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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她三天没有出工,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   “不知道啊,她平日里也不和村民来往,若不是宋嫂子今日从娘家回来看她们,还没人知道呢…”   村民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的说起来。   “快去叫老梁头,让他来看看这两个孩子,兴许还有得救。”宋嫂子站了半天朝她弟媳妇玉梅吼道。   玉梅答应了一声去了。   不多时,玉梅拽着颤颤巍巍的老梁头提着个小药箱跑过来,老梁头是村里的赤脚大夫,有些医术,就是性子古怪,也不知玉梅是如何将他拉来的。   老梁头来了之后,先将两个孩子摆放在地上,然后挨个探了她们的脉息,才慢慢站起身。   “怎么样?”宋嫂子急切的问了一声。   “没事,还有救,是饿得晕过去了,先弄点米汤给她们喂一些,我再开点药。”老梁头捋了把胡子说道。   见孩子没事,宋嫂子吩咐玉梅去熬米汤,自己又和几个村民们一起往屋子里来。   只见田流苏躺在土炕上,容颜明媚俏丽,但双眼紧闭,毫无生气,只身子还没有僵硬。   “可怜啊…”   “留下这两个孩子怎么办啊?”   “是啊,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口粮都不够维持自己的日子啊,这可如何是好…”   围观的人群都哀叹出声。   “哼,你们平日里可着劲的欺负她们娘几个,现在来装好人做什么?”宋嫂子看着议论的村民们愤怒出声骂道。   村民们见人都死了,死者为大,也没介意宋嫂子的话,有的悄悄低下了头,掩饰心中的不安。   宋嫂子说了一声,打了些清水准备给田流苏擦洗身子,她拧了块布巾在她脸上擦了擦,手背隐约觉得一股温热气息喷出,她大惊失色,伸手重新探上了田流苏的鼻孔。   “哼…”只见炕上之人气息逐渐由微弱转为均匀,并发出一声低哼。   “啊,诈尸了…”一个村民陡然见炕上的田流苏头动了动,吓得尖叫一声,转身往出跑去,顷刻间村民们都慌张的跟着退到了门外。   田流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纷乱的记忆便如潮水般涌入脑中,她不得已又闭上眼睛,接收着本尊的记忆。   良久,她才重新睁开了眼睛,感叹自己命运坎坷,三年前她刚刚新婚便被厌弃,连自己的夫君都没见着就被遣送往别院,到了别院也不得安生,居然又被人绑架送到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沟沟里。   送到山沟沟里也罢了,居然有了身孕,有了身孕也罢了,自在这甜水村安家落户以来,除了宋嫂子帮衬着她些,村民们欺负她,风言风语,整日间谩骂侮辱,嘲笑讽刺,孩子自出生以来几次险些被饿死。   真是金凤一朝变野鸡,三年来她学会了田间耕作,煮饭缝补,挖野菜充饥,苦哈哈的将两个孩子拉扯大,不想本尊本身还中了毒,于三天前突然毒发去世。   她前世是个孤儿,从小生活在大山里,小时候靠偷鸡摸狗为生,一次偷东西被人抓住狠狠教训了一顿,阴差阳错之下被专门从事高科技盗窃的盗墓组织收留,学了一身偷盗的本事。   她记得自己和人合伙去偷一件商朝时期出土的青铜器最终失败被狙击手爆了头,然后她的灵魂进了这个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女子的身体,这算不算是磁场的作用?   此时村民们都聚集在门外不敢进来,古人都迷信鬼怪,这人突然死了又突然复活,村民们有种不好的预感,会不会是鬼上身?想到这儿村民们纷纷开始检讨自己平日里欺负过她的行为。   宋嫂子方才一惊之下也跟着众人退出了门外,此时回过神来,看着众人道:“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鬼怪回魂也只找做了亏心事的人报仇。”   田流苏挣扎着起身下了炕,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乞丐服,一双鞋都快磨的脚趾露出来了,她一步一步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刚好听到了宋嫂子的话。   众人听到“吱呀”一声,接着门就开了,心中都“咯噔”一声,抬头看向门边。   只见田流苏站在门槛里,眼神陌生的盯着众人,有些茫然还有些愤怒。   “噗通”,村长的老婆草花惊吓过度,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苏娘子,我知道你死得冤,但现在已经阴阳两隔,你再怨怼也无济于事了,你还是好好的去吧,下辈子投胎在好人家…”宋嫂子平日里和田流苏比较熟,她见田流苏此时的样子也吓得够呛,她压着声音故作平静的说道。   “苏娘子,我错了,我会为你做法事超度的。”草花哆嗦着,她此时心中害怕,差点就将田流苏身死的原因说了出来。   “苏娘子,我错了,我平日里不该欺负你…”   “苏娘子,你好好的去吧,我们会照顾你的孩子的…”   众人纷纷忏悔起来,宋嫂子说完那句话便觉得不对劲,现在日头当空,青天白日,何来诈尸一说?   她寻思了一会儿,挪着步子走上前几步小声的叫道:“苏娘子?”   田流苏此时心中正在吐槽,哪怕是让她穿越个大户人家的丫鬟,最不济是个太监也比山沟沟里的一个寡妇强吧?还有两个拖油瓶?   她恨不得就此闭眼,万年沉睡,永不醒来,为什么倒霉催的事偏偏都被她赶上啊?东西偷到了手,挨枪子儿的却成了她,幸好上天垂怜,让她重新活一次,却把她发配到穷山沟?   “宋嫂子,我好饿…”感叹了半晌,田流苏终于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叹息。   “啊?…”村民们此时纷纷反应过来,都睁大了眼睛惊悚的看着她。   断了气的人还能活过来?   “我只是身子弱,老毛病犯了,一时厥了过去,并不是回魂…”田流苏此时饿得要死,也没工夫应付这些人,只草草的说了个原因。   “真的吗?苏娘子,那你现在没事了么?”村民们此时犹自不信,有些害怕有些怀疑的问出声,毕竟她这一厥就是几天啊。   “有事我会站在这里吗?青天白日的诈得什么尸?”   村民们此时才反应过来,刚才一时间惊吓过度,也忘了此时正是大白天,经田流苏一提醒才觉得她说的有理,纷纷交头接耳,低声讨论。   方才下跪的草花田间田流苏的话已经站了起来,田流苏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她,草花顿时一惊。   “苏娘子,你没事就好了…”草花见田流苏看向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期期艾艾的说出一句话来。   “好了,既然刚才的事是个误会,那现在你们都散了吧,让苏娘子好好歇息…宋嫂子见众人此时还是呆呆的站着,便出声提醒他们。”   “哦,好吧,既然苏娘子你醒了,便好生歇息吧…”村民们心中犹自有些害怕,最终惴惴不安的散了去,离开的时候很急。   然后宋嫂子从自己家里拿来了些苞米窝头让田流苏先充饥,又将刚刚服了米汤的两个孩子送到她身前。   “娘亲,娘亲…”两声软糯的童音响起,两个孩子昏厥醒来后身虚体乏,挪着小脚步靠向她。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温馨种田宠文,家长里短,田园生活。   002 田园生活   “喔喔喔…”天刚刚破晓,外面还是一片灰蒙蒙的景象,一声鸡啼便响了起来。   田流苏摸着身边的两个孩子给她们掖了掖被角,现在已经是深秋时节,一早一晚很冷,而这屋子不仅漏风而且漏雨,娘仨盖的被子只有一床破棉絮,若天再冷一些晚上便会冻得睡不着。   “娘亲…”迷糊中乐乐感觉到她的身体挪动,将小手伸入她的怀中一阵摸索,小小的身子也向她怀中靠了过来,寻求温暖。   “小捣蛋,继续睡吧。”她摸了摸乐乐的头,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将他抱过来和安安睡在一起,随后坐起穿衣服。   一转眼她到这里来已经半个月的时间了,那日醒来,村民们离去后,宋嫂子给她拿了窝头充饥,将喝了米汤的两个孩子送到她身前,两个孩子见她醒了过来,高兴之余又哭了半晌,她的心一下子便融化在了两个孩子的哭声中。   然后她就随着村民们出工去田里耕作,好在她前世是山里长大的孩子,对农活并不陌生,几天下来也慢慢适应了。   如今她占了这个女人的身体,虽然一时有些不习惯,不过日子还长,短短几日她就对两个包子有了怜惜之情,她知道这样的感情一部分是来自于这身体中的,也有一部分是她俩与她小时候的遭遇很像,同病相怜。   也是她的灵魂正和这具身体慢慢的融合在一起,有了她的各种感情。   穿来的那日,她就发现了自己身体内潜藏着余毒,很显然本尊是被人下毒身亡的,这毒若有似无,她一时也拿捏不准,不知还会不会再发作,何时发作,只是当前紧要的事却不是这个,而是她们的生存问题。   穿好衣服下了地,她便开始生火做早饭,家里只有一些番薯和野菜,番薯是她前几日进山挖的,没想到她的身手用来进山挖番薯,挖野菜,听起来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甜水村背靠大山,从小生活在山里的她知道山里有很多好东西,那日醒来后她四处看了下实在是没什么吃的,便独自一人进了龙泉山,在山的边缘挖到几颗番薯和一些野菜拿回来先顶几顿。   好在田里的苞米和高粱这几日就能收割了,正好能续上顿,否则家里就要断顿了,她将番薯切成丁,和着些野菜煮了一锅粥,加些蓖麻油和葱花就是早饭了,她心中思量,看来过两日她还得进山一趟,寻摸些可以换钱的东西,好缝制几床被子,再给两个孩子缝制一些棉衣以备过冬。   早饭做好后,安安和乐乐也先后起来了,她给两个孩子穿好衣服,然后让他们洗手吃饭,两个孩子如今才三岁,虽然长期营养不良,但瞳仁漆黑,眉毛弯弯,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基因,说话口齿清晰,软糯甜腻,很招人疼。   “娘亲,你好棒,你今天做的饭真好吃。”安安吃着饭还不忘夸奖田流苏。   “安安,娘亲以前做饭不好吃么?”田流苏听她说今天,暗道难道以前的田流苏不会做饭?   “恩,以前娘亲不太会做饭的,有时候都煮不熟。”安安没说话,乐乐却抢着说道。   “哦,都怪娘亲以前身子不好,以后每顿饭娘亲都会做得香喷喷的给你们吃,好吗?”   “好,好…”两个孩子连连点头,小声的欢呼。   此时村东头的村长家里,村长和老婆草花正围在炕桌上吃饭,桌子上摆着一碟白生生的馒头,两碗小米粥,一碟萝卜干,二人边吃边说着话。   “他爹,那苏娘子醒来得有些蹊跷,那日我探过她的鼻息,的确像是死透了的。”草花眼中有一丝害怕闪过。   “恩,这事透着古怪,我也是琢磨不明白”村长脸上也现出迟疑的神色。   “他爹,这下可坏了,那苏娘子会不会是被鬼附身了?若她来找我们报仇怎么办?”草花说着竟害怕的将手中的碗打翻在桌子上。   “慌什么?她又不知道我们对她做的事。   哎,这下坏了,三年前我就不该一时贪图你那远房侄子的银子留她住在这里,还让她生下了孩子,如今他找上我们,说京里的大贵人发怒,怪我们这么长时间还没将她折磨死,说已经容不得她了,让尽快解决她,若被那大贵人知道她还活着,而且有孩子,我们全村人性命不保。”   村长虽然装着平静,但手中却不停的磕着旱烟袋,那旱烟袋里都没有烟土。   “他爹,你说什么?那大贵人不知道苏娘子有孩子的事?”草花的声音大了起来。   “自然不知,你那侄子当初将她送来时还不知她有了身孕,是后来才知道的,他怕担罪名,一直瞒着那大贵人,如今不知出了什么紧急事,那大贵人听说苏娘子还活着,就发怒了。”   “哎,她一乡村妇人怎会和京里的人扯上关系?”草花闻言更加害怕,毕竟是乡里妇人,没见过大场面,这件事瞬间如一座大山压在了她肩膀上。   “那些事不是我们这些升斗小民能理得清的,管好你的嘴巴,她这次没死,看来我们还得想个法子,不能再让她们住在村里了。”村长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来回踱步。   现在正值秋收,是农忙的季节,这里是靠天吃饭的地方,主要种植高粱和苞米,田地都是秦家庄的,庄主是秦家的公子秦宝柱,田地由甜水村的二十多户村民分租,每户分下来也没多少地,田流苏只分到了一亩七分地。   到了自家地头,只见一共两大畦地并排而列,一畦高粱,一畦苞米,大多已经枯死,她让两个孩子坐在地头玩耍,自己先用镰刀割苞米。   这几日她已经发现了这里田地的不对劲,虽然高粱和苞米的茎秆都已经发黄成熟,但上面的高粱穗和苞米棒都还发绿,一排排的耷拉着个脑袋,像泄了气的皮球。   高粱穗和苞米也大多是箅子,果实丰满的只有一小半,她前世专门学过地形地势的特征判断,根据她的了解,高粱和苞米虽然耐旱高产,但也是不适合这里种植的。   她嘀咕着待会回去问问宋嫂子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蔫不拉几的两畦地,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动身收割起来,她身子刚好,做农活也不得力,心中又记挂着这收成的事,一上午只割了半畦高粱,便领着安安乐乐回了家。   ------题外话------   新文求收藏。   003 进山淘宝   回到家后她用新割的高粱穗碾了些高粱米煮了些高粱米饭,又将从地头挖来的一些苦菜用开水汆了一下捞出,拌上蓖麻油和醋蒜调制成凉菜,让安安乐乐洗手吃饭,两个孩子一直高兴的围着她转,虽然是双胞胎,但安安明显处处护着乐乐,努力做着一个好姐姐。   吃完饭已经过了晌午,就那两畦地也没多少活,下午她不准备出去,田流苏让两个孩子在屋子里玩,她抽空去了邻居宋嫂子家。   宋嫂子家和她只隔了一堵土墙,几十步远,宋嫂子正在舂高粱,远远的见她走来,她先是一怔,随即手中的簸箕便“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田流苏停了下来,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她知道定是她死而复活之事给她留下了后遗症。   “哎呀,苏娘子来了。”宋嫂子一回神还是将田流苏往屋里让。   “嫂子,那日多亏了你,我一直没能过来谢你。”   “苏娘子,这没什么的,只是你那日真是吓死我了。”   “嫂子,都怪我以前没对你说我有这晕厥的老毛病,吓着你了。”   宋嫂子见她对答都和以前差不多,心中惊悚也慢慢放下,说话间也渐渐热络起来。   “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要向你请教,我来得有些唐突了。”   “不唐突不唐突,乡里乡邻的就该多走动走动才不会生疏。”   宋嫂子将她让进屋子里,给她倒了碗水,田流苏端起碗喝了两口,然后问:“嫂子,我们田里的高粱和苞米为什么上面的穗子还是绿的,可茎秆已经黄了?”   “苏娘子,难不成你果真如村里人相传的是从京城来的?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不知道这个?我们这里号称甜水村,是因为后山的那孔山泉,那是天然山泉,我们甜水村的人吃水都靠那山泉里流出来的泉水。   听说这里地底有火龙,整个甜水村的地都是热的,非常干旱,一年中若雨下得勤快些还好,若不下雨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庄稼全部旱死,今年雨水少,所以庄稼全部大旱,收成都不好,若交了租子就没多少口粮了,今年的日子越发的难熬了。”   “哦,那我们今年的租子还是按六成?”   “是啊,如果不交租子秦公子便不给我们租地了,租不到地就只有等着饿死。”宋嫂子盯着田流苏见她没什么不同,便彻底放下心来。   “哦,嫂子,我自醒来后记忆有些混乱,好多事一时忘记了,所以才来问问你,再说,我家的租子都是比别人家的多交一成的。”田流苏怕宋嫂子起疑,模棱两可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没事,有什么事你忘记了尽管来问我,也是村长不像话,即便你是外来人,也不该撺掇着让你多交一成租子啊。”   说了半晌话,宋嫂子见她这次病好后比以前热络了些,不像原来整天沉默寡言,愁眉苦脸的,便笑着安慰了她几句日子总会好起来的话,让她宽心。   田流苏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嫂子,其实今日我来还有一件事想托你帮个忙。”   “什么忙?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宋嫂子一张圆脸,眉目宽广,看起来十分和善可亲。   “听说过两日村里有猎户进山打猎,我想跟着他们进山一趟,将孩子托你照顾一日。”   “什么?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去?传说山里有蛇虫猛兽,最主要的是那里闹鬼。”宋嫂子见田流苏不像开玩笑,忙开口劝她。   田流苏心道她已经进去过一次了,哪里有什么鬼怪,再说她的身手也是不错的,应付毒虫猛兽绰绰有余,只不过这次她想往里面走一些,多挖一些东西回来。   “嫂子不必再劝我,以前也不是没有妇人进过山,跟着猎户们去,不会有事的,我只在边缘转转挖些野菜就回来。”   宋嫂子也隐约猜到了她进山的目的,良久叹了口气:“妹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但若能帮你一分一定会尽力帮,你若执意要去,我给你引荐个人,他正好明日要进山,你和他结个伴,也好有个照应。”   “好的,嫂子引荐的人,一定是有些本事的。”田流苏爽快的答应了,若是能有个向导那就更好了。   “哦,那是我娘家兄弟,经常进山打猎的,若是运气好打着些野味储存起来,也能贴补口粮。”   “那感情好,既是你娘家兄弟,也是我的兄弟,那我就要仰仗他了。”   二人商定好后,田流苏又领着两个孩子回了家,准备第二日一早进山。   第二日田流苏早早起来准备,在家里翻找出一把切菜刀磨了磨带在身上,以防野兽出没时好抵抗,她在前世学得一手好飞镖,这是她每次逃跑时的保命绝技,百发百中,家里没有飞镖,她翻了半天翻出几枚三寸长的铁钉,她心里一喜将铁钉全部带上,然后给安安乐乐做了高粱米粥,吃完后便将两个孩子送到宋嫂子家。   到了她家,宋嫂子的兄弟宋喜已经到了,小伙子长得眉清目秀,身材壮实,透着一股憨厚劲,他见了田流苏站起来向她行了礼,口中称她嫂子。   “妹子,我这兄弟是打猎的好手,你跟着他也好有个照应,孩子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的。”   “太好了,宋嫂子,你我非亲非故,流苏得你这样照应帮衬,真是前世修来的福。”田流苏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她的。   “嗨,我们乡里妇人就只懂得侍弄那几亩薄田,能将日子过下去就行了,我看得出来你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识文断字,你瞧,你将两个娃教得多好,又懂事又可人疼,村子里的人都羡慕呢。”   田流苏心道什么大户人家出来的?还不如在这小山村里安安乐乐的过一生呢。   安安和乐乐她昨晚就和两个孩子说好了,以前的田流苏软弱但心气高,颇有些文采,确实将两个孩子教得很好,她们听说她要进山给她们弄好吃的,都懂事的点头称好。   田流苏当即别了宋嫂子和宋喜出发进了龙泉山。   004 山中宝贝   宋喜果然是打猎的一把好手,短短半日的功夫,就利用布陷阱、箭射等方法打了三只野兔,两只山鸡,最后还猎到一只狍子。   田流苏则给他当帮手,用铁钉射死了一只野兔一只山鸡,狍子也是二人合力围捕杀死的。   “嫂子,你还会武艺?”宋喜见她身手利落,和以前大为不同,不由得奇怪的问出口来。   “我以前学过的,来到村里后因为身子虚弱一直没施展过,今日一时着急才施展了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啊,身子弱的人的确不能经常动用武艺的。”   宋喜为人老实,也没做它想,被田流苏糊弄了过去,今日打到这么多猎物,他一时高兴,话也多了起来,直说今日是撞大运了,打了这么多野味。   “恩,你方才说今日的野兔和山鸡比往常多?”   “是啊,往日我进山,有时候待个两三天也只能打到一两只野兔,山鸡更是少得可怜,这次真是老天保佑,让咱们打到这么多。”   