们离开之后,孟柠松了口气。 最讨厌就是这样了,从以前上学时就是。只是从以前的这学期考的怎么样打算考哪所大学在年级排名第几……变成了你对方是干什么的你家有多少辆车你儿子多大了上几年级……这样的问题。如果这些都是慈祥的长辈们问的也就算了,偏偏却是一群根本不熟的人。孟柠把果果放到床上,然后问施荣:“你刚才说要补办婚宴?” 施荣理所当然道:“对。” “为什么?”惊觉自己问的不大客气,孟柠连忙道,“我是说,咱们都结婚这么久了,没必要再补办婚宴的吧?” “怎么没必要?至少得让他们知道你的的确确是嫁人了。”施荣眯起眼睛。“我不喜欢有人在背地里说你的坏话。更何况,只有补办了婚宴,认识你的人才会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了。” 按照他的脾气,早在听说有人在背地里嚼孟柠的舌根子时,就上去揍人了,哪里还能忍到这个时候。他施荣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谁敢惹他,那就得做好全家死绝的准备。 孟柠无话可说。 施荣决定的事情,她是没办法左右的。 晚饭的时候,施荣把这话跟孟父一说,孟柠原本觉得爸爸不会答应,没想到孟父想了想就同意了,还说施荣说得对,村里一直有不好的流言,这的确是个好机会。还叫孟柠把她高中时玩得好的同学一起叫过来喝喜酒,谁都不要落下。听孟父的语气,似乎是真的把以前的事情都放下了。 可孟柠放不下。她一点都不想见高中同学,她不想从他们口中听到任何有关她的只言片语,要是能当做这辈子都不认识那就更好了。但父亲和丈夫,包括儿子都同意补办婚宴,她一个人也犟不过他们三个,最后只能同意了。 碗筷是施荣洗的,他虽然总是叫她做饭,却不喜欢她洗碗,因为那样会伤害到她脆弱的双手。趁着施荣洗碗的功夫,孟柠把果果的澡给洗了,小家伙特喜欢外公,坚持今天晚上要跟外公睡。孟父也想带带这个他错过了好几年成长的外孙,于是洗完澡后,果果便自动自发跑去了孟父的房间,把孟柠一人留在浴室。 因为这是在老家,父亲就住在隔壁,又只有一个卫生间,所以孟柠完全没想到施荣会大胆到什么都不穿就走进来。 幸好当时她已经洗完了,不然真会被施荣逼得无处可逃。不过即使如此,她还是在施荣的威逼利诱下给他洗了澡——就像给果果洗一样,全身细细擦过,抹上沐浴乳,冲洗干净。期间施荣老爷闭上眼享受,他就喜欢这样的亲密,要不是这是在岳父家,他一定会跟娇妻洗个鸳鸯浴。 晚上没有果果的打扰,施荣可以尽情做坏事。孟柠的床是很普通的单人床,两人睡在上面其实有点挤,但施荣很喜欢,因为床小,孟柠就不得不依附在他身上。空调吹着冷风,只有床头书桌上的一盏小灯昏黄的亮着,有种说不出的幽深美感。 他想起曾经的夜里,孟父在其他房间批改作业,他偷偷溜进来,隔着一堵墙,让孟柠得到极致的快乐,那时候她捂着小嘴不敢出声,眼泪流了一脸,上面的小嘴安安静静,下面的小嘴却紧得很,那种刺激的快感,迄今施荣都记忆犹新。所以他开始低头啃咬孟柠的脖子,一点一点释放出胸腔里奔腾许久的欲兽。 孟柠眨着眼,急切地想要说点什么来制止他,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施荣就问:“还记得以前我来找你的时候吗?” 孟柠身体一僵。 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活到快三十岁,她所有的不堪和羞耻,都是施荣赐予她的,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曾不知廉耻的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水,孟柠就羞愤欲死。现在做了他的妻子,两人ml是正常的,可那个时候,她正是刚懂得什么叫做男女有别的年纪,却被施荣夺了童贞,心中恐惧不安可想而知。那时她不懂事,年纪也小,不知道有事后避孕药这个东西,担惊受怕了整整一个月,生怕自己会怀孕,好在一个月后,例假准时到来,孟柠才松了口气。 但那只是噩梦的开始。 当施荣对一个人感兴趣的时候,不玩到腻,他是不会放手的。孟柠再也不想回想过去那段日子,她终日魂不守舍,又不敢说出去,真是懦弱到了极点。如果重来一回……孟柠想,如果能有重来的机会,她一定会在施荣强|奸她的时候就把他给杀了。 可惜一切都不能重头,她从被逼跟他结婚,到如今快结婚十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没能改变施荣,也没给施荣报应,却让那个活泼开朗的孟柠变成了优雅内敛的成熟女性。 “……不记得了。”她说。 “撒谎。”施荣咬了她的锁骨一口,锐利的眼睛盯着她。“我一直都很想念,你呢?你想不想?” 孟柠摇头。 “不许说谎。”这一次他咬的用力了些。 只要不是他想要的答案,那么孟柠都是在撒谎。“……想。” “我就知道你想。”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施荣笑了,他笑起来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好看,英俊的叫人窒息,若不是有这张俊美绝伦的脸,他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就让人相信他?瞧,孟柠的亲戚同学们,只看他的脸就被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了,更别提去发掘这外表下深藏不露的内心。 他们只要知道孟柠嫁得好,孟柠的丈夫很有钱而且对孟柠很好,在某个夫妻吵架的时候拿出来比一比,刺激一下自己的另一半,或者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嫉妒嫉妒,这就够了。 至于内在有多么百孔千疮,腐烂恶臭,他们才不想知道。   ☆、第14章 好在施荣心里还有点数,至少有孟父在,他还不太敢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孟柠为此感到十分庆幸,尽管自己仍然被折腾的够呛,可比起以前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施荣真的额可以说是已经手下留情了。 激情过后,她趴在施荣汗水淋漓的胸膛上直喘气儿,乌黑的长发汗湿,贴在两人的身上,黏腻的要命。偏偏施荣极其喜爱这种肉贴肉的亲密,一只手在孟柠腰间摩挲着,他虽然已经释放了,但却仍旧没得到满足。这粗浅的交欢对他而言不过是一道开胃小菜,稍稍能安抚下馋虫,可要是想彻底吃饱,那是不可能的。 他喜欢在这个房间里对孟柠为所欲为。这个房间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在见证了她成长的这些死物面前,将这个已经从少女变成人|妻的女人压在身下任意凌|辱,对施荣而言,刺激性十足。 他是个喜欢刺激的男人,年轻的时候胆大包天,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一天栽在孟柠这样一看就是三好学生的女人身上。他的手在孟柠的胸口不紧不慢地揉捏着,那滑腻的鸡头肉让他心荡神驰,比起第一次操她时那微微隆起的荷包蛋,现在能长到这大小,得多亏他的日夜按摩呀!只要一想起以前,施荣就觉得小腹处一阵邪火,刚刚才是释放的那|话|儿又硬了。 孟柠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整个人一僵,趴在他身上不敢乱动,施荣动辄便用语言来调戏她:“感受到了没?” 孟柠咬牙不语,方才在激情中她脱口而出的那些已经够让她羞愧了,现在这样清醒的情况下让她随着施荣耍流氓,她可做不来。当下轻轻拍了施荣的胸口一巴掌,忍住酥麻,道:“别闹了,该睡了。” 施荣抱着她翻了个身,夜深人静,关掉了灯,空气中有一股异样*的味道,在这样暧昧的氛围中,施荣压低了声音问孟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吗?” 孟柠哪里能记得,那时候她喝得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糊里糊涂被施荣弄上了手,直到他破她身时她才醒转,见身上有个陌生男人,当时就吓哭了,偏偏下面咬的死紧,施荣原本想对她怜香惜玉一点的,奈何这小丫头片子哭得厉害,他怎么哄也没用,后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哄不下来,那就做到自己爽为止。 对孟柠来说,他们的第一次就是个噩梦。包括从那以后施荣的食髓知味,她都不想再提及。可施荣却好像很有兴趣,兴致勃勃地数着手指头说,孟柠有心不理他,又怕他因此发疯,最后只好他说什么她就应什么,即时他说得再不着调,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儿,只要他一问,她就乖乖点头。点着点着睡意上来了,最后施荣说了很多不着调的流氓的话,她也全认下了。 施荣觉得今天的娇妻乖顺的不可思议,他仔细一瞧,好么,人家早睡着了,小脸贴着他的胸膛,一只手搁在他心脏的位置,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肩,红润的小嘴吐着热气,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她的睫毛长的像是两把小扇子。 她就只有睡着的时候最能自然地亲近他。这些年下来,施荣终于让孟柠彻底习惯了与他同床共枕,她现在一睡熟就不自觉地来找他,朝他怀里靠,非要整个人都偎在他身上不可。然而一醒过来,她就还是那个倔强的不肯爱他的孟柠。 施荣的脾气在孟柠面前已经很收敛了,否则这要是旁人,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他早就去杀人全家了。这世上也就只有一个孟柠,能让他心甘情愿的装孙子。 他轻轻抚摸着孟柠奶白的肌肤,这个女人被他娇养了这么多年,从头发丝儿到脚后跟儿,浑身上下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美丽,换做其他男人,谁能对她这么好?偏偏她就是个死心眼的,总是不肯真心和他在一起。好像跟了他,做他的女人,是件多么丢人的事情一样。 到底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孟柠断了别的心思,从此以后就老老实实地跟他呢?施荣对追女人实在是不拿手,从来都是女人前仆后继地来讨好他,他却不知要怎样去取悦女人。尤其孟柠还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不爱他英俊的容貌,也不爱他富可敌国的身家,只要一想到孟柠跟了自己,那是他强迫得来的,施荣就感觉非常不高兴。他多希望自己跟孟柠是两情相悦,要是孟柠能经常性地跟他服软撒娇,哪怕是耍赖发火拿花瓶砸他,他都高兴。 他就是想让她跟以前的都断了,他要入侵她的思想和她的灵魂,得到她的一切,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让他满足,他还是觉得得到的不够多。 孟柠被他摸得打了个激灵,施荣慢慢停下了手,把孟柠抱紧,习惯性地圈住她,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孟柠早醒了过来,见施荣已经不在床上了,赶紧找睡衣披身上然后去洗澡——黏腻的感觉跟了她一整夜,某些液体在她身上都已经干涸了。刚一起身,还没走路,施荣射在里面的东西就哗啦啦朝下淌,孟柠羞窘的夹着腿,走路的姿势异常怪异。 这些天他似乎一直都没做措施,自打生了果果之后,施荣就一直没让孟柠再怀孕,可从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似乎是有让她生二胎的意思?这倒是可以的,两人都是独生子女,光明正大的能生。 孟柠却有点犹豫,当初生果果的时候,她产道打不开,但却坚持顺产,那种痛苦她只是回想起来都觉得可怕,更别说是再来一次了。而且,再为施荣生一个孩子的话,他们之间的牵绊就会更深,那是孟柠不愿意见到的。 她抱着这种思想洗完了澡,换好了衣服下楼去吃早餐,果果被孟父带出去玩了,只有施荣在饭桌上等着她。   ☆、第15章 见孟柠走路的姿势异常怪异,施荣嘴角扬起了意味深长的弧度。他拉开椅子,上前几步把孟柠抱了起来,就搁在自己的大腿上喂她吃饭。孟柠有点难堪,虽说这事儿以往不是没做过,但这毕竟是在老家,而且大门都没关,要是有人来,一眼就瞧见了。所以她推了下施荣的肩头:“别……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施荣的手在她酸痛的身上摸了一把,语气跟表情倒是颇有些真心实意,孟柠却羞耻地咬住嘴唇,昨天夜里被他逼着说了些什么话,她都还记得一清二楚的,现在当着施荣的面,被他这样放着绿光的眼神盯着,孟柠真的觉得很羞耻。她心里也挺鄙视自己的,明明感情上没法给施荣回应,但每次与他ml,却总是不受控制地投入。难道不仅男人能将性和爱分开,女人也能? 想到自己曾在施荣身下化成了一滩水,孟柠顿觉难以启齿。除了第一次,施荣对她一直都很有耐性,只是那种耐性对他来说,就像是钓鱼,即使耐心,也是有有限的。孟柠一开始反抗,施荣还能容忍,可她如果一直都在反抗,他就没了耐性。既然好说歹说你都不听,那我直接动手,这样你总能学乖了吧?这一来二去的,孟柠终于明白了,她要是不回应施荣,那么受罪的就还是她自己。 对施荣来说,她不听话,那就说明他有理由来惩罚她,对他而言,可不是大大的好事么? 对于孟柠的挣扎,施荣只消一只手就能让她瘫软。见挣扎无望,孟柠很快就老实了,她乖巧地坐在施荣腿上,明明肚子里空的厉害,奇怪却就是吃不下。尤其施荣的手还一直不老实,孟柠微微皱着眉,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养成的,施荣对她越亲密,她就越是食不知味。 见她吃不下,施荣问:“不饿吗?”大手暧昧地摸到她小腹处,低沉的声音从他胸腔里发出来:“是不是昨天晚上吃得太饱了?” 孟柠不想回答他下流的问题,她不能羞涩不能躲,否则施荣会变本加厉。她只能佯作没听到,继续吃他送来的饭。结果嘴里的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被施荣给弄得魂儿都飞了。这下孟柠管不了这是在哪儿了,赶紧踉踉跄跄地抓起施荣的手,然后从他腿上下去,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离他远远的,嘴里的饭咽不下去,整个身体都还处于一种欢愉状态。 她对施荣这样的恶趣味没办法,他要是能听她的话,他就不叫施荣了。孟柠抓着桌角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坐下,嘴里的饭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只得吐到了垃圾桶里。 得了,这下她是真的不饿了。 施荣觉得有趣,曾经孟柠跟他犟的时候,他就这么玩过。抱着她搁腿上,一勺一勺喂她喝牛奶,然后另一只手不住地调戏,她的身子很敏感,只要他轻轻拨弄,她便受不了了。然后那张小嘴便闭不起来,牛奶就会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施荣不喜欢直接脱光光就ml,他更趋向于挑逗,以及各种各样暧昧的暗示。孟柠从小是被孟父带大的,很好面子,刚在一起的时候听他说这样的话都会掉眼泪,直到现在都没习惯。好在结婚后施荣收敛了很多,没结婚前他说的话真的都是不堪入耳。 这也是为什么施荣喜欢说的原因,要是孟柠能面不改色的听了顺便回个比他还黄的段子出来,他反倒觉得不好玩。最好她永远都这么害羞,有时候镇定可以装出来,害羞却不能。她害臊的时候,耳朵和脸蛋儿都的红红的,若是这时候把她的衣服扒光,你会看到她粉嫩嫩的胸口也透着红晕。 所以,孟柠撒没撒谎,害不害羞,施荣一看一个准。 孟柠很担心施荣要白日宣淫,这男人绝对做的出来。所以她坐在椅子上警戒十足地盯着他,施荣不喜欢她穿裤子,一是因为裤子贴身,会让她美好的曲线一览无遗,二是因为不方便,是脱还是穿都不方便。所以孟柠已经好几年没穿过裤子了,她已经习惯到连睡衣都是各式各样的长裙。而且施荣喜欢她穿裙子,还必须是那种曳地长裙,连一寸皮肤都不露出来的那种。没结婚前,他最喜欢的,就是在人多的时候,撩起她的裙子,借着长裙的掩饰,让她汁水横流。后来结婚了,孟柠终于意识到他不能惹,他才收敛。 孟柠也曾想过反抗,可惜,家世上她落了下风,施荣想整死她跟她爸,不过一个电话的事儿。体力上,她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怎么跟当过兵身强体壮有八块腹肌的施荣比?他一巴掌就能把她扇成脑震荡了。所以啊,孟柠早就学乖了,她不能反抗,还不能顺着施荣的毛摸吗?事实证明,只要施荣不生气,基本上她想做什么都成。 但她不喜欢这曳地长裙,看起来的确很仙很女神范,但其实特别麻烦,夏天的时候闷热的要死,里头她还必须穿上安全裤防止意外走光,上台阶的时候更是要小心,否则很容易摔个狗吃|屎。 施荣完全看不到这些困扰,反正他就是不许孟柠穿裤子,他的女人就应该穿裙子,各式各样的裙子,家里的衣帽间挂满了他给孟柠买的衣服——基本上是清一色的长裙。 这种能将人捂得严严实实的长裙是施荣的最爱,但同时他又很矛盾,因为他喜欢孟柠里头穿性感的内衣。就好像是一份看起来寻常的礼物,剥开了,才会发现里头是内有玄机。 就在施荣想入非非意图抓过孟柠过来亲热一番的时候,家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孟柠长舒一口气,顿时得到了解脱,以特别诡异的姿势,夹着腿去接电话。 电话是她高中时玩的比较好的同学打来的,听说她回来了,所以打个电话来问问,看她有没有时间,改天上街聚聚。孟柠沉默了一下,应了一声,跟对方约了个时间。 挂掉电话后有好几秒钟她脸上都带着一种异样的表情。平心而论,她是不想看见那些高中同学的,说句不好听的,自从跟施荣在一起后,除了她爸,以前认识的所有人她都不想见。   ☆、第16章 孟柠从来没想过,原来施荣也有如此接地气的一天。 他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之前说了要补办婚宴,第二天他就在村头置办了流水席,但凡是村民,都可以随意入座,不收礼也不问关系,菜自然也都是好菜,吃的村民们暗地里都说孟家的闺女这回可真是嫁到有钱人家了。每桌客人一条烟一包糖,都是他们从没见过的牌子,一看就很高档。施荣一反常态,以前的他在见到外人的时候那都是爱理不理的,这回他却极其温和随性,看着谁都能说上两句,孟柠看着,都要觉得眼前这男人不是施荣了。 孟父心疼钱,他这辈子就拿那么点死工资,一个月也不过三千来块钱,脾气又硬,给学生补课从来不收费,为了供孟柠上学,他已经习惯了一分钱掰成两瓣儿花,现在看到施荣这样铺张浪费,难免觉得要命。这要是补办婚宴,请些关系近的亲朋来也就算了,怎么能在庄子上设流水席,见者有份呢? 他是知道施家的家世的,知道这点钱在施荣看来不算什么,但他到底节俭惯了,看不得施荣这样大手大脚。但同时他也知道,施荣这是故意的,否则庄里不知要把露露传得多难听。孟父想着想着,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这都是年轻人的事,他就不跟着在里头瞎掺和了。 这一顿流水席可算是把村民们给吃满足了,施荣的钱也没白花,至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在背地里嚼舌根子,说孟柠在外头是做小姐去了。趁着这酒席,他还顺便告诉众人,孟柠现在在帝都的一所重点大学里面任教,他们家的帝都很有钱。 这样的表现有点暴发户,但施荣乐意。他真是什么都不多,就钱多,多的他这辈子都花不完。这男人赚的钱,自然要花在自己老婆身上不是吗?施荣觉得这很正常,没什么可说的。 孟柠原本觉得这喜宴补办不补办都没什么区别,但施荣明显不这么觉得,他捧在手心里疼的女人,自己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跟她说,怎么能轮到其他人来说三道四?顺带着,他也知道了很多孟柠家里的事,以前他虽然也调查过她,但总不比亲耳听到来得好。 比如说,孟柠从小长得就漂亮,性格也好,成绩更是没话说,所有老师都喜欢她,从小到大考试永远都是第一名。有年轻的女孩子听了,笑着说一句:“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学神么?”超越学霸的存在,已经封神,无法战胜。 施荣很喜欢听别人夸赞孟柠,这样漂亮、聪明又听话的女人,是每个男人梦想中的尤物,偏偏这个人人妒羡的孟柠,是他的老婆。这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抱她,一想到孟柠身上贴了自己的标签,施荣就感到十分满足。 所以一整天下来,他的心情都非常好,好到晚上孟柠拒绝他求欢的时候,他都没有生气,而是默默地抱着她睡觉了。 在老家的日子过得飞快,时隔多年后,孟柠好不容易跟父亲重拾感情,自然有无数的话想说,可惜到了时间,他们终究还是要回去。施荣建议孟父跟他们一起搬到帝都去,那里他们家的房子多得是,孟父的教学水平是有目共睹的,要不是脾气硬,早评上职称升职了。把他的工作调到帝都,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孟父却不愿意跟他们走,他在榕城待了一辈子,他所有的学生都出自这里,自然是万分舍不得。 果果则认识了一批小伙伴,天天跟着这群小伙伴儿们爬树掏鸟窝,下河抓龙虾,玩泥巴滚铁圈,大晚上去抓知了跟青蛙……日子过得不知有多快活!他觉得农村比家里好玩多了!不仅伙伴多,就连游戏的种类都多,而且还有很多好吃的! 可惜他们终究要回去。 回去的那天,果果哭成了个泪人儿,他既舍不得伙伴们,又舍不得外公,搂着孟父的脖子一个劲儿地叫外公一起走,孟父也被这小家伙哭得鼻酸,已经长出皱纹的手轻轻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瓜子,把他还给了他的父亲。 施荣把果果抱进车里,又为孟柠打开车门。孟柠坐进去后抱着果果,然后隔着车窗看施荣跟父亲说话。 孟父是特意将施荣留下来的,他也老了,这几年来他想明白了了,只要女儿能平安,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求了。“小施啊……我没别的话跟你说,就想求你,以后好好待露露,果果是你的儿子,你自然疼他,但露露……这孩子从小脾气就硬,要是有什么惹怒了你的地方,你多包涵,多包涵,别跟她一般见识。” 施荣自然听得出来,孟父还是没拿自己当亲人,他这话里话外都怕他对孟柠不好,态度甚至放的这么低,哪家岳父会跟女婿这样说话?只是他也装作没察觉,点头道:“爸你放心吧,我会对露露好的。” 孟父怎么可能放得下心,女儿嫁的那么远,娘家又没什么人,以后要是挨欺负了,真是连帮忙的都没有。他看着施荣,忍不住又道:“露露这孩子死心眼,她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别的我不求你,就是希望你能有点耐心,她既然嫁给你了,那肯定是要跟你好好过日子的,你耐心等等,她、她最后会明白你的心意的。” 施荣微微一笑,说:“我明白,我会等的。” 于是孟父稍稍后退了一步好看清坐在车里的女儿与外孙,忽的眼眶一酸。孟柠在里头看见了,怕自己也会哭出来,就叫果果跟外公挥挥手。果果吸着鼻子跟孟父说再见,车子开出巷子口后,那群在电线杆子下面等着果果的小伙伴们在后头追了老远,约定明年暑假再见,他们还带他去抓龙虾掏鸟蛋。果果扒着车窗用力跟小伙伴们挥手,说:“我明年一定会再来的!”   ☆、第17章 回到帝都后,孟柠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一趟回榕城,她又是欢喜又是悲苦。欢喜自己终于和父亲冰释前嫌,悲苦从前的事情又要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眼前浮现。这让她突然变得很难接受施荣的靠近,当年对他的恐惧似乎就又回来了。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开学都没好,孟柠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去,盼望这样就能够让自己快些变回来。那颗已经彻底平静,准备和施荣共度一生的心,决不能再在此刻生出变故。她已经是施荣的妻子了,她这辈子都是他的女人,她根本就逃不开! 她也不能逃。 也许,即便现在施荣站在她面前说,我放你走了。孟柠也不敢迈出一步去。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施荣把她抱在怀里,用各种各样的话来哄她,他是个聪明的叫人恨的男人,若是他想存心欺骗,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识破的。当时,他抱着她,表现的就像是一个极度宽容的男人,他说自己愿意放手,愿意让她走,孟柠起初不信,却又受不住这诱惑,尤其是施荣还说“再不走,你就别想走了”的时候,孟柠想都没想,拔腿就逃。 她那时在他的公寓里,身上被迫只穿了他的一件衬衫,脚上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孟柠的一双小脚生得珠圆玉润,雪白娇嫩,极其适合放在掌心把玩,施荣除了最爱孟柠的头发和皮肤以外,就最爱她的玉足。当时他抱着她,双手在她身上四处游走,前一秒他还威胁过她不许离开,下一秒又很大方的表示要放开她。 孟柠只跑了不到一米,就被施荣抓住衬衫拽了回去,整个人狼狈地跪倒在他腿间,他脸上的笑是那样阴鸷可怕,大手钳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问她为什么要跑。 孟柠颤抖地说,是你叫我走的。是你说,我不走的话,会后悔的。 施荣说,是啊,你不走会后悔,可你要是走了,你会更后悔。 说完他就将她踩在脚下,撕开了她岌岌可危的衬衫。 那是孟柠和施荣在一起以来,最痛苦的一夜。他似乎根本不将她当人看,没完没了的折腾她,说她笨,说她傻,说她异想天开,说她胆大妄为。 当时是怎么说的?噢。露露,你要是赶跑,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从此以后都离不开我。在我没玩腻你之前,你永远都别想摆脱我。 他的眼神就像是嗜血的野兽,孟柠颤抖着点头,忍着下面的疼痛,主动伸手抱住了施荣的脖子——她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似乎自己只要顺着施荣就能少吃很多苦头。 所以,即使现在施荣跟她说,孟柠,孟柠你走吧,我不拦着你,我放你走,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孟柠也不敢走。她已经成为了依附施荣生存的菟丝花,被他紧紧地抓在手里,除非死,否则两人注定纠缠一生。 也不是没想过自杀。刚被他□□的时候,她痛不欲生,又不敢报警,可她刚动自杀的心思,就被施荣看了出来。他抓着她的腿,让她两腿大开被他入侵,嘴里威胁她,要是她敢伤害她自己,他就弄死她的父亲。 施荣聪明到能够一眼看穿孟柠的伪装和她的软肋,孟柠在他手上,就像是被他掐住了脖子的小猫,只能任其鱼肉。 回过榕城后,孟柠总是会做噩梦,她晚上睡在施荣的怀里,梦里,他却是最可怕的男人。她的自尊和原则,以及洁身自好,都被他践踏的粉碎。孟柠常常想,既然自己逃不走,那她杀了施荣不就好了吗? 只要施荣死了,就没人威胁她,也没人会强迫她,更不会有人对自己的亲人造成伤害……然而这个念头,施老早在十年前就看了出来。那时候他找上她,说,要她乖乖在帝都待三年,上大学,他负责将施荣送去部队当兵,要是三年后,施荣对她没意思了,那他就让她走,从此以后再不相干,可若是三年后施荣对她一如既往的执着,她就必须跟施荣在一起。孟柠不想答应,可施老又怎么会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有一百种方法能让她轻易屈服。 没有施荣在身边的那三年,她每天认认真真上学读书,每天生活规律,除了必须要住在施家的房子里,必须不和榕城的亲人联系,必须定期跟施老汇报自己的现状之外……真的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那三年,是自从施荣出现在她生命里,她过得最快乐最轻松的三年。在这一千多个日子里,她无时无刻不在祈祷施荣不要回来,祈祷施荣看上了别的女人,对她没了兴趣。 可她到底还是失望了。 施荣回来的时候穿着军装,直接就闯进了她的公寓,在开口说话之前,他连澡都没洗,衣服都没脱,就着身上的汗味儿,拉下裤拉链,将她抵在门上,狠狠操了几个来回,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浑身无力的她说:“露露,我回来了。” 施荣每一次叫她露露,都会让孟柠浑身颤抖。他的声音低沉又有磁性,非常好听,可是孟柠只感到害怕。 她从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是属于施荣的东西,不是作为他的妻子,也不是他的女人,更不是他的珍宝。就只是一件东西,一件可以用来衡量价值的东西而已。 孟柠在办公桌上惊醒,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睡着了。这一起来,硬邦邦的办公桌在她柔嫩如雪的胳膊上留下了深深的红痕,孟柠嘶的小小抽了口气,起身倒了杯水喝,脑子里乱糟糟的,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真不该回榕城的,她跟施荣结婚后就不应该再去见以前认识的人了。她必须完全摒弃过去的一切,才能心安理得的做施荣的妻子。 喝完水,孟柠呆呆地坐在位子上发呆,直到有人敲了敲办公室的门,孟柠愣了一下,说了声请进,一个打扮的朝气蓬勃,穿着牛仔短裤和白色露肩t恤的女孩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了她的桌前。   ☆、第18章 孟柠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微笑着问道:“你是?”她还以为这是来找其他老师的学生。 那女孩先是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眼神令人非常舒服,并没有太过难以忍受。而且,孟柠也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她和眼前这个女孩,冥冥之中就有一种特别亲近的感觉。很快地,女孩问:“请问你是孟柠孟老师吗?” 孟柠点点头。她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下一秒,她就听见了让她寒毛直竖的话:“你好,姐姐!” 几乎是一瞬间,孟柠就知道了她是谁。 面熟,有亲近感,叫她姐姐……只可能跟那个人有关系!孟柠猛地站起身来,那女孩被吓了一跳,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有点受伤地看着她。孟柠却不愿意再理会她了,只要想到她和那个人有关系,她就觉得恶心!“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不要乱叫姐姐。”说完,她也不听女孩解释,抓起自己的包,夺门而出。 你瞧,人生就是这样充满戏剧性。她狂烈期盼那人出现的时候,求而不得,现在她已经死了心,准备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那人却又要在自己面前晃?孟柠觉得恶心,特别恶心,恶心的要命。 她也不顾自己还有课了,这种时候,她竟然不知道要去哪里。回到家怕被施荣知道,留在学校她觉得不安,世界之大,孟柠发现自己没有任何容身之地。 最后她很怂的刷卡在酒店开了间房,一个人窝在床上,抱着膝盖咬牙流泪。刚才那个女生,看起来就十分单纯快乐,必然是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的,那张脸熟悉得很,孟柠抬手咬住自己的手腕,她永远都不能原谅那人! 不知在房间里待了多久,直到孟柠坐的身体都僵硬了,突然传来门卡声,她愕然抬头,见施荣如天神般站在房间门口。整个人杀气腾腾的,明显十分生气,只是在看到孟柠哭得眼睛红肿的那一刻,他的怒气就不再是针对她,而是对那个让她流泪的罪魁祸首了。 施荣大步走过来,隔着被子把孟柠抱到了怀里。带着怒火,先是抱了她一会儿,然后才松开她,声音沙哑地问:“为什么来这里?” 孟柠仰着头看他,眼神痴痴的,眼泪仍然一颗一颗朝下掉。 每一颗都像是刀子剐在施荣的心上,他最见不得孟柠哭了,尤其还不是在为他哭。原本想要抓着她质问的,却在看见她泪水的一刹那,整个人溃不成军。“不要哭了。” “别哭了。” “再哭我就要生气了。” …… “露露,拜托你,不要哭了。”他的心快被她哭碎了。 其实,每当孟柠温顺沉默的时候,她不需要任何语言,只要一颗眼泪,就能让施荣为她心痛。只要她想要,即便是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摘给她。 最后孟柠终于停住了哭泣,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哭有什么用处,可她完全无法遏制眼泪的流淌。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要跟一辈子的,可她永远无法信任他,从而将自己交给他:“看见了不喜欢的人。” 不喜欢的人?施荣慢慢眯了眼,仔细体会着她话里的意思:“是谁?” 孟柠摇摇头:“我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她的推测,并没有证据说明那个女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施荣冷笑一声:“是吗,露露,你大概看不见你自己此刻的表情有多么心虚吧?”说完,见孟柠还是没有反应,施荣的拳头都握得咯吱咯吱响。他是暴力倾向十分严重的男人,自从他当完兵回来之后,这个缺点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改善,至少在孟柠面前,他已经很少表现出来了,可现在,他确确实实感受到自己体内那股强烈的想要将眼前这个女人给撕裂的*。 他的这种精神状态,在医学上有着很明确的解释,叫做偏执。但施荣不认为自己有病,他是个强大的男人,他想做什么,从来没有做不到的。但凡是与孟柠有关的事情,他都要掌控在自己手里,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占有欲有多强,然而他只对孟柠这样。如果孟柠拒绝他,离开他,他就会很快疯掉。 孟柠是他的东西。她的身体,她的思想,她的灵魂都是他的,别人都不能染指。 话出口后孟柠就后悔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施荣是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激怒他呢?她咬着下唇,解释道:“我不是不告诉你,是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谁,我从没见过她,也不认识她,是她贸贸然出现在我面前叫我姐姐,我被吓坏了,所以……” 施荣的表情随着她的解释慢慢软化,他将孟柠抱到自己大腿上坐着:“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她又想做什么?” 因为孟柠,所以施荣从不叫孟柠的母亲做岳母,孟柠恨她,他自然和妻子站在统一战线。 想起那个抛弃自己和父亲,去大城市寻找爱情和幸福的,浪漫的过了头的母亲,孟柠心中就充满了怨恨。若是她从不知道她的下落也就算了,可当年她刚被施荣弄到手的时候,那个女人却出现在她面前,可她不是来帮助她的女儿的,而是来求她的女儿,听施荣的话,不要和施荣作对,否则,她会失去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她英俊富有的丈夫,她乖巧可爱的女儿,还有她光鲜亮丽的贵妇人生活。要是孟柠不答应施荣,她就会一夕之间从天堂跌落地狱,所以她来求孟柠,让孟柠不要去告施荣,让她的女儿顺从那个男人,嫁给他,做他的妻子! 孟柠觉得恶心! 如今那个素昧平生的妹妹却突然出现,为的又是什么?难道是想要从她这个做“姐姐”的身上,再获取什么好处吗? 施荣微微眯了下眼,多年前他找到那个女人,不过是想打破孟柠的龟壳,让她知道,她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和他斗,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那个女人也是个没用的,竟从不敢跟她的丈夫说自己曾经结过婚还有个女儿,他只是稍微说了几句话,她就巴巴的赶来找孟柠,求孟柠听他的。 现在那个愚蠢的女人又想做什么?   ☆、第19章 孟柠不想提起那个人,即使那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在孟柠的记忆中,她从未尽过一个母亲应尽的职责。她缺席了孟柠的童年,在孟柠需要她的时候,她从不曾出现过。然而当孟柠遇到困难向她求助的时候,她却拒之不见,她的女儿在她家的别墅外面跪了整整三天,她一个字都没说,而当施荣威胁了她之后,她却主动出现在孟柠身边,要求孟柠不要和施荣作对。 她的一个女儿被人强|奸了,她漠不关心,她的另一个女儿只是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她就心疼的掉泪,她要求她的一个女儿嫁给没感情的陌生人,却看不得她的另外一个女儿受一点点的委屈。她为了追求那所谓的爱情抛家弃女,却大言不惭地用母亲的身份来要求孟柠!她在外头锦衣玉食一掷千金,她的丈夫和女儿却因为她在家乡蒙羞!她一走了之多年不回去,又怎么知道所有的侮辱都落到了孟柠父女身上?自小便被人指指点点的那种感觉,孟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孟柠真是觉得恶心,她在施荣怀里发抖,想到那个自称是她母亲的人,她就觉得作呕。 她不是一直都不敢让她的丈夫和女儿得知自己的存在吗?现在又为什么让那个女孩出现在自己面前叫姐姐?孟柠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所谓的母亲,又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了。 别说她什么都没有,就是有,她也不会给。孟柠冷笑,那个女人不会还以为她是当年那个被人一哭就手足无措的傻女孩了吧? 施荣将她抱紧,说:“这件事我会解决的。” “不要!”孟柠脱口而出,看见施荣诧异的目光,她咬咬牙,道:“我要自己来,这件事情我自己解决,你不要插手好吗?” 施荣皱眉:“你怎么自己解决?”人不要脸则无敌,孟柠那个母亲可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她就像是多少年前的琼瑶剧女主角,只要是为了爱情,那什么都是对的,任何阻挡她追求爱情的人都是恶人,她做的所有事都是牺牲,施荣曾不止一次庆幸,孟柠跟那女人一点都不像。 “我想知道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招。”孟柠平静地说,如果不是她的眼睛还红肿的,当真是看不出来,刚才她还那么伤心。 看了孟柠好一会儿,施荣到底还是被她眼底的坚持打动了,“如果有哪里处理不来,告诉我。我会替你解决的。” 孟柠点了下头,施荣是她的丈夫,她自然不会见外,那女人没什么意图最好,可如果她有……孟柠决不会客气! 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施荣也没再计较她不回家的事儿,当天晚上孟柠被他翻来覆去狠狠要了几回,身体精疲力尽,精神却还十分清醒。她躺在施荣的怀里,辗转反侧的无法入眠。 第二天,那个女孩果然又来了,今天她穿着一身俏皮的牛仔装,长发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整个人都透露着一股清新劲儿。这回她走到孟柠跟前时是小心翼翼的,似乎怕吓到她。一步一步磨到孟柠跟前时,她不敢再叫姐姐,而是叫了一句孟老师。 孟柠淡淡抬眼看她,直截了当地问:“你有什么企图?” 女孩愣了一下,眼神有些受伤:“我……” “我知道你是谁,但我永远都不承认你的身份。”孟柠冷冷地说。“我姓孟,你不姓孟吧?” 女孩咬着唇,摇摇头:“我姓丁。” 孟柠更想笑了:“原来是丁家的大小姐,怎么,来找我有事?” 女孩儿没想到孟柠会这样对自己。她是今年刚考进来的大一新生,听说孟老师在学校里是最受欢迎的老师,对谁都是柔声细语的,而且很好说话,所以她想,也许自己先跟姐姐相认了也可以。到时候她带姐姐回家,妈咪一定会高兴。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孟柠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夺门而出,第二次却是不假辞色!“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明明是好心……” 好心?孟柠不想去讨论这两个字有多么可笑。她只是看着女孩,说:“请你转告令堂,这回她就是再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给她任何东西。” 女孩受到这样的侮辱,还没来得及对孟柠口中妈咪下跪的事情反应过来,就脱口而出道:“你怎么这么冷酷无情?你就不问问我是为什么来找你吗?” “不是要钱,就是要人,总之是从我这索取,我不想知道,有什么问题吗?” 女孩张着嘴巴,顿时无言以对。好一会儿,她看着已经重新开始工作,并把自己当成透明人的孟柠,讷讷道:“妈咪……她患了乳腺癌,医生说顶多还有一年可以活了。”说完,她急切地道,“姐姐,我知道妈咪和你爸爸离婚,把你抛下不好,可她现在已经这样了,难道你就不能原谅她吗?这些年来她心中一直想着你,她很爱你的呀!现在她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回到她身边,叫她一声妈妈,姐姐,你、你就不能宽容一些吗?” 孟柠听着,突然笑了:“我明白了,她得到了爱情,又生了宝贝女儿,有钱有势,过上了贵夫人的生活,被人羡慕了一辈子,什么都有了,现在她快死了,就想来我这里求一份心安是吗?” 女孩明显被她的话伤害到了,她不敢置信地盯着孟柠:“妈咪说你是个懂事善良的人,为什么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妈咪当年不爱你的爸爸了,和他离婚,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孟柠了然,那为了爱情可以奋不顾身的母亲,竟然将她的另外一个女儿教成了这样。孟柠想笑,她真的想笑,这到底算不算报应?先前第一次见到女孩时的那种亲密感,此刻荡然无存。她冷笑:“我当然是个懂事的女儿,否则,没有我的牺牲,哪里来你今天在我面前的耀武扬威,哪里来你们一家人的荣华富贵?她踩着我保全她的家庭,现在她要死了,却想得到我的原谅?你告诉她。”孟柠站起身,拿起上课要用的书,拉开椅子走了一步,冷冷一笑。“她,做,梦。”   ☆、第20章 她再也没有回头去看女孩的表情,因为无论对方怎么想,都与她没有一点关系。 也许是知道了那女人又找上门的缘故,今天早上出门前施荣就说会来接她,孟柠没拒绝——反正拒绝也没用。等到她上完第二节课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施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正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她周围的其他老师都捧着手里的蛋糕盒吃得开心,有人看见孟柠来了,赶紧打招呼:“孟老师你下课啦?下次你跟你爱人说说,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这吃得心里有愧啊!”虽说孟柠是他们学校最年轻的老师,可他们这群同事其实根本没怎么照顾,一是因为孟柠不需要,二也是因为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总是叫人不敢亲近。 孟柠淡淡一笑,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震惊或是不悦。她走向自己的办公桌,施荣转过身来望着她,那双黑眼睛好看的要命,他真是个英俊的足以让女人犯罪的男人,孟柠完全可以感受到其他女老师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他也是个很会做人的男人,在来看她的时候,还会戴上温和的面具与讨好同事的蛋糕。孟柠只是略略瞄了一眼,就低声问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来等你。”大庭广众之下,施荣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搂着她的腰,两人亲密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孟柠有些尴尬地动了动,施荣就不怀好意地顶她,然后孟柠立刻就不动了——她怕激起施荣的□□。那样的话,她今天中午怕是别想休息了。 “孟老师跟施先生真是恩爱啊!”有上了年纪的老师这样感叹,孟柠笑了笑,没说话。她上完这一节就没课了,施荣又要接她回家,所以跟同事们打了声招呼后,孟柠拿起自己的包,被施荣牵了出去。临走前,施荣还不忘露出笑容:“告辞了。” “再见再见。” 他们夫妇二人走后,办公室里突然炸开了锅!女老师们忙着讨论施荣长得有多帅,比起自家那已经啤酒肚谢顶的老公,身材不知好了几百倍,男老师们则忙着讨论施荣的手表大概价值多少钱,以及他左手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有多耀眼,还有他是哪里来的特权竟然可以把车开进学校就停在他们楼下? 跟孟柠同事好几年,说实话,他们聊天的次数寥寥可数,孟柠不是个爱说话的人,不管是谁,只要内容涉及到她的私事,她就一个字也不说,所以虽然一间办公室坐了好几年,但其实大家根本不熟。这就叫人想不通了,有这么个又帅又有钱还体贴温柔的老公,孟柠怎么就那么讳莫如深呢? 大家仔细一想,噢,明白了,要是她们也有个这样的老公,当然也不舍得让他出来抛头露面啊,这样完美的男人,当然要只有自己一人看见才是最好! 孟柠跟施荣刚走到车边,施荣的手刚刚放到把手上,便听见一声清脆的娇呼:“姐姐!” 孟柠顿时皱眉,她不耐烦地转身看向那个正向自己奔来的女孩,眼神冷漠,等到女孩跑到了跟前,她冷声道:“我想我已经把我的意思表达了很清楚了,我不会去烦你们,希望你们也不要来烦我。” 女孩被她这不客气的话弄得脸一红——当然是气红的,她连课都没上就猫在这里等她,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姐妹俩能冰释前嫌,并且让孟柠跟她回家去吗?可孟柠讲话却这样不客气,她心里有气,正要反唇相讥,却蓦然看见了孟柠身边高大俊美的男人。 就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被爱神的箭给射中了。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女孩咬着唇,尽量表现出自己美好的一面,可怜巴巴地看着孟柠,说:“姐姐,我真的没有其他意思,我就是想你能跟我回家看看妈咪,妈咪她真的已经不行了,求求你了好吗?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恩怨,她毕竟是你的妈妈呀!” 孟柠根本没耐性听她这些废话,二话没说自己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施荣也要走的时候,西装袖子却被女孩一把拉住。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不知死活的女人敢靠近他了。 施荣慢慢回过头,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愚蠢的女孩。女孩却因为他的注视羞红了脸,忍不住后悔今天出门前没有好好打扮,她只画了眼线和眉毛,早知道的话,她就刷刷睫毛了!还有粉底,粉底也没用……啊啊早知道她就盛装打扮了!在这样的精英男子面前,她怎么能穿牛仔短裤呢?她应该穿长裙呀! “这、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和我姐姐是什么关系,但请你帮帮我吧,让姐姐跟我回家去,我妈咪患了绝症,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能再见我姐姐一面,求你帮帮忙,帮我劝劝我姐姐,让她和我回家去吧!”说完,她眨动着温柔又水灵的眼睛,迫切地望着施荣。 这双眼睛很漂亮,漂亮的足以让男人心动——可惜决不包括施荣。施荣的字典里可没有怜香惜玉这四个字,他要是看不顺眼了,就是他老娘站在他面前他也照揍不误。而且施荣还有个雷区,那就是,任何人,没有他的允许,都不准碰他! 这可能是一种洁癖,惟独孟柠是个例外。否则施荣怎么会那么喜欢喝孟柠的口水?说到底,被他放在心上的人,跟其他人,从根本上来说,是不一样的。 “你想让我帮你?”施荣微微一笑,如同俊美而邪恶的魔鬼。“可我该怎么帮你呢?” “就、就帮我跟姐姐好好说一说就行了……”女孩被他深邃的黑眸看得颊飞红云,双手放在身前绞扭着,十分娇羞,连话都不会说了。被这样一个出色优秀的男人注视着,任谁都会说不出话来的。“我、我会好好谢、谢谢你的……”说着说着,小脸更红了。 “哦?那你想怎么答谢我呢?”施荣又问,如同正在蛊惑夏娃偷吃苹果的恶魔。   ☆、第21章 “哦。”施荣笑了,“可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我帮你呢?” 女孩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英俊又体面的男人,说话却是这样的不客气,甚至毫无绅士风度。她难堪地咬着嘴唇,下意识觉得自己给人的第一印象不可能这么差,而这样的男人也不会一张嘴就说这样的话,除非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子——而那人除了孟柠不做他人想! 当下,女孩便激动地指着坐在车里的孟柠,解释道:“先生,你是不是听她说了我的坏话?我告诉你呀,其实我是她的亲妹妹,虽然我妈咪和她爸爸离婚了,但我们俩还是血脉相连的姐妹,现在妈咪患了绝症,每天躺在病床上接受化疗,真的是生不如死,她唯一的心愿就是姐姐能够回到她身边,再见她一面,我好言相求,姐姐却对我不屑一顾,先生,你评评理,难道这事真是我的错吗?” 施荣始终笑吟吟地听着她说话,待到女孩一番长篇大论结束的时候,他才漫不经心地说:“你口中的母亲,就是那个曾经跪在我面前,求我只带走她的女儿,而不要伤害她的家人的女人吗?” 女孩一愣:“带走我?”她不由颇为心动,正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对爱情充满美好的向往和憧憬,眼前的男人又是这样英俊和优秀,此刻他站在她面前,气息近在咫尺,实在是太适合做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没想到女孩会这么说,施荣讥讽她的不自量力:“你还不配。” 女孩的脸刷的一白。 “回去跟那个女人说,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夫妻面前,否则,我是不会对她客气的。”施荣冷冷地说完,上了车,性能绝佳的跑车顿时绝尘而去,留下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的女孩。女孩本能地感觉自己的妈咪有什么事情做了隐瞒,可……会是什么事呢?为什么刚才那个男人话里有话?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回家去,等到问清楚了再来。 没想到这么优秀的男人竟然会是姐姐的丈夫……女孩不由得有些嫉妒,若是他口中所说的妈咪的女儿是自己的话,那么今日,坐在他车里的是不是就是她了? 人总是会不受控制地多想,女孩就是这样。 然而她怎么想跟施荣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个很偏执的男人,认定了孟柠后,世上就再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入得了他的眼。对他而言,孟柠才是一切,其他人都算不得什么。方才之所以和那女孩说话,也不过是为了给孟柠出口气。施荣没想到,当年那个跪在他脚下哀求他只带走孟柠,不要将她的过去说出去的蠢货,到了今天,竟然还想把孟柠要回去。 她凭什么? 孟柠是被孟父养大的,从高三开始,这一切就都由他接手,那女人多大的脸,竟然还敢在他面前出现?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已经得到她想要的,现在快死了,又想着以前放手的女儿,她也配! 孟柠坐在车里一语不发,她是真的被恶心到了,那个被她成为母亲的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还敢在她面前出现?甚至无耻地让她心爱的女儿来到自己面前说情?从那个女孩的话来看,她甚至都没敢把实情告诉她!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住了她冰冷的手背,施荣目不斜视地开着车,说:“别担心,我不会让她来的。” 孟柠沉默了片刻,才说:“可我想见她。” 闻言,施荣立刻看向她,眼底明显是不赞同。但这些年来他已经在尽量做到尊重孟柠,所以很多时候他都会选择听听她的理由——即使大多数情况下,他仍会一口回绝。 “我想知道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孟柠说。 无独有偶,很快地,那个女人便出现在了孟柠面前。大概隔了有一个星期这样子,中午下课后,学生们都走了,施荣今天有个大项目要谈,所以让司机来接她回家,孟柠正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就听见轮子转动的声音,她微微皱了下眉,转身去看,那个女孩正慢慢推着一个轮椅走进来,轮椅上坐着一个虽然苍白虚弱,却仍然不减美丽的女人,此刻女人正激动地望着孟柠,看见她后便伸出手来,嘴里不住地叫露露。 孟柠拿起自己的包,看见她们站在门口就不再动,知道不解决今天怕是走不成,便不说话,任由女人叫她的名字,然后冷漠地问:“请问丁夫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丁夫人的眼底闪过浓重受伤的神色,但很快她就重新打起精神来,眼巴巴地看着孟柠,说:“露露,之前是妈妈对不起你,请你,请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知道错了,求求你,回到妈妈身边来吧!” 孟柠冷淡地看着她涕泪俱下的恳求,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曾经因为丁夫人的避而不见,她伤透了心,从小思念的母亲根本就不曾想起过自己,她早有了新的丈夫新的女儿,组建了新的家庭,孟柠算得上什么呢?可能真的不算什么,否则丁夫人怎么会在生死关头才想起她来?想到这里,孟柠慢慢地问:“要是我没记错,那年,我在丁家别墅外跪了整整三天,你非但不肯见我,还让佣人来赶我,最后,你怕你的丈夫从国外回来看见我,甚至放狼狗来咬我,丁夫人都忘记了吗?如果丁夫人忘记了,我可以帮你想起来。你还记得那天下着大雨,你终于肯来见我了,我跪在你面前,乞求你借我一万块钱,你却说,你不是没有,只是,你不能借。因为如果你借了这一万块钱,你就会失去你缩拥有的一切。” “你看着我跪在你面前,我衣衫不整,遍体鳞伤,你却一句都没有问,我的十根手指都断了,你视而不见,却来求我,嫁给施荣,不要跟他作对,乖乖做他的妻子,丁夫人,这些你都忘了吗?”孟柠歪着头,慢慢捋起袖子,她嫩藕般的手臂上,有一处深邃的齿痕。“你瞧,贵府狼犬给我留下的伤,我一直留着呢,我怕我忘了。丁夫人,你忘了吗?”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极轻,那个女孩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丁夫人捂脸痛苦,孟柠冷眼看着,心里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她的骨气和倔强,早就被施荣给磨平了,连带着她的爱情和仇恨,都已经葬送在多年前那个夜晚。 眼前这个受尽宠爱的女孩怎么知道呢?那种受了委屈,无人诉说,求助无门,只能在死寂的深夜里咬着被角偷偷哭泣的感觉,都是谁赐予她的?除了加害她的施荣以外,如果,眼前这位,自称是她妈妈的人肯伸出援手,甚至她如果肯借那一万块钱,孟柠都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不肯救她,不肯帮她,孟柠已经接受了,既然两人已经没了瓜葛,那么丁夫人现在出现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愧疚的样子又算什么?这一切,永远都不可能被补救了。   ☆、第22章 丁夫人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变得迫切想要弥补这一生最大的遗憾,而她最大的遗憾就是孟柠。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女儿,没抱过几天,便被她抛下,从此后十数年不见,再见的时候,她那曾经牙牙学语的小女儿却涕泪纵横地跪在自己面前,问自己借一万块钱。 那时候,丁夫人也不知自己是着了什么魔。明明她一直都在思念这个失去这么久的女儿,可当她真的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却退缩了。她害怕会失去现有的一切,害怕疼爱自己的丈夫和依赖自己的女儿会对自己露出鄙夷失望的眼神。所以她残忍地拒绝了,最后甚至鬼使神差地命人放出狼狗来赶她走。 再去回想当年,丁夫人无颜面对。可如今她已经活不久了,她是真心想补救的,她不想在死前,都还抱着一个巨大的遗憾离开。所以她泪汪汪的看着孟柠,语带乞求:“露露,妈妈知道自己对不起你,可这一次,妈妈不会这样了,你相信妈妈好不好?” 她充满期盼的眼神在孟柠看来却是那样可笑,她的心早就在多年前被磨灭了,就算是再好的工匠,也不能让其愈合。孟柠冷淡地看着丁夫人,就像是从没认识过这个女人一样:“我永远都不会再承认你是我的母亲。你有你自己的女儿,根本不需要我。” 丁夫人连连摇头:“不会的,不会的!灵灵跟她爹地都知道了我的过去,他们不会嫌弃你的,只要你回到妈妈身边来……露露,求求你,回到妈妈这里来吧!” “他们凭什么嫌弃我?”孟柠就奇了怪了,她是偷人了还是抢人了?怎么就会被嫌弃?更何况,丁家父女有什么资格嫌弃她?说到底,丁夫人今天来见她,还是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来的,她还以为她是当年那个求助无门的小可怜孟柠呢!“丁夫人,你不会忘记,我已经跟施荣结婚了吧?而且他对我还不错,你现在敢来惹我,这回就不怕他毁了你的一切了?” 丁夫人一脸的义无反顾:“只要你能回到妈妈身边,就算付出一切,我也愿意!” 孟柠听着,突然扑哧一笑,心想,这个女人有多么自私啊!在她年华正好的时候,抛弃丈夫与女儿,独自一人离开,到帝都嫁了个真爱,后来被她抛弃的女儿去求她,她为了保护现有的家人,不肯相认,然而过了几年后,因为自己患了绝症,活不久了,她又不顾现在的丈夫和女儿的死活,要把已经失去的那个女儿给找回来了! 丁夫人跟丁灵都因为贺莲房的笑声而显得脸色不大好,孟柠笑够了,才停下来,仍旧止不住那笑意:“你今天来找我,就为了说这个,让我回到你身边?可你要想清楚,我回去,就意味着你要失去现有的一切,没有昂贵的首饰跟名牌,也没有豪宅名车,甚至连你住院化疗的钱都会没有,你最后会很痛苦的死掉,这样也没关系吗?” 下一秒,她毫不意外地看见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犹豫。见状,孟柠眼露嘲讽,就算再给丁夫人一百年时间,她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说什么包办婚姻受不了,所以要离开家乡去寻找真爱,其实这一切都是骗人的,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向往更好的生活罢了!而孟家没有钱,远远达不到她心中理想的婚姻跟家庭。 说不定,当初将她抛下的时候,丁夫人心里还如释重负呢。 “很疼的呀,丁夫人。”她一步一步朝丁夫人走近,伸出自己的双手给她看,“你看见了吗?这里的每一根骨头都是断过的,好疼好疼啊,你当时不是在看着的吗?你怎么不救我呢?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的女儿被那样糟蹋呢?你不是说,最爱我,最疼我了吗?你为什么不救我?” 她步步紧逼的追问让丁夫人无地自容,孟柠问完后,面无表情地走站直了身子,平静地望着丁夫人:“你不是我的妈妈,我也不是你的女儿,我们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当初是你,当着施荣的面,说出我们断绝关系的话,还没到十年,你就要反悔了吗?”说完,孟柠还嫌不够似的,抬起头淡淡地看了站在轮椅旁的丁灵一眼,好言相劝:“你比我幸福多啦,不过,今天丁夫人能为了你牺牲我,焉知明天,她就不会为了我牺牲你呢?”只要完成她心中所想,她才不管别人会不会因此受伤。 挡住她寻找真爱或是弥补女儿的人,都是反面人物,这个女人的浪漫主义深到了骨子里,早就已经没救了。 孟柠也早对她不抱任何幻想。 在丁夫人的心目中,她的露露仍然是当年那个天真善良,不懂得拒绝别人的小女孩,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的女儿也会满身是刺,言语之中满是戒备。这些年来,丁夫人每每做梦,都会梦见绝望哭喊的露露,指骨尽断的露露,求她借钱的露露……但她从没回应过,在强大的施荣面前,她甚至连反抗的想法都不曾有。 正在这时候,孟柠的手机响了,是施荣打来的,说是司机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出来,就打了电话到他那。孟柠说了句马上就到,挂掉电话就要走,丁夫人却伸手抓住了她。 孟柠头也没回:“施荣很快就要到了,你确定不松手?” 想起那个可怕的男人,想起那个男人曾经说过的话,丁夫人不觉撒了手,等到她后悔,却已为时晚矣,孟柠早已离去。剩下丁夫人坐在轮椅上,怔怔地望着孟柠远去的背影流泪。丁灵在一旁看了,并不能明白这其中的纠葛都是为了什么,可她却莫名觉得,那之前让她觉得很没良心的姐姐,似乎也并不是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的铁石心肠。 因为丁夫人的出现,孟柠的心情一直都不好,她不想再跟这个女人有什么瓜葛,却又想知道对方过得如何。明明早就决定永远都不要再见,却又不知为何会这样纠缠。孟柠想,也许自己心底始终都是有怨的,在今天见过之后,她才能彻底释怀。 从此以后,她与丁夫人,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了。   ☆、第23章 等下了楼,到了车前,孟柠才发现里面坐着的人不是司机,而是施荣。她愣了一下,心想,他不是说有个大案子要谈,所以没法来接她吗?怎么又来了? 不过这只是她自己心底的疑惑,并没有问出来,等到她拉开车门坐进去以后,施荣才慢悠悠地问她:“跟她见过了?” 这个“她”,自然是指丁夫人了。孟柠点了下头,嗯了一声,施荣就问:“她是怎么对你的,你忘记了吗?” 孟柠默默无语。 施荣放在方向盘上的,那双修长又有力的手缓缓下滑,覆到孟柠的手背上,似是*一般轻柔地揉捏她脆弱的指骨:“还疼不疼?” 孟柠暗忖,所有的伤痛都是你赋予我的,现在又来问我痛不痛,何必这样呢?但面上她却仍然乖乖地摇着头:“早就不疼了。”只是迄今为止,日常生活中可以用,但若是想弹琴或是做些精细的活儿,这双手怕是不成了。当年她曾那样铭心刻骨的疼过,如今想起来,竟也觉得不过如此,那疼痛被时间带走,留下的是永远无法磨灭的伤痕。 “我希望你能记着。”施荣说。“记着我给你的疼,这样你才会听话。” 孟柠隐隐看见他的眼底有厉色,不知又是哪里惹到了他,当下不敢反抗,乖巧无比地点头,非但没有抽出自己的手,反倒主动凑上前去吻了一下施荣的眉心:“我知道,你不要生气,我会害怕的。” 有了她的保证,施荣就在第一时间恢复成了那个英俊出色的男人。他把孟柠的一双手都包覆在自己掌心,命道:“我不许你认她,也不许你跟她走,记住没有?” 孟柠说:“记住了。” 施荣这才满意,狠狠地将她吻了一通,又将她浑身抚遍,这才算完。孟柠在他怀里簌簌发着抖,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她只觉得心慌,施荣的眼神太集中于她的手了,让她不寒而栗。这个男人有多可怕她清楚得很,她这一辈子都葬送在他身上,万万是不能再叫他去祸害旁人,更何况,要是施荣真的发起疯来,孟柠真不敢说自己能制住他。说白了,她不过是施荣一直攥在手上不肯撒开的玩具,他又何曾将她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去看过。 施荣也是有点担心。他虽然不认为孟柠会跟丁夫人走,但却不得不防着丁夫人又拿起当年的事情来刺激孟柠,导致孟柠再跟他之间有了嫌隙。结婚这近十年,他虽然没能得到孟柠的心,至少已经把她从满身是刺的小刺猬□□成了乖巧的小兔儿,要是因为丁夫人,孟柠再次兴起反抗之心,施荣决不会放过她。 眼看孟柠一派平静,不知为何,施荣就想打破她那温柔冷静的面具。他认识的孟柠不是这样的,她是充满活力又勇于反抗的,这些年她臣服在他身下,是不是有过很多次想要离开的念头? 这种想法不能有,只要一想到孟柠想离开,施荣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揍人的*。他自然不会把这气撒在孟柠身上,她是他这辈子的挚爱,他爱她胜过一切,包括父亲儿子金钱权势,如果散尽万贯家财就能换来孟柠的真心,施荣一定不会犹豫,他会二话不说地将一切拱手献上。 大手轻轻摩挲着孟柠细嫩的肌肤,她今天穿了条蓝色的长裙,光滑的布料如同水一般流泻,施荣的手指不觉有些痒痒,孟柠眼看他眼底有性趣,顿时吓坏了,这可是在学校门口,随时都会有人看见,要是在这里给他得逞,那她可不用再在这儿待了。所以在施荣的手指勾起她的内裤时,她及时阻止了他,语带哀求:“不要。” 施荣不高兴地一眯眼:“我想要。” “不能在这里……”孟柠讷讷地,想拒绝,又不敢全然拒绝,谁知道施荣会不会一个脾气上来,就朝死里折腾她?与其被他弄到神智尽失尊严全无,倒不如满足他一次,也许他食髓知味后,就能放过她,去找张床。 施荣笑了,只是这笑容透露着格外肉|欲的味道,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暧昧地说:“露露,你还记得吗?你十八岁生日那一天,就在车里,我把你摁倒在后座上,你的小脚伸在窗外,一下一下抖着,哭得好不可怜,求我饶了你,你还记得吗?” 孟柠眼底闪过一抹难堪,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回忆过往,可施荣却很喜欢提及,似乎以前的事情提多了,她就能对他再多一分敬畏之心一样。这话她能怎么回答?说不记得,他肯定会要求再来一次,说记得,他就会逼她说些淫邪的话,孟柠不明白,怎么施荣就那么喜欢强迫她呢?给她一点点的尊重,真的很难吗? 这句话她不敢去问,只是仓促地点了点头。 是啊,怎么能不记得呢。那时候她已经在家休学一年,理由是生病了,然而真正的原因是当时她被施荣逼得险些精神失常,所有人都以为她跟着施荣过着好日子,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年是怎样的煎熬。也许是因为年轻,所以特别倔强,不管施荣怎么折腾她都咬着牙不肯屈服,当时倒是觉得自己有骨气,怎么也没想到,她越是反抗,施荣就越是高兴。 因为那样的话,他就能正大光明的以惩罚的名义来糟蹋她了。她越是挣扎,他就越是有劲儿,就像是骑手总是喜欢最烈的马,孟柠何尝不是施荣胯|下那匹不受控制的马儿呢? 因为不肯跟他一起去见朋友,施荣用一张被单把她裹着扔进了车里,前头的司机在开车,他在后头开了挡板,却偏偏打开窗户,把她的双腿绕在自己腰上,然后她的脚搭在车窗上,伴随着冷风,随着车子的行进一下一下的颠簸,身体被撩拨到了极致,他却还不满足,几乎是要了她半条命,才堪堪放过她。 那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孟柠真不想提起,她现在做施荣的妻子,说实在的,自打施荣当完兵回来后,他真的好多了,至少在*上,跟以前几乎是天壤之别。孟柠也不求别的,就希望他能早点厌倦自己,谁知道最后他却要跟她结婚呢?所有人都说她嫁得好,说她攀上了高枝,却不知道她这只麻雀是被绑在高枝上,翅膀已经被折断,如果想离开,下场只有活活摔死。 “你记得?”施荣高兴地问。“那你说说看,你都还记得什么?”   ☆、第24章 孟柠尴尬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想,不管过去多久,她都没办法适应施荣这样的下流。可要是不说,施荣指不定又要想出什么花样来折腾她。孟柠感到一阵头疼,她这样的日子到底还要过多久? “露露?” 施荣的声音稍稍有些压低,孟柠深吸了口气,豁出去似的说:“我记得,那天我惹你生气了,不肯跟你去见你的朋友,不过……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你放心吧。” 这回答很是避重就轻,施荣明显不大满意,但也许是孟柠那微微颤抖的模样让他略微心软,他竟没有再坚持,而是嗯了一声,抛给孟柠一个“别以为这就算完了”的眼神。孟柠心想,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只要不在外头就成了,她这细胳膊拧不过他的粗大腿,还不如屈服,至少那样能少受点罪。 施荣开车的时候手也不老实,总爱朝她裙子下面钻,孟柠几番拒绝无果,就任由他爱抚,偶尔轻轻哆嗦那么一两下。施荣很喜欢看她在他身下轻颤的模样,那会让他有种非常强烈的成就感。大抵对施荣来说,孟柠就是那个他最最渴求却又无法得到的,她人在他身下,在他怀里,心却离了他十万八千里。 就在孟柠以为施荣已经放弃之前的问题时,他却突然来了一句:“你不会还想着别的男人吧?” 这一句他问的又轻又不经意,孟柠却听出了其中的威胁和戾气。她要是敢点头说是,亦或是犹豫一下,她毫不怀疑,施荣会立刻在车里就把她掐死:“没有!” 回答的太快了,反而让施荣觉得太敷衍:“真的吗?” 孟柠点头,眼带哀求:“真没有,我都跟了你了,怎么还会去想别人呢?” “你以前那个小男朋友,不是爱的死去活来的吗?”施荣盯着她的眼睛,就像是一条盯上了猎物的毒蛇。“当时为了他,你没少跟我顶嘴,刚才你见了丁夫人,就没想起他来吗?” 孟柠摇头:“真的没有,你不要再提他了好不好?” 施荣眯眼:“不准我提,是怕会旧情复燃?” 孟柠张了张嘴,反正她是辩不过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呗,她又能怎么样。可她知道自己不能不解释,要是不解释,在施荣心里她就是坐实了这个罪名,且不说是真是假,单说施荣要是不信,她的日子就难过。有时候孟柠还挺希望施荣能对她动手的,毒打她一顿,也比逼她说些龌龊违心的话强。“他早不知去哪里了,我还怎么想他?我是你的妻子,谁家男人会让自己妻子去想别的男人的?” 听她这样斩钉截铁的否认,施荣才算满意。当年他就不觉得这两人能有什么结果,说是青梅竹马,这世上多少青梅最后都成了别人的罗敷?倒是那穷小子还挺有骨气,他出了那么高的价码都不肯放弃孟柠,现在也不知在哪里,说不准就是死在哪个角落里头了。 要是没死,要是还敢在他们面前出现,施荣不介意让他真真切切地死上一回。 孟柠保持着自己面部表情和眼神的镇定和平常,生怕施荣觉得自己哪里表现的不好,从而为难她。好在接下来施荣就专注开车了,只是开车的时候似乎一直在想些什么。孟柠没看懂他的情绪,只知道这时候自己最好不要惹他,免得惹火烧身,祸害到自己。 至于施荣要去祸害别人……孟柠想,去吧去吧,多祸害别人,不就少祸害她了么? 中午果果不回家,孟柠今天又不大想做饭,于是施荣就带她出去吃了。两人都喜欢西餐,所以就近选了一家湘菜馆。施荣自然是要包厢的,孟柠却不喜欢,施荣可没少在这样的地方□□过她。换衣室洗手间衣帽间……他的性趣一向很高,基本上是想来就来,从来容不得孟柠拒绝。大概男人骨子里都有许多疯狂的想法,只不过施荣将它们都付诸实践了而已。 饭刚上桌,施荣的手机就响了,他皱着眉头听着那头的说话声,浑身笼罩起一层低气压。孟柠淡定地喝了口水,自己吃自己的,不管待会儿施荣要做什么,对她来说,目前为止最重要的就是填饱肚子。要是下午那对母女还来纠缠她,她就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挂掉电话后,施荣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凑过来狠狠地亲了孟柠一顿,直把她红润的唇瓣亲的肿胀,才说自己有事需要回公司一趟,让她乖乖吃饭,很快就让司机来送她回学校。孟柠摇摇头说自己打车也行,施荣却不放心,他悻悻然地盯着孟柠瞧,心里那诸多想法到底是没机会用上,内心不虞,回到公司后便顺理成章的大发雷霆。 施荣一走,孟柠整个人就都放松了。她还是比较享受一个人的时光,施荣当兵的那三年,她一个人过得不知有多快活,要是他最后能别回来,她就更高兴了。 只是吃着吃着,内心却越来越空洞。孟柠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口中会说出那样的话,她的前男友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她却不敢去找也不敢去问,只希望施荣能看在她很乖很听话的份上,对韩遇之手下留情。 孟柠突然间就没了胃口。她在位子上坐了好一会儿,逼着自己吃了些东西,安静的包厢里没有任何声音,隔音效果也挺好,孟柠推开面前的碗筷,趴在桌上,偷偷掉了几滴眼泪,等到她再抬起头后,面上就又是优雅平和的表情了。她不习惯化妆,所以如果哭的太明显,是很容易被施荣看出来的。那男人眼睛尖的很,她必须如履薄冰才能不惹他生气。 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照了照,孟柠还是决定用冰块敷一下,免得被瞧出什么端倪来。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送冰块进来的服务员竟然那么熟悉! 顾凤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孟柠。先前在超市停车场她没来得及说几句话就因为施荣的出现仓皇而逃,原本她还想再去找孟柠的,可惜不知道孟柠住在哪儿,二来她也很怕再遇上那个可怕的男人,所以这事儿一直就搁下了,如今在湘菜馆遇见,顾凤玉很高兴,她把冰块放到桌上后,有些期待有有些胆怯地望着孟柠,半晌,问了句:“你、你还好吗?” 是认识的人,孟柠庆幸方才自己很冷静地控制住了情绪:“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孟柠,你不要这样说话,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顾凤玉讷讷地说。 听了这话,孟柠扑哧一笑:“你还记得我们是最好的朋友?那可真不错。”是啊,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谁知道却偏偏是这样的朋友,把她推进了深渊呢? 顾凤玉被孟柠讽刺的话臊得满脸通红,但她很快就又理直气壮地道:“如果不是我,现在你能嫁的这么好,当贵夫人吗?你瞧瞧你,身上穿的,哪一件不抵我半年工资?真要说起来,我也算是你跟你老公的红娘啊!” 孟柠简直想要仰天大笑了,是谁给顾凤玉的自信心?“那我倒真得好好谢谢你这位红娘了?” 顾凤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讪讪地,朝后退了一步,却仍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难道不是吗?我瞧施先生对你很好,你们俩看起来也很幸福,要是没有我推波助澜,你哪能嫁到这么好的丈夫?” 这么好的丈夫?孟柠笑了,她倒真得好好感谢顾凤玉,竟然给她寻了这么个好丈夫。“那你说,我该谢你什么呢?是谢你帮他给我下药,还是谢你给他通风报信?亦或者,谢谢你,把韩遇之的行踪告诉施荣,害得他迄今下落不明?!”最后一句,孟柠声音极地,若非包厢里有摄像头,她简直想要掐住顾凤玉的脖子了! 想起那个温润帅气又随和好说话的韩遇之,顾凤玉的脸刷的惨白。 “你应该也没想到吧?”孟柠轻笑,她带着恶意道:“原以为帮助施荣得到我,你就能跟遇之在一起,哪里能想到,最后会把他害成这样子呢?顾凤玉,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有没有梦见遇之来找你索命?” 顾凤玉啊的大叫了一声,整个人蹬蹬蹬后退了几步,重重地抵在门上,惊恐地望着孟柠。孟柠说的正是她这些年来所恐惧的,从小她就喜欢韩遇之,偏偏韩遇之却只喜欢孟柠,他被孟父收养,从小就跟孟柠形影不离,即使自己是孟柠的好朋友,也插不进两人中间去。顾凤玉本来不想这样的,可施荣是个魔鬼,他能够轻易地蛊惑人心。他看出了她对韩遇之的心思,于是……顾凤玉迄今都认为自己是被逼的,否则她怎么会背叛自己的好朋友呢? 但同时她又感到了嫉妒。凭什么韩遇之是孟柠的,施荣也是孟柠的?那样可怕的男人,为什么在孟柠面前就判若两人? 其实,当年除了想把韩遇之从最好的朋友那里抢来之外,顾凤玉之所以会被施荣蛊惑,更大的原因是她想看看,孟柠从云端跌落下来的样子。   ☆、第25章 从小到大,顾凤玉跟孟柠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孟柠和她,一起长大,一起上学放学,甚至从幼儿园开始到高中,她们俩都一直是同桌。孟柠长得漂亮,又活泼开朗,成绩又都名列前茅,谁都喜欢她。老师、家长、同学……所有人,他们都喜欢孟柠! 就连韩遇之也喜欢孟柠! 韩遇之是孟父朋友家的孩子,他的父母在他年幼时遭遇车祸不幸身亡,家中只剩下他一个,又没有其他的亲戚,于是孟父就把他带回了自己家,但仍然保存了他自己的姓氏和名字。韩遇之和孟柠一样,长得好看,学习成绩也好,两人从小就跟着孟父学校里的音乐老师学钢琴。都是极聪明的孩子,尤其是孟柠,三年级的时候就已经过了十级,所有人都说,这孟柠啊,要是好好练下去,以后保不准能当个钢琴家呢! 怎么所有人都喜欢孟柠?怎么连韩遇之都喜欢孟柠?作为孟柠的好朋友,顾凤玉曾经千方百计地想要跟韩遇之多说几句话。她真没见过韩遇之这样的男孩子,班里的其他男生自私自大又自以为是,惟独韩遇之,他就像是一堆杂草里的那株兰花,高雅温柔,乐于助人,有求必应。 可这样的一个男生,为什么也和其他普通男生一样,眼睛只知道跟随孟柠转呢? 顾凤玉不想嫉妒的,她有什么好嫉妒的呢?她有爸爸妈妈,她的爸爸妈妈很疼爱她,她长得也不错,家世更是比孟柠优越好几倍,她的成绩同样很好,她的小提琴考了七级,在学校里很受同学欢迎……可是,顾凤玉不明白,为什么孟柠一年买不了几件新衣服,却仍然能笑得那么开心?为什么她每天中午都需要回家吃饭,连零食都买不起,她却还是灿烂的笑?那种笑容啊……像是能把全世界点亮,也让人心生妒恨,想要把这笑容给彻底撕下去!看看她还能不能这样放肆的笑! 为什么,这么优秀的自己,生命里还要出现一个更优秀的孟柠?! 明明彼此是好朋友的,明明是最好的最好的朋友,可最后她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顾凤玉的心里闪过一抹遗憾,但那只是一闪而过,因为那些都已经是过去,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她跟孟柠就不再是朋友了,韩遇之不过是她们之间的□□而已。 说到底,韩遇之从来没给过她一丝一毫的幻想,明明她跟他也可以说得上是青梅竹马,可韩遇之对她永远和对别的人一样。他对普通人什么样,对她就什么样。除了孟柠,他就只对孟柠不同! 那是一种多么令人怨恨的不同啊! 所以,当施荣出现在顾凤玉面前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一方面,她不想让孟柠跟韩遇之在一起,另一方面,即使最后她得不到韩遇之,也能看见孟柠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就足够了。 她就是不想孟柠过得好。孟柠比她优秀一天,她就没办法真心拿孟柠当朋友。但顾凤玉不明白,那个叫施荣的男人,原本不就只是想玩玩孟柠吗?为什么最后他却娶她做了妻子?孟柠出身普通,哪里配得上他? 这种感觉很难受,你费劲心思想要毁掉你的朋友,可她却因祸得福,得到了更好的机遇,而你自己,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仅没能如愿以偿,甚至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虽说顾凤玉帮了施荣,但对施荣而言,她同时也是背叛孟柠的人,这样危险的女人怎么能留在孟柠身边呢?所以,在得到孟柠之后,施荣想都没想就对顾家出手了。顾凤玉家境虽然殷实,但也不过是普通人家,施荣要是想搞垮他们,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儿。于是,顾凤玉大受打击后,高考失利,连三本的线都没到,而没有参加高考的孟柠却可以直达本国最高学府,这怎么能不叫人恨得牙痒痒的?! 大专毕业后,没有合适的工作,顾凤玉又是个心高气傲的,嫌这个工资不够高,嫌那个离家远,再不然就是嫌不体面说出去没面子……这样一挑就挑了好几年,工作却还是不稳定。又过了几年,顾凤玉就在亲戚的介绍下跟一个开贸易公司的男人结婚了。 男人很有钱,一开始对她也不错,可随着他越来越有钱,顾凤玉无法满足他对女人的渴望,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向外发展,顾凤玉吵也吵了,闹也闹了,那男人却带着个二十岁左右正值青春年少的女孩跟她离了婚,孩子跟了她——因为男人说他即将会有新的孩子。 顾凤玉没法再在家乡待了,就带着儿子来了帝都,她从没想过会在这里遇上孟柠,她原本以为这辈子她们都不会再见了的。 孟柠变了好多,变得顾凤玉差点儿没能认出来。看着如今一身高档衣服,身上随随便便的首饰都价值不菲,白里透红娇媚如花的孟柠,再看看尘土满身每天都要辛辛苦苦上班只为赚那么一点点钱的自己……顾凤玉不由自主地就又开始了嫉妒。都是女人啊,小的时候,明明是她的条件比孟柠好啊!顾凤玉迄今还记得,当mp3刚在校园风靡的时候,她爸爸就给她买了一个,她带去学校后,可谓是出了大风头,她就故意拿着mp3在孟柠眼前晃,以此来满足自己那可怜的虚荣心。 然而现在她和孟柠的差距何止是天涯海角?孟柠什么事都不用做就有英俊深情的老公,而她起早贪黑拼死拼活,每个月也只能赚那么几千块钱,去除掉衣食住行,她连给自己买件新衣服的钱都没有! 于是,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愧疚,就在这铺天盖地的嫉妒之中,慢慢被淹没。顾凤玉甚至觉得,孟柠应该谢谢她,否则她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呢? 她咬牙,嘴硬道:“韩遇之下落不明,你凭什么说是我害死的他?当初你们俩要是没早恋,我能把这事儿捅出去吗?是你自己身不正,还想把罪名都怪到我头上来?现在你倒是过上好日子里,却没想到我跟韩遇之受的苦!”她反倒将自己放到了受害者的位置上。 孟柠叹为观止地听着顾凤玉的话,稀奇地说:“那我倒是应该谢谢你了?毕竟要不是你,我可不会上施荣的床。” 顾凤玉说:“你本来就该谢我!”要是早知道施荣最后会这么喜欢孟柠,甚至娶她做老婆,就是打死顾凤玉,她也不会帮忙。 孟柠无语地看着她,突然笑了:“你对我说话的态度不大好吧?” “呵!孟柠,你以为你是谁,我还要供着你?”顾凤玉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道:“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没欠你什么!” 如果不是面前这女人长着一张熟悉的脸,孟柠会以为她是被什么脏东西给附身了,说来也奇怪,第一次在超市门口见面的时候,顾凤玉还有些许愧疚和不安,可现在她已经完美地摒弃了这种想法,成功将她自己洗脑,认为她根本就不欠孟柠的。 “容我提醒你一句,你在我的酒里下药,让施荣迷|奸我,这可是犯法的事情。”孟柠对顾凤玉何尝不是恨之入骨,如果说她后半段人生的悲剧是由丁夫人造成,那么,其中占了很大篇幅并且起到巨大推波助澜作用的,不是顾凤玉是谁?“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对你好的孟柠?顾凤玉,你未免太高估你在我心里的地位了。” 说完,孟柠抓起包包,推开挡在面前的顾凤玉,打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当着顾凤玉的面要求经理将其开除。经理是个人精,自然知道该顺着谁,于是二话没说就将顾凤玉解雇。 顾凤玉傻眼了,她好不容易找了份既轻松又离家近的工作,在这里一个月可足足有五千多块钱呢,还不算平日里的福利,这么一份好工作,要是丢了她可再去哪里找啊! 孟柠双手环胸,见顾凤玉一脸的失落、不敢置信,微微勾起嘴角,道:“有一点你说对了,要是没嫁进施家,我的确没这个本事让你在帝都混不下去。既然你是在榕城长大,又是从榕城来的这里。那么,不如你回去吧。”语毕,转身,再不回头。顾凤玉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忍不住扑上前来想打她,孟柠淡定地站在原地,看着两名孔武有力的保安将你不住踢打咒骂的顾凤玉带走。 像顾凤玉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明白呢?即使很有钱,她也过得不快乐。跟施荣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孟柠来说都是一种煎熬。施荣的霸道、□□、自私、冷酷……每一种都能让孟柠胆寒,然而她却不能离开他,必须乖乖地留在他身边。也不是没想过反抗,只是每次反抗的结果都是让自己吃更多的苦头,倒不如平静接受,不忘理想,始终保持希望。 只不过……孟柠看了看自己修长雪白的双手,她的梦想早已碎成了渣滓。   ☆、第26章 孟柠想了想,突然就笑了。她都已经这样了,还说什么梦想……真是痴人说梦。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要是被施荣知道,少不得又要被他教训一顿。 她在遇到施荣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把过去的自己给埋葬了。 晚上施荣也没来接她,司机和她一起去接果果,母子俩回到家,发现家里来了客人。 是施荣从儿时就一起长大的哥们,从小就擅长用一张清秀好看的脸去欺骗世人,长大后披了白大褂,做起了道貌岸然的医生。看着玉树临风十分正经,其实玩起来比谁都high,如果说施荣像恶狼,那么张凰就如同一条毒蛇。他戴着银框眼镜的眼睛总是给人一种意味深长的感觉,偏又生了一双狭长的狐狸眼,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便踏进了他步下的陷阱。当年孟柠跟施荣之间的事,张凰可没少掺和,要不是他,施荣也不至于看上孟柠。 当初可不就是他指着孟柠说了一句:荣子,这妞儿不错。 施荣一眼看过去,就眯了起来。 孟柠一直对张凰没什么好印象,这个男人还不如施荣,至少施荣从不在外头鬼混,也不同时和两个及以上的女人来往,张凰却不然,他是这世上最花心最该死的混球!孟柠亲眼看过张凰跟几个小护士同时那啥的场景,她当时是带果果打防疫针的,没想到会看见这么恶心的东西。张凰却是个不要脸的,非但不觉得羞愧,还对她招手打招呼。 这些人哪,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外表光鲜亮丽,其实骨子里早已烂透了。 见孟柠母子回来,张凰先是跟孟柠打了个招呼,随后便把果果抱起来抡的高高的,小家伙很喜欢这样的游戏,又叫又笑的,不知多开心。孟柠站在一旁看着,没说话。正好施荣从书房出来,对张凰招了招手:“你过来。” 张凰把果果放下,去了,孟柠便把果果送回他自己的房间,洗澡换家居服,然后自己则去厨房做晚饭。想她以前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葱和蒜都分不大清楚,现在嫁给了施荣,一日三餐都得自己来做,如今竟也锻炼出一手好厨艺。可见人都是会变的,有的变得更好,有的变得更差。 那边张凰进了书房,对着施荣摊摊手:“孟柠还是不怎么喜欢我啊。” 施荣看了他一眼:“你少在她面前晃。” “真是绝情。”张凰露出委屈的眼神。“要不是我,你今天哪来的老婆抱?” “少废话,让你查的事情有着落没?” 张凰瞬间收起了轻佻的表情:“我说,荣子,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叫人查了很长时间,根本就没有韩遇之的消息,他怎么可能出现在帝都呢?你也不想想,当初他是怎么走的,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只要他顾及孟柠一天,他就不会在你面前出现。” 施荣眯起眼:“不够,我要他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世界上。” “你就不怕孟柠知道?” “我敢做就不怕她知道。”施荣冷冷一笑。“她不是说自己跟韩遇之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么?那我倒是想看看,要韩遇之真死了,她是不是还这么说。” 他不能容忍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占据在孟柠心中。孟柠可以不爱他,但同时她也不能爱上任何人。 “真狠哪!”张凰没什么诚意地感慨了一句,“不过你做的也对,要是得不到她的心,就得把她的人锁着。我可没你这样的好耐心,守个女人守着十年,换做是我,早就打断她的腿关在地下室了,她什么时候听话,什么时候放出来。” 施荣说:“别让我听见你在她面前也这样说话。” “那是当然,在她面前我可是放低了姿态啊,不过她就是不待见我,我也没办法。”张凰耸肩,荣子这担忧根本就是不必要的,人家孟柠根本就不理他好吗?就算他硬挤到孟柠跟前,孟柠也顶多瞄他一眼就要请他离开了。“不过说实在的,荣子,我可真没想到你能坚持这么久,这可是十几年啊,她就这样对你,你也能忍了?” “那跟你没关系。”施荣毫不客气地说。“我话先放这儿了,如果你找到了韩遇之,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这小子得我亲自弄死,你别插手。另外,也别动些歪点子,那穷小子也算有骨气,你放尊重点儿。” “是,你说的都是,听你的还不成么?”张凰低头看了下时间。“我该回去了。” “不留下来吃饭?” “不了。”张凰露出狐狸一般得意的微笑。“我刚得了个好玩的丫头,正绑在家里呢,我这会儿不回去,她可立刻就要掉眼泪了。” 施荣也就不再挽留。 等到孟柠将饭菜全都端上桌,才发现张凰竟然已经走了,没有讨厌的人在,她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招呼果果过来吃饭。晚餐是做的三菜一汤,白粥熬得软糯稀烂,里头还加了糖桂花跟红枣,很养胃,这些年的家事做下来,孟柠也知道了很多小窍门,这是十七八岁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碗是不用她洗的,施荣从来不让她做任何有可能伤害到她皮肤的家事,比如说洗碗。除了洗碗机外,他还专门雇了个阿姨,每天在他们离家后前来洗碗和打扫,他们平时只要稍微整洁一点就可以。孟柠不懂施荣为什么对自己做饭有这么强烈的执着,她也没问过。 施荣晚餐的时候喝了点酒,他是个爱酒跟雪茄的男人,后者在孟柠怀孕的时候就戒的差不多了,前者到现在也只是浅尝。然而今天他的心情似乎挺不错,所以比平时多喝了点,说醉根本不至于,但是微醺是真的。 尤其,是在浴室的灯光下,热气弥漫中,长发绾起给他搓背的孟柠,真是怎么看都好看,任何角度都美得那样惊心动魄。 这个女人要是不美,他怎么看得上。 这些年来,施荣见过不知多少美女,要说孟柠是最好看的那个,是真的有点牵强,但她的的确确是他最有感觉的一个,有时候在公司,他只是想起她都能硬的起来,更别说是在自己家里,她穿得那么少跪在自己面前了。 突然间就冲动起来,抓过她手里的浴球丢一边,把她的脑袋朝下摁,胯|下那擎天柱冒出水面,露出气势汹汹的火红的头。孟柠被施荣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到了,下意识地想躲开,但施荣力气多大啊,她最后还是被迫张开了嘴。 就是这样,这种不尊重她,任意在她身上发泄的态度,孟柠永远都无法适应,即使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过千万遍。 施荣被她取悦到了,他忍不住想起她第二次躺在自己身下的情景。他是个很少对女人有性趣的男人,本来碰孟柠不过是想尝尝鲜,谁知道就那么鬼使神差的陷了进去,十几年前的孟柠青涩又懵懂,在他的威逼利诱下不知给他口了多少回,每次都泪眼汪汪可怜巴巴的,现在她却已经很少哭了,在施荣的记忆里,大概得有近十年不曾见过孟柠掉泪了。 她在逐渐变得坚强,但对他的吸引力却一如既往。只是施荣仍然会止不住地想起,当年那个在他身下哭喊哀求,挣扎不已的颤抖的孟柠。她是那样的娇嫩柔软,又是那样的诱人,如同一颗被剥开的蜜桃,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是两块相吸的磁石,除了她,他对任何女人都没有兴趣。有时候施荣也觉得很奇妙,如果那年他没有跟张凰一起去榕城,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心血来潮跟张凰一起去天台抽烟,如果抽完烟他没有特地经过门口,如果张凰没随手指向孟柠……这些事情中万一有一件不曾发生,他都不可能和孟柠相识。 所以,缘分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对不对? “露露……”他沙哑地叫着孟柠的名字,修长的食指慢慢抹掉她嘴角白浊的液体,痴迷地望着她。“露露……” 那种痴狂火热又偏执的眼神,孟柠整整看了快十二年,每次这种眼神都让她害怕的浑身颤抖。怎么就入了施荣的眼呢?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十七岁时的她,根本就一无是处,怎么就能被施荣看上呢?孟柠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哪里比别人好,可施荣偏偏就是喜欢她,这是她始终搞不懂的地方。哪怕施荣对她只是短暂的热情,玩过之后就把她抛在一旁,也比现在这样纠缠十几年好得多。 施荣的手指在她口腔中搅动,孟柠无奈地张着嘴,承受来自施荣下流的亵玩,在这种事上,她是不能有自己的意志的,一切都要跟着施荣走,他想怎样就怎样,她只能选择乖乖接受,或者反抗后翻倍接受。 选择权,从来都没有在她手里啊! “露露,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   ☆、第27章 施荣第一眼看见孟柠的时候,心里就想:我要得到这个姑娘。 隔着尽十米的距离,他就觉得这姑娘长得可真秀气,白白净净的,嫩的通透,好像能掐出水来,精致的跟画出来的似的,小小的鹅蛋脸,乌黑的及肩短发,天真的笑容,那么娇俏。 光是这样看着她,就叫他下腹一紧,有种强烈的冲动席卷而来。 他跟张凰来榕城是为了谈一笔生意,当天晚上两人都觉得无聊,就相约来酒吧喝点酒,谁知道就让他一眼看见了她。 施荣是个有身体洁癖的男人,他迄今没开荤的原因不是因为要为未来的老婆守身如玉,纯粹是因为没看见顺眼的姑娘。要漂亮,要胸大,要屁股翘,当然还要脂粉不施,素面朝天,而且身上还不能有任何人工的痕迹。最重要的,得他看顺眼。 孟柠就是他活了这二十六年来,头一个光是看见就能让他热血沸腾的丫头。当时他就觉得这丫头可真嫩,那种嫩是浑然天成的,想装也装不来。她在这群狼环绕的酒吧里,就如同一只干净单纯的小白兔儿。穿着一身包的严严实实的衣服,只露出一段脖子和一双纤细的手,皮肤如玉,大老远地看着,在灯光下闪着凝脂一般的光彩。 这得是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这样动人的小东西来呀! 施荣眯起眼睛,看着那白兔般的少女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最后,一个还穿着高中校服外套的男生急匆匆闯了进来,神态焦急地四处寻找,找到她的时候还露出了激动的笑,牵着她的手,点着她可爱的鼻尖嘴里念念有词,大概是在批评她。 少年长得十分俊秀,白净斯文的模样,对她也很是温柔,但施荣却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怒气,那是他看中的姑娘,谁都不许碰!于是他想都没想,就打了个电话。 既然想要,那就去拿,否则只坐在原地等,对方永远都不会送上门来。 不知道这少年少女是怎么闯进这家未成年人不得进入的酒吧的,所以当他们被拦住的时候,少女吓得脸色苍白,而少年却勇敢地站在了她的身前。即使面前是一群彪形大汉,少年也不曾退让分毫。就在施荣以为少年会逞英雄的时候,少女却也上前了一步,和少年并肩。那双星星一样的眼睛里,竟然充满了坚定。 他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少年被灌酒灌得满面通红,身体打着摆,却仍然要继续喝,只因为他们说喝完二十瓶就放少女安全离开。 真是个勇敢的姑娘呀,挡在少年面前,抓起酒瓶,只喝了一口就被呛得流眼泪,施荣远远地看着,忍不住莞尔,那可是最烈的酒,即便是他也喝不下二十瓶,更何况是连酒的味道都没尝过的少年少女呢。 他就像是一个猎人,玩味地欣赏着猎物垂死前的挣扎。 真是碍眼的青春,碍眼的坚持,碍眼的守护。那两人竟然没有一丝退让,也不曾露出怯色,勇敢地、骄傲地、坚持地站在那里,即使步伐已经不稳,也仍然倔强。 但施荣的目光只集中在少女的身上。她长得可真漂亮!难道她不知道,这么危险的地方,她这样软绵绵的小白兔是不该来的吗? 当少女一脚踹在某个男人的裆部时,施荣收回了自己方才的话,这可不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瞧,她辣着呢!那野气十足扶着少年瞪着眼前那群人的表情,真是太他妈的够味儿了! 施荣感到自己心底有种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 他伸手招来侍者,轻轻说了两句,然后他看着少女喝下加了料的酒,人群纷纷让开,她扶着少年走出去,施荣的眼角余光瞄到了角落里,一个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的女人。虽然她身上穿着成熟性感的衣服,但那浑身透出的气息可骗不了人,这是个学生。 那女学生偷偷顺着墙角看着眼前的一幕,包括少年少女被逼喝酒的情景,但从始至终她都一声不吭。方才那少女神色焦急左顾右盼,怕就是在找她吧?至于那个少年,是因为和少女走散了,所以担心她?真是充满了真心的纯情爱恋,施荣都快要觉得自己被治愈了。然而他望着眼前不远处自私自利的女学生,蓦地扬起嘴角。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很少笑的人,而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绝对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理所当然了,他成功接收了已经浑身燥热险些在大街上将自己剥光的少女。至于那个已经醉倒的少年……施荣觉得自己还是挺有良心的,至少没把他丢在垃圾堆,而是叫人开了间房,把那男孩扔进去。至于娇嫩的少女……那是他今晚的甜点。 他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少女的躯体是那样完美的契合他,如果不是还有些残存的理智,也许他会活活将她玩到死。少女微弱的挣扎,绝望的呼喊,都让施荣全身兴奋。 第二天一早,他安静地等待少女醒来,然后看着她撕打痛斥,他却笑得十分冷酷:要么跟着我,要么接受拒绝我的后果。 少女很有骨气,甩了他一巴掌,转身就走,施荣派人跟在她身后,才发现这丫头竟然去了警局。于是他又命人将她绑回来,捆在床上玩了三天,期间不管如何威逼利诱,这丫头就是不肯屈服,恼的施荣险些掐死她。 想到施荣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事,孟柠平静地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说它做什么?” “你那时候多倔啊,总是不乖。”施荣趴在浴缸边缘,孟柠搓背的力道适中,他终于得到了这个女人,即使是他不择手段抢过来的,即使直到今天她心中都不曾有他。但他终究是赢了,就算孟柠嫁给他不是真心,不是两情相悦,施荣也没觉得怎么样,他从不接受拒绝,他觉得自己对孟柠够好了,所以迄今为止他都无法理解为何孟柠不肯对他动心。 她连儿子都给他生了,又为什么总是想着以前的事情呢? 孟柠搓背的手稍稍停了一下,又继续:“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老是说到以前?” “嗯……我想起那时候的你了,多活泼,多开朗啊。”施荣眯起眼睛说,神情恹恹的,似乎是要睡着的样子。“现在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时候十几岁,现在快三十了,从学生变成老师,怎么可能会一样呢。” 施荣喃喃道:“一样的……” 孟柠没有说话。 “一样的不喜欢我……” 孟柠装作没有听到,她停下了手中动作,看向施荣,发现他已经趴在浴缸边缘睡着了,这话想来是他无意中说出来的。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她都嫁给他了,喜欢谁不喜欢谁又能怎样呢,十八岁的时候喜欢的少年,和二十八岁时睡在身边的男人,有多少是同一个呢?孟柠曾经想过,如果她跟韩遇之是在上了大学后或是工作后遇见施荣,也许那时候她会动心,会被蛊惑,被迷|奸后也不会那么痛不欲生……但这一切都只是也许,她恰巧就在那个时间遇见了施荣,在最喜欢韩遇之的时刻被迫分开,这感情便日复一日的深厚。 在最最美好的年纪,遇见最最美好的人,得到了最美好的爱情。那就是孟柠心头的朱砂痣,白月光,一辈子都忘不掉。但她既然嫁给了施荣,自然会跟他好好过日子,连儿子都有了,榕城那边也都知道她嫁给了谁,施荣更是一个好爸爸,所以,她是不会离开施荣的,即使这婚姻令她感到窒息。 所有人都羡慕她运气好,能遇到施荣这样的高富帅,嫁给这样富可敌国的男人,生一个聪明懂事的漂亮娃娃,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若是拿她和那些连饭都吃不饱衣服都穿不上的穷苦人家比,孟柠想,大概自己这样就叫做无病□□吧?可她无法欺骗自己的心。直到现在,她看见施荣生气都会恐惧,怕他下一秒,那蒲扇般的巴掌就会扇到自己身上来,对他的害怕已经刻在了灵魂里,这辈子都消除不掉了。 就算施荣抱着她说会疼她宠她,孟柠也知道那是有底线的,她并不是真的能够任意对施荣撒娇,她也做不来。 给施荣搓完背后,孟柠轻轻推了推他,男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平时满是戾气和冷酷的眼睛难得的有几分稚气和茫然。他从水里站起来,孟柠抓过浴巾给他擦身,又给他穿上睡衣,施荣先上床上睡了,她才转身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后上床,施荣自动自发地伸手将她揽到怀里,火热的胸膛紧紧地贴着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喷洒出的热气弄得孟柠痒痒的,她不想吵醒施荣,免得他醒了后没完没了的发疯折腾她,要是这样能一觉到天亮的话,姿势难受点就难受点吧,她也认了。   ☆、第28章 正胡思乱想间,施荣突然动了一下,把个孟柠吓得够呛,还以为他是怎么了,结果他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一只手从她的细腰往上捋,握住她的胸脯。孟柠的脸一红,不管过去了多久,她永远都无法适应施荣的恶趣味。 他对她的胸和头发有种特别的爱好,两人不亲热的时候,他也喜欢把她抱在怀里揉弄许久,这头长发就是在他的威逼之下留的,以前的孟柠是短发,既清爽又利索,爱穿裤子胜过裙子,结果现在却全改了。 这些改变都是拜施荣所赐。孟柠伸手想把施荣的手拿下去,身后男人咕哝了一声什么,她立刻不敢再动,好在是背对着他,否则孟柠真的不能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 韩遇之。 这个名字不知有多少年她不再想起了。她跟顾凤玉说韩遇之死了,跟施荣说不知韩遇之是死是活,前者是假话,后者是真的。韩遇之走的那天,其实她知道。 她知道他买了车票,带着为数不多的寥寥的行李,在那个灰蒙蒙的早晨,离开了家,就再也没有回来。他是一个人走的,可他不知道从头至尾她都一直跟在他身后。 眼睁睁看着他走进车站,看着他坐上车,看着大巴绝尘而去,从头到尾都没有现身,也没让他知道。因为孟柠很清楚,她是绝对没可能再跟韩遇之在一起的,既然这样,不如不见。她所知道的就是他走了,却不知他去了哪里,在做什么,过得好不好。 就算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又能怎么样呢?即使他回来,即使他还爱她,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可能。只要有施荣在一天,他们之间的爱情就是个彻底的大悲剧。 孟柠斩钉截铁,孟柠心如磐石。她既然能够果断不去见韩遇之,就能守住自己的心永远不被施荣打动。施荣嘴上总是喜欢说会疼她宠她,但实际上,给她伤痛最多的人,恰恰也是他。他们这对夫妻做的,也真是可笑得紧。 她这辈子就只爱一个人,那个人决不会是施荣。即使有一天,她对韩遇之的感情淡了,孟柠想,自己也是不会爱上施荣的。她跟施荣之间,从认识到纠缠,根本就不是一个爱情故事应有的前奏。她的一切都被施荣掠夺和占有,惟独她的感情,永远都属于她自己。 背后男人的呼吸沉稳平和,孟柠跟他结婚这么多年,也大概了解了他是个怎样的男人。 正在这时,施荣迷迷糊糊地抱着孟柠翻了个身,打了个呵欠,撑开眼皮,见孟柠闭着眼睛,以为她睡着了,就在她红嫩的小嘴儿上亲了一口,眼睛慢慢从睡意朦胧变成了火苗在燃烧。他望着孟柠领口那一抹奶白的柔软,忍不住舔了舔唇瓣,然后覆在其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娇嫩充满弹性的触感让他心底的渴兽些微得到了满足,但却仍然不够。 刚跟他的时候,孟柠跟棵豆芽菜似的,前后都分不清楚,胸前更是平坦,说句难听的,脱了衣服都分不清前后。说来也是奇怪,他对女人的要求明明是胸大腰细臀翘,孟柠根本就不符合,可为什么他就是瞧她特别的顺眼呢?这具瘦弱娇小的身子,后来经过他的调理,被他精心娇养,又生了孩子,这对肉球才慢慢吹气似的大起来,如今俨然快要让他无法一手掌握了。 以前孟柠瘦,现在也不胖,但却纤瘦有度,胸部饱满,腰肢纤细,小屁股更是挺翘。看一眼,都能让男人为之疯狂。以前她没有现在美的时候,他都放不开她了,现在她美成这样,他自然更不会让她走。 施荣想起他去当兵三年后刚回帝都时的情景。他被思念折磨的刻骨,回帝都后,连家都没回,军装都没脱就先跑去孟柠的学校找她。 她可真美啊!黑发长裙,沉静如水。有男生上前与她搭讪,她根本不理会他们。施荣觉得孟柠很乖,就对着她招了招手。 中午下课的时候,人特别多,所有人都挤在门口,可施荣就是一眼看见了孟柠,而孟柠也一眼就看见了他。施荣想,如果这还不是命中注定,那什么才是? 孟柠回到他的身边,她走向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可施荣不在乎,只要这个女人此刻站在他面前,此刻属于他,那么什么都不重要。而他会变得十分强,强到任何人都无法拆散他们,或者将她从他身边带走。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一个纨绔的二世祖,哪里会吃那么多苦受那么多罪,就为了把她抢来呢? 孟柠却是一片绝望。他回来了,就说明,她再也逃不开了。 她仍然要做他的奴,被他玩弄于掌心,捏圆搓扁,毫无招架之力。 男人的手很漂亮,不管是拿笔杆儿还是玩枪,都给人一种十分优雅的感觉。此刻他的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却不安分地撩开了孟柠的裙子,在她的腿上缓缓摩挲着。他的手指长着薄薄的茧子,抚着细嫩的大腿,有一种说不出的战栗感。 “想我了没有?” 孟柠不敢不回答,却又不会撒谎。答案在嘴里窝了半天,吞下去,最后说了句不知道。 男人有点不高兴了:“我回来了,以后都不会走了,现在我们能结婚了吗?” 听到结婚两个字,孟柠想要立刻死去!结婚!那是一辈子的事情,也就是说,这辈子,她都要跟他一起生活,一辈子跟着他,当他的女人!“我、我……” 男人冰冷的目光立刻看了过来,孟柠循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手。纤长洁白,柔弱无骨,好看的要命。可她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打了个寒颤:“我……我还没毕业呢,我才二十一,现在谈结婚,是不是有点早了?” “我们都认识五年了,还不够吗?”男人问,他一不高兴,整个车里的气温似乎都低了许多。孟柠还想再拒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在他面前,就像是小白兔遇到了大灰狼,只有被欺凌糟蹋的份。 “露露,还记得三年前,我走的时候跟你说的话吗?”他问。 露露是孟柠的小名,从小她爸就这样叫她,特别好听,可从男人嘴里叫出来,她只觉得害怕。三年前这个男人有多么可怕疯狂,她这辈子都忘不掉。“……记得的。” “我说了什么?”他执意要她回答。 孟柠的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还是乖乖地说了:“等你当完兵回来,如果心意不改,我就得跟了你。” “你答应了没有?” 短暂的沉默后,孟柠点了下头。 “那现在你不肯结婚是怎么回事?” “我……”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我不想结婚那么早,我还没毕业呢。” “那有什么,不就还有几天么?不过一个电话的事。”男人漂亮的一转弯,仍旧问着她。“这三年里,你听不听话,乖不乖,有没有跟别人好?” 孟柠一一摇头。 男人满意了,“这才像话,是我的好露露。过来,让我亲亲你。” 孟柠不敢拒绝,乖乖地趁着红灯凑过去,男人攫住她的嘴唇没命的亲,好像要把她给吞进肚子里去一样。孟柠胸腔里的空气全被他给吸走了,整个人呼吸不顺。 她闭上眼,连哭都不敢哭。   ☆、第29章 回到她一直住的公寓里,男人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自在,但到家的第一件事,不是换衣服,也不是吃饭,而是吃她。 孟柠就被男人粗鲁的顶在门上,他健壮的大腿挤在她两腿间,一双发亮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我回来了,你不高兴?” “……没有。” “说话抖什么?没规矩。”男人说了她一句,到底还是善心大发把她给放开了,随后自在地在房子里到处走动,看似在打量环境,其实是在检查这里有没有第三个人的踪迹。最后,当他确定这里从没有男人进驻过时,满意地点了点头:“你很乖。” 孟柠僵硬地站在原地,不敢说话,三年前这个男人有多可怕,她一直没忘记,所以能不惹他就不惹他,这样自己也能少吃点苦头。 施荣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这种性格集中表现在他一个不爽就会大打出手,只不过现在他学会了更好的控制自己,浑身多余的精力如果不能通过做|爱来发泄,他就会去打拳击。这个男人学什么都一定是最好的,前不久还抱了个拳击比赛一等奖的奖杯回来。而现在,比起三年前,施荣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但他眼里的偏执却没有少去一分,他从来都是这样的,想要的东西,就不择手段也要得到。 很不幸的是,这一次,他看上的“东西”,是孟柠,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她又能说什么呢? 当天晚上,孟柠被男人压在床上狠狠地欺负,她想哭却哭不出来,眼泪早在三年前就流干了。但施荣却不喜欢她这样硬挺着不出声,嫌没情趣,便总是要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来逼迫她。他虽然也不算经验丰富,但三年前练的那些还在,就是有十个孟柠也不够他折腾的,更何况这还只有一个呢。 第二天自然就起不了床去上学了。大学三年,孟柠从未逃过课,也从没请过假,施荣一回来,她就不能再过以前那样的生活了。他想要她陪着他,她就得陪着,他想要她跟他上床,做|爱,她就不能拒绝。但凡施荣喜欢的,她都得学会,施荣讨厌的,她就也不能产生好感。 好在除了第一天晚上,施荣饿狼般将她糟蹋了一番后,就回家去了,那里,老爷子等着他呢。当年把施荣送进去部队,老爷子心里能不疼得慌吗?这可是他施家的独苗苗,从小到大,那可以说是个小霸王,老天又厚爱他,长得一副好皮囊,脑子又好使,别人需要花很久才能学会的东西,施荣只需要看一眼。可惜太自我,容不得别人说他半句不是。 要是他喜欢的,老爷子不喜欢,那施荣绝对是一步不让。他就是真理,谁都不能说一句不好。所以,即使老爷子觉得孟柠跟施荣不大配,可在施荣的坚持下,他也没有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儿子将这可怜的丫头逼疯前,将他送出去,看看时间能不能磨平他的棱角。 事实证明,施荣就是施荣,永远都不会改变。 施荣一走,孟柠才敢松一口气。施荣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把她抱得死紧,她浅眠,他抱她的时候,她就整夜整夜的失眠,偏偏又不敢乱动,怕吵醒施荣,施荣脾气坏是出了名的,从小到大,谁都不能忤他的意,要不然,他能闹得你全家鸡犬不宁,最后能留你一条命,就算他良心发现了。 这个男人,没有一点点的光明可言,整个人都是阴暗的。 他在的时候,孟柠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施荣的暴力倾向有多重,她到现在都没忘记。可就算施荣走了,孟柠也仍然放松不下来。只要一想到和他共处在一片天空下,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她的心就像是被一层保鲜膜那样狠狠地裹着,捂不死,但也喘不过气。 施荣走的时候看孟柠还在睡,就没拉窗帘,但其实那个时候孟柠已经醒了,但她实在害怕睁眼后又会惹来施荣一番糟蹋,所以闭着眼装睡,好在施荣也没注意。孟柠这样做其实风险很大,施荣是绝对不允许她不接受他,甚至厌恶到用装睡来避开他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三年前说好的,对施荣来讲,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孟柠想反悔?那也得看他答不答应。 整个卧室都蔓延着施荣的味道,他一出现,就能将她的世界彻底染上他的色彩。 孟柠抓着被单从床上坐起来,即使公寓里空无一人,她也始终不能习惯光天化日的不穿衣服。腰肢酸疼的厉害,施荣怕是这三年都没碰女人,积攒这一千多个日子的欲|火,全照她身上扑腾了。一想到以后可能都要跟施荣生活在一起,孟柠觉得内心深处还是有股说不出的感觉慢慢涌上来。 打电话请同学帮忙请了假,孟柠穿上睡衣去洗手间洗漱,刷完牙正准备洗脸的时候,突然看见盥洗台上方那面明晃晃的大镜子。 她长得无疑是好看的,事实上这两个字恐怕都不足以形容她的美貌,否则施荣怎么会一眼就看中她呢? 一双杏眼大而有神,黑白分明,瞳仁亮晶晶,鼻梁高挺,巴掌大的小脸上,光是五官就占满了,没有一寸多余,皮肤更是剥了壳的鸡蛋般白嫩。也许别的地方孟柠不行,但真要说美貌,她还的确是个佼佼者。尤其是现在,她面色红润一副被滋润的很好的模样,可以看得出过了很长一点养尊处优的日子。 这不对。 孟柠觉得自己应该像是三年前那样,惨白着脸,整个人消瘦一大圈,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灰败,成绩下滑,被担忧折磨的吃不下睡不好,偏偏又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但现在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明明是施荣出现的前一天,她还是个苍白纤细的女人,为什么只被他疼了一夜,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孟柠不敢再看,赶紧洗了脸出去。 昨天晚上因为施荣太急,她什么都没有吃,后来他打电话叫外卖,她又吃不下去——任谁被那样一双可怕的眼睛盯着,都会食不下咽的。 好在冰箱里头还有她昨天早上熬的粥,只要热一下就能吃了。说来也怪,明明饿得厉害,可孟柠却一点都吃不下去,心头惴惴不安,就像是小时候闯了祸,知道要被爸爸收拾所以在外徘徊不敢回家的感觉。然而施荣不是爸爸,他也不像爸爸那样疼她。   ☆、第30章 草草吃过早餐后,孟柠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她是个家教很好的女孩子,即便是单独一人的时候坐姿也是极其板正的。孟父是个小学老师,自小对女儿的要求就特别高,如果没有遇见施荣的话,孟柠一定会是他最大的骄傲。 只要一想到施荣已经回来了,孟柠就浑身难受。她觉得,他在的话,她不管去哪里都是没有意义的,上学也好,待在家里也好,总之都要跟他在一起生活。大概在沙发上坐到了十点半,就听到门铃响,她起身去开门。 门外赫然站着已经换了一身西装的施荣。 孟柠很少见他穿西装,这男人对正装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活得也是自由自在,谁都不许管他,谁都管不着他,再加上那把他宠的天上有地下无的父亲,孟柠觉得,哪一天要是施荣开枪杀人了,那都不算事儿。 这事儿施荣干的出来。 “待会儿把备份钥匙给我。”他搂住她的肩膀把她往里带了一步,然后反手把门关上,落锁的啪嗒声让孟柠浑身一哆嗦。 她嗯了一声,僵硬地被他搂到沙发上坐下去,当然,是他坐的沙发,她坐的是他的大腿。 即使早就发生过关系,但时至今日,孟柠仍然对施荣的亲近感到头皮发麻,尤其是他在她身上不住游走的手,就像是一条阴冷的毒蛇,时时刻刻吐着信子,彰显着他的强大和不容拒绝。当感到那男人的手抚摸到自己头发的时候,孟柠忍不住了:“别……” 她说出一个拒绝的字,施荣就不高兴了,“不许拒绝我。” 孟柠立刻咬住嘴唇,恨自己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发过誓这辈子决不再求他的!“我两天没洗头了。” 施荣说:“你很乖。” 这个乖,自然不是说她两天没洗头很乖,而是说她果然听他的话没有剪掉长发,天知道孟柠曾经有多么想把这头让施荣神魂颠倒的头发毁个干干净净。从以前开始,施荣就很喜欢她留长发,可惜那个时候因为上高中,学业繁重,她的头发一直都只到肩头,后来他就威逼利诱她不许再剪,留到现在也及腰了。施荣的话那就是圣旨,别说是剪了,孟柠连修下发梢都不敢。 他的手在她乌黑柔顺的长发上面游走,极为迷恋这种触之如丝绒般的感觉,孟柠坐在他大腿上,自我安慰道,摸就摸吧,摸头总比摸别的地方好,她现在要求也不高了,施荣能尊重她一点,她就很满足了。 施荣其实是想跟孟柠说说话的,奈何这丫头一到他怀里就变成了个闷葫芦,三年前她可不是这样,青春洋溢热情澎湃的,对谁都是一脸欢快的笑容。要不是他的出现,兴许现在她还是那样的傻姑娘。 但施荣不后悔,他从没后悔过,即使因为这件事让老头子大发雷霆威胁着要打死他,他也寸步不让。他这辈子什么都有了,就缺个孟柠。 想起方才看到的关于孟柠这三年来在大学里头的表现,施荣想,自己临走前抓着她威胁的那一大堆话还是挺有用的,至少孟柠很上心,他的怒点这三年来她一个都没犯,乖乖巧巧地活着。 她可真乖呀! 昨天见到他没跑,很乖;被他亲的话都说不出来,很乖,昨天晚上伺候的他更是很乖。施荣要求也不高,只要孟柠乖乖不反抗他,他会对她很好的。三年前的错误他是绝对不会再犯了,他留住了孟柠的人,现在也要留住她的心。 那么,像是以前那样动辄对她就威逼利诱的事情,肯定就不能再做了,但施荣其实也不太明白,如果要对一个女人好该怎么做,尤其这个女人心里原来还装着另外一个男人。 说到底,关于韩遇之的事情,施荣很不高兴。他希望孟柠能够完完全全地属于他,身体也好,感情也好,他想要得到完整的她。哪怕孟柠在他面前撒泼耍赖,哭喊嚎叫,他都觉得很高兴。可孟柠每次看到他都跟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即使他再温柔,她也不领情。施荣也是被从小惯到大的,就算他爸都不敢说他重话,偏偏就是在孟柠身上栽了个大跟头。“我早上回家跟老头子商量过了,他说不能干那没等你毕业就结婚的事儿,你要是不开心,他就也不同意。” 孟柠眼底一闪而过的轻松让施荣瞬间不快活了,所以决定给她添点儿堵,于是他停顿了几秒钟,又慢吞吞地道:“不过,我觉得大三已经不算早了,反正距离你生日还剩几天,所以我就那天带你去领证,好事成双,你说好不好?” 他恶意地看着孟柠明明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对他妥协的样子:“……好。” 心头快意一闪而过,但很快地施荣就后悔了,这样下去,他只会把孟柠越推越远。以前他觉得,只要这个女人只能被他睡,那就行了,管她心在不在。可现在他变得贪心,他不仅要当那个光明正大睡孟柠的人,还要把她的心也占据。 不就是拼时间跟耐性么?他这辈子算是都栽在孟柠身上了,当兵的这三年,每个夜深人静的夜里,施荣都辗转反侧地想啊,为什么孟柠就是不肯安心跟他呢?为什么总是要他强迫,要他威逼,她才肯屈服?他在这场爱情里陷得越来越深,她却始终冷静地站在岸上观望,施荣受不了这个。打小他难受,就谁都别想好过。 “到时候把你那些同学都请来,还有你老家的那些亲戚。”施荣说完这句话后,皱了下眉,觉得不太妥当,又重新道:“先请个假吧,我带你回老家结婚,然后等到回来,咱们再在榕城请酒,这次回老家办喜事,回来的时候,把咱爸也带来。” 恍惚中,孟柠才明白施荣口中的那个咱爸,说的是她爸,而不是那个严肃的吓人的施老。 半晌没得到孟柠回应,施荣就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听到她嗯了一声后,心里突然就狂喜起来。 孟柠答应嫁给他,那就这辈子都没得跑了,他决不会给她任何离开他的机会。他心里高兴,长年冷若冰霜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俊美的微笑,已经开始幻想为他披上婚纱的孟柠会有多美。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要和她亲热,嘴里叫着露露,已经一个翻身把孟柠给压在了沙发里。   ☆、第31章 孟柠觉得自己这想起以前的症状越来越严重了。本来嘛,如果没有见到那么些糟心的人的话,她早就将过去尘封在记忆里面了。现在可好,基本上是一睁眼,过往的事情就在她眼前晃啊黄个没完,就像是刚刚,她竟然梦到了施荣当完兵回来的场景。那天站在学校门口一眼看见施荣的感觉,这般孟柠怕是都忘不了。 他是那么高大英俊,即使站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中,也仍旧是那样显眼。在他的衬托下,年轻朝气的大学生稚嫩的如同刚孵化的小鸡仔儿。 孟柠的情绪一连好些天都不够高涨,尤其是在下午司机载着她去接果果的时候,竟然看见丁夫人在跟果果说话! 孟柠的第一反应是:她又有什么目的? 她快步跑过去,将果果抱了起来,戒备地盯着丁夫人,觉得这人怎么那么不识好歹,她早就说过,对她已经没有母女之情了,早在十几年前的那个雨夜,她们就已经断了母女情分,现在这女人假惺惺地来到她面前,到底是想做什么?但孟柠没有跟丁夫人说话,而是先低头问果果:“妈妈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跟陌生人说话的吗?” 丁夫人被这“陌生人”三个字伤的脸色瞬间一白。 小家伙不懂了,眨巴眨巴大眼睛,问:“可是这位婆婆说她是果果的外婆呀!”清脆的童音稍微顿了一下,透出不解来:“可是外公跟外婆不是应该住在一起的吗?为什么这个外婆没有?妈妈,你跟爸爸带我去看外公的时候,外婆是不是没在家?” 孩子的童言童语让丁夫人羞愧不已。她只敢跟果果的老师说自己是他外婆,可果果根本不认她,当时她就觉得心里难受,外孙都上一年级了,可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她亏欠孟柠真的太多太多了,尤其是在有丁灵的对比下,她对大女儿真的是毫无人情味可言。丁夫人知道自己没有脸来求孟柠的原谅,可她只想在死前再听孟柠叫一声妈妈,再看到她像是小时候那样对自己笑,一笑就露出一个小酒窝和一颗小虎牙来。 孟柠亲了果果胖嘟嘟的脸蛋儿一口,叮嘱道:“果果忘了吗,妈妈跟你说过,果果的外婆早就去世了,眼前这婆婆是跟你开玩笑的,她并不是你外婆。” 丁夫人一听,张嘴要否认,可果果却笑眯眯地拍了拍手:“那就对了嘛!外公也说了,果果没有外婆。”说完,他噘起小嘴儿怨怼地望着丁夫人,“婆婆,妈妈说过,好孩子是不可以说谎话的!羞羞脸!” 丁夫人尴尬不已。她抓着轮椅的手指都在泛白,见孟柠抱着果果要离开,她连忙急切地道:“等等!露露!露露等等!”等到孟柠回头看她了,她才卑微又充满乞求地道:“露露,妈知道以前做错了,妈只是想看看你,看看果果,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孟柠打断她的话:“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钱有房又有势,我好得很。不过你看起来不是很好,化疗很痛苦吧?需要很多钱吧?”她蓦地笑了,因为儿子在怀里从而没有说太刻薄的话。“你看,你自己也知道的,这是命,对不对?” 闻言,丁夫人顿时脸色惨白。她眼里迅速蓄满泪花,这时,她身后停着的黑色房车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男人长得很好看,虽然两鬓已经泛白,眼角也有皱纹,但仍然看得出来他年轻时候是个大帅哥。此刻他几步走到丁夫人的轮椅边,怒目瞪着孟柠:“这就是你跟你妈说话的态度?!” 虽然孟柠没见过这个男人,可她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就是丁夫人的“真爱”了。说来说去,丁夫人的运气是真的好,这真爱是真的爱她,否则怎么会娶她一个没什么家世的女人,还宠了她这么多年呢?“看不惯,不跟我说不就成了?”孟柠冷笑。“原来你的真爱就长这个样子,我倒是长见识了,不知丁夫人什么时候带你先生回榕城一趟呢?老家可有很多人都想知道你的消息。” “孟柠!”男人低吼。“不管怎么说,她就是有天大的不是,她也是你妈!”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孟柠讽刺道。“当初丁夫人跟你的时候,应该没告诉你她还没离婚,老家还有丈夫跟四岁的女儿吧?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小三,这年头小三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少,可男小三这么嚣张,我还真是第一次见。你的岁数都活到狗身上了么?我跟她之间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抱着果果,孟柠可以把话说的更难听。 她冷酷地盯着丁夫人看,单手捂住了果果的耳朵:“我还是那句老话,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有钱的丈夫,漂亮的女儿,优雅的贵妇生活……哲学都跟我没关系,你得了什么病,也与我无关。可你想在我这里求一份心安,就算你死了都不可能。” 说完,她抱着果果就要走。那男人却上前几步拦住她,冷声命令道:“跟她道歉。” 自从嫁给施荣,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跟孟柠说话了,倒也新鲜,看她似乎有了麻烦,司机小周正在朝这边走来。可以这么说,除了施荣,孟柠谁都不怕。早在很久以前她就明白了,要是别人欺负自己的时候自己不反抗,那么对方不会罢手,他们只会得寸进尺,觉得索取不够。“要我跟她道歉,你也得先问问她,她配不配。” 丁夫人的眼泪刷的往下掉,她叫着丈夫的名字:“怀志,不要吓到露露……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她……”说着,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流成了河。 即使她已经年过半百,即使她因为无数次的化疗失去了年轻时的鲜嫩貌美,可梨花带雨的丁夫人仍然是那样楚楚可怜,看着她的样子,孟柠似乎明白,为什么爸爸迄今都对她念念不忘了。   ☆、第32章 因为她长得太美丽,又会天真的掉眼泪,所以爸爸也好,眼前的丁怀志也好,都对她一往情深。多可笑呀,她抛弃他们父女,爸爸从没有一刻怪罪过她,即使在接到她寄来的离婚协议书,也是默默地签字,拿上身份证结婚证与户口本去了民政局。从孟柠有记忆开始,便从未听过父亲说丁夫人一句不好,他甚至在抱她在腿上讲故事的时候,都会说,你妈妈是世上最温柔最漂亮的人。 孟柠信了。所以她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去求助丁夫人,哪怕当时,她因为害怕施家不肯伸出援手,难道连一万块钱都借不了吗?那不过是借口,她害怕失去当时所拥有的一切,所以一点点惹到施荣的可能性都不敢有,眼睁睁看着她的女儿被人糟蹋。孟柠迄今都记得丁夫人当时的表情,愧疚、不安,还有如释重负。 在她答应施荣,会乖乖听话的那一刻,丁夫人松了一口气。因为那意味着她不会成为她的麻烦,也不会变成一个困扰。孟柠不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情又无情的人呢?丁夫人疼爱丁灵,几乎将其当成了眼珠子,可自己是她第一个孩子,她为什么能那么残忍地将她推开呢?明明都是她的女儿啊!她的小女儿只是皱了下眉头,她就心疼的要命,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她的大女儿十根手指头都断了,她都视而不见。试问孟柠要如何原谅她? “你有什么对不起她的?!”丁怀志怒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想着她,却不敢告诉她,这么大的痛苦你都一个人默默承受着,她呢?嫁的好了,就不认你这个妈了!” 孟柠被这神一般的逻辑弄得想笑,事实上她也真笑出声来了:“你是这么跟他说的?” 丁夫人被她问的心虚不已,她的确是没把孟柠跟施荣之间的事跟丈夫挑明,因为她一直都不敢说,怕丈夫和女儿会对自己失望。她是个骨子里都是罗曼蒂克的人,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如果有哪里出了问题,那一定是别人不是她的。 丁怀志才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他只知道,妻子想要的,他就一定会满足她:“孟柠,我再警告你一次,跟你妈道歉,然后乖乖跟我们回去!” 他这架势倒是像足了后爸,孟柠止住笑声,轻飘飘地说了句办不到,转身就走。丁怀志气炸了,伸手就要来抓孟柠,小周却挡住了他。 小周足足有一米九,又是特种兵出身,人高马大,浑身肌肉虬结,丁怀志不过是个中年书生,哪里是他的对手,轻轻一推就倒了。他看了对方一眼,记下了名字跟车牌号,然后快步跟上孟柠,小心翼翼地问道:“夫人,要不要我通知少爷啊?” 孟柠摇摇头:“这种小事不用打扰他。” 那人都要动手了,还叫小事?小周咋舌,觉得自己还是跟少爷提一下比较好,这样的话日后要是那人再来,他也知道该怎么做。 丁夫人坐在轮椅上,痴痴地望着孟柠离去的背影落泪,丁怀志在她身边柔声细语的安慰着,幸好这时候学校早没什么人了,否则真是丢脸丢到了太平洋。不过丁夫人肯定不觉得丢人,因为她不过是个为挽回女儿而心碎的母亲,怜惜尚且来不及,谁会嘲笑这样的她呢? 施荣今天是有案子要谈,不然哪能叫小周来接母子俩,所以,孟柠要回家做好晚餐后,送到公司去给他,顺便带着果果一起,一家三口共进晚餐,这一天才是过完了。这是施荣的坚持,像是今天这样留下来加班的时候少之又少,但凡有,那么孟柠必定会来送饭,顺便陪他加班。 施荣的办公室很大,沙发办公桌地板都是冷色调,可转进休息室,那里却又是一片天地,布偶玩具到处都是,这是给果果准备的,小家伙很少到公司来,一来就喜欢捣蛋,所以施荣给他准备了许多玩具。 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公司,但结婚近十年,孟柠来的次数五根手指头都能数的清,很多员工都不认识她,见小周毕恭毕敬地领了个很漂亮的女人进来,心里都奇怪这是谁,要知道小周在公司里可是出了名的扑克脸,要不是知道他是施家的司机,大家都要认为他是哪哪来隐居的杀手了。任何时候都是一副死人脸,谁跟他说话都不搭理你,时间一长,大家也学会了拿他当隐形人。反正人家也不理咱,咱又何必去拿这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孟柠给施荣娇养了这么多年,虽然已经年近三十,可光看外表,跟那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也差不了多少,她没化妆,皮肤仍然嫩的像是可以掐出水来,这些年来又都没踏足社会,身上还有一股说不出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叫公司里大大小小的员工看了,都觉得这女人长得可美,就是电视上那些明星也比不上,果然如同那句名言,美人在民间。 而跟在孟柠身后的小豆丁更是激起了所有女同志的母爱!这小家伙是哪里来的?实在是太可爱了!瞧那粉嘟嘟的苹果脸,牛奶般的嫩肤,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跟红艳艳的小嘴儿!好可爱的小绅士! 不过……这娃儿看起来怎么有点眼熟啊? 有人认了出来:“啊!这孩子跟董事长长得好像!” 于是,有人默默地蹭到了小周身边,试探地问道:“诶诶,这两位是谁啊?” 从来不理他们的小周竟然破天荒的开口了:“董事长夫人跟爱子。” 嚯! 这个消息像是炸开了锅,孟柠很少到公司来,少数认识她的人早就成了高管了,自然也不会在一楼出现,是以这一楼竟然没一个人认识她的!得知她是董事长夫人后,所有人的目光的都盯着她瞧,直到她进了电梯,门合上,才隔绝了那些探究和欣羡的目光。 于是,董事长夫人跟小少爷来了的消息在十几秒内传遍了整栋大厦。公司群里,论坛上,微信微薄……所有人都在互相传递这个消息,不过没人敢拍照,毕竟他们还要吃人家的饭哪! 也有人胆大包天偷拍了孟柠跟果果的照片,放在玩的比较好的讨论组里,然后大家对着这母子俩品头论足,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么漂亮的脸,又有气质,难怪董事长都拜倒在石榴裙下,对其他女人的投怀送抱视而不见。小豆丁也完美结合了父母两人的优点,董事长夫人简直人生赢家。嫁给英俊多金能力强的董事长,生了个可爱的儿子,真是叫人羡慕妒忌恨! 对于员工们的八卦,孟柠不知道,也不在意。她拎着饭盒上了顶楼,施荣正坐在桌前看文件,听见敲门声,说了句进来。果果飞奔过去抱住爸爸的大腿,仰着胖嘟嘟的小脸说:“爸爸,我跟妈妈给你送饭来啦!” 施荣丢掉手里的金笔,把果果抱上大腿:“那你怎么两手空空的呢?” 果果说:“饭饭是妈妈拿的,果果要帮妈妈拿,妈妈不要。”说着说着,还扁起小嘴,一副很委屈的样儿。 施荣忙道:“那果果要多吃饭,长高高,这样的话再帮妈妈拎篮子,妈妈就不会拒绝了。” 孟柠微微一笑,将保温饭盒拿出来放在小茶几上,碗筷什么的也都从冰箱拿出来一一摆好,招呼父子俩过来吃饭。施荣这办公室娱乐设施一应齐全,他是个很会享受的男人。 孟柠觉得似乎回到了之前平静的自己,心里稍微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打开饭盒,就被施荣一手拉到怀里亲了一口,然后他亲昵地咬着她嫩生生的耳垂:“想我了没有?” “想了。” “有多想?” 孟柠脸一红:“快吃饭吧。”什么谎撒一个还不够吗。 施荣也不再难为她,将果果放到沙发上,帮她把饭盒打开。四菜一汤,配合软糯可口颗粒分明的白米饭,一家三口将碗吃了个底朝天,孟柠现在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很难想象她十几岁的时候烧个水都能把电磁炉给葬送了。现在变成这完美的妻子模样,可少不了施荣。 碗筷不用她洗,孟柠就带着果果在休息室看电视,小家伙精力十足,作业写完后,得知今天晚上就住这里,高兴的要命,怎么也睡不着,孟柠带他去浴室洗了澡,换了小熊睡衣,哄他哄得自己都困了,人小家伙还在床上蹦来蹦去。 人小,精力毕竟有限,所以果果在蹦跶了一个小时后,在孟柠怀里沉沉睡去。孟柠将他放进大床旁边的独立小床里,拿了睡衣也去洗澡了。 正在洗的时候,浴室门突然被打开,她吓了一跳,见是施荣,松了口气,随即有些难堪。施荣边朝她走来,边解开袖口和领带,他修长的指节在解领带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性感魅力。孟柠僵硬地坐在浴缸里,感觉施荣滑了进来,大手在自己身上缓缓摩挲着,不时抓起泡沫涂在她身上。   ☆、第33章 施荣的手指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孟柠被他摸的浑身打颤,在热水的浸泡下,她白嫩的皮肤泛出粉色的光泽,看起来犹如上好的绸缎,施荣上了手,就再也停不下来。他将泡沫抹遍了孟柠的身子,薄唇亲吻着她的颈项。 强烈的雄性气息将孟柠掩埋,她急促地喘了一声,她虽然对做这事儿没什么癖好,可多年来在施荣的调|教下,这身子早就不受她控制了。但凡施荣的手指所到,她都觉得如同电流涌过。整个人不争气地嘤咛一声,软倒在了施荣怀中。他抱她的姿势早已无比娴熟,施荣缠绕着孟柠的模样,就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揉进怀里,两人从此骨血相连,再不分开。 他这辈子,真的是就踢到孟柠这一个铁板——嗯,因为他也就对她这一个女人感兴趣。施荣想对孟柠好,真心的。他也曾试过像是韩遇之那样把孟柠捧在手掌心,这个不让她做那个不让她干,把她当公主一样的疼。他真的学过——可他做不到那样。他只会掠夺,只会占有,这辈子他也不可能变成韩遇之那样温柔宽容的男人。 他也不想变成那样。 如果他成为第二个韩遇之,那么孟柠爱的会是谁?他宁可让她这辈子都分得清他们两人,也不愿意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替身。他跟韩遇之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凡是韩遇之给予孟柠的,施荣都选择掠夺,她在遇到他之前的一切,都是施荣逼迫她摒弃的。 他抱着怀里温软娇嫩的女人,心头一阵满足。他还有什么不满呢?孟柠现在在他怀中,是属于他的,就算他现在得不到她的全部,这一辈子那么漫长,他总有办法如愿的。 孟柠在他怀里化作了一滩水,施荣拿起浴球,慢慢地给她擦着背。如果孟柠此刻回头,她一定会讶异于施荣脸上眼中那温柔的色彩。在她的印象中,施荣跟“温柔”这两个字是绝缘的,虽然他总是表现的对她关怀备至,可实际上,只要她流露出一点点的不愿意,他就会立刻翻脸。 说到底,施荣太爱孟柠,也太清楚孟柠不爱自己,他不愿意从孟柠口中听到拒绝,所以不给她拒绝的余地和思考的时间。他只把自己认为最好的捧到她面前,却吝于说一句讨饶的话。他爱这个女人爱到快疯了,爱到极度的偏执和疯狂,却又怕她看穿自己的软弱,所以要用坚硬的外壳武装。他希望自己在孟柠面前呈现的,是一个坚不可摧又能让她全身心信任的模样。因为想给她最好的生活,所以他努力工作赚钱,因为想让所有人都仰望她,所以他永不满足于现有的成绩……可她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点回应呢?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啊。 也许是因为地点不同,也许是因为气氛太温软,也许是因为蒸腾的水汽柔和万千,施荣充满虔诚地吻住了孟柠的嘴唇。这个吻区别于他之前所有,并不是那么狂风暴雨,而是轻柔的要命,就像是害怕惊醒她,从而破坏这一室的旖旎。 真是太爱她了,想把她变小,藏进口袋,揉进心口,一辈子都不让别人瞧见,自己独占。 这是他这辈子最喜欢也最想要的,可他迄今也只得到了一半。 要是能全部得到该多好啊。 施荣抱着怀里滑腻柔软的娇躯,伸手捂住了孟柠的眼,然后视线极为痴迷地扫过她浑身上下,这具身体从少女时的青涩被他疼成现在这样,他见证了她的变化。她的初夜,她因为怀孕而腹部隆起,生产后乳|房胀大奶水十足,然后又慢慢瘦下来,变成今天这样匀称美丽的身体……都是他给予的,在她从女孩变成女人又称为母亲的这段人生里,只有他一个人。 孟柠只是安静地被他抱着,她早学会了不再反抗,施荣的怀抱结实温暖,这么多年来,是他为她遮风挡雨,她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可是为什么,她却永远无法让他靠近呢?明明世界上最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了,他们之间还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他们同床共枕十几年,每天晚上睡觉他都会把她抱在怀里亲吻她的额头,他们的性生活也很和谐,施荣给她的一切都是最好的,衣服、首饰、房子……但凡是他能想到的,他都一股脑儿地送给她,除去刚结婚的头两年,施荣对她真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了,现在他们得到了长辈们的祝福和谅解,她也有了自己的工作和方向…… 可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空洞? 明明已经有这么多东西了,为什么还是填不满她的心? 孟柠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刷过施荣的掌心,浴缸里的水往外漫出,施荣一边吻着孟柠的唇,一边揉捏她的胸。“露露……露露……” 他叫她叫的特别温柔,温柔的孟柠似乎转眼间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个时候的她,天真又有梦想,可现在她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施荣给予了她很多,却也剥夺了她很多。 两人在浴缸里做了一回,孟柠趴在浴缸边缘,感觉施荣进入自己身体时难得的温柔。她咬住自己的虎口不肯叫出声,身体的快感令她觉得羞耻,尤其是在这么个夜晚,在这样安静的时候。就好像背叛了的,不是别人,就是自己。她明明不想这样的,可她的理智无法掌控身体。 最后孟柠倦极睡去,施荣裸着身子走出浴缸,扯过浴巾把她抱起来,擦干净,放到大床上。睡着时的孟柠看起来格外无害,她一直都是个性格绵软的女人。但在爱情上,她固执的可怕。施荣凝视着孟柠的脸,她睡觉的时候喜欢微微抿着嘴,睫毛又黑又长,皮肤嫩的如同刚剥了壳的鸡蛋。 他收回自己的视线,转身去衣柜里取出一套新的内衣裤和睡衣出来,本来打算给孟柠穿的,后来一想,穿着睡觉反而不舒服,不过果果在,难保这小家伙醒的比他们早。于是施荣给孟柠穿了件睡裙,薄的随意一动都会走光的那种,然后看了看睡在小床里的儿子,见小家伙睡得正香,这才轻手轻脚地熄了大灯,钻上床,把孟柠抱在怀里,拧开床头灯,单手撑脸,静静地看着她。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深夜里醒来凝视着她的脸了,施荣常常会想,他怎么会爱上这么个女人?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想尝个鲜,可那天晚上,在他得到她的那天晚上,他就是这样痴迷地盯着她的脸瞧,心里想:要是能跟这个女人共度一生,应该会是很美妙的事情。 他不择手段让她只能走向他的怀抱,只是想靠她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是能永远依偎在一起不分开。 修长的手指在孟柠漂亮的锁骨上滑动,施荣将孟柠的头往旁边来了点,让她的耳朵可以贴近自己的胸腔,听到里头那颗心跳动的声音。施荣轻轻一哂,似是自嘲又似无奈,他这辈子还有几十年好活,没关系,他等得起,真的等得起。只要孟柠留在他身边,和他在一起,施荣就永远都不会真正发疯。 就在这样一个异常安静和美妙的夜晚,他们夫妻度过了结婚近十年来最和平,最真诚的一夜。施荣不想天亮,他甚至因此祈祷第二天不要到来,要是一切都能停留在这一刻不知该有多好。 他望着孟柠熟睡的脸,她的脸只有他巴掌大小,漂亮精致的五官完美地镶嵌在这张小脸上,显得那样和谐。施荣疯狂地迷恋着孟柠的身体,像是一个信徒,膜拜着这个让他迷失的女人。如果没有孟柠的出现,他现在也许还是那个好斗逞凶的富二代,也许仍然对女人不起兴趣,也许永远都是孑然一身。 有时候施荣也很奇怪,当时他离孟柠那么远,酒吧里又有那么多人,他真的能一眼就从人群中看见她,并且对她生出*?他是哪里来的感觉,从那一刻就认定了孟柠是他的女人?那时候,他明明知道她有个小男友,明明知道她清纯的可能根本不懂男女之事,可他就是想都没想就要得到她。 那是犯法的呀,可施荣就是做了。 他什么都不怕,这辈子要是没遇到孟柠这个克星,他永远都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然而偏偏是那个时间,那个地点,那个时候的他,遇到了那时的孟柠。 施荣一直坚信这是上天注定的,虽然他是个无神论者。但他始终坚定地认为,孟柠是上天送给他最大的礼物,否则那年夏天,他本来不会去榕城,更不可能会去那个普普通通的破酒吧,还在那里待了整整三个小时。 就好像,是在等待真命天女的到来。 不过,对他来说甜蜜的回忆,对孟柠而言,怕是痛苦不堪吧?施荣望着沉睡中的妻子,眼底闪过一抹似怀念又似悲伤的情绪。   ☆、第34章 要不是张凰死拉活拽,施荣才不稀得到这鬼地方来。他在帝都过得多快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老头子讨厌,什么都要管着他,也不想想他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哪里还需要人成天盯着呢?美曰其名说是什么防止他出事,其实施荣心里比明镜还清楚,那都是假的,老头子就是怕他又惹事打架。 能不打架么?不打架的话,多余的精力无处发泄,顶多是将人打伤赔点钱了事,说实在的,他们施家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这东西赚多了又没用,老头子一辈子兢兢业业赚了这么多,他这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帮着花点儿呢?再说了,他下手都是有数的,决不会把人打残或者打死,更何况他也不是专门找正常人打,被他揍的都是那欠削的。 自打施荣到了青春期,浑身精力无限,成天烦得要命,除了赛车的极速快感之外,就只有打架能活络他的筋骨。张凰那小子早在十三岁时就跟他的家教开了荤,当天还屁颠颠地跑来他面前献宝,诉说女人的滋味有多甜美。 施荣没那感觉。准确点来说,他是对任何女人都没感觉。被人碰过的他嫌脏,没被碰过他也嫌脏,张凰都说他不好伺候,这世界上难道还有介于处女跟非处女之间的女人吗?他殷勤地给施荣找了许多女人来试,可惜环肥燕瘦,施荣就是不动心,硬都硬不起来。 但施荣知道自己是没有问题的,每天早上晨勃,他那家伙事儿比谁都大都健康。施荣曾经怀疑过,自己对女人不动心,是不是因为喜欢男人?张凰那厮也曾给他找过几个白净斯文的男人来,施荣还是没感觉,后来他就明白了,他欠缺的不过是一个能引起他*的人。只是这人是男是女,身在何方,没人晓得。 于是施荣就在这过剩精力只能发泄在打架赛车和拳击的日子里足足过了十年。这十年里,说出去都没人信,抽烟喝酒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的小霸王施荣,迄今还是个雏儿,他虽然乐于尝试各种新事物,但毒品什么的却从来不碰,基本上就是小错不断大错不犯——这小错也是老头子认为的,施荣可不觉得自己有错。 张凰在这十年里可以说是阅人无数,这家伙就喜欢白嫩嫩的女孩儿,却又自诩风流多情盗亦有道,所以不把人骗上手就决不下口,结果高中上完后,谁都认为这家伙会继续做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谁知道丫竟然跑去学医了,嘿,你还真别说,那白大褂一穿出来啊,还真是有股子遗世独立的味道。只是这内里有多腐烂,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施荣玩遍了帝都的圈子,愈发觉得没趣。过了二十岁后,他连赛车和打架都不热衷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全集上。他是出了名的高手,本事大,胆子大,不怕死。以前打架都要顾忌着对方的死活,可拳击不用,他专门出那种即使是打死都不需要负责任的场子,以至于到后来人人听到他的名字就害怕,没人敢跟他应战。 曾经有个不知死活的拳击手挑衅他,被施荣揍得一嘴牙只剩下三颗,肿的连他妈都认不出来。如果不是裁判及时吹响了哨子,他的命都得终结在施荣手里。 这就是施荣,虽然暴力倾向非常严重,但同时又有着极强的自制力。从小到大,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谁都不能质疑他,不能反对他,施老常说,如果施荣把这本事都用到继承家业上,何愁施家不能称霸c国乃至于称霸整个y洲。可施荣对这些没兴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对什么有兴趣,他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高考时随便看几眼书,都比人家辛辛苦苦读了三年考得高。可他偏又不爱上学,把个施老气得胡子都歪了。 这次也是因为在比赛中他下手太重,在裁判没喊停之前就将对手揍成了猪头。施荣打架是不要命的那种,谁都怕他,可他谁都不怕。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谁都降不了他。 可谁叫他遇到了孟柠。 施荣看见孟柠的第一眼啊,心里就想着:我要得到这个姑娘。 她能勾起他蛰伏了多年的*,光是看到他,他就硬了。施荣将这归于上天注定,当然他也知道这纯属扯淡,他不过是要个理由来让自己为所欲为而已。虽然跟老头子感情一般,但施荣还是知道,自己身为施家大少,最重要的就是要保证施家的颜面跟名声。所以这些年来,他看似无恶不作,其实做什么事都有分寸,气气老头子没问题,真要说伤天害理,那可真是没有过。 可他要是敢迷|奸一个未成年少女,那绝对是犯法的。施荣又不是不清楚,可他非得到孟柠不可。 她长得很秀气,眼角眉梢还是青涩的模样,身子纤瘦,一头短发十分利落。施荣曾经想过,能挑起自己*的女人,肯定是要丰胸肥臀细腰长得美,可孟柠只符合后两样,前两样她压根儿就不挨边儿。仔细看看,她根本就是颗还没发育好的豆芽菜,细细弱弱的样子,施荣虽然没碰过女人,但眼毒得很,一眼就瞧出孟柠顶多是个b杯,恐怕还没有那么大。 真可怜,就是少男人给她浇灌浇灌了,施荣想。 这里的酒保,只要赛了钱,就什么都愿意做。施荣眯了下眼,看着那鲜嫩的少女面不改色的喝下那杯加料的酒,然后晕晕乎乎地扶着她那小男朋友出去了。施荣眯了下眼,让保镖跟了出去,自己则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在享受大餐之前,他总得喝点小酒开个胃。 眼角余光却瞥见一个穿着打扮与年龄很不搭的女孩,她盯着那对小情侣,胆怯又嫉妒。施荣一眼就瞧出来了,怪不得方才那小姑娘一脸焦急呢,原来是来找人的。只不过她这朋友交的可不行,竟然眼睁睁看着他们被为难,自己一人偷偷摸摸地溜走了。 打个响指让张凰附耳过来,施荣指着那女孩说:“我要她的资料。” 闻言,张凰咋舌:“行啊荣子,你口味挺重啊!这些年我给你找了那么多漂亮女人跟男人你都不动心,原来你他妈好这口儿?”审美观极高的张凰觉得自己真是眼瞎了。 施荣嗤笑一声:“我看上的是你先前指的那个。” 张凰挑眉:“这还差不多,那丫头虽然看着瘦,可要是养好了,那绝对是一手难以掌握,我这眼神你放心,不过……我瞧她刚才好像走了啊,你怎么办,就这么放她走?” 施荣又倒了一杯酒。这酒的味道其实一般,可此时此刻,他尝起来竟然觉得非常美味:“我看上的东西,什么时候让她跑过?” 这倒也是。张凰耸肩,不管了,端着杯酒,走向了他早已看中的一个美女。今晚他也需要一个艳遇,毕竟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一个人入睡,孤枕难眠。 施荣喝完了最后一杯酒,回到了酒店的套房。榕城是个小城市,酒店最高也就四星级,里头设施也一般,至少在施荣看来是不合格的。他掏出磁卡进门,边进边扯衬衫。 少女已经躺在了他的床上。 她身上穿着清纯的校服,蓝白的布料裹住了她娇嫩的身子,施荣居高临下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拉她外套拉链。孟柠呻|吟一声,哼唧着,因为浑身燥热而不住扭动着身子。 校服脱掉后,少女里头的t恤露了出来,施荣眯着眼,盯着孟柠脖子后那细细的白色系带,还被系成了蝴蝶结的样子,衬着少女青涩美好的脸庞,给人一种性感又清纯的感觉。 “小*。”看着清清纯纯的,骨子里却是个骚的。施荣笑着扭了扭手指,撕开了孟柠的t恤——他不想温柔的脱,他只想粗暴的占有。t恤脱下后,施荣笑了,到底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还穿着少女内衣,那罩杯薄薄的,哪里托得起来。“不怕下垂么,乖乖?”他呢喃地问着,克制着在孟柠脖颈吸了一口气。 小姑娘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刺鼻的香水味,只有淡淡的牛奶香。施荣很喜欢这种味道,又干净又清纯,纯的令人想要染指。施荣发觉自己的手在颤抖,他轻手解开那个可爱的蝴蝶结,卡通少女胸衣顿时松开,施荣将其拿起来,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孟柠,慢吞吞地说:“你是我的了。” 从此之后,你的身体和灵魂将烙上我的痕迹,你将永远属于我。 施荣是个有着强烈洁癖的人,他的*难以挑起,而一旦被挑起,就很难平息。那是施荣头一次开荤,对象是个青涩的小姑娘,他食髓知味地从她身上不断地索取,而她一直没有醒来,软绵绵的哼唧着,像一只软软萌萌的小猫。 在他怀里,即使挣扎都是无力的,施荣喜欢孟柠这小猫咪般的模样,特别招人疼,叫他心里痒痒的,只想把世上一切好的都给她。   ☆、第35章 孟柠早上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都疼。头疼也就算了,毕竟她昨天晚上喝了酒,可是为什么身体也疼?尤其是某个难以启齿的部位,简直……她咬了咬唇,闭着眼睛睁不开,想伸手摩挲,发现手臂酸痛,根本就举不起来。 好奇怪……她这是怎么了?明明感觉睡了很久,为什么还是眼皮子还是这么重?孟柠费尽力气睁开眼,入目的一切让她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这不是她家。 糟糕!昨天晚上她跟遇之一起的,怎么……他们没回家吗?孟柠的大脑里最先闪过的这个,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私密部位的疼痛来自于什么。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的被单往下掉,然后她就看见自己一身的青紫。她就是喝的再醉,也不可能搞成这个模样吧?还有下面的疼……孟柠也上过生物课,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她脸色刷的一下惨白,这房间的装潢明显是酒店,她跟遇之两人不过都是高中生,哪里有那么多钱开房,难道……想到最大的可能性,孟柠的脸色难看至极。 她身下并没有处子血,但孟柠知道即便是处女,第一次流血的人也不多。她只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是被人侵犯过了。 那人是谁?那人在哪儿? 孟柠不知道。 她这才注意到浴室哗哗的水声,想来那个侵犯了她的男人就在里面了。孟柠的第一想法是:逃! 她是个懂事的女孩,知道在这种时候最重要的是保住对方的犯案证据,孟柠艰难地下了床,身体里突然涌出一股温热的东西。她难堪地闭上眼,双手攥成了拳头,努力让自己忽略这个,抓起地上已经破的不像样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好在校服没有问题,否则她这样也不敢出去。 她必须逃走,新闻里都说了,现在的犯人都习惯先奸后杀,如果那人再出来,她是肯定做不到屈服的,万一被他杀了怎么办?死也就死了,可她还有爸爸跟遇之,就算——就算遭遇了这种事,她也决不能自暴自弃。 可就在她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即使她已经克制住疼痛加快了穿衣服的动作,浴室的门还是在她面前打开了。 孟柠傻眼了,她盯着那个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男人。他高大英俊,浑身肌肉结实,此刻正□□裸的什么也没有穿,拿着一条干毛巾擦着头发。说他英俊,是真的英俊,至少在孟柠的印象里从没见过长得这样好看的男人,虽然他的眼神很凶狠,虽然他没穿衣服,但她仍然感觉到了这个男人的魅力。如果是在平时,大街上看见这样一个优秀俊美的男人,孟柠肯定会看几眼,可前提条件是——他跟她之前没有任何关系! 男人见她醒了,朝前走了几步。孟柠倒抽了一口气,往后退,这样剧烈的动作不免拉扯到她疼痛紧绷的身体,她不由自主地倒抽了口气,随后继续朝后躲,双眼充满警戒的瞪着对方。一双手握成了拳头,此刻孟柠恨自己在醒来的时候没有找个能防身的东西。 施荣盯着孟柠瞧,她身上的校服没拉好,露出里头破破烂烂的t恤,胸罩昨天晚上是被他撕碎了,也就是说,她现在没穿内衣。这样的孟柠透出一股很别致的诱惑,她清清纯纯的,可骨子里却有一股已知人事的风情。施荣微微扬起嘴角,他实在是个不爱笑的男人,但得到孟柠让他的心情很好,所以破天荒的愿意哄一哄这个小姑娘:“过来。” 像是招小猫小狗似的,孟柠猛地打了个寒颤,不肯过去。 下一秒,施荣立刻就变了脸,先前那个微笑的男人瞬间变成了鬼脸修罗,孟柠几乎没看清他是怎么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就已经被他抱着扔上了床。她吓坏了,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因为学琴的缘故,她的指甲留的很短,可就是这样,仍然在施荣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他的手腕也被她咬出了血,此刻血珠慢慢渗透出来。 孟柠仍旧充满野性地瞪着施荣,施荣伸手摸了一下颊畔的抓伤,眼睛微微眯起,他有一双黑的如同夜空般的眼睛,当这双眼睛冷冰冰地看着你时,你会充满恐惧,恨不得立刻死掉来躲避他。“我倒是看错了你,原来你也是有爪子的。” “放开我!你这个强|奸犯!”孟柠心慌,表面上却仍然好强。她紧紧地攥着拳头,以抗拒施荣压着她带来的剧烈的恶心感。可很快地,她想起报纸上曾经看到的,女性在遇到侵犯时,不要反抗,因为那样,很容易激起犯人的逆反心理,他们很有可能从单纯的强|奸转变为杀人。那样的话,她就没办法把这个人送进监狱去了。 “强|奸犯?”施荣仔细品了下这个词,好像安在他这个混世魔王的身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这到底是强|奸还是合奸,我这儿可是有视频作证的。”他伸长手臂从床头取了个手机过来,打开给孟柠看。 孟柠不敢置信地望着里头虽然闭着眼睛却仍然朝男人身上靠的自己,小脸惨白。施荣瞧着她这模样,他也不屑做好人,更不屑隐瞒自己做过的事情:“的确是我叫人在你酒里加的料,也是我叫人把你送到了我的床上,可你要是不回应,我是不会碰你的。” 这倒打一耙的话让孟柠气红了眼,她尖叫一声,像是只发了疯的小猫,在施荣身上又咬又打,什么招数都使上了。施荣笑眯眯地任由她折腾,心想,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这时候,聪明的女人会先顺从他,然后逃走。这小泼猫就不怕他把她给掐死? 昨天晚上,想起自己一边操着她一边咬着她脖子的情景,施荣下腹又是一紧。本来男人晨勃就是很正常的现象,他又是个*强烈的男人。这些年积攒的*,终于有了个契合的女人出现,自然是立马就有了反应。 孟柠感觉到了,她破口大骂施荣是禽兽,施荣一开始被她骂还没反应,后来越听越皱眉,这小泼猫是哪里学来的脏话,怎么什么话都骂? 这不怪孟柠,她真的是个家教特别好的女孩子,可任她家教再好,难道在迷|奸了她的男人面前也要遵守? “好了!”施荣喝斥,一手掐住孟柠的脖子,眼神阴冷:“我警告你,乖乖闭上嘴巴。” 孟柠感觉到他掐住自己脖子是认真的,立刻闭上嘴巴,但眼神却仍然很不逊。施荣瞧着这样的她,愈发觉得够味儿,又辣又带劲,男人不就顶顶喜欢这样的女人么? 他低下头,在孟柠怨毒的眼神中亲了她粉嘟嘟的唇儿一口,说:“要么跟着我,要么接受拒绝我的后果。” 孟柠咬牙:“你给我滚!做梦去吧你!”除非她疯了,否则他别想如愿! 施荣笑了,起身。 孟柠就在这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然后跳下床,连滚带爬的跑了。 施荣被她这一巴掌脸都给打偏了,他慢吞吞地转过头,看着孟柠的背影消失在长长的走廊里,然后垂了下眼。看来是他昨晚操的不够,不然她哪来的力气逃走? 打了个电话给酒店外面的保镖,让他们跟着孟柠。 施荣还真想知道这小丫头的骨气是哪里来的,张凰现在还在温柔乡没起来,自然没有这丫头的资料,要是这时候给弄丢了,他去哪儿再找这样一个姑娘? 让施荣出乎意料的是,小丫头并没有回家,反而是去了就近的一个派出所。保镖们问要不要把孟柠抓会来,施荣摆摆手,看小丫头急得跳脚也蛮有意思的,先让她得意一会好了。很快地,派出所里来了人,请施荣跟他们过去一趟。施荣没有反抗,伸出双手被他们铐住,其实就这么几个警察哪里够他几脚,不过是不想惹事儿罢了。 到派出所的时候,看见小丫头正坐在长椅上,几个女警围着她,似乎在安慰。女警们见人来了,都以为欺负了这么个漂亮小姑娘的是个脑满肠肥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谁知道进来的却是高大英挺浑身贵气十足的美男,都愣住了。 其实就连警察都有点不相信。施荣这人一看就不一般,尤其是他还住在酒店的套房里,一个人包了一整层!不过小姑娘也的确是生得水嫩嫩,哎呀,谁知道呢? 孟柠很快就被请进了休息室,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安安静静地等着,因为那几个女警说,很快就会来给她身上的痕迹跟体内□□做提取的。可她足足等了快两个小时,最后却来了个人跟她说一切都是误会,让她快点回家去,好好上学不要逃课! 孟柠傻眼了,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就在这时候,休息室的门打开,施荣走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坐到了她面前,问:“我再问你一次,是跟着我,还是拒绝我?” 孟柠握紧了拳头:“你撒谎!你骗了警察!明明、明明是你——” “是我什么?”施荣好整以暇地问。“你是自己出的酒吧,监控里也没有我抓走你的痕迹,没有证据,他们当然不能为难我。” “我身上有!” “那又怎样?”施荣冷酷一笑。“这是什么社会,你也该长大一点了。”有权有势,他什么做不到。 孟柠的嘴唇在抖动,她恨不得杀了施荣。 施荣往前坐,双手交握放在孟柠面前的桌面上:“我的钱太多了。” 孟柠立刻就懂了。   ☆、第36章 “你别想就这样把事情糊弄过去!”孟柠又恨又气,起身就要走,却被施荣一把抓住。她愤怒地瞪他:“放开我!这里可是派出所!你想干什么?!” 施荣懒洋洋地望着她:“能干什么,你呗。” 孟柠被他这不要脸的话恶心的快吐了,用力甩却怎么也甩不开,施荣任她挣扎闹了一会儿,觉得也差不多了,就一把将孟柠捞进怀里,语气还有点宠溺,说:“差不多就行了,乖。” 这语气,好像他们认识一样,天知道孟柠今天这才是第一次见到这人!她性子倔强,哪里肯依,当下就挣扎起来。施荣被她挣扎的恼了,二话没说,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手铐,一下就把孟柠拷了起来——明明她才是受害人,到头来却好像她是犯人。 随后施荣也没跟她说话,直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走出派出所的时候,目不斜视高冷得很,而其他人就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孟柠失望透了,她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被施荣抱在怀里,她隐隐感觉到了眼前这个男人不一般,既然告不了人家,那她服软总可以了吧?“我发誓我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放我走,放我走吧!求求你了!”眼看他抱着自己朝车子方向走,孟柠急死了,她一夜未归,又不知遇之在哪里,爸爸会担心死的! 施荣却不理她,抱着她做了进去,期间因为孟柠的腿老是不老实的踢动,他还皱着眉锁住了她的双腿。这下孟柠就变成了一只四肢被捆的小猫,只能待在施荣怀里了。事实上,要不是她声音娇嫩清脆,好听悦耳,施荣是打算连她的嘴巴都一起堵住的。 他把她带回了酒店的套房。大床上,施荣解开了孟柠的脚铐,却没有解手铐。孟柠挣扎地从床上爬起来,好不容易直起半边身子,就又被施荣戳倒了。她急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这会儿她是真害怕了,不仅逃不走,连警察都不帮她,要是眼前这人是个变态,她该怎么办呢? 到底是个孩子,还没长大,害怕也是在所难免的。施荣欣赏着孟柠充满恐惧和不安的眼神,低下头去,俯首在她耳边轻轻撕咬亲吻着说:“开心吗?接下来我会和你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我保证,你会终生难忘。” 话里充斥着浓浓的性暗示,孟柠听得白了脸。施荣又说:“你担心你那小男友是不是?放心,我已经让人把他送回去了。”见孟柠还是惨白着小脸,他歪了歪脑袋,道:“我知道你家在哪。” 孟柠仍然盯着他,不懂自己不过是跟遇之一起去酒吧接一下顾凤玉,怎么就会惹上这么个男人?她摇头,求饶道:“你让我走吧,我、我是个学生,我还要上学呢……” “你想上什么大学?我都可以满足你。”施荣嫌弃地看了看孟柠身上的衣服,“这些衣服质量太差,又不好看,你跟了我,会有很多漂亮衣服穿。”他摸着她纤细的手腕,“还有首饰,房子,钱,只要你听话,我什么都能给你。” 孟柠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她又不是脑子有病,跟迷|奸自己的人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回家……”还有她到现在都没洗澡,他都是射进来的,该不会怀孕吧?一想到自己大肚子的可能性,孟柠的脸更白了,吓的。她不敢相信才十七岁的自己怀孕会是什么景象,邻居们会怎么看她,爸爸会怎么看她,老师同学会怎么看她?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要怎么照顾另外一个孩子“求你了……我真的不会跟别人说的,求求你放了我吧。” 施荣缓缓摇头,低头亲吻她红润的小嘴儿,他觊觎这张小嘴儿好一会儿了,着迷地看着它一张一合说些动听的话,但那都不够,只看是不够满足他的。孟柠感觉到施荣的舌头伸进自己嘴里,沿着牙齿和口腔内壁细细地舔吻,还嘬住她的舌尖吞咽。孟柠心底涌出一股恶心感,可她手被拷着,身被压着,根本无力反抗。施荣边亲边说:“不放,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你,怎么能让你走呢?” 孟柠不懂他话里的好不容易是什么意思,她也不想懂。施荣很快就把她的衣服扒了个干干净净,少女娇嫩又遍布痕迹的身体完整地呈现是施荣面前。他痴迷地望着,忍不住以唇舌与手来膜拜这完美的躯体。孟柠被他玩的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真是差不多要吐了。当施荣的手指没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尖叫起来,施荣在下面拨弄了许久,她也没反应,惹得施荣皱眉。然后施荣突然起身,从床头拿了个药瓶,倒出一颗白色的小药丸,塞进了孟柠的嘴里。 她不肯吃,施荣就捏住她的鼻子强迫她张开嘴巴,又送了水,孟柠被呛得直咳嗽,施荣逼她吃药的时候没有一丝温柔怜惜,她终于彻底认识了这个男人的冷酷和残忍。 虽然不知那是什么药,可当她的身体开始回应施荣的挑逗时,孟柠知道,她完了。她不仅失去了初夜,也许还要失去自己的尊严。 “有水了。”施荣说。“瞧瞧你呀,乖乖,身为女人,你可不能错过这个。” 施荣覆上了她的身体,用力的进入,孟柠哭着,他吻去她的泪后,就凑上来亲吻她的嘴,孟柠顿时尝到了眼泪的滋味。她不由自主地跟随施荣的引导,当她因此攀登上极乐的高峰时,施荣温柔地过来吻她,孟柠感受着那极致的快乐,却又对面前的男人充满畏惧。少女的心理很简单,这个男人从头到尾,虽然对她十分包容,但却从没有遵循过她的意愿。他一切的行为准则都是他自己。孟柠隐隐觉得,不管自己想什么办法,男人都是不会停下来的。 当施荣也快要释放的时候,孟柠求他:“求你……别、别射进来……” 施荣摇头:“要是你有了我的种,就生下来。” 说完,用力研磨,又往前送。 孟柠泪流满面。她因为哭泣和高|潮而浑身颤抖,也因为自己被彻底占有而绝望,可直到此刻,她都不知道这个要让她怀孕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孟柠被压在施荣身下,眼泪决堤,带着哭腔道:“你到底是谁呀……我都不认识你……” 闻言,施荣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施荣。”记住他的名字,因为这辈子他都会缠着她。 孟柠崩溃地哭了,她的身子还在颤抖,可心已经变得冰凉冰凉的了。 “露露。”施荣喊着她的小命,孟柠已经不想去思考他为什么会知道了。“我要你跟着我。” 孟柠摇头:“……不……” 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很是可爱招人疼,可惜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那么让施荣满意。他捏起孟柠的下巴,上一秒的柔情万千就化作了冷淡:“我只是告诉你,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那小男朋友,还是趁早分开比较好。跟我在一起,你远远能得到更多。” 孟柠仍然哭。 接下来,施荣把她绑在床上整整操弄了三天。这三天里,孟柠吃饭喝水他喂,上厕所他抱,洗澡也是他,什么都是他,孟柠羞愧难堪,她跟施荣一点都不熟,就算是韩遇之也没见过她的身体,可就在这三天里,她真是什么羞耻的事情都在他面前做过了。孟柠的精神因此遭到了极大的打击,她不肯相信前几天自己还在学校里读书,接下来就沦落到施荣身下成了他的禁脔,她不肯接受这个现实。 好在三天后施荣放走了她,孟柠走的时候那里都是肿的,走路的姿势异常怪异,施荣还威胁她不许吃避孕药,否则要她好看。但孟柠哪里敢不吃?她绝不要为他生孩子! 回到家里,韩遇之跟孟父都已经找疯了,见她回来,狂喜异常,即使察觉到她神情有些不对劲,也都没说。孟柠也不敢跟父亲和男朋友说,她是真不敢。哪个女孩子在遭到这种事之后还敢朝外说的?尤其是连警察都不受理,她即使是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如果爸爸跟遇之为了她去找那个叫施荣的男人对峙的话,孟柠几乎想都不用想,施荣那种人会干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孟父给她请了病假,第二天孟柠就去上学了。她迫切地需要避孕药,可却没有时间买,高三的时间特别紧,她真的很担心自己怀孕。跟施荣在一起的那几天可是她的危险期啊!要是真怀孕了……孟柠想都不敢想,她怕到时候自己会选择自杀。 如果说有好消息,那么就是三天后,她的例假来了,孟柠松了口气,这说明她并没有怀孕。而这三天施荣也没用出现在她生活里,孟柠更是高兴,那个男人不出现,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把她忘了?那么以后她可以抱着这个秘密活下去,只要他不再出现。 可乐极生悲,就在她以为施荣再也不会出现的时候,却在体育馆接到了他的电话。   ☆、第37章 迄今为止,孟柠都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在施荣身下的回应和快乐。 那让她觉得羞耻,同时也让她觉得自己背叛了韩遇之。 所以,白天在面对韩遇之的呵护与照顾时,孟柠充满了愧疚不安。她知道发生这件事不是自己的错,可是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在施荣身下所得到的高|潮,就难以启齿。 平时在校,跟孟父联系不大方便,所以孟柠是带着手机的,是很普通很普通的牌子,诺基亚的,除了打电话跟发短信之外什么都不能做。手机的款式并不新,就这,还是孟父从二手店买来的,虽然不怎么样,但对孟柠来说已经足够了。 她是个懂事的女孩子,父亲只是个普通小学教师,本来工资就不高,还要养育她和遇之两个孩子,尽管平时她跟遇之都会打工,可那不过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她已经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了,过年的时候,家里也一直都吃的很朴素。可孟柠跟韩遇之一直都很满足,他们家虽然没有钱,但他们过得很快乐。孟父很疼爱他们,他们也都用品学兼优来回报这位伟大的父亲。 如果不出意外,以孟柠和韩遇之的成绩,都能考进一流学府,绝对是能为老孟家增光的。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了意外。 离高考没多久了,孟柠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 所以,她在接到施荣电话时,吓得险些将手机丢掉。正准备扔,才想到那是爸爸买给自己的,她不能这样浪费。二手手机质量不大好,又是老款式,即使没开免提,孟柠都能听到那头低沉有磁性的男人声音。兴许是知道她不敢接电话,那头的男人还特意等了一会儿,直到孟柠将手机贴近耳朵,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施荣说:“我想见你。” “我在上学!”孟柠愤怒地说。她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吸引了这个变态又奇怪的男人,让他像是闻到蜂蜜的苍蝇一般死缠着她。 她小心地躲进换衣室,然后探出头看了看,见大家都在认真地做热身运动,孟柠才放低了声音,说:“我不想再提起那件事,你不要再打电话来了!” “如果你敢挂电话,就要有胆承担后果。” 这句话成功让孟柠停下了关机的手,她又气又怕地瞪着手机瞧,半晌,才狠狠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都说了不会追究也不会告你,你不要再纠缠我了!” 施荣说:“你在学校里是不是,我去找你。” “不要!”孟柠惊恐地说,“你不要来!” “两个选择,一是你出来,二是我进去。” 孟柠知道施荣是说真的,她皱着鼻子,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她觉得自己很无能,被人欺辱了,不能报仇不能将那人绳之以法也就算了,还要憋屈地听从他的威胁:“……我出去。” “乖。”施荣说。“假已经帮你请好,你直接出来就行了,我在校门口等你。” 孟柠懒得去想施荣哪里来的本事,早在那天连警察都不受理的时候,她就大概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只是她不懂,自己不过是个还未发育完全的豆芽菜,怎么施荣就会看上她呢? 远的不说,就说那天晚上酒吧里,长得漂亮的女生一抓就是一大把,怎么施荣就看上她了? 令孟柠庆幸的是,她跟韩遇之不在一个班,否则她真不知该怎么跟他解释自己的“不舒服”。 出了校门口,拐弯比较隐蔽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孟柠不懂车,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这车跟她平时在街上看到的那些是完全不一样的,至少要高出几十个档次来。想来施荣就在里面了。 很快地,车窗被打开,施荣的侧脸从后车窗露出来,他真是个英俊的不可一世的男人,单单只是侧脸,就已经美得如同雕刻了。 孟柠一步一挪地走过去。她隐隐知道当自己走到施荣身边后会面对什么,可她又没有其他出路。 施荣打开车门,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强烈的男性气息席卷而来,孟柠崩溃了,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涉世未深,又什么都不懂,单纯得很,遇到这种事,不能说,也不能报案,憋在心里久了,她会疯的:“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这个疯子!你这样是犯法的!犯法的!” 施荣牢牢地将孟柠扣在怀里,抱她入怀的一刹那,他终于感受到了圆满:“跟我走。” 他惜字如金,孟柠却不愿意,她小胳膊小腿儿地在他怀里使劲挣扎,直到施荣拉下脸来,阴鸷地说了一句:“再敢瞎胡闹,我在车里操|死你!”语气凶狠,和平静时的他判若两人。 孟柠被吓坏了,她哆嗦着唇瓣,就现在这脆弱的她,在施荣怀里就像一只小鸡仔儿,施荣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孟柠不敢再说话,一路上施荣的手却不老实,总是想要伸进孟柠校服里抚弄,孟柠不乐意,一个劲儿地拒绝,两人就这样你推我拒的没个完。 施荣将孟柠带回了他在酒店的套房,一进房间,他就问:“喜欢吗?” 那么大的一个房间,此刻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和首饰,孟柠看得眼花缭乱,简直要被刺瞎眼了。施荣这是想讨好她,但她不懂,认为他不过是在侮辱她。 施荣认为将孟柠带走是轻而易举的。她年纪不大,又什么都不懂,她的资料他也看完了,跟着他就好了,什么都有不好吗?他会将她的父亲当做尊敬的长辈孝顺,至于她那个小男友,他可以给他很大一笔钱,然后送他出国留学,只要他们分手,然后她跟着他就好。施荣觉得,这不就是个很简单的小问题吗? 他一想到这个解决方法后就激动的要命,当下打电话叫人送了一大堆新衣服和首饰来,为的就是要讨得孟柠欢心。希望她能高兴,并且能体会到他的一片真心。 情绪平静并且胜券在握的施荣还是很温和的,虽然不爱说话,冷着一张脸,但其实已经是十分仁慈了。如果你认为他现在这样子不算温和,那么你一定没见过他发火的时候。 他自认为孟柠一定会接受他,他是真心的,要带她回帝都,一辈子都让她留在他身边,这难道还不够吗? 他被宠坏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有着卓越的智商和能力,金钱权势更是样样不缺,惟独不懂得什么叫做尊重。 孟柠小脸通红,施荣以为她是看到这么多东西激动的,没想到她却骂他:“去死吧你这个神经病!”说完就要跑。 她能往哪里跑呢。朝哪里跑前面不是他?施荣不懂孟柠为什么要挣扎,也不懂她为什么不听自己的话,但他毫不犹豫地就抓住了她,利落地将人抱在怀里不许她动。孟柠疯狂挣扎了好几分钟,精疲力尽也没能逃走,这才泄气。施荣被她闹腾的有点不高兴:“你要是再不听我的话,就别怪我对你爸不客气了。” 孟柠闻言瞪大眼睛:“你要做什么?!” “他今年要评职称的对吧?”施荣淡淡地问。“这年头猥|亵幼|女的案例不少,要是发生在你爸身上也是很正常的。” 这是很委婉的威胁。之所以没说的那么明白,是因为施荣知道孟柠懂。 果然,下一秒她就惨白了小脸:“你!” “我是认真的。”施荣点了下头。“你跟了我,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孟柠偏偏是个倔脾气,她拼死都不:“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吧,我不要你的东西,也不要跟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 施荣一听,脸色一变,但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好一会儿,他才平静下来,对孟柠说:“做多了就会喜欢了。”说完,便将孟柠扑倒在了床上。 两个小时后,孟柠迈着诡异僵硬的步伐上了车,被司机又送到了学校门口。她恨死了!她这算什么?施荣想要她,她就出现,然后等他发泄完了就离开?她这是什么?! 除了外面的校服以外,身上里里外外都已经换了新的。内衣裤是新的,衬衫t恤是新的,袜子鞋子都是新的,就连手机都被迫换成了最新款式。孟柠不知这些东西要花多少钱,但它们都好到让她一摸就感觉价值不菲。所以现在是怎样,她在靠出卖自己的身体换取一些物质上的奖励吗?她孟柠没有那么下贱! 还有那个施荣,他以为他是什么人?竟然威胁她在三天内跟遇之断的干干净净,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就算她不能跟遇之做男女朋友,他们也永远都是家人!孟柠咬紧牙关,求助无门。 她不知道有谁能帮到她,她也不知该相信谁。和施荣在一起的时间度日如年,而且施荣总是给孟柠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她只是看着这个男人,就觉得他不是好人。   ☆、第38章 就这样,孟柠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度过了半个下午,晚上学校突然停电,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所有的学生在一时间欢呼起来,不少教室里还点了蜡烛。青春年少就是这样单纯,哪怕只是小小的停个电也能快活的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孟柠不是住校生,所以可以回家。她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施荣把她看得很紧,她根本就没有机会去买避孕药,难道如果怀孕了,还真的要生下来吗?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孟柠就不寒而栗。她绝对、绝对、绝对不想给那个可怕又变态的神经病生孩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好人遇不着,倒是施荣这样的神经病死死缠着她。 正出神呢,同桌顾凤玉,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轻轻推了她一把:“诶诶,你家那口子来接你了!” 闻言,孟柠的脸先是一红,然后一白,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拿起书包,跟顾凤玉告别,走了出去。顾凤玉家境很好,每到这个时候她爸爸都会来接她,而孟柠跟韩遇之只能骑自行车回去。每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后,韩遇之都会早早来到孟柠教室后门等她。两人一个学文一个学理,所以不在一班。从一年级到高二分班,在这之前,他们一直都是同班和同桌。 韩遇之是个很温柔的男生。他对谁都很温柔,能帮忙的决不推辞,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孟柠跟对别人不一样。当他看见孟柠的时候,总是笑得比平时更加高兴更加真诚,只要是孟柠想要的,他就想尽一切办法拿到……真是叫人嫉妒。孟柠虽然从小就没妈,可她有一个好爸爸,还有一个死心塌地的青梅竹马,怎么能不叫人羡慕嫉妒恨呢? 顾凤玉就是其中一个。她望着韩遇之,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孟柠一出现,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韩遇之对孟柠几乎是毫无底线的宠溺,她想做什么他都陪着,她是胡闹也好,是无意也罢,韩遇之永远都站在她身边,顾凤玉小心地遮掩住内心的疯狂,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激动不要嫉妒,那两个都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尤其是孟柠,她们还说好以后要参加彼此的婚礼的,她怎么能有这样不好的想法呢? 一定是学习太久,所以累了。 孟柠现在看见韩遇之就会心虚,尤其是在上午她还偷偷离开学校之后。韩遇之肯定是不知道的,他们说好平时上课没有事的话不能打扰对方。虽说他俩交往那是学校里公开的秘密,老师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还是要避嫌不是? 