事出反常必有妖,田流苏心道,难道山里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她方才打猎的时候便发现那野兔和山鸡到像是狼狈逃窜的样子,根本不像是恰好被她们遇上的。   她没和宋喜详细说这些,她背着个大篓子,还拿着两个大口袋,准备采摘山里的好东西,她听宋嫂子说起龙泉山的特征,便断定山里的好东西应该不少。   果然,方才一路过来的时候,她发现了蘑菇、金针菜这些在现代也是稀有又有营养的菌类植物,还有山枇杷、野生毛栗子,她心中雀跃异常,心中暗哼,她这样的人就算老天爷将她送到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沟里也照样能活得下去。   走在半路上,她就和喜子碰到两颗野山参,二人惊喜异常,猎户进山出了打猎最高兴的便是能挖到山参,这个能卖不少钱,二人当即每人分了一根。   她一路走来都高兴的没合拢过嘴,待宋喜将猎物拾掇好后,她喜滋滋的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大袋子,招呼了宋喜一声,便沿着刚才她探好的路边走边采摘起来。   “嫂子,山里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有的东西是有毒的。”宋喜见田流苏摘下一株树上结的浑身毛茸茸的东西,连忙出声提醒她。   “喜子,快过来帮忙,幸亏我多带了几个袋子,这个是野生毛栗子,可以吃的,有了这些,我们以后不愁饿肚子。”   “嫂子,这些东西有毒呢。”宋喜有些怀疑的问出声,以前村里有人进山打猎的时候吃了山里的野果,结果中了毒,所以山里的东西他们是不敢随便乱吃的。   “这个我以前吃过,放心吧,我分得清有毒没毒,快过来帮我摘。”   田流苏前世虽然干的是偷盗的活,但她是高科技盗窃,学的很多,尤其学到了很多毒术,毒术和医术其实是相辅相成的,这个道理和久病成医的道理异曲同工,久而久之她对医道也是颇有些心得的。   今日田流苏的身手让宋喜对她心生佩服,所以她说的话宋喜也信了七八分,虽然还有些怀疑,但还是过来帮着田流苏采摘那些野果了。   二人且走且停,田流苏摘了满满一口袋野生毛栗子和山枇杷,还没能摘完,他又给宋喜摘了一口袋,还采了半娄没毒的蘑菇和金针菜。   宋喜看得目瞪口呆,他指着田流苏采的蘑菇道:“嫂子,这个绝对不能吃,前年村里的王大柱就是因为和李二犯口角被他跟秦庄主撺掇着收回了租地,为了活命进山打猎,然后没打到猎物他就采了这个回去吃,结果中毒而死了。”   “我知道,这个叫做蘑菇,有的有毒,有的没毒,你相信我,我以前吃过这东西,能分得清,这个很好吃,等回去了,我做给你们吃。”   田流苏见他还是小心翼翼,又向他解说了一番。   待将二人带着的口袋都装满后,田流苏才直起身四处查看了一番,见几步远的地方是一片马尾松,她心中一喜,跑向那片林子,蹲下身翻找,果然在那些马尾松的根部找到了茯苓,这东西才是她今日进山的主要目的。   她将树上的茯苓全部挖出来,单独装在一个口袋里,她虽不懂医术,但对山里的这些草药却无比熟悉,这茯苓可以熬制茯苓膏,是富人们争相使用的东西,这个拿去药铺一定能卖得好价钱。   一会儿的功夫,她将那一小片林子中的茯苓全部挖出装好,才站起身来。   “嫂子,我们已经进入山腹中了,快回去吧,否则一会儿等天黑了就出不了大山了。”宋喜见田流苏终于将二人身上带着的所有口袋都塞满了,开口唤她准备回村。   “好嘞,我们折回去把猎物拿上,就可以回去了。”田流苏说着转了回来和宋喜二人准备往回走。   “喜子,我们村的山泉源头在哪里?是不是在这山中?”   “应该是,不过我进山好多次都没找到过。”   “哦,那我们回去吧。”田流苏一路细细的查看过,没找到她想要找的东西,在听孙嫂子说了甜水村的地貌特征后,她就有了一个想法,再种一茬冬天的农作物,如果这样明年的口粮就不用担心了。   这里田地的地表温度高,农作物成活率低,但冬天气温低,若是选取耐旱高产的农作物种下去,到了第二年春天便可以取得收成,甜水村的人不懂这个原理,每年只种一季粮食,还抱怨自己摊上了最不好的土地,其实运用好了这种地是一块宝地呢。   田流苏想到的是番薯,这个最适合甜水村种植了,她结合这里的地势判断山里一定有温泉,有温泉的地方大多会有野生的番薯,她这次进山主要便是为了寻找茯苓和番薯的,没想到茯苓找到了,却没发现番薯,她心道只有再另想办法了,幸好收获也不错,待哪日空了她一个人进山来好好找找。   二人转过一片林子中,田流苏无意中往远处的一株灌木丛瞅了一眼,见那里的那片林子非常茂盛,倒好像是有人专门种了那么茂密的一片林子般,她好奇心起,走过去扒拉了几下,突然一怔。   005 世外桃源   只见那灌木丛后是一个山洞,她扒开洞口遮挡的树叶走了进去,宋喜也发现了这边的异样,他也好奇的跟了过来,跟着她一起走进了那山洞。   山洞中并无任何遮挡,确切的说更像是一条隧道,二人走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终于走到了尽头,那山洞也不是死的,是通向另一个地方的接口。   洞口边仍然以密林树叶遮挡掩藏,田流苏取出随身带着的那把切菜刀几下砍断了树叶藤蔓,只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令人十分心旷神怡,她向前一跃出了山洞,举目望去,顿时张大了嘴巴。   跟在她身后的宋喜见了眼前奇景也惊讶的看呆了。   只见这里是一处山谷,四面环山,底下热气缭绕,流水声汩汩的响着,悦耳动听,谷底是一池清泉,山谷四周的山坡上一片青葱翠绿,绿油油的煞是好看,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活脱脱的一个世外桃源啊。   田流苏几步跑过去,翻腾着那绿色植物,发现居然是番薯。   “哈哈,喜子,我们要发财了。”田流苏随手拔出一株藤蔓,然后用手刨了几下,便刨出了一个番薯。   今天真是有重大发现啊,她辛辛苦苦到处寻找没找到这东西,没想到无意中发现了这么个地方居然满山都是,正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嫂子,这是什么东西?这能吃吗?”喜子见田流苏刨出来的紫色的东西小声的问道。   “这是好东西,自然能吃,最主要的是这个东西适合我们村里的那种地种植,今年冬天我们还可以再种一茬这个东西。”她晃了晃手中的番薯兴奋的和宋喜说道。   “真的?嫂子,这个东西真的可以在我们甜水村种植?”宋喜的重点放在了全村能种植这几个字上,如果这样,那甜水村的佃户就可以家家能吃饱饭了。   “绝对真的,现在咱们就先挖一些这个东西带回去。”她蹲下身子开始挖番薯,宋喜今日对她已经心生佩服,此时也深信不疑,忙跟着她挖了起来。   田流苏趁势在这山谷四周转了下,转到另一面山坡上的番薯前,看着眼前的绿色植物真比看到亲妈都高兴。   她当即和宋喜二人忙碌了起来,预备先挖一些回去,然后再次进山。   山里的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便日头偏西,眼看着天就要黑了,田流苏抬手抹了一把汗,无意间往对面一瞧,顿时吓得一声尖叫溢出口中。   只见对面山坡上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立在坡上,仔细辨认是个人影,那影子还在动,看样子似乎是在对镜梳妆,揽镜独照,田流苏瞬间想起孙嫂子跟她说的山中闹鬼的事。   “啊…”田流苏惊叫了一声,站起身往出口的方向跑过去。   “怎么了?嫂子?”宋喜听她叫得凄惨,忙起身问道。   “有鬼…”田流苏瞬间觉得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站在宋喜跟前微微有些发抖。   “嫂子,你看错了吧?什么都没有啊,再说,现在太阳还没落山,鬼怪不会青天白日出来的。”宋喜四处看了一圈很正常,向田流苏解释道。   田流苏转头向对面的坡上看去,见对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她摇了摇头,难道自己刚才真的是看错了?   日头越来越西,田流苏看着对面,细细的观察了良久,看着看着突然又发现了一些小细节,她又向下走了几步,然后抬头向上看,看了半晌,心中大震。   这谷中山坡上的番薯初看去一整片藤蔓连接着,但细看之下她发现这片山田居然呈梯田状,她瞬间觉得自己又穿越到了另一个时空去了,这个时代绝对不会有梯田状的地,否则甜水村的佃户们也不会这么穷了。   她刚进来的时候以为这里是天然生成,现在一想才觉得什么天然,这里分明是有人精心打造而成,是活脱脱的一个世外桃源啊。   她心中暗想是什么人将这山谷开发成这样的?看这里四周不像有人的样子,心道难道是有一个和她一样的穿越者将这个山谷开发成这样,然后又偶然巧合之下穿了回去?   她心中瞬间沸腾了,若说她不想回去,那是不可能的。   “嫂子,你在想什么?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今日真是我打猎这么多年来最丰盛的一天了。”宋喜见她呆呆的站在山坡上,又出声催促她。   瞬间思绪回笼,她想到了两个可爱的包子,心中叹道:回去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啊,她若走了,两个包子怎么办?她这几天里已经将两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心肝宝贝,也许跟这具身体本身的情感也有关系,她现在是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两个包子的。   她摇了摇头,拾掇好了和宋喜一起往来时的山洞而来,临走时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她不觉得刚才看到的那个影子是幻觉,所以不放心的再查看一番。   刚要进洞,就见温泉池底一条白色的小兽快如闪电的向她和宋喜所处的位置急速的奔来。   田流苏一怔,那白色的小兽已经向她奔了过来,慌忙中她拿出一个番薯利落的打向那个奔跑的小兽,只听“噗”的一声,番薯正中那小兽的头部。   那小兽刚好奔到了田流苏的脚跟前,被她一击而中立马一阵晕眩,停了下来紧接着头一歪晕了过去。   田流苏伸手提起那东西,只见那东西长得有些像狐狸又有些像兔子,全身雪白,毛发柔顺,奇异的是那小兽一眼看去竟十分美丽妖娆,她心中嘀咕着难道是个什么能幻化成人的妖怪不成?   “喜子,你认识这东西吗?”田流苏对这些动物一向无感,暗道不知这东西能不能吃?   “不认识,山中多有异兽,我打猎的时候也只在外围,从没进到这山腹之中过。”宋喜摇了摇头。   “放下它。”二人正纳闷的时候,突听一个清浅低沉,醇厚悦耳的声音响起。   寂静的山谷中突然响起了一声人声,田流苏和宋喜齐齐转过头来看向坡下。   006 山中仙人   只见温泉池边,一人光着上身,肌肤雪白,光滑如玉,手中拿着一把白玉酒壶站立在氤氲水气中,隐约可见是个背影。   此时夕阳西下,淡淡金光打在他身上,万千风华汇聚一身,只一个背影便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沉迷,转过身来后还不知是何种风采。   “你是谁?”田流苏见此人如此风华,陡然想到方才看到的山坡上的揽镜自照的人影,心想难道是眼前这人?   宋喜已经呆在当地,他见那人并没有回答田流苏的问话,悄悄的靠近田流苏对她说:“莫不是是这龙泉山的山神?”   “噗。”田流苏忍不住笑出了声。   “很明显不是山神,你没听到他说话了么?再说,山神都是老头,哪有他这样不染纤尘的山神?”   “你手中那雪灵狐是我在此守候多日捕获的,速速交还给我。”那人不管田流苏和宋喜两人嘀嘀咕咕,清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田流苏闻言有些好笑,心道美人都有不讲理的特权吗?她也挺喜欢这灵兽的,拿回去正好可以给安安乐乐两个玩,和她们做伴呢。   “这位...山神英雄,这东西明明是我方才用番薯打晕的,怎么能说是你的?”田流苏一看此人气场便知道自己和宋喜绝不是他对手,便想要以一种和平的方式索要这小兽。   “我在这里守候了将近一个月,将山腹中的野物全部赶出去,今日又是梳妆又是美酒才将它引出来,若不是它嘴馋喝醉,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打中它?”那人轻蔑又霸气的说出一番话,真是将她无视得彻底。   “哦,原来是这样?这么说,方才那装神弄鬼,对镜梳妆,揽镜自照的影子是你弄出来的?”   “自然,这雪灵狐是龙泉山的神兽,颇通灵性,你速速交与我待我将它制服,否则等它待会儿醒来你可对付不了它。”   那男子并没有转过身的意思,一直背对着田流苏和宋喜,但言语中已现不耐。   “既然是灵兽,那谁都有得到的权利,现在是我在拿着它。”田流苏也有些不耐烦那男子的高傲冷清,既然他不讲理,那她也和他无话可说,她招呼了宋喜一声,二人往洞口走去。   “你们二人闯了禁地,我任由你们离开已是极限,若不知好歹今日你们就别想出山了。”那人说完伸手做了个手势,只见原本空旷无人的山谷中顿时飞出三条人影。   “快跑。”田流苏在那人做完手势后便朝宋喜吼了一声,转身拔腿就跑,没等跑出几步,三条人影已经追了过来,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英雄,我们只是甜水村的佃户,进山只为打些野味,贴补口粮,放了我们二人吧。”宋喜见三人拦在身前,抱了抱拳,向几人求情。   “留下雪灵狐,自会放你们离去,否则…”池边的人已经穿上了一袭华丽紫袍,淡淡出声。   “想要就凭本事来取。”田流苏说完不待几人反应就扯着宋喜的衣袖拉过来往出口处一推,叫声“快走。”   然后伸手拿出那几枚铁钉扣在手中准备伺机射向三人争取逃跑时间,她一个人应付三五个不会武功的还能将就,应付这些武功高手便力不从心了。   宋喜为人憨厚老实,关键时刻也分得清轻重,他一入洞口便背着口袋篓子飞奔起来。   那三人已经向田流苏围了过来,田流苏晃了晃手中的铁钉,大叫一声“暗器。”   三人猛的一听暗器顿时都回身遮挡,趁着这空隙田流苏一手拿着口袋,怀中还抱着雪灵狐往出口处奔来。   “狡诈。”那三人见田流苏只是虚晃一招,待回过神来田流苏已经进了山洞,一人顿时大声喝道。   “追。”三人快速往田流苏的方向追来。   “暗器,暗器。”田流苏顺手从地上捡起几块土坷垃扔了出去,三人又中计了。   虽然两次都成功的骗过了三人,但田流苏还是被三人追了上来,她一转身喝了一声:“暗器来了。”   此时这招已经用老,三人不再信她,一点没有停顿的追了过来,田流苏冷笑一声,待三人离她几步远的时候一甩手三枚铁钉瞬间快如闪电的飞出去。   “嗤…”铁钉入体的声音响起,由于是近距离射出,三人都没能躲过,三枚铁钉齐齐射入了三人的胸口。   田流苏笑了一声:“我已经提醒过了,说暗器暗器,你们偏不信,现在中招了吧?傻x。”   她刚一转身就见一个紫影立在对面眼神讥诮的看着她:“他们是傻x,你也没有多高明。”   田流苏这回看清了眼前之人,容颜绝世,长眉若柳,眼如点漆,身如玉树,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她暗赞一声:“帅”。   那人也看清了她的面目,只见那人瞬间神色大变,田流苏思忖眼前之人绝对不是自己能打得过的,只好将手中雪灵狐朝着那人一扔,那人随手一抓,然后田流苏快步跑了出去。   出了山洞,田流苏三拐两拐进了丛林,然后拔腿狂奔了一阵,见后面没人追出来,才放慢了脚步。   “好累,幸亏没有追过来。”跑了好久,田流苏力竭,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上喘着气说道。   休息了一会儿,她站起身且走且停,她和宋喜进山的时候就约定了一个记号防止走散时联络,她辨认着宋喜留下的记号一路追着他的脚步而去。   山洞入口前,那紫衣男子抓着手中的雪灵狐怔怔的站着,脸上还是震惊的神情,眼见田流苏已经窜进了林子中,要寻找已经不可能了,况且他还有紧急事要处理。   “主子,墨离传来讯息,我们需尽快赶回去。”受伤的三人已经拔出了铁钉,追了过来,对于他们来说这点伤不足为惧。   “残兵败将,不足为患,不过既然得到了雪灵狐,便启程回去吧,将这里的洞口封好,重新布阵。”   “是。”   “她还在别院吗?”那人思绪游离,出神了半晌又问了一句。   “一直在的,有小青在。”那人有些跟不上紫衣人的思维,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是谁,不知他为何突然就问到了这个。   “恩,派人传书给小青,严密监视她。”   “是。”   007 满载而归   那人只匆匆一个照面也没看仔细,心中后悔却又因为田流苏的身手摇了摇头,然后一挥手领着几人离开了。   田流苏走了一阵转出林子,便看到宋喜站在一块空地上抓耳挠腮,焦急的走来走去,她一笑赶了上去。   “喜子。”   “嫂子,你逃出来了?太好了。我真混,方才应该和你一起留下来的,万一你有个好歹…”宋喜乍一见她,惊喜之情浮现脸上,一个劲的埋怨自己。   “恩,放心,他们只是要那雪灵狐,我将那东西还给了他们。”   “嫂子,山中以前虽然也传言有土匪,还有的说有女鬼,不过从没人真正见过,还有今日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我还是第一次见,这…这是怎么回事?”   宋喜此时还惊魂未定,依然想着方才山中的世外桃源和那如神仙般美貌妖娆的男子。   “这些人以前从未出现过吗?”田流苏有些纳闷,难道那山中还藏着什么秘密不成?   “绝对没有。”宋喜拍了拍胸脯。   “也许那些人也是刚进山的,你没听他说是特意为了那什么雪灵狐么?估计是哪里的贵人为了抓那东西才进山恰好遇到的那个地方。”   “嫂子,那今天发现的那个地方…”   “喜子,这件事你要烂在心底,今天发现的那个地方还有那些人的事绝对不能向别人说,知道了么?否则,定会招来祸事。”   田流苏郑重的开口向宋喜说道,她不是怕别人知道那个地方,关键那个地方有些诡异,她害怕村民知道了要集体进山寻找就不好了,再说,她也是有点私心的,私底下她不希望不相干的人进山破坏那个如仙境般的地方。   “恩,我知道了。”宋喜见她说得慎重,身上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光芒,不由得点头答应。   田流苏发觉自己无意中散发出了前世做贼时的气场,忙低头敛去光芒。   二人将东西重新打包归拢了一下,便出发回村里了,宋喜身强力壮,共背了四个口袋,田流苏背着自己的篓子,手上提着一个口袋。   二人因满载而归带来的喜悦很快就将山中的事抛到脑后去了,回到村里后田流苏先跟着宋喜去了宋嫂子家。   “娘亲,娘亲。”安安乐乐远远的就挥着小手向她跑过来,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安安,乐乐。”田流苏高兴的搂过两个孩子每人亲了一口。   “哟,流苏妹子,你居然弄了这么多东西?这些都是什么?能吃吗?”宋嫂子抱着枣丫出来,见宋喜和田流苏背回来几口袋东西,眼中闪过期盼喜悦的光,期期艾艾的问出口。   “嫂子,既然是我背回来的东西,指定能吃,放心,我都给喜子采摘了的,你们将这个蘑菇、金针菜拿出来洗干净之后晒干,可以炖汤可以炒着吃。”   “哎,流苏妹子,那可真是太好了。”   田流苏又教她山枇杷和野生毛栗子要如何吃,把这些全部和姐弟俩说清楚后才背起自己的东西准备领着安安乐乐回家。   “流苏妹子,等一下。”宋嫂子出声叫住了她。   “什么事?嫂子?”   “今日喜子进山打猎还多亏了你呢,这个野兔和山鸡你各拿一只回去,给两个孩子也开开荤,待明日将那狍子洗剥干净了再分一份给你。”宋嫂子早拿出了猎物将一只野鸡一只兔子装在口袋里给田流苏提了过来。   田流苏也没拒绝,她的日子现在的确不好过,事有轻重缓急,有两个孩子在,她不能做滥好人。   回到家后,她当即将毛栗子剥了一些用水煮了给两个孩子吃,吃完后又拿出两个山枇杷亲自剥了给她们吃,两个孩子高兴得什么似的,一直围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的。   然后开始准备晚饭,将山鸡洗剥干净,加了些番薯、蘑菇、金针菜一起炖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直将两个孩子撑得坐在炕沿上动弹不了。   吃完饭后她将剩下的蘑菇、金针菜洗干净分开,然后放在簸箕和笸箩里晾上,又将自己挖的小半袋番薯放好,准备当做种子过几日就下种,宋喜没见过番薯不敢吃,又说这东西是从那古怪的地方挖出来的,最终没要,全部给了她。   她知道农村人迷信鬼神之事,跟他说得再多也无济于事,只有等自己将这番薯种出来才能取得他的信任。   