见孟柠头顶有一撮呆毛,韩遇之伸手过去帮她理顺,没想到孟柠整个人都弹跳了一下,瞬间蹦离到离他足足有三米的距离,戒备地盯着他。韩遇之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但他只以为是清欢故意的,便笑着对她招招手:“快过来,你头发乱了。” “没事,短。”孟柠咧嘴一笑,但那笑容有些僵硬。 显然,韩遇之也看出来了,他好看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走近几步摸了摸孟柠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咱们还是快点回家吧。” 孟柠心头更虚。她脸色不好看那是肯定的,下午那个叫施荣的男人就差没把她连人带骨头都吞下去了。她望着韩遇之,眼圈突然红了。觉得对不起他,却又不敢说出自己遭遇的事,倒不是怕韩遇之会瞧不起她,而是知道这个看似斯文的男生骨子里其实最是坚定,要是被他知道了,他肯定是要去找施荣拼命的。如果那样的话,他的大学该怎么办,他们的家该怎么办?半晌,她才讷讷道:“我没事,咱们回家吧。” 韩遇之是个极其体贴的人,这么多年的一起生活,他早就能够分清孟柠什么时候是认真的什么时候是撒娇。就刚刚他问的这个问题,她是真的不想说。想到这儿,韩遇之不由得有些心酸,难道他还不能让她全身心的信任吗? 一路上,孟柠都沉默地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双手搂着韩遇之的腰。韩遇之身上没有施荣那样的淡淡烟草味,而是一股非常淡的肥皂和阳光青草的气息,孟柠坐了一会儿,突然问道:“你想考哪所学校呀?” 韩遇之边骑车边道:“嗯……还是离家近一些的吧,这样的话,要是想回来看孟叔叔也方便,不过前提是必须和你在一起。” 孟柠笑了:“都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还是这样黏人啦!”她又想起小时候,爸爸刚将他带来家的情景。明明比她大了一岁,可当时他的表情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当时孟柠脑袋一热,上去就抓住了韩遇之的一双手,说:“你放心,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 哪里想到,这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嘴上说着要她照顾,其实最后却把她给吃的死死的。孟柠搂着韩遇之的腰,心里暗自下定了决心,她是绝对不会跟那个叫施荣的男人在一起的,她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喜欢的男生是韩遇之,以后应该也是他,所以她一定要想个法子。 孟柠想到了坦白,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爸爸知道,没人比她更了解爸爸的性格了,要是被他知道自家女儿出了这样的大事,怕是他会去找施荣拼命。“遇之,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可是我又害怕你知道了会生气。” “不会的。”韩遇之骑着车,声音却依然温柔,“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对你生气的。” 孟柠没有再说话,等到了家,吃了点晚饭,稍微填饱了肚子,她见韩遇之没有丝毫要问的意思,就问道:“你现在不想知道了吗?” “你想告诉我的话就会告诉我的,我不想逼着你。”韩遇之摸了摸她的脸,见她把胡萝卜挑到一边,就又给她夹了回去,说:“胡萝卜有营养,不可以挑食。” 孟柠摇头,韩遇之很坚持地跟她对视了几秒钟,最后败下阵来,认命地将胡萝卜都夹到了自己的碗里,然后轻轻捏了下孟柠的鼻头:“你啊,这么娇气,以后谁娶了你都得受罪。” 孟柠噘嘴:“反正不让你受罪呗?” “那你想让谁受罪?!”韩遇之的表情一下变了,他用一种控诉负心人的眼神盯着孟柠瞧,把她浑身瞧出了鸡皮疙瘩。如果事情就这样过去的话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是施荣会这么轻易放过她吗? 两人又说笑了几句,韩遇之见孟柠兴致不高,便想让她去睡觉。孟柠乖乖回到屋里,思前想后,这避孕药不能不吃,上次来了例假没怀孕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可好运气难道会永远跟着她吗?万一这一次怀孕了……孟柠想起她偷摸摸看得那些青春校园又疼痛的小说,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安静地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待到外头没声音了,这才换了身衣服悄悄溜了出去。 可当她买好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韩遇之就在她房间里等着她,此刻见到她,脸上焦急不已:“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刚才我来敲门你一直没应,所以我才去找了备份钥匙……”话没说完,看见孟柠手上的塑料袋,当下一愣。“你病了?怎么自己去买药,我去不就行了吗?快做下来休息会儿。” 孟柠一个没注意,手上的药袋就被韩遇之抽走了,他可能以为是什么感冒或者消炎药,可当他掏出一只小瓶子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孟柠不敢看他,一把夺了回来。 韩遇之张了张嘴巴,好一会儿才叫了一声露露。孟柠听着,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韩遇之最看不得她哭,怜惜的要命,赶紧抱到怀里安慰,从何是真正都没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其实那天晚上她没有回家,韩遇之大概也就能猜到了。随后第二天回来的孟柠却表现如常,这才让他慢慢打消了这个顾虑,可是没想到,那果然是真的。 “是谁?”他循循善诱地问,可他的拳头已经攥了起来,若是那侮辱了孟柠的人站在他面前,韩遇之会毫不犹豫地拿起一把刀将其捅死。 孟柠摇头:“我也不认识他。”说完,她小心翼翼地抬头:“遇之,你会不会觉得我、我……” “不会。”韩遇之想都没想就这样回答。他微微笑着,很温柔,温柔地让孟柠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有了着落。可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他眼底却有着深深的心痛。然而这种心痛韩遇之不愿让孟柠看出分毫,那会让她紧张和羞耻,不是他想要的。 不是孟柠的错。 怎么能怪孟柠呢?真要怪,也要怪他没能保护好她,才让别人有机可乘。可无论如何,只要想到这件事,施荣就觉得心如刀绞。   ☆、第39章 施荣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总之,等到他再次醒来,怀里已经空空如也。本该在他怀中睡着的妻子却不知到哪里去了。 但他闻到了煎蛋和烤面包的香味。施荣闭着眼睛,想要再享受一会儿这祥和的气氛,然而很快地,两只肥嘟嘟的小手摸上了他的脸,也不管他醒没醒,抱着他就开始口水亲。 施荣连眼都没睁,就把热情的小家伙提溜了起来,然后撑开一只眼皮看他:“一大早的,又来捣乱?” 果果笑得特别开心,他咧着小嘴儿,用那双跟孟柠如出一辙的漂亮眼睛笑眯眯地望着施荣。施荣的心一下就软了,从果果出生的那年起,他就对这小子十分包容,盖是因为果果长得太像孟柠。虽然也有他的影子,但到底和孟柠更像一些。尤其是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长在一个男孩脸上,真是有种说不出的秀气。 “爸爸!早上好!”小家伙元气十足的问好,即使被拎了起来,也依然淡定得很,因为他知道爸爸不会伤害他。 “早上好。”施荣对果果生不起气来,尤其是昨天晚上他又过得很美妙,身体和心理都得到了巨大的满足。这会儿宝贝儿子跟他撒娇,他自然不会生气。 “妈妈让我来叫爸爸起床吃早餐。”小家伙笑得甜甜的,“爸爸是大懒虫,竟然比果果睡得还多!” 施荣闻言轻笑,捏了下小家伙的鼻子,起身。 因为一夜熟睡,睡袍的系带开了,露出一大片精壮结实的胸膛来。果果完成了妈妈给的任务,很快就蹦跶着出去了,所以施荣也没在意,还没来得及系上腰带,就听见抽气声。 抬头他看,原来是孟柠站在门口,此刻见他衣衫不整,小脸正红。 施荣忍不住笑了:“都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 孟柠心想,谁跟你一样不要脸,拿肉麻当有趣?面上却控制着面红心热,说道:“我怕果果喊不起来你,快点洗漱吧,吃饭了。”说完就要走,却被施荣叫住。“露露,我想洗个澡。” 孟柠浑身一僵,这就是委婉的暗示,是要她去帮忙搓背。可是……“不行,天都亮了,而且一会儿还得送果果去上学……” 施荣嗤笑:“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啊,露露?只是要你给我拿下干净衣服。” 孟柠会错意,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去给施荣找新衣服。施荣也是故意调戏她,见她这样反应,嘴角噙着笑就进了浴室。 跟施荣结婚后,孟柠的审美观是突飞猛进,以前她基本上不在意自己穿的是什么。可施荣觉得,一个妻子应该为丈夫挑选每日衣着,所以这些年有个习惯一直流传至今,就是孟柠每天早上都会给施荣搭配衣服。 铁灰色的西装,白衬衫加藏蓝的条纹领带,施荣身材高大,浑身肌肉结实健美,穿什么都好看,所以孟柠也不必废多大力气。 等她给他搭配好衣服,又把昨天晚上的脏衣服丢进洗衣篮里后,施荣就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了。孟柠很主动地上前接过毛巾给他擦,他头发上的水滴不小心滴进了她的领口,孟柠打了个哆嗦,赶紧往后退了半步。 这是难得温情的时候。只要施荣不生气不发怒,他可以是这世界上最疼爱妻子的男人。可他一旦发脾气,那就是天崩地裂,没人受得了。有时候孟柠也奇怪,一个人身上怎么能有这样两种极端的性格呢? 结婚近十年了,前几年加在一起也没有今年施荣发脾气的次数多。归根究底,为什么?都是因为以前那些旧事。孟柠莫名也觉得心烦,她好不容易想通了,准备一辈子都这么过下去了,怎么顾凤玉跟丁夫人却都要横插一脚呢? 让她想起以前有什么好的?她非但不会想起以前她们对她的“好”,反而会熊熊燃起报复心! 只要一想到她们,就想到当年那无疾而终天各一方的爱情。孟柠不敢找施荣的茬儿,难道也找不了这两人的? 丁夫人跟顾凤玉之所以敢这样对她说话,都是认定了她绵软好说话的性格,可她们都没意识到,她早就不是当年的孟柠了。 以德报怨那种事,她做不来,也不愿意做。谁对不起她,她就要谁好看。 这都是施荣教她的,可全天底下最对不起她的人,可不就是他么?他自己倒没这自觉性。 擦完头发又给他吹,施荣很乖地趴在她的膝盖上,双手还撑着床,怕压着她。孟柠一边给他吹头发一边出神,施荣的头发又黑又浓密,她的手指还在为他轻轻梳理着,施荣舒服地眯起了眼,模样如同得到爱抚的大猫。 正吹着,施荣突然问了:“昨天那女人又去找你了?”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小周说的。孟柠在心里叹了口气,说:“是的。” “以后让小周跟着你。” 孟柠不反对,有小周在身边跟着,她的安全有保障,果果的安全也有保障。从丁怀志的表现来看,她真的不怀疑他会为了深爱的妻子而将她绑回去。虽然还没有这方面的迹象,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行。” 见她这样顺从,施荣心里软成了水,他最喜欢孟柠跟自己软软的说话了,这让他想到刚认识那会儿浑身都是刺的她,瞧,那样对他不假辞色的姑娘,如今却做了他的老婆,每天照顾他,留在他身边。 多叫人快乐啊! 吹干头发,施荣又换好了衣服,这才走出休息室。果果早已吃完了早餐,此刻正坐在游戏圈里搭积木。孟柠把牛奶和面包端来,说:“冰箱里没有米,只能吃这个将就一下了。” 施荣对吃的很挑剔,可如果是孟柠做的,就是再难吃他都能眼都不眨的吃完,又怎么会嫌弃这个呢? 早晨的阳光从落地窗洒进来,照在地摊上和桌面上,还有人的身上。暖洋洋的,温柔柔,说不出的舒服。在这样美丽的清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就像是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普通人家一样。 吃过早饭,施荣送她跟果果上班上学,又约好了中午她还要去办公室陪他,因为他这几天会很忙。 被施荣要走一个临别吻后,孟柠捂着有些肿胀的唇瓣走进校园,美丽的脸上带着薄薄的红晕。她长得漂亮,又被施荣娇养的厉害,此刻脸泛红晕的模样即便是女人看了都要动心,不少男孩子迎面走来,看着看着就看呆了。 到了办公室,孟柠看了下课表,她今天上午没什么课,第一节上完后就轻松了。 只是她低估了丁家人缠人的程度。 昨天是丁怀志跟丁夫人,今天就换成丁灵了吗?孟柠无语地看着自动自发坐在自己面前的丁灵,淡淡道:“同学,没有事的话,办公室是不可以久留的。” 丁灵双手环胸,似乎是要为她自己找一点勇气。她盯着孟柠的脸,看着孟柠微微红肿的唇瓣,突然问道:“姐姐你不喜欢姐夫,是不是?” 闻言,孟柠心里咯噔一下,但表面上仍然是冷淡地问:“关你什么事?”她喜欢施荣也好,不喜欢施荣也罢,跟丁家人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丁灵却道:“妈咪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姐姐,如果你想跟姐夫离婚,我可以帮你离开他!” 孟柠简直有些想要嘲笑这个小丫头的异想天开了。别说是她,就算是她爸爸丁怀志在这里,见了施荣也只有大声求饶的份儿! 说什么帮她离开……呵呵。 见孟柠只是看着自己,却并不答话,丁灵明显有点急了:“诶!我说的都是认真的,你怎么能不相信我呢?难道你想这样一辈子都跟他在一起吗?你会疯掉的!姐姐,你不能做个好不反抗的人!如果你不反抗,就会被欺压一辈子的!” 不反抗? 那是因为早就深刻认识到了反抗的下场。孟柠也曾不顾一切的反抗过,可瞧瞧,最后她得到了什么样的结果? 今天就算是施荣站在她面前说放她自由,她都不敢走,又何况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自以为是的拯救呢? 更遑论,丁灵的意图了。照孟柠来看,怕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也是,施荣的确有让女人为他疯狂的魅力,尤其是那身霸道的气质,更是容易招惹情窦初开的小女孩。 孟柠淡淡一哂,嘲弄道:“我反抗他,离开他,然后你想要坐收渔翁之利?”她突然间很好奇丁夫人是怎么跟丁灵说的了,因为如果丁夫人说了实话,丁灵绝对不敢动这个心思。 那个女人,孟柠再了解不过了,习惯性地美化自己,习惯性地为自己开脱,她心里才想不到别人呢。即使对她心爱的小女儿,都仍然是满嘴的谎言,孟柠不得不怀疑丁灵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也许是遗传了丁夫人骨子里的浪漫,觉得追求真爱是没有错的。   ☆、第40章 想法突然被戳破,丁灵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的难堪,但很快地,她又重新振作了起来,握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说:“不错,我是喜欢他!我对他一见钟情!”说完,突然语带哀求,“可是他是姐姐的老公,我不能动手去抢,如果姐姐也爱他的话,我是不会横刀夺爱的,可是姐姐你并不爱他不是吗?既然这样的话,那就把他让给我啊!” 暂且不说别的,就说施荣是个大活人,这大活人也是说让就能让的?孟柠毫不怀疑,要是她敢跟着丁灵一起胡闹,丁家的下场如何不好说,可她的下场是肯定糟糕透顶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生,大言不惭地跑到她面前来说合作,孟柠简直想要仰天大笑三声来嘲笑丁灵的不自量力。她冷淡地说:“有本事你就去追,不要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 她是疯了才会相信丁灵的话。 丁灵顿时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盯着孟柠看:“我实在是没想到,姐姐你竟然是这样自私的人!” 孟柠:“……”她不帮她倒追自己的丈夫,就是自私?撇开自己跟施荣纠缠的这些年不说,就算那是陌生人,她也不会随便帮忙啊,被坑的次数还不够多吗?更别提丁灵还是丁夫人的宝贝女儿,孟柠不想法子陷害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不爱姐夫,却还要牵绊他寻找真爱的脚步,你这样未免太过分、太以自我为中心了!”丁灵抚着胸口,似乎受到了重大的打击。那天第一次见到施荣,虽然他跟自己说话的语气不怎么好,但丁灵坚定地认为那只是一个意外!如果他跟她相处一段时间的话,一定会认识到她的好的! 她不觉得自己这个想法有什么错的。丁灵从母亲的口中得知,本来孟柠跟施荣两人就是一对怨偶,既然两人在一起这么不幸福,为什么不分开,放手让对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呢?她觉得自己的想法不仅仅是圆了自己的暗恋,也是拯救了孟柠,更是挽救了快要疯魔的施荣。 像施荣那样的男人,不应该卑微地乞求一个女人的真心,或者说,当他付出自己真心的时候,不应该有女人拒绝得了! 幸好孟柠不会读心术,否则如果她知道丁灵心里是这样想的,一定会以为是这姑娘脑子坏掉了。 不过就目前来看,她也没觉得丁灵有多么正常:“……你说我牵绊了他寻找真爱的脚步?” 丁灵理所当然地道:“难道不是吗?不就是因为你不肯放手不肯反抗和挣扎,才让姐夫越陷越深的吗?姐姐,我这个提议很好,难道你不觉得?你答应我,帮助我,这样的话,你可以跟姐夫离婚,去找你那个初恋男友,我也可以跟姐夫在一起呀!” 孟柠觉得自己像是看到了某些只存在于电视剧或者是新闻里头的奇葩情节。丁灵暗恋施荣就算了,这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她真不觉得膈应?“丁夫人是怎么跟你说的?” 丁灵愣了一下,没想到贺莲房没直接答应自己,还问了这个。不过她也不在意,手一挥,随口道:“妈咪已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当年的事情我觉得姐姐你也不能全怪妈咪,毕竟妈咪也要生活,也要照顾我跟爹地呀!再说了,现在你不是还好好的吗?要是你早点听妈咪的话,跟了姐夫,也就没有这么多的问题了啊!” ……如果不是修养好,孟柠简直想把杯子里滚烫的开水泼到丁灵脸上去。丁夫人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鬼话,听丁灵话里的意思,好像当年的丁夫人根本就没错,错的是她?“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就一句话,想要施荣,行,有本事自己去抢,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说完,她起身拉开椅子要走,刚走了没几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丁灵道:“忘了告诉你,你跟你妈一样恶心。” 语毕,头也不回地离开,剩下丁灵气恼不已。 她是真心觉得孟柠很自私,不喜欢施荣就跟人家说清楚离开人家啊,干什么还要苦苦纠缠在一起这么久呢?耽误自己不说,还耽误别人,这不是自私是什么?丁灵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丈夫喜欢上了别人,自己是绝对不会强求的。那个时候,爱情已经消散,还要什么比宽容和祝福更重要的呢?她不想做个心胸狭窄又气量小爱嫉妒的女人,她要跟妈咪一样温柔贤淑又招人疼。 孟柠虽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但其实脾气很拧,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丁灵来找孟柠之前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她帮孟柠离开施荣,孟柠帮她跟施荣牵线——这是大家都得好处的事情,丁灵不懂孟柠为什么要拒绝。 难道是因为孟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虽然不喜欢施荣,但却舍不得放开?丁灵转念一想,不错,就是这个道理。要知道施荣可是首屈一指的金龟婿,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啊,平日里又舍得给孟柠花钱,之前在一场拍卖会上,丁灵亲眼看着施荣眼都不眨地拍下一套价值千金的首饰,为的就是送给孟柠。丁灵越想越不高兴,她这姐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于是,除了自私、以自我为中心之外,丁灵又给孟柠贴上了“虚荣”、“不惜福”的标签。要是孟柠知道了,肯定会像动画片的主人翁一样,额头滑下三条黑线。 她到底有什么必须帮助丁灵的理由啊?! 对孟柠来说,最烦人的不过丁家人了。上午的时候丁灵来办公室跟她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异想天开的话,下午,兴许是为给女儿助阵,昨天刚在小学门口拦过果果的丁夫人又来了!只不过这次她学聪明了,先是打了个电话到孟柠的办公室(她没有孟柠的手机号码),约孟柠在学校门口的一家饮品店见面。 孟柠回都没回,权当没听到,可丁夫人却说,要是她不去,她就进到学校里来。孟柠听了,冷笑不已,这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吗?不知这丁家人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饮品屋里,孟柠面前放着一杯温开水,丁夫人面前则是一杯咖啡。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下来,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刚从农村走出来什么都不懂的乡下丫头了,这样的咖啡,丁夫人是不看在眼里的,之所以会点,不过是需要个能在这里坐一会儿的理由。她稍微有些忐忑地看了看孟柠,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面上尴尬一闪而过,眼底愧疚极深:“露露,妈妈不是故意要威胁你,妈妈只是太想你了……” “丁夫人叫我孟柠就好。” 丁夫人眼神更加忧伤悲凉,虽然她已经上了年纪,但眉眼间却仍旧风韵犹存,也难怪当年丁怀志会对她一个乡下丫头一见钟情了,因为丁夫人有这个本钱哪!她要是长得不好,能生出孟柠这样美丽的女儿么?就连那个丁灵,虽然容貌上比孟柠差了些许,却仍然是个极其漂亮的女生,丁夫人的基因强悍可见一斑。“露……”在孟柠坚持的眼神下,丁夫人究竟还是改口了,“孟柠,你听妈妈的话,这次妈妈不会害你的,妈妈保证!” 孟柠看着她可笑的举手发誓的动作,说:“开门见山地说吧,你处心积虑想得到我的原谅,究竟是想做什么?”施荣早就查过了,癌症是真的,后悔也是真的,只是那颗心不够真,在想要弥补她的同时,还想要抢夺属于她的东西。 比如说,施荣。 “你知道的,这个……灵儿对施荣是一见钟情,所以……妈妈想求你帮个忙……成吗?” 丁夫人期盼的眼神让孟柠恶心,搞了半天,这丁夫人是为了让她女儿当小三来的!孟柠冷笑,道:“怎么,你想要你的小女儿跟你一样,也当人家的小三?你当年把丁怀志的妻子逼得跳楼的事情你都忘了,所以要你的女儿再来同样的一次?!” 被亲生女儿戳中伤疤,丁夫人的脸色顿时青白交接,她讷讷地道:“妈不是这个意思……妈只是不想你再跟施荣在一起,他对你不好……” “那我求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救我呢?”孟柠就奇了怪了,怎么今天是什么告解日吗,一个一个都到她面前来剖析自我,说句难听的,她这个人最不爱听这个,更不爱用脑子去研究人类的一举一动,可此时孟柠真的很好奇一个问题:为什么丁夫人的脸皮这么厚,她的脸都不要她了吗?“施荣对我好不好,我跟他离不离婚,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忘了?” 她是不是真以为把她生了下来,就能一辈子都干涉她了?孟柠没来由地感到了烦躁,越是见到丁夫人,她心中母亲的形象就愈发幻灭。丁夫人跟爸爸口中说的,世界上最漂亮又最善良温柔的妈妈一点都不一样。除了漂亮以外,丁夫人哪里称得上是善良又温柔了?!   ☆、第41章 丁夫人先是心虚了一下,然后便可怜巴巴道:“不是妈妈不想帮你,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妈妈做梦都想帮你呀!可是妈妈不能那么自私,妈妈还要照顾你妹妹,当时施荣那样逼我,我也是没有办法,这才……” 孟柠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女人。如果在这之前她没有见过丁夫人,或者她对她的美好幻想没有被打破,那么此刻,也许她是真的会相信。“你是忘了吗?那个晚上,我也在,你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我分辨的清清楚楚。”孟柠惊奇地望着丁夫人,她以前看三国演义的时候,对诸葛亮骂王朗的一句话,迄今记忆犹新: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这话要是套在丁夫人身上,也不错。 丁夫人的脸色有点尴尬,但她仍然争取着孟柠的同情,希望孟柠能够明白,她这是真心为她好,她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她了:“露……孟柠,你原谅妈妈,回到妈妈身边来好吗?” 孟柠问:“这一次,你愿意为了我付出一切吗?” 丁夫人想都没想就用力点头。 “要是施荣知道了,该怎么办呢?你打算怎么帮我?” 闻言,丁夫人一愣,很明显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倒不是说没想过要如何施荣,而是没想过要如何帮她应付施荣。说到底,她还是自私自利地只想着自己。她拆散孟柠跟施荣,然后让丁灵补位,丁夫人对自己的女儿很有信心,要是施荣能爱上孟柠,那施荣就一定也能够爱上丁灵。都是她生得女儿,丁灵比孟柠还要单纯天真,不就像是多年前的孟柠么?到那个时候,施荣既然已经喜欢上了丁灵,自然就不会为难孟柠了。 而作为补偿,她会帮这个女儿找到初恋男友,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瞧呀,这不就是皆大欢喜的结局了么? 可她不知道,施荣之所以喜欢孟柠,从来都不是因为她的单纯天真。 施荣对孟柠的感情很可怕,但也简单,就因为她是孟柠。换做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即使出现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有着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声音,施荣也不会心动。 除非她是孟柠。 就像是上天注定的,这是无神论者施荣唯一相信的解释。 “你放心好了,妈妈早就计划好了。最近呢,施氏财团要招新的董事长秘书助理,到时候啊,你就把灵儿送到施荣身边,然后教教灵儿怎么讨施荣欢心,这日久生情,施荣自然会喜欢上灵儿,那时候,我会让灵儿叫施荣主动提出跟你离婚,然后你就可以去找韩遇之啦,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到那个时候妈妈不一定还活着,可是只要一想到你跟灵儿都有了好归宿,妈妈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简而言之,就是要她把同母异父的妹妹送到自己丈夫身边,教她怎么勾引自己的丈夫,再让自己成为下堂妇,最后让他们比翼双飞。孟柠用一种赞叹的眼神看着丁夫人,感叹道:“我果然是小瞧了你,没想到你还能想出这样的办法。”真是鱼与熊掌两不误,既自以为是补偿了她这个大女儿,又能满足小女儿的心愿,同时临死前弥补了所有遗憾,最重要的是,她能够保持丁家的荣耀——如果丁灵能够成功得到施荣,那么,这施家不就成了他们丁家的姻亲了么? 真可谓是一石三鸟啊! 孟柠淡淡一笑,往后倚着椅背,慢条斯理地问:“如果我答应你,我有什么好处呢?” 她没注意到,当她问出这么一句话时,她背后不远处坐着的小周猛地打了个哆嗦。心中后悔不迭,他到底是为什么要开免提给少爷听?!这不是找死吗?!明知道少爷对少奶奶的事情很敏感,他应该录下来再根据情节严重决定要不要上报的! “当然有好处啊!”丁夫人高兴地道,满心以为孟柠是被自己打动了。她激动地咧嘴一笑,滔滔不绝地说起来:“你不是一直都想着你那个初恋男友吗?等到灵儿跟施荣的事情成了,妈妈就帮你把他给找回来!这中国虽然大,可架不住找,你放心,妈妈一定把他找回来,让你们终成眷属!” 她也许是真心想要弥补孟柠,即使其中夹杂着私心,可她仍旧想要补偿——即使这补偿是极其自以为是的。 孟柠十指环绕,嘲弄道:“十七八岁时想要的东西,二十七八岁的时候,你这么确定我还想要吗?” 说完,她眼底嘲讽更浓:“照丁夫人这么说,你好像是忘了我跟施荣还有个儿子。这丁灵跟施荣要是能结婚,你说果果要跟谁呢?以后果果是叫丁灵小姨,还是叫后妈?你想过么?” 当然是没想过的,丁夫人早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她的幻想那么美好,根本不在乎别人想什么。至于果果……她早忘了这颗小豆丁。 “这……果果当然是跟你了,毕竟灵儿年轻,以后要是有了她的孩子,我也不敢保证说她能对果果视如己出……”丁夫人声音越来越小,怕是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 嘴上说的好听,八辈子还没影儿的事情,她倒现在就惦记上施家的财富,连虚以委蛇的好听话都说不出来了。孟柠眼底讥讽不已,丁夫人却没看出来,她一想未来可能发生的场景,一颗心就已经偏向了丁灵。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一手带大的女儿,比起没见过几次面,多年不来往的大女儿,自然是要金贵的多了。 孟柠要是答应了,她就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人了,她冷冷一笑,;拉长尾音道:“噢——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就是说,我跟我的丈夫离婚,把我的儿子从这样一个大富大贵之家带走,母子退位让贤,让丁灵后来居上?我儿子本是施家名正言顺的唯一继承人,可我要是答应你的提议,他却要变成名不正言不顺的外人?” 嘴角笑意更冷:“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爱情至上,离了爱情就不能活?” 爱情什么的,孟柠早就不稀罕了。她唯一在意的就只有儿子,属于她儿子的东西,什么阿猫阿狗都别想染指! “不不不,妈妈不是这个意思——”见孟柠隐隐有动怒的倾向,丁夫人急了。“妈妈只是想给你你想要的——” “我现在已经不想要了。”孟柠说。“韩遇之也好,你也好,我早就不想要了。没用的东西,要来做什么呢?更何况……”她慢慢倾身,嘴巴凑到丁夫人耳边。“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遇之相提并论?你根本连他的脚趾头都比不上,别侮辱了我的遇之。” 说完,她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又重新坐了回去。小周望着这边,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他倒是会读唇语,可刚才他根本就没看清孟柠的嘴巴是怎么动的。 真是糟糕……感觉少爷马上就要到了。 丁夫人还待再要说服孟柠,饮品屋的门被猛地推开,高大的男人迈着怒气腾腾的脚步走来,一双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丁夫人,眼神如刀,似是要将她杀死才甘心。 可以说,丁夫人这辈子都活在梦幻的美好幻想和甜蜜爱情之中,唯一能让她从中清醒的,就只有施荣。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即使他是小辈,丁夫人看了施荣也还是会簌簌发抖。 她永远也忘不了,当年那个下雨的夜晚,浑身湿透如同魔鬼一般的施荣。那个时候,丁夫人相信,如果自己不答应他的条件,他是绝对会杀了她的。 当然,这里丁夫人自动忽略了施荣的要求,施荣不过是要她不要插手这件事,她自己却吓得什么都不管不顾,眼睁睁看着女儿在自己面前受苦,都视而不见。 “你怎么来了?”孟柠波澜不惊,只是往里坐了一个位子。 施荣看着她脸上平静温柔的笑,满腔怒火顿时稍稍降了些,但仍是十分生气。他挨着孟柠坐下,冷酷的眼盯得丁夫人不寒而栗:“如果我没记错,很久以前,我好像警告过你,既然不打算认孟柠,就不许再出现在她面前,你忘了吗?” 丁夫人被吓得浑身僵硬,她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好一会儿,才讷讷道:“我、我……”眼角余光不小心瞄到了孟柠,她突然灵机一动,指着孟柠道:“是露露!是露露说想我这个妈妈了,所以、所以我才来看看……施先生,露露是我的亲生女儿,如今又是你的妻子,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了,这、这……”她哀求的看着施荣,好像在乞求他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孟柠才是真开了眼了,这就是她的亲生母亲啊……爸爸当年到底是瞎了什么眼,才会看上这样的人?!   ☆、第42章 “哦,是这样吗?露露?”施荣问孟柠。 丁夫人立刻紧张地望着孟柠,生怕孟柠不给她面子,眼带哀求。心想孟柠到底也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虽说没有跟在她身边长大,这血缘关系却是抹不去的,应该不会不帮她圆场吧? 谁知道孟柠偏偏就是不给她圆:“你觉得我会想她吗?” 施荣眯起眼睛,慢吞吞地对丁夫人从头打量到脚,而后嗤笑道:“多年不见,丁夫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会自欺欺人。” 孟柠微笑,看着丁夫人眼底生出的控诉,觉得好笑,丁怀志愿意惯着丁夫人,那是他心甘情愿的,可世界上其他人难道也要一起惯着她吗?地球又不是围着她一个人转的。 丁夫人不敢怨恨施荣,但对孟柠却有了不满,觉得这个女儿到底是跟自己不亲,这样一想,心中瞬间舒坦了些,对于当年她对孟柠不肯出手相助的愧疚竟也消散了一些。 孟柠望着她,嘴角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道:“这么说太不礼貌了,我想丁夫人肯定是明白分寸的,决不会无理取闹,提出一些额外的要求。” “是吗?”施荣问。 丁夫人忙不迭点头:“是是是,我、我就是想露露了,所以才来看一看……没想着要打扰你们……” 施荣脸上也带着笑容,他本来就是个极其英俊的男人,虽然不怎么爱笑,可他笑起来的时候,真是说不出的好看,即使是上了年纪的丁夫人,在看见施荣蓦然一笑的时候,心跳都漏了一拍。 虽然她惧怕施荣,可她从未否认过施荣是个优秀的男人,这种优秀是一般人难以望其项背的,所以当年,虽然孟柠不愿意,丁夫人也仍然要劝她跟施荣在一起。 说到底,她和一般人的想法是一样的:施荣这样的男人,英俊,有权有财,优秀出色,世界上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呢? 她就是抱着这个想法,才能心安理得地过着自己贵夫人的生活。只要想着,孟柠嫁给施荣,成了施家的少奶奶,以后好日子过不完,丁夫人就觉得,孟柠跟施荣之间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也许多年后,孟柠还会来感谢自己的成全呢! 幸好孟柠不知道她是这么想的,否则非恶心死不可。 “原来是这样。”施荣颔首,好像真的明白丁夫人的意思,并且不会责怪她一般。“不过我很好奇,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次想起孟柠吗?” 丁夫人愣了一下,随即否认道:“当然不是……” “那又为什么现在才来看她?” 丁夫人心虚的不敢看他,明明年纪比施荣大上那么多,可在施荣面前,反而是她表现的比较青涩和胆怯。“我、我……” “我们夫妻俩现在过得很好,我想丁夫人你肯定能看得出来。” 丁夫人猛地点头。 施荣见她这样上道,也很满意,就是说出来的话不那么客气:“可这一切跟你没有关系。” 丁夫人一愣。 孟柠也一愣。 他慢悠悠地说:“这些年我跟孟柠过得好不好,都不是拜你所赐,我们夫妻俩的感情如何,也不是你应该关心的,如果我是你,当年拿着我的钱离开之后,就不应该再出现了。”见丁夫人眼底心虚更甚,施荣挑眉,看向孟柠,“怎么,她没告诉你,当年她拿了我开出去的支票?” 孟柠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她根本就不会来见这个伪善的女人!但奇怪的是,当施荣说出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的意外,也没有一点愤怒,因为在她的印象里,丁夫人做出什么事都是很正常的,别说是拿施荣的钱了,就是跪下去舔施荣的脚趾头她都不觉得惊讶。 “那可是笔不小的数字。”施荣笑笑。“怎么,花完了,所以又来找孟柠,想从我们身上揩点油水?”如果她是这样想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他的确有钱,可惜,不是什么人都给的。 “那倒不是。”孟柠否认。“据说丁夫人得了什么癌,时日无多了,所以想在临死之前,和大女儿冰释前嫌,为小女儿寻一个好归宿,你想不想知道她的小女儿看中的好归宿是谁?” 一听孟柠要把自己先前交代的说出来,丁夫人立马急了:“别!别说!”可惜晚了。“是你呀,施先生。” 闻言,施荣玩味不已地看向丁夫人:“我倒没想到,当年你怕我怕的好像见了鬼,将孟柠赔给我还不够,竟然还想把小女儿也塞给我?” 丁夫人想否认,这的确并非她本意,也许妻子她的确有一些私心,想要丁灵能跟施荣在一起,但最开始的时候,她根本没想过,是丁灵在见过施荣之后,求她说出了当年的事情,提出的建议。现在被施荣一说,她竟也有了点羞耻心,明白自己这样做有些说不过去,不说别的,单是说出去给别人听听都嫌丢人。“我、我没有……我并不是要……”她急切地看着孟柠,希望孟柠能帮忙解释一下。 孟柠眼带怜悯地看着丁夫人,不懂对方为什么会执意认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充满孺慕之情的女孩。十年都要过去了,她心里真的对丁夫人没有丝毫留恋,奈何对方就是不懂。都说这世界上,血缘关系是无法斩断的,可孟柠却不这么认为。看着丁夫人自以为是的所谓挽回和补偿,她都觉得好笑。 早知如此,当初干什么去了呢? 从始至终,孟柠都没有为丁夫人说一句话。丁夫人的脸色由窘迫的红,慢慢变成尴尬的青,最后成为恐惧的白。 施荣收起了笑容,他不笑的时候格外的冷漠严酷:“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你能做到吗?” 丁夫人忙不迭地点头点头再点头,然后也不等施荣再说话,抓起自己的包包拔腿就跑——真的是用跑的,好像后头有妖怪的追一样。 见她跑的仓皇,孟柠笑了:“她很怕你呀。” “刚才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对于施荣突如其来的问话,孟柠选择诚实以对:“都是些废话,要我帮丁灵接近你,等到你对丁灵动心了,主动提出跟我离婚,然后让我带着果果离开,去找我的初恋男友。” 施荣很满意孟柠的诚实,在他开口询问之前,其实心里是很没底的,因为他不知道孟柠会不会说实话。 如果她对他撒谎,提都不提韩遇之,他想,他一定会控制不住的发疯。而孟柠说了实话,对韩遇之一语带过,施荣就高兴了,这些年下来,他要的也不过是孟柠的一心一意。她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他也罢,总归是不能离开他,不能跟别的人在一起。 这疯狂的爱情,是他最大的弱点。 他将孟柠搂进怀里,轻柔却又危险地问:“那么你是怎么回答她的呢?” 修长的手指在孟柠脖颈间缓缓抚摸着,仿佛下一秒,她的回答让他不满意,他就会掐断她纤细脆弱的小脖子。 孟柠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没有诚惶诚恐的回答,而是反问:“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她?” 施荣冷冰冰地瞪着她,不说话。 孟柠就笑了:“我告诉她,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就是不可能,没有为什么。”她从来都没有去想过理由。 早在答应施老那三年约定的时候,在施荣回到帝都的时候,孟柠就已经把自己的真心摒弃了,她学会不按照自己所想的思考,那样的话她就不会感到痛苦。就像现在,只要忽略掉某些东西,她其实还是过得很好的。 说实话,施荣对她真不错,只要不提起韩遇之,他都能把她宠上天去。可无论他对她怎么好,孟柠都无法忘记他的残暴跟冷酷。他曾经多么坚决地将她跟韩遇之分开,她从没有忘记过,这些记忆已经扎进了她的身体里,成为了深沉的刺。就算有朝一日这刺拔的出来,那伤口也不可能再长出粉肉了。 都是命。 她不愿意说,施荣也就不去问,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就已足够,至于真假他不想考证。“还有课吗?” 孟柠摇摇头。 “回家吧。” 孟柠点头。 半路经过超市的时候,孟柠要下去买菜,施荣也跟着一起进去,他很执着于夫妻生活里普普通通的点滴,孟柠选食材时的皱眉,挑蔬菜时的犹豫……对施荣来说,都是让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这些琐碎又平凡的小事,他一连看了这些年都不曾满足。他就像是一头饥渴的野兽,除非彻彻底底地得到孟柠,否则永不停歇。 以前孟柠喜欢吃零食,施荣为了讨好她,曾经将她爱吃的种类堆满了房间,可自从跟了他后,她似乎就戒掉了这个爱好,现在除了偶尔陪着果果吃一些,平时就不沾了。 失去韩遇之后,她连自己曾经喜欢的一切都忘了。也不是不想重新拾起,可到那时候才发现,她根本就丧失了再去喜欢的能力。   ☆、第43章 施荣是个雷厉风行的男人。他不屑于伪装自己,从来都活得恣意又洒脱,不管是在谁的面前,他都不曾掩饰过自己的真性情。嚣张的世人皆知。 但同时,他也是个极其记仇的人,谁惹他不高兴了,就是过了十年,他也不会忘记。 那么,惹到他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的孟柠呢? 施荣是个很记仇的男人。他从来都对丁夫人没有好感,也没想到世界上这厚颜无耻的人会有这么多。刚好,在丁夫人刚找上孟柠的时候,施荣就已经准备好了一份大礼送给她。 丁怀志只有丁灵一个女儿,也因此,他把这唯一的女儿疼到了骨子里。如果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他不仅有个女儿,还有个可以继承自己事业的儿子呢?施荣很期待丁家会不会因此掀起巨大的波浪。 依丁夫人那为了爱情可以抛弃一切的性格,当初为了她的“爱情”,能活生生逼死丁怀志的原配,而后心安理得的过自己贵夫人的生活,在看到丈夫多了个儿子以后,不知她能不能宽容大度的原谅? 当然,施荣也准备了第二手。丁夫人得了癌症,活不了多长时间了,而丁怀志正值壮年,长久不尝女人味,他能不想吗?再加上还有每天每夜陪伴在丁夫人身边,忍受她的自怨自艾,即使丁怀志再爱她,也会慢慢地被磨光耐性的。 所以,施荣还为丁怀志准备了一份礼物——他对孟柠的不客气,施荣只是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所以,施荣还为丁怀志准备了一份礼物——他对孟柠的不客气,施荣只是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 他捧在手心上,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自己宠爱纵容尚且来不及,平日里连一句声音稍大的话都不舍说出,哪里轮得到其他人来呵斥? 施荣极度的护短,他可以欺负孟柠,折辱孟柠,让孟柠在他面前失去所有尊严,但是别人不行,谁都不行,除了他!孟柠是他的,其他人谁都不能染指! 丁灵有个叫木绒绒的室友,长得很漂亮,严格说起来,很像是年轻时的丁夫人。娇羞、柔弱、美丽,总是需要人保护,即使是丁灵都忍不住要将她纳入到羽翼下来呵护。 校园里所有人都知道木绒绒是个胆子很小的女生,所有人在她面前都不敢大声讲话,生怕吓到她,而木绒绒不管对谁都是一副温柔的笑,羞羞怯怯,就像是一只怕生的小白兔。 她很少跟人来往,除了自己宿舍的女生,甚至不跟别人多说话,就是这样的性格,让人觉得她极度的无害。 可事实呢? 丁灵跟木绒绒的感情很好,好到经常把她请到自己家里做客,还把木绒绒介绍给了自己的父母。 之所以这两个人玩得好,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相似。和丁灵一样,木绒绒也很相信爱情,而且是那种疯狂的相信,也许是和她的家庭有关,也许是和她爱看言情小说有关,总之,木绒绒相信,自己的白马王子就在未来的某个时候等待着她。她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安安静静地生活,等待他的出现就好。 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遇到王子,就先爱慕上了国王。 丁怀志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一根白头发都没有,一点都不显老。眼角的几丝皱纹让他看起来除了英俊之外还多了几分成熟稳重,这个年纪的大叔对情窦初开的女生来说,正是致命的诱惑。 木绒绒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可是丁灵总是在她耳边说她爸爸多么好多么大方多么疼爱她跟她妈妈,时间一长,跟丁怀志说话的次数一多,木绒绒的心就开始动了。 就像是丁灵口中总说的那样,真爱无罪,不是吗? 丁家有多有钱,木绒绒可是看在眼里,而且她也没想过要抢夺丁灵妈妈的位子,毕竟那是个身患绝症的可怜女人,她要的只是一份刻骨铭心的爱情。 再说了,能勾引成功,她自然好处多多,若是失败了也没什么,这不是还有张支票么?这稳赚不赔的生意,她为什么不做? 丁怀志是何等的人精,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小女生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神从单纯的敬仰逐渐演变成了爱慕。一开始他想过视而不见,可时间一长,被这么个优秀的小姑娘喜欢,是个男人都会有虚荣心,他也不例外。 瞧瞧,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能让年轻小女娃对他钟情,这是什么样的魅力啊! 所以,他既不拒绝,也不回应,权当没有看见,却又会在丁灵跟丁夫人不注意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与木绒绒有点肢体上的接触,既保持了自己的名声,又能挑起女孩的倾慕心。 丁怀志就这样享受着木绒绒的爱慕,木绒绒不说,他就权当不知道,但他心里明镜一般比谁都清楚。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人来推动一把了。 在某个班级聚会的晚上,木绒绒打电话给丁怀志,说丁灵喝醉了,她们现在正在ktv门口,没人来接,也打不到车,问他能不能帮忙来接一下。 丁怀志对丁灵这个掌上明珠是爱如性命的,立刻让木绒绒待在原地别动,他很快就来。 半个小时后,丁怀志到了,木绒绒一看见丁怀志,眼泪刷的就掉了下来。她个儿娇小,撑了一米六五的丁灵这么久差不多累个半死,ktv门口又是鱼龙混杂的,不少人走出来还会对她们吹口哨,更有甚者还想要上前来动手动脚。现在丁怀志来了,她也终于可以松了口气。 上了丁怀志的宝马,这么晚了,学校寝室早就关门了,以前木绒绒也在丁家借宿过,所以丁怀志自然而然地将车开了回去。今天晚上丁夫人不在家,她每半个月都要去一次医院,本来今天晚上丁怀志应该在医院看护的,谁知道丁灵会出来聚餐。 喝醉酒的丁灵沾上枕头就睡着了,木绒绒坐在客房的床上,从包里抓住一个包装精美的袋子,咬咬牙,下定了决心。她精心而又缓慢地洗完澡,喷上香水,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性感睡衣,年轻女人的身体娇嫩而又透着红晕,木绒绒很有自信,她还是处女,男人都有处女情结不是吗,她就不信,自己主动献身,丁叔叔还会拒绝! 丁怀志当然不是柳下惠,事实上这些年他虽然跟丁夫人很恩爱,但在外头的逢场作戏却还是免不了的,只不过他一直掩饰的很好,没有表现出来。木绒绒看上他,他何尝又不曾看上木绒绒呢? 木绒绒敲响了丁怀志房间的门。门很快被打开,露出丁怀志英俊成熟的脸。木绒绒娇羞地抬头望着他,堂而皇之地脱掉了自己的睡袍。白色睡袍落地,露出里头凹凸有致又曲线玲珑的身子。 丁怀志的喉结慢慢地上下滚动,半晌,目光灼灼地盯着木绒绒,嘴里说着道貌岸然的话:“你这丫头,大半夜的不睡觉,有什么事不成?” 他最喜欢羞怯柔弱的女人,木绒绒便是个中翘楚。她用那充满倾慕和爱恋的目光凝视着丁怀志,像是想表白,又难以启齿。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都恰到好处,挑起了丁怀志的馋虫,让他想到当年遇到丁夫人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羞怯的——不,眼前这个女孩,还要更胜一筹!纯的像是白纸,甜的像是蜜糖,都是丁怀志无法抗拒的。 “丁叔叔,我喜欢你。”木绒绒鼓足了勇气表白,然后像是一只小鸟投入到了丁怀志的怀抱。 他顺势拥抱住她,女人滑腻年轻的皮肤,和丁夫人虽然保养得宜却仍然掩不住苍老的皮肤形成了明显的对比。丁怀志心神俱荡,陶醉地抚摸着木绒绒裸露在外的嫩肉,声音沙哑地问:“你应该知道,我给不了你名分。” “我不要那个。”为了爱情奋不顾身的女大学生羞答答地说。“我就是喜欢丁叔叔,想跟丁叔叔在一起。这些天来,因为丁灵我忍受了很久,可是我无法控制内心的真正情感,丁叔叔……我、我想把自己给你!” 稚嫩青涩又真情流露的表白最是让人招架不住,丁怀志心中一动,半晌,把木绒绒打横抱起,扔上了床。 一夜缠绵。 第二天天刚亮,木绒绒便撑着疲惫的身子爬了起来,她望着身边还沉睡着的男人,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笑。 当年丁夫人跟丁怀志的时候已经不是处子身了,这一直是丁怀志耿耿于怀的,也就丁夫人单纯的相信自己的丈夫根本不在意这个。也许世上的确有这样的男人,但丁怀志决不是其中一个。他故作慷慨的外表下,其实最是斤斤计较。而木绒绒的处女身完美地满足了丁怀志的渴望,这让他感受到了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跟威风,他就像是一个开拓者,把一个女孩变成了女人。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会对木绒绒另眼相看。 也就是这个早晨开始,丁灵隐隐觉得有些奇怪,怎么爸爸突然对绒绒这么好,好的都快超过自己了?好奇怪……之前爸爸虽然对绒绒很好,却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啊? 不过丁灵也没多想,她纯粹没把这两人朝那个方面想,因为一个是她的好朋友,一个是疼她的爸爸,他们关系好也是很正常的。   ☆、第44章 丁家这边丁怀志跟木绒绒打得火热,施荣一家却过得和和美美。果果在学校被老师选中参加了小合唱,小家伙回到家后兴奋得很,抱着孟柠的大腿说个没完,言词中都透出想要学钢琴的渴望。 施荣从来不觉得小孩子要多才多艺,他对果果采取放养政策,果果喜欢什么就学什么,即使学了一段时间没兴趣了,他也不会生气,可以说,他在教育儿子方面,非常的自由非常的包容,这一点和他对待孟柠刚好相反。 听到小家伙说想学钢琴,施荣立刻似笑非笑地看了孟柠一眼,鉴于果果不是问他的,所以他没说话,而且他也很想知道孟柠会怎么回答。 孟柠当年可不就是最有天赋的一个么,她的钢琴老师曾经还断言,如果孟柠一直练下去,将来一定会成为非常出色的钢琴家。 可惜,她没说中。 孟柠不想回答,就叫果果去问爸爸。小家伙扭着肉嘟嘟的小屁股跑到施荣身边,抱住施荣的胳膊嗲嗲地哀求:“爸爸,爸爸人家想学钢琴,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嘛!” 施荣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用下巴示意他看向孟柠:“咱们家呀,你妈妈才是一家之主,她说了才算,你去问她。她同意的话,就去学,你说好不好?” 其实施荣心底挺矛盾的。他这样做,你说有什么意思呢?不管孟柠给了他什么样的回答,他都不会满意的。孟柠要是说可以,那就说明她对韩遇之余情未了,或者说,她还一直想着从前。如果她说不行,施荣就会觉得以前的事对她打击太大,在她生命中所产生的印象也太大,总之,没有能让他彻底满意的。 可他还是想知道孟柠的答案,即使那个答案会让他心如刀绞。 就是想知道啊,就是离不开啊,就是爱她爱得要死,除了她谁都看不上。 果果两边碰壁,积极性却不减,仍旧屁颠屁颠地跑到孟柠身边,再一次抱住孟柠的大腿,小小的苹果脸仰起来,大眼睛高鼻子小红唇,真是说不出的玉雪可爱。面对这样萌的孩子,有谁会忍心说不呢?尤其这还是从孟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就是不爱自己,也不能不爱果果啊!“妈妈!妈妈求求你了,人家想学琴,想学琴嘛!”说着,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 孟柠到底被他萌的心软:“想学就去学吧,妈妈没意见,你去告诉爸爸,妈妈愿意送你去学。” 果果欢呼一声,如同欢乐的小马驹般蹦跶出了厨房,扑向爸爸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可是……好奇怪哦,爸爸的表情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难看?果果不懂,他噘起小嘴儿,生气了,同不同意先说句话嘛,为什么爸爸不说话就要去厨房?肯定是他不想给他学,所以去找妈妈说他坏话了! 果果突然觉得爸爸特别坏,他想,平时爸爸就喜欢跟自己抢妈妈,现在自己想学钢琴,妈妈都同意了,爸爸却不给,果果想,他再也不要跟爸爸说话了! 孟柠正在切青椒,突然背后一双大手搂住她的腰,这样的突然袭击她到现在也没能习惯,还是会被吓一跳。施荣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项,尤其施荣的手还不老实,从她纤细的腰肢朝上抚摸,在胸乳下方暧昧地摩挲着。在家里孟柠不喜欢穿内衣,家居服的质地又很柔软,所以基本上,施荣可以畅通无阻。“别……我忙着呢。” 闻言,施荣惩罚的掐了两个小尖尖儿一下,孟柠敏感地倒抽了口气,手里的菜刀险些没拿稳。要是她胆子大一点,不怕死一点,少在乎果果一点,也许她会选择往后砍死施荣这个王八蛋。 得到孟柠颤抖又不受控制的回应,施荣这才算高兴。他眯起眼,问:“你答应给果果学琴了?” “你不是说,我是一家之主,我说了算吗?”孟柠鼓起勇气回答。 施荣没想到她会拿这句话来堵他,顿时冷笑:“所以这就是你的解释?” 孟柠一听这鬼畜的语气就知道他要犯病,连忙放下菜刀摇头:“我只是开个玩笑。果果喜欢,难道你舍得不让他去学吗?”那小家伙对任何新鲜事物都好奇得很,不过雷声大雨点小,过不了多久就会厌烦的。 “那你想教他吗?”施荣问。 孟柠神情不变,眼神却在一瞬间暗淡下来:“你明知道……又问这个做什么?” 那件事对她的伤害太大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要说迄今为止施荣对孟柠做过的最残忍的事,莫过于毁掉她的梦想,折断她的翅膀。但他从未后悔过,因为他知道只有那样,才能永远把孟柠留在他身边。 他施荣不是什么乐善好施的人,他只为自己。要他祝孟柠幸福放手给孟柠走,那是决不可能的事情。这辈子要是他比孟柠先死,他也一定会在临死前先杀了孟柠才安心上路。 “对不起。”可他还是道歉了。“那时候你不听话的很,我想留下你,只有那样了。” 孟柠不想听他这苍白无力的解释。说到底,他的一切行为都源自于他的自私。直到今天,每当孟柠想起曾经的痛苦,都还会感到极度的剧痛。她是那样的煎熬和绝望,看着梦想在自己面前碎裂成千万片。 那是她永远都无法再到达的明天。 疼啊,怎么能不疼呢。 身体疼,精神上更疼,疼的她忍不住要落泪。 但那都过去了,她的梦想早已毁灭,她也早已将其遗忘。“别说这个了,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忘了。”说完,她拿起菜刀继续切菜,施荣紧紧环着她的腰,是难得的温柔模样:“听你的,都听你的,给果果去学,可是他能不能坚持,我就管不了了。” 孟柠失神地望着自己切菜的手。曾经这双手会在黑白的琴键上灵活的弹奏出一个个美妙且令人陶醉的音符,而如今,却只能切菜煮饭。孟柠低下头,认认真真地将青椒切成极细的丝,任由施荣在自己身上到处抚摸——反正她早就习惯了,这就是施荣的爱好,无时无刻地喜欢抚摸她,好像这样就能够彻底占有她一样。 吃过晚饭,果果玩了一天,早就困了,明儿还是周六,施荣说要带他去泡温泉,小家伙早就兴奋的要命,早早洗了澡上床睡觉。孟柠把儿子哄睡着之后,也回到卧室,施荣已经洗完澡,正在床上等她回来。 孟柠也草草冲了个澡,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施荣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凝视着她。孟柠很熟悉这个眼神代表的意思。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其实很多时候,她根本就没有做|爱的渴望,可偏偏嫁个个性|欲极强的丈夫,有时候孟柠都犯愁,好像除了她来例假的时候,其他时间施荣就没有不对她有意思过。 要是能拒绝也行,可施荣那是能接受人家拒绝的人? 孟柠也恨自己这犯贱的身子,明明心里不想,可给施荣一撩拨,嘴就诚实的叫出声,也怪不得施荣不信,要不是孟柠了解自己,她也要以为自己是口是心非了。但实际上很多时候她是真的不想做,可施荣就是有把她挑逗兴奋的本事。 施荣把她压在了身下,孟柠不敢直视施荣的眼,他的眼深邃乌黑,犀利异常,孟柠每每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她闭上眼,不敢再看施荣,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红唇献上。 她是最美丽的祭品呀。 施荣亲吻着孟柠的小嘴儿,手已经灵活地解开了她的衣襟,孟柠在施荣面前柔弱的像是一朵依附大树的菟丝花,即使她本身坚韧无比。柔媚的声音不断从她口中发出,孟柠想咬住嘴唇,却被施荣阻止。 “叫出来。”他说,“不要压抑自己。” 孟柠不肯理他,不愿听他说些荤话,偏偏施荣就好这一口,这些年来其实好多了,以前他可是什么脏话都敢说的。最初的时候他一说孟柠就忍不住掉眼泪,她是个家教很好的女生,很多时候施荣说的话比他对她做的事还令孟柠感到羞愧。 不过人家不要脸,她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施荣的一只手垫在孟柠的后脑,他是那样珍爱她,恨不得将她藏在远离尘世的小岛上,一生一世锁住她,不让任何人发现。可这种疯狂的爱令人恐惧,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受得了。即使他英俊,多金,器大活好,可比起自由,恐怕远远不够吧。 孟柠温顺地承受着施荣的吻,她在他身下总是很乖巧,乖巧地像是完全没有脾气。施荣迷恋着任何一个面貌的孟柠,她是他此生最爱,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得到她,若是有朝一日能得到全部的孟柠,施荣愿意这一生到那天为止。 可是,怎么就得不到呢。有时候施荣也会迷惘,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他极尽权力给她最好的,让她成为人人羡慕的女人。他把自己所有的钱都给她,还有他所有的爱,可为什么就是打动不了她? 有时候施荣会想,要是有一天他突然死掉,孟柠会不会因此为他流一滴眼泪,然后在余生的漫长日子里永远记住他?施荣觉得不会,所以,如果有一天他会死在孟柠前面,他会在自己死前杀死孟柠,那样的话,无论生死,孟柠就都会属于他了。而这其中原由…… 大概这一生,施荣都找不到答案。   ☆、第45章 虽然没有得到的孟柠的帮忙,但丁灵还是混进了施氏的面试。她是第一次到这么大的公司来,丁家倒也算是富裕之家,可和施家比起来,那就不够看了。 丁灵没毕业,她之所以能混到面试,都要多谢木绒绒帮忙。木绒绒老家有个亲戚,专门做假证,可以说能以假乱真了,再加上丁灵四下打点,用丁家的人脉来开拓,再加上运气实在是不赖,居然直接过了笔试!就连丁夫人知道后都感到非常惊讶,险些不敢相信。没人比她更了解这个宝贝小女儿了,虽然聪明,但娇气,学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不管是喜欢人也好,喜欢别的也好,永远都是这样,所以她也一直很担心。 初得知丁灵看上施荣的消息时,丁夫人感到了惊讶,她觉得这简直就是在找死,而且,丁夫人也很不明白丁灵看上施荣哪一点。在她看来,施荣这个男人虽然英俊有富有,可那个脾气,没有女人受得了,她的灵儿从小就身娇体弱的,要是跟施荣在一起,那能吃得消吗? 从头到尾她也没考虑过孟柠的处境,更没有为孟柠设身处地的想过。只因为她的宝贝小女儿喜欢施荣,大女儿就要将丈夫让出来,还要对她们感恩戴德,这种奇葩事,恐怕天底下也只有丁夫人跟丁灵做的出来。 有其母必有其女这话,对,也不对。至少孟柠要是跟丁夫人性格相似,施荣是决不会看上她的。孟柠性格冷漠又不好接近,所以想从孟柠身上插手,看起来是没多大可能性了,所以丁灵决定光明正大的接近施荣。虽然她还是在校大学生,但她成绩优异,教授都夸她在学习上有天赋,读的专业又跟施荣招聘的职位对口,再说了,她又不是来竞争秘书的,而是秘书助理,这么个小职位,应该是手到擒来的吧? 就算以后被人发现自己的证书是伪造的……丁灵很有信心,那个时候她已经可以将施荣占为己有了。 怎么评价这种接近脑残的行为呢,大概也就只有少不更事这四个字勉强能了。 然而,出乎丁灵意料的是,面试她的人并不是施荣,她想要见到他的希望落了空。不过好消息是她成功了,而且还和施氏签了五年的工作合同,有了法律上的约束,他就不可能赶她走了吧?毕竟那可是一笔很大的违约金呢!虽然施家有钱,可也不能这样花呀! 丁灵越想越开心,简直快要笑咧了嘴。可让她很不高兴的是,在施氏上了快一个星期的班,她竟然连施荣的面都没见着!明面上说着是秘书助理,其实就是个打杂跑腿的,根本进不了董事长办公室,更别提是让董事长看见自己了。而且施氏对员工的衣着要求很高,不管男女都一律要求是深色制服。那么多人都穿的一样,鬼认得出来谁是谁啊?! 丁灵不开心了,她本来年纪就比其他人小,满脸的稚气未脱,穿上制服根本没有职场美人的感觉,反倒是比较像偷穿妈妈衣服的小女生!要是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施荣面前,她宁愿一头撞死算了! 她没想到,就是个小小的秘书助理,每天都能累成这样……秘书们不都应该是化着优雅淡妆,穿着美丽长裙,吹着刚做好的指甲在一起八卦青年才俊的吗?怎么现实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而且董事长秘书竟然还是个年过四十的老男人! 这样下去的话,累也累死了,哪里还有工夫展现自己的美丽呢?而且丁灵也不觉得自己灰头土脸的到处跑腿,还能有哪里称得上美丽的。也幸好没见着施荣,要是见着了,丁灵也没有说自己美貌无双的勇气了。 好在课业不多,她在学校又混得开,即使翘课很多也没关系,反正她家有钱,大不了补考,可是这老公追不到手才是让丁灵最纠结焦急的。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可是就还差那么一点点的缘分! 施氏的所有女员工都是这样,严谨认真,上班时间都没有任何的轻浮态度,每个人都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的工作,丁灵每每在心里都瞧不起她们。每天拼死拼活的做什么?还不是拿那么点钱,干嘛这么拼命?虽说施氏的待遇很好,但也没好到这个地步吧?至少她这个秘书助理的位置,一个月的公子还不够她买一个香奈儿的包包的。 丁灵根本看不上这点钱,她想要是更多的。 就在所有人都穿着深色制服兢兢业业工作的时候,孟柠带着果果来公司了。这段时间施荣又开始忙起来,所以孟柠又开始了送饭生涯。每天在家做好饭,送过来,陪着施荣吃完,再等他加完班一起回去,或者干脆就在公司住一晚,第二天早上,施荣又会送他们娘儿俩去上班上学……叫人看了忍不住羡慕这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 之前丁灵很忙,所以一直都不知道孟柠有来过,这天她刚去下头的人事部送完资料,回到顶楼发现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顿时心里窃喜,她终于找着机会能见到他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抓过桌子上的小镜子照照,抚顺略有些毛躁的盘发,又补了补妆,随后迅速朝董事长办公室走去。可没走几步就被秘书给叫住了,年过四十的男人见她胆大包天地想闯禁区,吓得脸色一白,赶紧把人扯回来,训斥道:“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是不能随便去的!要是被董事长发现,你的饭碗还要不要了!” 丁灵很讨厌这个王秘书,因为对方一点都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跟她说话的时候又冲又直,还总是拉着一张脸,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似的。想到这里,丁灵很生气,“我不就是想进去看看吗?不给进就不给进,你好好说不行吗?!” 王秘书被她气得肚子疼:“好好说?自打你来上班,我说了你多少回了?可你哪一回听我的了?!跟你说过多少次,董事长办公室不要随便进去,最好也不要快进,你哪次听进去了?!”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招进来的,根本没多少真材实料,一点经验都没有,什么东西都不会,都得他重头开始教,还有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有优越感怎么不当公主去呀! 丁灵也火了,她早憋屈的不行,王秘书一指责她,正好就给了她爆发的机会。只见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着王秘书破口大骂:“你这个秃头啤酒肚的猥琐男!你以为你是谁呀?敢这么跟我说话?不过是董事长养的一条狗罢了!给你点颜色你看你还开起染坊来了,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在帝都混不下去?!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整个顶楼的员工都寂静了。他们鸦雀无声地望着丁灵,心里默默地为丁灵划了个十字。在施氏待过三年以上的老人都知道,这王秘书是董事长母亲那边的亲戚,准确点来说,王秘书那是董事长的舅舅,虽然还不到五十岁,但舅舅秃头啤酒肚的悲惨事实一直是顶楼员工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王秘书最忌讳人身攻击了…… 人家年轻时也是盘顺条靓的,可惜岁月不饶人,一把杀猪刀把年轻英俊的小鲜肉变成了风干嚼不动的腊肉,丁灵这么一骂,可不就是戳中了王秘书最脆弱的点么…… 果然,王秘书气得脸通红,就连光亮的脑袋上都泛红了。 外边吵吵嚷嚷的,里头施荣怎么可能听不到,他只是懒得理会,如果连员工之间互相拌嘴这样的小事儿都要他来办的话,那每个月发出去那么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呢? 只是,他倒没想到,竟然混进了一个鱼目混珠的家伙。 正在这时,顶楼的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众人下意识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长裙乌黑长发绾起的美丽女人走了出来,她身边还有一个拿着一枝花,蹦蹦跳跳的小萌物。 孟柠也来过几次,顶楼的人基本上是都认识她了,自然也知道在董事长心里,这位夫人有多么重要。当下纷纷让出路来好给孟柠过去。孟柠瞧着这些人脸上都是震惊之色,不知发生了什么,正准备绕过挡路的人走进办公室,突然,眼角余光仿佛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人。 孟柠记性很好,但她没有多想,可正在她单手推门的时候,丁灵不知怎么地,可能是没站稳,整个人朝她这边倒来,一个不小心,那饭盒就被挤掉了,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里头的四菜一汤当然就变成杂烩了…… 这下施荣可恼了,他拉开椅子,大步走了出来。孟柠傻眼地望着掉在地上的饭盒,那里头可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午饭啊……这菜汤要是跟米饭拌在一起,那哪里是给人吃的,不是喂猪的么…… 不过这下她看清楚了,把她饭盒碰掉的,不是别人,正是丁灵。   ☆、第46章 丁灵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要不是太了解施荣这个男人,孟柠肯定会以为他瞧上了人家小姑娘,所以特地想要来个近水楼台。 但她知道不是。施荣是个有着严重洁癖的男人,否则也不会在她之前没碰过女人,婚后更是洁身自好,别说是出轨,就连肢体上的接触都没有过。像他这样的人,迄今为止就只有她一个女人,说出去恐怕都叫人觉得好笑。 如果不是施荣将丁灵招来的,那就肯定是丁灵自己想办法混进来的了。别人不知道,孟柠还不知道吗,这丫头还没毕业,根本就不符合施氏本科毕业的要求。 饭盒一摔,丁灵也愣了。她怔怔地抬头看向孟柠,看见她雍容华贵的模样,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酸涩。以前她还能骗自己说,跟孟柠比起来,自己更青春更活泼,可现在……丁灵忧伤了,她穿着这灰不拉几的制服,又刚刚跟王秘书吵了架,董事长看到自己会不会厌的慌?!想到这个可能性,丁灵就很想哭,她本来是要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的,现在可好,别说是最好的,最糟糕的全出来了! 她根本就不是会跟人破口大骂并且吵架撕逼的人啊! 丁灵无助地看向施荣,盼望他能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一点点的保护或者是安慰。丁灵对自己的外表很有信心,她跟孟柠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美,有这样一个娇俏年轻的女孩儿喜欢自己,施荣应该会觉得受宠若惊,或者是暗自窃喜吧?可无论丁灵怎么看,施荣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看她的眼神跟看孟柠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好像只要孟柠出现了,他的眼里就只容得下她一个人了。 施荣弯下腰将饭盒捡起,眉头不觉地皱了皱,王秘书见状,胆战心惊,赶紧过来扯了丁灵一把:“还不快点跟夫人道歉!” 道歉?要她跟孟柠道歉?!丁灵不愿意!她现在跟孟柠也算是撕破脸,彼此都知道她的这点企图了,这种时候还要她跟孟柠低头,丁灵咽不下这口气!她咬咬牙,面露倔强,不肯。 王秘书险些被气得背过去,他怎么就这么倒霉,头一回招个助理,就招来个这么极品的!什么事都不能帮忙做也就算了,还总是拖后腿,现在连人脸色都不会看了! 他在心里把负责招聘的人事部副理骂了个狗血淋头。 丁灵不肯道歉,孟柠也不稀罕她的道歉,牵着果果就要进办公室。小家伙最是天真,见丁灵把妈妈手上的饭盒撞掉却不肯道歉,于是噘嘴说道:“这个阿姨好没有礼貌哦,老师说过,好孩子要知错就改,阿姨不是好孩子。” 脆生生的童音响起,毫不客气地点出了这个事实。丁灵听了,漂亮的小脸刷的一下惨白,她立刻看了施荣一眼,对方却从未将注意力分给她一丝一毫。 施荣越是这般高不可攀,丁灵就对他越是着迷。他英俊的容貌,高贵的气质和深邃的眼神,在在都令丁灵着迷。她深深地迷恋着施荣,就像是某些女人追星时的狂热。至于施荣为什么对自己没感觉……丁灵觉得这应该不是自己的问题,肯定是孟柠在他面前说自己坏话了,否则施荣怎么可能见她头一次的时候就那么不客气呢? 可怜的孩子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施荣讨厌她到底是因为什么。 “果果可不要学。”孟柠说。 小家伙用力点点头:“果果很有礼貌的!” 母子俩进了办公室后,施荣拿着手上的饭盒,居高临下地睨着丁灵。他锐利严酷的视线让丁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知为何,在施荣面前,她连动一下都害怕。“王秘书。” “董事长。” “去人事部看看,到底是谁招进了这么个蠢货,然后把她给我踢出去。”她已经毁掉了他容忍蠢货的所有耐心。 王秘书招助理这件事施荣是知道的,可他没想到丁灵竟然狗胆包天敢混进来。混进来也就算了,问题是,谁帮的她?他手下的人竟然被收买了,这才是施荣最愤怒的地方。 一听施荣要开除自己,丁灵瞬间尖叫出来:“不行!”下一秒,她虽然害怕,却仍然勇敢地迎上了施荣的眼睛。“我、我已经跟你们施氏签了五年的合同……你、你们不能这样开除我!” 施荣笑了:“你认为我会在乎那一点违约金?” 丁灵一窒,原以为自己死定了,随即便听见施荣说:“不过,既然你想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好了。” 办公室内的孟柠皱眉。 丁灵心下一喜,尚未来得及开口,施荣又说:“公司刚好还缺个清洁工,你就留下吧。” 清洁工?! 丁灵怒道:“我不是清洁工!” “合同里只言明你要在施氏待五年,可没说你做什么。”王秘书淡定地望着丁灵气红的脸,心里顿时快慰了许多,这可真是遭报应了啊!想来施氏钓金龟婿,脸也真不小。这样的女人他见多了,她们的下场自然也是。“待会儿我就让人送制服来。” 清洁工跟员工不同,清洁工的制服是统一的蓝色卫生服。 有那么一瞬间,丁灵气得想甩手就走,可她转念一想,要是自己走了,那不就永远都得不到施荣了?不!不行!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那样的话,更会被孟柠瞧不起的!想到这里,她一咬牙,说:“我做!”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就不信,她没有机会接近施荣! 闻言,施荣只是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随即便进办公室去了,再也没看丁灵一眼。丁灵按捺不住内心的嫉妒与怨恨,垂在身侧的双手也就都握成了拳。这一次她是真的相信孟柠在背后说自己坏话了,否则她跟施荣无仇无怨的,施荣怎么会对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这么狠?! 肯定是孟柠搞的鬼! 然而这些年来,缠着施荣的女人不少,对他有企图的更是十根手指头数不过来,可孟柠从没亲自打压过一个,早在她们成为威胁之前,施荣就将她们彻底铲除了。他从来不用那以其他的女人来试探她,让她吃醋或是嫉妒的法子,太低级,太掉价,太不着调。从头到尾,他跟孟柠的夫妻关系里,他的所作所为都是正大光明的,没有一件事瞒着她,也没用一次会对她撒谎。 之所以留下丁灵,不过是给她找点事情做,顺便给丁怀志跟木绒绒谈情说爱培养感情争取时间。他们公司招聘要求的条件,丁灵都没达到,甚至连证件都是伪造的,要是他想,送丁灵进去吃几年牢饭都是轻而易举的。 不出孟柠所料,里头的饭菜果然都糊成了一团。“这可怎么吃啊……”她喃喃着,叹了口气。 施荣走过来,拈起一块牛肉送进嘴里,嚼了几下吞进肚里,说:“味道很好。” 孟柠:“……” 果果扁着小嘴儿望着难看的饭菜,“呜呜……妈妈做的饭……果果不要吃这样子的饭,可是果果肚肚好饿……呜呜……”到底是小孩子,情绪一来,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 “不哭不哭。”孟柠赶紧把小家伙抱到腿上哄着,温柔的亲了亲他圆嘟嘟的脸蛋。“妈妈再给你做好不好?” 果果眨掉长睫毛上的泪花,呜咽着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爸爸。” 施荣点头。 果果这才抽噎着停止哭泣,两只小胳膊搂着孟柠的脖子就不肯松开,今天中午的饭菜做好后,是他跟孟柠一起装盘的,还特意用了他最喜欢的小熊饭盒,现在这一摔,真是惨不忍睹,小孩子的心最简单,伤心的事也跟大人不一样。 办公室的冰箱里没有能做午饭的食材,把小家伙哄好之后,施荣只能选择带着娘俩出去吃了。 刚关上办公室的门,顶楼电梯一打开,好久没见的张凰竟然来了。这厮今天穿着一身白大褂,戴着银框眼镜,真有股飘飘欲仙救死扶伤的天使感。但孟柠很清楚,这家伙一肚的坏水。 张凰高大英俊,又常年带笑,满面春风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不忍心拒绝,惟独孟柠对他不假辞色。时间一长,张凰也不来招惹孟柠,毕竟她是荣子的心头肉,万一磕着碰着,到时候荣子非跟他拼命不可。 但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彼此打了招呼,张凰就说有事跟施荣谈。施荣皱了下眉,让王秘书带着孟柠母子到一楼的员工餐厅先吃点垫垫肚子,然后吻了孟柠的小嘴一口,又亲了亲果果,转身回去了办公室。张凰弯腰捏了捏果果的苹果脸,也跟着进了去。 这两人在一起不知道又要祸害谁了。孟柠想。 施氏的员工餐很丰盛,大厨的手艺好,又物美价廉,所以员工们基本上都会在这里解决三餐问题。 孟柠却是第一次吃。 王秘书给他们娘俩打来了饭菜,每一样都有一点,果果也是头一回这样吃饭,觉得新奇,于是先前的伤心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了。   ☆、第47章 原本以为施荣很快就会下去跟他们娘俩一起吃饭,可直到孟柠带着果果吃完午饭,施荣跟张凰也没下来。能让这两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共同谋划这么久……孟柠皱眉,他们不会是想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吧? 等到她带着果果顶着施氏员工们的好奇眼神回到顶楼,董事长办公室的门还是关着的,孟柠轻轻敲了下门,然后带着果果走了进去。 施荣跟张凰都在,就是沙发上还多了一个穿着黑色衬衫与长裤的男人。男人长得极为英俊,即使和施荣比都差不了多少,孟柠以前没见过这个人,但她在施荣小时候的相册里见过。 此刻这个男人怀里正抱着一个软绵绵的小姑娘,那姑娘看起来顶多也就十七八岁,长了一双灵气的猫眼,樱桃小嘴儿非常诱人,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更是衬得她整个人粉雕玉琢般可爱通透。 这抱可不是一般的抱,透着股色|欲,孟柠一眼就看出来这两人关系不一般,男人看女孩的眼神可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直到现在施荣还会这样看她。 “露露,过来。” 孟柠乖巧地走过去,被施荣拉着坐在他大腿上。她皱了皱眉,轻轻拍了下他的胸膛:“果果在,别这样。” 施荣指了指沙发上的男人:“贺无法,我跟你说过的。” 贺无法也是从小跟施荣还有张凰一起长起来的,只不过他们家在他十三岁那边就移民到了澳大利亚,虽然多年未见,但他跟施荣还有张凰一直都有联系,关于施荣跟孟柠之间的事,贺无法也知道。所以他自然明白不能不尊重孟柠,否则施荣肯定不顾及那小时候的情分:“嫂子好。” 孟柠对着贺无法点了点头,心里暗忖这个名字可真是太嚣张了,无法无天的无法。 贺无法怀里的小姑娘看见她,好奇地眨巴着那双猫眼,施荣见状,拍了拍孟柠的小屁股:“你带着她去休息室吧。” 明白这是不打算让她听了,孟柠嗯了一声,离开施荣的怀抱,却又被他抓回去吻了一口。贺无法看起来不是很舍得放开小姑娘,但却仍然放手了,他英俊的眉眼有着孟柠看不懂的晦暗光芒,只一眼,孟柠就明白为什么贺无法能融入到施荣的圈子里来了。 都是一样的神经病。 对于想要的东西,不管喜不喜欢,都要牢牢地抓在手掌心,至死方休。 贺无法也亲了亲小姑娘的樱桃小嘴,将她放到地上,她就主动走过来牵起了孟柠的手,孟柠这才发现小姑娘的个儿非常娇小,刚才她估摸着女孩的年龄,只是从眼神跟气质上来看,可现在一瞧她这发育状况……孟柠皱眉了,是不是这神经病三人组都有同样的毛病? “苗苗,要听话,知道吗?”贺无法问。 叫苗苗的小姑娘笑了一下,真是可爱的要命,点了下头。 孟柠带着苗苗跟果果去了休息室,然后,在跟苗苗相处的二十分钟里,孟柠被刷新了世界观——怎么会有这么单纯的女孩?不,不对,不是单纯,应该说,怎么会有世界如此空白的女孩?她根本就什么也不懂,就连说话都不大利索,惟独一双猫眼灵动逼人。有这么一双眼睛,却偏偏是个痴儿,孟柠心中不由得涌起对苗苗的怜惜。 果果很喜欢这个大姐姐,觉得她一语不发却笑眯眯的样子非常可爱,像之前他看到过的一只萌萌的小猫。可大姐姐一直不说话,对他给予的东西也不接受,果果的小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刺激,钻进孟柠的怀里,委委屈屈地问:“妈妈,苗苗姐姐是不是不喜欢人家?” “怎么会呢?” “那她为什么都不跟果果讲话?”小家伙的嘴巴噘得老高,委屈的小模样可爱的要命。 孟柠亲了亲他,也小心翼翼地看了苗苗一眼。她没有过跟这样的人相处的经验,想说话或是陪玩,又怕自己会吓到她,可是不理她,又担心苗苗会感到受伤,比带孩子都难。孟柠不明白,贺无法那样的男人,身边怎么会带着这样一个痴傻的女孩呢? 从以前到现在,孟柠都没搞懂过施荣张凰这两个男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现在又多了个贺无法。她对跟张凰没什么好感,对贺无法也是,有些人天生就看不顺眼,没办法的事。 就这样,孟柠一边陪着果果玩,一边照料苗苗,苗苗看着灵气十足,其实除了笑,什么都不会。不管孟柠跟她说什么,她都只是笑,不回答孟柠的问题,也不提出要求,一语不发,什么话也不说。孟柠想,也许这孩子不会说话?怕让苗苗感到害怕,她不敢再多说,三个人就安静地在休息室里坐着,因为苗苗的存在,孟柠甚至没敢跟果果大声说话。 说实在的,要不是苗苗会眨眼会呼吸,孟柠都要以为她是个木偶娃娃了。一个只会笑,不会反抗不会说话也不会伤心的木偶娃娃。 最适合给孤单的人做陪伴。 好在这诡异的气氛很快就结束了,当施荣推开休息室的门时,孟柠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头一回看见施荣有种解脱的感觉。随后,贺无法便大步走了进来,把坐在地毯上的苗苗如同珍宝般抱进怀里,对着施荣说:“荣子,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施荣点头:“嗯。” 贺无法抱着苗苗走了,剩下张凰跷着个二郎腿坐在沙发里:“这一个两个的,全成了情圣里,就这样看着我孤家寡人?” 施荣眼刀嗖的一下扔过去:“你也该走了。” 张凰起身摊手:“一个个的都撵我,得,小爷我走还不成吗?”说着,一边嘀咕一边走了。 直到贺无法跟苗苗消失,孟柠才算是真的放松下来。她老觉得那两人身上很诡异,贺无法给她的感觉也不像是张凰,可她就是莫名觉得不舒服。 施荣可能看出她的不安,把她拉到怀里,安抚道:“你们不会经常见面,别害怕。” “我没有害怕。”孟柠矢口否认,她只是觉得不舒服,哪里害怕了? “无法从小就是这个样子,阴阴沉沉的,但他不会伤害你。”事实上,看似可怕的贺无法才是他们三个里最正常的人。看似最正常的张凰才是最疯狂的那一个。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的,你看到的并不一定都是真的。 “爸爸,苗苗姐姐好奇怪哦!”果果推倒了垒好的积木,爬到了施荣的大腿上,“果果跟她说话,她都不理果果的!” 小家伙逮着机会就来告状,看样子苗苗不理他还是伤透了他脆弱的小心脏。施荣听见果果这样说,嘴角一勾:“我们果果这么可爱,竟然有人舍得不理果果?” “嗯嗯!”小肉团猛点头。 施荣笑意更深,捏了捏儿子肉嘟嘟肥嫩嫩的脸蛋儿:“不理就不理,自然有别的漂亮小姑娘理。” 果果一想也是,顿时痊愈,又开始蹦跶着跑回自己的游戏圈里玩起来。施荣抱着孟柠看着儿子欢快的玩耍,半晌,才听见孟柠问一句:“你跟张凰不会又在想什么坏点子吧?他那人我最清楚了,这不着调的事一件接一件的,你可别学他。” “嗯。”施荣把下巴搁在了孟柠的肩膀上。“张凰又瞧上了个女人,叫我帮忙。” “不行。”孟柠连忙扭头叮嘱他。“你可别再做那种事了……” “那种事是哪种事?”施荣明知故问。他知道孟柠这些年来从没有忘怀过以前,她只是不说罢了,并不代表她就愿意踏踏实实跟他在一起了。“我对你干的那些?” 他加重了某个字音,听得孟柠脸一红。“你、你怎么又……” “放心吧,我不会插手他的事的。”施荣说,后一句轻的孟柠没听见。“你已经够不喜欢我的了。”再不着调下去,可不就是把你推的越来越远,越来越不喜欢我了吗? 他不会那么傻。 手心里唯一攥着的孟柠,只有那么一点点。他辛辛苦苦求来的,万万不能失去。孟柠能这样和颜悦色的跟他说话,施荣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真要得到她,也许是一辈子的事情。因为珍贵,所以极其的珍惜。 孟柠没注意施荣的眼神,她在心里狠狠诅咒着张凰,早晚有一天栽在女人手上,后悔的他哭爹喊娘。 要是以前的孟柠,肯定会觉得这些人迟早遭报应,可都跟施荣在一起这么久了,孟柠也没那么幼稚,早就知道这老天爷不公平。张凰贺无法那样的天之骄子,一辈子顺风顺水没有什么得不到的,所以也从不珍惜。不知道回炉重装能不能给他们多出一颗人心来。 果果玩了没多久就犯困了,小孩子就是这样,精力多,但也容易困倦。尤其是这马上要入冬,天一冷,果果更是喜欢睡觉。没一会,小家伙一边抓住蒙面超人,一边在那小鸡啄米的点头。施荣放开孟柠,把儿子抱了起来,放进小床里,又把孟柠也带进了被窝。他难得在公司睡次午觉,亲了亲孟柠的唇瓣,说:“睡吧。”   ☆、第48章 要是没有丁灵时不时的出现破坏心情,孟柠这阵子过得还是挺舒心的。她其实早就明白了,只要她不去想以前,做个缩头乌龟,把自己蜷缩在龟壳里,那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你瞧,施荣现在对她多好啊,只要跟以前没关系的,他真是把她朝天上捧,怕她热怕她冷怕她饿怕她不高兴,恨不得把天生的星星走摘给她,可只要一提起以前,他就从温柔完美的丈夫瞬间变身成会喷火的爆龙。 真要说以前,孟柠自己也不大想提,她每每想起都会感到心痛,所以也一早习惯了忘记过去的一切,不管那是真忘还是假忘吧,总归是忘了。 可就是有那不长眼的人硬是要朝她跟前跑。 比如说顾凤玉。 如果说丁夫人还给了孟柠这条命,那么顾凤玉真的是什么也没有给过孟柠。从小到大,孟柠都会保护胆小怕生的顾凤玉,她明明是个文静的女孩子,却会在有人欺负顾凤玉时愿意跟人拼命。顾凤玉成绩不如她,她给顾凤玉补习,顾凤玉过生日,她会用自己辛苦攒下来的钱给她买礼物,平时在学校里更是照顾顾凤玉。 可她的好心给她带来了什么回报呢? 是可怕的背叛。 即使顾凤玉泪眼汪汪的说是施荣逼迫她、威胁她的,可孟柠不相信。施荣想得到她,根本用不着逼顾凤玉,顾凤玉跟她又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去逼班主任老师都比逼迫顾凤玉来的靠谱好吗?所以,说到底,还是顾凤玉自己愿意的。 真当她孟柠是傻子呢,什么花言巧语都能骗到。如果单单是背叛,也许孟柠不会这样痛苦,最令她痛苦的是,顾凤玉在背叛了她跟韩遇之后,还在继续的欺骗他们,在他们面前做一个真心诚意的好朋友,摇身一变又成了施荣的棋子。这样的朋友啊……有时候孟柠想起以前,都会有这样一个疑问,顾凤玉哪怕有一刻,一秒钟,是真心当她是她的朋友? 如果曾经有半点真心,都不可能在施荣在三言两语下,抛弃一切情谊。孟柠一直都不愿去想这一点,那会让她对自己产生怀疑——难道她做人真的差到了这个地步,跟顾凤玉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感情,其实在顾凤玉心底,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太伤人了。 可孟柠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原谅顾凤玉。不能原谅顾凤玉对她们友情的背叛,更不能原谅顾凤玉自以为是的喜欢,却将遇之逼到了绝境。真正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竭力想要给他最好的吗,为什么顾凤玉给予遇之的全是伤害?不能原谅,伤害她,不能原谅,伤害了遇之,更不能原谅。那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温柔最值得拥有光明的人,可因为顾凤玉,他却从此陨落,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遍寻不着。 孟柠没有那个善心了。她对顾凤玉残存的情意,也在她又一次的围堵中彻底消散。 这一回的顾凤玉没有上次在餐厅看见的光鲜亮丽了,她穿着一条长毛衣裙,外面裹着一件军绿色的外套,烫过的大波浪也许曾经风情万种,但现在却充满颓唐。她瞪大无神又彷徨的眼睛,盯着一个又一个走进超市又从超市出来的人。她不知道孟柠住在哪里,也不知道孟柠在哪里上班,之前她打工的那个餐厅她早就成了被拒来往户,所以她只能在这里等,希望曾经来过这个超市的孟柠能够再一次出现。 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快两个月了,孟柠从没出现过。 顾凤玉快要疯了,但她知道事到如今能帮她的只有孟柠。如果得不到孟柠的原谅跟帮助,她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好在今天她的运气不错,孟柠来了。那辆车是那么的低调又奢侈,顾凤玉一眼就看了出来。她紧张地站起身,已经蹲麻的双腿险些踉跄摔倒,可顾凤玉根本管不了这些,一边叫着孟柠的名字一边迎了上去。 这是很奇怪也很不搭的一幕。衣着普通甚至有些陈旧的苍老女人无比热络地奔向一个从豪车里走出来,裙摆柔软,容貌美丽,浑身散发着年轻和甜蜜的气息。 两人简直像是两个辈分的。 孟柠站定在原地,没想到顾凤玉会这么阴魂不散。她本来没打算去超市的,半路上想起家里好像没有饼干了,小果果现在掉了一颗乳牙,每天都要找点东西磨牙,她是特意来买儿童磨牙饼干的。可谁知道会这么倒霉,竟然还能遇见她根本不想见的人。 孟柠觉得自己今年有点流年不利。明明在这之前的那些年,她过得安安稳稳,没有任何碍眼的人事物出现,可今年是怎么回事,自打暑假前在超市门口遇到了顾凤玉,她就一直在倒霉。丁夫人来了,丁灵来了,已经正常了好几年的施荣又因为她们的刺激开始发疯,前几天还多了个从来没见过的阴森的贺无法……孟柠想,这肯定是倒了大霉。 她是不是得去个庙里求个签? 想到这里,孟柠冷淡地看向顾凤玉,不懂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厚脸皮,上次都那样撕了,她竟然还有脸出现在她面前?这满脸的乞求又是怎么回事?孟柠要是没失忆的话,上次顾凤玉还在用鼻孔看她呢! “孟柠!孟柠!孟柠求求你帮帮我吧!我真是没办法了,求求你帮帮我,看在从前的情分上,你帮帮我!看在遇之的面子上,你、你帮帮我啊!”顾凤玉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这要是在以前,她们感情还很好的时候,孟柠一看她哭,早就过来问她是怎么回事然后为她出头讨公道了,可如今,即便顾凤玉再哭泣,孟柠也只是冷眼看着。 当年那个纤细爱哭的顾凤玉,流泪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星光,惹人怜爱。如今的顾凤玉……哪里还算得上是个人呢?在孟柠心里,她早就死了。所以她避开了顾凤玉伸过来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才冷淡地说:“你的骨气呢?怎么,今天想着来求我了?上次最后,你还想要给我一耳光呢。” 顾凤玉的脸顿时白了一下,又期期艾艾道:“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抹杀我们之前的情分啊……你忘了吗,从小,你、我,还有遇之……我们、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啊!” 孟柠嗤笑一声:“你也配提遇之?如果不是你,他现在会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你造的孽都还没还,就想着好?” “我是造孽了,我是对不起你们了,可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孟柠,我知道你心肠最软了……求求你,帮帮我吧!”顾凤玉哭得抽噎。 可无论她怎么哭,孟柠仍旧是一副铁石心肠。孟柠对人好的时候,会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毫无条件的对那个人好,付出一切都可以。可一旦当她失望了,死心了,她就再也不会回头了。哪怕当年,顾凤玉心里对她跟韩遇之有一丝一毫的愧疚,提点他们一句,他们都不会是今天的结局。或者去酒吧的那天晚上,顾凤玉不出来跟他们站在一起,孟柠可以理解,毕竟很危险,可她离开后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打,没打给能帮他们的人,也没报警……叫孟柠怎么相信,她所谓的真心?! “说不定,你的孩子出的事,就是你的报应呢。”孟柠冷酷的说,这话一出口,就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原来她对顾凤玉的怨恨有这么深,深到可以无视一个无辜的孩子。 顾凤玉也没想到孟柠会这么说,整个人都傻眼了,她眨巴着眼,突然崩溃地控诉:“孟柠!你、你这还是人话吗?!你也是做母亲的,你也有你的孩子,要是你的孩子也被人抢走了,你还会这么冷静吗?!你的心怎么就这么狠!” 她这样的歇斯底里,让孟柠心底的愧疚一闪而过就没了,说的也是,那是顾凤玉自己的孩子,凭什么要她来拯救?她跟遇之的那些年,谁来救过他们了?“你放心,我的孩子不会丢,因为他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她没有欠顾凤玉什么,没有必要为她的话患得患失,或者是为了她的什么话而让自己心里不舒服。 顾凤玉大吼:“孟柠!你这么无情!真的就一点都不顾当年的情分了!?” 要不是在停车场,孟柠真不愿意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丢人现眼。好在附近人不多,否则她肯定不乐意跟顾凤玉纠缠这么久:“废话说了这么多,说吧,你想怎么样?” 一听这话,顾凤玉以为孟柠要帮她了,顿时眼睛一亮:“你、你愿意帮我了?!” 孟柠淡淡地望着她:“先说来听听。” 于是顾凤玉将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原来,自打她被开除之后,就事事不顺。先是花光了存款,然后孩子生病,东借西欠的,好不容易孩子病好了,孩子的爸爸却从榕城带着人来了。   ☆、第49章 当初,顾凤玉跟丈夫离婚后,带着婆家不想要的孩子离开了。那时她的丈夫有了新欢,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自然会有新的孩子,便不想要这个儿子,让顾凤玉带走了。 可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新妻子一直没怀上,男人急了,去医院一查,原来这些年来因为生意上的某些原因,他的精子存活率已经变得极低,根本就不具备再让女人怀孕的条件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自家绝后吧?于是这个时候,男方想到了之前的孩子。结果去顾凤玉家里一问,才知道顾凤玉早就带着孩子去帝都打拼去了,已经好几年没回去了。男人急了,孩子走的时候年纪正小,这要是顾凤玉带他嫁了别人,认了别人做爸爸该怎么办?一想到这个可能性,男人就抓耳挠腮的坐不住。 结果现在他找来了,看见顾凤玉的第一眼就是要儿子。 顾凤玉现在这副模样,怎么能让人信服她会是一个好妈妈呢?她根本就连养活孩子都做不到,更别提是给孩子提供好一些的生活了。虽然说男方家里那点钱在帝都不够看,可要是在榕城,那也是杠杠的,至少孩子以后的上学基金,车子、房子……都不用愁。在这样的条件下,法院也会择优考虑父亲这边的状况。 顾凤玉哪里舍得?当年她之所以跟丈夫离婚,其实错在她。那天正好是韩遇之的生日,她失魂落魄地去酒吧买醉,结果谁知道喝醉了,跟一个和韩遇之有几分相似的人有了一夜情,谁知道第二天早上被丈夫发现,因为她居然蠢到将一夜情的炮|友带到了自己家里!男人立刻提出了离婚,顾凤玉自然不同意,两人闹了有一个多月,顾凤玉突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可她不能确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也是为什么男人在跟顾凤玉离婚时,对她要求带走孩子不反对的原因之一——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儿子都难说,他又何必替他人养儿子呢?他对顾凤玉,摸着良心说,可以说是够好的了,然而即便如此,顾凤玉却还是背叛了他,这样的女人,他真不敢要。娶回来连点安生日子都过不了,谁愿意整天悲春伤秋愁这愁那? 好在新的妻子也很明理,在得知不会有孩子后,就答应把顾凤玉的儿子当自己的养。 如今孩子已经被男方带走了,说是很快就要跟顾凤玉法院见,要顾凤玉快些回榕城去打官司,因为她的户口就不在这。顾凤玉一来没钱回去,二来没钱请律师,这根本就是个输定了的官司。 她不笨,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来找孟柠,溪若孟柠能帮忙。她没钱,孟柠有,她没人脉,孟柠有,她没权势,孟柠也有……只要孟柠愿意帮她,她怕什么?! 可听完顾凤玉一番慷慨陈词后,孟柠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原来是这样……我还不知道这里头的细节呢!” 顾凤玉敏感地感到这话有点不对劲,顿时眼神一凝:“什么细节?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孟柠笑了。“我知道这件事啊!” “……什么?!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顾凤玉突然想起之前孟柠说要报复她的话,她的脸色刷的惨白:“你、你的意思是……” “不是我。”孟柠笑意不变。“你知道是谁的。” 施荣。 除了那个可怕的男人,不会有其他人这么做了。 顾凤玉的心在一瞬间凉透了。她知道,施荣得知她的出现后就一定不会放过她,尤其是她对孟柠还不够礼貌的情况下。顾凤玉脸色惨白,又想起很多年前,她背叛了孟柠后的事情。 即使她为了孟柠跟施荣之间的事情出了很大的力,可施荣还是因为她背叛了孟柠惩罚了她。想起那些可怕的惩罚,顾凤玉浑身打颤。她后悔了!她知道错了!她不该来找孟柠,不该出现在孟柠面前,更不应该自以为是能拿捏孟柠的! 她怎么忘了,谁对孟柠有一点点不好的念头,那个可怕的男人都会出手呢?! 如果她安安分分,老老实实,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现在还能有一份工作,还会和儿子好好在一起不会分开……她竟然将自己弄到了这个地步!这么不堪,这么丢人,这么不知廉耻! 许久未曾出现的愧疚似乎又在此刻悄悄出笼。顾凤玉突然想起自己对孟柠所做的一切,她加诸在孟柠跟韩遇之身上的,是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伤害。在这种情况下,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谴责孟柠不帮助她呢?将心比心,如果现在她跟孟柠角色互换,顾凤玉相信,她绝对不会帮助对方,甚至还会落井下石! 孟柠看着顾凤玉的神情在短时间内变了好几番,心中顿时嘲讽不已。她都把话说的这么开了,顾凤玉仍然要纠缠,施荣没在她面前出现一起,顾凤玉却还被吓成这个样子,看来,这当坏人真是天生的本领,她就是再学几辈子也学不来施荣身上那浑然天成的魔鬼气质。 顾凤玉一瘸一拐地走了,孟柠这才发现她的背影有点伛偻。可是……那又能怪谁呢?这一切本来都可以不必发生的。顾凤玉本来拥有美好的前途,可她为了一己私利,毁掉了别人的一生,也毁掉了她自己的。日后夜深人静之时,她回想过去,不知会不会后悔的咬着枕头默默流泪? 不管会不会,跟孟柠关系都不大了。她还要去给小果果买磨牙饼干,至于顾凤玉……孟柠想,这一回,她应该是真的永远都不会出现在她的神明中了。 真是叫人心碎又必须认清楚的现实。没有人能一帆风顺,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那些可以不劳而获的,大多都是没有自由,也不需要自由的。 就像是被养在笼子里供人取乐的鸟儿,羽翼美丽,声音优美,翅膀展开也能翱翔天空,最后却只能屈居于一方小小的鸟笼。想到这里,孟柠面上苦笑一闪而过。 这极品的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因为贺无法出现的关系,这段时间施荣格外的忙。以前孟柠一年能瞧见张凰两三次就算多了,现在可好,这厮没事儿了就来找施荣,三个人神神秘秘的也不知在搞些什么。孟柠不问,要是施荣想让她知道,就算她不问,他也会说的。如今既然他什么也没说,就说明这东西不适合她知道。 孟柠的好奇心也没那么重,她看得开得很。 都能跟施荣这样的神经病在一起过了这些年,还有什么是能难得倒她的吗? 在丁夫人提出那个奇葩的方案之前,孟柠从不知道她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竟然还喜欢上了施荣,当时孟柠听见丁夫人的话的第一反应是:丁灵是不是瞎?后来转念一天想,可不是瞎吗,不瞎的话能看上施荣这样的男人吗? 然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施荣的确是优秀的要命。这样的男人是女人最无法抗拒的,尤其他还很帅很有钱身材很好,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好。什么都给你买,给你的都是最好的,无条件地纵容着你……只要你活着,他对你的爱就无处不在。 是的,最后这一点尤其重要,他非常爱你。 也正因为这个,所有人看见的都是外表的施荣,那个英俊富有,权势滔天,为妻子甘愿付出一切的男人。他们都没有见过他疯狂崩溃暴力的模样。即便是丁灵,心中幻想的,也必然是灰姑娘里那样完美的王子。 殊不知世上根本没有王子,就算有,那也都是秃头。 自打丁灵被降成清洁工之后,她是更难跟施荣“偶遇”了。以前在顶楼工作,见到施荣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现在被下放……每天除了厕所厕所马桶马桶地板地板,就什么都不剩。有的时候丁灵想着,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在男洗手间蹲点算了——董事长总不能从不上厕所吧? 不过很快丁灵就驳回了这个想法,因为她想起顶楼那是有董事长专用卫生间的……她现在的等级很低,想去顶楼打扫都没机会,更别提是跟施荣见面了。丁灵很不高兴,这跟小说还有偶像剧里的内容一点都不一样,按理说……现在她应该已经成功引起了董事长的注意,并且让他觉得她是个很纯真很活泼又很聪明的女孩子。最重要的是……很适合他。 ……都是假的! 丁灵抓着手里的抹布累得要死。清洁工的工资不高,工作量却大的惊人。她现在每天擦地板都要花几个小时,每天下班的时候都腰酸背痛的。再这样下去,丁灵觉得,别说是攻略董事长了,就是能活下去都难了! 丁灵在家也是被捧在掌心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要不是太喜欢施荣,她早就甩脸子不干了!这种破工作,一天到尾跟个陀螺一般在转,又没有多少钱,连买个包包都不够!   ☆、第50章 而且这段日子丁灵过得真的不是很舒心。 先不说在施氏碰到的钉子吧,就说在家里,妈咪生病,经常要去医院,偏偏爹地这时候公司特别的忙,什么事儿都得交给护工,很多时候,就连她都得请假去医院看着。妈咪又是个特别浪漫主义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伤心掉眼泪。短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谁都受不了。 丁灵也觉得烦了。她正是大好的年纪,应该玩命谈恋爱到处旅游为了青春不顾一切挥洒汗水的时候。别人都在到处玩,就她一人得窝在施氏当个清洁工! 她可是重点大学的大学生,可却做了这么个工作,丁灵打心眼儿里看不起清洁工这个职位……或者说,她对任何不如她的人都瞧不起。所以她在施氏看人都是用鼻孔看的,这也正是为什么她都在施氏做了这么久,却还是没交到朋友的原因。谁愿意跟一个瞧不起自己,说话时时仰着个脑袋拽的二五八万的人做朋友呢? 尤其这个朋友她看起来也没有真心。 丁夫人一个人在医院里,就算高级护工照料的再好又有什么用,比不上丈夫女儿给予的温暖,家庭是不可或缺的,什么都代替不了的。所以每当丁怀志跟丁灵忙碌的无法来看她的时候,她就会躺在床上自怨自艾,觉得自己命苦。 这时候她就会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前夫,想起那个温和体贴为了她什么都肯做的男人。虽然他没有怀志有钱,但他比怀志贴心,也比怀志更懂得体谅和保护她…… 丁灵却是受不了了。她到底是个娇气的女生,在家里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从小就是万人瞩目的中央,什么家务事都没做过,如今为了施荣能做到这个地步,真的已经是破天荒了。 可就这样,施荣不感动就算了,他竟然连见都不见她! 失去秘书助理的身份,也就代表着丁灵没有了去顶楼的磁卡,而她的资历也远远不够到顶楼打扫卫生。也就是说,虽然她跟施荣在同一栋大厦里上班,虽然她如愿进入了施氏,成了施氏的员工……但事实跟她想象的差了十万八千里!!! 本来,丁灵的想法是这样的:她成功进入施氏,成为施氏的员工,入驻顶楼,也许施荣一开始会因为孟柠的诋毁而看她不顺眼,可是两人相处久了,他一定会明白她的好,从而日久生情,然后两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施荣既然喜欢上她,自然不会再跟孟柠纠缠。孟柠带着果果一走,施荣不就是完全属于她的了么? 到那个时候,她想要什么没有?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无比残酷。别说什么日久生情了,就连见面都难……丁灵气呼呼的把手里的抹布扔在了地上,明明就在一个大厦里头,怎么她想见施荣一面就这么难呢? 气死她了!她不干了! 每天累死累活的,还见不到施荣。丁灵一气之下去人事部辞职,谁知这回见她的是个戴着红框眼睛穿着严谨套装包裹的密不透风的女人。一看就是万年老处女,灭绝师太。丁灵心里腹诽了几句,脸上不耐烦得很,就是希望经理能立刻把她给开了。 也许你要问了,这丁灵是真的死心了吗?那当然不是。她只不过是想通了,她想见到施荣,得到施荣,又不是只有这一种办法。山不转水转,与其被困在施氏一事无成,还不如换个办法呢! 可经理却驳回了她的辞职申请。丁灵本来也就只想走个程序,见经理不买账,也怒了,转身就要走。 却听见经理凉凉的提醒:“要辞职也不是不行,你得先赔付一笔违约金,你可是签了五年的工作合同。” ……丁灵把这茬儿给忘了。说到这里她就想谴责施氏起草这份合同的人,你违约金设定的那么高个干什么?!她气恼地扭头对经理说:“我不赔!我是来应征助理的,你们却叫我去扫厕所擦马桶!”说到这里丁灵就觉得委屈。在家里她连地都没拖过,到这儿却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了。按理说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姑娘,那些男同事就算对她没啥企图,也至少得有点怜香惜玉的意思吧?可别说是帮忙了,他们连跟她多说句话都不敢! 工作上感情上都遭受了这么大的挫折,偏偏想找个人倾诉都难,绒绒那丫头这阵子好像也谈恋爱了,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打电话给她也很少接……一问她在做什么,老是眼神闪烁的,神神秘秘,不知在搞些什么……这样一想,丁灵越发觉得自己倒霉了。 好像自从妈咪生病之后,她就一直挺倒霉的,什么时候才能转运呢?她都有点受不了了…… “你签的是工作合同,言明要在这里干五年,又没说是干什么,难道是请你来当总裁了吗?”经理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一点都不客气。 她这冷冰冰又满是不屑的态度让丁灵怒不可遏:“你嚣张个什么劲儿?看我非跟我姐夫说,叫他把你给开了不可!” “姐夫?”经理半是同情半是嘲讽的看着她,不明白现在的年轻小女孩儿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说别的,就董事长那人,他亲爹站在他面前,他都敢一板砖拍上去,这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小姨子”又算个什么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女孩眼里闪烁的光芒,那是个“小姨子”对姐夫的吗?谁家“小姨子”会对着姐夫露出这种狗看见肉骨头的表情?“我们董事长夫人可是独生女,这些年来也不乏有些乱攀亲的,现在社会上这不要脸的人可真多。” 丁灵被经理这指桑骂槐的话气歪了鼻子,她到底年纪轻,不懂得隐忍,也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当下大小姐脾气上来,说:“我就是不做了!有本事你去告我啊!”说着,转身就走,心里却很是不以为然。不过是几十万而已,再说了,施家这么有钱,她跟孟柠又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姐妹,这不看僧面看佛面,退一万步说,施荣也不能对她做什么吧? 可是出了施氏大厦后她却不知道往哪儿去了。去学校吧……现在是上课时间,去医院……又要听妈咪在那怨天尤人,出去玩?也不行,没人陪着玩什么都没意思。嗯,还是回家去吧。 想到这里,她便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奇怪的是家里竟然没人,平时的保姆也不在,丁灵一边奇怪一边脱掉鞋子进了客厅。回自己的房间时,她要经过父母的。原以为父母不在家,可经过他们房间门口时,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暧昧的声音。 丁灵虽然还是处女,但并不代表她不懂这些事情。事实上小片子她看的也不少,对这事儿挺好奇的,就是一直没找到实施对象。要是对方是施荣的话……哪怕是一夜情丁灵都心甘情愿。就算得不到施荣,能在施荣跟她那恶毒又无情的姐姐之间插一脚也是好的啊,膈应死他俩。 试着将门打开,结果却是上了锁的,丁灵皱了下眉,她现在是确定里头有人了,于是转身去找了备份钥匙,捅进去,一拧——因为战况激烈,所以屋里的两人并没有注意到那轻微的一声啪嗒。 实在是这阵子丁夫人住院,丁灵又忙着打工,这给予丁怀志跟木绒绒太大的方便了。 门打开后,丁灵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床上那裸着精壮的身体低吼着冲刺的中年男人正是她的父亲丁怀志,而被丁怀志压在身下,娇小纤细一身白肉,双腿被搭在丁怀志肩头,随着丁怀志的冲撞咿呀娇吟的,不是她最好的朋友木绒绒又是谁?! 太他妈毁三观了!她的好朋友竟然跟自己的爹地搞到了一起! 木绒绒这丫头看着纤弱好欺负,实际上心眼儿比谁都多。她跟丁怀志搞在一起后,经常借着来丁家玩耍的机会勾引丁怀志。两人早就有了亲密关系,木绒绒在床上又娇弱似水,丁怀志能把她欺负的嗷嗷直哭,哪里受得了。于是两人就在丁灵的眼皮子底下搞,丁灵洗澡的半小时两人都能借机来一炮。 这时间一久,习惯成自然,当然也就没脸没皮了。 二十岁的小姑娘,滋味儿可比五十岁的妇女好多了,那娇滴滴的反应,嗲到极点的呻吟可骗不了人。老牛总爱吃嫩草,这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不过,这脸皮再厚,被亲生女儿当场撞破,丁怀志这老脸还是浮上了一层羞愧。 木绒绒却早就想到了,早在她决定勾引丁怀志的时候,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为了这么一天,她早就排练好了。 她还不了解丁灵这个“好朋友”吗?看着聪明伶俐的姑娘,其实单细胞的可以,最大的特点就是她的浪漫天性,到底是天生还是后天丁夫人培养的,暂且不言,就丁灵的这个特点,就足够木绒绒应付这突发状况了。   ☆、第51章 赶在丁灵回神发难之前,木绒绒便迅速抓过被单掩住裸着的身子,从丁怀志身下爬了起来。爬起的同时她仍然感受到了那酥麻的快感,甬道深处似乎还在叫嚣着没有得到满足,可她必须停止。 “灵儿,灵儿你听我说,我、我知道我这样做不对,可是……可是我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啊!我的心全都放在了丁叔叔身上,没有他的话,我、我是活不下去的!灵儿……灵儿你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好吗?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木绒绒可怜巴巴地凝视着丁灵的眼,她长得娇小又柔弱,丁灵平日里保护她惯了,竟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被女儿撞破自己跟她的好朋友在一起滚床单,丁怀志心里头也是有那么点廉耻感的。当然,他的这个廉耻感不是因为他背叛了跟妻子的婚姻,而是因为身为父亲却在女儿面前赤身*而且还老牛吃嫩草,未免有点不好看,说出去也不好听。 但丁怀志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自打丁夫人被查出得了癌症以来,他已经快一年没碰女人了。虽然说在外头可以找到发泄的,但家里事情这么多,又要忙于公事,其实他出去的时间根本没多少。是个男人憋这么久都会憋出病来的,更别说丁夫人幻想中的爱情是那种纯纯的,最好是柏拉图式的,没有*的精神之爱,别说是帮他用口,就是连手都不乐意。 偏偏两人ml的时候,他却要主动用嘴取悦她。 木绒绒就不一样了。小丫头软绵绵的,嫩的能掐出水来,在床上的反应也是简单又真实,被他调|教的可以说是个非常*的小尤物,他叫做什么就做什么,手乳口,甚至后门都走了,他所有的性幻想都在木绒绒身上得到了纾解。更别提这丫头长得还漂亮,最重要的是,她嫩啊!二十岁的年纪,鲜活水灵,下面紧的要命,丁夫人怎么能跟木绒绒比? 再说了,丁夫人如今已经身患绝症活不了多久了,丁怀志觉得自己出轨也是情有可原的——丁夫人自从嫁给他便不事生产五谷不分,现在又得了这个糟心的病,他在丁夫人身上花的钱可不少。而现在,他想把自己的钱花在另外一个既能取悦他,又崇拜他,给他以极大的自豪感的木绒绒身上,又有什么错? “灵儿,这事爹地早就想告诉你了,爹地爱上了绒绒,你会祝福我们的,对吗?”丁怀志楼主木绒绒的肩膀,关爱呵护之情溢于言表。他看着丁灵,眼里透出哀求的意味。 一个是从小就宠爱自己,把自己捧在手心呵护的爸爸,另一个是对自己剖心挖肺最好的朋友,丁灵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她觉得爹地这样做不对,可是……他们相爱啊! 瞧着丁怀志跟木绒绒的眼神,丁灵深刻地感受到了两人之间浓浓的爱意,顿时心里一酸,别说爹地出轨对不起妈咪了,就算是她,不都觊觎着异父姐姐的丈夫么?真爱无罪,更何况爹地跟绒绒还相爱呢?可是……“那、那妈咪怎么办?” “暂时先不告诉她,她身体不好。”丁怀志说,感激地望着丁灵,“灵儿,爹地真是没有白疼你,你是爹地最爱的宝贝!” 木绒绒也流下泪来,她扑通一声跪在了丁灵面前,语带哽咽地说:“谢谢你,灵儿,真的谢谢你!” 丁灵看着从小就疼爱自己的父亲眼底的哀求和狂喜,又看着柔弱的好朋友闪烁的泪花与感激,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说:“爹地,不管怎么说,这事儿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妈咪,否则我怕她吃不消啊……” 丁夫人要是知道丈夫出轨,一定会自杀的。 丁怀志点头说道:“这是当然,我们是决不会说出去的,只是,灵儿,你也要注意,在你妈咪面前千万不要说漏嘴啊!” 丁灵点点头。 丁怀志顿时笑了,围着条床单就去自己的西装外套里掏出皮夹拿了张银|行|卡出来递给丁灵,叮嘱道:“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要是不够,再跟爹地要,明白吗?” 丁灵也笑了:“谢谢爹地!”说完,接过银|行|卡转身就走。 极其的天真,也极其的无情。只要是跟爱情有关的,一切都是对的,这种意识全是丁夫人给她培养出来的,现在又重新报应在了丁夫人身上,真不知道她知道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丁灵走后,木绒绒噘嘴:“丁叔叔,你不是说那张是给我买新衣服的么?” 见小情人不高兴了,丁怀志赶紧哄道:“只是给灵儿一点零花钱,待会儿小心肝的,叔叔再给,乖,过来给叔叔亲口,咱们先前那事儿还没完呢~”说着,已经将木绒绒又压在了身下。这回也不回床上了,门也没锁,无所谓,女儿已经知道了,肯定是不会过来打扰他们的,换个地方也别有一番风味。 木绒绒扭捏着推搡了几下,便半推半就的从了。 两人在那边翻云覆雨,这边施荣正抱着孟柠求欢。 他好不容易不忙了,把贺无法跟张凰的事儿都给解决了,就想抱着老婆放松放松,是谁这么没眼气儿,这个点儿,他裤子都脱了,眼看要进入那香软水润之地,却在这会儿叫停?! 施荣发怒的时候非常可怕,一般人不敢招惹。孟柠趴在他肩头,整个人软软地窝在他怀里,施荣一手抱着她一手接起响个不停的电话,下面却还蹭着,孟柠娇喘不已,她今儿中午不过是来送个饭,谁知道施荣突然兽性大发,在办公室就把她弄得不上不下的,这会儿还不给走了。 其实给走孟柠也走不了,她现在两腿都打飘,施荣之前已经让她泄了一回了,要是再来,她真真是吃不消的。光用手施荣都能把她玩的半死,更何况是那|话|儿呢? 要是可以,孟柠真想拔腿就跑,她可是怕死了施荣这强大的兽|欲。然而腿软,只能窝在施荣怀里乖乖不动了。 施荣最爱孟柠这样,她软软娇娇地偎在他怀里,依赖着他,把他当成她的天和神,这种时候,他也可以欺骗自己,他就是她的一切。哪怕是她装出来的温顺,是她刻意表现出的温柔,他也甘之如饴。 要是在古代,他肯定是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只为博得佳人一笑。 因为孟柠就枕在他肩窝,所以电话那头的声音她也听得一清二楚,等到施荣说完话,她才问他:“刚刚电话里说的……” 因为激情而变得略微沙哑的嗓子软的要命,施荣过来亲孟柠的嘴,边亲边含糊地说:“就是那样。” “你……”这男人的报复心真不是一般的重,孟柠叹气,就只因为丁夫人的不识抬举,与自以为是,瞧,她给自己招来了多大的麻烦。不过孟柠一点都不同情她,因为这都是丁夫人自找的。“适可而止吧,还是不要太过……” 施荣吸着她嫩乎乎的香舌:“我有分寸。” 孟柠就不说话了,乖巧闭上眼任由施荣从自己身上掠夺。 此处省略两千字。 孟柠气喘吁吁地趴在施荣胸口,他结实的肌肉上汗水淋漓,但一只手却仍然充满占有欲地搂着她的腰,两人浑身都汗湿了,黏糊糊地贴在一起,他也不嫌脏,这个有着严重洁癖的男人一摊上跟孟柠有关的事儿,这洁癖的毛病就不治而愈了。即便是已经释放了*,可他还是要强悍而霸道地拥住孟柠,把她整个人都罩在自己的包围圈里,不许她离开,也不许她起身。 最想要的就是能够得到她的全部,身也好,心也好,但凡是跟孟柠有关的,他都想要,可是为什么总是不得法呢? “露露。” 孟柠嗯了一声。 施荣把她的小脸抬起来,望着她,什么也没说。 很难得有这样安谧的时候。孟柠不知道施荣想做什么,但她仍旧很听话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她听施荣的话听习惯了,所以,当施荣说:“叫叔叔”的时候,孟柠惊呆了。 这……这是什么鬼?! “我觉得刚才的电话也挺好玩的,要不咱们也来换个玩法?”施荣突然就兴致勃勃|起来。“快,叫叔叔,不然……” 他威胁的意味深长,孟柠立刻抛弃节操叫了一声叔叔。 她声音娇嫩悦耳,这一声叔叔叫出来不知多*。施荣觉得尾椎股都被孟柠给叫麻了。想到丁怀志跟木绒绒那快活的忘年恋,不知怎么的也想尝试尝试,于是应了一声,说:“来,让叔叔好好疼疼你,给你检查检查身体。” ……孟柠觉得自己被雷劈了。她傻乎乎地望着施荣,简直要以为是自己聋了,偏偏臭男人压在她身上,也不知哪里来的恶趣味,非要叫她跟他一起胡闹,还异想天开地立刻起身给王秘书打了个电话,叫他买套水手服送过来。 孟柠:让我死了吧! 施荣又开始发疯了。   ☆、第52章 王秘书不愧是最专业最优秀的秘书,也不愧跟在施荣身边这么些年。施荣一个电话打过去后,不到半小时,他就已经带着买好的水手服到了办公室,恭恭敬敬地放在施荣的办公桌上,然后退了出去。一张老脸还是通红通红的,他进去人家内衣店说出自己要买什么的时候,那里头的导购员脸上的表情,王秘书一辈子也忘不了。 指定是被人当成变态了! 可那又有什么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秘书叹了口气,心想,自从到了施氏上班,他的下限真的是一次一次被刷新,叫人心都碎了。 不过还有比他心更碎的人出现。 就是孟柠。 施荣本来抱着她,接到王秘书的电话,知道水手服已经买来之后,突然就兴致勃勃起来,非要她去穿。孟柠哪里拗得过施荣,只能拖着软绵绵的身子爬起来要去拿,可施荣却趁着她起身的一瞬间,拉住她的腰肢往下一坐——刚好就将他一吞到底。 这可太刺激了,孟柠当场就软成了一滩水。施荣不肯放过她,就牵着她的双臂,让她娇嫩小巧的双脚踩在他的大脚上,然后用一种格外色|情又放荡的姿势走出了休息室。孟柠还在害怕休息室外头有人,不住地哼唧挣扎着,施荣威胁说要把她这样那样,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嘴巴,只能发出情动的叫声。 王秘书是个心很细的人,所以他请导购员把那套水手服用礼盒装了起来,上头还系着漂亮的蝴蝶结。孟柠迷迷糊糊间看见那个蝴蝶结,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可不是吗,很快她就要像这蝴蝶结一样被施荣彻底拆开重新组装了。 施荣是个杀伐决断我行我素罔顾世俗的男人,说的粗俗点,其实就是不要脸的清新脱俗。他赤身*地坐进那真皮办公椅上也不觉得害臊,抱着孟柠落座,让她双腿岔开坐在他腰上,私密部位仍然亲密结合着,大手却抓过了礼盒打开。 白蓝相间的水手服,还附赠了一条红领巾。施荣眼睛一亮,孟柠欲哭无泪。 施荣虽然会在床上折腾她,可像是这样的角色扮演还真是头一遭,什么水手服小妹妹,还要叫他叔叔……想想孟柠就酸倒了牙,这男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 “露露,你是自己穿呢,还是我给你穿?” 孟柠被这低沉的声音问的浑身一抖,半晌,没骨气地说:“我、我自己来……” “那好,你自己来。”说着,施荣离开了孟柠的身体,让她站到自己大腿跟办公桌的包围圈中,而后目光灼灼地盯着孟柠看,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给烤焦了。 刚刚填满自己身体的庞然大物一朝离去,孟柠浑身一震,施荣的*脱离她的身体之后,她理智尚存,身体的反应却无法控制。孟柠几乎是哆嗦着站在原地,下面传来阵阵空虚,可施荣已经好整以暇地倚在办公椅里等着欣赏她穿衣服给他看了。 孟柠简直想要流眼泪。她真不明白施荣怎么就能想出那么多电子来折腾她,要是她,一辈子差不多都想不出来这些。所以说神经病也是天生的,这也是为什么孟柠不喜欢张凰跟贺无法的一个原因——成天跟施荣这样的神经病混在一起,他们能好么! 她伸出微微战栗的手拿起那套布料柔滑的水手服。她已经没有少女时期那样娇小了,虽然腰还是一样的细,腿还是一样的长皮肤还是一样的嫩,但胸跟屁股……真是有了很大的改善,现在是前|凸|后|翘无可挑剔。所以,这最适合平胸少女穿的水手服到了孟柠身上,虽然不小,但软嫩的酥胸和挺翘的小屁股还真是很明显。 性感的叫人流口水。先前就没尽兴,现在施荣一眯眼,看着孟柠连内衣都没穿就将水手服套上。漆黑的眸子逐渐变得深沉,下面也没有内裤呢…… 不得不说,这些年来,在施荣的调|教下,孟柠可以说是个绝无仅有的尤物。丰乳肥臀自然不必多说,就说那一身牛奶般的皮肤,施荣是怎么精心呵护的!尤其方才他更疼爱过孟柠,此刻她眼神略带水光,唇瓣微微肿胀,胸前两点凸起,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纯真稚嫩。 施荣的心一下就软了。他对谁都没心没肺,包括自己的老爹,可唯独孟柠是他的克星。 招手示意孟柠走近,她每走一步,都觉得腿间瘙痒无比,孟柠感到了羞耻,但她知道自己决不能表现出来,否则施荣一定会生气。施荣一生气,倒霉的就是她了。 顺着他顺着他,只要顺着他,什么事儿都没有。 孟柠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所以施荣叫她叫叔叔,她就叫叔叔,叫她穿水手服,她就穿水手服,只要想开了,孟柠绝对是最识时务的那个,可是现在,她真的有点没法接受。这、这是哪门子的水手服啊?!谁叫的水手裙会短到连弯腰都不必,就能看到里头的春光?更别说她大腿上还有施荣留下来的体液,真是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上半身就更不用多说了,她的d杯已经将水手服撑得满满的,胸口的扣子隐隐有崩开的迹象。施荣看得眼里直冒火,面上却还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勾勾手指就要孟柠朝他的怀里去。 ……明明就在眼前,他一伸手就能得到的事儿,却非要让孟柠主动。 孟柠如同乳燕归巢般投入施荣怀抱,被他重新又抱到大腿上,黑眸一眯,道:“露露这里藏的是什么?鼓鼓的,是不是又从家里偷东西了?!” 孟柠觉得自己的智商跟人格都遭到了极大的侮辱,不过幸好,她能屈能伸……不想吃苦,陪着施荣一起疯就行了。正要张嘴说话,某人的手就覆到了她胸前不住地揉捏,边捏边摸还边琢磨:“这到底是藏了什么好东西呢?这么软,这么大,还这么嫩……是不是有什么好吃的,你舍不得给我,就一个人藏在这里?” 孟柠:“……” “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你已经承认了?”施荣咄咄逼人地问。“快,扒开让叔叔看看!” 天哪,他竟然还没忘记叔叔这个梗……孟柠又不是傻子,先前电话那头的人虽然说的模棱两可的,但她大概也能推的出来。木绒绒跟丁怀志在床上十分契合,那两人才是真正爱玩角色扮演的,尤其喜欢年龄差特别大的,可施荣从来都没这奇怪的爱好啊! 就在孟柠发呆的时候,施荣已经将她的衣服给解开了,露出那一对饱满滑嫩的兔儿来。施荣滋吧滋吧吸了两口,像是感慨什么似的说:“要是现在果果刚出生就好了。” 一开始孟柠没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后来才明白他这是在暗示她有奶水的时候。一想到这个,孟柠羞愤难当,施荣对她的占有欲有多强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但谁都不晓得,就在她辛辛苦苦生了果果之后,为了孩子身体健康,所以孟柠悬着母乳喂养,可就是这样,却因为施荣泡汤了。 因为他嫉妒! 他嫉妒这世界上每一个被孟柠看见的男人,这“男人”,当然也保罗孟柠为他生的儿子。所以那一段时间,孟柠就像是生了两个孩子,奶水根本就不够。现在听施荣老话重提,顿时羞恼不已去,一张脸红得要命。 偏偏施荣玩上了瘾,非逼着她张嘴叫叔叔然后求饶。士可杀不可辱这六个字,在她脑子里一晃而过后就噼里啪啦碎了一地。最后孟柠还是没骨气的满口叔叔叔叔叫的甜蜜蜜,听得施荣也高兴,把她抱在怀里又亲又揉的好久。 此处省略两千字。 等到施荣这一次餍足了,那套漂亮的水手服已经光荣牺牲躺在了地上,尸骨无存。 孟柠被折腾的少了半条命,下午当然没法去上课,于是施荣就给她打了电话请个假,孟柠在董事长办公室睡了一下午,晚上起来的时候精神头十足。 也就趁着这段时间,施荣将丁家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孟柠。孟柠听了无语死了,怎么也想不到这男人会想出这么损的招儿,这是要让丁家鸡犬不宁啊! 孟柠也见过那个木绒绒,直觉这个女孩不简单,绝对不是丁灵跟丁怀志父女俩想象中的那种柔弱的女孩子。他们这回可以说是踢到铁板了啊……饶是你钢皮铁骨,在铁板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 可是瞧着满眼亮晶晶一副等待被夸奖的大狗模样的施荣,她又觉得百感交集。施荣以前从来不会管这些琐事的,可为了她,他什么蠢事都做。孟柠莫名感到有点心酸,可是很快的,她就重拾了自己的心情,说:“我觉得这样不大好吧?要是被丁怀志跟丁灵发现了……”先不说他们有没有本事拿捏施家,单说那个跟丁怀志在一起的姑娘,不就是被糟蹋了啊? 施荣淡淡地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即使有,也是丁夫人受的刺激最大。那女人狼狈了一辈子,为了爱情追求了一辈子,到老来,施荣还真想看看,当她得知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第53章 孟柠听了,神色是说不出的复杂。施荣看她这个样子,问:“又心软了?” 孟柠摇头。她怎么可能心软,她的心比谁都硬。“我就是觉得……你不用特地这么做的。” 施荣拉着她坐到他大腿上,抓起她的小手放在嘴边亲吻:“我可没特意去做,要是那女人没这心思,我就是把她扒光了送到丁怀志床上也没用。”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谁管得着?又不是他逼着那个女人非要朝丁怀志身上贴的,她自己愿意,谁管呢? “那现在丁灵已经知道了,不会出什么事的吧?”对于施荣说的话,孟柠是信的,这个男人傲慢的根本不屑于说谎,尤其是对她。他做了什么好事,什么坏事,在她面前从无隐瞒。只要她问,施荣给出的就都是实话。 “能出什么事?”施荣觉得好笑。“那个叫丁灵的女人,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我从你身边抢走,其他的她什么也不关心。”他的傻露露,还以为丁灵会因为母亲的病而黯然神伤吗?那是不可能的。那样自私的人……“除非丁怀志出轨的事情败露,否则丁灵绝对不会往外说一个字。” 孟柠现在觉得丁家也是个很奇葩的家庭。这一家子人,父不父母不母的,都没有个人样。 她在施荣大腿上扭动了下,隐隐觉得体内有些东西流了出来,这才想起来两人亲热完后,她好像还没洗澡。那刚刚流下来的那些东西……孟柠最近都有这种感觉,好像施荣想要她再生一个的样子,但她不敢确定。他现在每次做完都不肯拔出去,就算拔出去了,也不许她马上去洗澡,经期前后还要的特别凶……孟柠不敢相信,要是自己再一次怀孕会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怀果果的时候她年纪不大,又从小没有妈妈,什么都不懂,害怕的要命,即使施荣对她千依百顺,她也不快乐。能把果果养这么大,真可以说是超出了孟柠的常识范围,从始至终她都没想过再要一个孩子。 可如果她自己偷偷避孕却不让施荣知道,等到东窗事发,他一定会大发雷霆。 施荣真正生气愤怒的样子,看一次也就够了,她真不想再看第二次。他一疯起来就不管不顾的,到时候万一干出什么事来就糟了。想到这里,她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施荣见她舔唇,就拿起桌上的茶杯喂到她嘴边。孟柠就着施荣的手喝了几口,才小心翼翼充满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又想再要一个孩子了?” 施荣很自然地回答:“我们都是独生子女,可以生二胎。”就算非独生,他想生也能照样生。 孟柠愣了一下,半晌,才鼓起勇气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可是……我不想再要一个孩子了,有了果果难道还不够吗?” 施荣的脸一下就冷了下来,即使他掩饰的很好,可孟柠仍然看见了他眼底的凉意:“为什么?你不想生我的孩子?” 孟柠说:“要是不想生,那果果是什么?” “给我一个不生的理由。” “我都快三十了……算是高龄产妇了吧?”孟柠有点苦恼,但更多的还是害怕。“而且,太疼了。” 迄今为止,她都还记得当初生果果时的疼痛。顺产的她足足生了七个小时,才把九斤重的果果给生出来。本身孟柠就骨架子小,生产的时候真可以说是吃了大苦,幸好平时调养的好,而且她也在很努力地转换着自己的心情,希望自己能快点高兴起来,免得生出一个自小就苦瓜脸的孩子。 在产房的十个小时,可真是孟柠这辈子最难熬的时间了。但将孩子生出来的那一刻,她却又有一种特别的自豪感。果果也没有辜负孟柠的期盼,从小就长得粉雕玉琢,容貌更是继承了孟柠跟施荣所有的优点,性子也乖巧活泼,脑子更是聪明伶俐。 可以说这是个完美的孩子。可孟柠心中还是十分不甘心。她深深爱着果果,因为这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孩子,是她传承下去的血脉。可与此同时,她对果果的感情中又有着矛盾。 施荣。 当时之所以会怀孕,是施荣决定的,根本就没有征求孟柠的意见。因为他觉得她可以受孕,可以为他生下继承人了,便让她怀孕,不再做防护措施。孟柠自己偷偷地做,被他发现后,好几天没能下床的惨状到现在孟柠都记忆犹新。 怀胎十月,每一天都充满煎熬。身形变胖,小腿也经常没来由的抽筋,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看见荤腥就哇哇的吐酸水,有的时候连味道都不能闻,七个月的时候,低头都看不见自己的脚尖了。 孟柠一直记得,原以为生完果果就可以,但如今施荣却跟她说,要她再生一个? 施荣也是最近才决定再要一个孩子的。孟柠生果果的时候他就在身边,自然知道她当时疼的都快昏死过去,可一想到孩子没出生,就咬牙撑着,死活不肯睡过去。孟柠对他也许没什么感情,可对果果却是掏心挖肺的。施荣疯狂地嫉妒着这个孩子,即使他是他跟孟柠生命的延续。 果果的出生让他跟孟柠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她在他面前终于不会再害怕的颤抖,也不会担心他下一巴掌就会打到她身上,两人开始有了短暂的交谈,跟对方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好了许多,就连晚上ml都比之前有默契了。 之所以想再要一个,不过是施荣一厢情愿罢了。他搂着孟柠,亲吻着她嫩嫩的耳垂,说:“果果一个人太孤单了,咱们再生一个孩子陪着他玩好不好?” 孟柠说:“如果觉得果果孤单的话,咱们可以再去领养一个孩子,不是一样的吗?” 施荣才不愿意呢,他的种他都嫌弃不已,觉得跟他抢孟柠了,叫他去领养一个骨子里不是施家血的小孩?不可能,他不可能那么有爱心,也不可能再让任何孟柠被抢走的可能性出现在他生命里。他好不容易把这个人娶到了手,好不容易让她给自己生了儿子,好不容易才跟她靠近了那么一点点,所以决不允许有任何可能发生的麻烦出现。“我只想要你生的。” 说着,大手还轻轻按摩着孟柠的小腹:“要是揉久了,会受精的吧?” 孟柠推了推他,他不动。 施荣又说了:“果果也会想要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然后厚颜无耻地说。“我也想喝奶了。” 孟柠脸一红,要从他腿上下去,施荣不乐意,圈着她吻了起来。施荣的吻技很好,很难想象这个男人在遇到孟柠前都是个在室的,从来都没有碰过女人。而在跟孟柠有了关系后,他*的技术是越来越纯熟了。 孟柠被吻成了一滩水,软绵绵地趴在施荣的怀里。他抱着她如同抱着一生最爱,薄唇不住地在她□□在外的皮肤上亲吻。 这边两人你侬我侬,那边丁夫人终于撞破了丁怀志跟木绒绒的□□。 其实也是巧,本来她应该下午出院的,可她想给丈夫跟女儿一个惊喜,就一个人悄悄办了住院手续,连护工都没通知,就火急火燎地朝自家赶。结果家里安静得很,明明都快中午了,怎么什么声音都没有?保姆呢?管家呢?司机园丁怎么都不在? 丁夫人哪里知道,丁怀志为了跟木绒绒相会方便,每当回家来住的时候,都是给家里所有下人放假的,就剩下他们两个。这样才玩的过瘾嘛,想在什么场合就在什么场合,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木绒绒也是个妙人儿,她用甜美羞涩的笑容和青春娇嫩的身体,成功将丁怀志迷得不知今夕是何年,为了她简直都要把天上的星星给摘了下来。 今儿晚上,因为丁灵跟朋友出去玩去了,要第二天才能回来,所以头一天丁怀志便火急火燎地把小情人接到家里,又给所有佣人放了假,两人还没上楼呢就已经互相亲着啃着,衣服脱了一地。 丁夫人震惊地看着从客厅一路蔓延而上的衣服。女人的胸罩三角裤,都是带着蕾丝边的少女款式,可罩杯却不小,男人的西装领带衬衫也洒落一地,别人看不出来,丁夫人难道也看不出来?那领带明明是她买给丈夫的礼物! 可本来蕴含着甜蜜与情意的礼物,此刻却毫不珍惜地被扔在地上,上头还有着清晰可见的脚印!丁夫人心底升出一股不祥的预感,可她不信,她觉得事情肯定不止这样,她一定是搞错了,或者说她现在活在梦里,等到待会儿醒了就好了。 到处乱扔的地方一直到房门口——就是他们夫妻俩住的那个房间。就是在那个房间的那张床上,她从一个普通的农村女人变成了高高在上的贵夫人,从此以后跟丁怀志在一起不曾分离。 那么,是谁抢走了属于她的东西?!   ☆、第54章 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呢? 大概就是无所畏惧地寻求和渴望,然后是永恒的守候,不管面对任何风吹雨打都岿然不动的。年轻的时候不满家里的包办婚姻,生了第一个孩子后就偷偷摸摸地逃了,把丈夫和女儿扔在乡下不闻不问,自以为是解脱,是对这场不情不愿的婚姻的控诉和抗议。 其实孟父生得虽说不上多么英俊,但五官端正,气质文雅,年轻时村里喜欢他的姑娘可不少。得知他要结婚的时候,不少姑娘还偷偷抹了眼泪。但就是这样一个温柔平和的男人,丁夫人却看不上。 她觉得爱情不是这个样子的。爱情应该像是小说或是电视里的那样,轰轰烈烈,如同炽热的火焰可以燃烧一切。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她的前半生——直至此刻,都充满了幸福。前夫深爱她,毫不纠缠地与她离婚放她去寻找新生,十几年来不曾找过她一次,她的人生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 现在的丈夫对她更是温柔体贴,好的要命,为了她挥金如土眼睛都不眨一下。她终于过上了呼风唤雨的贵妇生活。这些年里,她从没回过榕城的老家,一是不敢回去,二也是不屑回去。她不想让丈夫知道自己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也不想他知道当年自己口中所谓的“和平分手”,其真相又是什么。如果可以,丁夫人想把自己的过去扼杀掉。 她嫁给丁怀志以后,终日购物逛街喝下午茶,结交了许多朋友,几十年来不事生产,一毛钱也没自己赚过。好在丁怀志有能力,不管她要什么他都有能力送来,久而久之,丁夫人也就习惯了。 这种习惯天长地久,随着时间镌刻在骨子里,决不是轻易就能抹去的。 所以,当发现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一切被另外一个人夺走了呢? 丁夫人简直要疯了!她震惊地望着大床上□□交缠的两个人,身材虽然保养得宜,却仍然有稍许松弛的中年男人正低吼着冲刺着,他身下压着个白嫩嫩的少女,一双细腿勾在男人身上,小嘴吐出*的吟哦,正随着男人的撞击不住前后耸动着。男人就像是一条大黑鲨,压着身下嫩生生的小白鱼,硕大肮脏的物什不住地插入抽出,在泥泞的小洞里张牙舞爪的进攻着。 沉浸在快感中的他们还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丁夫人。丁夫人却再也无法忍受,尖叫着扑了上去。这一刻,她的温柔她的体贴她的懂事她的贵妇风度……什么都没有了,此刻她只想把这个勾引了他丈夫的小贱人给碎尸万段! 丁怀志正玩的高兴,眼瞅着快射了,突然被人一把掀翻,瞬间就给吓软了,而木绒绒则被丁夫人揪了起来,二话不说,照脸就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耳光。期间木绒绒没有还手——她决不会还手的,否则怎么让丁怀志的心向着她呢? 丁怀志也只是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立刻把丁夫人拉开,将被吓得浑身发抖的木绒绒抱在怀里,还贴心地扯过被单来将她包住。经过这段时间的鬼混,他已经彻底被木绒绒勾去了魂儿,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一想到她,浑身就来劲儿,好像年轻时的那种冲劲儿又来了。真是奇妙,原本因为妻子的病情已经十分疲惫的他,在木绒绒年轻富有弹性的躯体上,重新又找回了龙精虎猛的感觉。 木绒绒的善解人意识大体,还有不争不抢的淡泊心态,也让丁怀志对她愈发痴迷。他太喜欢这个女孩儿了,觉得她才是他一直寻觅的真命天女。眼下真命天女被人抓着甩耳光,丁怀志当然要保护她。 丁夫人怎么也没想到,丈夫的第一反应不是惊慌也不是愧疚,反而是愤怒! 他在气什么?竟然是在气她动手打了他的小情人! 木绒绒呜呜着,朝丁怀志的怀里缩去。她露在外头的手臂上满是斑斑驳驳的吻痕,被单包不住她的身子,所以隐隐露出春光来。丁夫人看着,心里的妒恨如何能用言语来形容,真是恨不得能生食木绒绒的肉。眼睛死死地盯着木绒绒看,十分凶狠:“……丁怀志!你对得起我!”她在医院里忍受化疗的痛苦,他却在家里跟年轻的女孩风流快活! 这就是她一直想要爱情的真面目吗?! 丁怀志经过几个月的洗脑,对丁夫人早就充满了不耐烦,再加上丁灵也站在他这一边,而木绒绒经常在他耳边询问关于他第一个妻子的事情。丁怀志一想,是啊,是这样没错啊,当初丁夫人不就是那样爬上他的床么?否则他那第一个妻子也不会深受刺激自杀。“我怎么对不起你了?”他不耐烦地问。 其实根本没想要丁夫人回答,偏偏丁夫人却继续尖叫道:“这就是你说的会一辈子疼我爱我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我打死你这个负心汉!我打死你!”随手抓起手边的东西朝丁怀志身上扔去。一开始丁怀志还躲,后来丁夫人实在是疯魔,他也躲不过了,好在她手边都是些柔软之物,伤不到他。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纸镇丢了过来,正中丁怀志的额头,顿时鲜血汩汩而下,吓坏了他怀里的木绒绒。当然,木绒绒并不是担心丁怀志的伤势,而是后怕,这险些就砸到了她啊!她虽然不是演艺圈的,却也是靠这张脸吃饭的,要是被打坏了,她一定杀了这个老女人出气! 见丁怀志受了伤,丁夫人的嚣张气焰立刻消散了一半,丁怀志愤怒地瞪着她:“这些年来你的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我养着你?你回报了我什么?老子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娶了你这样的疯女人!” 他怀里的木绒绒娇滴滴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小小的:“还是快包扎一下吧,你流了好多血,绒绒怕……”说着,小脸已经皱了起来,眼里泪珠迅速蕴藏。 丁怀志哪里舍得木绒绒这样为他担心,正要哄劝,却突然听见外头传来丁灵的声音:“爹地,绒绒,说过你们很多次了,不要总是到处乱扔东西好不好?我每次回家都觉得像是进了ktv诶!” 声音由远及近,想来是在楼下看见门没关,以为他们已经做完了才进来的。可丁灵一进房间就看见杵在一边的丁夫人,吓得手上的包包顿时哗啦啦掉了一地,里头的保养品骨碌碌滚了出来,她也没心思捡了,吓得说话都不完整了:“妈妈妈妈妈妈咪——你、你怎么回来啦?!”不是说好的明天去接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丁夫人这才明白,原来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就连她最疼爱的小女儿也知道! 但她却没告诉她! 丁灵也不是个傻子,立刻就看出来丁夫人这是要把罪责怪在自己头上了,不过她不觉得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妈咪,你不要这样嘛,其实这件事爹地也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包容一下他们吗?原谅是人类最完美的美德,这不是您告诉我的吗?” 丁夫人傻眼了。 丁灵见她愣住不动,以为是自己将其说动,又道:“妈咪,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原谅了绒绒吧!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喜欢爹地了……爹地也很喜欢她呀!妈咪,你的身体不好,总不能让爹地为了你一直忍着吧?” “对不起!”就在此时,木绒绒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着丁夫人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抬起眼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地求道:“伯母!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做错了。可、可是我真的请不自己……我真的只是太喜欢丁叔叔了!你这么好,一定会成全我的对不对?!”说着,用一双充满渴求的眼睛盯着丁夫人看。见对方仍然没有反应,就又道:“我保证,我保证不会跟伯母争夺叔叔的爱的,只要伯母愿意分一点点给我,我就心满意足了,求求您,成全我吧!” 说完,又磕了三个响头。 丁怀志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他只能心疼地把木绒绒搂进怀里柔声细语地安慰,然后愤怒地瞪着丁夫人!这个他往日里十分疼爱,几乎是捧在授信呵护的女人,在木绒绒面前,已经变成了毫无战斗力的渣滓。 眼前这两人郎情妾意,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都站到了对方那头,丁夫人眼眶一酸,扑簌簌掉眼泪。她不过是在医院过了些日子,怎么一回到家,就什么都变了?! 见木绒绒哭都不敢大声哭,还只能别着颗小脑袋朝他怀里钻,丁怀志的那一颗心哟,就别提多快活了,简直想要将她永远珍藏起来,同样的,他看木绒绒越是满意越是心动,对丁夫人就于是不耐烦越是厌恶。 这人哪,都需要一个对比。不跟年轻的小姑娘比,你就不知道自己的弱势在哪里。不仅仅只是青春的身体和容貌,最重要的还是心。   ☆、第55章 在丁怀志心里,木绒绒就像一株娇嫩鲜艳的水仙花,羞涩纯洁,如同一张白纸,被他染上了色。从头到尾都是属于他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是要命的洁白。 而丁夫人……年轻的时候,也勉强算是一朵水仙吧,只不过不干净,在嫁给他之前,就已经有过人了,还生过孩子——这个事实丁夫人在跟他结婚之前并没有告诉他,还是在她发现自己得了癌症之后才说出来的。 这么跟木绒绒一比,真是高下立判。木绒绒天真单纯的犹如一只可爱的小绵羊,不管什么事,只要丁怀志一说她就相信,有时候玩的花样多了,就拿走后门来说,半大不小的丫头,娇嫩嫩水灵灵跟朵花儿似的,学校里追求她的一大堆,又是个雏儿,却愿意为了他忍住羞涩任他予取予求。这点丁夫人就不能比,这么多年了,丁怀志想玩点花样她都不乐意,嫌脏,嫌侮辱了美好纯洁的爱情。 所以说啊,这男人要是想移情别恋,他能找出一千一万个理由来证明是你的不好。木绒绒哭得抽噎,还不敢大声,从头到尾都委曲求全,可丁夫人呢?一进门先是破口大骂,然后就是对他的小水仙抽耳光,更是把他都给打伤了,丁怀志要是愿意回头那才真是有鬼了。他冷冰冰地瞪着丁夫人,说:“不要胡闹,快出去!” 木绒绒哭得更厉害了,丁怀志心疼的要死,赶紧把她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安慰着。 丁夫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竟然都忘记哭了。从以前开始,她就是最会哭的那一个,要不是她的眼泪,孟父怎么会那么快就弃械投降签了离婚协议书?这么多年来,她更是用眼泪无数次地让丁怀志为她折腰。可丁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在几十年后的今天,竟然出现了一个比她更年轻更美貌也更会哭的女孩出现! 她哭,对方也哭,还哭的更加惹人怜惜。 就连丁灵都心疼的站到木绒绒那边去,还用控诉地眼神盯着她这个母亲,说:“妈咪,你听爹地的话,不要闹了好不好?绒绒真不是故意的,她指是太爱爹地了,所以……她很愧疚,总是跟我说对不起你,但是,妈咪,我想你一定能够理解的啊!她只是恰好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是爹地啊!妈咪你之前不也经常对我们说,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就要全力以赴去追求去争取吗?现在绒绒不过是按照你的话做了,有什么错?再说了,都这么久了,爹地为了照顾你累得筋疲力尽,好不容易绒绒的出现让他的生命里出现了彩色跟微笑,难道你要残忍地再将这些从爹地身边夺走吗?!” 一字字一句句,皆是控诉与埋怨。每个字丁夫人都认识,可融合成句子到了耳朵里,她却听不懂了。这些话的确很耳熟,几十年前,她刚跟丁怀志相爱的时候,丁怀志就是这样跟他的第一个妻子说的!后来,那个可怜的女人受不住这个刺激,跳楼自杀,一尸两命,今天……今天竟然又报应到她身上了! 丁夫人不敢相信地盯着丁怀志看,他满头满脸的血,可他却没有擦,而是柔情蜜意地抱着比他小几十岁的女孩,柔情蜜意的哄劝安慰。丁夫人顿觉头晕眼花,一时之间,竟被刺激地晕了过去。 她本来身体就不好,再加上这刺激,估计又要在医院里躺上一阵子了。 既然事情已被撞破,丁怀志跟木绒绒干脆光明正大的出双入对起来。反正丁夫人活不长了,就算化疗能再让她活个三五年,她的身体也不能履行夫妻义务,难道他要连着憋几年不成?让丁夫人继续保留着丁怀志妻子的头衔,丁怀志觉得,自己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他觉得丁夫人不够懂事。她要是肯静下心来想想现在的处境,就该知道,这是她欠他的,最后的方法就是以后跟绒绒两个人和睦相处,这样不是很好吗?绒绒是个懂事听话的女孩,谁看了都会喜欢的。以前丁夫人不就拿绒绒当干女儿看待吗?如果以前可以,那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了? 好在绒绒乖巧,并不一定要现在就嫁给他,而是愿意一直陪着他。丁怀志很满意了,他想,等到丁夫人一死,他就要迎娶绒绒,让她成为他的第三个妻子,也是最后一个。 丁夫人瘫在病床上泪流满面。就在这之前,丈夫深爱她,女儿尊重她,她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一转眼,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怀志怎么会变心呢?他、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就连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都不懂得体谅她的痛苦,竟然站在了小三那一边!千言万语无法诉尽丁夫人心里的痛苦。她恨哪!以前跟丁怀志手挽手去逛街购物的人是自己,现在却成了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可她能怎么办?脱离了丁怀志,她根本什么都不是。她的信用卡,她的首饰她的现金乃至于她的衣服鞋子,都是丁怀志给予的,她依附丁怀志生活几十年,早就丧失了谋生的能力。这个时候离开丁怀志,无异于找死。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生着病,化疗需要一笔巨大的费用,如果她跟丁怀志离婚,那么谁来为她付账? 丁怀志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有恃无恐,知道无论如何丁夫人也不会把他跟木绒绒的事情说出去的——除非她已经不要命了。而在外人面前,他仍然做出一副深爱妻子的模样,表现的十分深情。 一天天看着这对狗男女秀恩爱,丁夫人终于忍不住了!这一天,她身体刚好了些,便吵着要出院。医生不同意,丁夫人竟然自己一个人偷偷跑了出去! 她是要去哪里呢? 原来,是要去施氏。 她知道,孟柠是不会帮她的了,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做是妈妈。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丁夫人也不会孤注一掷来找施荣。现如今,施荣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想赶走木绒绒,让丁怀志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丁夫人只能求助施荣了。 可想见施荣,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她一没预约而没电话三没身份的,前台甚至连为她致电顶楼都不肯!丁夫人心里又气又急,从小到大她都没受过这样的冷眼! 最后她只能坐在大厅里等待,这一等就是一个上午,直到十一点下班之后,她才看见了施荣。 彼时他正跟身边另外一个穿着白大褂,医生打扮的男人说话,丁夫人见了,急急地迎上去。施荣被她一拦,先是怔了一下,随后才认出这是他无缘的岳母大人。今天她不像平日穿的那么高贵典雅,而是穿着套病号服,看样子是匆匆忙忙从医院跑出来的。 望着施荣漆黑的眼睛,丁夫人心里直打退堂鼓。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她又能怎么办呢?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施荣!施荣,我、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想求你的!” 闻言,施荣眯眼,“哦?” 见他似乎挺有兴趣的样子,丁夫人连忙将之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可施荣极富耐心的听完,却淡淡一笑,说:“很精彩,可惜不关我的事。” 说完就要走。丁夫人焦急地连忙拦住他的去路,施荣的眼迅速凝聚了暴风雨,丁夫人被他的眼神吓到浑身哆嗦,但却仍然倔强的不肯撒手,“你、你必须帮我!”掷地有声地说完,声音又恢复到了乞求,“求求你了……就算是看在露露的面子上,也帮我这一把吧!”否则她就一无所有了啊! 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些个人,永远认识不到自己的处境。待在丁家,做个明面上高贵风光实际上却名存实亡的夫人,难道不比来求他好?张凰咂咂嘴问:“我说你啊,与其来求施荣,你还不如买两块钱□□下水里呢。”干脆利落又不拖泥带水,还能得到全部遗产。当然,这得做得极为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露露?”听她提孟柠,施荣本来已经迈开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望了丁夫人一眼。“你也有脸提露露的名字?” 丁夫人还是很怕施荣,可除了他,她已经想不到有谁有那个能力帮她了。这些年她虽然是丁怀志的妻子,但却很少跟他有生意上的应酬,因为丁夫人一直觉得那铜臭味儿不好闻,有损于她幻想中美好的爱情,所以从来都没有注意过。因而到了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该找谁帮助自己。 娘家人是肯定不可能的,她又没什么朋友,那些贵妇朋友根本就帮不到她什么忙,当得知她落难的时候,她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帮助也不是同情,而是嘲笑。 谁叫在此之前的那些年,丁怀志完美丈夫的面具戴的太好了呢? 直至今日,丁夫人都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丁怀志突然就不爱她了?   ☆、第56章 见施荣眯起眼睛,隐隐有发怒的意思,丁夫人立刻就怂了。她讷讷道:“怎、怎么说我也是露露的妈……是你的岳母,你、你这样对我,未免也太不礼貌了!” 施荣愈发觉得有趣了,看来,这要是走投无路了啊,人真是什么脸都不要,什么话都敢朝外说了。在这之前,丁夫人在他面前可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瞧,现在她都敢要求他作为晚辈来尊敬她这个长辈了。“你确定要在我面前摆做长辈的谱?你配不配做这个长辈,你我都是心知肚明。” 丁夫人当然也知道,她不过是情急之下,为了留住施荣的脚步而脱口而出的罢了。“你!你要是不帮我,难道就不怕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露露她爸吗?她爸应该不知道你对露露都做了什么吧?要是他知道了,就算你还能把露露绑在你身边,可露露的心永远都不会在你身上!” 听了这话,施荣没生气,反倒挑起眉头,颇为玩味。听丁夫人这话里的意思,好像现在露露就把心放在他身上了?施荣做出苦恼的表情:“说的也是啊,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发愁了呢,虽然说岳父怎样都不能摧毁我跟露露的婚姻,可是如果他来捣乱,我的确是会很困扰的。可是……”他突然勾起一边嘴角,笑得格外阴冷。“在你告诉岳父之前,我就能先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你信不信?” 信!怎么不信?!丁夫人被吓得简直要尿了!她充满恐惧地盯着施荣的脸,不明白这个英俊的男人为什么会给人一种如此可怕的感觉。她的露露真的能受得了这样一个男人吗?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 “想说就说吧,只要你能承受得住我的报复。”说完,施荣懒得再跟丁夫人废话,转身就走。 张凰在经过丁夫人跟前的时候,嗤笑了一声,丁夫人不敢抬头看这个和施荣比起来同样英俊出色的男人,虽然张凰面上一直带笑,可她莫名觉得他跟施荣一样可怕。那脸上俊美的笑容并非是出自真心,反而笑的如同魔鬼。 最后,丁夫人到底没敢把事情捅到孟父面前,毕竟她也是怕死的,她相信施荣说的都是真的,要是她敢不知死活地跟孟父说孟柠现在的情况,她相信,就算最后弄个鱼死网破,施荣也会将她挫骨扬灰。她想要的是保住自己丁夫人的位子,是把木绒绒那个贱人赶出丁家,是挽回丈夫的心,其他的,她如果多嘴,必定得不偿失。 可是不找孟父她又能找谁呢? 孟柠知道丁家发生的这一堆破事,其实要是没有施荣的推波助澜,丁家现在还是一个完美的幸福之家。丁怀志会深爱丁夫人,为她付出一切,不离不弃,丁灵是他们爱情的结晶,这一点不会动摇。可问题是,事情不是没有这么顺利么。她也知道丁夫人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但她的心很硬,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帮丁夫人的。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分,早在多年前那个雨夜,彻底被打碎了。 碎了就是碎了,难道还能回来吗?? 然而孟柠没想到,她会接到父亲的电话。孟父在电话里委婉地表达了希望她能帮帮丁夫人的想法,语气很温和,意思是她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但不管怎么说,那人都是她的亲生母亲。 当年发生的事情,知情人就那么几个,孟父从来都是被蒙在鼓里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突然跟韩遇之分手,不知道遇之那个孩子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也不知道为什么孟柠会移情别恋跟施荣在一起……当年他厉声责问女儿,女儿却无论如何都咬紧牙关一个字不说,只说一定跟施荣,和韩遇之分手。他失望透顶,这才多年不肯再见孟柠,连他们的婚礼都不肯去。 孟柠不敢让父亲知道。她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比谁都清楚。敢怒敢言嫉恶如仇,一辈子都是个硬脊梁骨,任凭别人再怎么针对他,他都从不低头。如果被他知道自己跟施荣之间的真相,孟柠几乎可以想见会发生的情况。 父亲必定会拼了命的将她带走,不许她再跟施荣在一起。至于施荣……他心里难道真的尊敬父亲么?不过是为了得到她,所留下的筹码而已。他表现出来的任何真心诚恳,都是因为那是她孟柠的父亲。就连对施老,施荣都不大乐意搭理,如果父亲要将她带走,让她离开施荣,孟柠毫不怀疑,施荣会发疯杀了所有人。 她不能说。 所以,面对父亲打来的电话,她也不能说自己拒绝丁夫人的理由。 能说什么呢?父亲一直以为丁夫人并不是真的不要她,以为丁夫人心里还爱着她这个女儿,以为丁夫人还是当年刚嫁给他时,那个纯白善良的女孩。他以为她们母女多年未见,所以一定有很多话要说,然而事实上……孟柠凄惨一笑,她们母女,比陌生人都不如。 爸爸为什么就看不透呢?妈妈从来都不是他想象中那样真诚的人啊。她贪慕虚荣,见利忘义,毫无原则……偏偏爸爸当局者迷,非认为她是世上最好的。 怪不得,怪不得会教出韩遇之那个笨蛋来,因为爸爸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啊! 孟柠捂住脸,她的眼眶干涩酸痛,想要流泪,却根本哭不出来。她叹了口气,应付了过去,既没说帮忙,也没说不帮。总之孟父电话里听的意思,是觉得孟柠愿意了,他挂电话之前还不忘叮嘱孟柠,要是不想帮,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他是分得清的,早就离了婚的前妻跟心爱的掌上明珠相比,孰轻孰重,自然一眼就看得出来。 晚上回家后,孟柠做饭都有点魂不守舍。施荣坐在客厅用平板看股市走向,就觉得孟柠有点不对劲儿,等到吃饭时候一尝菜,更是确定了这个想法。不是不够咸,就是太咸了,最可怕的紫菜蛋花汤竟然是甜的! 果果这小家伙好像味蕾坏掉了,明明味道不是很好,他却吃的很香。施荣望着孟柠,刚结婚那会儿,孟柠不会煮饭,做出来的东西,那叫一个牛鬼蛇神。但他从来没说过什么,只要是她做的,全都一扫而空。所以,这太咸的菜,太淡的菜还有甜味的汤,他都不在意。 可是孟柠也不在意这就奇怪了。孟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孟柠却是被捧在手掌心长大的,她被娇惯的厉害,从小到大,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吃的格外挑剔。像是这样的饭菜,平时她一口也吃不下去,今天竟然吃完了一整碗饭! 太反常了。肯定有什么事发生。 但施荣直到晚上哄好了果果,孟柠洗完澡爬到床上,才发问。当时孟柠正出神地盯着电视,好像那正放着什么引人入胜的节目一样。施荣抬头一看,里头正放什么九九八的金表……所以说她是在看个什么鬼? 直到施荣压上自己的身,挡住视线,孟柠才猛地回神,见施荣危险地盯着自己,那双黑眸闪着异样的光芒,这才紧张地问:“怎、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施荣问。 孟柠眨巴眨巴眼,说:“什么事都没有啊!” 施荣的眼神立刻就变了,只要是有关孟柠的事情,他都想知道。如果孟柠想要瞒他,他会立刻发疯的。孟柠也知道,所以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回答不对,赶紧补救,搂住施荣的脖子,送去自己温热甜蜜的小嘴儿,滑嫩的香舌不住地舔着他薄薄的唇瓣。 施荣这张脸啊,真是长得好看的要命。即使是看惯了的孟柠,有时候都还会看得微微失神,就像是现在。 结果施荣见她不动了,舔了舔就不说话了,顿觉不满,于是皱着眉哼了两声,孟柠立刻又格外贴心的亲了上去,笑眯眯的,一双杏眼笑成了弯弯的月亮。 其实啊,想掌控施荣,真是简单的要命。这个可怕的,权势滔天的男人,只有在她手里的时候才会从吃人的老虎变成可人的大猫。孟柠微微一笑,轻声说:“我爸今天打电话给我了。” “嗯?” “委婉地问我,愿不愿意帮丁夫人一把。”孟柠嘲讽地笑笑。“想来她是根本没跟我爸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她爸爸不可能直接打电话来请她帮忙。必定是丁夫人又习惯性说谎了,也不知她那张嘴是怎么长的,总是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去。 这也算是一种超能力,孟柠觉得,自己要是能遗传到丁夫人的一半,也不至于总是施荣手里吃这么多苦头,早就把施荣耍的团团转了。 施荣笑了:“这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 孟柠嗔了他一句:“你这是说你自己的吗?” 可不是嘛,他追求她的时候,真是什么手段都用过,什么话都说过,跟丁夫人也不遑多让,甚至比丁夫人还过分。   ☆、第57章 施荣眯了下眼睛,危险地问:“你拿我跟那个女人比?” 别看他一副好像要发怒要揍人的样子,但其实他心底现在比谁都高兴,面上装出一副严肃冷酷的模样,私底下早乐翻了天。天知道他有多么喜欢孟柠这样跟他讲话!发脾气也好,打他骂他踢他踹他都好,只要她眼里只看得到他,要他把自己的脑袋送上来施荣都愿意! 他渴望的就是这样的孟柠啊!活生生的,会笑会哭会生气会撒娇,把他当成她的一切,依赖他,不离开他,永远都和他在一起。如果孟柠早这样对他,施荣必定会给她以极大的自由。可她对他温柔体贴,却偏偏就是少了那么颗真心。 不过现在比起以前已经好多了,至少她现在肯对他笑了,偶尔像现在这样运气好,还会对他说几句俏皮话。所以,虽然施荣表面上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其实心底早就乐歪歪了。 孟柠连忙摇头,说:“不不不,她怎么能跟你比呢?”在他薄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又说:“她是女的啊。” 施荣:“……”还他那颗期待了半天的心。 这么一闹,孟柠的心情也好了一些。她一直都在努力让自己过得更好,努力让自己适应与施荣的夫妻生活,努力让自己去尊重他、敬畏他,乃至于喜欢他,可是有些事不是想就能做到的。她越是逼着自己对施荣好,心里就越是痛苦。 只是,如今她已越来越会掩饰,施荣也不是永远都能看透她的伪装的。 “我不想帮她。”孟柠定央央地望着施荣。“她以前怎么对我,你都看在眼里的。”虽然他比丁夫人更坏。 施荣说:“就算你要帮她,我也不允许。”只有他能对她不好,只有他才能欺负孟柠,其他人都得把他的小妻子供起来顶礼膜拜,谁敢对她说一个不字? “可她打电话给我爸了,如果她把所有事都说出去了呢?”想到这个可能性,孟柠立刻紧张地揪着施荣黑色的天鹅绒睡袍:“不,不行,要是我爸知道了,他一定会生气的!不能让他知道……” “放心,他不会知道的。”施荣亲了亲孟柠的鼻尖,“既然她很闲,那就给她找点事儿做好了。” “嗯?”孟柠没反应过来施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却低头轻笑,附身啃咬她精致的锁骨,说:“你只要相信我就好。”只要孟柠不会同情心泛滥,他自然有办法让丁夫人没有闲情逸致再来打扰他们。 之前给她准备了两份“礼物”,这才是第一份呢,第二份更大,不知道丁夫人能不能受得住? 没等孟柠提问,施荣已经将她带入了*的世界。 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了,但是中国人“养儿防老”等等重男轻女的现象并没有得到好转,即使是一些受过先进教育的高级知识分子,也仍然会渴望能生个儿子,即使国家号召男女平等,但很多人也仍然做不到一视同仁。同样的家庭里,男孩必定要比女孩受到更多的关注和重视,父母将来的遗产大多数都会留给儿子,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地给儿子买车买房娶媳妇,然后再去剥削女儿,用女儿的钱来贴补给儿子。 这几乎已经成为了当今社会一个奇怪的现象。 施荣不在乎有没有孩子,孩子是男是女,但他知道,有人在乎。 丁怀志娶了个已经嫁过人还生过孩子的女人当妻子,真的能够心平气和?当年要不是丁夫人找上门去,他的第一个妻子如何能一尸两命?说不定,那肚子里怀着的就是他丁怀志的儿子啊!这些年来,没有儿子,他把一颗心都扑在了丁灵身上,想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然而……心底的遗憾是无法掩饰的,丁怀志仍然希望能有一个儿子。 而施荣投其所好,就为他送了这么个儿子去。 自然不是要刚刚出生的,即使木绒绒身体健康能生,现在生下来也没什么用。但经过张凰的调查,施荣得知,其实丁怀志是有个私生子的。 这个私生子是当年丁怀志跟公司里一个女员工珠胎暗结的结果。那女人可能是真的爱他,得知自己怀孕后,没有哭闹也没有打掉,就像是电视剧和小说里的苦情女主角一样,带着“球”跑了。如今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年,那孩子都跟孟柠差不多大了,更是年轻有为,早早就在一家上市公司做到了经理的位置。 于是,在丁夫人抱着能得到孟柠帮助的美好幻想回家去之后,就迎接了这个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原以为有小三就已经足够她惊讶的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半途中还能杀出个程咬金,丁怀志在外头竟然有个私生子,而且年纪都这么大了?! 她跟丁怀志闹,可丁怀志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把她给说蔫儿了:“你逼逼什么?你不是也有个快三十的女儿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谈倒是霸道。 丁夫人彻底萎了。丁怀志说要是她安分守己不惹事儿,就不会给她找麻烦,可要是他不懂事……他就难免要采取一些措施来防止她犯糊涂了。这话说的很委婉,但丁夫人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自打有了木绒绒后,丁怀志的魂儿就都跟着飞走了,干什么都不把丁夫人放在眼里,俨然是换了个真爱的缘故。 其实丁怀志也不傻,要是孟柠肯认丁夫人这个妈妈,他可能还会收敛点,但现在……人家孟柠不乐意认她,女婿也不把她放在眼里,在家里,丁夫人更是不事生产只知道逛街购物喝下午茶,跟花他一毛钱都会惴惴不安的木绒绒相比,真的是庸俗透了! 这俗话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眼里出狗屎,就是这个道理。喜欢你的时候,你的缺点也是优点,不喜欢了,你的优点都是缺点。 丁怀志现在有年轻貌美的小情人,又有优秀出色的儿子,真可谓是人生赢家,什么都不求了。儿子的出色,更是显得丁灵愈发的没用。对于丁灵想要攀上施荣的想法,丁怀志从一开始的支持变成了嗤之以鼻——那也是丁灵能攀得上的人家 没有儿子的时候,丁怀志把丁灵当成掌上明珠,可有朝一日,当他找到更加珍贵的钻石的时候,这珍珠,也就不值钱了。 丁灵得知自己有个哥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喜悦。因为她从小到大就是一个人,一直都很羡慕人家有兄弟姐妹的人家,可惜父母一直没有生二胎,所以她一直都很孤单。刚得知自己有个姐姐叫孟柠的时候,她还挺高兴,觉得自己以后有个能说真心话的人了。可跟孟柠相处以后,丁灵觉得,这个姐姐一点都不好,不帮她也就算了,就连认她都不肯! 慢慢地,丁灵也就死了这个心。而就在这个时候,你竟然告诉她她有个哥哥? 可想而知,丁灵会有多兴奋。 可惜她的哥哥似乎并不喜欢她。沈仲是个性格沉稳,不显山不露水的男人,他虽然叫了丁怀志当爸爸,但其实特别并没有打算认回来,也别提是改姓了。他不过是为了完成母亲的心愿,才肯来这里找到这个男人而已。 在沈仲心中,丁怀志根本就不配做一个父亲。等到他看见了木绒绒,沈仲就更加无语了,哦,说这人是谁啊……施氏的人没有不知道的,这不就是那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却勾引董事长的女人嘛! 这竟然是他的妹妹?! ……沈仲开始怀疑人生了。此时此刻,他真的有点怀疑母亲口中说的那个才华横溢是x大才子的父亲,真的是眼前这个好色又低俗的男人吗?还有所谓的继母跟妹妹……沈仲头大不已,他真的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丁灵当然也认出沈仲来了。原本她还兴冲冲地准备认亲叫哥哥,可一照面,她就傻眼了——这不就是姐夫公司里那个性格最拗最硬的男人了吗?怎么这样的男人会是她哥哥?! 丁灵很忐忑,怕沈仲把自己那事儿都给捅破。可沈仲并没有,甚至连看她都没怎么看,好像她是天底下最脏的东西一样——明明当时他肩头上扛着两桶纯净水来着。 眼看兄妹两人“相处融洽”,丁怀志很高兴,搂着自己的小情人翻云覆雨去了。 丁怀志一走,沈仲便露出了真面目。他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丁灵,说:“原来是丁小姐,不知你可曾去过施氏工作?” “没有。”回答的太快反而叫人不敢相信。 “哦,是吗。”沈仲摸着下巴想了想,突然打了个响指:“明白了!我说之前那个刷马桶的女孩怎么跟丁小姐你长得有点像呢?原来你们俩还是双胞胎啊!” 丁灵一听,简直气歪了鼻子:“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妈咪就生了我一个女儿,你却偏要说我有个姐妹,你是不是疯了?” “不是姐妹吗?”沈仲挑眉。   ☆、第59章 “当然不是!”丁灵尖叫。“你、你怎么会是我哥哥?!一定是施荣叫你来骗我爸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一连问了三个对不对,看样子是真的很在乎这个问题。 能不在乎吗,丁灵又不傻,她只是跟她的母亲一样,浪漫的过了头而已。她能看得出来父亲眼底的不耐烦跟厌弃,也能看出父亲现在是把所有心神都放在沈仲身上了,他们之间十几年的父女情,因为沈仲的出现,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想到这个,丁灵就觉得心肝脾肺肾都拧在一起的疼。她想,自己可真倒霉啊……别人上大学都是有滋有味丰富多彩的,为什么偏偏她这么悲催呢?家庭破裂,好友与父亲搞到了一起,母亲患了绝症,如今同父异母的哥哥竟然是别有所图! 沈仲淡定地瞧着丁灵发疯,等到她疯完了,才冷淡地说道:“dna报告就在书房,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看。” “我当然不信!这肯定是施荣的诡计!他是不是想我去求他?求他让我回去施氏上班?你告诉他,不可能,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去施氏上班了!我也决不会对他屈服的!” 沈仲:“……”他这是遇到了一个神经病吗?不过看着女儿的样子,他大概就能想到她妈妈是什么样的了,这也难怪,性格认真严谨的母亲的确斗不过这样荷花一般“纯净童真”的女人。 但同时沈仲也很庆幸他妈早早地就从苦恋中挣脱,环游世界还找了个比自己小十岁的法国男朋友,那样的日子比在这里可好多了。 虽然丁灵大部分的话都是在放屁,但有一点她还真说对了,就是关于沈仲前来认祖归宗的原因——施荣要求的。如果不是施荣,沈仲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所以,不过是让他帮个忙罢了,他有什么不能的呢?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并不是假的,他还真就是丁怀志的儿子。说到这里,沈仲不由得怀疑了下,也许几年前自己刚到公司的时候就被董事长给盯上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把他作为一把最快的刀,砍断丁家的头颅。 见沈仲沉默不语,丁灵还以为自己猜对了。她现在终于明白,她跟施荣走的不是一见钟情路线,而是虐恋情深!男主对女主情根深种,想要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就命人冒充她的兄长接收了她家的产业,然后借由还贷的名利把她抓走,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最后两个人欢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丁灵被自己的脑补吓怕了。她知道自己撞在施荣身上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故意在他面前晃荡,也没有穿的不敬业啊!那是为什么……施荣要这样对她?如果是喜欢她的话,为什么不直说?她自然能让孟柠退出的。三个人的爱情,本来就太过拥挤。 幸好沈仲不会读心术,否则一定会吐出来。这都什么年代了孩子,还想着那炫酷的总裁有朝一日会开着劳斯莱斯手捧玫瑰跟钻戒来跟你求婚吗?! 做!梦!去!啊! 人家总裁有权有势有钱有车有房,人家为什么不挑个年轻貌美乖巧听话家世清白干净的,非要挑你呢?当金主都是死的啊! 此时此刻正抱着老婆滚床单的,邪魅狂狷的董事长打了个喷嚏。 孟柠立刻问道:“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施荣摇摇头说:“没。” “那怎么会打喷嚏呢?”孟柠问,借势想起身。“我还是去给你拿个温度计……” “其实是想逃走才对吧?”施荣危险地盯着她。“露露,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她就像是孙猴子,任凭七十二般变化,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孟柠被拆穿心中所想,顿时脸白了那么一下下,见施荣瞪着自己,一副等她给个合理解释的模样,才吞吞吐吐地说:“不、不能再来了……我都走不了路了……”昨天晚上他要的凶,今天一整天,她在学校里都不敢走路,双腿直打飘,不住地哆嗦,虽然他不在她身边,可那种被人撑开的感觉却仍旧存在,害得她一天都尴尬的要死。上课之前提早到教室,下课后等人走光了才敢出教学楼,就怕被人看见她走路姿势极其不自然。 听了她的话,施荣却笑了,捏着她的下巴就是一阵热吻,嘴里吐出不三不四的话来:“原来是被操的合不拢腿了呀。” 孟柠窘迫万分,最后只能小小声道:“别说这样的话……” “你其实很爱听的,露露。”施荣轻笑,眼角眉梢都荡漾着坏。“每次我一说这样的话,你下面的小嘴儿就咬的可紧了,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乖的样子……”嘴上说着,粗糙的手指已经没入了孟柠的睡裙,一阵摸索后,施荣嘴角笑意更深。“你湿了。” 孟柠被他弄得浑身酸软,一场酣畅淋漓的*后,她无力地趴在施荣的胸口,两人身上的汗水都黏在一起,施荣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慢吞吞地问:“你这个月月经推迟了吧?” 闻言,孟柠一愣,随即想到这个月自己的那个好像是真的……还没来。她顿时醒悟了,怪不得施荣这阵子要她的时候总是格外温柔,把她当成易碎品一样,生怕她受伤,就连他最爱的后入式都少用,基本上她说什么就什么,她一求饶,他就停手不再折腾,原来……“我……” “你这个月的月经还没来。”施荣肯定的说。孟柠高中的时候有痛经的毛病,直到生了果果之后,经过他细心的调养才好的七七八八,来潮的时候也都很准时。可这个月到了该来的日期却没来,那么,十有八|九是有了。 他的手在她温热平坦的小腹上抚摸揉捏,半晌,说:“希望这胎是个女儿。” 孟柠却不愿意,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不一定是真怀了呢。” “你不愿意给我生孩子吗?” 这话里蕴含的危险,孟柠听得清清楚楚。她哪里是不愿意生孩子,她不喜欢他,不也照样给他生了果果,照样爱果果爱到骨子里去吗?“我不是这个意思……施荣,我、我怕疼。”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生果果时,那种像是小死一回的剧痛。 被孟柠这样一提醒,施荣也想起来了。本来医生都建议剖腹产了,可孟柠坚持顺产,在产房里整整十七个小时,她出来的时候,施荣腿都软了,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撑着,他想他会晕过去。 一想到孟柠还会再一次经历那种可怕的疼痛,施荣就觉得心疼。他虽然在床上百无禁忌,什么花招都玩,可日常生活里,孟柠就是掉了根头发他都疼得慌。 “明天叫吕医生来给你看看吧。”施荣说。 吕医生是施家的家庭医生,已经在他们家服务超过三十年了。为人和善,很好相处。 孟柠点了点头,朝施荣怀里缩了缩。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这么多年下来,施荣的怀抱成为了她最坚固也最安全的避风港湾。夫妻两人这样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孟柠觉得困意袭来,却不想睡,就拉着施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你说……丁怀志会不会为了木绒绒跟丁夫人离婚啊?” 施荣温柔地抚摸着她光滑柔嫩的美背:“不会。” “为什么呢?” “丁夫人没多久好活了。”施荣残酷地说,“在这时候跟她离婚,毁掉自己一世爱妻爱家好男人的称号,实在是太不值了。”这是个选择题,人人都会算。 孟柠一想,也是这个理,她动了动,然后感觉到身下某个巨物开始雄起,插在她腿缝间,火辣辣热烫烫的,让她浑身一哆嗦,赶紧老实,再不敢乱动。施荣也搂紧了她,声音沙哑地说:“不许乱动,是不是又想要了?” 孟柠捶了他一下,“你就那么确定?” 施荣理所当然:“对。” 他永远都是这副老子最聪明老子智商最高哎呀真是不敢直视啊你们这群蠢货的表情。 孟柠不说话了,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吕医生就来了,孟柠测完之后,看到上面的阴性反应,顿时松了口气。施荣的脸色一开始不大好,慢慢地也变了回去——反正他是个面瘫,到底是什么心情,谁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出来。 孟柠去上班后,吕医生特意把施荣叫到一边,神情严肃地对他说:“少爷,你是不是想让少夫人怀孕呢?” 施荣点了下头。 “最好还是不要。”他说。“之前生小少爷的时候,少夫人的身体就已经承受了很大的负荷,她又坚持顺产,所以,再怀孕不难,可想平安生下孩子,就不容易了。我建议还是不要怀孕,响应国家号召,只生一个嘛。”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施荣想。 吕医生大概也觉得没趣,讷讷地,也不敢打扰施荣,悄悄地离开了。施荣一个人在家里阳台上站了整整一上午,直到中午小周把孟柠接回家,他看着她柔美的脸,娇弱的身子,这才做了个决定。   ☆、第60章 施荣的手又大又温柔,揉捏她身体的时候说不出的舒服,孟柠像只慵懒的猫咪嘤咛出声,浑身的酸痛在施荣的细心伺候下也好了不少。施荣也似乎通过这场*平复了心情,总之在孟柠看起来,他比中午的时候好多了。 这回她肚子饿,怎么也不愿意再听施荣的陪他在床上睡觉了,不住地闹腾,非要现在立刻马上吃东西不可。施荣被她闹得不行,板着脸,眼底却是一片宠爱之色。说来也真是奇怪,孟柠就是能轻易分清施荣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就像是现在,他的脸明明拉的老长,但她就是不怕,有的时候施荣脸上即使带笑,她都觉得毛骨悚然。 照施荣的想法,是想抱着她继续躺着的,享受这自从有了果果以后难得的二人时光。