一切安排妥当后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她吩咐安安乐乐先上炕睡觉,她开始准备材料熬制茯苓膏。   她先将茯苓洗干净放在蒸笼上用火蒸熟,再碾成糊糊加入清水搅拌好后开始放在文火上熬煮,她今日采到的茯苓差不多有一口袋,所以满满的熬了一锅,因为家里没有蜂蜜和奶,她只好先将膏子熬好,等着明日去镇上将那颗野山参卖了换些钱再买些蜂蜜和奶回来调制。   这茯苓膏熬制的过程中需要人在一边守着,用铲子来回翻搅,以防止糊锅,一直忙碌了大半宿,田流苏才将膏子熬好,然后装入事先洗干净的一个瓷罐里,才伸展了一下腰腿,上炕搂着安安乐乐睡了过去。   第二日,田流苏早早起来,取了几个番薯洗净切丁,又舀了一些苞米面,将番薯和在面中贴了些番薯玉米饼,又煮了些高粱米粥当做早饭。   这两天租子还没开始收,所以她们娘几个也能吃几顿饱的,前些日子的那顿饿加上长期吃不饱营养不良,两个孩子虽长得好看但都面黄肌瘦,她尽量将饭做得丰盛些给两个孩子调养身子。   吃过饭,她在盘子里装了几个玉米饼往宋嫂子家来,她准备今日去一趟镇上卖那颗野山参,以前的田流苏是个大家闺秀,流落到这里后只靠做些针线缝补赚些家用,根本不够娘几个的嚼用,如今换了她来,她觉得最次也不会比她差吧?   到了宋嫂子家,见枣丫拿着个沙包踢着玩,安安和乐乐顿时羡慕的看着枣丫,田流苏看到两个孩子的眼神,笑了一声:“等娘亲明日得了空,也给你们俩缝一个。”   “苏婶子,安安,乐乐。”枣丫见她们娘仨到来,喊了一声,忙跑进屋里给孙嫂子报讯去了。   宋嫂子闻言从屋子里出来招呼她们。   “嫂子,这是我今早贴的几个番薯饼子,给枣丫拿几个尝尝。”田流苏说着将饼子递给宋嫂子。   ------题外话------   打滚求收藏啊...   008 茯苓膏   “哟,流苏妹子,你太客气了,就那么点粮食,你留着自个儿吃,还给我们做什么?”   宋嫂子是个热心人,一直暗中帮助她们娘几个,她家男人给地主当长工,每个月也能贴补些家用,日子过得还可以。   “我一直受嫂子的照顾,也没道过谢,这就是个家常便饭,不值什么。”   “哎呀,妹子好手艺啊,闻着好香,你还挺会捣鼓这些吃的。”宋嫂子揭开盘子闻了一下赞了一声,拿出一块递给早就等在一边的枣丫,枣丫拿了吃的很快就和安安乐乐玩在了一起。   “妹子,你采的那蘑菇和金针菜我昨晚各炒了一盘,别说还挺好吃,到今早上了,也没见中毒。”   “嫂子,我早说了那个东西能吃的。”   二人说了几句话,田流苏便说起了今日要去镇上的事,宋嫂子便说道:“那你去吧,两个孩子就让她们在这儿玩儿吧,我会看着的。”   田流苏心中也是想让宋嫂子代为照看孩子的,便向她道了谢独自往镇上来。   村里到镇上步行也只一炷香的功夫,这里说是个镇,也只是靠近秦家庄的几条街道而已,街上开了几家商铺,生意还行,主要是秦家庄附近的好几个村子都来这个镇子上买东西,平常人不是很多,每个月初一、十五会有两次集市,那时候很热闹,几个村子的百姓都来赶集,倒也似模似样。   田流苏到了镇上转了一圈,被一家很干净古朴的店面门头牌给吸引住了,只见上面写着“同仁堂。”   她心里一抽,这里居然也有个同仁堂?看到这个名字她心里顿时生出一阵亲切感,当即迈步走了进去。   店里一个小伙计热情的迎了上来:“这位小娘子,请问您想买什么药?我们这里虽然庙小,但五脏俱全,是京城里同仁堂在此处开的分店,全国的药材就属我们这里的最齐全了。”   是块做生意的料,田流苏暗赞了一声,她心里想到京城居然开了一家同仁堂?不知和自己在那一世的那同仁堂有没有什么内在联系?难不成药铺也穿越了?她失笑摇了摇头,被自己这荒唐的想法惊悚了一下。   “小二哥,你们掌柜呢?”她收了神思转头问道。   “小娘子是要见我们掌柜吗?那您稍等,我去请他。”这伙计的服务让人很是舒服,并没有因为她是个村妇便爱答不理怠慢她。   一会儿的功夫,小二便领着掌柜的出来了,药铺掌柜带着副眼镜,五十岁上下年纪,一副老学究的样子,这掌柜的本身也是个懂医术的,他见田流苏是个妇人,以为她是要瞧病,便开口道:“夫人,你是要看病还是抓药?”   “掌柜的,你们店里可有茯苓膏?”   “茯苓膏?您还真问对了人,这茯苓膏很是珍贵,我们铺子里也不多,不过您若真要那东西,也只有我们这里能买得到,每次我们一进到货便被有钱人家的少奶奶小姐们一抢而空。”   “掌柜的,这茯苓膏具有美容养颜祛斑的作用,不知你们店里收不收这东西?”田流苏有些惴惴的问出声。   “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你要卖茯苓膏?”掌柜的诧异的问道。   “是,小妇人有家传的制作茯苓膏的秘方,做出来的绝对比你药铺里的还好些,如果贵铺能收的话,我愿意向你们铺子里供应这东西。”   “你会制作茯苓膏?”掌柜的听了田流苏的话后眼睛里有了一丝期待的光芒。   “是。”田流苏说完便不再说话,静静的等着他的回话。   “若果真如此,我们店里自然需要,也会按照常价购买你的成品,就是不知你这东西是不是靠谱…”掌柜的犹犹豫豫说出一番话。   “靠不靠谱要试过才知道啊,这样吧,我愿意免费提供一部分试用品,可以等试过效果后再做决定。”田流苏一听有门儿立马活络的动起脑筋来。   “若能这样,我可以不必请示东家就能做主,我们同仁堂的信誉你放心,若试过后效果的确好,我们绝不会亏了你。”   “那感情好,那就这样定了,三日后我再来。”田流苏见掌柜的最终答应了,忙喜笑颜开的应道。   “不知夫人如何称呼?”掌柜的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尤其她的黑漆漆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也从心里有些相信了她。   “我是甜水村的,大家都叫我苏娘子。”   “那好吧,苏娘子,若是你那东西不靠谱…”掌柜的还是不放心的开口。   “掌柜的放心,我晓得的。”田流苏不等他说完,便截断了他的话,向他做保证。   二人商定好后,田流苏又拿出她在山里挖的那根野山参交给掌柜的,掌柜的见了那山参也十分喜欢,当即决定收了,给了她十两银子,田流苏觉得这掌柜的做事公道,便放下心来。   她原本就是这样想的,先和掌柜商定好后再拿出那野山参,看他是否会欺瞒她一个妇人,以此测试他的人品,不想掌柜的给出的价格正好,宋喜告诉她的是这根老山参能卖八到十二两银子,可见这掌柜的也是个厚道人。   她当即欢欢喜喜的拿了银子去了镇上采购一些日常物资。   她醒来那日便看到安安乐乐的衣服破烂不堪已经穿了好久了,便先去了布庄扯了三块细布一匹粗布,寻思着给两个孩子和自己每人缝制一身新衣裳新鞋,等茯苓膏制成赚了钱再买些好布和棉花做两身冬衣。   出了布庄,她又去了皮货店买了两张旧皮子,准备用那匹粗布包了做成垫子和盖被,天气越来越凉,这样也能暖和些。   最后给两个孩子买了两根糖葫芦一包腊肉干,十两银子总共花了八两,还剩二两,她都买成了蜂蜜和羊奶。   将东西全部打包好装在一个大袋子里后,田流苏才往家里赶,刚走到自家院子前,便听到一阵哭声传出来,听声音是安安和乐乐发出来的,她心里一急,加快脚步往回走去。   “安安,乐乐,怎么了?”只见姐弟俩已经从宋嫂子家回来,依偎在篱笆栅栏边哭鼻子,她心中顿时泛起一阵心疼,放下东西搂过二人在怀中轻声软语的哄起来。   ------题外话------   求收藏、求留言、求冒泡,撒泼打滚各种求。   009 村里恶霸   “娘亲,方才村里的赖头麻子李二又来了。”安安在田流苏怀中哭了一会儿,仰起小脸说道。   田流苏心中一惊,这李二麻子是村里的恶霸,在秦家庄做家丁,负责向甜水村佃户收租子,以前的田流苏身体孱弱多病,李二麻子看上了她的好颜色,隔一段时间便来骚扰一次,多亏了宋嫂子一家帮衬着才没让他得逞,不想他今日又来了。   她想到本尊以前受到的排挤,她来甜水村三年间,村长一直看不惯外来人,村民们大多是见风使舵之辈,帮着村长欺负她,因着这个原因,租子比别人多交一成,活还干得多,她总是第一个出工去田里,最后一个回来。   连地都没给她分够,本来应该给她分二亩地的,结果少了三分,而她的地也是甜水村最热的两块,其它村民都不要的才勉强分给了她,连她住的茅草屋也是村里已经死了的王大柱住过的。   甜水村里村长是很有实权的,集体出工,集体收工,集体交租子。   如今那李二麻子上门恐怕也有村长的纵容,收租子的时候是村长帮着李二麻子一起收的,据说秦家庄的庄主是个浑人,整日遛鸟斗狗,并不大管庄子上的事。   田流苏见安安乐乐二人异常害怕李二麻子,心中怒意冲天,她心道今日那李二麻子来得正好,倒省得她专程去找他了,今日就和他新仇旧恨一起算。   “安安,那人如今去哪了?”田流苏哄住两个孩子,出声问道。   “他说先去别人家收租子,一会儿再转回来我们家,娘亲,我们有租子交给他吗?”乐乐紧紧的拽着田流苏的衣襟不安的问她。   “乖,现在庄稼还没全部收割完,哪来的租子?别怕,有娘亲在。”她拍了拍乐乐肉嘟嘟的小脸,温声说道。   “恩,娘亲最棒了。”得到田流苏保证的回答,安安和乐乐才放下了心。   田流苏领着两个孩子回了屋,将买来的腊肉干和糖葫芦拿出来让她们吃,吃完后打发两个孩子先上炕去玩,自己活动了一下身体,等待李二的到来。   穿过来后这具身体孱弱不堪,她的灵魂已经与这身子融为一体,她只准备带着两个孩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可若是连这样的日子都不能安生,有人要故意找茬欺上门,她也不会再容忍。   虽然这具身体无法承受她以前强悍的身手,不过徒手对付三五个不会武功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李二麻子自一年前开始便数次上门寻衅挑事,有一次还对她动手动脚,正应了那句寡妇门前是非多的俗语。   他在村子里也是为恶一方,若有哪个村民敢不听他的话,他便在秦家公子面前进谗言,让他收回不听话人的地,那日宋喜说的王大柱就是因为看不惯他顶撞了他几句,就被收回了地,后来他没办法,为了生存只好进山打猎,然后误食了有毒的蘑菇中毒而死。   她想着今日他不来则罢,若是敢来定要叫他好看。   此时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她打定主意后搬了个凳子坐在门边,将那小半袋番薯拿出来倒在地上,将番薯上的泥巴全部磕掉。   “哟,苏娘子回来了?方才去哪了?”说曹操曹操就到,田流苏正想着就听到一个极其猥琐的声音响起。   