孟柠打死不愿意,她想洗澡,想穿衣服,想吃饭,想看电视,就是不想在床上待着。太罪恶太*了,被窝是堕落的前兆。施荣被孟柠闹的没办法,可惜他又是个不会做饭的——你当他没学过?没天赋就是没天赋,这男人做什么都严格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菜也是,想放盐就放盐,想搁糖就搁糖,而且控制不住数量,有时候做出来的东西色香俱全,就是他妈的难吃到味蕾在嘴巴里爆炸,炸的满嘴都是烟花。 一听施荣要去做饭,孟柠吓坏了,她还记得上次自己的嘴巴遭受的荼毒。可这会儿叫她出去吃她也不愿意,爬都爬不起来了,还出去吃呢。 于是,万能秘书王秘书又出场了,万恶的董事长只给他半小时的时间,让他打包两份晚餐到xx小区,他恨哪,xx记的鸭脖跟xx斋的素菜,特么的方向都不一样好吗,他又没有□□术,更不会瞬间转移! 最后他用了四十五分钟,光荣地被扣掉了这个月工资的四分之一。王秘书满心惶惶地来,泪眼汪汪的走了,临走前那哀怨的眼神看得孟柠都心存不忍了:“还是不要扣王秘书工资了吧……毕竟还得叫他一声舅舅呢……” “公私要分得清,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孟柠无语了,你叫人家下班时间给你送晚餐,就不算公私不分? 当然施荣没有这样的自觉性,他把孟柠抱在大腿上,一样一样把餐盒打开,然后挑她喜欢吃的喂给她。孟柠被迫接受投喂,她胃小,食量也小,吃了没多少就饱了,而且外头的东西油盐太重,她不喜欢。施荣把剩下来的食物一扫而空,即使吃了很多,他高大的身躯仍然是那样坚实强壮,笔直修长的双腿透着雄性所特有的力量美,至少孟柠看的脸红了。 结婚这么多年,他哪个部位她没看过,甚至当初在施荣的强迫下,哪里都亲过舔过,但那并不代表孟柠可以对这具躯体免疫。施荣就穿着条内裤,孟柠看不下去了,赶紧去推他,叫他穿睡袍。 结果黑色天鹅绒的睡袍一穿上,反而显得更加诱惑。结实的胸膛,诱人的胸肌,漂亮的腹肌还有大腿……孟柠耳朵尖儿都红了。她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瓣,并不是只有男人会被女色所迷,女人也会深受俊美的男人所吸引。 对于自己的身体能够让孟柠看傻眼,施荣表示很荣幸也很得意,漆黑的眼里甚至还闪过一抹得色。见孟柠低头,他还故意在她面前晃,孟柠被他晃的受不了,趁他停在自己面前,伸手揪住一根腿毛用力一拔—— “嘶——”施荣倒抽了一口气,恼的想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女人揍一顿,可瞧她气鼓鼓的样子又觉得十分可爱,半晌,说:“你也想要?” 那双纤细的美腿上要是跟自己一样长着腿毛……施荣脑补了一下,脸瞬间黑了。 孟柠道:“我才不要!” 施荣把她摁倒在了沙发上一顿亲,手又开始不老实,孟柠吓得夹紧了腿,等到施荣从她胸口抬头纳闷儿地看她的时候,她结结巴巴地说:“不、不行……我、我还、还疼……”再来几次,她真的不用活了。 施荣就把她抱起来,二话没说朝卧室走,孟柠以为他真的还想要,也知道自己是拒绝是没有用的,顿时泄了气,只能乖乖搂住施荣的脖子,等到他躺下后,就主动解开了自己睡袍的系带。 这下倒换施荣愣了:“你这是做什么?” 明知道他意志力差,还来诱惑他? 孟柠啊了一声,羞窘万分:“你、你不是要……” 施荣这就明了了,发出一声了解的笑,勾住孟柠的腰让她趴在自己胸膛:“你不是说还疼吗?” 孟柠奇怪,他什么时候也知道体恤她了? 如果说世界上没有人比孟柠更了解施荣,那么反过来,同样没人比施荣更了解孟柠。一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酸楚,他在她心里真的就那么十恶不赦吗?虽然很多时候只要他想要,就不许她拒绝,但他都是知道她的极限的啊。大多数时候会要的狠,都是因为孟柠做了某些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 但孟柠这样的反应,说实话,施荣真的有点难受。但好在这么多年下来,也习惯了,再难受又能难受到哪儿去?!她对他怎么样都好,只要还能留在他身边,其他任何事情施荣都能忍让。 知道自己误会了人家以后,孟柠的脸蛋儿有些红。她讷讷地看了施荣一眼,见他难得的心情愉悦,就抿了抿嘴巴,跟着露出一个笑。施荣慢慢摸了摸她的脸,说:“我结扎了。” “哦……诶?!”孟柠习惯性地应声,然后才突然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她就这样睁着一双水雾弥漫的大眼盯着他瞧,样子透出一点天真的傻气,跟她平时的温柔稳重很不一样,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岁青涩的时候。于是施荣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结扎了。” “……为什么?”孟柠不懂了。“你不是一直都还想再要一个孩子的吗?” “嗯,想。”施荣说。“为了彻底断绝这个念想。” 说到底,他根本就不爱孩子,他不过是怕果果不能拴住孟柠的心,最后她还是会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他罢了。如果能再多一个孩子,孟柠和他之间的羁绊必然更深,那是融合了他们两人骨血的结晶,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舍得放手的。 可这一切,包括对有可能失去她的恐慌,和让她再遭受一次生产之痛和再多一个人分享她来比,施荣宁可不要。当初会要果果也不是因为爱,即使到现在,施荣对果果的爱也是建立在孟柠在他身边的基础上的。假使有一天孟柠要离开他,施荣相信,自己绝不会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果果。 他活着的所有意义都是孟柠。工作也好,家庭也好,乃至于是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因为有孟柠。 但这么肉麻的话他永远都不会对她说出口。 孟柠也知道施荣为什么结扎。她一直知道施荣爱她,可她没想到这种爱能强烈到这个地步。她感到害怕了,因为她根本没有办法回应他的这份感情。施荣的爱越是霸道越是能把一切焚烧殆尽,孟柠就越是想要逃脱。那么炽热而疯狂的爱,她真的无法接受。 见孟柠不跟自己说话,而是低下了头重新睡下去,施荣淡淡地抬头望着天花板,他想,自己是能够继续忍耐的,但他隐隐觉得自己已经快到了崩溃的边缘,也许等到那一天来临,从此以后他都会变成一头野兽。 果果这一走就是一个星期,施老好不容易能把宝贝孙子带在身边,当然高兴的要命,根本就不想还回去。施荣也不想要,他只是要个孩子,并不想要孩子来打扰他跟孟柠之间的生活。 于是可怜的小家伙就这样被他最崇拜的爸爸丢给了爷爷,虽然爷爷对他很好,可是没有妈妈呀! 孟柠没过两天就想接果果回家了,施荣不给,他嫌二人世界没过够呢,哪里会想要再把那小电灯泡接回来?孟柠越是想果果,他就越是不给接,到后来他开始觉得自己鬼迷心窍,这之前想什么生二胎?他肯定是疯了,一个都已经够受得了,要是再来一个,他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要是能行,施荣简直想把果果直接打包系上蝴蝶结从此送给施老。 幸好孟柠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否则肯定翻脸。她这一星期过得可真是水深火热,以前大概是顾忌果果,ml的时候,施荣都还有所节制,可自打果果被施老接走,孟柠的灾难就来了!施荣一秒钟也不想离开她,除了她正常上班的时间,其他时候必须看见她,必须伸手就能碰到她,必须要她坐他大腿上! 但这样其实很尴尬,尤其是办公室里经常有下属前来请示。孟柠坐在施荣怀里如芒在背,施荣却老神在在,面无表情的把所有人的震惊跟好奇都堵在了肚子里。   ☆、第61章 就像是现在……孟柠尴尬的要死,因为办公桌前面站了整整一排的人,可她却坐在施荣的大腿上,最可气的是,他还在不住地抚摸着她纤细的双手。和孟柠的手比起来,施荣的手要粗糙的多,上头的老茧与她细嫩的皮肤相接触,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感。 孟柠心里苦逼,站在办公桌前头的那一排心里也不好受。目睹了大老板的这一面,他们是应该表现如常呢,还是溜须拍马?最重要的是,他们瞧不出来董事长现在的表情是高兴还是生气啊!明明这个案子有个问题他们解决不来特地上顶楼请示的…… 施荣面无表情,他无意识地摸着孟柠的手,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然后冷淡地望着眼前那一排废物。是的,在他眼里,这些精英中的精英,不过都是一群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需要他来裁决,不是废物又是什么呢? 正是因为这样的废物太多,他才总是没有时间陪他的露露。 想到这里,施荣的心情就有点不美好了。要不是孟柠在他怀里,他指定立马发脾气。而对于施荣情绪的探索,谁也没有孟柠察觉得快。几乎是同一瞬间,孟柠便感觉到了施荣的不高兴,但她不知道为什么。也幸好她不知道,否则肯定觉得倒霉,怎么什么事都能跟她挂上钩呢?于是,趁着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孟柠悄悄勾了勾施荣的掌心。 施荣一低头就看见孟柠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跟他对视,一颗心立刻软了下来,只觉得,要是孟柠永远都这样看着他,即使是要他的性命他也是愿意的。当下心情就无端好了起来,解决完公事后,将下属们轰走,立刻低头要去亲孟柠。 孟柠被吓到了,他们这几天白日宣淫也真是够了,什么时候才能消停消停?“不不不……不要再来了。” “……”平心而论,施荣还真没想要怎么样,不过是觉得她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很招人疼,忍不住想要和她亲近而已。“露露?” “嗯?” “挑个时间,咱们去泡温泉好不好?” 他难得用这种商量的语气跟她说话,孟柠被问的愣了一下,泡温泉啊……她是很喜欢,不过,如果去的话,要考虑的事情很多。比如说她的假期,还有被丢在大宅的果果……她可以请假,果果总不能不上学吧? 哪里知道施荣根本就没打算带儿子去呢?“就我们俩。” 孟柠犹豫了一下,说:“还是不要了吧……去哪里?” “d市。” d市,跟帝都隔得挺远,坐飞机都得三个小时,但那里的温泉是出了名的,沿海城市,有山有水,温泉跟大海并存是d市最大的特色,如今d市已经发展成了著名景区,每年去的人都不少。孟柠上一次去还是没有果果的时候。 “太远了吧?” “不远。”施荣说。“原本还打算带你去日本的。” 孟柠一听,立马点头了:“就去d市。”天哪,去日本,不带果果她可真是难安。相比较而言,去d市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了。至少离帝都近一些,她也稍微能放放心。 这行程就这么敲定了,施荣雷厉风行,很快就将工作都交代了下去,给自己匀出了一个星期的假期。孟柠好几年没怎么请假,年假加在一起竟然也不短,夫妻俩就这样包袱款款登了机,本来施荣很土豪的表示要开私人飞机,被孟柠严词拒绝了——这样奢侈的生活真是罪过,她现在都觉得自己要被雷劈了。 她一向不喜欢施家这样的豪门生活,比起来,她更喜欢平淡普通的日子。可惜,她嫁了个注定不能普通的丈夫,出门都得自带保镖的那种。 对孟柠而言,她一直都知道施荣对女性的吸引力。和一般男人不同,施荣从不跟女人搭讪,因为他永远都是被搭讪的那一个——总是有不怕冷气的女人鼓足勇气冒上来,无视施荣的冷脸跟低气压,娇滴滴地问他的名字,并且询问他方不方便留个电话。 就连空姐都未能幸免。 孟柠再一次见识到了施荣强大的魅力。等到了d市,他们入住酒店,下午的时候去沙滩,只穿着四角泳裤的施荣露出了强壮健美的好身材,结实的胸肌,完美的人鱼线,还有六块散发着强烈雄性气息的腹肌……配上这张英俊的叫人叹息的面孔,上来搭讪的女人几乎是前仆后继,没有消停的时候。 虽然不是旅游旺季,但还是有很多人,女人们都穿着或性感或可爱或保守的泳衣,惟独孟柠身上穿着沙滩裙……因为施荣这个大醋桶根本不允许她穿泳衣,事实上,他恨不得把她露在外头的雪白胳膊都包的严严实实的。 这就是双标了,他自己穿个泳裤大喇喇的走来走去,却不许孟柠脱掉长裙。好在孟柠早就习惯,而且……她性格极为保守,根本没大胆到敢穿三点,最最最重要的是,她不会游泳,所以穿着裙子她觉得也挺好。 就是不住地有人无视她,到他们的遮阳伞下,用各式各样的理由跟施荣套近乎,有问他方不方便帮忙抹防晒油的,有问他能不能教冲浪的,还有的更干脆,直接上来就问能不能认识一下……孟柠在一边可谓是大开眼界,她一直知道自己的丈夫很有魅力,但没想到在本国这样民风还算保守的地界上,都能引来一堆狂蜂浪蝶。 她根本就不担心,因为施荣根本就不会理会别人。是真的完全不理,不管对方说什么,他都是是一副周围全是空气的模样,冷冰冰的样子,透出一股强烈的生人勿进气息,偏偏身材叫人看了就想摸一把,非常的矛盾。 孟柠也就只看了一会儿,她要是再不上去宣示主权,怕施荣就要抓狂了。虽然……她觉得看他被人搭讪还挺有意思的。 沙滩上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女郎,一个个身材好到爆,□□,皮肤都是健康的蜜色,跟孟柠的雪白比起来,有另外一种健康的美。看着人家手臂上若隐若现的肌肉,孟柠羡慕不已,她虽然瘦,但是一块肌肉也没有,浑身上下都是软软的,像个糯米团子。 外国女郎要更加热情奔放,看见这样优秀的男人,基本上眼里就瞧不见一旁的孟柠了。在她们看来,如果这两人是情侣关系的话,哪个女人能这样淡定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其他女人包围呢?所以,孟柠被彻底无视了。 即使隔着人群,孟柠也能感受到施荣身上那一阵又一阵的低气压。他很快就要发飙了,孟柠想。为了避免一会儿有人挂彩,她还是乖乖上去帮忙吧。 施荣这辈子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因为他已经快要被这些女人缠得拳头痒了! 英俊的五官,侧脸如同雕刻一般完美,不管是阴郁的黑眸还是紧抿的薄唇,都叫女人怦然心动。所以,当这样一个贵气十足的男人嘴里吐出“滚”这个字的时候,她们都没怎么在意。很快地,施荣火大了,他本来就爱动手揍人,可不分男女,不过是因为有了孟柠,他才开始学着收敛自己的脾气,并不代表他就此改邪归正了! 眼看拳头就要挥到离他最近,也是最烦人的一个女人的脸上,一双软绵绵的小手就缠了上来。施荣的火气在一瞬间烟消云散,他低下头,看向孟柠,见她小脸露出关切之意,心底这才舒坦。 这是他做梦都想看到的一幕,他的老婆,站在他面前,对那些觊觎他的女人宣示主权。 可是要等孟柠说些霸气侧漏的话,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施荣干脆利落地吻住孟柠,一顿缠绵悱恻叫人看了就脸红耳热的湿吻过后,围绕在他们身边的女人已经走了七七八八,只剩下零零散散两三个还不肯死心的。要不是孟柠一直拽着他胳膊,施荣觉得抓起身边的矿泉水丢过去! 没个完了?!这些女人还要不要脸了?! 孟柠不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要是知道,肯定回他一句:你比她们还不要脸呢。 虽然说是要来度假泡温泉,但施荣根本不肯离开孟柠半步。他只是去游了一会儿泳,又冲了次浪,就再也没离开过孟柠身边。与其说是想来度假,其实,他不过是想加长两人的独处时光而已。真要叫施荣决定,他更愿意两个人窝在房间里□□做的事一直到死。 晚上他们也赶时髦,尝试了一次沙滩烛光晚餐,不过风有点大,孟柠老是担心蜡烛会倒掉把桌布给烧了,不过事实证明她这是杞人忧天。 酒店里就有温泉,孟柠虽然百般不乐意,最后还是被施荣抱去了混合汤。她很久没泡了,一下水,就觉得周身的毛孔都张开,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在沙滩上待了一天,直到此刻才是真正的解放。 施荣坐在她身后,孟柠倚在他胸膛上,湿润的肌肤互相紧贴,有种异样的亲密感。   ☆、第62章 不知怎地,越是在两人如此亲密的时候,施荣越是感到心慌。也许是前段时间事情太多了,出现了太多太多本来不该在他们生命中再次出现的人,所以他总觉得,有朝一日,过去会像一只怪兽,吞噬掉他们。 他迫切地想带孟柠离开这里,离开帝都离开这个国家,到一个杳无人烟的小岛上去隐居,那里谁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人。那样的话,也许他心底的猛兽就能够得到餍足了。 “露露。” 孟柠嗯了一声。 “过段时间,咱们移民吧?” “啊?”孟柠愣住了。“为什么?” 他怎么会告诉她时候,于是很严肃地说:“不想再在国内待了。” “……那、那也不用移民啊,我,我不想移民……”孟柠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怕他生气,又急忙补救:“可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就移民好了。”反正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施荣看了她一会儿,半晌,平静道:“还是算了吧。”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孟柠露出了松了口气的神色,心头顿时酸涩难当,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你不喜欢的,那就不要好了。但你不喜欢我,我没有办法为你驱逐。 只有我,必须永远和你在一起。 见施荣不再说话,孟柠也放松下来,静静地享受泡温泉的时光。不可否认的,嫁给施荣,她在物质生活上几乎达到了一个再也不可能达到的高度,他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怕她这个不好,怕她那个不好,可越是这样,孟柠越是觉得窒息。有的时候孟柠都忍不住要想,如果当年施荣遇到了另外一个和她一样能勾起他*的女人,他是不是也会如同对她这样对待别人? 孟柠不知道,但施荣很清楚。 不会的。 因为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孟柠。 他们两人互相依偎在一起,不知怎地,施荣突然想到貌合神离这四个字。他这一生真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什么坏事都做过,大风大浪也都过去了,但他最想得到的,也许永远都得不到。 泡过温泉,两人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才起来。孟柠是很久没赖过床了,她上一次赖床还是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学业繁忙,睡觉的时候根本不够,所以逮着机会就要睡觉。小时候跟长大了果然是不一样的。 施荣原本准备带她一起去划船的,可两人才刚换好衣服就接到了电话。这电话是施荣下属打来的,孟柠正在抹防晒乳,一看施荣的表情,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就是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结果施荣放下了电话,就说:“丁夫人死了。” …… 死一样的沉默。过了好一会儿,孟柠才说:“哦。”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她觉得自己至少应该感到难过,即使那只是意思意思。可怕的是,她不难过,而且她一点儿都不觉得有什么好难过的,她心底甚至闪过一丝快意! 这样的自己让她害怕。她不应该是这样的人,死去的是她的亲生母亲,即使她对她没有了感情,可也不至于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一滴。 施荣走过来,把她拉进怀里,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虽然没有说话,却明显是极其担心她的。孟柠在他怀里待了一会儿,两手贴在施荣结实的胸膛,本来想要推开,但终于没有。 “想哭吗?”施荣问。“没有什么好哭的,她没有履行做母亲的责任和义务,相反,还屡屡想要从你身上剥削,你根本不必为她感到伤心。” 他不能够理解所谓的亲情,因为他对自己的父母都没什么感情。像他这样的感情缺乏者,能爱上孟柠,本身来说就等于一个奇迹。施荣自己也知道,如果没有孟柠的出现,现在的他必定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账。孟柠的存在约束了他,管教了他,但他甘之如饴。 孟柠闷闷地嗯了一声,说:“就是不伤心,我才伤心。” 这话可拗口了,但施荣竟然听明白了。这个智商极高的男人情商低到不可思议,惟独在孟柠身上,他什么都能一眼看透。“有什么好伤心的,她生了你,又没问你愿不愿意。” 听了这话,孟柠扑哧一笑,摇摇头说:“还是回去吧,我……想去看看。” “为什么?”施荣不高兴了。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要毁掉他们难得的两人假期? 孟柠踮起脚尖轻轻亲了他的脸颊一口:“就这样吧,你答应我好吗?我想回去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施荣的眉头皱的死紧死紧。“丁家现在一团乱,你去了也不会高兴的。” “一团乱?”孟柠问。 是的,一团乱。 丁怀志跟木绒绒的感情愈发深厚,两人现在已经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成天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要不是怕挂科,木绒绒连学都不想上了。虽然一开始对丁怀志没什么感情,接近他一方面是施荣的命令,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的的确确想得到丁怀志。 丁怀志虽然年纪大了,但保养得宜,头发染得乌黑,看起来也顶多四十出点头。他年轻时也是极其帅气的男人,否则外貌协会的丁夫人怎么可能看得上呢?如今虽然老了,但五官走向还是在的,尤其是年纪大的男人和学校里青涩的男生比起来,真的可以说是魅力无边。他知道怎么宠爱一个女人,也极其温柔体贴,简直能让人沦陷到他的手心。 木绒绒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姑娘,哪里经得起这个架势,少女爱大叔,这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她对金钱的渴望远远超过她对丁怀志的感情。 他们两人越是打得火热,丁夫人就越是气愤,她的病本来就不能动气,越是动气就越是减短寿命。本来就只有不到一年好活,现在更是奄奄一息,到了后来,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丁怀志不来看她,就连亲生女儿丁灵都没时间来探望,除了护工,丁夫人身边空无一人。 年轻时候的她,美丽张扬,对未来和爱情充满美好的幻想。可她恐怕永远也没想到,如同飞蛾扑火般追求爱情的自己,最后会变成这样日落西山的太阳。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没能抓住。 绝望。 回光返照的时候,丁夫人突然起十年前,她的第一个女儿,那个体贴又可爱的孩子来找她的时候。那孩子的眼里满是孺慕之情,喊她妈妈。可那个时候她是怎么回答的?哦,她害怕被现在的丈夫和女儿知道,一巴掌挥开了她的手,说:我不是你妈妈! 那一声,凄厉又残忍,丁夫人不知怎地就想了起来。她睁着无神的眼睛,听着自己越发微弱的心跳声。她可真是后悔呀……为什么她会那么鬼迷心窍,连自己的亲女儿都能丢弃呢?她的露露明明是那么贴心,那么招人疼,可她为什么把她给弄丢了? 她可怜的露露,跪在雨地里,求她借给她一万块钱。 她不肯。 其实,平时她随手买个包包或者是买瓶香水都超过一万,就算是打赏侍者的小费也是成百上千,一万块钱真不算多少。可她却没有借,为什么呢?丁夫人想,也许是因为施荣的威胁,但更多的,怕还是自己害怕这个女儿是想要抓住自己的把柄,从此以后,以此为要挟,将她当做冤大头吧? 挥金如土,醉生梦死的自己怕是永远都不知道,那小小的一万块钱,对于那个时候的露露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好后悔、她好后悔呀……丁夫人眼角落下一滴浑浊的泪。 她还想起了那个温和的男人。他对她是真的好,虽然没有深情厚爱,虽然没有好的条件,虽然不能让她过上奢侈的生活,但那段日子,却是她人生中最单纯最心安的。要是他的话,绝对不会像丁怀志这个狼心狗肺的负心汉,将她弃如敝屣,找个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在一起。要是他,必定会对她不离不弃……她好后悔,她好后悔呀! 即使日子过得可能会平淡些,但比起现在,人走茶凉,形单影只,能在丈夫女儿的不舍中离去,也是幸福的呀…… 可惜,已经晚了。 丁夫人嘴巴不住地蠕动着,护工把耳朵凑近,才听清楚她嘴里喊得是“露露”。 露露……露露是谁?丁夫人的女儿不是叫丁灵吗? 护工奇怪地摇摇头,转身出去了。而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丁夫人彻底闭上了眼睛。 你看,你追寻一辈子的东西,到最后,到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是你的,就算强求得来,也终究会失去。掺杂了谎言和猜忌的爱情,永远都不能称之为爱情。 她这一辈子都在追求所谓的真爱,可那个真爱,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这个问题丁夫人永远都不会知道答案了,也许,她根本就不需要答案。   ☆、第63章 可能丁怀志也没想到,孟柠会来参加丁夫人的葬礼——即使是以朋友的身份。 得到丁夫人的死讯,他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随后就是失落和伤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曾真心实意地爱过丁夫人,所以对于她的死,他怎么能不伤心?即使在这之前他觉得她千百般不好,可人一死,他所记得的,就只有她的好了。幸好绒绒不在意,甚至还温柔地安慰着他,否则他一个人肯定撑不下去。 孟柠穿着一袭黑色长裙,静静地望着遗像上仍旧美貌动人的女人。 她活着的时候,大半辈子都是幸福满足的,直到得了乳腺癌,人生开始急转直下,但她直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潇洒的一走了之,给那对被丢弃的父女留下了多少烂摊子。 这个女人啊,活着的时候自私,就连死后也仍旧自私。孟柠挽着施荣的手臂,她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爸爸,可就算爸爸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他又不会从榕城赶来……可就在这时,孟柠突然睁大了眼,等等,那到底是她看错了,还是她爸爸真的来了?! 施荣微微低□□子,在她耳边轻声说:“我通知的。” 闻言,孟柠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该谢谢他,还是该打他一顿。叫爸爸来做什么呢?这个身份,尴尬得很。 “我只是告诉他这个消息,来不来,都是爸爸自己做的决定。”施荣说。他知道孟父肯定会来,那是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的内在并不像是他想象出来的那么美好,可对孟父来说,曾经拥有,已远远胜过他幻想的天长地久。 他也是以朋友的身份来的,但看他跟孟柠的亲密模样,丁怀志大概就猜出来他到底是谁了。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头发有了白色,眼角也有皱纹,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又温和平静,完完全全一副来吊唁的普通朋友模样。 待到吊唁完,孟父走到孟柠面前,父女俩有好多悄悄话要说,于是施荣识趣的先离开,来到殡仪馆的花园,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了一根,吞云吐雾起来。 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只是这阵子心情烦躁,说不出的难受,他又没吸那玩意儿的瘾,所以就重拾了烟——幸好没被孟柠发现,每次亲她之前他都刷牙,而且拼命嚼口香糖。 正在施荣望着远方吐出烟圈的时候,身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姐、姐夫……” 他转过身,恰巧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配合着他刀削般俊美的侧面,真是英俊的令人窒息。年轻的小女生如何抗拒得了这样成熟的男性魅力,顿时眼都迷了,只讷讷地叫了声姐夫,就再也没说话。 施荣从不稀得与个陌生女人共处超过十秒钟,所以他迅速掐断了手里的烟,将烟屁股丢进垃圾桶,转身就要走,却被丁灵一把抓住!“姐夫!姐夫你回头,求求你,回头看看我……我、我也不比姐姐差啊,你为什么只看得上她,看不上我?!”丁灵不懂,自己有哪里会输给孟柠了?论外表论家世论年纪,孟柠哪一样不是被她爆出十条街,怎么就在男人这块上被她给赢了呢?! 施荣最厌恶的就是被纠缠。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擅自碰到他的衣角会让他多么反感。在被丁灵抓住的一瞬间,施荣利落地将她推开,然后嫌恶地盯着那被丁灵抓过的西装袖口,皱眉,将外套脱了下来,丢进了垃圾桶。 丁灵受伤地站在原地,即使不知道施荣为什么要扔掉外套,但他眉眼间的冷淡和厌烦,她却是能看得出来的。 如果这不是葬礼,如果不是跟孟柠一起来的,施荣早就发脾气了。他顾及着孟柠,所以默默忍耐丁灵的纠缠,否则以他的性格,哪里只是将人推开就算完了。 闹大起来,他不在乎,孟柠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不会开心的。而他不想她不开心。 可施荣的沉默却被丁灵误认为了他只是不善言辞,其实心底的想法是和她一样的。她觉得自己应该再主动一点,也许就能迎来生机。现在爹地的心全在那个大哥身上,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个女儿了。她现在在家里的地位特别尴尬,妈咪去世了,爹地有了新欢,又有了传宗接代的儿子,以后他想要乖巧可人的女儿,绒绒也可以给他生,自己又算得上什么呢? 丁灵也不是没想过离开丁家,可是离开了,她又能去哪里?她大学没毕业,父母宠爱她,不曾有什么一技之长,学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衣食住行都要靠着家里的她,根本没有独自谋生的能力。即使是有足够的存款,让丁灵从宽敞豪华的别墅搬出去,去住只有几十平米甚至更小的租房,每天吃路边摊,或者自己学着做菜……她吃不了这样的苦。没有司机没有漂亮的衣服昂贵的首饰,失去众人艳羡的目光,从高高在上的凤凰变成可怜的丑小鸭……她不要,她绝对不要! 不管怎么说,她跟爹地是父女,这血缘关系总是没法断绝的吧?她就不信,爹地真的就不管自己了! 比起失去母亲的悲恸,丁灵更在乎自己未来的生活究竟会过得怎样。她绝不甘心将家产拱手让给那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大哥! 这一家子人,父不父母不母,就连子女都深得他们的真传。 但丁灵也曾考虑过怎样报复丁怀志,让他后悔这样对她。而她想出的法子不是努力学习,勤奋向上,而是去依附另外一个比自己的父亲更强大的人——施荣,就是她看中的最佳人选。 首先,施家的实力能甩丁家十条街,其次,她那个便宜大哥不是一直都很傲慢吗?她倒是想看看,有朝一日她跟他的老板在一起了,他还敢不敢在她面前冷嘲热讽?还有木绒绒,这个她最好的朋友。 丁灵不是傻子,木绒绒和丁怀志在一起后就慢慢疏远了她,这她都是记在心里的。就算木绒绒能跟她爹地在一起,那又怎么样?爹地年纪都那么大了,能陪她多久?如果自己能得到施荣……就算离开了丁家,她照样能过上好日子! 心里这么想,她就这么做了。如今已经是被逼到了梁山,她要是不去争一争,到时候哭的不知道是谁。 “姐夫……”丁灵期期艾艾地望着施荣,“难道我就不能喜欢你吗?你为什么眼里看不见我?” 施荣没说话,心里却想,他眼睛又没瞎,怎么就看不到她了? 丁灵又说:“我知道你心里只喜欢姐姐,我也没想着要和她抢你,我只是想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每天都能看到你就好了……” 施荣:“……” 说句良心话,从施荣有记忆以来,敢这样在他面前说话的人还真没有几个。像丁灵这样酸不拉几又自以为情深似海的,他还真没见过。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听到这样的话,施荣简直要要以为自己跟丁灵生活在两个不一样的地球了。 到底是丁夫人的女儿啊,和她母亲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懒得跟丁灵废话,施荣转身换了个方向要走,丁灵却几个大步抢了上来,眼看就要抓住施荣的手。他迅速往旁边躲开,丁灵扑了个空,愣愣地望着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只穿着黑衬衫的样子可真好看啊,就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一般。以前丁灵总看到很多同学追星追的盲目且疯狂,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像能够明白追星同学的感觉了。 从来没见过这样英俊的男人。丁灵痴痴地看着施荣的脸,心里涌过一阵酸楚的嫉妒。要是自己能拥有该多好啊! 孟柠一过来,看见的就是丁灵的花痴脸。基本上她一看就知道丁灵心里在想些什么。无非是施荣多么好,多么英俊多么优秀,而她又是多么的不惜福。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外表完美的男人,内在真的就也是个完美的情人吗? 一看孟柠来了,施荣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眼神却变得柔和起来。他向着孟柠伸出手,孟柠微微一笑,走过来,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温热的掌心。 “看完了,咱们回家去吧。”施荣点点头,完全无视了丁灵。 可丁灵却不肯罢休。她把施荣完全视作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仿佛不能得到他她会立刻死去。但其实哪能呢,就算她找不着更大的靠山,丁怀志难道还能把她赶出家门?既不想脱离丁家,又吃不了苦,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幸福。 两人转身便要离开,谁都没有心思去理会丁灵,丁灵却似是魔障了一般,又一个箭步挡在了二人面前。 施荣眼底已隐隐透出不耐之色,丁灵神色迷离地凝视着他,眼神极其深情。 孟柠已经忘了第一次见面时,曾经给自己异样亲密感的女孩是什么样子的了。   ☆、第64章 见丁灵这样执迷不悟,孟柠对施荣说道:“你先去车里等我吧,我很快就去找你。” 施荣看了丁灵一眼,意思是不放心她跟这样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在一起。孟柠推了推他,踮起脚尖在他薄唇上亲了一口,施荣这才妥协,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施荣一走,丁灵就不再端着那副贵族淑女的表情了,而是充满敌意地瞪着孟柠,质问道:“你是要向我示威吗?想要嘲笑我,想要跟我证明施荣就只喜欢你一个人?” 孟柠:“……”她可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可不需要你来假好心!” “我又不打算做你的姐姐,何来什么好心。”孟柠淡淡一笑。“你很喜欢他,所以,觉得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是不懂得珍惜,对不对?” 丁灵仍旧充满敌意:“难道不是吗?你要是不想要他,给我不好吗?!”说完,她想了想,又说:“你不要想用话来骗我了,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她认定了施荣是个好的,就不撞南墙不回头,谁说都没用。本来孟柠还想跟她说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施荣身上,可一看丁灵这反应,实在是倒足了胃口。人家上赶着来寻死路,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再说了,人家也不一定领她的情。 于是孟柠转身就走,也懒得跟丁灵废话了。可丁灵却在她身后喊她:“孟柠!如果你不喜欢施荣,你为什么不离开他?你为什么不干脆去死?如果真不喜欢他,就不要做出一副对他没有感觉的样子,给我这样的希望好吗?!” 闻言,孟柠缓缓转过身去,冷淡的目光看得孟柠一阵心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你想插足我们的婚姻生活,我不是也没让你去死吗?我离不离开他,去不去死,跟你真的没多大关系。我过得好,你看着就行,不需要动嘴在我面前指摘什么。”她对施荣有没有感觉,更不是丁灵能说的事。 丁灵被孟柠这么一堵,顿时说不出话了,其实她不仅怕施荣,也一样怕这个同母异父的姐姐。看着孟柠愈发远去的背影,丁灵捂住脸,蹲在地上痛哭失声。她觉得自己的未来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她得不到想要的男人,在家要看父亲和哥哥的脸色,唯一真心疼爱自己的妈咪又去世了,想起妈咪在世时,自己以“真爱”为名对她说的那些花,丁灵就恨不得一巴掌打死自己! 当时真是被鬼迷了心窍,竟然帮木绒绒说话!回想起妈咪震惊绝望的眼神,丁灵顿觉一阵愧疚心慌。可很快的,她这难得一见的愧疚之心便被出来寻她的沈仲看到了。 一见沈仲,丁灵便自然而然地竖起身上的刺儿,誓要把沈仲扎个透心凉。她真讨厌这个所谓的哥哥!不仅不好相处,而且油盐不进,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回应不搭理,有时候她鼓起勇气跟他说句话,他就只拿那双眼睛瞄她一下,就移开了!这让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那个月的丁灵心里怎么舒服! 沈仲出来哪里是跟她培养兄妹情的——有那样一个父亲,他不对丁灵迁怒,真的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你是不是又去骚扰董事长跟夫人了?” 瞧瞧,沈仲对孟柠跟对她,那是同样的态度吗?!“要你管!” “恐怕我非管你不可。”沈仲斜睨了她一眼。“以后你的生活费都得问我要,你说要不要我管?” “你说什么?!”丁灵吃了一惊。“我才不信!什么生活费?我才不要那个东西!” “上个月你一共花了五十三万两千零三十,我跟爸提了一下,他也觉得太溺爱你了,致使你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所以从这个月开始,你的信用卡被调停,一切资金都被冻结,每个月我给你两千块的生活费,多了没有。” “你这个小人!”丁灵气急,两千块?两千块够做什么的?连去一次西餐厅吃饭都不够好吗?难道要她跟那些同学一样,每天下课就朝食堂狂奔,抢着挤做一堆去打饭?让她以后杜绝进口零食,杜绝名牌?不!她不要!“这是我的家!这是我爹地的钱!也是我的钱!你不过是个半路冒出来的小偷!” 对于她的语言攻击,沈仲根本不痛不痒,说几句又不会死人,“如果你觉得两千块不够,可以选择勤工俭学。” 勤工俭学?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连地都没扫过,怎么勤工俭学?!丁灵恨极了,她觉得自己真是流年不利,也不知今年怎么就这么倒霉,登时气得要冲进去找丁怀志理论,可沈仲一把抓住了她:“里面忙得很,我是不会让你进去捣乱的。” 丁灵气得张嘴就要咬他,沈仲轻轻松松躲过去,将她推到一边,然后双手背在身后,好整以暇地说:“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敢闹,小心两千变两百。” 丁灵甚至沈仲干得出来这种事,顿时蔫儿了,可一双眼还是充满怨恨地瞪着他。爹地还能更偏心一点吗?明明自己才是跟他做了二十年父女的人,为什么他心里却只想着哥哥?! 她哪里想得到,沈仲之所以能这么快得到丁怀志全身心的信任,还得多谢木绒绒吹的枕头风。 不错,他们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得罪施荣的人,有几个能笑到最后? 可笑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还不自知,也真是愚昧到了极点。 沈仲冷笑着回头看了一眼,他等着,等着这家人遭报应呢。 孟父参加完丁夫人的葬礼后失魂落魄的,孟柠一度很担心他会伤心过度,好在很快地他就平复了澎湃的心情,孟柠坐在副驾驶座上,往后看了一眼,见父亲神色间闷闷不乐,就说道:“爸,你想不想果果呀?” 一提到果果,孟父顿时来精神了:“想,想,想,果果在哪儿呢?” 孟柠笑着说:“在老宅呢,跟他爷爷在一块儿。” “老头子寂寞惯了,爸,要不这段时间您就住老宅吧,家里有点乱,都没打理,正好您可以跟老头一起带果果。”施荣很自然地说。 孟父当然是没有意见的,事实上他最想见的就是他的宝贝外孙,女儿虽然也很重要,但毕竟没有小孩子好玩嘛! 孟柠在一旁听得简直无语,施荣可真是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要过二人世界,竟然连她爸都要赶到老宅去住。说什么家里有点乱没打理……骗鬼啊,他们家不能更干净了好吗?! 于是,当天中午就是在大宅吃的午饭。果果见到好几天没看见的爸爸妈妈高兴坏了,一扭头看见外公,更是高兴的一蹦三尺高!他先是冲进孟柠怀里亲了她一口,然后就像个小火箭筒一样撞进孟父怀里,一口一个外公叫的别提多甜了。 施老是个性格古怪的老人家,活到这把岁数了,基本上朋友五个手指头都数的出来,其中两个就是张凰跟贺无法的老爸,不过那俩老头一个在南方一个全家移民走了,剩下他一个人形单影只,怪孤单的。 他跟谁都合不来,有时候出去公园看人家老头下棋,自己就忍不住这里说一句那里点一声,搞到后来大家一看见他就自动散了,施老郁闷,干脆再也不出门了,就宅在家里侍弄他那几条德国黑背大狼犬。 出乎意料的是,他跟孟父意外的合得来。两人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喝茶下棋聊天遛狗,不知过得多开心。再加上个小开心果,没有孟柠跟施荣,反而更省心。 啥事儿都不用干了,每天清闲的不能再清闲。 孟柠跟施荣都没想到这两位能聊到一起去,不过这样也好,孟柠一直希望爸爸能留在帝都,这样的话互相有个照应,她也不用遥遥地为在榕城的父亲担心。这时候她是不介意走点后门把父亲调过来的,反正她绝对能够保证孟父的教学质量,那指定没得跑。 可孟父就是想留在榕城。他从来不说是为什么,但孟柠大概猜得出来。爸爸是想着,也许有一天,遇之还会回家。到时候万一发现家里没人可怎么办?他怕那孩子找不着回家的路啊!而他守在那里,不管什么时候,只要韩遇之回来,就一定看得到他。 如果没有遇之的消息,爸爸是永远都不会离开榕城的,孟柠知道。 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他会一直等;同时她也很了解遇之,知道他决不会回来。他走的那天带走了她的小猪铺满,孟柠偷偷跟在后面看见他上了大巴之后就知道,他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先不说施荣不会容许他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单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就足以逼疯心肠柔软的韩遇之。但这她永远不会告诉爸爸,遇之也肯定不想让爸爸知道。 当事人装聋作哑,这样的日子可真难熬。   ☆、第65章 施老跟孟父相处的很好,后来到孟父要回榕城老家的时候,他还拐弯抹角地表达了自己能把他调到帝都的意思。孟父笑了笑,拒绝了,说自己还有个孩子流落在外头,家里又没别的亲人了,万一到时候孩子回来了,他不在,那就不好了。施老听得呵呵笑,他能不呵呵笑么,这事情到底是怎样,他清楚得很,但在一无所知的孟父面前,他也得跟着做戏。好在孟父是个实心眼,根本没想到内里还有这么多的原由,施老呵呵笑说两声,他就信了。 孟父回榕城那天哭得最厉害的是果果。小家伙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孟父的大腿喊外公,说我不让你走我不让你走,还问孟父要回榕城是不是因为不喜欢他了,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孟父心疼的要死,保证又保证,说寒暑假指定来看他,又说最爱的就是果果了,这才哄得小不点破涕为笑。 自从韩遇之失踪以后,孟父已经很久没这么轻松过了。他不知道那孩子为什么要走,即使他走之前留下一封说要寻找自我的信。但孟父并不相信,他比谁都清楚,遇之是个多么有责任心又稳重的孩子,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送走孟父后,孟柠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她很久没这样紧绷神经过日子了,在父亲面前,她总是表现的小心翼翼,尽量跟施荣亲近,做出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怕的就是被锐利的父亲看出什么端倪来。好在孟父走了,不然要是再这样下去,她非神经衰弱不可。 可伴随着孟父离去,果果就也离开了老宅回家了。对此施荣特别扼腕,他期待已久的两人世界就这么没了,能不失落么。本来两人在d市,刚刚泡了一夜温泉,第二天一早就着急忙慌的赶回来,然后就是一大堆事情,最后……假期就结束了。 孟柠也回学校上班了,她这段时间请假有点频繁,虽然说都是在年假范围之内,但总归是不好听。后来她在学校里又陆陆续续见过丁灵几次,对方已经不复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意气风发,而是行色匆匆,也不知道是在忙些什么。不管怎么说,孟柠都希望丁灵不至于走弯路,她能脱离丁家最好,要是不能……也只能说是命了。 而木绒绒跟丁怀志这一对就有意思了。经过丁怀志的奋发努力,木绒绒终于在升上大三的第一个学期有了身孕。丁怀志对她爱若至宝——这个男人在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都把她们当成宝贝。而当他感到厌烦了,对方也就不值钱了。木绒绒现在正是他最喜爱的时候,两人的感情经过了两年的酝酿和发酵,终于在迎来一个孩子之后,修成了正果。 丁怀志虽然年纪一大把,但浪漫细胞不少,把个婚礼办得无比盛大豪华。木绒绒虽然怀孕,但仍旧美得如同一朵小白花,小腹微微隆起的她不仅没有变丑,反而增添了几分人|妻特有的韵味。 丁灵当然也出席了这场婚礼,她现在已经对父亲彻底失望了。木绒绒肚子里这个是男孩也好,女孩也罢,跟她都没什么关系。说什么分去爹地宠爱这种话……爹地早就不再宠爱她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沈仲的母亲环游世界回来了。她当年就是出了名的女强人,每年职业套装老气发髻,要不是身材好,丁怀志也不会醉酒下与她乱了性。多年前的丁怀志,那可真是个大帅哥,又有能力有本事,公司里喜欢他的人很多,沈仲的母亲就是其中一个。可丁怀志看不上沈仲他妈,他喜欢的是楚楚可怜会掉眼泪的小花儿,对强悍坚强的女强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所以当年一夜情过后,见沈仲母亲没有纠缠他,丁怀志松了口气,事后对方主动递交辞呈,丁怀志更是觉得对方好说话。 但现在她回来了,鉴于沈仲的关系,两人当然要见一次面,商讨一下日后怎么办。 这一见面,丁怀志为之惊艳!沈仲母亲虽然跟他年纪差不多大,但是保养的好,又长得漂亮,这些年来周游世界更是意气风发神采飞扬,长卷发,波西米亚风格长裙,说不出的不老女神范儿。她虽然不年轻了,但是眼里透出的睿智和对生活的感悟,都是丁怀志从没见到过的。丁夫人只会掉眼泪装可怜,木绒绒则是撒娇卖痴,这种类型的女人虽然很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但跟沈仲母亲一比,就显得太死板了!没有生命力! 连带着他对沈仲母亲的态度非常好,以至于让沈仲他妈觉得,丁怀志是有什么企图。 她现在日子过得多滋润哪。虽然当年直到怀孕五个月才发现自己肚子里有了丁怀志的种,不得已把孩子生下来,但她很庆幸自己能生出这样一个优秀出色又贴心孝顺的儿子。现在她每天美美容逛逛街旅旅游交交男朋友,日子过得不知多快活! 瞧瞧丁怀志那样,沈仲母亲突然怀疑起自己当年的眼光……她怎么会看上这样的男人?他到底有哪里好?跟绅士风度十足又器大活好的外国男朋友一比,丁怀志根本就低到尘埃里了好吗! 所以对于丁怀志痴痴的目光,沈仲母亲表示,她快吐了。 两人谈了一个多小时,基本上确定了的彼此的意思,这才握手分开。临别时,丁怀志握着她的手不肯松开,那眼神别提多么恶心人了。 自打木绒绒怀孕后,丁怀志就没再碰她了,旱了好几个月,他也希望能有个女人暖暖床啊!丁夫人死后,他好像开启了自己的渣化模式,虽然对木绒绒仍然很好,但却变得更懂得欣赏世界上其他女人。身体上虽然只有木绒绒一个,精神上却早就出轨了! 等到回家看到温柔笑着等待他的木绒绒,丁怀志就又感到了愧疚,这个女人为她生儿育女,他却又对其他女人产生了好感……好在木绒绒深受孕吐之苦,所以并没有细心到发现丁怀志的不对劲儿,否则以她的本事,必定能让丁怀志给她割地赔款。 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沈仲取得丁怀志百分之八十的信任了。现在丁家的产业在他手上攥着的不少,但那远远不够,他要的是长久的利益。其实沈仲根本没有要来认父亲的意思,都是董事长那个混蛋逼的,不如谁会稀罕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父亲啊!沈仲有时候想,自己宁愿跟小时候动画片里那样,螳螂爸爸给螳螂妈妈给吃了,也好过长大后明白道理,发现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这样一个货色。 两年里,果果小朋友光荣地成为了一名四年级小学生。他的个子抽长了许多,性格却还是以前那样滑溜溜的爱调皮捣蛋。就为了他到处闯祸一事,施老不知道被气得晕过去多少回,可人家就是屡教不改,他又溺爱孩子,当然不舍得动手揍。这要是他儿子啊……他早动手了,可一换成孙子就舍不得,觉得自家宝贝大孙子就是聪明伶俐。嘿,不信你瞧,这臭小子干坏事可从来没被人抓过把柄! 孟柠升上了副教授,她本来学历跟能力都是够的,缺的是资历,现在终于也熬到了。 距离两年前那一桩桩一件件的混乱,日子终于走上了正轨。孟柠跟施荣还是那对人人称羡的恩爱夫妻,随着结婚时间的增长,施荣发脾气的次数越来越少。孟柠也越来越懂得怎样在触及他的底线之前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冥冥中施荣觉得现在孟柠是越来越不怕他,甚至能把他拿捏在手掌心了……可一看到孟柠那软软的眼神娇嫩的身子,他又觉得自己这想法是多余的。 这天接了果果放学,孟柠买完菜后回到家,施荣正坐在客厅里等她。见到她来了,眼睛一亮,然后又故作不经意状,打了声招呼:“回来啦?”完了继续装模作样的看文件。 说来也奇怪,自打孟柠越来越能猜透施荣的心之后,她才发现,原来以前是有那么多细节是她没有注意过的。就好像以前只有她在施荣面前害怕不安的份儿,但现在,时间过去的越久,施荣在她面前就越拘谨——咳,床上除外。但孟柠的的确确有这种感觉,那就是施荣很在乎很在乎她,在她面前表现的就像是个毛头小子一般。 从前她怕他的时候,他还能装一装,现在是彻底装不下去,软下来了。 孟柠很高兴,这说明施荣也是人,他就算再厉害,也终究是个凡人。 应了一声后,孟柠不再说话,她手上提着的东西很重,施荣却已经回头去看文件了。果果换了拖鞋,也帮忙拎着购物袋到厨房,施荣拿眼角瞟了一眼这边,见孟柠拎了那么多东西,随手将文件放到一边,走过来,故作不经意地道:“我来。” 孟柠笑着将购物袋交给他,施荣把东西提到厨房后,也不回去看文件了,就倚在厨房门口看着孟柠忙里忙外地将东西归类。   ☆、第58章 “当然不是!”丁灵尖叫。“你、你怎么会是我哥哥?!一定是施荣叫你来骗我爸的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一连问了三个对不对,看样子是真的很在乎这个问题。 能不在乎吗,丁灵又不傻,她只是跟她的母亲一样,浪漫的过了头而已。她能看得出来父亲眼底的不耐烦跟厌弃,也能看出父亲现在是把所有心神都放在沈仲身上了,他们之间十几年的父女情,因为沈仲的出现,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想到这个,丁灵就觉得心肝脾肺肾都拧在一起的疼。她想,自己可真倒霉啊……别人上大学都是有滋有味丰富多彩的,为什么偏偏她这么悲催呢?家庭破裂,好友与父亲搞到了一起,母亲患了绝症,如今同父异母的哥哥竟然是别有所图! 沈仲淡定地瞧着丁灵发疯,等到她疯完了,才冷淡地说道:“dna报告就在书房,你要是不信,大可以去看。” “我当然不信!这肯定是施荣的诡计!他是不是想我去求他?求他让我回去施氏上班?你告诉他,不可能,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去施氏上班了!我也决不会对他屈服的!” 沈仲:“……”他这是遇到了一个神经病吗?不过看着女儿的样子,他大概就能想到她妈妈是什么样的了,这也难怪,性格认真严谨的母亲的确斗不过这样荷花一般“纯净童真”的女人。 但同时沈仲也很庆幸他妈早早地就从苦恋中挣脱,环游世界还找了个比自己小十岁的法国男朋友,那样的日子比在这里可好多了。 虽然丁灵大部分的话都是在放屁,但有一点她还真说对了,就是关于沈仲前来认祖归宗的原因——施荣要求的。如果不是施荣,沈仲不可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所以,不过是让他帮个忙罢了,他有什么不能的呢?最重要的是,这事儿并不是假的,他还真就是丁怀志的儿子。说到这里,沈仲不由得怀疑了下,也许几年前自己刚到公司的时候就被董事长给盯上了,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把他作为一把最快的刀,砍断丁家的头颅。 见沈仲沉默不语,丁灵还以为自己猜对了。她现在终于明白,她跟施荣走的不是一见钟情路线,而是虐恋情深!男主对女主情根深种,想要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就命人冒充她的兄长接收了她家的产业,然后借由还贷的名利把她抓走,这样这样又那样那样,最后两个人欢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丁灵被自己的脑补吓怕了。她知道自己撞在施荣身上不会有好果子吃,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故意在他面前晃荡,也没有穿的不敬业啊!那是为什么……施荣要这样对她?如果是喜欢她的话,为什么不直说?她自然能让孟柠退出的。三个人的爱情,本来就太过拥挤。 幸好沈仲不会读心术,否则一定会吐出来。这都什么年代了孩子,还想着那炫酷的总裁有朝一日会开着劳斯莱斯手捧玫瑰跟钻戒来跟你求婚吗?! 做!梦!去!啊! 人家总裁有权有势有钱有车有房,人家为什么不挑个年轻貌美乖巧听话家世清白干净的,非要挑你呢?当金主都是死的啊! 此时此刻正抱着老婆滚床单的,邪魅狂狷的董事长打了个喷嚏。 孟柠立刻问道:“怎么了,是感冒了吗?” 施荣摇摇头说:“没。” “那怎么会打喷嚏呢?”孟柠问,借势想起身。“我还是去给你拿个温度计……” “其实是想逃走才对吧?”施荣危险地盯着她。“露露,你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 她就像是孙猴子,任凭七十二般变化,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孟柠被拆穿心中所想,顿时脸白了那么一下下,见施荣瞪着自己,一副等她给个合理解释的模样,才吞吞吐吐地说:“不、不能再来了……我都走不了路了……”昨天晚上他要的凶,今天一整天,她在学校里都不敢走路,双腿直打飘,不住地哆嗦,虽然他不在她身边,可那种被人撑开的感觉却仍旧存在,害得她一天都尴尬的要死。上课之前提早到教室,下课后等人走光了才敢出教学楼,就怕被人看见她走路姿势极其不自然。 听了她的话,施荣却笑了,捏着她的下巴就是一阵热吻,嘴里吐出不三不四的话来:“原来是□□的合不拢腿了呀。” 孟柠窘迫万分,最后只能小小声道:“别说这样的话……” “你其实很爱听的,露露。”施荣轻笑,眼角眉梢都荡漾着坏。“每次我一说这样的话,你下面的小嘴儿就咬的可紧了,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乖的样子……”嘴上说着,粗糙的手指已经没入了孟柠的睡裙,一阵摸索后,施荣嘴角笑意更深。“露露,你瞧。” 孟柠被他弄得浑身酸软,一场酣畅淋漓的*后,她无力地趴在施荣的胸口,两人身上的汗水都黏在一起,施荣摸着她柔软的长发,慢吞吞地问:“你这个月月经推迟了吧?” 闻言,孟柠一愣,随即想到这个月自己的那个好像是真的……还没来。她顿时醒悟了,怪不得施荣这阵子要她的时候总是格外温柔,把她当成易碎品一样,生怕她受伤,就连他最爱的后入式都少用,基本上她说什么就什么,她一求饶,他就停手不再折腾,原来……“我……” “你这个月的月经还没来。”施荣肯定的说。孟柠高中的时候有痛经的毛病,直到生了果果之后,经过他细心的调养才好的七七八八,来潮的时候也都很准时。可这个月到了该来的日期却没来,那么,十有八|九是有了。 他的手在她温热平坦的小腹上抚摸揉捏,半晌,说:“希望这胎是个女儿。” 孟柠却不愿意,她迟疑了一会儿才说:“……不一定是真怀了呢。” “你不愿意给我生孩子吗?” 这话里蕴含的危险,孟柠听得清清楚楚。她哪里是不愿意生孩子,她不喜欢他,不也照样给他生了果果,照样爱果果爱到骨子里去吗?“我不是这个意思……施荣,我、我怕疼。”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生果果时,那种像是小死一回的剧痛。 被孟柠这样一提醒,施荣也想起来了。本来医生都建议剖腹产了,可孟柠坚持顺产,在产房里整整十七个小时,她出来的时候,施荣腿都软了,如果不是旁边有人撑着,他想他会晕过去。 一想到孟柠还会再一次经历那种可怕的疼痛,施荣就觉得心疼。他虽然在床上百无禁忌,什么花招都玩,可日常生活里,孟柠就是掉了根头发他都疼得慌。 “明天叫吕医生来给你看看吧。”施荣说。 吕医生是施家的家庭医生,已经在他们家服务超过三十年了。为人和善,很好相处。 孟柠点了点头,朝施荣怀里缩了缩。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认,这么多年下来,施荣的怀抱成为了她最坚固也最安全的避风港湾。夫妻两人这样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孟柠觉得困意袭来,却不想睡,就拉着施荣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你说……丁怀志会不会为了木绒绒跟丁夫人离婚啊?” 施荣温柔地抚摸着她光滑柔嫩的美背:“不会。” “为什么呢?” “丁夫人没多久好活了。”施荣残酷地说,“在这时候跟她离婚,毁掉自己一世爱妻爱家好男人的称号,实在是太不值了。”这是个选择题,人人都会算。 孟柠一想,也是这个理,她动了动,然后感觉到身下某个巨物开始雄起,插在她腿缝间,火辣辣热烫烫的,让她浑身一哆嗦,赶紧老实,再不敢乱动。施荣也搂紧了她,声音沙哑地说:“不许乱动,是不是又想要了?” 孟柠捶了他一下,“你就那么确定?” 施荣理所当然:“对。” 他永远都是这副老子最聪明老子智商最高哎呀真是不敢直视啊你们这群蠢货的表情。 孟柠不说话了,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吕医生就来了,孟柠测完之后,看到上面的阴性反应,顿时松了口气。施荣的脸色一开始不大好,慢慢地也变了回去——反正他是个面瘫,到底是什么心情,谁也别想从他脸上看出来。 孟柠去上班后,吕医生特意把施荣叫到一边,神情严肃地对他说:“少爷,你是不是想让少夫人怀孕呢?” 施荣点了下头。 “最好还是不要。”他说。“之前生小少爷的时候,少夫人的身体就已经承受了很大的负荷,她又坚持顺产,所以,再怀孕不难,可想平安生下孩子,就不容易了。我建议还是不要怀孕,响应国家号召,只生一个嘛。”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施荣想。 吕医生大概也觉得没趣,讷讷地,也不敢打扰施荣,悄悄地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再担忧地看施荣一眼。施荣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孩子骨子里的疯狂跟偏执有多么严重,吕医生很清楚。施荣一个人在家里阳台上站了整整一上午,直到中午小周把孟柠接回家,他看着她柔美的脸,娇弱的身子,这才做了个决定。   ☆、第66章 现在孟柠已经慢慢学会了怎么淡定地面对施荣的注视。他的眼睛还是那么黑那么亮,但她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他看得手足无措了。 “今天晚上吃什么?”施荣问。 “凉拌苦瓜,醋溜白菜,粥。” “……没有肉吗?” 孟柠把土豆整齐地放好,说:“晚上还是吃清淡点吧?”她这虽然是问话,但其实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之所以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不过是给施荣这个一家之主点面子。不然弄到他生气,她的日子也不好过,这么蠢的事情,孟柠才不做呢。 果然,施荣虽然不是很开心,但也并没有拒绝。但凡是孟柠决定的,只要没有涉及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基本上做什么施荣都不反对,更何况只是小小吃顿素——即使苦瓜是施荣最讨厌的蔬菜。 他又倚在门边看了好一会儿,孟柠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变成今天这样手起刀落苦瓜就被片成薄片的高手,这个过程是他亲自见证的。世界上除了他以外,谁也没能拥有这段的孟柠。施荣很高兴,他走过去从背后圈住孟柠的腰,下巴亲昵地搁在她纤细的肩膀上,说:“明天中午,张凰跟无法都来,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饭就不用她做,这有什么不好答应的?孟柠点点头,“知道了。” 对于她的忽视,施荣明显有点不大开心,觉得她答应的一点都不真诚。回头望一眼,见果果已经坐在电视前面看动画片了,不会看到厨房里他们的动静,于是施荣慢慢舔吻孟柠的脖子,听到她平稳的呼吸突然急促了一下,险些连手上的菜刀都没能拿稳。他挑了下眉,调侃道:“这儿没有水晶鞋,就算切掉大脚趾或者脚后跟,王子也不会认出你来的。” 他唇舌滚烫,孟柠虽然在日常生活中渐渐地回到了轨迹,可在ml上她还是不堪一击。施荣轻轻咬了她脖子一口,她就觉得身体有点酥软,要不是怕难看,她真的要腿一软倒下去。 好在施荣勾着她的腰肢,将她的大部分重量都搁在自己身上,半晌,轻笑着勾过她下巴,让她转了半个头,两人亲密拥吻。施荣刻意在吻的正浓烈时分开,看着彼此唇齿间绵延出来的银线慢慢没入孟柠口中,觉得这张小嘴儿真是越看越招人疼,他都有些招架不住了:“王子太嫩,满足不了你。”说着,强健的大腿挤入孟柠腿间缓慢摩挲,道:“国王成熟稳重,能让你得到更多的快乐。” 孟柠拿无时无刻不爱开黄腔的施荣没办法,她的身体因为他的靠近而微微颤栗,彼此贴的太近,好像心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孟柠很高兴现在是在厨房不是卧室,否则真不知道施荣要怎么闹腾。“好了,不要玩了,你快出去等着,晚饭一会儿就好。” 他真不愿意离开她。要是能行,施荣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跟孟柠黏在一起。像他这样黏人的男人,据说是非常讨女人嫌的,所以施荣一直在努力克制——虽然收效甚微,但他也是真的想让孟柠看到他的诚意。 他想,我都对你这么好了,以后你总不会还抱着要离开我,或者是要跟我相敬如宾一辈子这样的念头了吧? 有时候施荣忍不住会怀念孟柠怀果果的那段时间。虽然她一直都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但由于荷尔蒙作祟,很多时候她根本无法控制自己,会对他大吼大叫,支使他做这个做那个,有一次半夜两点半把他戳醒,要他去给她买冰糖葫芦……所以施荣一直都想再要一个孩子,他就想抱着那个希望:万一她又能变成第一次怀孕时的模样呢? 那他就高兴了。 而对于施荣对孟柠的奴气,张凰表示看不下去。他就不明白了,这孟柠漂亮是漂亮,聪明也聪明,但比她漂亮比她聪明的女人难道世界上就没有了?以施荣的财势,想找个完美女人那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孟柠到底是哪一点好,叫施荣给看上了? 最让张凰受不了的,孟柠拿他当病毒看。真的,一点都不夸张!他觉得自己去一次施荣家,走后孟柠都得撒盐去晦气! 张凰也不是没想过对孟柠示好,毕竟他跟施荣是好朋友,要是面子上跟施荣老婆过不去,说出来也难听。可不管他怎么讨好,孟柠就是对他冷淡得很。也不是没礼貌,孟柠的家教很好,就算看见更讨厌的人也不会没礼貌地赶人走的。她当着张凰面的时候,温温柔柔,也能说上几句话,可那笑容根本不在眼里,别人瞧不出来,张凰自己难道也瞧不出来么。 最可气的是,就瞧孟柠那眼神,好像是他把她男人带坏的一样。开什么玩笑,从小到大都是施荣带着他疯好吗?要是没认识施荣,张凰觉得,也许自己现在还是个根正苗红的大好青年呢!还不是误交损友,才步入歧途? 她男人什么德性,她自己最清楚了。 时间一长,张凰瞧出来了,孟柠压根儿就不可能被他打动,他也不是喜欢做无用功之人,既然人家不待见,那不朝人家面前凑不就行了吗?他倒是也想让施荣转移个目标的,可惜施荣就喜欢这么一个,兄弟跟老婆比起来,施荣毫不犹豫地就牺牲就前者,毕竟老婆才是要跟她共度一生的。 贺无法就不一样了。 他是个有着严重自闭症的男人,很少笑,也很少跟外人讲话,要说他比张凰好在哪里,大概也就只剩下不乱搞男女关系了吧。张凰那厮基本上是环肥燕瘦通吃,只要是美女,他全不放过。 孟柠对贺无法的印象还凑合,她一直觉得跟施荣混在一起的肯定都不是什么好人,或者说,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所以她一直注意跟他们保持距离,很多时候,他们来找施荣,孟柠能不见就躲着不见,直到他们走了才出来。久而久之,贺无法也察觉到了孟柠对他没什么好感,慢慢地也就过来少了。 今天这聚餐,距离上一次至少有半年了,张凰还是那个斯斯文文戴着银框眼镜的衣冠禽兽,而贺无法也仍旧是个阴森森的贵公子。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真要说哪里变化最大,大概就是贺无法了。 上次跟在他身边的苗苗这回不在。 孟柠觉得很奇怪,贺无法跟施荣都是很像的,自己喜欢的东西,一定要死死抓在手上决不放开。贺无法对苗苗的占有欲那么明显,怎么可能独自出门不带着她? 不带着苗苗,却带了只猫。 猫是很漂亮的布偶猫,深蓝色的大眼睛如同海水一般清澈,面部有着完美对称的花纹,身体还不大,看起来顶多几个月,此刻它正趴在猫包里,睁着怯生生的眼睛望着周围的一切。 贺无法把猫包放在膝盖上,拉开一点缝隙,让猫咪把小脑袋伸了出来透透气。果果一向喜欢小动物,看见这么漂亮可爱的小猫,忍不住蹬蹬蹬跑过去,充满期待地问贺无法:“无法叔叔,我想摸一下您的小猫,行吗?” 贺无*了一下,看起来是想要拒绝的。孟柠正要喊果果回来,他却又突然松开了手,说:“那你可要小心一点儿,它还小。” 果果开心地抱着猫包到自己的座位上的逗猫去了,孟柠好奇地看了贺无法一眼,他仍旧是那副阴郁的贵公子模样,只是眼神有些飘忽,不时地朝果果那边瞟,很明显是在担心自己的猫。见状,孟柠觉得自己有必要多说两句:“贺先生,你放心吧,果果做事有分寸,您的宠物不会有事的。” 这倒是事实。布偶猫在猫科中是出了名的温顺好静,待人友善,尤其是那双蓝眼睛,真的是美得令人窒息。孟柠也很喜欢小动物,可惜施荣对动物毛过敏,所以他们家除了金鱼跟乌龟以外什么都没有养。而且……她好奇地看了贺无法一眼,这男人看起来可真不像是个喜欢小动物的人,总觉得他一身铁灰色西装打着领带,一脸冷淡的样子,却拎着这样一只猫包,真是说不出的好笑。 虽然将猫给果果抱了,可贺无法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的一颗心全支在那只猫身上,在跟施荣张凰说话的同时,他不住地朝果果那边看,生怕果果抱的姿势不对或者是小猫怕生。但他所担心的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出现,果果很细心,小猫也很乖巧。 男人们的话题,孟柠没有兴趣,好在很快上菜,施荣等人说话间她已经开始动筷了,果果也抱着小猫过来吃饭,这只小猫很亲人,它从果果怀里跳到孟柠腿上,盘成一个圆,打了个呵欠,闭上了蓝眼睛,没一会儿竟睡着了。 孟柠有点傻眼,她甚至因此僵硬地不敢乱动生怕惊醒小猫,腿上一团柔软让她的心都化了,果果也被萌的要命,母子俩不时地摸摸这儿靠靠那儿的,眼里流露出的渴望与喜爱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第67章 眼见孟柠跟果果都很喜欢小动物,张凰撞了下施荣的胳膊,问:“不考虑给他俩弄个养养?瞧果果那小样儿,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施荣皱了下眉,他从没想过养小动物这个问题。主要是他对动物毛过敏,光是看见都想打喷嚏了,要是养…… 见施荣真露出认真思考的表情,张凰连忙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只是嘴边说说,到底要不要养那是你决定的,最重要的是千万别说跟我有关,你老婆已经够不待见我的了。”他还真不是受虐倾向,人家不喜欢他,却非要朝人家跟前凑。对张凰来说,跟孟柠还能点头说两句客气话也就足够了。孟柠这种女人,漂亮是漂亮,但他绝对不沾一下。花花公子要是分不清什么样的女人能碰什么样不能碰,也不足以被称之为花花公子。 他虽然喜欢年轻清纯的小姑娘,但也是看人下手的。骨子里要真是死板矜持的要命,他也怕被缠上。 孟柠轻轻摸了摸腿上睡得呼哈的小猫咪,小家伙真是可爱呀,一身皮毛如丝水滑,粉红色的肉垫萌化了!她自己没有察觉,施荣却看得清楚,她看着这只小猫的时候真是温柔的要命。 那是他从未得到过的温柔。他所得到的,都没有这样真诚。 这一顿饭,孟柠跟果果压根儿就没人注意施荣张凰还有贺无法三个人都说了些什么,因为他们娘儿俩的注意力都被这漂亮的小猫抢走了!小猫温驯又亲人,趴在孟柠腿上,不管是睡觉还是抻懒腰,都可爱得很。当它用小爪子一下一下洗脸的时候,孟柠险些被萌的晕倒! 上一次她看到这么可爱的小东西,还是果果三岁以前。现在的果果虽然也很可爱,但毕竟长大了。可惜施荣对动物的毛过敏,否则她真想多养几只小动物在家里。每次回到老宅的时候,院子里那几条黑背见了施荣亲热的要命,施荣却从不跟它们亲近,谁叫他过敏呢?连带着搬出去后,家里也不能养有毛的动物,孟柠那颗喜爱小动物的心,也就只能在金鱼跟乌龟身上找找慰藉了。 在孟柠心里,这三人只要凑一起指定没好事儿,不知道这回又打什么主意。不过她从来不管施荣这些事情,她看不惯也顶多叫施荣收敛点,另外两个才不把她的话当回事,所以她也不去浪费无谓的感情,随便他们折腾吧,反正总有一天会吃到苦头的。有的人一辈子顺风顺水,对于坏人能不能遭到报应,孟柠心里也没底。 午饭吃完后,贺无法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到猫包里,那珍爱如宝的模样,不知有多么叫人羡慕这只被美男子抱在怀里的小猫。果果眼巴巴地看着,他喜欢小动物,偏偏家里不能养,好不容易见到一只亲人的小猫,还没抱够呢,就被主人要回去了,心里失落的没法用语言形容。 孟柠虽然不喜欢贺无法,但她真心喜欢贺无法的猫。这导致了回家路上母子俩的心情都一度有些低迷,以至于根本就没注意到施荣开的根本就不是回家的路。 “下车。” 直到施荣要他们下车,这娘儿俩才回过神,果果奇怪地问道:“到家了吗?” 孟柠说:“没,先下车。” 一下车才看见,车子停在了一家宠物店的门口。孟柠跟果果相视一眼,不知道施荣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施荣单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们,见两人站在原地不动,就问:“怎么,傻站在那儿想当路灯吗?” 孟柠惊讶地问:“你这是要做什么,买龟饲料吗?家里还有很多呢。” 施荣觉得自己难得体贴一次,奈何老婆儿子都get不到。他仍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说:“你们不是一直都想养只小动物吗?今天给你们机会。” 原以为这母子俩会对自己感激不已,露出笑容,可下一秒施荣就看到两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犹豫之色。他心底有点不舒服了,正要问,孟柠就说:“还是不要了吧,你不是对动物毛过敏吗?这样对你身体不好。” 小家伙也很懂事地说:“我也不想养小动物了。” 施荣顿觉窝心,但他从来都是个不会表达自己的男人,也早习惯了用一张面瘫脸来面对一切:“不会的,但是养了之后,我有言在先,露露,卧室和书房不许进。” 孟柠点头又点头:“那是当然。 于是施荣伸出手,他最爱的两个人便一起走向了他,一家三口进了宠物店,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孟柠跟果果都有选择困难症,觉得猫咪狗狗仓鼠兔子……所有的小动物都很可爱,可是到底要哪一种呢?经过商议后,他们还是决定养狗。 于是,经过民主投票后,选定了一只才三个月大的小萨摩。老板还热情地给他们打了个九五折,又送了狗粮饭盆跟牵引绳,于是回家的路上,后座就不止坐了果果一个人,还加上了一只小狗。 孟柠坐在副驾驶座上,一颗心却全支在后头,不时地从后视镜里看果果,小家伙跟小狗玩的正欢畅,她不觉露出笑容来,觉得这个家这才算圆满。在她还会做梦的年纪里,最想要的家庭就是这样子的。丈夫、妻子、孩子,再加上一只大狗。这样的家才称得上完整和美满,事到如今,她如愿了,只是成为她丈夫的人,并不是她爱做梦的时候喜欢的那个人。 但他……其实对她真的已经足够好了。孟柠悄悄看了一眼施荣,他成专心地开着车,面部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紧抿的薄唇显得冷酷十足。他的双手修长而有力,此刻正握着方向盘,英俊的侧脸简直要让人窒息。 有了这样的丈夫,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孟柠也想这样问自己。你现在什么都有了,为什么心底却还是那么空虚,为什么还是没办法彻底安定下来?在内心深处,孟柠知道,她还在想着某个已经不知身在何处的人。也许那早就不是爱情,但她确实一直把那人记在心里。 不曾有过一刻忘记。即使她嘴上总是说记不起来。 如果不是在最喜欢的那股时间分开,也许到了今天他们也会和平分手,可恰恰是那个时候,被人强迫拆散,才更加使得这段感情显得弥足珍贵。孟柠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她真是魔障了……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想些有的没的,那人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份平安喜乐。事实上孟柠觉得,要是哪一天韩遇之回来了,带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她的心也就能彻底放下了。 正在她想的出神的时候,突然一阵温热的触感传来,她吓了一跳,回神才发现是施荣的手搭在了她的大腿上。施荣的手上有着厚厚的茧子,触摸在孟柠丝绸般柔细的大腿上,有种说不出的酥麻感。这是施荣经常做的事情,开车的时候做些亲密动作,孟柠怕危险,每次都默默忍了。这要是以前,施荣指定不就这么罢了,可这次儿子在后头坐着哪,不管怎么样,他都得保持自己严父的形象。 “别……”孟柠小声说,还回头看了果果一眼。小家伙仍旧跟小狗玩的开心,虽然没朝这边看,但孟柠仍然害怕。 施荣可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事情,要是他真想,孟柠真信他敢就在这时候,就在这里,就当着儿子的面做。结婚这么多年了,她唯一没能看透施荣的地方就是床上,这个男人有着另外惊奇的精力,总是能把她折腾的死去活来。想想夜夜晚上通宵达旦的做|爱,孟柠顿时打了个寒颤,她上学的时候可讨厌来例假的时候,因为那象征着身体不适和麻烦,可结婚以后,她真恨不得每天都是例假。 施荣没回应她,大手轻轻撩起了孟柠的裙子,探了进去。孟柠没敢出声,咬着下唇,双手攥成了拳,生怕自己发出什么不该有的声音。 偏偏施荣就喜欢这样子的她,趁着红灯的时候,他还把头伸过来亲了她一口,这阵子他又抽了点烟,所以唇齿间弥漫着淡淡的烟草味,孟柠很不喜欢男人抽烟,可她不得不承认,施荣抽烟时的样子真的特别好看,好看的叫人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他。 等到了家,施荣打开车门,果果抱着小狗下车,孟柠却瘫软在自己的位子上动弹不得。她不是不想下车,实在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连抬起手指头都不容易。施荣弯腰进车里把她给牵出来,顺势勾住她的纤腰,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这要孟柠怎么回答?说我被你弄的泄了一次,导致腿软走不动道?她才不要!丢脸的事情彼此知道已经足够了,要是还让她用嘴说出来……那还不如杀了她呢! 见孟柠小脸涨得通红,施荣便笑了,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第68章 都罔顾自己的过敏症让她养狗了,施荣想,怎么着自己也得从她身上讨回来吧?这亏可不能白吃。毕竟这狗一养就是十几年的事,也就是说,他的过敏会延续很多年……在这种大前提下,他觉得,自己就是再要求点什么也是理所当然的。 孟柠就不这么觉得了,她的想法是,施荣又开始发疯了。也不知是怎么刺激的,难道是怪狗?可是想想狗狗可爱的模样,孟柠想,吃点豆腐就吃点豆腐吧,两人什么事没做过,连儿子都生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她这小女子也可以。 腿软走不动路,下车的时候孟柠感到自己双腿都在发颤。她深吸了口气,挽住施荣的胳膊,让他几乎是半抱着带自己走。这时候最好别遇到什么熟人,否则她的脸就不用要了。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什么叫冤家路窄,什么叫你想要什么偏偏就得不到什么。 大概就是指这个。 第一眼孟柠险些没认出来,她错愕地看着眼前穿着孕妇装的丁灵,对方神色憔悴,脸上泪痕遍布,此刻正挡在他们面前,眼泪汪汪地看着她:“姐,姐……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吧!” 孟柠没弄懂她什么意思:“……你这是怎么了?你……怀孕了?” 丁灵结婚了吗?孟柠的眼神如是问。施荣也皱着眉,他也很久没关注丁家的事儿了,自打丁夫人死之后,沈仲回到丁家,他就没再问过有关丁家的一丝一毫。眼下乍一看丁灵,就连施荣都有点惊讶。这女人竟然怀孕了?瞧肚子挺得那么大…… “我怀孕了,我也不知道是谁的,我、我害怕……”说着,丁灵呜呜地哭起来。孟柠窘迫地看了施荣一眼,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毕竟她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真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吧。” 也许是因为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也许是因为她们身体留流淌着的那一半相同的血脉,尤其是丁灵此刻全无以前的跋扈任性,她就像是一个迷惘的孩子,孟柠瞧着,便想,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毕竟说到底,丁灵除了爱做梦以外,也没做什么伤害她的事。 施荣就不这么想了,他对丁灵一点好感都没有,也不想听她的故事,于是将孟柠送进最近的一家咖啡厅后,就站在门口等着,半点儿都不想进去,更不想听丁灵讲话。 这嫌弃可太明显了,丁灵当然察觉得到,不过这时候她也没机会去伤心,而是急切地问孟柠:“姐,你、你能不能先借我两万块钱?我保证很快就会还给你的!” 丁家虽说比不得施家富可敌国,但也是富贵人家,怎么丁灵连两万块钱都没有?孟柠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先跟我说,我才能答应你。” “是这样的……” 原来,自从木绒绒进了丁家后,一开始她跟丁灵之间还是“好朋友”,可时间一长,彼此的矛盾就出来了,木绒绒正是丁怀志的心头肉,两人要是闹矛盾,有了儿子的丁怀志能站在丁灵这一边?所以,一旦这对继母女开始吵架,丁灵就会被丁怀志责备。一来二去的,她在家里就待不下去了,于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要搬出去住。沈仲在家里没为她说过一句话,他从始至终都不像是丁家的人,也从没把丁家当成是自己的家。 问题就出在木绒绒怀孕以后。丁灵虽然出去住了,但丁怀志每个月都会让沈仲给她生活费,省吃俭用一点的话还是能过得很好的,至少衣食住行不用愁。但木绒绒却不肯就此罢休,这个柔弱的女孩终于露出了她心底最阴暗的一面——她从一开始就很讨厌丁灵,讨厌这样天真的接近愚蠢的人,所以她才要破坏她的家庭,抢走她的父亲。现在丁怀志已经放弃了丁灵,想对丁灵做点什么,不是轻而易举的吗? 于是就有了丁灵去酒吧借酒消愁,结果一觉醒来后发现自己好像跟人发生过关系的样子。一开始丁灵不以为意,毕竟在这个念头,性|爱是人应该自由享受的东西。可过去三个月后,她发觉不对了,自己开始发胖,还不时地干呕,明显是怀孕的症状!她吓坏了,可就在这时,丁怀志却打着看她的旗号到了她住的地方,结果一进门就看见了垃圾桶里的验孕纸。 丁怀志是个极好面子的男人,他一怒之下断了丁灵的生活费,再也不理她了。 可不是吗,木绒绒据说怀的是双胞胎,很快就要生产,他又哪里有心思去在意这个女儿呢?至于沈仲……他从来都不在乎丁家的任何一人。 丁灵身上的钱远远不够做手术的,所以她才来求孟柠,想借两万块钱。 “这钱我可以借给你,不过你必须去正规医院做手术。”孟柠冷静地说。 一听这个,丁灵的脸立刻变了:“我不去!我才不要丢那个人!” “未婚先孕就不丢人了吗?”孟柠问。“你知道私人诊所有多么……算了,总之,我借钱给你,可以,但你要做手术,必须去正规医院挂号预约。要是你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办。” “我不!”丁灵一个劲儿地摇头,她先是声色俱厉地拒绝,然后放软了态度:“姐,求你了,不要这样逼我好吗?我要是去医院的话,留下底单,我的同学都会知道的,那样我就没法在学校里待下去了!” “丁灵,你已经过了十八岁,早就是能自己对自己负责的成人了。”孟柠淡淡地说。“你的肚子这么大了,想拿掉孩子已经很难,除非是去医院,否则我不会帮你的。” 丁灵又气又急,眼泪啪嗒啪嗒朝下掉:“姐,你别管我了行不行?你就借两万块钱给我,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你别这样行不行?!咱俩之间没什么感情,大家心知肚明,你又何必这样关心我呢?” 孟柠说:“你也知道咱俩之间没什么感情,既然这样的话,你又何必问我借钱呢?你还有爸爸跟哥哥,找他们不是更好?”说着,她厌烦了这样继续跟丁灵扯,起身就要走。她能做的仅止于此,要她再深切地为丁灵付出,那是不可能的,她的心软,也就只软了这么点而已。 一看孟柠要走,丁灵急了,她现在是病急乱投医,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了:“行行行,我答应你总行了吧!” 听到这话,孟柠才点了下头。 瞧,她跟丁夫人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她在丁夫人面前跪了那么久求她借一万块钱,丁夫人都不肯。如今丁夫人的女儿连跪都没跪,她就借出了两万,孟柠想,她到底没走丁夫人的老路。 结果她不仅借了钱,还陪丁灵去了医院。恰巧张凰出诊,孟柠正坐在外头等着呢,就听见一阵花痴的声音说着张医生来了张医生来了,她一抬头,就看见张凰俊美带笑的面孔。“你怎么在这儿?”说着,桃花眼瞄了一眼牌子,妇产科。哦,难道是生病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荣子知道吗?他怎么让你一个人来?来之前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就算荣子没空,他也有时间帮忙看一下啊。 孟柠看了他一眼,道:“不是我。” “不是你?”张凰这就奇怪了。“那是谁?” “丁灵。” 张凰也是知道丁家的事儿的,“她怎么了?” 孟柠抿嘴没说话,并不是很想让张凰知道。好在张凰也没过多纠缠,见她不愿意说也就算了,叮嘱她如果有事千万不要忘记找他,就离开了。张凰一走,孟柠立刻感到有不少好奇的眼光都朝自己看来,想来张凰这个衣冠禽兽在医院里装的道貌岸然,不知骗了多少人。 其实本来她是不想来的,可丁灵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可怜巴巴的,孟柠到底也没忍心把她放下。虽然丁夫人已经死了,可丁灵能混到这个地步也是蛮拼的。 说到底,这都是木绒绒一手策划出来的。这女人真不容小觑,把丁怀志耍的团团转不说,还能算计到丁灵,真不一般。孟柠想,自己要是有木绒绒一半的心计,说不定就不会天天被施荣欺负。 丁灵在手术室一共待了快四个小时,由于胎儿比较大,只能选择引产,她在手术室里看见那一盆一盆的血水,看见那血肉模糊从自己体内被扒拉出来的肉团,一直都保持着冷静。可当她躺到病床上,看见沉默却望着自己的孟柠时,却突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毕竟还是个年轻的孩子啊……没有了母亲,又没人引导她正确的思想,怎么能不伤心呢。孟柠叹了口气,说:“别哭了。” 可她越说,丁灵哭声越大,最后哭得一抽一抽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当那团肉从自己体内被剥离出去的时候,丁灵终于感觉到了解脱。可这解脱里又有着说不出的后悔。   ☆、第69章 大多数的女性都会有个做母亲的梦想。年纪轻轻的时候,幻想能遇到心仪的白马王子,而自己就是那等待王子拯救的灰姑娘……女孩子们都爱做梦,但她们永远意识不到,梦境与现实之间的差距。 丁灵对施荣,可不就是一场梦么。她不自量力,想要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于是最后害得自己落得这样的下场,能怪谁?说到底,都是自己痴心妄想。如今变成这样,她真的谁也不能怪。要是她能成熟一点,懂事一点,在妈咪去世之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者是在爹地出轨前,早一点意识到,更甚者是不把木绒绒介绍给爹地认识……事情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望着在病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丁灵,孟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对别人的人生没什么指摘的资格,因为她自己的人生也没过好。“别哭了。”她又劝了一次。 丁灵仍旧在哭。 孟柠见不得她哭,她也不会安慰人。事实上,她对丁灵所遭遇的事情,并没有生出多少同情心,最多的,不过是喟叹一声。如果不是因为丁灵求她的那个瞬间特别可怜,她未必会帮她,顶多借钱给她就完了。 正在丁灵哭得一抽一抽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打开,一身白大褂英俊逼人的张凰出现在门口。恰好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折射在他银色的镜框上,将这个内里都烂透了的男人衬托的宛若天使。 当然,他当然不是天使,他本是魔鬼的化身。 孟柠一看见他就忍不住要皱眉:“你怎么来了?” “刚刚打了个电话给荣子,他要我来看一下,顺便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 “不需要,你可以走了。” 听到孟柠的拒绝,张凰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放出冷漠的光。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孟柠一眼,又道:“需要帮忙的话,你知道我的号码。” 孟柠点了下头,但其实她根本没存。 从张凰进来的一瞬间,丁灵就停止了哭泣,到底是这样一个出色俊美的男人,哪个女人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哭成这个鬼样子的。孟柠见了不禁心里叹息,自己说了两遍别哭了,也不敌张凰三秒钟的刷脸。 见丁灵不哭了,情绪差不多也稳定下来了,孟柠起身道:“住院费什么的我都帮你交了,那两万块钱,你给自己买点补品吃吧,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可她还没走两步,丁灵就叫住了她:“等一下,姐!”见孟柠回头看她,她咬着嘴唇,期期艾艾地问道:“你、你应该不会跟别人说的吧?求求你,千万别让其他人知道,如果被同学知道了……我就彻底完了!” “我不会说的。”对于丁灵的不信任,孟柠并没有感到生气,她只是淡淡地看着丁灵,“可我不说,不代表别人不会说。” “什么别……”丁灵的脸色刷的惨白。 可不是还有个“别人”么!那个将她的妈咪逼死,又抢走她的爹地的人!木绒绒! 孟柠看丁灵想通了,就准备走了,可丁灵却在她身后喊:“姐!姐……你、你能不能留下来陪陪我?我、我好害怕啊……呜呜……”说着说着,竟又掉起了眼泪。 孟柠冷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哭,丁灵已经二十多岁了,早就应该具备自我保护自我控制的能力,但她却表现的这么天真,真不知丁夫人把她教成这样,到底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人怎么能永远都不长大呢?当年她才十几岁,刚刚成年,所承受的,不比丁灵轻多少,可最后不也过来了么?“我们之间并不是多么情深的姐妹关系,你应该知道的。” 丁灵的眼泪哗哗朝下掉:“我知道,可是……可是我真的不想一个人……” “如果你还是继续这样下去,你永远都不会长大。”孟柠冷淡地说。“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以后你也别再来找我,我不会再见你的。”说完,转身就走了出去。 剩下丁灵傻傻地望着她的背影,看不透孟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现在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丁灵吸着鼻子,眼泪又忍不住涌了出来。今天过去之后,明天该怎么办?明天过去了,后天呢?现在她身体还没恢复,可就算恢复了,发生过的事情就是发生了,她没有办法将它忘却。最让丁灵害怕不安的是,万一木绒绒准备把她的事情说出去该怎么办?到那个时候,老师的不谅解,同学们的鄙夷,世人的指指点点……如果那样的话,她宁愿死了! 可是……死……她没有这个勇气。丁灵抓过被子蒙住头顶嚎啕大哭,她真的好后悔好后悔!她好想念妈咪!好想念以前!没有木绒绒出现的那个家! 她该怎么办?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面前已经无路可走了,有没有人能来救救她?! 说完那话之后,孟柠心里并不好过。她走进电梯,才允许自己挺直的背放松下来。正在她准备关上电梯门的时候,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扒住了门框,张凰竟然挤了进来。 孟柠瞟了他一眼,就像什么都没看见,理都不理他。面子上的招呼已经打过了,现在她心情不怎么好,所以根本不想再委屈自己去跟张凰周旋。 张凰则是瞪着手里的手机,荣子也真是,一个大活人,难道还能消失不见不成?这么多年来都在他身边待了,还能就趁着这么会儿逃走不见了?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荣子叫我送你回家。” 孟柠点了下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张凰斜倚在电梯里,不时地跟进来的医护人员打招呼,潇洒又俊美的笑容看得众多女护士脸热心跳。他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尤其那双桃花眼,笑的时候简直能勾魂。这身白大褂更是让他的邪气中增添了一抹正气与禁欲的气息,让他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坏”和“危险”。孟柠出神看着自己脚的时候,张凰一直在不着痕迹地打量她。 说句心里话,这么多年了,张凰始终不知道施荣到底看上孟柠哪点了。没错,她是长得美,也聪明,挑不出什么缺点来,可比她漂亮比她更聪明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啊,这么多年来,施荣见过多少绝色美女,怎么就会在孟柠身上摔了这么大个跟头呢?!见鬼了真是,这孟柠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了荣子,让他从一个感情匮乏的男人变成一个为爱痴狂的疯子? 更别提,孟柠还是个死心眼。是个男人都啃不下这块硬石头,反正张凰不喜欢这个类型的,他喜欢身娇声软易推倒的软妹子,最好是白嫩嫩娇滴滴的,又乖又听话。可这样的妹子如今已经很难见到,所以他只能勉为其难挑那些“看”起来符合这个标准的。 唉,这年头,猎艳也不是件随心所欲的事情呀! 到了停车场,孟柠站在外头等着张凰开车出来,外头的太阳有点大,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有点头晕眼花,眼角余光瞄到几个穿着可爱玩偶衣服的人正在发传单。到了她面前,孟柠伸手接过,只是因为无意间瞟了一眼传单的内容,然后,她颤抖不已,心乱如麻。 纤细的手指哆嗦着抚摸着这张传单。内容是关于贫困山区需要支教老师的,图片上是一群群衣衫褴褛破旧,但却大眼有神的孩子,还有一些合影的老师。老师们和孩子们都笑的很开心,可孟柠所看到的,却是某张图片里,一个孩子笑着仰起脸,镜头外,伸进去了一只好看的男人的手。 太熟悉了。 简直……不能再熟悉了。 孟柠赶紧把传单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可几秒钟后,她又按捺不住走过去,将传单捡起来,慢慢地,如珠似宝的将传单慢慢摊开。 那只很好看的手骨节修长,指甲修剪整齐,袖子微微卷起,手腕上戴着一条奇怪的手链。老师的合影中并没有这双手的主人,惟独这张照片中有他。 那条编织手链的红绳已经褪色了,上头穿着一颗扣子。扣子是铜扣,已经被磨得发黄,但却干干净净,可以看得出主人是如何的珍惜它。 那是孟柠的校服扣子。 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泪如雨下。 张凰一开车过来就看见泪流满面的孟柠,他吓了一跳,赶紧从车里出来,问:“怎么了?你哭什么?有人欺负你了?!”说着,锐利的目光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看得不少人纷纷心虚躲开。他平时虽然吊儿郎当没个人样,但正经起来的时候非常可怕,桃花眼如同毒蛇一般阴狠,令人心慌。 孟柠越是不说话,张凰越是惊。这要是给荣子瞧见了,还不扒他一层皮?!“老天,孟柠,求求你了,你可别再哭了,你是不是想让荣子把我给杀了啊?!” 一提到施荣,孟柠猛地回过神,她连忙用手擦眼泪,狼狈的样子让张凰翻了个白眼,这女人也有这时候啊!   ☆、第70章 孟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停止哭泣的,她的眼泪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不住地擦,又不住地涌出新的来……她紧紧咬住嘴唇,指甲刺入掌心,但仍旧无法止住眼泪。就是那一瞬间的心酸,让她情绪失控。 此刻她无比庆幸身边是张凰而非施荣。尽管她知道,转个身张凰就把这个消息告诉施荣。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一个高大英俊的医生,一个美丽纤细却不住哭泣的女人,任谁都会朝不好的方向想的。张凰向来很享受他人注视的目光,但今天……嗯,这样的还是算了吧。他伸手把孟柠揽到怀里,右手搭在她的肩头,把她推进副驾驶,关上门后自己坐进去,二话没说就踩了油门。 湿手甩不开干面粉,谁的女人谁负责,他还是把孟柠赶紧给送回去吧,免得再晚一点,施荣就要拿他问罪了。 可这医院到施氏集团的路程总还要顾吧?张凰不住地用眼角瞟孟柠的表情跟动作,见她慢慢缓下来,虽然眼泪还在,可情绪明显是平复很多了。他这才松了口气,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啦?” 孟柠吸了吸鼻子,哭红眼睛的她看起来可爱的如同一只小兔子。张凰瞧着她这模样,心想,施荣会喜欢上她也是有原因的,就连不喜欢孟柠这个类型女人的他都有些心动哩!“你不跟我说清楚,待会儿我怎么跟荣子解释?还是说……你要自己解释?” 孟柠才不相信张凰有这样好心。这男人骨子里都坏透了,她才不会信他:“我自己就行,不用麻烦你。”趁着还没到施氏大厦,孟柠打开包包,不着痕迹地将被攥的皱巴巴的传单放进去,然后掏出湿巾将脸擦了一擦。旁边的张凰一边开车一边拿眼看她,半晌,忍不住感叹,这化妆技术可真是了得,几秒钟前还是哭包的女人,竟然几分钟过去,除了眼睛周围还有些红肿消不去以外,其他地方已经恢复如初了。 不管过去多久,对张凰来说,女人都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呀! 到了施氏大厦,张凰自然就不进去了——人家孟柠又不需要他帮忙,他何必腆着个脸硬要帮忙呢?再说了,就算他们夫妻俩有矛盾,那跟他关系也不大。 孟柠一进大厅,就发现施荣坐在会客区的沙发那里等她。见她来了,对她招招手。孟柠走过去,施荣牵起她的手,像是带孩子一般将她朝电梯的方向牵,问:“怎么去了那么久?” “……没法做手术,只能引产。”孟柠轻声回答,想起丁灵哭得撕心裂肺的一幕,眼底闪过晦暗之色。 “你哭了?” 施荣是何等的精明,他对孟柠熟悉到她的一个眼神不对劲他都能察觉。一看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就觉得肯定有事发生。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他非常不喜欢,所以他的眉头一下就拧了起来。 孟柠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心慌的感觉了,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可每次施荣这样看她,都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不乖的小孩子。“……嗯。” “为什么哭?”施荣的眉头拧得更紧了。“跟丁灵有关?还是张凰又惹你了?” 孟柠赶紧摇头,单手反抓住施荣的一根手指头,语气柔弱,带着淡淡的乞求:“不要再问了,好吗?” 她很少在他面前示弱,所以施荣根本抗拒不了。他不愿意就此罢休,可他也不想不满足她的要求,半晌,才僵硬地答道:“你先告诉我,跟谁有关。” 跟谁有关?跟谁都无关。孟柠低着头不说话,施荣看着这样子的她,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很多时候他的愤怒因孟柠而起,但却决不会发泄到孟柠身上。“刚从医院出来,去洗个澡吧。” 孟柠点了下头,她身上的确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在里头待太久了,她险些都忘了身上染了施荣不喜欢的味。 施荣的休息室里有她的换洗衣服,孟柠进了浴室后,施荣坐在床上盯着浴室紧闭的门出神。一会而后,他露出为难的神色,犹豫了很久,才伸手把孟柠的包包扒拉过来,做了一件和他的形象气质都非常不符合的事情——翻她的包包。 孟柠的包包里头东西很少,无非是个小化妆包还有手机面纸湿巾之类的东西,竟然还有一张宣传单。施荣只是看了一眼,他本来也没以为能在孟柠的包里发现什么。可正打算把包放回去的时候,他的视线突然被那张传单吸引住了。每逢遇到发传单的,孟柠都会接到手上并说声谢谢,这是她的习惯。可她决没有把传单和干净的面纸放到一起的行为。 将传单摊开,皱巴巴的,一看就是曾经被窝成一团,施荣随意瞄了一眼传单上的内容,竟然是招聘山村支教老师的。他没什么兴趣,但孟柠对教育事业很上心,她不会是想去支教吧? 想到这个可能性,施荣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 图片上的地方落后而破旧,孩子们乌黑粗糙的面孔和他们灿烂快乐的笑容成正比,身上的衣服真是没法说,有人穿着棉袄,脚上套了双凉鞋,还有人的毛衣已经开线,一边袖子没了,另一边的袖口乌黑乌黑。大多数的孩子脸上都有着高原红,黄土地面,土垒起来的灶台,豁口的碗……在帝都长大,从小锦衣玉食的施荣很难相信在日渐发达的国家里,竟然还有着这样恶劣的自然环境。 其实榕城那边乡下就已经够落后的了,但这里简直不能用落后来形容,如果非要找个词来概括的话,那么,施荣想,应该是贫瘠。 但孩子们却很快乐。城市里来的支教老师带给了他们太多太多的东西,有一张图片,孩子们围着一个穿着牛仔裤白毛衣的女老师,女老师怀里抱着把吉他,孩子们的手放在上面,一个个笑的像朵花。 施荣淡淡地看了一眼,他这人天生缺乏同情心和怜悯,之所以愿意看这种东西,也是因为孟柠是个老师。但要他允许孟柠去支教,那是决不可能的。他舍不得孟柠吃这样的苦。从小她就被孟父捧在手心,嫁给他后更是娇养了这么多年,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最好的,到那种地方,即使做着伟大的职业,施荣也不允许。 她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 孟柠洗完澡,一出来就看见施荣手上拿着她的传单,她吓了一跳,可看施荣的表情并没有生气,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了地。 藏着秘密的感觉不好受,她不想欺骗施荣,而且时间一久,她真怕自己又会想些什么不该想的。 刚洗完澡的孟柠好香呀,施荣最喜欢软绵绵嫩生生的她了。把人抱到腿上,指着宣传单问道:“你想去?” 孟柠一听,知道施荣这是误会了:“不是。” “那怎么把它带回来了?” “我说了,你得保证不生气。” “我保证。”施荣想,他什么时候真正对她生过气了?这个他完全有把握。 可孟柠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说:“我不信,你肯定会生气的。” “……要是我生气了,你亲亲我就好了。” 于是孟柠咬咬牙,指着传单上的一张图说:“遇之在这里。” 几乎是立刻的,她感到抱着她的男人浑身紧绷,脸色铁青,眼神阴狠,要不是因为她在他怀里,说不定他立刻就会跳起来。孟柠赶紧揪住施荣的领带:“你不是说你不会生气的吗?!” “……我没有生气。”施荣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我不信,你明明就生气了,别想骗我。”孟柠摇头。“你生没生气我看得出来。我都告诉你了,你怎么就对我一点信心都没呢?” 信心?施荣哼哼几声,他什么都有,就没有信心。他真怕啊,当年孟柠嫁给他真是心不甘情不愿,那时候他也混,很多事情不懂,不知干了多少让她怀恨在心的事。她好面子,脸皮薄,他就强迫她做些在她看来属于“尊严尽失”的事儿,难保这些年过去她心里没有疙瘩。“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给我去,我还有果果要照顾呢。” “……我呢?”几秒钟后,施荣问。“我就不用照顾了吗?” 他语气里有着罕见的委屈,孟柠听了,微微笑着看他。施荣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把脸别过去,语气硬邦邦的:“把传单丢掉。”不给她看,不许她看。韩遇之在他俩的婚姻里简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天知道什么时候能杀他个措手不及。这些年来他一直不敢松懈,拼命的工作,为的并不是单纯地壮大集团企业,真正的原因,还是为了防止有朝一日韩遇之回来。 那些电视剧里不都这样放么,痴心不改的男二号最后都会人模狗样的衣锦还乡,以高富帅的姿势来抢女主角。 是的,施荣很自信,他必定是男主角。韩遇之愿不愿意他不管,他都得是个憋屈的男二号。 ……或者是路人甲,龙套,炮灰。   ☆、第71章 施荣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找到韩遇之,还以为这个人就此人间蒸发了,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孟柠老老实实地跟他说了,他反而不能对韩遇之出手。否则,孟柠心里必定会恨他,而他想要的,永远都不是她的恨。所以,谁说孟柠傻?她非但不傻,反而精明着呢!明知道他得知韩遇之的消息后肯定不安分,所以干脆光明正大地告诉了他,既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又能让他明白,要是韩遇之真出了什么事,她是决不会原谅他的。 明知道孟柠有这样投机取巧的想法,施荣还是心软了。他觉得孟柠能这样想已经很好了,说实在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孟柠在先他一步知道韩遇之在哪里之后,会选择告诉他。 其他的他什么都不想,他宁可只要表面上的场面话,至少很甜,并且让他感受到了快乐。 施荣轻笑,低头吻住了孟柠的嘴,灵巧的舌头在她口腔席卷而过,耳边听着她娇嫩柔弱的呼吸声。这实在是个容易陨落的生命,又纤细又脆弱,他费不了多少力气就能让她尝到他的厉害。可也真是奇妙,这么一个小小的女人,能让他这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这次就暂且原谅你,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对不对?” 孟柠被他亲的神色迷离,好一会才回过味来,明白施荣这话是什么意思,于是点了点头,轻轻喘息着。 她这样识相,施荣自然很高兴。他微微勾起嘴角,又重新去吻她,可心底还是有点挥洒不去的嫉妒。只凭一只手,她就能把韩遇之认出来,是不是证明韩遇之在她心底有着特别的地位?那么他呢?如果换作是他,她能不能一眼就认出来?到底是他在她心底比较独特,还是韩遇之? ……算了,这么没自尊的问题他还是不要问了,听她口不对心的撒谎他心里也不舒服。“你把这传单带回家做什么?” 孟柠低着头说:“我没想着要去,我不会去的。我只是……想把家里,果果之前穿不下的,还有那一大堆没穿过的衣服给寄过去。”见施荣似乎要说话,她忙不迭撇清道:“不是为了他,纯粹是为了那些孩子。他们……太可怜了。”果果可以说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爷爷外公宠着,爸爸妈妈疼着,可山村的那些孩子……他们连吃饱穿暖都是问题,有些人迄今为止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电脑。 太可怜了,连水电都没有的地方,不仅仅是不方便,很大意义上也阻碍了文明的发展。 施荣想了想,说:“这个你不用管,我会让人拨一笔款捐出去的。”他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而且没处花。 这些年来他打下来的基业,即便未来果果一事无成是个纨绔子弟,也足够他几辈子享用不尽。施荣对此看得很开,他对钱真是一点执着都没有,但他不否认钱是个好东西。 闻言,孟柠惊喜不已:“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施荣反问,大手悄悄钻进她因刚洗完澡松松系着的浴袍里。“但是,作为报酬,你得好好服侍我一回。” 孟柠的脸刷的红了,她轻轻拍了施荣的胸口一巴掌,“我不要……” “那可由不得你!”花出去一笔不小的数目,施荣虽然不心疼,但如果借此能得到点什么好处,那他是绝对不会客气的。打横把老婆抱起来,顺势倒入床上,炽热的唇舌辗转*过她肌肤的每一寸,而那张传单,终究孤零零落在了地上。 打从跟施荣结婚的那天起,孟柠就一直很委屈。她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虽然在之前等待施荣退伍的三年里,她无数次地给自己建树,告诫自己要认命,要懂事,要乖要听话,要唯施荣是从……但归根究底,她真的是非常非常非常委屈的。她不明白这样的事情怎会落到她身上来,也不明白施荣怎么就看上自己不肯撒手了,这些她都不明白。 结婚后,她懂得这个道理,却时不时地仍然会激怒施荣,原因不是她笨,而是她根本连自己的情绪都还没有学会控制。现在则不一样了,随着顾凤玉的出现,与父亲的和解,还有丁夫人的去世……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终于让孟柠沉淀下了心情。 从嫁给施荣那天起,不管她心里是怎么想,但她身为妻子、母亲、女儿、儿媳的这四种身份,孟柠敢说,从没有一天懈怠或是愧对过。她对施荣虽然没有深情厚爱,但也知道关怀照料他,对果果自然更不必说。她真的是个非常合格的妻子和母亲,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她就打算一辈子跟施荣过下去——日子已经这样压抑,她得让自己习惯不要去想,也不要钻牛角尖。跟施荣硬碰硬的事情她也不是没做过,十几年前,她刚被他夺了童贞的时候,耿耿于怀,不肯服软,闹到后来,瞧瞧她都得到了什么?不仅自己没有得到公道,甚至还搭进去了父亲跟韩遇之。 跟施荣,她这辈子也斗不过他。 不斗了,她不斗了,不做这没有丝毫胜算的事情。要是这辈子就这样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只要她习惯忽略自己心底真正的声音就可以了。 施荣对她好吗? 好。 有多好? 不能再好了。 孟柠知道,她真的都知道。她甚至知道如果自己能爱上施荣,他会成为她最忠实的仆人。可是有什么办法?她的心早就停止了跳动,她永远都不可能跟施荣说一句我爱你。 没有一个好的开始的爱情,本身就是不公平的。 欢爱过后,她枕在施荣的臂弯上,昏昏沉沉的想着。施荣搂着她,平稳的心跳声听在孟柠耳里,有种说不出的宁静。她曾经想过自杀,也曾想过杀死施荣,但最后终究两样都没有做。“……我下午有课呢。”她说。 声音软绵绵的,施荣低头亲了下她的额头,“我给你请过假了。” 又开始请假……孟柠敢打包票,她绝对是学校里请假次数最多的一个。“那果果呢?” “小周去接了。”施荣开始轻柔地吻她柔软的红唇。“不要提他。”太煞风景。 大概天底下也没有哪个爸爸会像施荣这样,看见自己的儿子就嫌弃的要命。果果小时候他还疼的不得了,现在果果大了一些,父子俩简直要成了仇人,每天为了争夺孟柠的注意力各种翻脸对峙。孟柠也看习惯了……这两人闹的时候,她就在一边摸着粽子狗头。 粽子是那只萨摩的名字,本来想叫豆包的,但果果突然吵着要吃竹筒粽子,于是顺势就给狗狗定了这么个破名字。 这也是孟柠第一次养狗。她真是疯了……从来没想到一只狗会有这么强的破坏力。因为养了粽子的缘故,他们从公寓搬了出去,搬到了处于大学和小学之间的一栋别墅里,院子很大,每个月都得请园丁修剪,这可给了粽子极大的发展空间,每天回去发现满地狼藉已经是小事了,可怕的是这小畜生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特异功能,什么都不咬,最爱咬钱,小于二十的它还看不上。万不得已,他们又请了个看家的阿姨,每天在他们离家后打扫卫生和看狗。 粽子简直就是拆迁队出来的,磨牙棒人家一点都看不上,就喜欢钱跟拖鞋。久而久之,现在的鞋架都不敢再放鞋。大概施荣也没想到,他威风了半辈子,除了在孟柠面前吃瘪以外,还输给了一条狗。每天早晨,他有晨跑的习惯,一家三口拽着狗绳,粽子这畜生跑的贼快,很多时候施荣一边打喷嚏一边跟着追,那场景真是醉了。 虽然鸡飞狗跳的很麻烦,但生活里也的确多了不少乐趣。最重要的是,施荣觉得,这小畜生让孟柠和他更近了,不然他才不会留它。 孟柠朝他怀里靠了靠,轻声道:“你不会故意打击报复吧?” 她没说是对谁,但施荣知道。“不会。” “……我信你哦。” 施荣:“……”说了不会就是不会,难道他还会骗她?虽然也有过想把韩遇之直接给杀了的想法,他保证时候自己能摘的干干净净,可要是韩遇之真出了什么事,孟柠不知道还好,只要她知道了,那必然会认为是他做的。到那个时候,他能不能摁住孟柠还真难说。思及此,施荣忍不住嘲笑起自己来,什么时候,他都已经开始为没有发生的事情担心受怕了? 他掐了孟柠的腰一把,软绵绵娇嫩嫩的肉让他低迷的心情顿时好了些许,就这样还不忘威胁:“你想做的事我都帮你做了,要是你敢跟他见面……我一定不饶你。” “我不会。”孟柠皱眉。“他不来,我不走,见不着面。” “哼。”施荣哼了一声,还是觉得有点不放心,万一韩遇之哪一天抽风打算回来了呢?要不,他还是派人盯一下,顺便观察观察对方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第72章 出乎孟柠的意料,施荣竟然选择了匿名捐款。但转念一想她就也明白了,这必须匿名啊,不匿名的话,韩遇之肯定会知道。施荣这是要保证韩遇之跑不了呢,这男人,什么时候都耍心眼儿,谁都比不过他。 但是那一大笔钱,对山区的那些孩子来说,能起到多大的帮助,孟柠却可以想象得到。所以她全然当做不知道施荣的小心思,随他去吧,要是连这个都不允许的话,他怕是要发脾气的。 因为施荣这难得的宽容和忍让,导致有很长一段时间孟柠对他都是予取予求,千依百顺,乖的不能再乖。这还调动起了施荣少的可怜的虚荣心,竟然投资到比较偏远的地方盖希望小学,为的就是能让孟柠展颜一笑。 韩遇之的事情只是在他们的生活中激起了一个小小的水花,谁也没把发现韩遇之踪迹的事情告诉孟父。这是孟柠跟施荣之间独特的默契,施荣不想韩遇之回来,所以孟柠就不说。因为如果爸爸知道的话,必定是会去找的,而韩遇之也肯定不会回来。到了那个时候,也许所有的事情就都要摊开在阳光底下了。 也许将来会有那么一天,但绝对不是现在。孟柠觉得自己会瞒着父亲一辈子,这个秘密她会一直带到自己的坟墓里。而现在的她所要做的,就是过好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 可安稳的日子没过几天,还没来得及训练好粽子寻回接球,学校里就因为某个女生未婚先孕还打胎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孟柠平时并不关注这些八卦,但不代表她消息迟缓。教师工作的群里,领导着重批评了这件事。未婚先孕还打胎……可不就是丁灵么! 早在得知丁灵怀孕的时候,孟柠就知道这事儿跟木绒绒脱不了干系,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很奇怪,那么一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心肠?她接近丁灵,假装和她做好朋友,但是又嫉妒她,所以勾引了丁怀志,有了丁怀志的孩子后,她又看丁灵不顺眼,所以也要丁灵尝尝自己吃的苦头……然而这条路不是她自己选的吗?可有人逼迫她必须这么做过? 自己不能负责自己的选择,反而将怨恨撒在别人身上,最令人发指的是,还是用那么肮脏卑鄙的手段。 望着宣传栏里贴着的不堪入目的裸照以及摆出各种*姿势*的照片,以及将宣传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学生,孟柠不觉有些生气,她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有股子怒气,大概是因为当年施荣也用这一招威胁过她,所以……她感同身受? 可是和施荣比起来,木绒绒要下作的多。至少施荣只是嘴巴上威胁,并没有做出真正会损害到她名誉的事情。可木绒绒这么做,丁灵的学业就彻底毁了!这所学校她又哪里还待的下去?! 丁灵自然是不敢再去学校了。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可她看起来竟然比孟柠还要苍老。眼神无光浮肿,眼角甚至有了细纹,疲惫绝望的神情一看就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而对于这样的女儿,丁怀志是这么说的:“我没这么不要脸、败坏门风的女儿!” 还门风呢,他丁家竟然也有这个东西?孟柠很想嘲笑一番,可她看着丁灵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上的模样实在是可怜,也不会反抗,就只是捂着脸呜呜的哭,大概也真是觉得羞耻,又无力反驳吧。而木绒绒……她站在丁怀志身边,面露关切之色,可眼底的笑意实在是太过明显。好像丁灵越是凄惨就越是能取悦她,要是丁怀志能把丁灵给打死,她恐怕就更高兴了。 那么大的肚子……竟然也跟着出来晃。 孟柠一直隔的远远的看着,什么话也没说。直到丁灵像是个火车头一样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推开了挡在面前的丁怀志,丁怀志被推的一个踉跄,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趁着这个机会,丁灵冲了上去,对准了木绒绒的脸就是狠狠的几个耳光。 木绒绒走的是娇弱纤细路线,擅长攻心,武力值几乎为零。而丁灵喜欢到处玩耍,身强体健,木绒绒哪里是她的对手。就见她将木绒绒一脚踢倒在地上,抬脚就要朝她的肚子上踩。木绒绒吓得脸色惨白,就连孟柠都下意识地低呼住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大手猛地握住了丁灵手腕。丁灵满眼怨毒地抬头,见是沈仲,恨得咬牙切齿:“放开我!” “值得吗?”沈仲只问了这一句。 半晌,丁灵泪如雨下。 是啊,值得吗?就算她今天真的让木绒绒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又怎样呢?爹地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喜欢她,已经死掉的妈咪也不会再回来了。而自己,说不定还要锒铛入狱,落得个凄惨下场。 想到这里,她更是悲从中来,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朝下掉。 孟柠见了,顿时松了口气,那一刻她真是被吓了一大跳。不管木绒绒多狠毒丁怀志多差劲,肚子里的孩子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只是她仍忍不住感到喟叹,瞧啊,曾经逼迫别人得到的爱情,最后不也就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么?一点都不美好,甚至充满不堪。 木绒绒被吓坏了,她就指着肚子里的孩子到时候好跟沈仲分财产呢,要是生不出孩子,到时候她能捞到多少?丁怀志再宠爱她,难道还能超过对他的儿子沈仲? 木绒绒对丁怀志可没几分心思,她最想要的是他的钱。 丁灵站在原地,脸上有着丁怀志鲜红的掌印,半边脸已经肿的不像样。可即便如此,丁怀志还是要来打她给木绒绒出气,如果不是沈仲拦着,丁灵想,爹地也许连打死自己的心都有。现在她什么都没了,她彻底完了。学校她待不下去,舆论的力量能把她淹死。而家……她早就没有家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会记得她,也没有任何人会心疼她。 突然,丁灵蹲下去,嚎啕大哭起来。她哭的好像个孩子,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正好沈仲离她近,于是她干脆抓住沈仲的休息吧鼻涕眼泪都抹到他身上去,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令人赞叹不已。 沈仲:“……”他这是招谁惹谁了,他不过是看丁灵可怜,随意拉她一把而已,要知道,平时他们之间可是水火不容的。 大概是丁灵哭得太真实,所以导致周围围观的很多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是啊,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被人拍了这种照片,还贴在学校的宣传栏上……瞧这模式,家里也是乱成一团的。再加上丁灵平时在学校属于风云人物,对人真诚友好,又放得开,很多人都玩得来,被她一哭,不少人都想起了她的好,丁怀志却觉得丢人,上来就要把丁灵拉走:“不要在这哭!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他竟如此不近人情,拖拉丁灵的动作粗鲁的毫无一个父亲对女儿的怜惜。不少人看了都啧啧称奇。木绒绒跟在丁怀志身后,恨得咬牙切齿,要是可以,她真想扑上去狠狠地把那个耳光给讨回来!可现在她的形象是柔弱无助的孕妇,自然不能做这么彪悍的事情。丁灵以为打完她就能占便宜了吗?不可能!她会承受不住她的报复的! 想到这里,木绒绒低下头,眼底阴狠一闪而过。再抬头时,仍然是楚楚可怜惹人疼惜的模样。至少丁怀志看了,骨头就已经酥了。他越是喜欢木绒绒,对丁灵这个女儿怨气也就越大,所以说男人啊,精虫上脑的时候,什么父母妻子儿女,在他眼里都是狗屁,只有他想上的那个女人才是最重要的。 很难去想象一个之前还对女儿爱如至宝的父亲,摇身一变就成了只爱美色的混球。也不知木绒绒到底是哪里来的本事,就是能把丁怀志的魂儿都勾走,让他连亲生女儿都弃如敝屣。 孟柠站在办公室的窗台上,再也看不下下头那场闹剧了。自从几年前丁夫人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丁家人就一次又一次的刷新着她的三观,这家人的破事儿比每天晚上的八点档还复杂狗血。 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着电脑发呆。这时候突然有消息提示声,是施荣。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男人也喜欢在网上跟她联系了。孟柠上班的时候,他就时不时地发条信息过来,有时候是问中午吃什么,有时候叫她下班后等他接她,还有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黄脸表情。孟柠从一开始的见鬼,到现在已经能很淡定地接受了。 他说待会儿下班不回家,带她去吃川菜。这点孟柠跟施荣很不一样,她口味偏重,就喜欢些辛辣酸甜的东西,施荣看着海纳百川,其实口味特别清淡。   ☆、第73章 有的时候孟柠也想,她跟施荣真可以说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两种人,可最后怎么就会纠缠的这么久呢?施荣富有,她普通。施荣缺乏最基本的同情心跟怜悯心,她却是那种看到路边的乞丐就一定会给钱的人。施荣口味清淡,她口味重。施荣喜欢让她照顾他,但她其实特别需要别人照顾……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孟柠都觉得自己跟施荣之间是格格不入。 可就是这样两个人却结了婚,还有了个孩子。而从目前来看,他们的生活也还算美满。当然,要是不提起以前,甚至是没有从前记忆的话,孟柠真的会觉得她能嫁给施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真恨自己的理智啊,要是她能花痴一点,软弱一点,甚至于是没有判断力一点,都会陷入施荣俊美的皮相和富有的家世里。可她没有,因为她在照顾他,尊重他,敬畏他的同时,没有一刻忘记过过去。 孟柠叹了口气。 中午的时候施荣果然准时来了,他还提前了十五分钟,特地拐弯买了小蛋糕分给办公室的同事们。老师们纷纷夸孟柠有个好丈夫,孟柠脸上带笑,心里却一阵阵地吐槽:是啊是啊,他可完美了! 与同事们告别后,两人上车,孟柠觉得今天的施荣心情很好,却不知道是什么事导致他这样好心情,便问道:“怎么这么高兴呀?” 施荣趁着红灯歪头亲了她一下,竟然说了句甜言蜜语:“看到你就高兴了。” 孟柠顿时惊恐地望着他,险些要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她因为疑惑而眨巴着大眼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可爱的让施荣没控制住,忍不住又去亲她。唯一可惜的是这个红灯的时间不够长,他根本就没有亲过瘾,绿灯了。 孟柠捂着嘴巴偷偷地看施荣,觉得他眼角眉梢都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当然不知道了,施荣也决不会让她知道,因为事情跟韩遇之有关。 韩遇之不是不想回来么?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哪里么?施荣冷笑,他还就偏偏要给那家伙找点事情做!那人以为是在做一件很伟大很高尚的事情吗?施荣冷笑,孟家人都是这样,孟父教出的两个孩子,都从来不贪慕虚荣,缺钱都自己去赚,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施荣还记得呢,婚后有好长一段时间孟柠才习惯家里这些昂贵的家具与摆设,否则平时她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施荣就曾亲眼目睹过孟柠因为摔碎了一个盘子而吓得掉眼泪的情况——盖是因为那盘子是老头子最喜欢的。 而老头子喜欢的,通常就要跟文物挂钩了。 孟柠这样也就算了,毕竟有他养着。别说孟柠不乱花钱,就算她是个购物狂,施荣也心甘情愿地受着。孟柠不知道,他也没说过,其实他最享受她管他要钱的时候了!不管是给保姆阿姨发薪水,还是别的什么,只要孟柠向着施荣索取什么东西,他就会自动切换到欣喜若狂模式,因为他觉得自己被孟柠需要了,他不是一个在唱独角戏,台下的观众虽然一直不肯上台陪他一起演,但还是愿意认真观看的! 所以呢,施荣悄悄派人去了山区,也就是韩遇之所在的那地方,大概得知了那里的情况。韩遇之刚到那里没几年,看起来他一直在换地方,只要知道了这些年他在做什么,施荣就轻而易举地将他的行踪给摸清楚了。原来,当年韩遇之离开后,就去了偏远的西部农村。那里孩子很多,老师很少,部分老师甚至连普通话都不会说。他在那里待了很多年,直到那里有了新的支教老师接手,他才辗转换到其他城市。 平心而论,要是这人不是他的情敌,施荣可能真的会对他起点敬佩之心。西部的环境什么样大家都是知道的,在那里坚持几天几个月不难,可十几年……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所以韩遇之比以前老了许多。他明明还不到四十岁,可两鬓已经斑白,唯有那双黑色的眼睛仍然闪烁着温柔和执着的光芒。 只看着他的照片,施荣就明白,这个男人一辈子都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所以,他决不能让他和孟柠见面! 想让韩遇之离开还不好办吗?虽然他有了白发,可那张脸仍然俊秀,不少女老师都爱慕他,只要把他的照片朝网络上一放,自然会有人替他解决的。韩遇之不想被他得知自己的下落,一旦明白自己的消息泄露,就会随时离开。到那个时候,失去了韩遇之的下落,孟柠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怪到他头上。 怕就是怕孟柠不生气。不生气,就说明在她心里,他一点地位都没有。想到这里,施荣突然觉得心酸,他私底下做了那么多事,孟柠却一件都不知道。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此生唯一的执念就是孟柠。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在乎,也一定要把孟柠留在身边,也一定要让她完完全全属于他。混世魔王施荣终于也承认了,这辈子是他对不起韩遇之,下辈子……不,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也不愿意把孟柠还给对方。 他就想要孟柠,其他的都可以给韩遇之,惟独孟柠不行。 “慢点儿!”孟柠惊呼,银灰色的跑车与迎面而来的一辆轿车擦身而过,她吓得小脸惨白,连忙低叫。 施荣这才回神,他玩过赛车,这点小事儿根本算不上什么。在孟柠惊恐的眼神中,他成功避开了一次摩擦,回到了正路上。见状,孟柠松了口气:“小心点儿呀!” 虽然她心里没有他,但表面上她对他的关心却不少于任何人。施荣眼底有着淡淡的笑意,就目前为止,他已经很满足了。 因为得知韩遇之已经成功离开了的消息,所以施荣心情颇好。他难得大发慈悲同意让孟柠点菜,孟柠点了几个自己爱吃的后又给施荣点了清淡的,施荣看着,心里很满足。至少他的喜好她了如指掌,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有孟柠了解他的人。就算是在面对她喜欢东西是,她也不曾忘记他,这让施荣很满意。 这顿饭吃的孟柠满意极了,她已经很久没吃的这么尽兴过了。下午没课,她原本打算去美术馆走走的,可既然施荣在身边,那里就肯定不能去了,施荣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她也不想让他浪费宝贵的时间陪着看。 可施荣却不肯离开她,两人在车里商量一几分钟,最后也没确定去哪儿,于是施荣干脆利落地在一家酒店前停车,拉着孟柠走了进去。把个孟柠给吓得……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施荣这是想干嘛?! ……开房还能干嘛? 哦,是能干。 孟柠被施荣的眼神弄得说不出话来,这男人有一双深邃的电眼,基本上没有女人能抗得过。 孟柠被扑倒在酒店的大床上。她也不是第一次跟施荣来住酒店,但享受这样心血来潮吃饱喝足却还是第一次。施荣是个喜欢刺激的,孟柠在*上却很文静,在她的印象里,夫妻之间的事情只能大晚上。拉了灯钻进被窝里偷偷摸摸地做。如果有了孩子就不应该再继续了,因为那样对孩子不好,影响也不好。 可自打认识施荣后,孟柠的下限就被刷新了。这个男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发情,对他来说,什么也没有在她身上作恶有意思。而且这家酒店的装修也很暧昧,双人床的房间里,浴室的毛玻璃竟然是透明的!谁在里面洗澡,外头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因此无论施荣怎么催,孟柠都不肯进去洗。开玩笑……她只想好好睡个午觉然后回办公室写教案而已,她一点都不想做! 但她的想法并不能代表施荣。孟柠眼泪都要下来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有没有三十秒?她就已经被施荣摁在床上,衣服被脱了个七七八八,她今天穿的是半身裙,上身衬衫被掀开,布料还在,里头的胸罩早被施荣解下丢到一边了。现在裙子也没掀了上去,露出浑圆粉嫩的小屁股。 即使是生过孩子,孟柠的身体依旧鲜嫩如少女。一方面是天生丽质,一方面是施荣无微不至的娇养。他对她的身体极致着迷,有的时候恨不得能死在孟柠身上。孟柠呜呜两声,她现在是趴在床上的,所以手不得空,不然早伸出去揍他了! 施荣看着那圆嘟嘟如同果冻般娇嫩的屁股,半晌没忍住,低下头轻轻咬了一口。孟柠像是被戳到了一样弹了一下,羞愤道:“不许看!” 施荣坏笑:“做都做过了,还害臊不许我看?” 孟柠小脸爆红,的确是再亲密的都做过了,可是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突然转进来开房又猴急地把她丢到床上,给她的感觉真的很像是突然发情……他们是人又不是动物,干什么每次都要这样?   ☆、第74章 所以说有的时候男人跟女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孟柠也并不是向往那种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高中的时候她跟韩遇之刚确立关系不久,也经常会牵牵手亲亲脸什么的,但从来没有更进一步,所以她一直认为,如果两个人谈恋爱,必然不会一开始就要亲吻或是抚摸。 偏偏施荣就好这口。如何向一个人表达自己的喜欢呢?可不就是肢体接触嘛!两人心里各自有各自的想法,偏偏又谁都不说,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一种习惯了。 此处省略2000字。 理所当然的,施荣从她身上翻下去的时候,她的腿都是软的,好在她这段日子没怎么请假,下午没课,不去也无所谓了。于是施荣又把她送回家,孟柠昏天暗地地在床上睡了两个半小时,直到她被一通电话吵醒。 手机也不知扔在哪儿,孟柠闭着眼胡乱摸索着,然后拿到耳边喂了一声。 竟然是丁灵。她的语气跟平时大不相同,充满告别的意味:“姐……” “丁灵?”孟柠一愣,她跟丁灵之间不过算是熟悉的陌生人,虽然身体里流着一半相同的血,但她可从没想过要跟丁灵做什么好姐妹。“有事吗?” 即使孟柠一开口就是问自己有没有事,丁灵也并没感到受伤,谁叫她给孟柠这种感觉呢?这本来就是她的错。“姐……现在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妈咪死了,爹地不要她,至于那位大哥……丁灵不想谈他,因为到现在为止,她也不知道沈仲回到丁家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淡,不讨厌她也不喜欢她,但却会在关键时刻拉她一把。“我、我要走了。” “走?”孟柠惊讶不已。“去哪里?” “沈仲让我出国留学,这样的话我就不用再留在国内,也不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了。”丁灵吸了吸鼻子,其实她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可就在她即将登机的前几个小时,她突然感到了了巨大的空虚。这是生她养她的国家,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可现在她却要背井离乡,一个人远去万里,到异国他乡去生活。“我要是留下来,爹地不会原谅我,也不会再喜欢我的,而木绒绒也不会放过我,我只能躲了。” 孟柠沉默了片刻才说:“……那也很好呀,多出去走走,总是没有坏处的。”留下来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离开,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把这些糟糕的人事物都给忘掉。 “我出去之后能联系你吗?”丁灵有点忐忑又有点犹豫地问,听得出来她很紧张,生怕孟柠会拒绝她。 事实上孟柠的确打算拒绝:“不用了,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联系的,你把自己的生活过好就行。” 丁灵也想过孟柠不会答应自己。可这能怪谁呢?难道这不是她自己的错吗?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孟柠,她也不会想要这样一个心怀叵测又气量狭小的妹妹的。“姐,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我以后都不会再来打扰你跟姐夫的生活的,你……你好好的,再见。”说完,她也不等孟柠回话立刻挂掉了电话,然后一个人窝在墙角,抱住头呜呜地哭起来。 就在她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手机却突然响了。丁灵睁开泪眼一看,竟然是孟柠发过来的短信,只有四个字:祝好。 然后丁灵就破涕为笑了。 不管沈仲到底想对丁家怎么样,都跟她没有关系了。比起已经放弃她的爹地,沈仲反而对她更好。丁灵不想把事情阴谋化,她也愿意相信沈仲就只是想让她离开。而她也的的确确需要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出国都是个很好的选择。沈仲不仅给她找好了学校,俩衣食住行都替她打点好了。但丁灵不想用沈仲的钱,她有手有脚,英语也很不错,相信自己能自食其力。 等到以后她回来,绝对不会再是现在这样一无是处的丁灵。 木绒绒……想起曾经的“好朋友”,丁灵咬住嘴唇,她谁都可以原谅,惟独不能原谅木绒绒!她等着,等着看她从天堂跌落谷底的一天!到那个时候,她一定记得会把今天所受的耻辱全都还回去! 挂了丁灵的电话后,孟柠随手把手机又搁在床头,可是想了想,又爬起来给丁灵发了个短信。她到底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如果说丁灵犯错了,那么事到如今她吃的苦头也足够多了,只希望她是真的能够好好活下去吧。被丁灵这么一折腾,孟柠的睡意全没了,她又在床上躺了会儿,看了半小时电视,起身喂狗。 粽子正在狗窝里趴着,见孟柠出现,顿时吐着舌头笑眯眯地迎上来。萨摩耶被称为微笑的天使,一看到粽子的笑容,孟柠就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没了。可惜因为施荣过敏,所以她并不被允许过多的亲近粽子,平时大多都是果果的活儿。可出人意料的是,粽子最喜欢的却是孟柠,一看到她就忙不迭地朝她身上蹭。 先摸摸狗头,然后给它倒满狗粮,宠物饮水机是全天开着的,粽子的肠胃不太好,生肉几乎是一吃就拉肚子,所以一直都吃的狗粮。孟柠蹲在地上撑着下巴望着粽子好一会儿,才又笑着捏捏它的前肢,梳理它雪白柔滑的皮毛。粽子的性格非常好,除了好动之外几乎没有任何缺点,亲人又贴心,就算是在它吃饭的时候把它的饭盆端走它也不会生气,反而会扑上来舔主人的脸,直到主人投降。 要是施荣也跟粽子一样听话就好了。孟柠想。随即她想到施荣蹲在地上吐着舌头散热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 离晚餐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孟柠想了想,起身换了睡裙改穿柔软舒适的家居服。走路的时候她都不敢迈太大的步子,因为大腿内侧还在隐隐作痛,走的时候略微有点不自然。好在这是在家里,没人看到。冰箱里还有昨天刚买的面皮,冷冻室里又有肉馅,再加上时间也很充裕,所以孟柠决定包饺子。 把所有的工具准备好,再把电视打开,孟柠坐在桌边,粽子吃完饭后也跑了过来,趴在她脚边休息,一脸渴望地望着盆里的饺子馅。孟柠很无奈,她不是舍不得给它吃,实在是这家伙的肠胃特别脆弱,前些阵子才做过体内驱虫,她真是不敢给吃。顶着旁边那双无辜黑眼珠的压力,孟柠默默地包着饺子,眼睛不时地瞄一眼电视,她不爱看这些综艺节目,也很难找到他们的笑点,感觉都快和社会脱节了。 就在她的饺子完成了一半的时候,果果放学回家了。之所以孟柠会知道呢,是因为粽子先一步奔到了门边等待,还叼了拖鞋放好。 果果年纪越大性格越沉稳,明明小时候是个小赖皮,可现在真是越来越像施荣了,父子俩很多时候坐在一起都没话说,惟独对彼此仇视的心不曾改变。在学校的时候果果严肃得很,可一回到家就原形毕露,要是施荣不在,他就更高兴了。所以现在一看妈妈在家而爸爸不在,果果欢呼一声丢掉书包,扑进孟柠的怀里索吻。孟柠低头亲了他一下,小家伙就乐颠颠地跑去逗粽子,然后跑过来说要帮她一起包饺子。 施荣一回家看见的就是这样温馨的情景,厨房里充满欢声笑语,他的老婆和儿子正在包饺子,彼此的脸上还有白花花的面粉,粽子也前肢撑在椅子上伸着舌头笑,这样一副祥和幸福的景象,是施荣最希望看到的。 他甚至有些舍不得打破这番景象。直到某个小兔崽子像颗火箭头一样冲过来,踮起脚尖,一手面粉就糊在了他脸上。 ……谜之沉默。孟柠第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没办法,施荣西装革履又俊美威仪,这男人浑身上下无一不体面无一讲究,他的眼睛永远都是那么深沉而难测,他的脸上永远都没有表情。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此刻脸上却印着一只白色的小手印。尤其果果蔫儿坏的,正好糊了施荣半边脸,所以看起来就特别滑稽。 听见妻子的笑声,施荣危险地眯起眼。这是他的招牌动作,说明他现在心情很不爽。只见他慢条斯理地将公文包放下,修长的手指缓缓解开领带,然后是袖口,衣扣,脱下西装外套,解开白衬衫的前两颗扣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了果果! 果果尖叫妈妈救命,孟柠一边乐不可支的包饺子一边爱莫能助的摇摇头。男人们的战争她可不想加入,不如晚上受罪的还是她。有心帮果果,可施荣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能允许吗?因此她还是作壁上观比较好。 施荣这人啊,报复心极重,谁要是让他吃了点亏,他就得让对方难过一辈子,就算是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行!于是果果那一巴掌倒是糊的爽了,可惜糊完的代价是自己也变成了一只面粉小人。 跟老子斗,你还差点。施荣的眼神如是说。   ☆、第75章 父子俩闹的那叫一个欢,孟柠隔岸观火,笑的前仰后合。可没想到的是,那对父子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使了个眼色,假借闹腾跑到她身边,然后一起往她脸上抹! 孟柠尖叫,被糊的满脸面粉,可她并没有生气,而是有些哭笑不得:“我才洗完澡没多久啊……”今天再洗就三回了啊。 果果嘻嘻笑着说:“多多洗澡皮肤才会好哦妈妈!” 放下手中的饺子皮,孟柠眼珠一转,是吗?“那你也待会儿也多洗一次。”说完,抓了面粉就要往果果脸上抹,小家伙被吓得又叫又笑,不住地奔跑求饶,孟柠偶尔也是会记仇的,趁着绕过施荣身边,她抬手就想抹他,却被他眼疾手快握住了手腕,“不乖。” 孟柠小脸一红:“谁叫你先欺负我的?” “我那是欺负你吗?”施荣的嗓音低沉又有磁性,好听的要命。“我那是疼你呢。” 孟柠呸了一声:“不要脸……” 施荣挑眉,小女人胆子大了,都敢骂他不要脸了。想着,他干脆把孟柠抱住,对着果果说:“快来报仇!” 果果欢呼一声,又抓了把面粉凑过来,孟柠大惊,瞪大了眼睛威胁施荣:“你、你要是敢,我、我就不呜……” 晚了,这下她的脸上除了两颗又黑又亮的眼珠子就什么都看不着了。被父子俩联合欺负的孟柠差点儿掉眼泪,厨房客厅更是一片狼藉,面粉弄得到处都是。果果的手小,搁在她脸上还到处乱抹,连脖子和锁骨都没能幸免。要不是施荣眼尖,怕是这小家伙就要把手伸进孟柠胸口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施荣连忙把孟柠搂住,她身上的面粉毫无疑外地也沾到了他,但施荣毫不在意,而是瞪着果果:“干什么呢!” “报仇呀!”小家伙理直气壮地说。“刚才爸爸你也把面粉顺到我衣服里了!” “我欺负你,你怎么能欺负你妈妈?”施荣眉头一皱,小女人穿着柔软的家居服,里头还没穿内衣,要是果果的手伸进去……光是想,他的脸就已经黑了。“不像话。” 果果噘着小嘴儿:“爸爸又搞双重标准。” 这话还是他跟孟柠学来的,有一次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孟柠随口嘀咕了这么一句,谁知就被果果给学走了。施荣一听,问:“什么双重标准?” “本来就是嘛!爸爸欺负我就可以,我欺负妈妈就不行?”说着说着,还哼了一声。“爸爸自己不也经常欺负妈妈吗?老是害得妈妈走不动路,你以为我不知道?” 孟柠的脸刷的一下红的不能看了。她死命地捶着施荣的背,羞愤的不想再见人。都怪他都怪他都怪他!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他总是不听!果果眼看就要迈入青春期了,到时候让她这个做妈妈的怎么在儿子面前立足? 施荣挑眉:“等你长大你就懂了。” 果果说:“大人就喜欢用这句话骗小孩。” 孟柠从施荣怀里挣脱,感觉这男人间的话题让她浑身都不自在,赶紧找了理由脚底抹油溜了。还是先洗澡吧……洗完澡再来包饺子。 见孟柠溜得快,施荣轻笑着对果果说:“瞧,妈妈不高兴了吧?” “那也是爸爸的错。”果果毫不犹豫地说。“是爸爸欺负妈妈的。”他很疼很爱妈妈的好不好。 施荣笑着戳了戳儿子的脑门:“快去洗澡换衣服。” 说完,自己也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孟柠已经在浴室里面了,从前她有反锁浴室门的习惯,但现在没有了,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施荣什么时候会想进来——她可不想再发生一回他用脚踹门的事情。 热气缭绕的浴室中,奶白的娇躯显得是那样令人心动。施荣边走边脱衣服,此刻他迫切地需要一个鸳鸯浴来抚慰自己。 一双大掌从背后勾住自己的腰,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孟柠还是被吓了一跳。她娇嫩冰凉的身子往后倚入施荣胸怀,粗糙的手指立刻覆上了她胸前的小白兔,不紧不慢地揉捏着,慢吞吞地为她洗去残留的面粉。孟柠早不是当年那青涩的女孩儿了,经过施荣多年调|教,她的身体变得极其敏感。“不行……快点洗完吃晚饭……” “不急,很快就好。”一边说着,一边把她推到了墙边,握住她纤细的腰肢往下,猴急地进入。 孟柠闷哼一声,不再言语。莲蓬头险些被碰掉地上,她扶着墙壁,承受着身后一次比一次重的进攻,不晓得施荣这是怎么了。明明中午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突然……“啊……慢、慢点儿……” 施荣说话算话,不到半小时就交了公粮,然后抱着孟柠给她把身子冲干净,又拿来浴巾擦干,再替她套上家居服,一步一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因为时间并不长,他又没刻意折腾她,所以孟柠还是松了口气。 施荣本来不想这么做的,可以想起她笑意妍妍地望着他们父子俩追逐打闹的模样,他心里就像有只猫爪在挠,痒痒的,特别想把她压在身下狠狠蹂躏一番。施荣觉得,他的露露怎么就这么可爱,这么招人疼呢?他真想把自己的心都挖出来送给她。 孟柠小猫样伏在施荣怀里,休息了没一会儿就要出去,一走动,他射在里头的东西就流出来了。自打施荣结扎以后,不用再戴套,他就再也没拔出来过。孟柠脸一红,赶紧又跑进浴室清理,剩下施荣倚在床上低笑。 晚饭吃完了都快十点了,孟柠又催着果果上床睡觉,小家伙非要一个晚安吻不可,孟柠在施荣狼一般的目光下压力很大的亲了儿子一口,然后回到卧室就被施荣摁在身下扎扎实实地吻了个不透气。 她把今天丁灵打电话来的事说了,施荣知道后不置可否:“这选择倒是挺明智的。” 孟柠也这么觉得。留在国内麻烦太多,还不如出国重新开始。“沈仲到底是怎么样呀?不对,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呀?” 被孟柠这么一问,施荣皱眉:“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还装呢?”她都知道了。“沈仲不是你的员工吗?” “现在不是了。”施荣说。“他现在是丁家的继承人,早就辞职了。”所以丁家这事儿跟他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唯一做的,就是把他跟丁家的关系告诉他,然后就没了。至于沈仲心底到底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施荣的话孟柠是信的,这男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在她面前从不说谎,也从不骗她。想到这里,她默默地无语了。 沈仲究竟想怎么样,很快,孟柠就知道了。 丁怀志被木绒绒迷得已经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早早地就将公司的大权给了沈仲,自己挂个名,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陪小娇妻。那天丁灵推了木绒绒一把后,虽然孩子没什么事,但还是造成了木绒绒动了胎气。当天丁怀志一听医生的话,气得是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就要去找丁灵算账。木绒绒嘴上意思意思地劝了几句,就什么都没说了。可丁怀志气冲冲地出门去了,最后又气冲冲地回来,说是那个不肖女偷偷搬了家,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 对此木绒绒毫不在意。丁灵现在就是只丧家之犬,还能跑到哪里去?所以她也并没怎么在意。 到了预产期,木绒绒生下了一个女儿。她心里很遗憾,怎么就是个女儿呢?要是个儿子,以后在家产上还能跟沈仲争一争。这还不算,最让木绒绒生气的是,她生女儿的时候难产,虽然最后剖腹了,可想要再怀孕却不容易。也就是说,她想要再生个儿子的话,基本上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了。 她对男人的劣根性认识的很足。她家里就是好几个姐妹一个弟弟,父母为了弟弟能把她们几个姐妹都卖掉。要不是她考上了大学给家里争脸,现在说不定早被嫁给什么阿猫阿狗了。所以,和那些男人比起来,丁怀志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气质家世都是一等一的。而从丁灵身上,木绒绒更是认清了这一点。丁怀志现在疼她的女儿,可以前他不也照样把丁灵当成掌上明珠么?现在呢?现在他对丁灵怎么样? 男人的话最不能信了。沈仲跟丁怀志在一起生活没几年,但一确定那是自己的儿子,他就毫不犹豫地将大权交了出去,可对于曾经的掌上明珠,却是看也不看。 木绒绒唯一能做的,就是死命缠住丁怀志,让他再也离不开自己。而在这之前,她还得和沈仲打好关系。以后她能生出儿子来另说,要是生不出来……也只能靠着这个女儿了。希望沈仲能看在这个小妹妹的面子上,对她们娘俩好一些。丁怀志肯定会死在她前头,木绒绒可不想在他死后被赶出丁家。她已经过惯了奢华享受的日子,早就回不去了。   ☆、第76章 孟柠在客厅里看电视顺便吃草莓,施荣刚刚买回来的,个大汁多香甜无比,她早就转正了,所以现在课少得很。她一边吃,一边接了个电话。施荣在里头跟她说了什么,她嗯嗯的答应着,挂了电话后,喊道:“果果——你好了没有——?” 她这一喊,趴在她腿上的粽子抖了抖耳朵,撑开一只眼看了一下,又闭了起来。 二十秒后,楼上的房门打开,一个穿着笔挺崭新黑色西装的英俊青年走了出来。青年长得十分好看,眉眼如画,一双眸子黑的要命,他的嘴角习惯性地噙着一抹微笑,那笑容坏坏的,又很是温柔,很容易让人立刻陷入他的陷阱里。他身材高大修长,大概有一米八五左右,黑色的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他格外的斯文和儒雅,但唯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那双黑眼睛里闪烁的是怎样狡猾的目光。 “妈妈,不要催啦,我这不是下来了吗?”美青年走下楼梯,弯腰在孟柠脸上亲了一口,又偷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 果果——不,现在应该叫他施勋了,毕竟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男人还叫果果,未免有些太幼稚。他笑眯眯地望着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爸爸又催我了?” “他是怕你迟到。”孟柠下意识地为施荣解释,又看了下时间。“今天是你正式接任总经理的第一天,他比较看重也是难免的。” 施勋皱皱鼻子:“我又不会给他丢脸,妈妈也认为我会丢脸吗?” “当然不是。”孟柠连忙否认。“但是赶早不赶晚嘛,你还是快点出发吧,要是迟到了,你爸又要生气了。” 施勋哼了一声:“气呗,我才不会迁就他。” 这对父子小时候关系还挺不错,可随着果果的长大,两人之间愈发的水火不容。施荣看不惯施勋这么大了还跟孟柠撒娇,施勋瞧不起施荣年纪一大把还这么小心眼不让他亲近母亲,总之虽然住在同个屋檐下,但这父子俩几乎一见面就吵架,到处都是火药味。 见他这么孩子气,孟柠莞尔,她招招手,示意儿子弯下腰来,然后替他把没系好的领带解开重新打,从施勋这个角度往下看,孟柠美丽的容颜以及温柔的气质让他整颗心都软了。要是他也有妈妈这样的妻子,他恐怕也会跟爸爸一样,舍不得别人看见她的。 不得不说这是两父子,对喜欢的东西都惊人的相似。只是施勋更会伪装,也更擅长迷惑他人,表现出好的一面。而施荣就没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做事说话都直接得很。但施勋觉得,爸爸这样太蠢了。明显妈妈比较吃软不吃硬,怪不得这么多年了,爸爸都给妈妈吃的死死的。“妈妈,今天晚上我要吃麻婆豆腐。” 要说施勋遗传了孟柠什么,除了美丽的容貌以外,恐怕就是这重口味了,无辣不欢。这些年来施荣可真是吃了不少苦……一家三口,只有他口味清淡,施勋这个坏小子经常往他碗里抹辣椒粉,最可恨的是有一次他还把冰箱里的抹茶冰淇淋挖出来,在下面铺了厚厚一层芥末酱,然后!偷偷告诉孟柠说那桶抹茶是他的最爱,让孟柠不要吃。孟柠疼爱儿子,自然不会去动,但施荣不会! 施勋越喜欢他就越跟他抢! 然后他就中!招!了! 抹茶冰淇淋加芥末酱的滋味真是酸爽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所以,虽然事后自己鼻青脸肿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施勋觉得甘之如饴,至少他看见爸爸吃瘪了嘛! “好。”孟柠慈爱地摸摸儿子的头……呃,现在儿子太高,她得踮起脚尖才能摸着。好怀念小时候软软小小的小家伙,现在长大了,一点都不萌了。 “那我走了,妈妈再见。”又亲了孟柠一口,施勋满足地走了。平时爸爸在家都亲不到,趁着他不在,赶紧把这欠下来的临别吻亲个够啊! “路上小心点啊。” “我知道了,再见妈妈!” 自打施勋十八岁之后,他们就搬回了老宅,毕竟施老年纪大了,而之前的小别墅也不适合他们夫妻俩外加一个成年的孩子。搬回老宅后,最开心的空哦啊就是粽子,它以一只萨摩耶的身份,成功和院子里的那几头德国黑背成了好基友,还隐隐有着老大的架势。孟柠在家里就轻松多了,家里一共三层楼,一楼上了年纪的施老住,二楼是他们夫妻俩,三楼则是施勋。地方很大,大家互不侵犯。 自然,孟柠就不用再做饭了,但她偶尔还会下厨,做点施荣父子俩喜欢的菜。 现在施勋已经二十三了,读完了经济学硕士,又在施氏基层做了两年,这孩子……跟施荣一样从小就是学霸,脑子特别好使,用施老的话来说,比施荣强。至少施荣十七八岁的时候没有读完书,而是在外头赛车拳击鬼混。而施勋有孟柠的教导,一直都是个很乖的孩子——至少表面上是。孟柠也不是不知道这孩子会去泡吧,但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孩子长大了,未来的路是他自己走的,她又不能指摘什么。 施勋到了公司后,他家父亲大人正在董事长办公室等着他,冷冰冰的眼神让施勋打了个寒颤。不过这么多年来,施荣看他都是这个眼神,所以他也习惯了。瞪就瞪吧,能瞪出几斤去?他又不痛不痒的。 施勋精着呢,他就是闯再大的祸,爸爸顶多揍他一顿,完了还是得乖乖给他擦屁股——谁叫自己有妈妈撑腰呢?但在威严的父亲面前,他还是不吝于做出知错的表情,乖一点又不会死,他不惹事,爸爸就不会揍他啦!“爸。” “来了?” “嗯。” 施荣淡淡地问:“你妈在家里做什么呢?” 虽然已经年近半百,但他头上仍然没有一根白发,整个人也十分精神,和施勋在一起,不像是父子,倒更像是两兄弟。甚至他比施勋更加吸引人,因为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成熟男人所独有的魅力。再加上他俊美的容貌,即使这么大的年纪了,公司里芳心暗许的小丫头也是一抓一大把。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施荣是个极其容易吸引女人注意的男人,这是身为儿子的施勋都不得不同意的。“吃草莓看电视。” 施荣点了下头,从办公桌前起身,把西装外套抓在了手里,一副要走的样子。施勋见状一愣:“爸,你去哪?” “回家。” “……”施勋无语了,“不是要我去见董事会的那些人吗?” “以后施氏是你的,这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管。”施荣冷冷地说,把外套搭在臂弯,转身就走。 施勋傻眼了,这、这是报复?! 他要告诉妈妈啦! 施荣经过大厅的时候,不少女员工都忍不住朝他看,但又不好意思大喇喇地盯着,便装作忙活的同时悄悄用眼角余光瞟一眼。她们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女性,施荣完全颠覆了她们对中年男人的印象,他俊美又多金,据说还是个妻控,真是叫人不得不嫉妒那位夫人哪!上辈子肯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嫁给董事长这样的男人,生出小施经理那样的儿子吧? 施荣对于别人的眼神从来都是视而不见的。他视若无睹地从员工身边经过,上了车,小周——不,现在应该叫老周了,问:“回家吗?” 他嗯了一声。 回到家,孟柠刚好吃完那碗草莓,看见他回来了,很惊讶的样子:“果果呢?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怎么这么快?” “他适应的很好。”施荣脸不红气不喘的撒着谎。“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哦。”孟柠信了。“还有草莓,你要不要吃?” 施荣点头。 孟柠把果盘放到水龙头下冲了冲,又打开冰箱拿出一篮用保鲜膜封起来的草莓拆开,她微微垂着小脸的模样真是好看,这么多年了施荣也没看腻过。他走上前,从背后抱住孟柠,亲了亲她软软的脸颊:“今天都做什么了?” “尽看电视了……”孟柠说。自从她升上教授后,整天清闲得很,偶尔带带研究生什么的也是很轻松,于是平时在家就养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好——看电视。说来也奇怪,她年轻的时候对这些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结果人到中年,竟然迷上了。感觉这种不怎么需要用到脑子的电视剧打发时间最好了,怪不得施老平时也这么爱看。 正准备说话,施荣突然听到喘气声。他一低头,原来是粽子。养了十几年了,到底也有了感情,虽然他仍然会对狗毛过敏。“出去。” 大狗委屈地哼唧了几声,还是乖乖地离开了厨房。孟柠看着粽子那小可怜的样子,抿嘴笑道:“你就别欺负它啦!” “哼,跟它的主人一样,一点眼气都没有。”施荣很嫌弃地说,骂狗的同时把他的儿子也骂了一下。   ☆、第77章 第一天当总经理,又不是第一天上班。董事会那群人被施荣欺压惯了,施勋就是骑到他们头上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施勋跟施荣不一样,施荣常年面无表情,谁看了都害怕,施勋却是满面春风,无时无刻不在笑,但如果你因为他爱笑就小看了他,那么最后,也许你被生吞活剥了都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下班后,施勋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了酒吧。他也交了几个狐朋狗友,平时就在一起聊聊天喝喝酒泡泡妞什么的,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因为施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他们深交。他不过是……觉得日子无聊,所以找点事情做做而已。 总是做妈妈怀里的小萌萌,他……其实也是会厌倦的。为什么在妈妈面前他都不能表现出真正的自我?他长大了,看得出来妈妈不喜欢什么样的人,但偏偏……他就是这样的人啊,跟父亲一样,冷酷、暴戾、自私,没有丝毫同情心跟怜悯心的人。他不敢在妈妈面前露出本性,所以便迫切渴求做某些事来安慰自己。 明明那是将他带到这世界上的女人,对他最温柔,最爱他的女人。但正因如此,所以才更害怕失去。如果失去了妈妈……或者是那双慈爱的眼睛望向自己时流露出失望的神色,施勋觉得自己会疯的。 所以他甘愿永远做她的果果,一个永远都长不大,天真顽皮的小男孩。 将杯中劣质的酒一饮而尽,几个朋友在一起讨论前几天玩的妞儿有多么带劲儿,他安安静静地听着。听着听着,话题不知怎么地一转,转到彼此的妈妈身上了。 这是一群烂人,连骨子里都烂透的人渣。 “那天我可是尝了咸鱼他妈的味儿了,啧啧,那老女人,别看年纪大了,可那奶|子,真是肥!”蠢如胖猪的男人抽着烟砸着嘴,“真他妈带劲儿!老子恨不得把那骚女人干死!” 咸鱼也呵呵冷笑:“那条贱母狗,是个男人都能上。别说我,色子你,你妈也不错啊!” “我可没艹过我妈,不过你要是有兴趣,哪天弄点药玩玩也没关系。” 一群人讨论着低俗恶心的话题,不知是谁扯到了施勋身上:“对了,勋子,你妈长得怎么样?” 正在喝酒的施勋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熟悉他的人会看到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消失,这是他即将发怒的前兆。 偏偏就是有人看不懂:“瞧勋子长这样,就知道他妈长啥样儿了,指定是个大美女!别说是他妈了,就是看到勋子,老子一直男都有爆了他的冲动!” “哈哈哈哈!” “勋子啊,那天找你去艹咸鱼妈,你不乐意,那要不……把你妈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有人看见了施勋放在桌上的皮夹,眼疾手快抓过去打开,摊开在众人面前:“老子早就瞧着这张照片了,这女人真他妈好看!那天勋子付账老子瞄了一眼,回去他妈就撸了两把!勋子,这是你妈不?介绍来——” 最后一句话没说完,已经翻着白眼倒下了。施勋慢条斯理地将皮夹收回裤袋,随意地丢掉手里只剩半截的酒瓶。地上的男人头破血流,他却只是轻轻叹息:“嘴太臭了。” “勋子你他妈发什么疯?!”先前那个叫色子的胖男人急了,刚站起来,就被施勋一个漂亮的扫堂腿踹倒,抱着肚子在地上哼唧。 施勋厌烦了。跟这些人混在一起,非但没有让他的情绪得到缓解,反而让他更加烦躁。但现在……他想,也许自己找到了纾解的方法。 他跟施荣是一样的,但他骨子里比施荣更加疯狂。至少施荣打架时能够克制自己不伤人性命,但施勋完全控制不住。只要一想到那些恶心龌龊的话,他们在背后曾经议论过他的妈妈,他就生出想要宰了他们的*。 从小施荣就把他送去学武,这几个人根本不是施勋的对手。如果不是施荣及时赶到,也许这个时候地上躺着的就是几具尸体了。 施勋打红了眼,根本不认得眼前谁是谁,施荣一个耳光抽了过去,沉声说:“你妈做了夜宵等你回家去吃!” 施勋突然就冷静了。他剧烈地喘息着,慢慢地跪倒在地。 施荣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问:“你嘴里说的加班,就是这个?” 施勋不说话。 施荣拎起他的衣领说:“走。” “……去哪儿?”半天,施勋只问了这三个字。 “你妈在家等你。” 施勋顿时停住了脚步,死死地,跟钉那儿了似的。“我不回去。”他衣服都破了,没个人样,会吓到她的。而且从小妈妈就教他不可以说谎,他今天撒谎说要加班…… “她不会知道的。”出乎意料的,施荣这么说,于是施勋不受控制地被父亲拎着走,最后被推进车里,整个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蔫儿的。 施荣坐在车里目不斜视,看都不看身边的儿子。对于地上那一滩人,相信老周处理的来。后视镜里看见儿子颓然的模样,施荣淡淡地说:“不装好孩子了?” 施勋:“……我没装。” 施荣嗤笑一声:“在你妈面前就乖的像狗,在我面前就知道露出本性了?” “爸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自己不也这样?!”施勋恼了。 “我可没有跟你这样装的这么累。”施荣冷冰冰道。“你在你妈面前装,我不反对,但是你要找到发泄的途径,从而学会控制自己。不然,再像今天这样把人打个半死?” 施勋面露茫然:“……那怎么办?” “这是你自己的事。” 到家后,孟柠正在厨房等着呢,儿子下午的时候说晚餐要吃麻婆豆腐,却没回来,还说是加班去了。于是她等啊等,等了好久也不见他回来,万般无奈之下,只好让施荣去找。可这人是回来了,怎么是这副鬼样子? 领带歪歪斜斜的,扣子少了好几个,手上还有血……孟柠吓了一跳,赶紧迎上去:“怎么了这是?” “让他自己说。”施荣走过来亲了她一口,然后跟她并肩站在一起,瞪着施勋。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 施勋讷讷,大脑在撒谎和说实话之间来回盘旋犹豫,最后选择了后者:“我……去酒吧,然后跟人打架了。” 他原以为会得到母亲的不谅解,或是温柔训斥,却没想到孟柠的反应以上皆非,而是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爸给你的工作量太高,今天晚上准备赶他去书房睡呢!” 施勋顿时傻眼了。 “你这孩子啊,从小就又乖又懂事,虽然顽皮些,又爱恶作剧,可都无伤大雅。妈妈一直担心你会不会憋出病来……毕竟都二十三岁了还没交过女朋友。”孟柠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宽慰道。“所以……这是迟来的叛逆期吗?” 施勋&施荣:“……” 施荣从来不知道他的露露竟然有着这么强的想象力,不过她这么想倒也没什么错的,至少对施勋而言是好事。于是他对着施勋使了个眼色:“上去洗澡换个衣服,下来让你妈给你擦药。” 事实上施勋也的确需要时间来消化他所受到的冲击,于是赶紧上楼去了。看着他的背影,孟柠露出担忧之色:“这孩子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开始叛逆了?”二十三岁的叛逆期……孟柠长见识了。 施荣:“……” 虽然身上到处是血,但施勋受的都是皮外伤,最严重的一处还是他不小心撞在了桌角,导致手肘淤青……可即使如此,孟柠仍然心疼的要命。她一边给施勋消毒一边数落:“下次呀,跟人打架归打架,一定要把自己保护好,不要受伤,明不明白?” 施荣在旁边恨不得自己瞎了。露露对他也好,可从来没有像对小兔崽子这样!于是他忍不住出言讽刺:“露露,别管他,没死就成,让他一个人疯去吧!” 孟柠抬头剜了他一眼。见父亲吃瘪,施勋心情顿时好了些许,他笑眯眯地对施荣说:“爸,专家说,父母最好不要辱骂孩子是小兔崽子,因为这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讲,对父母很不利。你骂我就算了,怎么能骂妈妈呢?” 闻言,施荣险些气吐血,这要是旁人,他早一拳揍过去了,这臭小子就是仗着露露在,所以肆无忌惮地挑衅他。 孟柠用面前沾了碘酒轻轻碰了下施勋的胳膊,青年疼的倒抽一口气:“妈妈——” “你也知道疼呀?”孟柠责怪地看了他一眼。“给你长长记性,下次就不敢这么乱来了。”嘴上虽然这么说,可她仍然给他吹了吹。 小时候,每当他摔倒或是生病的时候,妈妈也总会这样给他吹一吹…… “吹一吹,让痛痛飞走……” 施勋笑了:“妈妈,我长大了……” 孟柠说:“那你也永远是我的小果果。”在母亲心里,孩子是永远都不会长大的。   ☆、第78章 “是啊……我永远都是你的果果。”后一句施勋是呢喃出来的,声音极小。孟柠恍惚间觉得自己听到儿子在说话,可一问,他却摇着头说没什么。 孟柠边给施勋上药边训话:“你呀,要是工作量太大了呢,就交给别人去做,要是不信任下属,就让你爸爸帮你。再不行……你还是交个女朋友吧,都这么大年纪的小伙子了,谈个恋爱没什么的,妈妈又不会反对……要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也带回来给我看看……”说着说着,她突然停下了贴纱布的动作,迟疑地道:“果果,妈妈虽然还没开放到能接受那个的地步,可你要是真心是喜欢男孩子,怕我知道伤心所以压力才这么大的话……那你就去喜欢好了。妈妈不会生气的,妈妈保证。” 施勋&施荣:“……” 好彪悍的想象力啊! 施勋无语道:“妈妈……我不喜欢男人。”他很确定这一点。 孟柠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可是要是真爱的话……” 施勋:“……我真的不喜欢男人。” 孟柠心里的大石头这才放下来,她的接受能力其实不是特别强的…… 给施勋包扎完伤口,又看着他把夜宵吃完,孟柠这才伸了个懒腰。回到房里,施荣已经在床上等着了。都说人到中年难免肾虚,尤其是男人。但孟柠觉得,用年轻人的话来说,那就是上天给施荣开了挂。让他在富可敌国的同时又有一张俊美的脸,长得帅的同时偏偏智商也高,还有他超凡脱俗的x能力……谁来告诉她为什么年纪都一大把的老男人还这么强? 刚上床就被施荣抱怀里了,孟柠习惯了他强壮结实的怀抱。这男人很注重健身,浑身肌肉紧绷,但又不至于太过夸张,充满了力量美。虽然不再年轻了,但仍然非常吸引人。有的时候两人一起去超市,排队收银的时候孟柠就经常看见不少小姑娘偷瞄施荣。也难怪,这年头不是都流行什么帅大叔吗……施荣太符合了。 “我好担心果果呀。”就在施荣把手伸进妻子衣领里揉捏两团白嫩嫩的兔子时,孟柠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施荣顿时就没兴致了,他无语地望着天花板,半晌,说:“不用管他,都这么大了,也该学会自控了。” “他今天晚上跟人打架呢!”孟柠用手撑着他的胸膛,抬头说。“这还是他这么大了第一次跟人打架!我能不担心吗?” 那是你没看到小兔崽子拿酒瓶子抡人脑门的英勇景象!可施荣不能说,只能含糊地搪塞:“儿孙自有儿孙福呗,你还能替他操一辈子心?”随他去了……管那么多闲事,还不如把心放在他身上。 这一刻,施荣无比庆幸自己结扎的十分果断。要是当年真的再要了一个孩子,他真宁可生出来掐死。光是一个施勋,就够他妒火攻心大伤脑筋的了,再来一个,他指定会疯。 “他是孩子嘛。”孟柠叹了口气。“总觉得昨天他还那么小,结果一转眼就长大了。”停顿了几秒,又说:“我们也老了。” “我是老当益壮,昨天晚上你感受过的。”施荣微笑。 孟柠脸一红,轻轻捶了他胸膛一下:“谁跟你说这个了?” “不说,做。”施荣是个行动派,直接把妻子抱起来压倒,颠鸾倒凤,性福的要死。 这件事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再也看不出什么,施勋从这天开始后也没有再去泡吧或者跟人打架,被他打趴在地下的那些孙子在医院里醒过来后,嗷嗷叫着要赔偿,要是不给个满意的价码,就要去告他,给他好看。施勋听老周说了,嘴角牵起一抹凶狠的笑,太好了,他正愁满身精力无处发泄呢。可他还没出发就被施荣拦下来了,说这事儿不要他插手。 施勋觉得,这是他自己的事儿,凭什么不能他来了结?于是在施荣上车去医院之时,他也悄悄跟在了后面。 张凰如今已经是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了——当然,是挂名的,他这一身的懒筋根本做不来那些琐碎的活儿。如今他声名鹊起,在医学界里处于泰山北斗的地位,寻常人想见他一面那是难上加难。可就这几个不着调的地痞流氓,却出动了这位技术高超的外科医生亲自动手,就连缝线这样的小事都是他亲自做的。 唉,他可真是位好叔叔啊!改天看到果果那小家伙,绝对得让他给开张支票才行。 躺在病床上的四个混混略带戒备地望着这位总是笑得满面春风的医生,说来也奇怪,这人给他们一种很阴森很可怕的感觉,就像是恐怖电影里放的变态医生,让人想起就毛骨悚然。当然,比起那些医生,张凰英俊又随和,可他们就是不敢跟他过多接近,甚至不敢在他面前说一句脏话。感觉上一秒他们嚣张完了,下一秒就会被手术刀扎个透心凉。 施荣走进病房的时候,四个人正在看着毛片集体撸管。虽然受伤颇重,但这个人需求不能无视。结果施荣一进来,那一身威严的气势把他们给吓得瞬间阳痿,感觉再也硬不起来了! 老周搬了椅子放好,施荣坐下去,淡淡地问:“听说你们要找施勋?我是他父亲。” 眼前这中年男人与施勋的确有七八分相似,四人信了,于是由四人中占主导地位的色子先开口:“你儿子把我们打成这样,给点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没有关系的吧!”管他家有没有钱呢,平时看施勋身上穿的都是名牌,应该是个二世祖吧?这样的人家最好勒索了! “这是自然,不知你们想要多少呢?” “五十万!”色子说。“不是四个人一共五十万,是一人五十万!”也就是两百万! 闻言,施荣勾起嘴角:“我很欣赏你们的勇气。” “哈!那是当然!”咸鱼因为施荣的“让步”得意忘形起来。“不仅如此,你还得叫施勋到我们面前跪下来磕三个响头,再学狗叫,围着酒吧爬一圈,我们才算完!否则……你是活腻歪了!” 他当流氓横行霸道惯了,习惯性地认为谁都得怕他们。以前也不是没惹过富二代,最后对方不还是被他们缠得没有办法,赔了好大一笔钱然后搬走了么! “哦?”施荣颇有些讶异,像是奇怪他们要的少了。“就这么点要求吗?” 咸鱼奇怪地看向色子。“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听不懂人话?” 张凰:“……”孩子,你的脑子是我亲自给你缝的,我记得当时没装屎进去啊! “五十万有点少,你们一人至少得这个数。”施荣缓缓竖起一根修长的手指,英俊的面孔显得格外高深莫测。 “一……一百万?!”色子激动的舌头都打结了。 “不,是一千万。”施荣微笑。“你们的命难道不值四千万吗?”人命可是这世上最贵重,也最低贱的东西了。 四人吓得倒抽了口气,随即凶神恶煞地道:“你胡说什么!快点把两百万拿来!这事儿还能到此为止,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怎么个不客气法呢?”施荣好奇地问。“不如让我来教教你们吧。”说着,打了个响指,保镖立刻上前,从袖口掏出了匕首,一把摁住了色子,将他的舌头从嘴里拉了出来。 一刀下去,色子捂着嘴在地上嚎叫打滚。施荣怜悯地望着他:“不仅是我想要你的命,还有别人呢。”这一群人渣。 没想到他也有说别人人渣的一天,施荣打趣的想。 这个词语用来形容这四人可真是再贴切不过了。施荣起身,对那个叫咸鱼的人说:“我把你的母亲带来了,你肯定很想念她吧。”那天晚上到底为什么施勋会突然发疯,施荣早就调来监控看过了,所以自然把这几人的污言秽语记在心里。他这人啊,有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记仇。而孟柠是他的心尖尖儿,他自己都舍不得她皱一下眉,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怎么又能容忍别人去意淫她? 咸鱼听了,顿时脸色泛白,他隐隐知道施荣为什么把他母亲找来。 面色憔悴苍白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保镖重新送上一把匕首,女人接过,望着咸鱼的眼里没有丝毫母爱,而是充满了厌恶和仇恨。她真是恨不得没生过这个畜生! “那天,你们的艹妈话题我还挺有兴趣的,所以你瞧,今儿个我就把令堂给请来了。”施荣笑眯眯地说,张凰在一旁搁心口画十字,夭寿哦,真是日了狗了,他可从没听过荣子用这么有礼貌的语气说过话。 女人走过去,隔着裤子握住咸鱼的那东西,阴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看。咸鱼吓得尿了裤裆,连忙一口一个妈一口一个我错了的求饶,那模样,哪里还有先前半分嚣张?他的四肢被保镖们摁住,根本无法挣脱,只能任人鱼肉。 女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第79章 将剩下的事情交给老周“处理”后,施荣走出病房,张凰跟在他身后,正要开口说话,施荣却突然停了下来。“你确定,要跟这样的人渣在一起么?” 张凰一愣,荣子这是跟谁说话呢? 一扭头,才发现角落里站着施勋。他眉头一挑,果断不参加这父子俩的战争,他还是赶紧回他的办公室,糊弄完这几个小时上班时间,然后火速回家抱美人吧! 施勋沉默不语。施荣瞧他这个样子,心里一软,到底是流着他的血的孩子呀……虽然平日里十分嫌弃,但当这孩子钻进牛角尖的时候,他仍然会舍不得。真是令人惊奇,他施荣居然也有慈父的感情了。“说话。” 施勋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没把色子这样的人放在眼里,更没有真心和他们交朋友。他没有朋友,即使自认为是他朋友的有很多,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走进他的心里。 “仔细想想,以后你再不舒服该怎么办。难道再搞出一次人命?”施荣淡淡地问。“那时候我可没闲工夫跟在你后头收拾烂摊子。你必须学会自己解决,找到纾解的办法。” 他说完抬腿就要走,施勋却突然叫住了他:“爸。” “嗯?” “你就没有痛苦和纠结的时候吗?”施勋问。“那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明明知道那是错的,明明想表现出最好的自己,但内心深处却清楚得很,你根本就不是一个好人。” “没有人要求你背负你妈的原则过活。”施荣回头看他。“你既然为了她愿意伪装,那么就给我一直装下去,可这并不代表你一定要做个表里如一的人。” 果然……是他的儿子呀!即使有露露的教导,即使是从露露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施勋骨子里流的,到底都是他们施家的血。施家骨子里的野蛮、暴戾、自私……他都继承了。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矛盾呢?怕还是因为露露的存在吧。“你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杀四方的人物,我年轻时也干过不少混事,你跟我们唯一的不同,就是在这样的年纪里,有你妈一直陪着你。”而他和老头没有,所以他们坏的肆无忌惮。 “这是你的福气,但同时也是你必须承受的压力。” 施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望着父亲高大如山的背影,好一会儿,突然说道:“爸,有的时候我对你的讨厌也是可以少那么一咪咪的。” 闻言,施荣冷笑:“不好意思,我对你的嫌弃从来都没变轻过。磨蹭完了没有?磨蹭完了就给我滚回公司上班去!” 施勋不服:“那你呢?” “我?”施荣又是一声冷笑。“你管得着么?”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施勋在他背后比了个中指,施荣头都没回就知道他在说什么,电梯门一开,他走进去,留下一句话:“现在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在你妈面前你最好给我收敛一点,保持距离,否则……” 话没说完,但彼此都知道他要说啥。 施勋险些吐血,这可真是他亲爸!亲的不能再亲了! 对于父子俩之间的暗潮汹涌,孟柠一直都没注意到,因为每年最忙的学期末又要来了,每当这个时候,她忙着看论文上课出考卷……等一系列琐事,能把她忙得回家连丈夫儿子都认不得。 就在她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时候,一封来自遥远山区的信静静地躺在了她的邮箱里。孟柠很少开邮箱,一般给她寄信的都是学生,她会把这些新一封一封的仔细看过。最开始的时候施荣还会问两句,如今他都已经习惯了,再也不问了。 也正因为如此,否则孟柠怎么会看到这封信呢? 字迹很娟秀,一看便是女性的手笔,孟柠原以为只是普通的学生来信,可她越往下看,脸色越是惨白! 最后,她甚至无力再继续读下去,手中的信纸飘然落到了地面,她的嘴唇颤抖,浑身哆嗦,面部极度震惊! 正在这时,施荣回家了。他在客厅没看到这阵子爱上吃水果看电视的孟柠,就转到书房里去找她。可一推开门,却见她惊恐莫名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把人拉到大腿上坐着,担忧地拍了拍她的脸,问:“怎么了?露露?” 听到施荣的声音,孟柠僵硬地扭过头去看他,施荣这才看清她眼底竟然蓄着泪水。距离上一次……看见她流泪,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施荣暗道一声不好,问:“到底怎么了?”没等孟柠回答,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了地上的信纸。他抱着孟柠弯腰捡起来,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里头的内容,顿时脸色铁青。 可这回他吓不到孟柠了,因为她根本就没在看他。 好一会儿得不到孟柠的注意力,施荣咬着牙将她的脸勾向自己,冷声问:“你想怎么样,嗯?你想怎么样?”后一句问的已经带了戾气。即使经过了几十年的修身养性,施荣到底也还是那个施荣。 不把别人看在眼里的,把旁人视如蝼蚁的施荣,不如他意,他就搅得你天翻地覆的施荣。 孟柠摇着头:“我、我不知道……我、我得去看看他……” “不准!”施荣咆哮。“我不准你去!” 那封信是一名支教的女老师寄来的,说地址是在某个省最偏僻的少数民族区,那里连水电都没有,黄土朝天,十分贫瘠。 但韩遇之在那里。 而且他就快要死了。多年的呕心沥血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坏,而在条件苛刻的地区,他甚至舍不得花钱去城里看病吃药,就这样一天天的挨,直到现在,肝癌晚期,再也撑不下去了。去那里支教的年轻女老师发现了他珍藏在笔记本里的一张剪报。剪报页脚泛黄,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首屈一指的杂志采访了施氏集团的董事长及其夫人,虽然没有照片,但里面的信息足以透露出许多。 剪报上只有有关孟柠在名校任教的记录,还有记者采访施氏夫妻俩时提的一个问题:对这么多年来幸福美满的婚姻,二位能用几个字概括吗? 施董事长说的是:得偿所愿。 而施夫人沉默了许久,说:我很满足。 女老师去问温和的韩老师,可这个俊秀体贴的男人却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她。见韩老师被病痛折磨的生不如死,又没有多久好活了,所以她才擅自做主写了这封信。由于不知道地址,所以只能寄到学校——而孟柠习惯把信件一起拿回来看。 信上还说,韩老师没有亲人,虽然不知道她跟韩老师是什么关系,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她来看看他,如果两人并不认识,还希望施夫人能原谅她冒昧的打扰。 孟柠说:“我要去。” 她说的是我要去,而不是询问的我能不能去?或者是表达自己意愿的我想去。 我要去,说明不管施荣同不同意,她都已经做了决定。 施荣怎么可能答应!他从不敢让韩遇之回来,也从不敢让孟柠去见他,怕的是什么?怕的就是两人之间会死灰复燃!而最最可怕的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让孟柠去了,如果让孟柠亲自送走韩遇之,这辈子,韩遇之都是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的汪洋大海,数十年来他苦心经营的婚姻,甚至都会因此毁于一旦!“我不准!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在家里乖乖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他抱着她,声音显得格外的冷酷。 这要是以前的孟柠,肯定吓得噤若寒蝉了。可这一回,孟柠只是平静地说:“我待会儿就去收拾东西。” “操!”施荣爆了句很多年没再说过的粗口。他漂亮的黑眼睛泛红,里头透出戾气和可怕的偏执。“我说的话你听不明白吗?我!不!准!你!去!你要是敢给我偷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孟柠冷静地回头看他:“打断我的腿?就像是很多年前,你用钢琴盖压断我的手一样?!” 此言一出,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施荣才沙哑着声音说:“不管怎么说,你都别想离开帝都。” “我不是你的玩偶娃娃!”孟柠终于被激怒了。“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想去那里,那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跟我无关?!”