闻言她转过头来看向来人,只见来人一口黄牙嬉皮笑脸的朝她笑着,身上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细布棉袍,戴着个毡帽,大约二十多岁年纪,脸上也没有什么麻子痘痘之类的,暗道村里人给他送个麻子的称号还真是冤枉了他,除去他那口黄牙生生破坏了美感,他的长相其实也不算顶难看的。   “听安安和乐乐说你是来收租子的?现在庄稼还没收完,哪来的租子?”田流苏不理他的问话,直接点明他的来意。   李二麻子闻言一怔,见田流苏今日与往常不大一样,往常他一来她便吓得躲在屋子里闩上门,任他怎么拍打都不开,今日却大门敞开,仿佛迎接他的到来似的,他心中顿时大喜,暗道这美丽娇媚的小娘子终于开窍了,准备接受他了么?   “哎呀,苏娘子,好说好说,你带着两个娃日子不好过,我可以在庄主面前给你说个好话帮你减免一部分租子的。”   “哦?你有这样的本事?”田流苏说着眼睛里露出一丝轻蔑。   “自然,甜水村里的租子全部由我经手管理的,我说收多少就收多少,就算全免也不是不可能的,不过,这就要看你对我的诚意如何了。”   李二麻子见田流苏今日这么上道,瞧了一眼她的容颜便已经酥软,头脑发昏,一时间有些痴迷,所以言语间也口不择言起来。   “哦?不知…你要我对你有什么诚意?”田流苏嘴角绽出一丝笑容,霎时迷了李二麻子的眼睛。   “只要你肯下嫁于我,不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哦,你放心,我家里的那几个妻妾我一律将她们全部休弃…”   “呵呵…”田流苏温柔的笑了一声,“没想到,在你眼里,我居然有这么重要?”   “自然,苏娘子,不瞒你说,自你来了甜水村,小可一眼便喜欢上了你,从此对你朝思暮想,每日里心疼一次…”   李二麻子见今日田流苏难得对她这么和气,一下子感情喷涌而出,欲将积压在心底的相思倾诉个痛快。   “耶,肉麻…恶心…”田流苏再也听不下去了,伸手摸了一把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出声喝止了他。   “啊?…”李二麻子有些糊涂,不是准备接受他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变脸,直接骂上了?   “啊个毛线啊?尼玛恶心死了,就你这尖嘴猴腮满脸痘子满口黄牙膀大腰圆肥胖臃肿臭气冲天不剪指甲不洗脚不讲卫生狠毒吝啬贪婪自以为是的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   田流苏一口气骂完看着脸色黑红呆傻痴愣的李二,吐出一口浊气,瞬间觉得一股快感自脚底心涌出,无比舒爽。   “你…你说什么?”李二已经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为人虽恶却不擅骂人,只用手指头指着她喃喃的骂着恶婆娘。   010 茯苓膏与番薯   “哟,生气了?你来打我呀?”田流苏故意得瑟了一声。   “哼,你这恶婆娘,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明媒正娶你不喜欢,看来你是喜欢霸王硬上弓了?”李二此时气极,四面看了一圈见没人路过,色心大起,嘴一咧狞笑着朝田流苏走了过来。   田流苏静静的站在院子中,嘴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容看着他。   李二走到离她三步远的地方猛的向前一扑,朝田流苏扑了过来,田流苏冷笑一声,脚下移形换位瞬间改变方向取出一块布巾往李二的手上一盖,白皙的手掌伸出扭住他的腕脉一拧一拉,只听“噶嘣”一声脆响,他的整条臂膀顿时被卸了下来。   “啊…”一声杀猪般的惨嚎响彻甜水村,田流苏趁势飞起一脚,揣在他胸口,将他一脚踹出大门外,然后将篱笆栅栏关上,丝毫不理他的嚎叫。   “记住,以后在这甜水村见了老娘要绕着走,别让老娘再看到你那恶心的嘴脸,否则老娘见你一次卸你一次胳膊,人渣。”   此时李二的惨嚎声已经惊动了甜水村的村民,离得近的已经向田流苏家赶了过来,李二向来嚣张跋扈惯了,何时受过如此欺辱?   胳膊的疼痛几乎令他昏厥,看着村民们已经从远处赶来,他强忍着疼痛站起来用手指着田流苏道:“你个臭婆娘,你给大爷等着…”   “啪…”的一声,李二的嘴里又被塞了一块土坷垃,他的嘴瞬间高高的肿了起来,满嘴泥沙呛得他骂人的话也被卡在喉咙里,不能再出口。   “嘴这么臭,还是给你封上吧…”田流苏拍了拍手站在栅栏内,巧笑嫣然。   “呜呜呜…”李二伸出那只完好的手将嘴里的那块土坷垃取出来,此时他已无力嚎叫,用手指着田流苏只一阵“你你你…”却不敢再开口骂她。   “苏娘子,怎么了?”闻声而来的宋嫂子、村长和几个村民见李二的一副狼狈样,不知他这恶霸样的人如何会成了这样,不由得有些好笑。   “你没事吧?”宋嫂子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田流苏问道。   “嫂子,我没事,有事的是他,他借着收租子欲对我不轨,被我教训了一番,小惩大诫。”田流苏指着李二麻子,语声清脆的向众人说道。   李二麻子的为人村里人都知道,此时闻言顿时有些鄙夷的看着他,李二麻子虽然受了伤,但理亏在前,也不敢再待在这儿,悻悻的看了众人一眼,撅着香肠嘴和断胳膊一步三挪的走了,临走前指着田流苏放了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   李二麻子走后,村长走上来上上下下看了田流苏一番道:“苏娘子,是你将李二麻子打成那样的?你何时会武艺了?”   “是我打的,以前我一直病痛缠身,上次醒来后找老梁头开了些药服下,觉得身子大好了,我以前习过一些粗浅武艺,由于身子弱施展不出来,今日刚好他又上门欺辱我们母子,我情急之下便发狠打了他。”   “哦?你习过武艺?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村长有些怀疑的问她。   “难道我要事事向您报备么?”田流苏有些嫌弃的看了村长一眼。   村长一怔,不由得尴尬的笑了一声:“自然不是。”   “既然不是,众位便请回吧,小妇人累了一天了,想要早些歇息。”   众人本来是来瞧热闹的,此时见田流苏居然打跑了李二,纷纷觉得无趣,又被田流苏下了逐客令,便也慢慢散去,不过心中却纷纷怀疑起田流苏来。   宋嫂子见状上前来安慰她几句,田流苏谢过她拿了些腊肉干让她带给枣丫,宋嫂子也带着一丝疑惑离去了。   田流苏回屋见安安和乐乐二人趴在门缝上看,小拳头握的紧紧的,神情中有兴奋也有害怕,暗道本尊以前是有多弱啊,瞧瞧将两个孩子带成了什么样。   “安安乐乐,以后有坏人不怕,娘亲会保护你们的,方才娘亲打坏人你们看见了么?”   “看见了,娘亲,你好厉害,以后,我们再也不怕坏人欺负了。”两个孩子拽着她的衣襟激动的喊道。   “恩,娘亲要雄起,要好好保护安安和乐乐,要过上好日子。”田流苏握着拳头竖起。   “娘亲雄起。”安安和乐乐也伸出小拳头握着向上竖起,二人开朗活泼的性子逐渐显露出来,觉得娘亲自病好后变得强大了许多,这样的娘亲让她们很欢喜。   这些日子田流苏暗中观察两个孩子,觉得两个孩子都是活泼好动的性子,不过是被本尊以前管束的太过严厉了,有些胆小害怕,这段时间在她潜移默化的引导下觉得二人渐渐的在转变,已经流露出了本来的性子,便慢慢放下心来。   小孩子要随着她们自己的性格因地制宜的发展,不能过分拘着她们,否则不利于成长。   秋收过后,到了收租子的日子,田流苏一亩七分地共收了四百斤苞米,三百斤高粱,她盘算着交完租子剩下的口粮都维持不到明年春天,一个冬天就吃完了。   她做好了打算,先熬一锅茯苓膏给同仁堂送去试卖,然后过几天就将那小半袋番薯先种下去,看看成效。   当晚,她便取出前一日封在罐子里的茯苓膏,加入蜂蜜和羊奶,又用小火煮了一会儿,她尝了尝味道清甜可口,才又重新装入罐子里封起来。   三日后,她抽空将一罐茯苓膏送去了同仁堂,朱掌柜亲口尝了味道当场叫好,说比他往日卖的口味有过之而无不及,待先试用一段时间看看效果,若效果也好便会给她分成。   田流苏当即向朱掌柜介意做些精致的小瓷罐将那茯苓膏一小罐一小罐装好,既美观又可以多赚银子,得到了朱掌柜的赞成,因她没财力也没人力所以装了一大罐子,朱掌柜药铺里必然有伙计,让他们分装便会省很多事。   从镇上回来,田流苏又去了田里,用了四天的时间将收过的高粱茬和玉米茬全部起出来,将地重新松土平整好待用。   011 收租子   地平整好后,田流苏将那小半袋番薯按芽眼切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当作种子,用锄头刨开十五公分左右的坑种了下去,上面盖上土。   那小半袋番薯经切成种子后居然种了整整一畦地,田流苏用手摸着那土觉得温热温热,丝毫不觉得凉,她心中异常高兴,成与不成就看种子是否能发芽了,若能长出新芽,就说明这地的温度是可以种植的。   将番薯种好后,她想到了那片世外桃源,想着改日再叫上宋喜进山一趟,找到那地方,挖一些番薯回来当做存粮过冬。   田流苏一边做了茯苓膏一边种了番薯,现在就坐等成果了,她种番薯的那日好几个村民来围观还嘲笑她傻,说她不知从地里挖坑埋了什么东西下去,纷纷笑她是穷疯了,想将那地当做聚宝盆用,她嗤之以鼻。   过了两天,李二就领着村长和秦家庄的家丁挨家挨户的开始收租子了,田流苏不时的听到远处传来吵闹声,怒骂声以及隐约的抽气声,心道这人又在搞什么事?   正想着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纷杳而来,听起来似乎有很多人往她家聚集而来,田流苏眉头一皱,出了门站在院子中央。   只见李二麻子领着六七个家丁,身后跟着村东头的牛三媳妇桂花、马庄媳妇玉兰和翠英等佃户气势汹汹的往她家而来。   到了她家院子前,李二也没说话,一挥手走上来一名家丁递给田流苏一个小木牌,田流苏接过一看,只见上面写道:村西头苏娘子地租,收缴高粱和苞米共六百三十斤。   “不是收总收成的六成吗?怎么这么多?我家总共就七百斤粮食,你收去九成,不是断了我们母子的活路吗?”田流苏看了牌子一怒问道。   李二知道她会如此,狞笑了一声,那香肠嘴肿的没有前两天高了,不过还是没有完全好,他走向栅栏前伸手指着田流苏道:“苏娘子,你自来到甜水村,租子就比别人多交一成,难道你想抵赖不成?今年收成不好,我们公子说了,外乡人一律再加二成租子。”   “为什么?收成不好还要再加租子,这是什么理论?”田流苏又气又怒,心中忿忿不平。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而且不仅你要加租子,甜水村所有的佃户都加收一成租子。”李二得意的一笑。   “为什么?和甜水村所有的佃户又有什么关系?”田流苏看着李二麻子身后那些拿眼怒瞪她的村民总算明白了些。   “有什么关系?你打伤秦家庄府上的家丁,是间接打了公子的脸,这是公子对你的惩罚,而他们收容了你,自然也要承担你犯下的错误。”   李二麻子这么一说,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女人都瞪圆了眼睛瞅向田流苏,眼中喷着怒火,恨不得将她撕碎。   田流苏瞬间明白了李二麻子的险恶用心,他这是忌恨那日她打了他,所以不仅给她加了租子向她施压,又给村民们也加了租子,让村民们对她群起而攻。   而秦公子的命令只是他的说辞罢了,就算真去找秦公子理论也定然不会有结果,哪家地主还嫌自己的租子多?说不准他暗中还高兴着呢。   “苏娘子,是你自己不守妇道,勾引李二,惹怒了秦公子,现在秦公子下了这样的命令,交了租子后的那点口粮都维持不到明年春耕,你是要让我们全村人活活的饿死吗?”牛三媳妇桂花首先气冲冲的说道。   “就是,你一人做的事,如何要由我们全村人替你承担?打狗都要看主人,你打了李二,就是打了秦公子的脸,你必须亲自去向他道歉。”翠英也出口帮腔。   李二见此举果然激得村民恨上了田流苏,嘴角顿时掀起发出一声冷笑:“苏娘子,你还是先把租子交上来吧?”   “租子我自然会交,不过加收地租这到底是你的主意还是秦庄主的主意?”田流苏见李二如此嚣张,眉头一皱问出声。   “不论是谁的注意,关键是加收租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是庄主亲口同意的。”   “李二,你不是说秦庄主还说过,要想不加收租子,除非让这个女子离开甜水村吗?”一直没说话的玉兰此时也忍不住开了口。   “是啊,如果你们能劝她离开甜水村,租子就不用加。”李二噙着一抹讥笑回道。   “田流苏,你还是收拾收拾离开甜水村吧,今年收成不好,加收一成租子,全村人哪家都撑不到明年春耕,我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难道要因为你一人的过失饿死我们全村人吗?”玉兰看向田流苏恶狠狠的说道。   田流苏终于明白李二的狼子野心了,原来他是要将她们母子赶出甜水村?以前的田流苏身子孱弱,若是离开甜水村只有死路一条,她一死孩子也活不了,没想到这李二麻子竟如此毒辣。   “若是因为我离开,秦庄主就取消多收一成租子,那我绝不会连累甜水村的村民们,但是,李二麻子既然在秦庄主面前夸下海口要加收一成租子,到时候租子能不能减下来他能做得了主吗?秦庄主答应了他等我离开后就将租子降下来了吗?”田流苏一语中的,看着那几家人。   这倒是个问题,若秦庄主真的下了那样的命令,就算田流苏母子离开甜水村,他也绝不会将提上去的租子降下来。   李二见田流苏如此难缠,恨恨的咬牙,他其实就是要逼田流苏就范的,要田流苏乞求他,他根本就没有将此事上报给秦庄主,是他自作主张将租子提上去的,若田流苏求他,向他低头,他就会将租子再降下来。   田流苏刚才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才出言试探他,果然见他脸上变色,不言不语。   “李二,你能让租子降下来吗?”桂花转头问李二。   “自然能,我能让庄主将租子提上去,当然也有办法让庄主降下来。”李二咬咬牙豁出去般说道。   田流苏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012 秦家庄   “好,既然如此,现在我就带着大家到庄子上去,当面问问秦庄主,他是否下过这样的命令?”   此时甜水村的村民们渐渐向这边靠拢的越来越多,宋嫂子早在听到李二麻子来收租子就过来了,听到田流苏如此说立即响应。   李二原本是打算吓唬田流苏一番,所以专挑了村子里的几户刁民先收租子,就是为了鼓动她们前来闹事,赶走田流苏,没想到田流苏这妇人如此难缠,说的头头是道,居然反将了他一军。   “乡亲们,流苏只身带着孩子,自来到甜水村,这李二屡次上门挑衅滋事,以前我一直隐忍不发,上次实在是被他逼得没办法才出手教训他,不想他因个人恩怨故意整出加收租子的事,为祸乡邻,今日流苏定不饶他,一定要去秦家庄向庄主讨一个公道。”   田流苏如此一说,村里的大多数人都响应,他们平日其实也被李二欺负着,李二仗着秦家庄的势在村里为非作歹,整日调戏良家妇女,不务正业,村民们早就憋了一口气,不过是一直被村长压着才不敢吱声,此时经田流苏一说,立即如一根导火线一般燃烧起来。   李二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铁青来形容了,没想到他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田流苏居然将全村人的怒气都激了起来,他此时若是说是他自作主张更是自打嘴巴,被庄主知道了一定会将他赶出去,他心里着急,表面上还装着很平静。   “哼,庄主每日要管多少村子,哪有闲工夫理你们?村长,你要为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妇人和秦家庄闹僵,将全村人置于死地吗?”他转过头,看着一直没吭声的村长问道。   这句话一出,众人又没声了,都低下了头,这句话确实是戳中了他们的死穴,万一为了这事和秦家庄闹僵,秦庄主一怒将田地收回,他们全村人就只能等着饿死。   这些村民们一辈子都没出过大山,都是土生土长的乡村人,憨厚老实,就算平日里欺负田流苏也大多是自私心理和受了挑唆,李二麻子在秦家庄做家丁,深得秦庄主的信任,擅于揣摩人心,一下子就抓住了他们的软肋,所以村民们有些人已经开始动摇了。   双方进入了对峙状态,村长沉默了半晌,掏出一根旱烟袋蹲在地上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村民们都静静的等着,等着村长做一个最终的决定。   “李二,你看能不能这样,都是乡里乡邻的,你就在秦庄主面前说说好话,将租子再降一降吧,至于苏娘子,便让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开甜水村吧。”村长的话一落,众人顿时唏嘘起来。   “村长,你是要将我赶出甜水村?”田流苏闻言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为了你们娘几个让甜水村的村民们都饿死吧?”   “那你的意思是要舍弃我们娘几个的性命了?”   村长没回答她,只是蹲在地上抽旱烟袋。   李二麻子此时一看他吓住了甜水村的村民,村长也帮着他说了话,顿时又气焰嚣张起来。   “其实你想留在甜水村也不是不可以,只要苏娘子答应我一个条件,我立马说服庄主将租子降到原来的六成。”   “什么条件?”田流苏压抑着怒气开口问他。   “若你答应给我做妾,我便保证说服庄主将租子降回原来的六成。”   “李二,你这是做梦,苏娘子虽然是个成过亲有孩子的,但她才貌双全,给你做妾?你还真敢想。”宋嫂子首先气不过开口了。   “哼,若你不肯答应,那就只好让你离开甜水村了。”李二朝着田流苏说道。   “哼,你这癞蛤蟆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看来今日不卸你另一条胳膊,你是不会长记性了。”   田流苏见宋嫂子出声维护她,她沉默半晌终于开了口。   “苏娘子,你不要嘴硬,你一个妇人还带着孩子,我肯纳你为妾已经是你的福分了,况且你跟了我不愁吃不愁喝,不比你被赶出去强么?”   田流苏却不回应他,她转头向村长问道:“村长,只要秦庄主肯降了地租,你便同意我继续留在甜水村吗?”   “是。”村长也坚定的答应了一声。   “今日既然乡亲们都在这儿,那我也不逞一时之勇修理你了,现在,我就去找秦庄主理论理论。”   田流苏心道若那秦宝柱是个识相的那好,若实在不行她便说不得要再出手一次了。   “苏娘子,我和你一起去。”宋嫂子首先站出来附和田流苏。   村民们觉得此事重大,田流苏一个妇人去了不一定会有用,便纷纷站出来表示愿意跟着她一起去秦家庄,田流苏清点了下人数,然后便让宋嫂子带路,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秦家庄而来。   李二麻子见田流苏真的鼓动村民去了秦家庄,顿时又急了起来,他拉过一个家丁让他先行去禀报秦宝柱,自己随后也跟了上来。   到了秦家庄,田流苏看了一眼,只见这庄子是木质结构的建筑,修建的大气奢华,地面全部用青石板铺出来,朱红色的大门,门前立着两个石狮子,威风凛凛。   田流苏一马当先伸手去拍门,拍了一阵,门开了一条缝,守门的人出来问她找谁,田流苏说了要找秦庄主,结果看门的人说庄主有事外出,不在家里。   村民们听后顿时一阵失望,跟着来的李二冷笑了一声道:“既然你们如此护着这个女人,那便别怪我不客气了,现在就回去准备租子去,一会儿我就要带人将租子全部收缴上来。”   “怎么可以这样?秦庄主人不在,等他回来再说。”人群中有人说道。   “哼,公子外出办事,一时半会回不来。”李二说完便不再管众人,带着家丁先往村子里去了。   一群人兴冲冲而来,扫兴而去,回去的路上村民们又偷偷的和村长建议还是让田流苏离开甜水村,村长答应村民第二日就会强行将她们母子赶出去。   013 惩恶少治刁奴   村民们纷纷散去,各回了各的家,田流苏领着两个孩子和宋嫂子走在路上,边走边问:“嫂子,这秦庄主为人如何?平日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哎,要说那秦庄主也可怜,以前老庄主和庄主夫人在时秦家庄是这十里八村最富裕的庄子,秦家公子小时候也聪明好学,但他十三岁时父母双双去世,只留下他一个人。   起初他还努力经营着庄子,后来便跟着镇上其它大户人家的公子沾染了坏习惯,整日里烟花柳巷,逗鸟遛狗,不务正业,将家业慢慢的败光了,现在的秦家庄其实也只是个空壳子,他也只靠着这些佃户的租子度日而已。”   田流苏听到这里,心中思量起来,由此可见那秦公子现在定是不怎么管理家业的,所以才让李二麻子有机可乘,为祸乡邻的吧?