施荣也怒了,他拂开桌面上的文件,恶狠狠地把孟柠压在了上头,冷酷凶狠的表情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孟柠碎尸万段:“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孟柠强压住怒火,“我说,我去哪里,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你!”施荣高高地扬起手。 孟柠无畏地仰着脸看他:“要打我?” 除了她的手,他从未对她动过粗。施荣的手在空中高高扬起许久,终究是没有挥下去。但凡是有关孟柠的事,他都会立刻变身成一团炸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这么多年了……他原以为自己已经正常了,原来,那是因为没有导|火|索的缘故。   ☆、第80章 施荣的手到底也没能挥下去。他盯着孟柠的眼神凶狠而又狠毒,这一刻,多年前那个可怕的男人似乎又回来了。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孟柠的四肢折断,让她从此都只能依附他而活,那样的话,她就不会说出要去看另外一个男人的话了。 “为了韩遇之,今天,你要跟我撕破脸了吗?!” 孟柠冷静地与他对视,好像完全没有看见他惊天的狂怒一样。这些年来,施荣发过无数次脾气,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她有哪一次是怕过的?“你知道的……” “住口!”施荣急急地喝止,不允许她说话。因为他知道,接下来她说出的,必然是极致伤人的。而他只能乖乖地被她伤害。 “是不是我太惯着你,导致你已经忘了,我有多么不好惹?!” 然而孟柠仍旧是说了。“我不是恃宠而骄,就算今天你因为这件事生气要离婚,说不要我了,我也不会难过。” 施荣瞪着那张不住地蠕动的小嘴儿,奇怪自己为什么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眼前是他最爱的人,是他已经相伴了几十年的人,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的枕边人其实离他无比遥远。 “并不是因为你是所谓的最亲近的人,也不是因为时间久了才感觉不到爱。我很清楚,我不曾爱过你,我只是不想去怨恨你。” 说出来了…… 施荣浑身的戾气不减,他的双手不受控制起掐住了孟柠的脖子,他真想!真想!真想就这样杀了她,那样的话,他就不会为了她心痛,这世上就再也不会有让他痛苦的人存在。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的眼眶发酸?他的手颤抖的根本使不出力气?“你……你不能……你不能不爱我!” 就像是一个急切想要挽回的小孩子,施荣竟只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这些年来,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像是一个正常人,尽量让自己给她多一点的自由,再多一点的自由,让她去放松,让她去做她想做的事情。曾经毁掉过她的梦想,这是他无法挽回的,他也没想过挽回。 因为那个梦想,是孟柠跟韩遇之共同的,没有他的存在。 “你不能要求我爱你。”孟柠好像没感受到脖子上的那双大手,仍旧十分平静,对施荣歇斯底里的咆哮感到讶异。韩遇之的消息让她整颗心都乱了,她觉得这么多年来的忍受终于得到了一个豁口,于是所有的温顺和忍气吞声都消失不见。“我嫁给你,我认命了,但爱情是我自己的,我做到了我该尽的责任与义务,但心没有办法完全奉献出来。” “我是个人,不是动物,或者是物品啊!” “我不是十八岁的女孩,那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我永远无法忘记你毁了我的一切,迷|奸我,强|暴我,压断我的每一根指骨……这些我没法原谅。” 所以不要提什么爱不爱的了,他们之间,最开始的相识,就不是一个爱情故事的前奏。 这些年来,她是一个好妻子,好妈妈,好女儿,好儿媳,却并不是一个好爱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法爱你。” 其实……早就知道了吧? 施荣茫然的想。早就知道的,她的心,一直是自己触摸不到的彼岸。这些年里,他生气也好,伤心也罢,她都是无所谓的,结婚这么多年,她总是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也很体贴温柔地关心他,但其实,她从未向他提出任何要求,也从未将他当做自己的爱人。 可就是这样,他也不放开她。她就是把他的心都碾碎了,他也不放开,一秒钟都不行! 最后,千言万语竟然只化作了一句话:“这些年,我对你什么样,你也是知道的……”他讷讷地说。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了,当你的妻子,履行着我应尽的责任与义务,从未与他见过一面。现在他快死了,我不能不管他。” “我不准!”施荣又开始咆哮起来,他觉得自己已经不会说话了,除了一遍又一遍地表明自己的立场。“你、你……”你连养了这么多年的狗都那么深的爱着,为什么惟独对我,没有丝毫留恋与情意? 孟柠用着奇怪地眼神望着他:“真的还要继续说下去吗?我不想跟你吵架。” 不想吵架……不想吵架……他觉得自己濒临疯狂,但在她眼中,不过是件了了小事而已。 最后,千言万语化作凶狠的咆哮:“总之我不许你离开家!从今天开始,你哪里都不许去!”说完,他将她松开,转身就要走。孟柠却在他身后说:“你要再把我关起来吗?像以前那样?” 像以前那样,只为了占有她,不顾她的意愿和悲伤,把她关在只有他能进入的地方,从她身上一遍又一遍的索取。 施荣站定,回过头,通红的眼睛竟似要吃人般恐怖:“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你明明知道!” “可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打着爱的名义,却都教我不开心不快乐,都在狠狠伤害着我!” 她曾经美好的爱情,她的梦想,她的希望……都在他手里毁成了碎片,这个男人,却能在多年后的今天,对她喊一句他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说不出是为什么如此愤怒,孟柠冲到施荣跟前,把自己纤细洁白的双手伸给他看:“很漂亮是不是?很好看是不是?可里面的每一根骨头都不再是原来的了!我再也弹不出一首连贯的曲子,我甚至连一些灵活的手部动作都做不了!最开始的时候,你知道我要花多少时间来穿衣服吗?每次看到钢琴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要是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要是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要是,你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我不想恨你,我不想惹你生气,我一直都在努力想要留在你身边,陪伴着你,做你的妻子,和你好好过日子,可是……可是……”说到最后,孟柠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那是梦想啊,是她从小到大唯一坚持的梦想,结果却在最美丽的年纪夭折。那个黑暗的开始,就注定了这辈子她都无法去爱施荣。 这些年她把一切都强迫忘掉,以为这样自己就能快乐一点,就能欺骗自己说,啊,我有一个完美的,很爱我的丈夫,我有一个快乐的家,我有……我有……我什么都有,可又一无所有。 她的这辈子,除了为施荣而活,可曾有过半点价值?她抛弃自己的梦想去读了中文,她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煎蛋都不会的女孩变成厨艺精湛的女人,就连她自己都忘了,其实她是个非常非常爱撒娇也非常非常爱哭的人。 是谁把她变成今天这个可悲的样子的? 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可这个男人却觉得她在狠狠地伤害他!“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神吗?你阻挠我的一切,可你能左右我的心吗?不可能……不可能!” 最后一句,孟柠已喊的撕心裂肺。 爱是什么? 她不知道。施荣口口声声说爱她,可她从来都没有因为他的爱感到幸福和快乐。幸福是什么?所有人都羡慕她是施家的夫人,有个出色的儿子,自己又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可她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 她的心早就一点一点被摧毁了。 闻言,施荣蹬蹬蹬倒退了几步,似是无力支撑般扶住了柜子。他高大的身躯似乎在一瞬间倾颓。 “你以为我都忘了吗?你以为……像是养宠物一般惯着我,我就会忘记了吗?”孟柠嘲讽地笑起来,衬得她脸上的泪痕越发的诡异。“是谁在韩遇之面前强迫我跪下来,是谁说要做给他看才能让他死心,是谁在我例假期间仍然要奸|淫我,是谁让我这样屈辱,是谁让我曾经杯弓蛇影,连晚上睡觉时窗外的风声都要害怕!” 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只要是想起,孟柠就觉得浑身颤抖。 那时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背负着这样大的秘密,却没有倾诉的对象。也不是没想过鱼死网破,可那要搭上自己的父亲,她能怎么选? 施荣从来就没有给过她选择的权利! 从来都没有。 施荣似是魂都没了,他迈动沉重的脚步,喃喃地道:“不对,不对,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不过是提前下班回来,想带她出去吃饭,因为据说他们家附近又开了一家味道非常好的川菜,他想带她去尝尝。 他们应该互相亲吻,然后换个衣服,他牵着她,开车带她出去。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们不应该吵架,不应该提到以前,不应该! 胸口爆裂般的疼痛让施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他在这一刻突然变成了孩子,亟欲逃离这个让他伤心的不能自已的地方,也逃开这个美丽的女人。 他要找个地方,哪里都好,只是不能再看见她,因为,他怕……施荣盯着自己剧烈哆嗦的手,他真的怕自己会不受控制地掐死孟柠。 在他失控之前,他决不能在她面前出现!   ☆、第81章 施荣走后,孟柠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颓唐下来。她慢慢地靠着书柜坐下,闭上眼睛。 不该是这样的,她原本……没有想要跟他吵架的。可是他回来的不早不晚,偏偏这么巧,赶在她受到了最大冲击的时候。她……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这是她的不好。 这几十年的婚姻生活不是都过来了吗,怎么就在今天彻底失控了呢?她跟施荣之间的关系看似坚不可摧,其实危如累卵,他们之间一切的美好和幸福,都是两人不约而同地去遗忘从前得到的。粉饰太平的时候,就令人觉得美满,可一旦撕开这假象的外皮,就会看到里头已经腐烂的陈年旧事。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说来也奇怪,这些东西,那么深地刻在了心里,怎么也洗不掉。 有时候孟柠也觉得,世界上要是有什么失忆药就好了,让她彻底把以前忘掉,干干净净,一点都不留。那样的话,也许她就能爱上施荣了。 为什么非要爱呢?不爱,他们不也是过了这么多年?这种时候,说到这个字,她……是一点都不会感到快乐或者是荣幸啊。 她就这样倚在书柜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竟沉沉睡去。朦胧间感觉果果叫了自己几声,但她太累了,所以没来得及回答,果果把她抱了起来,送回了卧室,再之后的事情,孟柠就不知道了。 但当她醒来的时候,儿子是在床头等待的。他趴在她的枕头边打瞌睡,俊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孟柠见了,心里不由得感到了痛楚。这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他的眉宇间有她的影子,可更多的还是像施荣。这是她和施荣共同孕育出来的孩子,因为他身上有着施荣的血,孟柠曾经有一度无法接受这个坎儿,可这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又如何能够不爱? 他的眉毛像施荣,眼睛鼻子嘴巴都像施荣,惟独眉宇间才有些若隐若现的像她。果果的出现,是施荣彻底占有了她的证明,也是让她彻底死心,甘愿留在他身边的原因。 孟柠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施勋的脸庞,青年皱了下眉,立刻睁开了眼睛,见孟柠醒了,面露喜色:“妈妈,你醒了?!” 孟柠勉强对他笑了笑,嗯了一声,问道:“你爸爸呢?” “不知道,我回家的时候就没看见他。”施勋摇摇头。“妈妈,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在书房的地上睡着了?你还哭了?!”他心疼的要命。见母亲的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施勋顿觉一阵心痛,他咬牙切齿问道:“是不是爸又惹你生气了?我去帮你教训他!” 见这孩子这样冲动,孟柠赶紧一把拉住他,说:“没有,他没有惹我生气。”事实上,恰恰相反,是她先激怒了他。那男人此刻想必是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吧?她时间不多,还是早点起来收拾下行李吧。“果果,这几天我有事要去x省一趟,家里的事情就麻烦你了,记得一定要按时遛狗啊。” 接下来她的一连串叮嘱施勋都没听进去,他抓住的重点是:几十年不曾离开他的母亲竟然要出远门?!“去x省做什么?!” “……看望一个老朋友。”孟柠说。“到时候如果你爸还没回来,你就跟他说一声,好不好?” 施勋自然点头应好:“还是我陪你去吧妈妈。” 孟柠拒绝道:“不用了,我很快就会回来,你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你到时多让着他些。” 母子俩又说了些话,孟柠便让施勋回房,自己则拖出了一个小行李箱准备收拾衣服。等到她将一切都收拾好厚,已经是快十二点了。她看了看手表,接近午夜,施荣却还没有回来。几十年来他从来没有过夜不归宿的记录,孟柠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拨了出去。施荣用她的手机把自己的号码设置成了快捷键1,但孟柠很少给他打电话。 电话通是通了,可是没人接。 不会还是在生她的气,所以不接她的电话吧?孟柠觉得这不大可能,施荣可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他要是生谁的气,绝对没有忍着这两字,必须得把对方揍得满地找牙不可。 那边施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很想找个人问一问,思来想去都只有老爸最合适,可电话打过去,通是通了,可就是没人接。他摊手叹了口气,心想,大概老爸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一个人待一会儿吧。 外人都觉得妈妈被老爸吃的死死的,但只有施勋才知道,其实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是完全反过来的——老爸才是真正那个被妈妈垫在脚下的人,因为他太爱她了,爱能使人强大,也能叫人软弱。如今老爸这么晚都没回来……在他记忆中这可是头一回,该不会真出什么大事儿了吧? 虽然平时他也很恶心老爸,但在这种时候,施勋仍然要忍不住担心。他想了想,起身抓起车钥匙,下楼的时候蹑手蹑脚的怕吵到孟柠,然后开车去公司了。 结果施荣并不在。 施荣的生活圈子简单又干净,自从认识孟柠后,赛车拳击酒吧什么的,他就再也没碰过,多年下来也就是家——公司——学校三点一线,除了下班时间他都在家。这么晚了,不在公司,难道是在他们家其他房子里?可是光帝都房产就有很多处,而且每处中间隔得距离也长,要是一栋一栋找,恐怕找上三天三夜也找不完。再加上疯狂的堵车盛况,施勋觉得,在找到老爸前自己没有丢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最后他万般无奈,也只好回家了。 孟柠把行李收拾好后就上了床,临睡前又给施荣打了个电话,他仍然没有接,但也没挂。孟柠想了想,就不再打了,她心里其实有些庆幸施荣没有接,因为他不接的话,她就不用迟疑自己要怎么说话,也不知该怎么打破两人之间这尴尬的气氛。 明明下午才刚刚吵过架……孟柠就在这样的思绪中沉沉睡去,直到被一阵刺耳的铃声吵醒。 她有个赖床的恶习,从小到大一直没改掉,一听见手机响,她的第一反应是关了,被子蒙住头继续睡。可手机就像是夺命一样不住地响,烦的孟柠起身坐了起来,愤怒地瞪着屏幕上张凰两个字。 “喂?” 那头是张凰低沉有磁性的声音,这一次难得的没有油嘴滑舌,也没用骗她。孟柠听了,电话险些都拿不稳,连连应了几声,起床迅速换了衣服拎起包包就要出门,结果却在一楼看见了施勋。 一看母亲下楼了,施勋连忙迎过来:“妈妈,你要去哪儿?” 孟柠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老人家还在呢,施勋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就见爷爷一脸严肃认真地盯着电视剧,可耳朵却伸的老长,恨不得立刻听到他们母子俩在聊些什么。 于是施勋立刻放到了声音:“哦……你要去买东西啊?刚好老周不在,妈妈,我开车送你去好了。爷爷,你想吃什么,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 施老一听这个,立马兴奋了,也不再听人家的对话了,要求一大堆,这个要吃那个也要吃,搞得施勋特别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嘴问上这么一句。可是施老年纪大了,记忆力也开始慢慢下降,有的时候前面刚说完一句话,他就忘了后面一句要说什么。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至少施勋觉得爷爷再活个十几二十年还是很有可能的。 直到两人都坐进车里,施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紧张地问:“怎么会这样呢?张叔叔没说我爸在怎么出的车祸吗?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都不知道?而且昨天晚上我还去找他来着……他也不在公司啊!” 这些问题的答案谁知道呢,见母亲摇头表示不知,施勋加快了油门,以绝对的速度赶到了医院。 施荣刚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放进了单人病房。趁着孟柠留下来陪伴施荣的时候,张凰把施勋悄悄叫到了身边,问:“怎么了?你爸你妈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前几天还好好的,今天就吵成这样?你爸来找我的时候,我的眼泪险些都要掉下来了。”还有谁能比他惨?他不过是个外科医生而已,为什么大家一个两个三个都认为他会治愈人心? 这种东西他根本就不会啊!他所学的催眠术也不过是为了好玩,根本就没想过要做什么大事。可这一个两个出了事都找他吐苦水做什么? 施勋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那就只能问你妈了,刚好让我实验一下这珍贵的药水……”张凰坏笑着掏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是他特制的催眠喷雾,为的就是能将敌人瞬间撂倒。 “不行!”施勋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张叔叔,你是不是又想起来的时候被我爸追着揍一顿?”   ☆、第82章 闻言,张凰哼了一声,嘀咕道:“就是随便说说嘛。” 说完他就跟在施勋后面,蹭进了病房。 孟柠坐在床边,她安静地望着病床上施荣苍白毫无血色却仍不失俊美的脸。这个男人在睡着的时候显得很无害,但他的眉头还是锁着的,有着淡淡的戾气,要是他醒着的时候也像睡着一样好说话就好了。 不过是吵个架……就这么短的时间里,他就把自己搞成这样,有意思没有?孟柠伸手戳了戳施荣的脸,他没有反应,因为麻药的效果还没退下去。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扭头去看,就见施勋跟张凰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孟柠问张凰:“他的情况怎么样?” 张凰穿着雪白的大褂,鼻梁上一副银框眼镜,双手插在裤兜里,端的是一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模样。说出来的话也很严肃,表情更是认真:“大脑有点受影响,初步估计有失忆的可能性。” 孟柠和施勋:“……” 见他们娘俩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张凰哈哈一笑:“骗你们的,开个小玩笑。” 孟柠气得随手抓起桌上的苹果丢了出去,张凰身手灵活地接过,在大褂上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说:“谢谢啊。” “不要闹了,他到底怎么样啊?”孟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要是张凰再不说实话,她非拿水果刀丢过去不可。不过转念一想,张凰既然有开玩笑的闲工夫,想必施荣的情况不严重吧?! “没啥,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不会失忆的,你放心。”张凰风骚地冲她抛了个媚眼。“生活可不像偶像剧,每天都有那么多狗血。” “就只有脑震荡吗?”施勋怀疑地看向自家父亲胳膊跟腿上的石膏。 “哦,胳膊跟小腿骨折,情况挺严重的,但也不到废了的地步,只要好好休养几个月就差不多了。”他咔嚓咔嚓啃完,把苹果胡丢进了垃圾桶。“伤筋动骨一百天嘛,吃啥补啥,炖点猪蹄鸡爪还有猪脑子给吃吃,补补就行。” “??”母子俩头上顿时迸出两个问号。前两样猪蹄鸡爪他们还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还要炖猪脑子? 张凰翻了个白眼,说:“这不神经病吗?一般人谁没事儿开着车朝人家交警站岗的台子上撞?自己死了就算了,还阻碍交通,太没公德心了。” “……你是说,他是故意撞上去的?”孟柠问。 “可不是吗?监控我叫人调来看过了,这厮当时面无表情,一看就精神得很,总不能因为是凌晨所以就找死吧?虽然说雾的确有点大,但也不到分不清红绿灯的情况啊!”照张凰来看,施荣这纯粹是嫌好日子过到头,所以干脆找死来了。 不过他眼珠一转,就问孟柠:“你俩是不是吵架了?我瞧荣子心情不大好的样子。刚推进手术室的时候还没晕过去呢,嘴里一直嚷嚷着打电话给你,要你来看他,你俩不会真吵架了吧?!” 那可就稀奇了!这么多年下来,张凰可从没看过孟柠跟施荣这两口子吵架!而且他也实在是很难想象荣子一个面瘫是怎么吵架的。就像是他从来都没法想象无法那个面瘫都是怎么跟苗苗撒娇的。想到上次聚会苗苗抱怨贺无法特别爱撒娇,张凰就想笑。哈,说起来,他们三个人里面,其实只有看似斯文的自己是最有男人味的,你要不信,问他家的小美人儿呀! 孟柠会告诉张凰?那就出鬼了。她淡淡地把视线转回到施荣身上,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 施勋其实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他原以为张叔叔问,妈妈就会开口呢…… 孟柠又凝视了施荣一会儿,说:“你们都出去吧,我在这里守着。”他醒过来的话,应该希望第一眼就看见她的。 “也行,麻醉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吧,荣子上手术台的时候不肯打麻药,说要疼着点他才能清醒,我心想丫是不是疯了,趁他没注意给他挨了一针,等他醒了,你千万别说是我的主意啊!”张凰很惜命的叮嘱孟柠,然后勾着施勋的脖子朝外走。“走走走,小兔崽子这么久都不来找你叔我喝酒,是不是翅膀长硬了打算飞走了?说!” 孟柠没有回头,听着张凰跟施勋左一句右一句的插科打诨,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她凝望着沉睡中的施荣,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这又是何必呢……”她不会离开他,他明明知道的。 在等待施荣醒来的半小时里,孟柠始终盯着他看。半个小时过去后,施荣哼了一声,眼皮慢慢撑开,先是茫然地看了下天花板,随后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然后就感受到胳膊和大腿传来的剧烈的疼痛,他的额头冒出汗珠,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孟柠正好去卫生间拧了条热毛巾,一回来就看见施荣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便轻声问道:“是不是很疼?” 施荣原本还以为孟柠已经走了,一颗心正碎成了千百片,却又突然听到孟柠的声音,黑眸一亮,扭头去看她。 她神色温柔,眼底也的确有着担忧和关心,可施荣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楚,其实孟柠的眼里根本就没有看见他。她关心他,是因为他是她的丈夫,是她儿子的父亲,却不是因为她爱他。施荣觉得眼眶有点酸,但他是决不允许自己掉眼泪的。 想到这里,他瓮声瓮气地回答:“你说呢?” 孟柠走过来,用热毛巾给他擦脸,动作温柔又仔细,很容易就能让人沦陷其中。施荣有些失神地望着她的脸,上天如此厚爱这个女人,即使已经步入中年,她的皮肤还是如同牛奶一般雪白娇嫩,眼角甚至连一点细纹都没有,跟施勋一起出门的时候,很多人都会把她误认为是施勋的女朋友。然而自己却老了,本来就比她大,现在这差距是越来越大了……施荣想着想着,不由得悲从中来。 他从来都是不会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尤其是在有关孟柠的时候。于是孟柠给他擦完脸,就听见施荣外强中干又声色俱厉的话:“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别想和你那没缘的小情人双宿□□!你听见没有?!” “有时间管我,还是仔细想想你自己的伤吧。”孟柠戳了戳他胸口一块淤青。“怎么不死呢?” 施荣有那么一丢丢的受伤,但他很快又重新武装起自己,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姿态摆的足足的:“我不会死的,我才不会把你拱手让给他,我死了你们就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吗?!”说完神色一冷。“你盼着我死,好跟他重新在一起,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我没这么想过。”拧毛巾的手温热平静。 “你肯定这么想了!不然你怎么都不打电话给我?!”施荣像是抓住了孟柠的小辫子,逮住就不撒手。“你就是想我死了,然后就没人管你,没人对你不好,你就能自由了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一连三个对不对,孟柠叹了口气,觉得这样子的施荣像个得不到糖吃就一直闹腾的小孩子。“不是那样的。” “那是哪样的?你说,你说给我听。” “我是一定要去看他的,但我很快就会回来。”她举起一只手发誓。“我保证。” “不行!我不允许!我不准!我不答应!”施荣又开始鬼吼鬼叫起来。他一身伤,脑袋上还有绷带,俊脸上也是左一块淤青又一块红肿的,虽然这完全损害不到他的俊美,但看起来是真的有点滑稽,一点杀伐决断的董事长模样都没有。“你要想去,你、你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吧!” 孟柠:“……” “你要抛下自己刚刚出了车祸的男人不闻不问,去见不相干的人吗?!”施荣吼。 “他不是不相干的人……” 施荣打断孟柠的话:“那他是什么人?你的初恋男友?!你不管你的男人,却要去看你的初恋男友?!” 跟施荣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了,孟柠还是头一回领教到他胡搅蛮缠的功夫:“……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 “是情哥哥吧?”施荣阴阳怪气的说。 孟柠觉得自己没法跟这个男人沟通了,起身就要走。施荣吓了一跳,以为自己又把她惹火了,以他现在这个残兵样儿,根本抓不住她,万一人直接跑了怎么办?!“你、你去哪儿?!” “洗毛巾。”说完,孟柠就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施荣这才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躺在了床上。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把孟柠留下来了,把她锁起来的话,只会把她推的更远,可让她走……他宁可把她锁起来!有什么办法能留下她,而不让她生气呢? 在公司冷静了很久,总算平静下来的施荣开车回家,经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看见了雾霾下若隐若现的红绿灯,当时他灵机一动,也不考虑自己会不会死,也不考虑能不能及时获救,脑子一热,就开车撞了过去。   ☆、第83章 孟柠从洗手间出来,就看见施荣仰面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他眼里的情绪……要是她看得不错,那应该叫悲愤。孟柠忍住想要叹气的*,感觉自己怎么跟施荣说都是没用的,这厮认定了她是去跟韩遇之再续前缘的,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听不下去。 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头抬一下。” 施荣冷哼,不听。孟柠很少看到他这样孩子气,似乎两人之前那场争执从没发生过,施荣表现的就像是个没要到糖吃的小男孩。毕竟受伤了,而且还不轻,孟柠不想惹得施荣不快,也免得这人又发起疯,到那个时候,恐怕不管她怎么说都没用了。 原以为孟柠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施荣都做好了吼她回来的准备,因为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昨天吵的那场架,孟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他心里有点害怕,还有点不安,明明他觉得自己占理……可不知为什么,愣是觉得心慌慌。 她的手纤细而又温柔,给他擦身子的时候显得那样温情脉脉。施荣觉得眼眶有点酸,心想,要是她能一直这样对自己该有多好呀,那样的话他就不会生气,也不会不正常了。 他身上还有很多血污没处理干净,孟柠去洗手间拧了几次毛巾,随后端了个盆出来,给施荣细细地擦了一遍。原以为这男人都伤成这样了,怎么着都该老实了吧?可刚擦到有着六块漂亮腹肌的小腹,就看到下面的病号服支起了帐篷。“……”都这种时候了,竟然还兴奋的起来,简直就是禽兽。 施荣莫名觉得有些兴奋。他剧烈的喘息着,用渴求的目光盯着孟柠看,似乎在乞求她能继续往下擦。孟柠的手顿了顿,并没有按照施荣的心愿来,只是将他裤腿往上捋,把完好的那条腿给擦了干净。 她想,也许骨折也不是没好处的,至少现在施荣是不能再对她耍流氓了。 但孟柠低估了施荣厚颜无耻的程度。他见她没有如他所想般给他擦那里,竟然恬不知耻地开口要求:“那里也要擦干净。” 孟柠浑身一僵:“你够了。” “要擦。”施荣坚持。“不然很脏。” 孟柠咬牙:“脏也是你自找的,谁叫你要撞车的?!” “……不管,要擦。” 孟柠腾的一下站起身,不愿意理施荣了,转身要走,施荣却用只受了轻伤的手拉住她,语气中竟然有着乞求的意味:“那我自己来,你待会儿还得给我擦。” 这个“自己来”是什么意思,大家明白就行。 孟柠被施荣的话惊呆了,合着这人就是在威胁她?片刻后,她无可奈何道:“就一次。” 施荣顿时露出笑容来。 此处省略500字。 半小时后,孟柠木着一张脸进了洗手间,把手上的白浊洗掉,出来后就看见施荣如同偷了腥的猫儿一般舔着嘴唇看她。她的脸一红,抓过湿毛巾给施荣草草擦了擦,万般庆幸自己反锁了门,不然要是在她给施荣那啥的时候有人进来了,她宁可从跳楼去,再也没脸见人了。 可房间里这暧昧的味道……怎么着也会被人发现不对的吧?想到这里,孟柠赶紧去把所有窗户打开,吹散房里的气味,然后坐到施荣身边,淡定地给他削苹果——当然,如果她的耳尖没有红通通的话,看起来还是蛮镇定的。 接下来孟柠觉得自己坏掉了,因为不管是医生还是护士,只要有人进来,有人看向自己,她就像是被人戳破了什么亏心事,不敢正眼看人,总觉得大家都知道她跟施荣在里头做了什么……好丢人! 然而那个让她丢人的罪魁祸首却笑眯眯地望着她,原本的坏脾气好像一瞬间就没了。孟柠知道这是假象,这厮不过是暂时吃饱喝足,等着下一轮继续作罢了。 有老婆在,施荣自然不愿意请护工,他巴不得孟柠陪着他呢!又能朝夕相处又不用去公司,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就是他的手脚不大方便,很多嫩豆腐只能吃一口,很快她就跑了。 期间张凰也进来过一次,看施荣苦哈哈地躺在床上,一条腿吊的老高,右手也打着厚厚的石膏,当时就不厚道的笑了,幸灾乐祸道:“珍爱生命,远离酒驾啊!我估计你这罚单能开满一年份的。” 施荣冷冰冰地看他一眼,说:“帮我去交。” 张凰:“……麻烦你尊重一下你的主治医生好吗?信不信我让你以后都变成残废?” 施荣亮出雪白尖利的牙齿:“你敢?” 张凰:“……”他的确不敢。 他气哼哼地想了想,觉得自己不是不敢,是太重情义了,毕竟是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兄弟,他这么善良,当然不会真让对方变成残废。嗯嗯嗯,这样一想,心情顿时就好多了呢! 把需要注意的事项跟忌口的食物都跟孟柠说了,张凰不乐意再在病房里待了,丫一点感恩之心都没有,他不伺候了! 不知道是不是孟柠多心,总感觉张凰在走之前,神色极其猥琐地看了她一眼。孟柠尽量维持面无表情,权当那是自己的错觉,就算她刚才跟施荣真的那啥了,张凰也没证据,只要她死咬着不撒口,他还能硬赖着她不成?正想着,眼角余光瞧见施荣困难地动弹,似乎是想坐起来的样子,赶紧过去把人摁住:“你这是做什么呢?” 施荣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上厕所。” 他这样子肯定是没法上厕所的,孟柠觉得这人根本就是故意为难她。因为距离张凰跟她说该怎么帮施荣上厕所,前前后后也不过才过去五分钟。“我觉得还是找人给你弄个输尿管好了。”这样她方便他也方便。 听了这话,施荣的脸瞬间拉得老长:“不行!”除了他自己,还有孟柠,谁碰他的命根子他跟谁拼命。本来就嫌医院脏了,再找个人来对他的那个做些事,施荣想,自己肯定会把医院给砸的稀巴烂。 孟柠剜了他一眼,还是乖乖给他身后垫了个枕头,然后把病床摇起来一些,又拿来尿盆,最后满面羞惭地握着施荣的那玩意儿……等到施荣哗啦啦的尿完,孟柠的脸已经能煎鸡蛋了。 “都老夫老妻了,还害羞?”施荣问。 “……谁跟你一样没脸没皮的?”孟柠忍不住回了一句。她从来没照顾过病号,没想到第一个就是施荣。“你,你以后别再这样了。” 施荣仰躺在床上,那只完好的手枕在脖子下面,说:“我要是不这样,你就跑了。” “我能跑到哪里去啊?你就不想想,这是你命大,要是你稍微不小心一点,今天别说就断个手断个腿了,说不定都烧成灰了!”想到这个可能性,孟柠心里有点期待,但更多的却还是担心。 几十年的时间,养条狗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她的枕边人呢?抛去糟糕的开始不谈,施荣对她真的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孟柠的心里也是矛盾的,她既无法爱上施荣,却也做不到对他毫无感情。这人啊……真是矛盾的动物。 “不会的。”他不会告诉她自己早就算好了角度,清楚的知道会留下什么样的伤,严重,需要人照料,却不至于真正的残废和死翘翘。年轻的时候着迷于热血暴力的拳击,没想到老了还有用。 “……你现在不是年轻人了,这种头脑发热,只有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以后别做了好不好?” 施荣望着孟柠在他身边忙来忙去,凝视她发顶的眼神温柔地要命。她絮絮叨叨地叮嘱他,他嘴上应着,但心里却想,如果再重来一次的话,是选择伤害自己留下她,还是眼睁睁看她离去,他考虑都不会考虑,便会选择前者。 无论如何都不能失去这个女人,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在她的生命中消失,无论如何都想占据她心底最大的地方。 他真的是疯了。 确定孟柠已经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不会离去,所以施荣终于肯放下心来安心睡觉了。麻醉的效果褪去后,其实伤口撕裂般的疼,因此即使是在睡梦中,施荣的眉头也拧得死紧。孟柠坐在床边,望着床上男人俊美的脸,这才发现他的鬓边竟然有了几许白发。 两人竟然已经纠缠了这么多年了……不管怎么样,这个男人都融进了她的骨血,他以不容拒绝的姿态和霸道入侵她的生活,把她占为己有,从来没有询问过她的意见,可时间慢慢流去,她却仍然无法忘怀。 大概这辈子……都要这样纠缠到死了吧。然而到死,她也没有办法满足他。 不想吵醒施荣,孟柠轻手轻脚地起身,从包里拿出手机,走到了阳台上,还不忘把阳台的门关起来,然后拨了一个号码。 那头的女孩声音青春洋溢,听到她的自我介绍后,一瞬间的喜悦似乎能从遥远的那头传过来。   ☆、第84章 施荣一觉醒来,觉得心慌意乱。他莫名地认为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预料,于是连忙大声喊孟柠:“露露!露露!露露!!” 可任凭他叫破了嗓子,也没有得到回应。 施荣急了,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病房里安静的可怕,甚至只有他自己的呼吸声。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撑起自己好坐起来,然后慌乱地想要下床。 从没有哪一刻他恨过自己的轻举妄动。伸手想拆石膏,可那哪里是他能拆下来的?!正在施荣快要到失控的边缘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打开,孟柠拎着保温盒走了进来,一看他疯了似的拆石膏,吓了一大跳,赶紧过来制止:“你做什么呢?快住手快住手!” 慌乱的心在看到孟柠的那一刻才平静下来。施荣不愿让孟柠看出自己的狼狈和惊慌,声音沙哑地问:“……你去哪里了?” “买了点清淡的晚饭回来,你总不能不吃东西吧?”把保温盒放到一边,又抽出湿巾来给满头大汗的施荣擦脸。“你放心吧,我不会不告而别的。” 施荣说:“谁说我是怕你不告而别了?” “……我在走廊那头就听见你叫我名字了。”孟柠毫不客气地拆穿了他的谎言。不过施荣是出了名的面瘫,想看他脸红,还是下辈子吧!“我没有,我就是饿了,想叫你找东西给我吃。” 孟柠也不戳穿他,把保温盒打开,买的是比较养胃的海鲜粥,上面是些开胃的小菜。施荣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吃太过油腻的东西,不过这男人本身口味就偏淡。 张嘴让孟柠喂了几分钟,施荣没忍住,还是问了:“你吃了吗?” “嗯,我在店里吃过了才给你买回来的。”孟柠轻轻吹了吹滚烫的粥,看着施荣吞下去。“我不会走的,下次你要是找不着我,就等我好了。” “等你,你就会回来吗?” 他这句话问的似乎别有深意,但孟柠看着他平静的脸和眼睛,觉得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就嗯了一声。“反正我是不会不跟你说一声就走的。” “不闹了吧,露露。”施荣用完好的那只手抓住孟柠的手腕,语带乞求。“咱们不吵了,好不好?你也别生我的气,成吗?” “我本来就没打算跟你吵,我是心平气和跟你说的。”谁知道他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着,根本冷静不下来听她说两句话。“你发完脾气自己跑了,又伤成这样,哪里给我时间生气了?” 施荣讷讷道:“我那不是吃醋吗……” “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别再提了。”孟柠夹了小菜送进他嘴里,看着这个平日里呼风唤雨令人畏惧的男人在自己面前乖的像只小绵羊。要是换做几十年前的孟柠,就是打死她她也想象不出来未来有一天,施荣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我是要去看他的。” 施荣不想吵架,所以隐忍道:“我跟你一起去。” “你的腿至少还得几个月才能走路呢。”孟柠说。“而且那边条件不好,没法得到及时的治疗。再说了……他不会想看到你的。” 一听这话,施荣顿时炸了:“他不想看见我?!难道我就想看见他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瞧你怎么就发脾气了?” 施荣乖乖闭嘴咀嚼,不说话。 孟柠被他的喜怒无常弄得精疲力尽了。“不能让我爸知道这事儿,就让我爸以为他只是离家出走,重新开始了吧。我不能让他临死身边就只有陌生人,施荣,我放不下他。” 她诚诚恳恳地把自己的心剖析给施荣听,可施荣只觉得心酸和绝望。你放不下他,所以就想轻易地放下我吗? 为什么会害怕孟柠走呢?为什么会不想让她跟韩遇之见面呢?施荣后来也想过,如果当年他没有那么急着出现,或者是等几年,等到孟柠跟韩遇之都上了大学,步入社会,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爱情就会遭受到考验。那个时候自己再插足,说不定就不会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但他等不及那么久,所以直接动手了,导致他们在对彼此感情最真诚最纯稚的时候分开——这注定了要一辈子铭记,无法遗忘。 孟柠一走,走的不是她的人。即使她会再回到自己身边,心上也都会烙上韩遇之的痕迹,他从前都很难得到她,如果让她离开去见韩遇之,只会让她离自己更远。 也许这辈子,都得不到她的回应了。 从来都是雄心勃勃壮志不移的施荣,生平头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从没有哪一刻让他像现在这般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也许孟柠永远不会爱他。 “我呢?”他问。只有自己知道,声音里的颤抖是什么。“那我怎么办?” “我会回来的。”孟柠又喂了他一口粥。“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在一起几十年了,你真以为我对你没感情吗?” 施荣听到这话并没有高兴,因为她给予的感情不是他想要的。“我……我对你不好是不是?所以你不能爱我?” 闻言,孟柠神色复杂地望了他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你怎么还不懂呢。你对我的伤害是无法磨灭的,我的身体,我的尊严,我的初恋和梦想……都是你毁掉的。但这些年来,你对我什么样,我也都知道。可是,施荣,你扪心自问,你可曾有过一刻,哪怕是一刻,把我和你放在对等的地位上看待过?” 施荣沉默不语。 “你爱我,但这种爱,没有尊重和平等,我觉得我和粽子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我会说话,它不会,我能陪你上床做|爱,而他不能。” “你们是不一样的!”施荣低低地咆哮。 “我知道,但我所感受到的,的的确确就是这样的呀!”孟柠抽出纸巾给他擦了擦嘴。“我们两个人,价值观人生观世界观都不一样,注定了没有办法相爱的。” “我不信!”施荣激动起来。“我不信!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事情!” 孟柠眼带怜悯,也许这些年,压抑和受折磨的不止是她,施荣也一样。他们两人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样一段婚姻,但其实谁都不快乐。她抬头轻轻吻了吻施荣的唇瓣,他的嘴唇非常柔软冰凉,一点都看不出他本身是个多么强硬的人:“也许再来一辈子,我能爱上你。”但这辈子,不可能了。 施荣听出了孟柠话里未竟的意思,他顿觉浑身冰冷,如坠冰窖。有那么一瞬间,竟恨不得死了算了。他们结婚几十年,从来都没有这样冷静而公开的谈论过彼此之间的事情,现在能这样心平气和,可能真的是因为年龄大了吧。可他还是想问:“韩遇之真的有那么好,比我还好?” “我不知道。”孟柠茫然。“如果你不出现,也许我跟他能白头偕老,也有可能会分开,但是……他是很温柔很善良又很坚定的人,我不能不管他。”即使最后她仍然伤害了韩遇之。 “这几十年,我真的就没有在你心里,有一点点的位置?”施荣眼巴巴地问。“和爱情有关?” 孟柠犹豫了很久,她对施荣的感情掺杂了太多东西。两人的开始充满不堪和卑劣,他也曾践踏过她的尊严,她恐惧到曾经连黑夜都害怕。但这不能抹灭施荣对她的好。爸爸血压血脂都高,施荣不知操了多少心,除了离开他,基本上她想做什么他都允许。孟柠知道施荣有精神方面的毛病,她早就看出来了。可这样一个危险的男人,为了她,苦苦克制压抑着自己。这些她真的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但是……那也不是爱情啊。 没有得到孟柠的回答,施荣须臾明白了。他默默地松开了握着孟柠的手,低低地问:“……你要去多久?” 在韩遇之的事情上,施荣几十年头一回对孟柠低头。 孟柠说:“我不知道,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说完她轻轻吻了吻施荣的唇角。“回来给你做花生猪脚汤。” 施荣想了想,提出条件:“……要不油腻的。” 孟柠说好。 给施荣喂完饭后,看着他睡着,孟柠准备去医院的超市买点洗漱用品。虽然医院里有一次性的,但她被施荣传染上了轻微洁癖,总觉得一次性的东西不干净——虽然那经过高度消毒蒸馏,其实干净的要命。 一出病房,却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倚在墙上,双手环胸,脸被笼罩在阴影里。孟柠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施勋:“果果?!” “……妈妈。”这声妈妈叫的非常复杂。“你要去哪里?” “去买点洗漱用品,怎么了,怎么没进去?你爸爸刚刚才睡着呢。”完全没去想施勋会不会听到自己跟施荣的谈话,孟柠很自然地搂住了儿子的胳膊,说:“走,陪妈妈买点东西去。” 施勋乖乖被她拉着走,一米八五的大个子被她一个纤细娇小的女人拽着,样子有点滑稽,但更多的却是温馨。   ☆、第85章 施勋一直很讨厌父亲。一是因为父亲太过强大,二则是因为对方老是跟自己抢妈妈。在施勋的记忆里,但凡他跟妈妈亲近一下,父亲就会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睛盯着他瞧,一副要把他的皮都剥了的样子。 父子俩互看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有时候还为得到妈妈的注意力而大打出手,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和父亲之间,小时候还有一点点的那个父子情,可以说基本上是消散的差不多了。 但这不是说施勋真的很讨厌施荣,毕竟那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在除开跟妈妈有关的事情以外,他是很崇拜强大又无往不利的父亲的。很多事情他不敢让温柔的妈妈知道,却敢跟冷酷的父亲说。 他是他人生中的明灯。 然而施勋从来没想过,在他记忆中从来都是无比相爱,生活幸福美满的父母,竟然并非他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他有点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可他很早就明白,越是光鲜亮丽的外表,就越可能隐藏着不堪入目的事实。 就像他自己。 别人看到的施勋,乐观开朗,幽默风趣,但其实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施勋不想去剖析自己,他沉默地跟在孟柠身边,看着这个娇小的女人挽着自己的胳膊,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妈妈……” “嗯?”孟柠正比对着一款牙刷看着。 “你……跟爸,不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吗?” 孟柠选中了一把牙刷放入购物车,说:“不是所有的婚姻都必须以爱为基础的,我跟他之间……你不用知道的太多。” 施勋也清楚自己最好不知道,否则以他的性子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爸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你觉得呢?”孟柠不答反问。 施勋想了想,又犹豫了一会,才说:“虽然很恶心总是给我扯后腿的老爸,但老爸是对你真的好啊。”他这么说的时候,有点怕孟柠不高兴,所以还小心翼翼地偷瞄了她一眼。 是真的好啊。从小施荣就知道,天塌下来了都没有妈妈打个喷嚏来的重要,父亲眼里除了妈妈谁也看不见,当然包括自己这个儿子。说到这里施勋未免就觉得奇怪了,像老爸那样占有欲强到可怕的男人,怎么会允许妈妈生下自己来呢?他把事情套到自己身上想了想,觉得如果是自己的话,有了心爱的女人,是决计不会让她生孩子的。 自己一个人独占尚且不够,又怎么能容忍再来一个孩子插足两人之间呢? 但父亲却…… 瞧见孟柠微微惊愕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将话都说出来了,顿时脸一红。他这个人啊,看着没什么城府,其实最是深不可测。可是在这个生养他的女人面前,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卖蠢…… “不愧是施荣的儿子啊。”孟柠低低地叹了一声,也不知是夸他,还是有点别的意思。“小时候明明很可爱的,怎么越大跟他越像了呢?” “是他的种嘛。”施勋无可奈何地说。“他的基因太强大,导致妈妈你的好基因没传多少给我啊。” 母子俩不约而同轻轻笑起来。笑了会儿,施勋温柔地揽住孟柠的肩膀,问:“妈妈,你会回来的,对吧?” “嗯。”孟柠应了一声。即便有一天她选择离开施荣,也绝不会离开施勋。这是她的孩子,与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那不如,让我陪妈妈去吧!”施勋突然异想天开地提议。 “诶?” “这样好!”施勋越想越对头。一呢,他跟老爸都不放心妈妈一个人去外省,她虽然已经不年轻了,但仍然美丽脱俗,万一路上遇到不长眼的色狼怎么办?再其次,他也想去看看那个不争不抢默默退出却能让妈妈一直放心不下的韩遇之到底是什么样子。“就这么决定了妈妈,我陪你去。” 孟柠想了想,其实很想同意的——她活了这么大,从来没有单独出过远门,也怕生得很,有儿子陪在身边也好,也能心安。可是……“那你爸怎么办?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呀。”而且那人洁癖严重,肯定不能接受其他人照顾的。 施勋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呢!” 结果他把这事儿跟施荣一说,嘿,施荣还真就同意了!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他不放心孟柠一人去,但派人跟着她她又指定不高兴,而自己的身体状况也的确不适合跟着……想到这里,施荣快要呕死了,早知道他就不玩苦肉计了,竟然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不能不准她去,甚至连跟她去都做不到! 啰里吧嗦交代了施勋一大堆,再三叮嘱他一定要保护好妈妈,听得施勋耳朵起茧,受不了,施荣这才住口。 虽然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动,但这娘儿俩出发的那一天,施荣还是强硬地问张凰要了个轮椅,也不顾自己这杀伐决断的形象,直接跟着去了。一双黑眸深沉难测,直到飞机已经起飞,他再也看不见妻子和儿子了,才冷着一张脸说要回去。 张凰在一边哀叹自己的苦命。你说他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就认识了施荣这么个货。他一个德高望重声名显赫的院长,为什么会沦落成施荣的私人医生?这人又没有多给他支票!“别看了,人都走了,还看什么?” “要你管!”施荣冷冰冰地白了他一眼。 张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随手在施荣打着石膏的手臂上拍了一下,感到掌心下的肌肉立刻紧绷起来,他笑的更灿烂了:“哈哈哈,偷鸡不成蚀把米吧,荣子你后悔不?” “你要是再不闭嘴,你恐怕会很后悔舌头太长。”施荣威胁地盯着他。 张凰向来识时务,立刻闭上嘴,还两手交叉做了个打叉的姿势,意思是我不说,我不说了。 施荣这才满意,哼了一声,在司机的帮忙下上车了。他心里很不爽,所以要是能欺压一下张凰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谁叫他的老婆狠心离开,张凰老婆却仍然在?这厮虽然每天需要给他看诊,但一日三餐都有人陪好吗,晚上回去更不用打飞机,有软绵绵香喷喷的老婆可以抱,而自己……不仅孤身一人,连洗澡都不方便。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这可能是几十年来孟柠第一回在没有施荣的陪伴下离开帝都。以前他们也经常出国度假,但不管到哪里,施荣都在她身边。如今乍一离开他,孟柠发现自己竟然有点不习惯。意识到这个,她的脸顿时黑了一半,施荣真的是彻彻底底地已经融入到了她的生命中,怎么也剔除不出去了。 她不是很喜欢坐飞机,一上去就打盹儿,施勋很贴心地给她滴了眼药水,又给她把薄被盖好,叮嘱道:“妈妈,你睡一会儿吧,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帝都到x省的省会就要六个小时,更别提到了那里之后还要坐大巴转车到一个比较落后的县级市,再转去镇上的小学。那里是没有公交车的,于是施勋早就想好了,施氏在这里也有分部,到时候去开一辆就行了。总比打车强,而且还安全。在孟柠浅寐的时候,施勋已经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都决定好了。那个给她寄信的女老师把地址附在信里,还详细地介绍了路线。施勋本来就聪明,自然不会弄错。 不过要是去的话,什么都不带比较不好。毕竟那人跟妈妈算是亲人,施勋觉得,无论如何自己也得给老爸争口气。拿施荣跟韩遇之比,他想当然尔要支持前者好么! 所以早在他们登机前,施勋就已经吩咐过分部的人准备一辆轿车,然后采买点衣服棉被书籍文具零食之类的东西,装了满满三辆卡车——反正他们家什么都不缺,尤其是钱,多买点,妈妈也会高兴的。 果不其然,他们下飞机后,孟柠看见这好几辆卡车载着的物资,顿时很惊讶,还夸了施勋:“果果真是个好孩子。” 施勋额头三条黑线,他都不是小孩子了,可妈妈一夸他就说他是好孩子。“妈妈,你觉得够不够?要是不够,叫他们再买点。” “够了。”三卡车,够那间小学很久的用度了。“咱们走吧。” 越是靠近xx镇,孟柠就越是平静。这路上还没铺水泥路面,到处都是黄土,空气干燥至极,远处山峦叠嶂,倒是天空挺蓝的。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原以为即将看见韩遇之的话,她会激动和忐忑,没想到却会如此平静。 施荣的连环夺命call让孟柠没什么时间伤感。那男人估摸着他们下了飞机后就开始疯狂的打电话,从一个小时一次,上升到半小时一次、十五分钟一次、十分钟一次……现在竟然要求她一直不要挂!孟柠很想说一句自己的话费,可一思及自家儿子大手一挥说买买买那财大气粗的样,她就又把这话给吞了回去。   ☆、第86章 虽然要求她不许挂,但施荣也没要她一定接。他不过是想要确定她一直平安罢了。在有关孟柠的事情上,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无法信任。 村里人对孟柠的到来都好奇的要命。 这里实在是太穷了,不仅没有电,就连饮用水都是难题。孩子们衣衫褴褛,成年人满面沧桑。村里消息闭塞,就连年轻人都没机会出去打工,更别提是寻求学业了。大多数的人目不识丁,连数字都认不得多少,简单的加减乘除对他们而言都是大问题。 他们的一生都在追求着能穿暖吃饱,因为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水稻产量很低,有的家庭人多,收获的粮食连自家的口粮都不够,更别提是拿去卖了。一年到头,他们的桌上都难见荤腥。甚至于他们连猪都养不起,因为猪吃的糠和野菜,对他们而言都是可以在饥饿时候用来救命的。 卡车上那么多的好东西让好多人露出羡慕的目光。然而他们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来做什么,都好奇地跟在车子后头,直到卡车在学校门口停下。 说是学校……其实……也不算。因为这不过是几件破瓦屋,门口的牌子还是自制的,褐色的木头已经有些脱色。根据施勋的调查,韩遇之就住在里头。村民们对知识分子非常尊敬,村里最好的屋子就是这破瓦屋了,他们收拾出了两间给男女老师分别住,其他时候真的也是爱莫能助。在这里的支教老师甚至需要自己种地,因为唯有这样他们才能吃上饭。 支教组织每个月都会给他们几百元的津贴,但这对于给孩子们买文具跟衣服来说,根本不够。 韩遇之在这里待了十年。十年前,这里比现在还要糟糕。 孩子们虽然衣服破旧,但一个个的眼睛都很有神。施勋下来时,随口问他们韩遇之老师在哪里,孩子们的表现让孟柠都很惊讶。他们口齿清晰落落大方,还很有礼貌。除了天生的条件,他们甚至不比帝都贵族小学里的孩子差! 一个年轻女老师从教室走出来,她正低着头跟孩子们说着话,突然看到了这边的孟柠。杂志上虽然没有登过施氏夫妇的长相,但却是用了无数的溢美之词来夸奖的。因而一看孟柠,她就知道这是谁了。 这样优雅而美丽的女人,想当然就是韩老师的初恋情人了。她连忙上前,想要伸手,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因为她刚刚拿了粉笔,满手的粉笔灰。孟柠对她微微笑了一下,施勋对她说:“妈妈,要我陪你进去吗?” 她摇了摇头:“不用了。” 于是施勋就让人把卡车都卸了,上面的物资卸了下来,又有两个老师出来,一个男一个女,听说这是给孩子们的吼,他们都高兴坏了,连忙帮忙一起卸。而先前那个女老师把孟柠带到了一间屋子前,担忧地说:“韩老师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可他怕花钱,怎么也不肯留在医院里,就现在这样,他还撑着身体给孩子们辅导功课……他的身体真的已经撑不住了啊!施夫人,拜托你了,帮帮他吧!”女老师的声音很轻,像是生怕惊扰到里面的人。 孟柠没有说话,只是对她笑了一下,掀开了门上的帘子,走了进去。 屋里的东西很少,只有一个盆架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两张床。一个消瘦的男人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洗的掉色的被子,正闭着眼睛。此刻听见有脚步声,他没有睁眼,只是咳嗽了两声,说:“小王,你不用担心我,快去给孩子们上课吧,我没事。”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听得出来,已经是油尽灯枯的人了。 孟柠的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她轻轻喊了一声:“遇之。” 床上的男人像是一刹那间死去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撑起身子,正要扭头来看,却又想起如今苍老又瘦削的自己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俊秀出色的少年了,连忙拿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这是他从小就有的习惯。一旦有什么事做错了,或者是害羞了,他就会这样。 可如今他即便是做这样的动作都有些气喘吁吁。 孟柠走过去,轻轻把韩遇之脸上的被子掀下来。他一开始不肯,后来却仍乖乖撒手了——因为他从来都不舍得不满足她的要求。映入孟柠眼帘的是一张憔悴而苍老的容颜,依稀看得见年轻时的俊秀。他明明……还没到老去的年纪,可已是满头华发,皱纹丛生。 而她,仍旧美丽,明艳一如当年的少女。 这些年来,他从不找她,不打她电话,也不与她联系,她也是。就好像是生命里完全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但永远都不可能忘却。 从小他就宠她,照顾她,给她喂饭,带她上学,保护她不让别人欺负,给她补习功课,用攒下半年的零花钱给她买了她一直很喜欢的裙子。她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候,是他照顾的她,爸爸忙于工作的时候,是他照顾她的衣食住行,他对她的了解别谁都深,他是那样爱她。 所以在强大的施荣面前选择不告而别。 那种离开多年再荣归故里的事情,不是每个配角都能得到的。施荣家世出众,本身更是厉害,他一个无权无势,连大学都没读的少年,凭什么跟别人斗? 他只能离开她。 这么多年来让自己不去联系她,却又忍不住想念,所以疯狂地收集一切和她有关的信息。然而施荣将她保护的太严实,他根本探听不到她的消息。就连那本杂志都是他去镇上采买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的,是和她唯一有关的东西。 “露露……” 这声音温柔的让孟柠几乎落泪,她深吸了口气,静静地陪伴在韩遇之身边。两人都没说什么话,因为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太多语言。 施勋跟孩子们打得火热,孩子们对这个长得好看又温柔,还送他们很多文具书籍的哥哥很有好感,施勋还凑热闹地也做了回老师。他从小就是学霸,又心思玲珑剔透,讲的课让孩子们意犹未尽,只消一节课就讲了一天的量,还让所有的孩子都掌握了。 施勋觉得,也许妈妈的好基因也是传给了自己的,比如说教书这一块。可惜,他只是觉得好玩,要他像韩遇之这样奉献一生……还是不要了吧。比起当老师,他更喜欢杀伐决断的总经理。 午饭是韩遇之做的,他坚持要做,谁都拗不过。 很简单,只有一菜一汤,以及稀饭和烙饼。但经了韩遇之的手,这些普通的东西硬是变得那样美味。 这是孟柠阔别了几十年的味道。韩遇之走的那年,甚至还没有果果的出生,而如今果果都可以成家立业了,他们才再度相见。吃完午饭后,韩遇之带着孟柠到后山的坡上散步。这里的地上绿草茵茵,还有韩遇之种的花。他从来都是个温柔且细腻的男人,对人对生活都是这样。他对一个人,那就是一辈子的。 两人背靠着背坐着,聊些以前的话题。如果说韩遇之不愧对任何人,那么他唯一觉得有愧的,就只有孟父了。他一言不发的不告而别,不知道孟叔叔得为他担心多久。 就像不想让父亲知道韩遇之的事情,孟柠也没有告诉韩遇之,爸爸一直在老家等他回去。她不想让他更悲伤了。 “诶,晚上让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孟柠突然说。 韩遇之惊讶了下:“露露都会做饭啦?” 孟柠笑起来:“对呀,而且做的可好了呢。” 韩遇之在的时候,把她宠上了天,什么都不要她做,孟柠连地都没扫过。不是偷懒不想扫,而是韩遇之根本就不让她扫。他总是舍不得让她做一点点活,他挖空心思给她做好吃的,那样深刻而沉默地爱着她。 而她,在这几十年里,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少女变成了全能少妇。 大抵男人的爱也是不一样的,有的给予,有的索取。 大概是因为跟施荣有关,所以孟柠很快就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话。韩遇之沉默了几秒钟,问道:“他对你好不好?” “好。”孟柠说。“非常好。”但是,也非常的不好。 这两样都是非常极端的,但韩遇之不需要知道。“你走的时候,连张纸条都没给我留。”但却做好了那天的早餐,给她收拾好了书包,甚至连牙膏都给她挤好了。 然而他离开家门就再也没回来。 韩遇之轻笑了几声,喃喃道:“我……怕你哭啊。” 但他自己却在车站的厕所里狠狠哭了一场。那种咬着虎口也不敢发出哭声的痛苦,几十年来始终在啃啮着他的心脏,没有一天放过他。“你还是这么好看,我却老的不像样了。” 孟柠说:“再好看也都是会老的。” “是啊……都会老的……”韩遇之呢喃着,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要是有来世就好了……”最后几个字已经细如蚊讷,几不可闻。 孟柠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一般,轻轻说着:“你走的那天,我其实很想去送你的,但我不能。所以我只能躲在柱子后面,眼睁睁看着你上了那辆车。” “我一直都很想光明正大地送你离开。” 韩遇之拖着破败的身体这么久,能活到现在,连医生都说不可能。 他不过是想再见她一面。   ☆、第87章 虽然韩遇之一生清贫,但却桃李满天下。数不清的人来参加他的葬礼,感谢这位教书育人的老师为他们开启了新的天地,让他们拥有了梦想和希望。 谁说没有名扬四海,没有锦衣玉食,没有权势滔天就是失败的人生呢?韩遇之奉献了一生,他的学生们也给予了他最好的回报。 孟柠把韩遇之的骨灰埋在了这里,他不会想要回去的,这里干净,才是他真正想要待的地方。 韩遇之死后,孟柠始终无法从这悲伤绝望的心情里走出来。韩遇之抗拒了一生,她却选择了妥协,即使她守住了自己的心,又有什么用呢?她到底是跟施荣过了这几十年。 她受尽这种情绪的折磨,恨不得一觉睡去,再也不用醒来。施勋把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也承认韩遇之是个很好的人,可这并不代表他就站在韩遇之这边。 因为换做是他,也会跟父亲做同样的事情的。爱上一个人,说什么看她幸福美满,那是只有韩遇之这样的圣人才做得出来的事情。施家人宁可毁去,也决不放手,哪怕最后的代价是粉身碎骨。 回去帝都的路上孟柠的情绪特别低落,这种状态即使是在看到施荣来接机的时候都没有好转。他的伤比她走之前的时候好了点,但还没拆石膏,仍然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看到孟柠出来,施荣很高兴。他对她笑,招手要她到他身边去。 一坐到车里,就被施荣完好的那只手紧紧地搂住,然后是铺天盖地的热吻,吻得孟柠简直喘不过气来。这种夫妻之间的亲热让孟柠似乎寻找到了解脱的出口,她很热情地在车里就扒施荣的衣服,搞得施荣受宠若惊,抱着她纤细的腰肢就哄:“乖、乖,等回家再给你好不好?”她脸皮薄啊,要是等她清醒,一想起自己做了什么,肯定后悔的要命。 孟柠不乐意。她心底空落落的,快被逼疯了,她想要有什么东西来把自己填满!胡乱按下按钮,隔板把前后座隔开,这样的话,司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她真的很急,把施荣的黑衬衫扯得没个样儿,然后胡乱撕着自己的衣服,把白嫩嫩的小兔子朝施荣嘴边送,他柔柔地吸了吸舔了舔,她不高兴,非要他粗暴一些,心头才舒服。 完了又猴急地把裙子撩起来,急得不像样,连内裤都没脱,扯到一边就坐了下去。 体内的空虚就这样被填满了。 施荣给她搞得不上不下的,他现在手腿都不方便,孟柠在他身上蹭啊蹭磨啊磨的,不是要他命么?他一边亲着孟柠,一边打量她的表情。嗯,除了激情迷醉之外,没有旁的了。 难道韩遇之的死没有打击到她? 施荣觉得不可能,可孟柠的表现又的确如此。她好像完全没有受到韩遇之的死的影响,除了过分的热情和着急之外在,真的没有任何反常的地方。施荣想,还是待会儿问问那小兔崽子吧,免得自觉错过什么。 那边施勋猛地打了个喷嚏,嘀咕了一句可能有人说自己坏话。 等到了家,孟柠腿软的走不动路。施荣也不嫌丢人,把她抱在怀里,施勋推着轮椅,那画面太美简直不忍直视。至少正在遛狗的施老瞧见了是很无语,他这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脑子有问题,宠女人宠到这个地步,还知不知道男人两个字怎么写了? 想着想着,才发觉自己把这话说出口了。 施勋听了,笑眯眯地说:“爷爷,就是因为你这样,才离了四次婚的啊!” 闻言,老人家气得蹦蹦跳,甩着手里的狗绳骂他不孝,心里难受怎么能用语言形容的出来。小时候的果果多么可爱!懂事贴心可爱活泼!嘴巴甜的要死,能把他老人家哄得晕头转向,可现在呢?现在这小兔崽子竟然敢讽刺他了! 老人家越想越愤怒,觉得这都是施荣的错。可不是吗,施勋这模样,跟施荣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不是施荣的错是谁的? 他恨恨地瞪了施荣一眼,恨不得把手里的狗绳扔了,让这几头狼狗上去把施荣咬成蜂窝煤。 施荣才没闲工夫搭理这老头呢,好不容易回到房间,孟柠早就睡着了,睡着的时候眼角还有着极度欢愉过去的泪痕,眉宇间也有着疲色,一双手却把他搂得死紧,生怕他离开似的。 这还是孟柠第一次这样主动地依赖他。施荣很是惊喜,但也有着担忧,他不希望这种改变是韩遇之带来的,那个男人,不应该对孟柠有着这样大的影响力。 韩遇之活着的时候,就让他数十年求而不得。难道韩遇之死了,还要成为横亘在他跟孟柠之间的那堵墙吗? 施荣决不允许! 他想了想,还是抱着孟柠睡了一觉。等到了第二天,有时间跟果果见面了,他才把儿子抓过来问:“你们在那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施勋说:“没有啊。”能发生什么事?“我们去没几天,韩遇之就死了,没什么事啊。不过妈妈状态不好这倒是真的。”他好奇地盯着施荣看,“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施荣淡道:“没什么。”说完,他转过身去,皱起眉头。“你可以走了。” 过完河就拆桥。施勋对着父亲的背影比了个中指,转身走了。施荣在书房坐了很久,他现在在家里养伤,每天什么都不多,就是时间多。他隐隐觉得孟柠在被什么事困扰着,但他找不出是什么事。问施勋,儿子似乎也不知为了什么。施荣叹了口气。不管过去多少年,他即便是拥有孟柠这个人,也永远无法揣摩她的心。 但他不会放手,绝对不会。 孟柠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就上班了,她的情绪开始慢慢恢复正常,但惟独有一样,她变得很依赖施荣。这种依赖没有体现在语言和表现,而是在她的肢体。很多时候她都喜欢抱着施荣的胳膊,总是要在一睁眼的地方就能看见他才能心安。 施荣觉得自己的好日子来了,他享受并且喜欢这样,所以他不想去问为什么。那个答案即使很不堪,他也不想知道。只要孟柠的眼里能看到他,能给他一点点真心,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时间就这样飞速地过去,暑假很快就来了,孟柠又开始无所事事起来。她每天在家就遛狗种花看书,施荣的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石膏拆了后,又复健了一段时间,现在他基本上和伤前没什么区别了。期间张凰朝老宅跑了很多趟,因为施荣不想去医院,他这个院长就得巴巴地跑来,谁叫施家是医院的大股东呢? 他真想有骨气地大吼一声:老子不干了!老子不去!可惜一想到家里的小美人,就蔫儿了。 他不缺钱,但他真心讲义气(是吗)。 施荣的身体好了后,就琢磨着是不是带孟柠回榕城老家一趟呢。距离上一次回去都还是果果高中的时候了,孟父也一直没来过帝都,说起来,也是有好些年没怎么见面,都只是电话联系和视频了。 把这想法跟施勋一说,小兔崽子一听去榕城,那可不就放假了吗,登时点头如捣蒜。可惜他腾出时间前都得加班…… 孟柠很意外施荣会这么提议,她知道他一直不喜欢榕城的,因为那里她对他的回忆大多数都是不好的,所以一般没有必要,他们都不回去。那里韩遇之占据的分量太重,施荣的不好太多,他一直都鸵鸟似的不愿提起。 但是……孟柠是真的想回去看看了。 于是打电话跟孟父说。孟父听说他们一家三口过几天回榕城,高兴的好几天没睡着觉,逢人就说女儿女婿还有外孙要来,喜洋洋的,气色也好了很多。 他其实早就退休了,但仍然在学校任教,因为像他这样负责又教学经验丰富的老师并不多,所以学校又把他高薪聘请了回去。 以前一家三口走在一起,最扎眼的是施荣。因为他英俊又有气势,可现在最扎眼的是施勋了,他年轻俊美,脸上还总是挂着好看温柔的笑,实在是很有欺骗性。一路上不知多少女孩子偷偷看他,有的大胆地还上前要电话,施勋一一委婉地拒绝了。其他人看不出来,唯有自家人才能看出他眼底不耐烦的神色。 这孩子从小就一副乖宝宝的样子,其实背地里坏透了。也就孟柠认为自家果果哪儿哪儿都优秀的要命,谁都比不上,品学兼优。 ……下辈子吧。 身为施家人,骨子里就跟善良这两个字无缘好么! 到了榕城,孟柠突然产生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来。施荣牵着她的手,他对孟父是真的孝顺,每次来都是大包小包的,一辆车根本就装不了。孟父不止一次跟他说不用客气,施荣从来不听。 他对孟父好,为的不过是孟柠。就希望孟柠能看在他愿意认真过日子的份上,留在他身边,不离开。   ☆、第88章 还没到村头呢,隔了几十米,孟柠就瞧见父亲站在桥头那里等着。现在他们家没有上学的了,都是在假期,但孟父却是在上班时间回家来接他们的。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中山装,微微眯着眼睛往这边看,双手习惯性地背在身后,还不时地跟身边的村民们打招呼。 孟柠是真的很久很久没再回来过,施荣不喜欢她回来,她自己也不愿意回来。当然不是忘本,而是每每在家里,她都会想起那些不美好的事。这些年来孟父怎么也不肯搬去帝都,硬是要在老家守着。 她从施荣肩上抬起头,等儿子停了车,就下去了。施荣也跟着她一起,两口子都是极其出色的人物,一出现就很惹人注目。孟父先是拍了拍施荣的肩,然后拉着孟柠的手,仔细打量她有没有变瘦。看了会儿,觉得健健康康的,气色也很好,一颗心也就放下了,对孟柠一笑,说:“菜都买好啦,走,咱回家做饭去!” 孟柠应了一声,被父亲牵着走,施荣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施勋早就老马识途地把车子开到家门口了,虽说这些年孟父不肯搬去帝都,但施荣在榕城这一块可是操碎了心,孟家原本的小楼他给翻新了,装修什么的也都是他命人来干的,每年虽然不会回来,但是孟父的衣食住行什么的,他都照顾的非常到位。 不过孟父穿不惯那些贵的要死的衣服,他还是喜欢朴素的中山装跟解放鞋,要不是还要上课带学生,他恨不得连皮鞋也不穿。村里人都说他有福不会享,孟父却觉得,女儿女婿有这份心他就心满意足了,虽说女儿家有钱,但还是省着点比较好。他一个糟老头子,过得那么好做什么? 后来施荣就看明白了,但凡是能搁着不会坏的,孟父都能一直存在舍不得用,于是他开始专门送些吃的来,这些东西放一段时间就坏,哪怕有冰箱也不管用。孟父节俭成性,自然不会舍得食物放坏。这样的话,一来能让孟父多吃点对身体好的东西,另一方面也能表现一下自己的孝心。 除了孟柠,施荣在别人身上付出的每一分都是经过精打细算的。瞧,就连一开始不大喜欢他的孟父现在看到他不都亲近得很吗?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不信自己熬不到孟柠爱上他的那一天。 施勋停好了车,拿了太阳伞来给孟柠打着,很自然地把施荣给排除在外。孟父瞧着已经长成大小伙子的外孙,满脸的欣慰,又高又结实,就是有件事他挺担心的:“果果啊,这都二十多岁了,谈女朋友了没有?” 施勋嘿嘿一笑,说:“还没有呐!外公你有漂亮的女孩要介绍给我吗?”说着还一只手搭在孟父肩头,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孟柠轻轻戳了他一下:“别没大没小的。” 施勋吐了下舌头,乖乖把手收回来。他是个嘴甜的孩子,从小到大一张嘴就特别会说,现在长大了,很少再跟小时候那样哄人了,可他知道外公在妈妈心中有多重要,所以施勋对孟父的孝顺也是真心的。 施家人天性里的凉薄令人感到恐惧。 孟父笑了:“你这孩子,眼光指定高得很,外公身边可没什么漂亮女孩子。”学校里倒是有不少适婚年龄但还没有结婚的女老师,不过孟父觉得那些女孩子都配不上自家外孙,且不说别的,就单说外貌跟家世,那就是齐大非偶啊。 虽然说孟柠跟施荣就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他们俩过得也很幸福,但在孟父心里,一直觉得两个人结婚要考虑到彼此的家庭。施勋是出过国喝过洋墨水的,眼界宽,眼光高,玩性又大,普通女孩子根本不适合他。 听了这话,施勋笑了:“我这是宁缺毋滥呗,总不能大街上随便抓个阿猫阿狗就结婚吧?外公,您放心,要是能遇到跟妈妈一样的,我指定立马就结!” 孟父扑哧一笑:“你倒挺会想,你妈妈这样的好姑娘,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孟柠在一边听的无语了,其实她哪有那么好,可她的父亲儿子都认为她是最好的,真是家人眼里也能出西施。无意间眼角余光看见施荣,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虽然弧度不大,但确确实实是在笑的。孟柠一看,脸有点红,施荣那眼神不明晃晃在说在我心里也是么? 到了家门口,孟父掏出钥匙开门,边开边告诉孟柠说这两年他养了条狗,个子有点大,让孟柠别害怕。孟柠从小就喜欢猫猫狗狗的,再说了,家里的那只粽子都快长得有一人高了,她还会怕? 孟父养的是土狗,雪白的皮毛上有几块不规则的黑色的斑纹,极通人性,只在一开始冲着施荣一家三口叫了两声,孟父喝斥一声,它就立刻安静地闭上了嘴,重新又趴在了自己的窝里。 孟柠几乎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只叫豹子的大狗,因为自家养狗的缘故,她都会随身带些狗粮跟火腿肠什么的,路上遇到流浪狗会喂一下,当下就让施勋去车里把狗粮拿来。施勋也想喜欢狗的,二话没说就把拿来的一大袋狗粮都倒进了饭盆,豹子先是警惕地闻了闻,左右确定了下他们的确没有恶意,才大口大口吃起来。 对狗毛过敏的施荣悲剧了,他赶紧去到洗手间洗了把脸,顺便把手也洗了洗,等出来在客厅沙发坐下的时候,发现那娘俩还没回来,透过纱门一看,两人跟豹子已经建立起了友谊,正不住地摸着人家的狗头。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恨自己是个人了。 要是他是条狗,孟柠早爱上他了。 施荣觉得很心塞。 午饭是孟父跟孟柠两人一起做的。施家的男人都不爱做饭,也没那个天赋,顶多也就是打打下手。烧鱼的时候,孟柠发现没料酒了,孟父原本要去买,却被施勋抢了先,“外公,反正我什么都不会做,还是我去买吧!” “你知道超市在哪儿吗?” “知道。”来的时候就瞧见了,便民超市那么大的四个字他能瞧不见吗? 于是孟父点点头,放手让他去了。 施勋一出家门,就发觉自己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这么会儿村民们大多都吃完了午饭,正在自家门楼底或是树荫下乘凉,如今的农村虽然不能跟城市比,却也相差不大,家家户户都是楼房,粉刷装修一点都不差。如果从占地面积跟空气环境质量来比,百分之八十的城市居民说不定都得甘拜下风。施勋一边走路去超市心里一边盘算,榕城虽然说只是个四线小城,但胜在风景空气好,依山傍水还有景区,要是开发一下的话……他的脑子转的极快,没一会儿便评估出了榕城的前景,决定回去跟父亲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榕城也开个分部。 毕竟这里是妈妈的家乡。 在公事上英明神武的施大少爷在做饭这一块可谓是五谷不分,他站在货架前犹豫了很久到底要买哪个牌子的料酒,最后眼一闭,随手抽了一瓶。排队等待付钱的时候,身边不少年轻女孩都在偷偷瞟他。施勋跟对方四目相接,便毫不吝啬地露出一个笑容来。 他跟面瘫的父亲不一样,早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明白,温柔和蔼的面孔是很容易令人亲近的。 直到施勋离开超市,还有几个女孩盯着他修长高大的背影出神。小城市很少有机会看到这样英俊而又有气质的男人,叫人不得不相信,原来小说里形容的那样完美的男主角,现实生活中是真的有的。 午饭很丰盛,施勋还喝了酒,不过他酒量不怎么样,连常年小酌的孟父都比不上,没喝两杯就晕乎乎的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至于施荣,则喝倒了岳父大人。 把儿子跟父亲都送回房间后,孟柠简直快要虚脱,她正准备收拾碗筷,却被施荣当成娃娃一样抱在怀里,他的头埋在她肩窝不停地磨蹭着,孟柠被他磨得发痒,赶紧阻止道:“别闹了,快回去洗个澡吧,我要洗碗呢。” “不洗。”施荣说,“不洗碗,洗澡。”说着把孟柠抱起来,朝她的房间走。 孟父每个星期都会给孟柠晒被子,她的房间也是一周一打扫,所以仍然非常干净。房子重新盖了以后,孟柠的房间也变了样,旧家具全被施荣强迫换成新的了,布局也不一样了,一米五的小床换成了两米三的大床,为的就是他们夫妻俩能一起回来。 这回不会挤了,孟柠被施荣压倒在床上,她吃饭都只吃八分饱,但刚才吃了鱼,嘴里有味儿……施荣倒是不嫌弃,亲的很是陶醉,孟柠都不忍心推开他了。 好说歹说让他起来,拿了睡衣去浴室,当初盖房子的时候施荣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每间卧室都自带浴室跟洗手间,今天正好便宜了他。   ☆、第89章 兴许是因为施勋跟孟父都差不多醉了的缘故,施荣有点放浪,以前在家里有人的时候,尤其是长辈,他还是会稍加注意一下的,可这回他基本上如入无人之境,在浴室里就抱着孟柠不肯撒手了,非要折腾她一回才肯罢休。 都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也是不怕肾亏。孟柠默默地想着,几十年来,施荣的*从始至终都这样强烈,有时候她真怀疑这男人是那种生化人,除了ml不会别的。按理说到了这个年纪也该收敛一点了,但近几年施荣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孟柠被他摁倒在床上,身上只剩下一条小内内了,虽说已经不是年轻小姑娘了,但她她仍然体态窈窕柔美,皮肤娇嫩细滑,甚至比起那些青涩的少女,她身上有着独特的妩媚与沉静的气息,令施荣深深着迷。 屋里空调呼呼的吹着,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上,孟柠被压倒在施荣身下,嘴儿被他啧啧有声地亲吻着,唇舌交缠之间,她意乱情迷。孟柠很迷恋这种感觉,只要跟施荣在一起,她的不安彷徨恐惧悲伤就都会在一瞬间消失不见。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让她出现在他身边的时候,自动把那些记忆忘掉。 跟施荣在一起,她就不会痛了。 因为他不给她痛。 孟柠伸出双手搂住了施荣的脖子,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如泣如诉地望着他。施荣也被她的眼神迷惑了,这双水眸的主人数十年如一日的干净坚定,这种品质令他深爱,也令他深恶痛觉。假使孟柠自私一点点,松软一点点,施荣都不会陷入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但她永远都别想从他身边逃脱,这辈子都别想。 施荣吻够了她柔嫩的唇瓣,从深吻转为浅浅的啄吻,边吻边叫着孟柠的小名儿:“露露……露露……” 孟柠闭着眼睛,她什么都不去想,施荣给予她的*上的快乐足以让她忘记一切悲伤了。这种自欺欺人的法子,别说,还真挺好用。 施荣在她唇上亲了又亲,才喃喃地问道:“露露,你说,都这么多年过来了,张凰那小子都找着真爱了,怎么你跟我还是这样一团乱麻呢?”剪不断理还乱的,难道他前辈子造的孽比张凰还多? 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纠缠几十年,还不能爱上对方啊,大概也就只有孟柠了。施荣对她这一点又爱又恨,爱她坚定不移,恨她对自己毫无感情。“你说,要是有下辈子,你还跟不跟我?” 问完这话,他立马就后悔了,赶紧伸手捂住孟柠的嘴巴,低声道:“算了,你别回答了。”那个答案肯定是他不爱听的。 孟柠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一样,搂着他的脖子把小脸埋进他胸口蹭了蹭,才语带挣扎地说:“遇之的事情……我该怎么跟爸爸说呀?” “要告诉他吗?” “嗯。”孟柠点点头。“爸爸知道了以后,应该就不会再留下来等了。他年纪也大了,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榕城不管。” 施荣想了想,也是,孟父一个人在榕城的话,没人照料的确是个问题。要是让孟父知道韩遇之的消息,他自然不会再等了,因为韩遇之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可是要怎么说呢?老人家近年来上了年纪,心脏不大好,血压也有点高,真是一点刺激都不能受。“我跟他说吧。” “你说?你打算怎么说?” 被孟柠那不信任的小眼神给刺激了,施荣觉得自己有必要振一振夫纲:“实话实说。” 于是孟柠捶了他胸膛一把:“这事儿能说实话吗?”她实在是不该对施荣的口才抱以信心。说来她好像也从没见过施荣想要去说服谁,从来他决定的事情,那是立马就要去做的,谁反对都没用。 一个人自信到这种程度,除了他本身有资本有能力之外,大概也少不了那种唯我独尊的自我良好感觉吧……这话孟柠没敢说出来,她赶在施荣皱眉前道:“还是我自己去吧,你去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施荣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受到重视。半晌,他哼了一声,暗忖,不重视就不重视吧,他自然有办法让她重视他。韩遇之这个话题是施荣所不喜欢的,他真是一点都不乐意从孟柠嘴里听到这个名字,见她神色有点异样,心里顿时就不舒服起来。他在她身边几十年了,都比不上一个跟她分开那么久,什么都没给过她的韩遇之。 这人跟人之间,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他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别人甚至不需要去争去抢。 孟柠没注意到施荣一刹那间神色的变化,她只是温顺地由着施荣动作,抬起修长的双腿,让他把小内内脱下来,然后把她的腿缠在他腰上。 两人光是亲热就用了一个多小时,再冲个凉睡个午觉,等到出房门的时候,正好也赶上做晚饭了。 晚饭当然没有午饭来的丰盛,但却是孟柠很久没有尝过的家乡的味道。用甘甜的井水煮出来的粥,跟帝都的就是不一样,还有自家菜地里种的香椿跟莴笋,再加上孟父自己腌制的酸黄瓜……孟柠胃口大开,竟足足喝了两大碗的稀饭! 爷仨还是头一回看到孟柠这么能吃呢,都有点惊讶,孟柠自己则淡定得多——她必须多吃点,多吃点,养足精神和力气,她才好考虑怎么跟爸爸说遇之的事情。 人呐,就是不能撒谎。因为每当你撒了一个谎,就需要再撒另一个来圆。孟柠想要掩藏韩遇之离开的真相,就必须说些谎言来告诉孟父。她也不是没想过跟父亲说出实情,可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又如何忍心在父亲退休之后,让他晚年难安呢? 晚饭吃过后,孟柠跟施荣沿着村里的小河沟散步。清凉的月光照在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距离高中那年遇到施荣之后,孟柠都记不起来自己已经多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月光了。 村头的桥上也有不少人在乘凉,夫妻两个没往人多的地方走,施荣从来都不喜欢有第三个人进入到他们的生活里。要不是为了留下他跟孟柠的牵绊,他根本不会要孩子。 所以说,施勋能够出生,真的要感谢施荣的大发慈悲。 虽然村里已经铺了水泥路了,但路上还是会有石子什么的,施荣怕孟柠不小心会踩到,就一直握着她的手。掌心的小手柔若无骨,他握的力气不会太大到让他疼,却也不会让她挣脱。 这是他一直想要给她的,在自己能够忍受的范围内,给她足够的自由,可这是多么艰难的事情,他只想要独占她。 两人谁都没说话,在外头足足逛了一个小时才回家去,施勋跟孟父正坐在客厅看电视,孟父跟所有老人一样,都喜欢看战争片,施勋对手撕鬼子却没什么兴趣,不过是陪陪外公罢了。见父母回来,挥挥手打了个招呼:“妈妈,你们回来啦?” 孟柠应了一声,这时候孟父起身去到院子里的井那儿,把浸在冰凉井水里的西瓜提了出来,抱到厨房切成两半,一半切成薄片,另一半则放入一根汤匙,前者是别人吃的,那一半是给孟柠抱着挖的。 哪怕孟柠长得再大,那也是孟父的掌上明珠,绝对是要捧着疼的。 对此施家父子俩当然没意见,谁叫这个女人是他们共同爱着的呢?倒是这半个西瓜孟柠根本吃不完,施荣就着她的手,用她的汤匙挖瓜肉,整个人横跨在她身后,相当于孟柠就坐在施荣怀里。 这儿子爸爸都在的,也不怕给他们看笑话……孟柠的脸烧得慌,她本来想拒绝的,可是一转头看见施荣那么严肃的模样,未出口的话就又咽回了肚子里。 罢了,随他去吧。 井水里冰镇过的西瓜和放在冰箱里的不一样,前者好吃的要命,缺点是老想上厕所,孟柠只吃了一半的三分之一,就来回去了三趟洗手间……她很无语地眨眨眼,虽然想再继续吃,却不能吃。 大床晒的又软又暖,舒服的要命,孟柠洗过澡好早早就上床了,如同一只小兔子般把自己包的紧紧地,就露出一颗小脑袋。施荣觉得自家媳妇这样可真招人疼啊,于是忍不住把她抱在怀里又亲又揉的,都老夫老妻的了,他怎么就觉得他的露露还是这样可爱呢? 孟柠在心底暗骂施荣是老不修,但人却乖乖地在他怀里任他搓揉,感觉到男人愈发粗重的呼吸时,她真的怕了……这人怎么……难道他是人形种马吗?! 孟柠的推拒在施荣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反而可爱的要命。他权当是情趣,一个翻身就隔着被子把孟柠压在身下,拿自己高挺的鼻子去蹭孟柠的,边蹭还边亲她的小脸,孟柠被他骚扰的没办法了,正想推拒,双手就被施荣抓住,单手扣在了头顶。 她突然就想起很久以前,也是这样,他偷偷闯进来,把她摁在了床上。   ☆、第90章 自从被施荣强占了之后,孟柠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她努力让自己在家人和同学面前保持如常,但她发现这真的做不到。自从那天在体育室接到施荣的电话,不得不以身体不舒服的理由请假出去,然后被施荣蹂|躏了一下午后,她就一直害怕,更是视手机为洪水猛兽,偶尔震动一下,她都会被吓得哆嗦。 那个男人,就像是魔鬼一样强势地入侵了她的生活,明明……是长得那样英俊有气质的男人,为什么做出来的事却那样可怕? 一点的温柔都没有,完全把她当做物品一样,只想要占有。孟柠虽然懂事早熟,但也没见过这样的人。学校里也有些自认为狂狷邪魅的男生,但他们和施荣比起来,真的都只是小巫见大巫。就好像人们一直嘴上说着魔鬼魔鬼,但其实并没有见过一样。 如果真的有,那么施荣就是。 假使施荣的态度能够温和一些,语气可以委婉一些,甚至于他掠夺的姿态可以放低一些,孟柠都不至于这样怕他。但这个男人强硬惯了,他的叛逆期短的可怕,他已经成长为了只懂得占有的男人。 他喜欢孟柠,所以就一定要得到她。连她愿不愿意都不考虑,又怎么会去想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呢? 他很自然地认为自己喜欢孟柠,孟柠就必然也会喜欢他。他们天生互相吸引,就算短时间内她对他没感觉,那也是因为她还不大熟悉他,等到日子久了,她肯定会喜欢上他的。 是的,施荣就是这么一个有着无敌可怕自信的男人。所以当他看到抗拒的孟柠时,心头除了愤怒,还有的就是不解。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喜欢她,她却感受不到呢?每次看见他都像是见了鬼一样,明明……他都有为她准备礼物的。 不管是美丽的礼服,还是精致的首饰,当他送出去的时候,她总是露出惊惧的眼神,就像是现在。 孟柠正躺在床头看书,今天课上她又走神了,自从*给施荣以后,她的注意力总是很难集中,所以只能趁着晚上的时候看书巩固一下。可是书摊开好一会儿了,她竟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施荣在窗户外面瞟了好久,他觉得他的小姑娘可真是可爱呀!用嘴巴啃笔头的模样,真是招人疼,而当她看书的时候,水汪汪的眼睛显得那样专注。看着看着,施荣不由得嫉妒起那本书来,要是孟柠愿意拿看书的眼光看他就好了。 又盯了一会儿,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反手撬开窗户,孟柠正出神,竟然也没听到。下一秒,当施荣落地,她才回神,整个人吓得下意识就要尖叫。施荣大步上前,捂住她的小嘴,在她耳边低声道:“还敢叫,不怕被人发现吗?” 当然怕,他不要脸,她还要呢。 得到孟柠表示不会乱叫的眼神,施荣松开她,并且赏了一个热吻,直把孟柠吻得喘不过气儿来,这才有心思打量她的小房间。 干净整洁,书本玩偶都放的整整齐齐,看得出这是个非常爱干净也非常懂事的小姑娘,床上的四件套是白底绣花的,一点脏污都没有,还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儿。施荣很满意,她是他严重洁癖的唯一灵药,而她一如他所想的那样干净。 在孟柠紧盯的视线下,施荣脱掉了鞋袜与外套,掀开了她的被子,上了床,把她抱在怀里坐着。一米五的小床哪里承得住两个人,施荣身材高大结实,他一个人就几乎占走了大半的被子。可是好在孟柠娇小,待在他怀里,乖乖的一动不动,竟然也不占空。 自己睡了十几年的床,今天却突然多出这么一个不容拒绝的入侵者来,孟柠心里很难受,她有点想推拒,但更多的是顺从。在这几次的交锋中她已经明白了,跟施荣犟,最后吃亏的是她。因为他不怕丢脸也不怕有人知道——而她怕。 真是叫人委屈,明明受害者是她,可是为此忍气吞声不敢言语尽力遮掩的竟然也是她。照施荣的模样来看,孟柠觉得,要是自己没有强烈拒绝,他甚至会以得到了她为荣。 ……真是个无法用常规理解和约束的男人。 被施荣圈在怀里,孟柠哪里还有心思看书?她穿着薄薄的睡裙,睡觉的时候没穿胸衣,这么会儿,两人之间就隔了两层薄薄的布料,她都能感受到身后那堵胸膛有多么强壮和滚烫。 让她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施荣抱着她,用脸磨蹭她的,孟柠强忍着炸毛的冲动,任他磨蹭。就听见他说:“我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 孟柠眨眨眼,好像的确是。自从那晚过后,施荣只要找她,都是会送她一些小礼物的。一开始她不肯要,他就生气。所以现在她虽然仍然不想要,但却抖着声音问:“什、什么礼物?” “这个。”说着,他从地上拎起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礼盒。他进来的时候就拿在手上的,脱鞋子的时候顺势搁在地上,孟柠竟然没有瞧见。 她接过,有点犹豫要不要打开,施荣勾着她的腰说:“打开看看。” 孟柠依言解开那个绑的很漂亮的蝴蝶结,掀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叠的整整齐齐的裙子。 即便是对衣食住行没有太高要求的孟柠,也在施荣把裙子展开时露出了赞叹的目光。她是个年轻的女孩子,自然喜欢漂亮衣服。而施荣此前送的都是昂贵的珠宝——那些东西,对孟柠而言,真是没有一点吸引力。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敢要。而每次施荣都在和她亲热后送她,就好像……好像她是做那个的,他付的是嫖资一样。 孟柠在榕城长大,因为家境普通,所以她基本上一年到头都买不了几件新衣服,升了高中后学业繁忙,连打工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学校里平时都要求穿校服,她也对穿着打扮什么的不太上心,所以压根儿就没注意自己的衣着,在高中生里,其实可以说是有些太过朴素了。 不过要让施荣来说,他的小姑娘长得好看,就是披着麻袋,也照样好看。 孟柠摸着布料,她不懂这是用什么做的,但能够感受到这衣服非常的柔滑细软,摸在手里非常舒服,想必价格也很可怕。施荣在背后亲吻她绯红的脸蛋,说:“穿上它,给我看看。” 这是个命令,而不是询问。 他早就瞧孟柠的那些衣服不顺眼了,不仅质量粗糙,而且剪裁款式都不好看。明明是这样美丽的姑娘,怎么能被蒙上灰尘呢?就拿孟柠身上的睡衣来说,施荣就嫌太粗了,未免会伤到那身让他爱不释手的水嫩皮肤。他皱着眉,有点不高兴,觉得自己有必要把孟柠的里里外外都换了,他的女人,怎么能穿这样的衣服呢? 孟柠正准备从他怀里爬出去,就被他按住了:“我帮你换。” 他吐出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孟柠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这换衣服……自然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换衣服了。她的唇瓣微微动了一下,原本想要说什么的,但是想了想,还是安静地在他的摆布下,乖乖的伸胳膊蹬腿。 睡衣带子被施荣轻轻解开,洗的有些泛白的棉布睡衣被剥下,露出少女雪白纤细,如同花骨朵一般含苞待放的身体。她好娇嫩,好乖,好招人疼。施荣觉得,就算是要自己把命都给她,他都是愿意的。 她……就像是一个奇迹。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令他措手不及的同时,也让他变得柔软。 因为他看得出神,孟柠也不敢去拿衣服过来穿,只是难堪地咬住嘴唇,双手抱胸,一张小脸窘迫地快要滴出血来。她白嫩嫩的身子在床头小台灯的映衬下,美得不像真的。从来都没有人看过她的身体……即使是每年冬天去澡堂洗澡,孟柠也是挑人少的时候去。 她天性保守害羞脸皮薄,跟施荣恰好相反。 如果不是孟柠又抖了一下,施荣还无法从她的美丽中回过神。他一把将孟柠拉到怀里,用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为她穿上那条裙子。 这条白色的裙子可真适合她,让她看起来如同一个误入凡间的小仙女。 “真好看。”施荣喃喃着。“露露,你真好看。” 能不好看么?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否则施荣能一眼就看中她?这种漂亮跟施荣看惯的那种美不一样,孟柠美得更纯粹更干净,让他着魔。 孟柠一点都不觉得施荣的夸赞让她高兴了,她局促地看着他,低声问:“能、能不能脱了?”她好难受…… 闻言,施荣一拧眉:“你不喜欢我给你买的衣服?” 屋里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孟柠快要哭了,她摇头:“不是……我,疼……”松开抱胸的手,原来那里有两块装饰的刺绣,恰好就在敏感的奶尖儿处,她的身子还没完全成熟,又没穿内衣,当然会不舒服。   ☆、第91章 原来是这样。施荣前一秒还火气冲天的眼神迅速软化,他把小可怜抱进怀里,双手伸进裙子,兜住两只软软的小白兔,低头去看她羞愤交加又无法掩饰的表情。“现在还疼不疼?”说着,他用手轻轻拨弄着。 孟柠羞耻至极,那种地方,连她自己都很少碰,他怎么可以这样正大光明的,反倒显得她遮遮掩掩的难看……清欢咬着唇,摁住胸前大掌,哀求道:“别、别弄了……我还想看会儿书……” 说到这个看书,施荣就了然了。根据资料看,他的小姑娘特别爱读书,也特别会读书。这阵子因为他怕是把功课落下不少,这是他的责任。 于是提着孟柠的腰又回到了先前的姿势,只是这一回他把裙子又给脱了,并且也不许孟柠穿睡衣。 难道就让她这样看书吗?!孟柠羞愤难当,她在施荣怀里挣扎了两下,立刻被他紧紧抱住,语气低沉地威胁道:“听话。” 她立刻就不敢动了,裸|露在外的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然后为了防止春光外泄,她整个人都朝施荣怀里缩去,让他很高兴。他就是喜欢她乖巧听话的样子,真的特别特别让他动心。 怀抱着一|丝|不|挂的小美人,施荣却还能坐怀不乱。他拿过孟柠先前的数学书,顺手还取了支铅笔,问:“哪里不会?” 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就在孟柠耳边说着话,让她整个人都敏感地寒毛直竖。但施荣跟她说别的也好,只要不那个,孟柠怎么都行。她指了指课上走神所以没听到的地方,心里却很是怀疑,这可是高三的函数,难得要死,就连遇之都不能说哪一题都会,施荣行吗? 要是施荣知道孟柠心底的想法,肯定会把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给她瞧瞧。但凡是他想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不成功的。以前对数学有兴趣的时候,他也玩过一阵子,可惜,他对什么都不能长久,总是很快就厌倦了。 随着施荣低声的讲解,孟柠的眼神由一开始的无奈和质疑逐渐变成了惊叹,最后也专心听起施荣讲起题来。他教她的方法都是格外简单却又理所当然的,孟柠甚至从来没想过这个题目可以这样解。她不由得对施荣这个男人有了新的认知,有的时候她遇到拦路虎了,施荣就握着她的小手,在草稿纸上验算给她看。 平时需要她研究很久的数学题,在施荣的教导下,竟然不到一小时就全部解决了,而且……她是真的会了!甚至还能举一反三! 真的是……很神奇。孟柠觉得,要是施荣去当老师的话,肯定是很出名的那种。 沉浸在数学世界中的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身上没穿衣服,整个人如同一只小猫咪般窝在施荣怀里,乖巧地拿着笔,坐在他的大腿上做习题,那乖巧的小模样哟,看得施荣浑身发热。 写完最后一题的答案,孟柠松了口气,然后突然全身一僵。无他,只因为屁股下头那个正在不住颤动的大家伙。心里对施荣的恐惧顿时如潮水般涌来,想起之前几次请假跟他在一起,每次都被折腾的只剩半条命,险些爬都爬不起来,孟柠就眼眶发酸,忍不住想哭。 她对那个事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而且她年纪这么小,完全无法告诉自己要享受性|爱。对十几岁的少女来说,还是纯纯的恋爱比较令人向往。 但施荣是个成年男人,他对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喜欢一个人,就下意识的想要亲近,哪里会管对方到底愿不愿意。“怎么了?”声音格外低哑的问,孟柠太习惯他这个语气了,这表示接下来好一会儿,她都要接受他的索取。 娇小的身子被压在床上,孟柠闭上眼睛,不愿意让施荣把舌头伸进她的小口,但他似乎看出了她不喜欢被他亲,于是冷了脸,离开她的唇,命令道:“过来亲我。” 孟柠猛地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施荣。他冷冰冰地盯着她,眼神危险如猛兽。她因为委屈眼泪险些掉下来:“我不……” “过来。” “不要……” 施荣嫌她胡乱飞舞的双手碍事,随手把刚才那条昂贵的裙子扯过来当绳子捆住。这布料很适合捆绑,而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一丝伤害,施荣很满意。然后他把孟柠扶了起来,于是她就成了跪坐在他面前,双手则被捆在身后的可怜模样。 那是水汪汪湿漉漉的大眼睛越是带着泪花,施荣就越忍不住内心油然而生的凌虐欲。想要狠狠地欺负她,让她哭,让她怕,让她除了他不敢去依靠任何人。“过来。” 这一回孟柠不敢不听话了,她很唾弃这样的自己,她真想不管不顾地跟施荣闹起来,可是那样的话,自己的名声,爸爸的名声,遇之的名声……而施荣,他只要拍拍屁股离开榕城,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留下来的她即将遭受什么?孟柠很清楚,她的母亲当年跟父亲离婚说是要去寻找真爱,到今天村里还在被人批判,村里人提到她,都是嫌恶的语气,鄙夷的态度以及不堪的言语。 孟柠不敢拿自己父亲去赌。尤其今年孟父是要评职称的,每个学期的绩效也都是这时候评估,她不能帮到爸爸已经够了,怎么还能给他添麻烦? 所以她只能忍受内心的屈辱感,去亲吻施荣。因为他个子太高,她坐着根本够不着,所以只能屈膝起身,仰着泪意迷漫的眸子去寻施荣的薄唇。男人的轮廓英俊而冷硬,无论是眼还是鼻,都完美的仿佛是精雕而成,可这样一个好看的男人,他的心坚如磐石。 孟柠不知道该怎么亲,她就只是茫然地在施荣的薄唇上懵懂而稚嫩的触碰着,连舌头都不会伸。施荣强忍着被她这样亲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捧住孟柠的小脸蛋,重重吻了下去,还不忘损她一句:“没用的小东西。” 从这天起,他就迷恋上了这种偷偷摸摸进孟柠房间的感觉。一来可以有很多的事情跟她相处,二来也可以享受一下两人之间难得和平共处的时光。每天晚上他都会先给孟柠讲题,这段时间就连老师都很惊讶孟柠数学的突飞猛进。她本来成绩就名列前茅,但和文科成绩比起来,数学就有些薄弱了,但这阵子隐隐有着独占鳌头的意思。 如果能够保持这样的状态的话,国内的第一学府都是轻而易举的。使把劲的话,说不定还能成为榕城的高考状元。 施荣之所以会给她讲题,倒不是希望她能成绩好,不过是喜欢她专心致志听他说话的样子。他最喜欢的就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大概在孟柠还有半小时左右起床那会儿,把她摁在床上,用自己把她叫醒。屋外有人走动,洗漱声,锅碗瓢盆声……而这个嫩汪汪的小姑娘却在他身下软成一滩水。 虽然这阵子被索取严重,但孟柠非但没有变得憔悴,反而愈发的容光焕发,活脱脱一副被男人滋润的模样。某天早晨她刷牙的时候无意识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面色红润皮肤白皙,她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她每天都过得很焦虑的,明明每次想到施荣她都觉得压力特别大…… 她的衣服也在不知不觉间被施荣换了个彻底,从内而外的。知道她脸皮薄又好面子,施荣没有强迫她全部穿新衣服,而是按照她旧衣服的款式,重新制作一批,包括内衣,全部用的最舒适最好的布料。那件泛白的睡衣被他拿走,放在自己身边,日夜陪伴他入眠。 而每天晚上来爬窗的时候,他都会带来礼物和食物。礼物是按照孟柠喜好挑的,食物全是经过营养师搭配对她的成长和发育以及身体调理有益的。他虽然为人冷硬不近人情,对她却是十足十的上心。 但施荣不觉得这是讨好。因为他喜欢她,所以才想着对她好。他知道孟柠喜欢弹琴,甚至还穷尽心思找来了名家的手稿给她。要是孟柠愿意,他真的想把她捧到天上去。 唯一不能妥协的,就只有做|爱了。施荣喜欢在各种地方用各种姿势,甚至还喜欢在尽兴的时候说些污言秽语,孟柠接受不了,他一说她就忍不住想哭,一哭就觉得自己没出息,特别特别讨厌施荣这样。 她怕怀孕,就偷偷去买避孕药,被施荣知道后,摁在床上操了好几个小时,次次都被他射了进去。孟柠趴在施荣胸口不住地抽噎着哭,她真的不想怀孕,她害怕别人对她指指点点,她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 大夏天的,她连短袖都不敢穿,更别提是短裤了,她的手臂、胸口、后背,乃至于大腿内侧,都是层层叠叠的吻痕。常常是昨天的还没有褪去,今天就又添了新的。施荣特别喜欢在她身上留记号,孟柠总觉得他是狗,而她就是他的电线杆子。   ☆、第92章 孟柠也不是没试过跟施荣提起这个话题,可只要她一说希望他不要在她身上留痕迹的事情,他就会变本加厉,啃咬的更厉害,经常弄得她连路都走不好。时间一长,孟柠也就不敢再提了。 最开始的时候她不愿意屈服,想跟施荣死磕,现在是法治社会,她就不信施荣真能一手遮天?可后来她明白了,施荣真能。她要是不乖乖听他的话,遇之跟爸爸都会有麻烦。 这个男人聪明的可怕,也残忍的可怕。他清楚地知道她的软肋在哪里,然后拿这个软肋拿捏住她。而她只能没骨气地听他的话。 韩遇之把她照顾的非常好,她有一点点的不对劲他都能察觉到。所以这阵子孟柠的魂不守舍,他都看在眼里,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只以为是孟柠每天都认真学习,所以吃过晚饭就立刻回房不在客厅多待。 哪里知道,她是为了回去等施荣来找她呢。 她也想过晚点回房,可那天施荣竟然大喇喇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要不是当时孟父跟韩遇之都不在客厅,孟柠真的会被吓死!从那以后她就不敢了,施荣把她抱在怀里的时候经常说她从小泼猫变成了小乖猫,然后就抱着她一顿亲。 孟柠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但她衷心的希望施荣能快点腻了自己,然后还自己一个平静的生活。要是换做以前的孟柠,有人告诉她有朝一日她会对一个恶劣可怕的男人妥协,任他予取予求,忍气吞声,还会瞒住爸爸跟遇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信的。然而现在,她却变成了这样子。 即使施荣送她再昂贵的首饰与衣服,也无法弥补孟柠心里的创伤。 可纸包不住火,这世上但凡是发生的事情,就终有被拆穿的一天。也许你能骗所有人一阵子,骗某个人一辈子,可你要如何骗所有人一辈子呢?尤其,韩遇之又对她那么了解。 她逐渐睡眠不足的情况,他不是不知道,慢慢地也觉得清欢每天太过用功了。若要……虽然不对劲,也很不好,韩遇之还是在某个孟父加班要很晚回来的晚上,贴在了孟柠房门外面偷听。 一边偷听,一边俊秀的脸还有点红。他知道这样做不好,但是……他真的太担心露露了。这丫头最近不知怎么回事,总给他一种怪怪的感觉,平时问她她就含糊其辞的说没事,可韩遇之哪里放得下心呢? 在门口扒着听了会儿,里头什么声音也没有。正在韩遇之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声惊呼。毫无疑问,那是孟柠发出来的。他心头一惊,连忙握住门把想要打开,可是门被从里头反锁了。韩遇之心想,也许是自己听错了呢? 他挣扎了好一会儿,又把耳朵贴了上去。孟家的房子隔音效果很差,里面就算只有咳嗽声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当里头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时,韩遇之惊呆了! 那个人是谁?为什么叫露露的名字?他们在做什么?露露她为什么在哭?!男人的污言秽语让韩遇之皱起眉头,他无法控制心底深处强烈的愤怒与恐惧,他竟然在害怕!害怕进去以后会看到什么! 但他没有时间害怕。那里头是他从小到大呵护的宝贝,所以韩遇之几乎想都没想,去客厅抓了把椅子,砰砰两下就把门给砸开,然后冲了进去。 高大*的男人察觉到有人,立刻抓起被单包裹住了他身前娇嫩纤细的少女。虽然没看清楚,但韩遇之仍然瞧见了清欢露在外头的肩膀和手臂。可以想见她是什么也没穿了。 他愤怒地双手都在颤抖,冲过去就想打施荣。可一个十几岁的高中生如何跟身经百战的拳击手比?几乎只是一瞬间,韩遇之便被施荣狠狠推开。他阴冷地看了韩遇之一眼,要不是他的小姑娘在,他会废了这个毛头小子。 孟柠羞耻万分! 她怎么屈服于施荣,怎么跟施荣求饶,说他想听的话的,那都是她跟施荣两人才知道的。可韩遇之突然闯进来,她所有的不堪就在同一时间被赤|裸裸地摊开在太阳下,充满了令人窒息的恐惧和绝望。 孟柠恨不得自己能在这一刻死了! 施荣毫不在意己身的赤|裸。他把孟柠包好塞进被子里,心情很不爽。换做任何一个男人,在正准备射精的时候被打扰都会不爽的。那柔腻温软的身子他还没玩够呢,竟然出来一个找死的。 一脚将韩遇之踩在地上,少年虽然修长,却不够强壮,惟独眼底的坚决和执着令施荣心生忌惮。这是个祸害,决不能留。时间一久,他会是和自己抢夺孟柠的最大劲敌。想到这里,心里阴狠一闪而过。宁可错杀决不放过,韩遇之要是这会儿废了,早晚孟柠会求他。 就在他准备下脚的时候,孟柠却突然扑了过来。她抓住胸前摇摇欲坠的床单,哀求道:“别!求求你,不要打他,求你了!” 她一只手拉着床单,一只手抱着施荣踩在韩遇之身上的腿,泪流满面。她年纪小,湿的慢,施荣就会用些据说对她身体无害的药来尽兴,现在孟柠体内正是火烧火燎般的空虚,在这样的状态下跪在地上哀求施荣,孟柠觉得自己的尊严又一次被践踏的粉碎。 她不敢去看韩遇之,不敢去看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可能会出现的厌恶与嫌弃。 孟柠不给韩遇之求情还好,她一求情,施荣就更加不肯留情了。他原本只想着废了韩遇之的手,可孟柠一跪下,他心底竟油然而生一股暴戾的施虐欲!韩遇之算个什么东西,也能让孟柠为他下跪哀求! “露露……不、不求他……”韩遇之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蹦着。施荣的脚踩在他的脖子处,他一说话,便感到了致命的疼痛。毫无疑问的,这个男人是真心想要杀了他的。 韩遇之不怕死,他的命本来就是孟叔叔救的,这么多年要是没有露露的陪伴,他指定熬不下来。但谁都别想欺负他的露露!谁都不行! 见施荣丝毫没有罢手的样子,孟柠的泪流的更汹涌了。跟施荣相处的日子虽然不多,却足以让她了解到这是个怎样的男人了。强大、专横、不容拒绝。但凡是他决定的事情,她没有置喙的余地。“求求你,快让开、快让开!他身体不好,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看着韩遇之脸色逐渐泛青,孟柠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她为别的男人哭的模样很碍眼,至少施荣看得非常不舒服。他皱着眉,慢慢收回了脚,然后抓起孟柠丢到了床上,又扯掉她的被单把韩遇之结结实实绑在了椅子上,最后压住孟柠,用床单把她裹起来,用力插入,发狠地抽|送起来。 从韩遇之的角度来看,就只有施荣强壮高大的背影,还有被抬在他肩头不住晃动的小脚。他当然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可施荣捆的结死紧,他越是挣扎反而越紧,让他痛苦不堪。 世上最大的酷刑,莫过于从小呵护在手心的宝贝在自己眼前遭人凌|辱了。 孟柠不愿意出声的,可是她感到身子愈发酥麻,先前被施荣弄得不上不下的,这会儿她完全控制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平时她都是死死咬住枕套,可这会儿因为施荣震怒,床上除了人之外什么都没有,她一边沉浸在欢愉之中,一边流着泪,唾弃着自己的无耻与下贱。 明明……是不喜欢施荣的,可是为什么对他没有一点抵抗力?能把这一切都归咎到药的身上吗?她不知道,可只要一想到韩遇之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就宁可死了算了。 韩遇之闭上了眼。可即便如此,声音也是那样清晰。孟柠微弱的叫声让他痛苦到了极点!最后,竟然面色如纸,牙齿把舌头都咬出了血! 施荣在这事儿上耐力十分之强悍,平时他顾念孟柠要上学,都是刻意收敛的。今天韩遇之闯进来,正好也让她看看,到底什么样的男人才配拥有她! 当下就不管不顾地发起疯来,把自己所有的*都炒孟柠身上发泄,等到他彻底纾解了,孟柠早就浑身青紫的晕了过去,而韩遇之满嘴的血,眼神如刀般怨毒地盯着他。 施荣抽过床头的纸巾清理自己,套上长裤,又把孟柠打理干净放到被窝里,这才踩着稳健的脚步转身朝韩遇之走来。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孟柠我要了。” 韩遇之只是盯着他,不说话。 “我能给她的,是你这辈子都给不起的,所以,你最好放聪明一些。”施荣勾起一个不算是笑的笑。“不要想着反抗,想想你的孟叔叔,想想孟柠的名声,想想事情闹大给她带来的伤害。” 这一切韩遇之都懂!正因为懂,所以更恨!他死死地盯着施荣,仿佛要撕掉他身上的肉一般。   ☆、第93章 从那天以后,孟柠就以住校为由搬了出去。孟父信任女儿,孟柠从小又乖又听话,而且还很懂事,从来不撒谎,所以他确认了一下,就同意了。正好这阵子他也非常忙,孩子都高三了,每天早上还起那么早,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是不心疼。 唯一让孟父感到奇怪的就是从来给露露形影不离的遇之却没打算住校。不过这两个孩子都是懂事的,所以他也很放心,就把整颗心都扑在了工作上。这阵子学校里事情特别多,忙得他团团转,根本没有心思照顾女儿跟遇之了。给了住宿费跟伙食费后,孟父就彻底扎进了工作里。 可孟柠真的去住校了吗?如果孟父打个电话给孟柠的班主任的话,他就会知道,孟柠其实还是在走读生的名单上的。她不是住校,而是搬到施荣住的地方了。 施荣在她的学校附近买了套精装的房子,里面什么东西都一应俱全,除了韩遇之,没人知道孟柠没有住校也没有回家的事情。他每天都快要被逼疯了!施荣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因为施荣清楚得很,韩遇之是绝对不会去报警的,一是因为孟柠求他,二是为了孟柠跟孟父的名声,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知道报警也没有用,反而会给孟家父女俩招来更大的麻烦。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弱肉强食,因为施荣足够强大,所以他掠夺的时候也足够无情。 孟柠被强迫跟他住一起后,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被他狠狠折腾一番。但由于施荣会给她讲题,所以成绩非常没有下降,反而上升了。孟父看到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单,孟柠全是文科的第一名,心里特别高兴,还问韩遇之说住校能更专心读书,他愿不愿意。 他们有志一同地隐瞒了跟施荣有关的事情,这个男人已经过得够清苦的了,他们谁都不忍心让正直的孟父知道真相。 尤其,对方还是施荣这样的魔鬼。 顾凤玉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尚未可知,施荣能够竭尽所能地利用每一颗棋子,可他能算计一切,拿捏人心,却永远无法得到孟柠的爱情。 直到有一天孟柠在学校里跟韩遇之说了话,被等在外头的施荣看见了,那天晚上,孟柠哭得声嘶力竭,险些被弄掉了半条命,更是一连三天没能去上学——她伤的太厉害了。 你知道什么叫做强|奸吗?伴随着暴力、威胁、伤害,强迫受害人进行性行为,从而使自己获得快感。但对受害者来说,却是一生都无法磨灭的痛苦。即便是以爱为名义,都不值得同情与原谅。 韩遇之无法忍受了。趁着施荣不在的时候,他与孟柠制定了逃走的计划。 计划很简单,十几岁的少年能有多么缜密的思维呢?即使他们已经全方位的考虑过了,可看在施荣眼里,大概就像是两个顽皮的孩子在恶作剧吧。只不过,这两个顽皮的孩子里,只有一个是他心爱的。 他是那样想把孟柠占为己有,可她不肯回应他的感情便罢,甚至还万分推拒,施荣不能理解,他厌恶去想为什么。他想要,所以孟柠必须给,不管她愿不愿意。 孟柠是第一次把希望寄托在那个从未谋面的母亲身上,听说母亲嫁给了有钱人,那人很有本事,又是帝都的,应该……能帮他们的吧?他们也不想报复施荣,只求能够摆脱他就够了。 可孟柠注定是要失望了。 那个美丽的,给予了她生命的女人,在看到她第一眼时,不是抱住她,也不是激动高兴,而是恐惧不安和嫌恶,甚至挥舞着手让保安把她赶走。等到她去的次数多了,她竟然叫人放狗来咬她! 孟柠才知道,原来她早就有了真正心爱的女儿。自己,对母亲来说不过是个无法磨灭的污点。她和韩遇之用所有的钱买了车票,一路上省吃俭用终于找到了母亲,原以为她能够帮他们一把,可她却连一句话都不肯听他们说。孟柠要怎么跟她解释,自己不是来要钱的,也不是来威胁她的,就只是单纯的求她帮个忙? 孟柠本来不想放弃的,可韩遇之为了保护她被狗咬了,当天夜里就发起了高烧。他们两人住在便宜的旅馆里,孟柠身上的钱根本就不够带韩遇之住院的。他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额头直冒汗,可是他一旦清醒,就咬着牙对她笑,说他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 孟柠又一次去了丁家别墅外,这一次她没有叫妈妈,只是求“丁夫人”借她一万块钱。遇之的病只需要一万块钱就能好,好了之后他们就回榕城去,再也不来帝都了。而且她保证这一万块钱她一定会还,可丁夫人生怕她赖上她,无论如何也不肯借,甚至让人出来撵她走。 那天夜里的雨下得好大好大啊,孟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雨,她跪在丁家别墅外面。当丁家的司机开着车回来的时候,她清清楚楚听见撑着伞的中年男人随口问了一句:“谁在咱家门口呢?” “不知道,大概是个神经病吧。”她的母亲这样说,然后揽着丈夫的胳膊进去了, 铁门在她面前缓缓关上,孟柠跪在那里,浑身都没了力气。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权势和金钱可以把人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原来没有了这两样东西,所谓的骨气和气节都是空话。 直到一双精致的皮鞋停在了她面前。雨停了吗? 没有。 是有个男人在撑伞。 孟柠抬起头,雨水和泪水混合的面孔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直到他弯下腰,修长的指头逝去她脸上的泪,似调侃似惋惜的说了三个字:“小可怜。” 施荣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他早就跟丁夫人打了招呼,他甚至什么都没说,那个女人便主动表示决不会插手孟柠的事情,也决不会打扰到他。孟柠跟韩遇之的谋划,在施荣看来,就像是两个可爱的小丑。啊……不,是一个,只有一个是可爱的,另外一个面目可憎令他厌恶。 施荣是谁?他是什么身份?孟柠不知道,可现在她似乎有些明白施荣说的“只要我想,没有不可能”是什么意思了。她要那骨气做什么用呢?她倒是有,倒是用了,可最后变成了什么样子?爸爸找不到她不知道该有多担心,还有遇之…… 第一次,孟柠在施荣面前低下了她高傲的头颅,求着施荣帮她。 “虽然那是我的情敌,但露露你的要求,我不会不答应的啊。”高大英俊的男人笑得宛若魔鬼。他很少笑,笑起来是那样好看,可这样好看的男人的心却是那样狠毒,不给人留下丝毫退路。 韩遇之成功脱险,孟柠却浑浑噩噩待在施荣帝都的某栋别墅里,陪伴她的只有那台钢琴。自从遇到施荣后,她……几乎快把钢琴给忘了,那是她毕生的梦想和最爱,但却是施荣不喜欢的。 他不喜欢有任何东西吸引走她的注意力,他希望她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希望她的眼睛只为他停留,希望她的心中只为他而跳动。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过是三天,就变成丁夫人跪在她面前求她原谅了。原因无他,就是求孟柠不要跟施荣闹,求孟柠乖乖跟施荣过日子,不要毁了她现在美满幸福的生活。 孟柠好想哭啊,母亲幸福了,她呢?遇之呢?爸爸呢?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最后终于是答应了。 然后,她失去了自己的双手。 施荣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一瞬间,孟柠对自己狠下了心。虽然是施荣刻意威胁她——也许他并没有想要那么做,孟柠却自己撞了一下琴盖。 十根指头尽数粉碎,即使经过最优秀的专家精心治疗,也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灵活了。 孟柠想,她唯有毁灭自己的梦想,才能使自己的心从此孤寂熄灭。她要让自己永远记住,她的心永远都是她自己的,也许从今天开始她将一生属于施荣,但施荣永远都得不到她。 多么狠心的女人哪,对别人狠心,对自己更狠。 刺骨的疼痛,吃饭、穿衣、洗漱……都无法自己完成。而在这段时间里,施荣竟然用“孟柠出国做交换高中生”的理由来欺骗了孟父,在学校师长的“恭喜”和“鼓励”下,孟父不得不相信这是件好事——虽然女儿走得急,没来得及告诉他一声,但电话里女儿的确是高兴的。 多么可怕啊,世人指鹿为马,都听施荣的话。因为双手受伤,孟柠休了一年学,在帝都陪了施荣一年,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韩遇之,就在病好的那一天,离开了。 那天孟柠其实知道,也许是施荣故意让她知道的吧。她悄悄跟在韩遇之后头,看着他上了车,从头到尾没有在他面前出现。但其实……她真的真的很想目送他走。 她开始对施荣充满恐惧,很多时候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把她吓得毛骨悚然。   ☆、第94章 “想什么呢?” 施荣的问话把孟柠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她眨巴眨巴眼,摇了摇头,只是笑。那小模样仍然招人疼得很,施荣一看她这样就觉得心都化了,他这辈子真是栽在她身上,怎么都没法逃了。“露露。” “嗯?”她孟柠乖巧地伸开双臂,让施荣可以给她背后垫个枕头。她专注地望着这个男人,她心中想的全是他的不好,可都这么多年了,以后要是没有波折的话,他们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这样,不好吗?”施荣有些茫然地问。“虽然我做的事情你总是不喜欢也不赞同,可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你都是知道的。现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了,你为什么就不能……” 孟柠的唇瓣微微动了几下,像是要说话,又像是颤抖。良久,她才伸手勾住施荣的脖子,喃喃道:“别说这些了,我不爱听。” 她现在就像是一只乌龟,藏在自己的壳里,自以为这样就不会受到伤害,可她不过是在逃避,她从来没有一天,敢像是当年十几岁的孟柠那样勇敢地站在施荣面前,跟他说一声,我不愿意。 学会识时务的同时,她也把自我给丢了。 施荣也不会说好听话,即使他有满腔的情话想要说给孟柠听。他想,要是自己嘴巴巧一点就好了,他恨不得把世上最甜蜜的爱语都说给她,可他嘴拙,却是出了威胁什么都说不出来。“好,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他也不年轻了啊,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年轻气盛,一个不如意就喊打喊杀。可他心底,他仍然没有任何改变。他是施荣,施荣就是冷酷,绝情的,毫无怜悯之心的。 一个怪物。 明明生而为人,却没有人类所应有的情感,想要得到的永远得不到,用什么都换不来。 最可悲的是,他不觉得自己可悲。 施荣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任何问题的,没有人能拒绝他,只要他想要,孟柠就必须属于他,这毋庸置疑。 所以他永远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孟柠就是不肯爱他。 是啊,不是不爱他,也不是不能爱他,她是不肯爱他。明明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却偏偏要死死攥在手里,决不给他。 而他拿这样的孟柠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抱在一起,又亲热起来。施荣不是年轻小伙了,但在这事儿上他一直都是兴致勃勃的,孟柠快要被他折腾死了,最后又哭又叫又求饶的,好不容易求着施荣停了手,他却不愿把他的那个拔|出|来,非要插在里头睡,孟柠抽抽噎噎的,最后也妥协了。施荣这人,心眼儿可小,还在记恨她之前不肯说好话呢。 第二天一早,孟柠醒过来的时候,施荣就已经开始在她身上做运动了。她有点欲哭无泪,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纵欲真的好吗?施荣他就不怕铁棒磨成针?这男人真的是疯了! 拖着酸痛的身体爬起来,孟柠两条腿都打飘,打着呵欠换了衣服,洗漱完毕后下楼,刚打开房门就听见楼下传来一阵豪放爽朗的笑声。孟柠眨巴眨巴眼,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从楼梯上走下,才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个烫着时髦玉米烫穿着一身玫红裙子的妇女,嘴唇上涂着鲜艳的红,一边跟孟父说话,一边拿眼神去瞄正削苹果的施勋。 施勋的手很巧,又长又细,拿着苹果的时候尤其好看。苹果皮形成一个长条,直到削完也没断过。他削苹果的时候专心致志,好像那个苹果就是他爱人似的,那副专注的模样很是令人心动。 看见孟柠下来了,施勋立刻上前搂住孟柠的腰,亲了她的脸一口,正要献殷勤把苹果给孟柠吃,身后就传来一阵疾风!还好他躲得快,否则这会儿说不定就被马踏飞燕的铜雕给砸的头破血流了。施勋回头,怒视父亲:“爸你小心点好不好?” 施荣冷笑:“拿开。” 施勋非但不拿,反而更嚣张地在孟柠脸上又亲了一下,之所以敢这么嚣张,是因为知道有妈妈在,爸爸就像是没有爪子的老虎,可以随便逗弄着玩的。大不了等妈妈没在面前的时候他跑的快一点,老爸还能真把他给杀了不成?要知道他可是他们夫妻两人爱情的结晶啊! 见施勋不上道,施荣也不客气了,直接上来就要揍人,施勋眼疾手快松开孟柠,又窜回楼下沙发坐着了,仍旧乖巧认真地坐在孟父身边,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孟柠不是傻子,就算她不认识这个女人是谁,看到她身边坐着的明显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女孩,心里顿时就明了了。这是有人来给他们家果果说做媒的呢! 孟柠觉得还挺新鲜的。她嫁到施家几十年,这些世家最是讲究门当户对,虽然说并不会有偶像剧里那样的夸张情节,但其实比那偶像剧的内容更加豪华奢侈。这世上穷人跟富人到底还是有区别的,就像是留过学精通五国语言,自小生得俊俏好看,并且又有能力的施勋,他的眼光非常高,也许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他一直想找个能单纯爱他,其他是都不要的女人,于是就一直单到了现在。 施勋智商高得很,他永远也不会把自己玩脱。而高智商所带来的唯一缺点,就是他很难找到能够跟得上他思维,又让他颇有好感的女孩。 其实他的年纪放在农村也早就能结婚了,不过是在帝都那样的大城市,人们对晚婚晚育都很是支持。而在农村,二十几岁还没结婚的话,那是要惹人笑话的,哪怕他(她)再有能力,也会被若说是娶不到老婆(嫁不出去)。 施勋纯粹是觉得做媒挺好玩的,否则他才不会坐在外公身边这么久,就为了听这个媒婆嘴里能叽里呱啦说些什么。 孟父当然是不会答应的。他从来都是个给予孩子最大自由的好长辈,外孙的婚事他根本就不会插手。只是他老好人做惯了,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人,尤其还是在人家只是提议说交个朋友啊什么的。 施勋的确是金龟婿,就算是在帝都,那也是人人求之不得的黄金单身汉,更何况是在普通的榕城呢?女孩不时地偷看他,他也不害臊,大大方方地露出一个笑容,反倒是偷看他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了脸。 孟柠一瞧就不想过去了,她也不擅长处理这事儿,于是她推了一把施荣,叫他去。施荣很无语,每次都拿他当大型犬直接放出去吓人,这都好几十年了,怎么这习惯还是没改呢? 但老婆大人的命令,焉能不从?所以施荣还是任劳任怨的上了。果然,他的冷气压一出,就没人敢再久坐了,谁也不乐意跟这个阴测测又压迫感极强的男人凑一桌——会消化不良的。 吃完早饭后,孟父说是要去赶集。孟柠已经很多年没赶集了,也很怀念,就吵着要跟孟父一起去。虽然孟柠如今已经不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可孟父仍然拿她当小孩子看。说街上人多,怕走丢,她还是不要去的好。孟柠这回也很无语,她这是找谁惹谁了,怎么大家都乐意跟她作对呢? 于是一家四口全去了,施荣没什么想逛的,他之所以来就是为了保护孟柠,街上人这么多,万一有个不长眼的冲撞了怎么办? 施勋就是纯粹的好奇了,他很少凑这种热闹,但是赶集的确是挺有意思的。 孟柠走了没多久就累了,她的脚很嫩,走不了多少路就能磨出水泡来。于是施勋陪着孟父去买东西,施荣则带着孟柠进了一家西餐厅,点了饮料慢慢喝着。 送饮料上来的女侍者似乎有点眼熟,孟柠没怎么注意,她很少把注意力放在儿子和父亲以外的人身上。就在她研究着吃点什么甜点的时候,那个女侍者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孟柠?!” 施荣正笑眯眯地望着心爱的妻子点甜点时那纠结可爱又挣扎的表情,乍然被这么一喊,顿时有些不高兴,漂亮的黑眼睛里闪烁着寒光,险些把女侍者给吓尿了。 孟柠端详了女侍者好一会儿菜认出来是谁:“顾凤玉啊。” 顾凤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孟柠一声,有什么意义呢?她跟施荣看起来还是那样和谐美满,自己到底也算是勇敢了一回,即便再也回不到当初的友谊,顾凤玉也不愿意再跟孟柠为敌。 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在漫长又无趣的青春期里,她们曾一起携手走过。 看出孟柠没怎么打算搭理自己,但顾凤玉还是忍不住道歉和感谢:“对不起,还有……谢谢。” 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孟柠当初虽然没当面借给她钱,但她却收到了一张匿名的支票。那个时候顾凤玉是欣喜若狂的,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就不要再想别的了,除了把儿子的病治好。 其实也不能怪孟柠认不出来,谁叫顾凤玉变化太大了呢。   ☆、第95章 距离上一次见面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顾凤玉虽然没有穿金戴银,但也仍然是漂亮的,而现在的顾凤玉……怎么说呢,如果把她放在路人中间,孟柠再也无法一眼就把她给认出来了。和仍旧年轻美丽的孟柠比起来,顾凤玉显得格外苍老,但她的模样才是这个年纪应有的,孟柠和她站在一起画面不像是同龄人,倒是像母女俩。 顾凤玉道歉也好,不道歉也罢,孟柠压根儿就不在意。她是个心性坚定的人,只要决定了什么事情,就永远不会更改。就像是顾凤玉背叛了她,她决定不再当顾凤玉是朋友,那么对孟柠来说,顾凤玉就是个陌生人。 当年的伤害,难道就是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么?孟柠淡淡地喝了口果汁,点了下头,嗯了一声,却没说没关系。 她不会原谅顾凤玉,顾凤玉也没必要出现在她面前表现出悔过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因为那压根儿就没必要。孟柠淡淡地应了后,就扭头去看窗外的风景了。 她这么不给面子,顾凤玉脸上有点难看,但很快就有人喊她,她看了孟柠一眼后,转身走了。如今她已经在榕城扎根,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大城市了。那些美好的繁华的梦,说到底,也就只是梦而已。不是每个人都能跟孟柠一样遇到施荣这样的男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孟柠一样坚强。 因为遇到了顾凤玉,所以孟柠的心情不是很好。她不懂,顾凤玉也好,丁夫人也好,就连施荣也是。他们每个人都在伤害了她之后,理直气壮地要求她原谅,然后继续从她身上索取。孟柠不明白,他们到底都是哪里来的自信心? 想取得原谅是他们的事,但原不原谅是她的决定。他们凭什么要拿这个来要挟她?孟柠很不高兴,她怎么也想不到会遇到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好在很快孟父就带着施勋过来了,四个人点了饮料喝完后,就准备回家。太阳太大,晒得孟柠头有点晕。她自打过了四十岁之后身体就不太好,再加上被施荣娇惯的厉害,体力也不太好。 午饭仍然是孟父做的,他退休后虽然也回校任教,但毕竟是年纪大了,所以学校没让他带班,因此孟父的课余时间还是不少的,养花弄草做饭看书就是他人生的全部乐趣了。唯一的缺陷就是一个人太寂寞。 其实他哪能不想跟女儿外孙生活在一起呢?可是老人家容易胡思乱想,忍不住就要去考虑,自己要是跟过去住了,万一女儿婆家不满意怎么办?再说了……他一个糟老头子,跟过去做什么呢?就算天天都能看到女儿,那又有什么用? 他会越来越老,再也不像女儿小的时候,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空。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从为女儿遮风挡雨的大树变成她的累赘,孟父就觉得一阵心酸。他既庆幸有施荣这样的男人陪着孟柠,以后他就可以放心了,又担心自己死后,万一孟柠受了施荣的气,她又能找谁呢?他们孟家没什么亲戚,交好的朋友最大也不过是教育局里的干部,怎么跟施荣比? 门不当户不对的,也幸好施荣没把孟柠欺负的很,否则孟父是绝对不会把孟柠交给他的。 孟柠一边择菜一边试探性地问道:“爸爸,我们决定过几天就回帝都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啊?” 孟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嗯了一声。孟柠都做好被拒绝的准备了,父亲嗯了一声后,她叹了口气,正在琢磨着用什么样的理由去说服父亲跟她一起走的时候,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爸爸好像是嗯了一声?!孟柠顿时惊喜交加,手里的菜都不要了,像个小孩子似的跳到孟父身边,抱着他的手臂不敢置信地问:“爸爸……爸爸你刚刚是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去帝都?!” 孟父笑眯眯地望着激动的女儿,点了点头说:“是啊。” 孟柠都开始语无伦次了:“那、那、那……” “老家就请人帮忙看一下吧,万一哪天遇之回来,我们也好知道。”孟父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即使孟柠再大几岁,即使孟柠早就做了母亲,在孟父心里,她永远都是他的掌上明珠,是他可爱又贴心的小女儿。“爸爸想过了,咱们都分开这么多年了,爸爸希望以后的日子都是跟你在一起度过的。” 孟柠太高兴了!她先是抱住孟父亲了一口,然后跑到客厅,也不管自己的双手还*的,先是抱着儿子亲一口,然后破天荒地对着施荣主动投怀送抱,搂着他的脖子就高兴起来。 施荣也是费了一会儿工夫才听明白孟柠的意思,原来是岳父愿意跟他们一起回帝都了。施荣也很高兴,他一直都想把孟父接到帝都来着,毕竟孟柠总是想家,要是孟父能跟他们住一起,不仅老头子以后遛狗下棋有伴儿,孟柠也不会总是闷闷不乐担心孟父的身体了。 这个消息让大家都很高兴,施勋很喜欢疼爱自己的外公,所以当然也是举双手赞成。要是可以,他真想现在就把外公打包带走,免得到时候老人家再后悔! 这顿午饭吃的可算是彻底尽兴了。施荣施勋陪着孟父都喝了几盅。这些年下来,孟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习惯了自斟自饮,现在酒量也算是不错,至于施荣,那本来就是千杯不倒的人物,令人没想到的是施勋只喝了二两左右就昏昏欲睡了,撑着个眼皮不想耷拉下来,可又没法清醒,那小模样,倒是跟小时候的顽皮样子像个十成十,看得孟柠莞尔。 午饭后,施荣跟孟柠回到房间午睡,然后孟柠又出来,跟孟父一起把施勋扶回了房间,然后她担心施荣也有点醉了,就赶紧回到自己房间去,把孟父跟施勋留在一起。 孟父把被子给外孙盖上,又打开了空调,正准备走呢,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叫外公。他一回头,施勋正眨巴着一双和孟柠极其相似的眸子看着他。“外公。” “嗯?” “我有事情跟你说。”施勋严肃的表情令人忍不住发笑。别怀疑,他是真的醉了,只不过他醉的方式跟别人不太一样,别人喝醉是说胡话闹事或者是出糗,施勋喝醉后却是变话唠。但等到他醒了,他就完全不会记得今天发生了马上,自己又说了什么。 看见外孙一脸的严肃认真,孟父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儿呢,所以也跟着严肃起来,走到床边坐下,孟父原本只以为施勋是喝醉了所以拉着他耍酒疯,因此虽然表现的很严肃,其实不过是为了给施勋点面子。可施勋随后说出来的话让他震惊、绝望、伤心、愤怒…… 这边施荣正笑眯眯地望着因为如愿以偿而十分开心的孟柠。他单手撑在脑袋下面,看见小女人在屋里像是只快乐的小鸟飞来飞去的,忍不住笑了:“露露,做什么呢?” “我高兴呀!”孟柠毫不掩饰地说,她一直没忍住,在房间里来回走来走去的,想要平息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爸爸他终于肯跟我走了呢!你说我应不应该高兴?” 她当然高兴了!这意味着以后她就不用在帝都担心父亲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过度劳累,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了。大家生活在一起,她就能更好的照顾爸爸了! 施荣对着孟柠招招手,像是招什么小猫小狗一样,孟柠本来不乐意过去,觉得这样很没尊严,可她实在是高兴,半晌,也没扫施荣的兴,就走了过去。刚靠近床边,就被施荣扯住了裙子,为了防止裙子被扯掉,孟柠的身子微微前倾,于是施荣抬起薄唇,恰巧吻住。 这个吻很温柔,充满了安抚的意味。孟柠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乖巧地不动了,任由施荣将她拉到身上坐下,然后修长的手指在她后腰处轻轻一按——孟柠立刻嘤咛一声,整个人都软了下去。她的腰是很敏感的地方,最受不了人戳或是掐了,ml的时候,往往施荣伸手一碰,她就止不住地要哆嗦,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因为这个就泄的一塌糊涂。 今天心情好,再被碰这里,就更加敏感了。孟柠生怕自己出丑,赶紧伸手压住了施荣的,嗔怪道:“不要……” “怎么不要?”施荣笑着问。“这么高兴,应该好好犒劳我一下啊。” “犒劳你什么?”孟柠很想说他不要脸。“爸爸答应跟我们去帝都,又不是你劝的。我看那样子……应该是果果说服的,果果比你靠谱多了。” 施荣:“……”这还没老呢,就开始只认儿子不要老公了,他是不是应该把这女人给揍一顿屁股?“你管他呢,果果是我的种,你当然该谢我。”说完,饿虎扑羊般把孟柠扑倒在了床上,又是亲又是摸的,一副没脸没皮的模样。孟柠脸皮多薄呀,当下连耳朵根都红了,没办法,这样的日子,就算再来几十年,她也是没办法立刻就适应的。 施荣亲亲她的脸颊,温柔又霸道地说:“你是我的。” 这辈子都是。   ☆、第96章 就在夫妻两个滚作一团准备更加深入的亲热时,一声巨响突然传来,两人面面相觑一会儿,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于是孟柠戳了戳施荣,让他去看看。施荣起身穿上鞋子,刚拉开房门,迎面而来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的一声! 孟柠吓坏了,她也赶紧下床,却见门口站着的是孟父。此刻孟父满面通红,一双眼布满血丝,浑身都在颤抖,他打完施荣耳光的那只手此刻正在哆嗦着,但他仍旧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瞪着施荣。 除了孟柠,施荣这辈子是头一回被人打。孟父这一耳光下手非常重,导致施荣的脸都被打偏了,他慢吞吞地抬起手指抚了抚嘴角,指腹露出一丝血迹,显然嘴角是被打裂了。 暴戾。 心底油然而生出一股想要狠狠打回去的*,如果不是理智告诉施荣这是孟柠的父亲,他一定会让这个人死的很难看。但现在,还不行。 他在孟父面前做了几十年的孝顺女婿,从未表现出自己精神上的一点不正常,可孟父的这一巴掌却让施荣陡然升出想要发疯的渴望。他的手攥成了拳头,就在他快要克制不住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抓住了他。 孟柠难能看不出施荣的真实想法?她不知道爸爸为什么突然打施荣,但她决不能让施荣失控!这男人一发疯就没完没了,到时候闹大了就完了。所以她指是紧紧握住施荣的手,疑惑地看向孟父:“……爸爸?你、你这是做什么?!” “跟他离婚!”孟父一字一句地从牙缝中迸出这四个字来。 夫妻俩都愣住了,随后,施荣的脸便阴沉起来,眼神也变得极其危险,他体内的暴力因子在缓缓升腾,如果不是孟柠拉着他,他现在已经一拳挥了出去。管他是谁呢,天王老子也不能把孟柠从他身边带走。 “爸爸……” “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爸爸,就跟他离婚!”孟父激动起来。“你、你怎么能骗我这么多年!”说完他猛地开始剧烈喘息,半晌,突然翻了个白眼,整个人向后一倒! 孟柠吓坏了!她松开抓着施荣的手,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孟父浑身痉挛,捂着胸口呼吸困难地看着她,施荣却仍然冰冷地站在门口,用深沉的可怕的眼神盯着孟父。“爸爸!爸爸!你怎么了?爸爸!”孟柠慌乱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孟父想要说什么,却控制不住的嘴唇抖动,孟柠听得出来,他一直在说“离婚”这两个字。然后没等到孟柠回应,孟父便闭上了眼睛。 “打电话……打电话叫救护车……施荣!施荣你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快!快啊!”孟柠颤抖着手把孟父放平,给他做cpr,可孟父始终没有反应。大概过了有五秒钟,孟柠抬起头,见施荣还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她急得也不叫他了,自己跑进屋子里找手机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回到孟父身边不住地发抖。 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是现在这样恐惧过。如果爸爸不在了的话……孟柠不敢相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抱住头,蜷缩成一团,父亲躺在地上,她不敢乱动他,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的大脑突然间就一片空白。 距离午饭时其乐融融的景象还不到两个小时,这是怎么了?! 直到救护车来了,孟柠心急如焚跟着去了医院,从头到尾她没再把注意力放在施荣身上,而施荣从始至终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动弹。良久,等到家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以后,他才低头看了看孟父刚才躺的地方。 他差一点就彻底失控了。 就在孟父说出“离婚”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竟然想要将孟父的嘴撕烂,让他再也不能说出拆散他和孟柠的话! 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施荣才迈开脚步朝门口走。他不能让孟柠一个人,他要去找她。 孟父这是突发性心脏病,老人家毕竟是年纪大了,身体又一直不好,多少年来始终为学生操劳,身子早就累垮了,否则孟柠也不会一直想把父亲接到身边照顾。 孟柠坐在手术室外头,一颗心七上八下,整个人都像是被浸在冰水里一样。明明是三伏天,她竟然浑身都在冒冷汗。父亲身体每况愈下这她是知道的,可是她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爸爸为什么突然要她跟施荣离婚?难道说……他已经知道了遇之的事情了? 之所以选择一直隐瞒韩遇之的消息,孟柠就是怕孟父得知以后会受到强烈刺激导致突发心脏病,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躲过。她懊恼地抓着自己的头发,眼泪一颗颗掉在掌心里。 好冷……偌大的走廊里就只坐了她一个人,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里躺着给予了她生命的人,他曾为她撑起一片天空,教她读书写字,也曾为她付出一切,疼她爱她,可是现在……他躺在那里面。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了她。孟柠茫然地睁开迷茫的泪眼,施荣英俊而面无表情的面孔映入眼帘。不知道为什么,孟柠一把推开了他。 施荣被她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但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她。 夫妻两人就这样隔空相望,谁也不跟谁说话。 施勋醒来的时候发现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中午的时候他喝了不少酒,现在还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一离开卧室,发现家里竟然黑灯瞎火没有人,顿时感到奇怪。打开客厅的灯,敲了敲父母跟外公的房门,都没得到回应,施勋觉得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妈妈他们出去了?那为什么没带他? 打了个呵欠,施勋掏出手机拨了孟柠的电话,结果听见熟悉的铃声从房间里传出来。施勋更奇怪了,又打了父亲的,结果也没人接,外公的手机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也就是说……大家都出去了,却没人带电话? 这不太可能吧?施勋顿觉奇怪,他换了件干净衣服走出家门,正打算找人问问呢,路口正坐在一起聊天的妇女们看见了他,纷纷过来问:“你外公怎么样了?脱离危险了没?”“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你妈呢?”“医院怎么说啊,你外公还好吧?”“今天中午可查点被你们家吓死了,你说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心脏病发作了呢?” “……” 施勋很快就抽丝剥茧出了事情的经过,但是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明明中午的时候外公还是好好的呀!他想了想,又回家去,拿了钥匙跟皮夹后,正准备出门,就看见施荣站在了门口。 施勋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平时的父亲严肃而冷酷,即使面对自己这个独生子的时候,也十分不近人情。可这并不代表父亲对他不好,事实上除了妈妈以外,自己是唯一能得到父亲好脸色的人了。 可是像现在这样只剩半条命,脸色苍白的吓人的父亲,施勋真是第一次见。他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父亲这是怎么了?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问:“爸,你怎么了?妈妈呢?外公呢” 施荣机械地抬起眼看向施勋,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迫切地希望没有这个孩子的出生。要是没有他就好了……“中午你跟你外公说了什么?” “啊?”施勋愣了一下。“我什么也没说啊!” 这倒是不假,至少在施勋自己的意识里,他的确是什么也没说的。 可施荣根本不信:“你要是什么也没说,你外公怎么知道的韩遇之的事情,怎么知道的我跟你妈的事情?” 闻言,施勋傻眼了,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说过任何有关父亲话里的事,可被父亲这么一提醒,他立刻隐隐约约的记起来,好像中午午睡的时候,他拉着外公说了一大堆叽里呱啦的废话?! 该不会祸从口出,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了吧?!“爸……” “别叫我爸。”施荣的声音无比冰冷。“如果你外公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用活了。”说完,去了房间,五分周拎着一袋换洗衣物出来了。 施勋也赶紧追上去,张嘴想要喊爸,又想到父亲的威胁,半晌,到底什么也没说,就只是安静地跟在了施荣后头。别看施勋看起来冷静自持,其实他心底早就慌了,他是真的不确定自己说过什么,可照父亲的意思来看,外公突发心脏病的原因……是自己? 不可能! 施勋在心底大声否认!他酒量浅,所以向来都很少喝酒,大多数时候是滴酒不沾的,就是因为他醉了以后会说些胡言乱语,很多时候,祸从口出这句话并不是假的。 到了医院,见孟柠还在走廊的椅子上坐着,施勋连忙大步上前,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孟柠身上,想要说点什么安慰母亲,却又忍不住地心虚,如果外公是因为自己才住院的,那么他说什么才能宽慰到母亲呢?   ☆、第97章 孟柠心中,最重要的人从来都是儿子,而不是丈夫。每次看见儿子的时候,她的眼睛都会亮起来,因为这是她血脉的延续,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可以不爱施荣,可以不爱自己,但要如何不去爱施勋? 即使刚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她的怕大于喜,也从未想过不要这个孩子。那个时候跟施荣在一起,她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如果不是怀了孕,她真怕自己撑不过那几年。施勋是她的精神支柱,看到这个孩子长大,看着他从一点一点扭着小屁股扑到她怀里撒娇的小家伙变成今天这样高大修长英俊好看的青年。 他是她的最爱,是孟柠最珍视的人。 但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他。 能怪谁呢? 孟柠痴痴地望着亮着鲜红三个字的手术室。她的手在颤抖,她想捂住脸,可她浑身僵硬不知该如何是好。半晌,有个温暖的怀抱容纳了她。孟柠怔怔地抬头,是施勋。 这个她深深爱着的孩子胆怯又不安地抱着她,叫她妈妈,跟她说对不起。 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些隐藏了多年,从来都不想父亲知道的不堪事实在一瞬间被他得知的时候,孟柠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爸爸身体一直不好的,他年纪大了,血压什么的一直很高,心脏也不太好,可这些年平心静气的养着,从来也没像今天这样发病。孟柠的唇瓣微微抖了抖,她慢慢推开了施勋,然后抱住了自己。 她谁也不想依靠,谁也不想看到,她只想一个人待着,好好想一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施荣一直站在旁边,他没有敢靠近她,夫妻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过。如果孟父死了,孟柠是绝对会离开他的,这一点不作他想。 但他决不会让她离开。她是他这辈子唯一想要捉住的宝贝,他不能让她走,不能失去她。 从小到大,施勋是第一次被孟柠推开。此刻的他无措的像个孩子,张着双手站在原地,可怜兮兮地看着孟柠,嘴里叫着妈妈。如果是在平时,就算他犯了天大的错,孟柠也会原谅他的。 但是现在……她不敢,她真的不敢。泪水不断地从孟柠的眼眶里涌出来,施勋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看到母亲哭,他惊慌失措地想要给她擦眼泪,可是想起她先前的排斥,又不敢靠近,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最后扭头用求救的眼神去看施荣。 但施荣又能做什么呢?他比施勋更不敢靠近孟柠。他用了几十年捆绑在身边不肯放手的人,此刻他充满恐惧不敢去触碰。她看起来好脆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成千万片,从此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一样。 孟柠没有说话,她没有责怪施勋的权利,因为这件事归根究底,一切的原因都出现在她身上。她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自杀,可是自己死了,父亲怎么办?施荣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但现在……如果她唯一想要守护的人都不在了,她这么多年又在坚持些什么呢?自欺欺人……以为这样得过且过,就可以一辈子心安理得了吗? 她站起身,突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倒去。施勋站在她前面,眼疾手快把人抱在了怀里,施荣一直看着,说:“把你妈抱去休息。”说完,他走到了手术室门口。 他本可以不在这里等的,最后结果怎样自然有人打电话通知他,可是施荣不敢。他甚至连眼都不敢眨,就怕下一秒过去,孟父就死去,再也不会活过来了。到那个时候……他会永远失去他的宝贝。 所以他整整在手术室门口站了近十个小时,期间一言不发,就盯着那鲜红的三个字出神。好不容易手术室的门打开,施荣大步走上前去,医生说:“你是他的家属吧?病人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我们也不敢保证他能不能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还是请尽量准备好后事吧。” 听完,施荣如坠冰窖,孟父是他跟孟柠修复关系的唯一渠道了,孟父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施荣一直在孟父病床边守着,因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施荣不敢离开不敢眨眼不敢说话,他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看,生怕下一秒这个人就会彻底闭上眼睛再也不醒来。 老天爷,求求你,千万不要让他死,千万让他活着。 也许是施荣的请求得到了老天的青睐,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孟父艰难地睁开了双眼。他一睁眼看见的就是施荣,这让他的情绪很紧张,不住地挥手拍打着施荣,意思是要他走开,不想看见他。 但施荣不能走。他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了孟父身上了,他努力了这么多年,求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天得到过他想要的,如今难道连他仅有的都要失去吗?施荣不相信,他不认命,他不信命!“爸……” 孟父的表情在说:你不要叫我爸。 施荣从来不会隐藏自己的问题,他是个敢作敢当的人,如果不是孟柠的要求,他从没想过要瞒着自己干过的事。这么多年来孟父也一直以为他虽然性子古怪了点,但对孟柠跟施勋却是很好的,所以也一直把他当成儿子来看,但有朝一日孟父突然得知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看做亲儿子的人其实就是让他们家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就觉得很痛苦。 他不想女儿委曲求全,如果当年他就知道这件事,就算最后身败名裂,他也肯定会跟施荣死磕到底。都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孟父就是那不要命的。他原则性非常强,谁都别想扳动他。从小孟父就这样教导孟柠,孟柠是个乖孩子,懂事听话又贴心,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什么事儿都藏自己心里,就是把自己憋死了,也决不求助别人。 这是好还是不好呢?孟父不知道,但这是他的女儿,自然没有哪里不好。 既然孟柠没有不好,那错的当然就是施荣了。本来这就是事实,自己一直在等待的孩子早就死了,以为女儿多年来婚姻幸福,其实也都是假的,女儿过得一点都不快乐。如果不是施勋喝醉酒说漏嘴,孟父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这是致命的打击,尤其在这之前他还打算跟女儿女婿去帝都定居,这辈子都不再回榕城了。一秒天堂一秒地狱也不过如此,孟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刺激。 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不管到了什么时候,能够纠正的错误,最好现在就纠正过来。露露这么多年隐忍跟施荣过日子,就是为了他这个糟老头子,要是他死了,露露不就可以离婚了吗? 孟父了解自己的女儿,一个强|奸犯,他的女儿决不会爱上这样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人,把他的宝贝女儿困在身边数十年,让她日日夜夜受到煎熬,甚至跟这个强|奸犯结婚,为他生了个儿子。 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里,女儿的痛苦,孟父可想而知。 可施荣却在他面前跪了下来,那张英俊的脸仍然是面无表情,眼神却无比坚定:“我要露露,这辈子我都不放手。” 孟父一听,就激动起来,想要骂施荣,却戴着氧气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平白只瞪着一双眼。他曾经有多喜欢施荣,现在就有多厌恶他。没有什么比女儿更重要,之所以把施荣视作家人,也不过是因为他是女儿的丈夫。 “我爱她,谁都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夺走。”施荣定央央地看着孟父,他知道无论他怎么解释孟父也不会听的,可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孟父,这辈子他都不放手,除非他死了。不,就算是他死了,他的鬼魂也会永远缠着她,跟着她,魂飞魄散,挫骨扬灰,他也要爱她。 这样疯狂的爱啊,从施荣的眼睛里流露出来,孟父看着看着,眼角就湿了。施荣对孟柠怎么样,他看在眼里,可就是知道他对孟柠好,才更加不能原谅。那样一个不堪的开始……给孟柠带来的是什么样的伤害,恐怕施荣永远都不能理解。他浑浊的眼流着泪,他想叫施荣放手,想叫施荣不要这样,可施荣却跪在了地上,直挺挺地给孟父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他说:“她是我的,谁都不能把她从我身边带走。” 这是他的底线,是他的逆鳞,是他就算死也不能放手的挚爱。孟柠不爱他又怎么样?孟柠恨他又怎么样?他什么都不在乎,如今他只想着不能让她离开,其他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所以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她会离开我,永远都不会再见我。” 但他知道他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当孟柠排斥他的时候,施荣知道自己一定会发疯,也许会杀了她,也许会杀了自己,也许会杀了所有人。“她是我的。”   ☆、第98章 孟父的喉咙里咯咯作响,像是拉风箱的声音,看得出来他想说话,可是却说不出来。施荣看着,一字一句地说着:“谁都不能把我跟她分开。” 孟父听了,老泪纵横。他到底是老了,已经弄不懂这些孩子们在想什么了,刚开始的时候他怒极攻心,所以迫切的想要孟柠跟施荣离婚,直到现在,他也没用改变过,可瞧着施荣疯狂而又诡异的模样,孟父害怕了,这样的人……露露在这样的人身边生活,真的能得到幸福吗? 对于孟柠到底幸不幸福,孟父并不知道,只用眼睛看的话,他觉得孟柠是幸福的,但没人比他更清楚这孩子有多会演戏,她表现的越幸福,其实就越说明了他的不幸福。 “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我呢?”施荣慢吞吞地问,像是在问孟父,也像是在问自己。多少年来他从没把自己的心里话说给别人听,如今的孟父是最好的倾听者。“为了她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她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我?” 施荣没要孟父回答,他根本就不需要一个答案。这么多年来这些问题都隐藏在他心底,他不懂为什么几十年的付出都无法弥补最初的伤害,不明白为什么孟柠就是那么铁石心肠。他那么爱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她为什么就不懂呢?! 施荣一直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管孟父听进去没听进去,他的样子濒临疯狂,眼睛是一片血红,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他看起来像是来自地狱的撒旦。他从来都是这样的男人,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错,他天生就缺乏自我认识和自我剖析,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是个精神病患者。 在这个精神病患者的心里,孟柠是他唯一的药。不管是为了什么,他什么都能不要,惟独孟柠是他要牢牢握在手上的,他是那样爱她呀! 他的爱,是禁锢,是占有,是索取,是枷锁,每一样都让孟柠无法呼吸。 孟父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心知自己是撑不了多久了,他已经看见有人在向他招手,他活了快八十岁,这把老骨头早就差不多快散架了。施荣从濒临疯狂中回过神,连忙按铃,可手却被孟父抓住了。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也许是回光返照,孟父用最后的力量抓住了施荣。他的嘴巴翕动着,没有声音,施荣却知道他是在说“照顾好她”。即使知道给予女儿最大伤害的就是施荣,可在临死前,孟父唯一能托付的也只有施荣。 他也是知道的,世界上只有一个施荣能够毫无顾忌毫无保留地去爱孟柠,自己死了以后,就再也没人能保护她了。 孟父闭上了眼。 施荣浑身无力地向后退,背抵在墙上,无措而绝望地顺着墙壁滑了下去,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有生以来头一次流露出恐慌与不安的情绪。孟父迟早都会死的,毕竟年纪大了,可施荣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情况,孟柠知道这件事后,是再也不可能原谅他的了。 等到孟柠醒来,得到的就是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表现的格外平静,平静的吓人。她没有对施荣或是施勋任何一人发脾气,只是安静地准备着父亲的后事,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施荣做的,但孟柠仍旧在忙。 她需要忙碌让自己团团转停不下来,这样的话她就不会感到空虚和荒芜在啃啮着自己的心脏。她是死了也好,活着也罢,日后,她再也没有爸爸了。那个幼年时举着她高高玩,给她扎小辫穿衣服给她做饭买发夹的男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望着遗照里孟父的脸,孟柠跪在灵前一片茫然。她这辈子怎么就过成了这样子,没有一天在真正做自己,每一天连快乐都蒙上了虚伪的白布。如果当初她抗争,如果她不顾一切跟施荣反抗到底,今天会是什么景象?也许遇之没死,也许那个时候就不再存在。 那一天,那个夏天,那个孟柠,永远都不会再到来。这是无法逃避的现在,也是无可选择的未来。 到了晚上,孟柠的膝盖都跪肿了。这是她欠爸爸的,原本说好要一起回帝都过日子,可这才没几天,爸爸就食言了,他走了,不要她这个女儿,自己走了。 是去找丁夫人了,还是去找遇之了? 施荣小心地卷起孟柠的裤腿,白嫩的膝盖上青红一片。他忍着心痛,用碘伏给她消毒,然后贴上纱布。从头到尾孟柠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任他摆布,不说话也不动弹,不反抗也不拒绝,就是那痴傻的模样,让人心都碎了。 施荣给她洗了澡,自己也洗了澡出来的时候,孟柠坐在床上,她低着头,面容隐藏着阴影里,昏黄的台灯让施荣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却足以听见她的话:“离婚吧。” 施荣前一秒还是放松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很快他就酝酿出了滔天的怒气。如果不是还有残存的一丝理智,他一定会扑上去掐死孟柠。“……我不想再听见这两个字。” “离婚吧。”孟柠却像是不怕他了似的又说了一遍。“我爸爸临死前就这么一个要求,你让我为他做到吧。”自己真不是一个好女儿,爸爸想要她完成钢琴家的梦想,她没有,爸爸想要找到遇之,她明明知道遇之在哪里却不肯说,爸爸希望她能做个有志气的人,偏偏她却屈服了施荣,顺从了施荣。这样的自己,连孟柠自己都觉得恶心,令人唾弃。 她失神地望着施荣:“放我走吧。” 施荣僵硬了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休想。” “你不让我走,我也会走的。”孟柠轻飘飘地说,那副模样似乎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吹倒,整个人透出一股诡异的沉静来。 “你想自杀?!”施荣突然怒了,他冲过来把孟柠摁倒在床上。“你想自杀?像是以前那样,再来威胁我一次?!那我告诉你,我不受人威胁!” 那是孟柠跟施荣住在一起接近一年的时候,她的手刚毁了不久,又不能去上学,连日常生活都成问题,韩遇之又走了,孟柠整个人万念俱灰,偏偏施荣每次碰她的时候还都要她给他生个孩子,孟柠实在是受不了,心理彻底崩溃,割腕自杀了。 好在施荣回来的及时,她还没来得及死,施荣就回来了,血虽然流了一地,其实大部分都是浴缸里的水。从那以后施荣就看她看得特别紧,为了防止孟柠自杀,他拿孟父来威胁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说,如果她死了,孟父也会死,而且会是身败名裂的死。 他要是用孟柠自己的命来威胁,孟柠真不怕。可事情一扯上她的父亲,她就没辙了,所以最后还是乖乖留在了施荣身边,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现在,施荣又一次听到孟柠说要走,他来不及去想心底的恐慌在,只是摁住了她,疯狂地咬着她粉嫩的唇瓣,直到两人的唇舌都传来铁锈味。“你是我的!”他恶狠狠地说。“如果你要离婚,要自杀,要走,我就杀了施勋!你知道我干的出来!” 孟柠如果离开他,他就杀了施勋,然后杀了她再自杀! “你!”孟柠没想到施荣能这样无情。“他是你的儿子!” “如果不是你生的,就没有意义。”施荣冷酷地回答,他对施勋最深的父爱也就是施勋小时候了,随着施勋的长大,他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儿子。就算死了也没关系,他们一家人总是能在一起不分开的。“你再提一次离婚,或者有自杀的念头,我就一定会杀了施勋。” 说完,他低下头,用温柔的冰冷的态度亲吻孟柠。“还不明白吗?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我们做鬼都要纠缠。” 孟柠伸手推他,泪痕交错的脸上是那样痛苦。 她恨施荣,恨命运,但最恨的是她自己。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她自己吗?所以她要让自己一直痛苦,让自己紧绷着不能去喜欢,不能去想,不能去遗忘。只有感觉到了痛苦,她才有脸面活着。 像她这样的,是没资格得到幸福的。她永远也忘不掉过去,这是她强迫自己记得的。 什么时候,倒不如死了干净。 可她不能不管施勋,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仅剩的亲人。她自己一辈子过得不开心,她跟施荣互相折磨了一辈子,他们加害了对方,又让自己被对方加害,孟柠能够不管不顾地松手放开一切,惟独不能不要施勋。 那是她的儿子,传承了她的血脉的孩子。而施荣是个疯子,他真的会杀死施勋——如果她执意要离开。 所以呢?他们就要一直在一起到老死吗? 这么多年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事情变得这么糟糕……到底是谁的错? “不分开,露露。”施荣痴迷地吻着孟柠的嘴唇,慢慢地说。“死也不分开。”   ☆、第99章 他痴迷地吻去孟柠脸上的泪,那样温柔和小心翼翼,像是在触碰最精美的瓷器。 即使她早已支离破碎。 孟柠任由施荣在自己面颊和唇瓣上亲吻着,可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没有跟他做|爱的想法。于是她奋力抵住施荣的胸膛,用眼睛看着他,却一语不发。施荣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如果他要强迫她,那她肯定无法反抗,可是现在……至少在今天,他愿意放过她。 睡觉的时候孟柠原本打算去别的房间睡,可施荣无论如何也不肯跟她分房,甚至连分床都不行。所以最后两人还是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孟柠蜷缩着身子不肯接受施荣的怀抱,施荣也没有强求。 在这个时候,再引起孟柠的仇恨的话,他真的就要永久失去她了。 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留下她?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的眼里心里永远都只看得见他一个人?施荣想知道,真的好想好想知道! 孟父的丧礼就这样平静的办完了,在村民们的眼中,孟父是幸福的。有个孝顺的女儿,有本事的女婿,有出息的外孙……谁能比他过得好?可这好的表皮下隐藏的是怎样的伤痛,又怎么是外人能够知道的。 回到帝都后,孟柠仍旧平静地当她的教授。生活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又好像没有,至少她和施荣之间现在是真正的相敬如冰,不管施荣怎么跟她说话,孟柠都是不理会的,虽然每天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但她表现的完全像是没有这个人。 她的世界彻底无视了施荣,就好像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存在。施荣也想过发脾气,可孟父已经死了,他又还能拿什么来威胁她?施勋吗?她留在他身边就是因为施勋,再拿施勋做借口,已经没有用了。 如今把孟柠留在身边的,靠的就是这个儿子。 孟柠在办公室办公的时候,有访客来。 是很多年没见,也没有联系的丁灵。 还带着孩子。 姐妹俩隔了这么多年再见,竟然也没了当年水火不容的势头。虽然说还是没什么感情,却也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喝点东西聊一聊了。丁灵这些年都在国外发展,沈仲对她这个妹妹虽然不喜欢,但也没亏待,把丁家弄到手之后,他很慷慨地分了一半的资产给丁灵,所以丁灵现在可以说是个富婆。 她在国外嫁过两个丈夫,都离了,身边就剩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因为是混血的缘故,所以女孩子们都长得非常漂亮,一双碧蓝的眼睛干净地像是天空。 说到丁怀志跟木绒绒,丁灵不齿地笑了。那两人的真爱也没能维持多久,她爸几年前中了风,木绒绒照顾了几个月后受不了了,毫不犹豫地就跟丁怀志离了婚,孩子没带走,扔给沈仲带了。丁怀志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沈仲也没亏待他,给他用的药,请的护工都是最好的。可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什么也没用亲人重要。 可当他再想起当年那个捧在掌心疼爱的女儿的时候,女儿却早已不愿再见他了。也直到现在,丁灵才能明白当年孟柠对丁夫人的感觉。至于木绒绒,丁灵临出国前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可等到现在她回来了,却意外地无悲无喜了,瞧着那个女人因为离开丁家,居无定所,又没有谋生能力,最后只能给人做二奶,却又因为不够年轻貌美很快被踹了的模样,丁灵莫名地想笑。 贱人自有天收。 她羡慕地对孟柠说:“姐,真羡慕你跟姐夫啊,姐夫对你可真好。我那两个老公要是有一个能跟姐夫这么忠诚,我也就不离婚了。”她两次离婚都是因为丈夫婚内出轨,一个是*出轨,一个是精神出轨,丁灵知道后二话没说就离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幼稚愚蠢的女孩了,现在的她吃过苦头,所以也成长了起来。 孟柠听了,只是笑,并没有应答。 她跟施荣之间的关系,真是说不清。是爱也好,恨也罢,纠缠了这么多年,总归是从身体到灵魂都融入在了一起,逃不开甩不掉,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就这样到老死吧,她也不在乎了。 这才是真正的认命啊。所有的希望都化作了灰烬,她真的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在乎这些了。 孟柠淡淡地望向窗外,天气可真好哇。 ********************** 施勋提着公文包回到家,四处看了看并没有找到父亲的踪迹,问了管家,管家说老先生吃过午餐就进了书房,再也没出来。施勋把公文包放下,洗了把脸,看了看镜子里已经变得苍老的男人,蓦地苦笑起来。 他竟然也快六十岁了。 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的人并没有给他回应,施勋转了转门把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摇椅里的老人背对着他,沉静地把脑袋歪着,似乎睡着了。施勋轻轻走过去,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到老人身上,说:“爸。” 施荣眯着模糊的眼睛看过去,好一会儿才分辨出那是施勋,应了一声后,就扭头又去看手里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大眼睛小嘴巴,笑得很可爱,气质干净又纯洁。 就好像施荣记忆里的孟柠,永远都是十几岁时鲜活的模样。 就像是孟柠到死都没有原谅他一样,他也永远没有原谅施勋。就算他知道这一切不是施勋的错,但他仍旧固执地责怪施勋。否则,他用什么理由让自己活下去呢? 活在日复一日的思念,痛苦,悔恨里。 施荣有些出神地凝视着施勋的面孔,他是孟柠给他留下的最后的纪念。他的眼睛像孟柠,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像孟柠,神态像孟柠,一举一动也像孟柠。看着施勋,就好像能够透过他去看那个让施荣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她说不许他跟她一起死,他就听她的,她说要他活着照顾儿子,他就活着照顾儿子,不敢死,战战兢兢地活着,直到现在。施荣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毕竟也是九十岁的人了,真他妈意外的长寿啊。 怪不得人家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可不就是那个祸害么。 他不肯原谅施勋,施勋未必就肯原谅他。 孟柠因为肾衰竭于七十五岁去世的那天,在医院里,施勋咬着牙对施荣一字一句地说:“妈妈想去爱韩遇之,想完成梦想,而这一切,都是你摧毁的。” 失去那个他们共同爱着的女人之后,父子俩再也不用戴着面具面对彼此。他们经常用世间最残酷的话去解开对方的疮疤,互相埋怨,互相仇恨,互相不谅解。所有的幸福都在孟柠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土崩瓦解,施荣成功跟孟柠纠缠了一辈子,可他到底也没能得到最想要的东西。 “我永远也不原谅你。”施荣喃喃地说,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相框里女孩子笑着的脸。“你不会再照顾我太长时间了,我也不会再恨你多久了。” “很快地,我不会再有愤怒,痛苦,遗憾,悔恨,昨天医生跟我说,会有那么一天,我将不记得孟柠是谁。” 也许这个病并不是坏事。 “我会慢慢把她忘掉,什么都不记得。她对我来说就像个陌生人,你要是把有关她的一切收起来,我就永远不会想起,我会变成一个口眼歪斜只知道流口水的糟老头,没有理智,没有语言,因为我都不记得了。” 施荣的声音苍老,沙哑,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他的生命说出来。 事实上他现在就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很多时候他拿着相框,会想不起来那个牵动他心的女孩是谁,但他仍然为她心动,心痛,痛苦,然后他又会重新想起他们之间曾经经历的一切——这通常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想起来以后,他又会再一次慢慢地忘掉。但是,只要听到她的名字,看到她的照片,就会永不停止的爱上她。 忘掉了,再想起来。 想起来,再忘掉。 每一次都是对灵魂的凌迟。人类永远无法对抗衰老,也无法拒绝衰老所带来的后遗症。 施勋沉默地听着,他不肯原谅父亲,却仍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他没有结婚,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才叫爱一个人。施勋遇见过无数喜欢他的女人,可他的心就如同一颗坚硬的石头,不曾为任何人跳动。 啊,不,心动也是有过的。只是想起父母之间的爱情,施勋就再一次丧失了去喜欢人的勇气。 他想,就这样也挺好的。 他有一个儿子,试管婴儿,说来奇怪,长得不像他也不像施荣,反而像极了早已去世的妈妈。所以施勋也好,施荣也罢,对这个孩子都极度的宽容。哪怕他闯了再大的祸,当他用那张跟孟柠有七分相似的面孔可怜巴巴地瞅着他们的时候,再深的怒气也会烟消云散。 施荣突然低低地笑起来。 他困了,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摸到毯子下面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相框。他扭过头,问旁边站着的大概有四十多岁的男人,指着相框里漂亮的女孩子,问:“她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特意在99章完结,开心:) 这个结局是早就想好的,两人纠缠一辈子,但谁也没能得到想要的。这辈子两人是不可能相爱了,但下辈子可以呀!戳作者专栏《你为什么不爱我》,看他俩怎么破镜重圆~我以日更人品保证那是一个好结局:) 另外大家真的不来看一下霍先生吗?霍先生英俊禁欲高冷又温柔,而且还喜欢角色扮演哪! 霍先生(禁欲脸):来看我,就现在。 感谢大家追到这里,感谢评论与地雷,感谢感谢! 本书由(兰心素语凝)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