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田流苏和宋嫂子刚走到庄子外边的一个岔路口,便听到一阵呼喊声,紧接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就响起来。   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女子光着脚向她和宋嫂子的方向飞奔而来,脚被扎破流了血,路上留下一串血印子,后面跟着一群家丁模样的人拿着棍子追赶着她。   那女子见这边有人,几步跑过来跪在她和宋嫂子身前,口中叫道:“夫人,夫人行行好,救救我,救救我。”   宋嫂子为人热心肠,见那女子如此,早一把将她拽起拉到身后,看着那群飞奔而来的家丁。   “放开那女子,那是我们公子的人。”一个家丁见宋嫂子将那女子藏在身后,奔过来用棍子指着宋嫂子吼道。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田流苏镇定的站在路口,看着追来的那几人说道。   “她是我们少爷从青楼买回来的侍妾,她不从少爷,竟敢逃跑,你少管闲事,否则连你一块儿揍。”那拿着棍子的家丁指向她吼道。   不一会儿后面还有三人也气喘吁吁的追赶了上来,迎头一人身穿宝蓝绸缎儒衫,穿着贵气,头上戴着一顶今年镇上最流行的帽子,颈间挂着个纯金的项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最奇特的是他的腰间,腰带上挂了一圈荷包和香囊。   那人长相俊秀柔美,年岁不大,透着一股风流之气,他在两个家丁的搀扶下跑了过来,看都没看田流苏和宋嫂子二人,绕过宋嫂子一把将她推开,然后一脚揣在宋嫂子身后的姑娘身上,将她揣倒在地。   “贱婢,居然敢跑,想让本公子白花钱不成,给脸不要脸,看老子将你抓回去扒了你的皮。”那公子一边骂一边伸手拽过一个家丁手中的棍子,抬手就往那女子身上打下来。   “够了。”田流苏手一伸抓住棍子的另一端,一扭一旋使了个巧劲,那棍子就到了她的手中。   “咦?”那公子见田流苏轻轻巧巧的便夺了他的棍子,不禁有些诧异,此时才转头向宋嫂子和田流苏二人看来。   “秦庄主?”宋嫂子顿时看清了来人,一惊之下打了个怵。   “你是何人?”秦宝柱并不认识宋嫂子和田流苏,只是看到田流苏俏丽的容貌时稍微怔了怔。   “秦庄主,小妇人是甜水村的佃户。”   甜水村的地都是秦宝柱的,他等于是佃户们的半个主子,宋嫂子见了他顿时战战兢兢起来,说话声音也小了。   “哦?今日不是交租子的日子吗?你们不在家准备租子,到这里来做什么?”他见宋嫂子已经喊出了他的名字,田流苏还抓着他的棍子,不由得眉梢一挑。   “你就是秦宝柱?”田流苏抓着棍子在手中轻轻的拍打。   “是,既然知道是小爷,便离得远远儿的,别妨碍小爷处置下人。”   “不知她犯了什么错?你要如何处置她?”田流苏站着不动,心里却已经生出怒气。   “她是小爷花银子买来做妾的,不想她抵死不从,既然如此,小爷便扔将她卖回青楼,你们速速闪开,否则惹怒了小爷,让你们也吃不了兜着走,来人,给我先往死里揍她。”   秦宝柱一挥手,几个家丁上来恶狠狠的将那浑身是伤的姑娘拉起来驾着,那姑娘一听方才几人的对话已经不再开口求饶,只耷拉这个脑袋,眼中垂泪。   “慢着,真是有什么主子便有什么恶奴,怪不得能调教出李二麻子那样的恶奴来。”   田流苏嘴上说着,手中却不停,她突然身形一动,窜到架着那姑娘的两个家丁身边,伸手一拽一掀将那家丁掀翻,捏着手中的棍子横劈竖砍戳,一会儿的功夫,几个家丁已经被她全部撂倒在地,哼哼唧唧着。   “娘亲好棒。”一直躲在田流苏身后的安安乐乐见她身手如此矫捷,伸出大拇指赞了一声。   田流苏说出手就出手,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声夺人,那秦宝柱瞬间睁大眼睛,看着倒地的家丁有些不可置信。   宋嫂子也没想到田流苏居然有这等武艺,她心中着急暗道不好,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你这妇人,居然敢打本少爷的人?”那秦宝柱也是个二愣子,见田流苏将他带的家丁全部打倒在地,一把拿起一个家丁手中的木棍就朝田流苏扑过来。   他见田流苏和宋嫂子站在一起,便料定她也是甜水村的佃户,认为她绝不敢向他还手,于是抄着棍子扑过来。   田流苏一个闪身躲开了他的扑势,随即绕到他身后伸脚从他的屁股上一蹬,“噗通”一声,秦宝柱朝前一跌,跌了个狗吃屎。   “反了,反了,居然敢打我?你们还想不想租种我的地?”秦宝柱咆哮了一声,心中气急,没等他骂完,随即棍棒便如雨点般劈头盖脸的落下来,田流苏心一横,举着棍子便朝他的身上招呼起来。   “你这样的地主恶霸黄世仁,揍你都嫌少了,剥削佃户,随意加收租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还指使恶奴殴打妇女?没风度,今日就让你好好尝尝打狗棒法的厉害。”   014 雪菱   田流苏边打边数落他的罪行,直打得秦宝柱满头是包,最后疼的他哭爹喊娘的求饶起来。   “女侠饶命啊,小生再也不敢了,别打了,别打了,娘啊,好痛啊…”   待田流苏打得累了,才停下手,将手中棍子往地上一扔,蹲在抱着头求饶的秦宝柱身前。   “以后还敢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女侠,小生以后会改邪归正的,再也不敢了,我发誓…”说着他举起了手。   “甜水村加收租子的事…”   “女侠,我没有让加收租子啊,女侠您饶了我,甜水村的租子我在原来的基础上再给您降一成,我发誓…”   “李二麻子和你手下的这些恶奴?”   “这样的恶奴小生不敢再用了,小生回去就将他们全部解雇,我发誓…”   “口说无凭,你这样的人信用太差,谁知道你转眼会不会赖账,再带着一群人来生事…”   “绝对不会,您现在就跟我去秦家庄,我可以给您立字据画押,我发誓…”   “发誓发得还真多,没骨气,软骨头,别一直举着手了,也不嫌累…”田流苏看着他一直举着的手说道。   结果是田流苏领着宋嫂子和救下的那姑娘跟着秦宝柱去了秦家庄,秦宝柱亲自写下给甜水村佃户将租子降到五成的字据,并向田流苏保证他以后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千恩万谢田流苏的一顿打将他从混沌中打醒了,致使他终于找到了人生的目标云云…   田流苏没空听他扯皮,牛气哄哄的拿着字据和宋嫂子领着那姑娘回了村。   一路上宋嫂子都落后田流苏一步,有些害怕又有些诡异的不时偷偷拿眼瞅她,田流苏也不解释,任由她猜测怀疑去,这种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的。   回到村子,李二麻子正领着几个家丁挨家挨户的收租子,村长带着村民们挤在她家门口,那意思很明显了,就是要赶田流苏母子离开甜水村。   田流苏先将那姑娘带回屋,让安安乐乐和她在一起,然后才转身回到院子。   李二麻子见田流苏和宋嫂子此时才回来,黑着一张脸道:“快点去准备租子,你就算拖着也不会少交一分的。”   “哦,是吗?”田流苏嘴角绽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你还得意?你等着被甜水村的村民们赶出去吧。”   “呵呵,被赶出去的还不知道会是谁呢,秦宝柱的字你认得吧?”田流苏说着取出秦宝柱写的那张字据一把抛向李二麻子。   李二麻子不明所以,接过那字据一看,顿时惊得满脸通红,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来,恨恨的瞪着田流苏。   那纸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因今年收成欠佳,秦宝柱愿自动将地租降低一成,并签字摁了手印,秦宝柱的字李二自然认识,惊怒之下竟不知如何反应。   此时甜水村的人也都聚集了过来,田流苏朗声道:“秦庄主已经同意将甜水村的租子全部降一成了,只需要交五成便可,这里是他的亲笔字据,大家多交了的租子可以让他退回来。”   说着一把扯过李二手中的字据交给村长过目。   “真的?真的?”村民们闻言一阵大喜,害怕自己听错,纷纷互相问着。   李二此时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秦宝柱连字据都立了,他自然不敢再向村民收取多余的租子,只好将多收的租子退给了村民,然后一挥手领着家丁灰溜溜的走了。   待李二走后,田流苏走到村长面前站定。   “村长,你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算数,你这次不仅让秦庄主收回命令,还为村里立了大功,我自然没理由再让你离开,不过,你是如何让庄主改变心意的?”村长嗫喏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   田流苏早知他会问,也知道村里的人也好奇着,便笑了笑:“自然是凭本事,难不成你认为我是作假的?”   “不是……”村长一脸的阴沉,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众人虽然心中疑惑,觉得不会如此简单,但好在租子没涨还降了一成,也都露出真心的笑容,站了半天也纷纷散了。   待人群散了后,村长自己站了半晌,最终长叹了一口气,也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宋嫂子过来拉了一把田流苏,勉强冲她笑了一下问道:“妹子,那姑娘你准备怎么办?”   “哎,看她也是个可怜人,就让她暂时在我那里住几天,等她伤好后让她自行回家去吧。”   宋嫂子今日又被她彪悍的做法吓到了,听她这样说便匆忙的向她告辞回家去了。   田流苏摇了摇头回到家后,问了她救下的女子情况,得知那女子名叫雪菱,无亲无故,从小被卖入青楼,那日老鸨逼她正式接客,她不从便被打了个半死,后来在老鸨的强逼下,她才正式挂牌,不想第一天就被秦宝柱看中,给她赎了身欲让她做妾,而她心中不愿便中途逃跑,惹怒了秦宝柱,这才下手打她。   田流苏仔细看那女子见她面容姣好,皮肤白皙,长得非常漂亮,怪不得秦宝柱会为她赎身让她做妾呢。   这样一来田流苏便犯了难,自己带着两个娃连温饱都难以解决,若收留她会过得更艰难,但这女子无亲无故,她要将她送往哪呢?她皱起了眉头,那女子见她皱眉,心中也猜度到了一些,便挣扎着起身跪在炕上。   “夫人,求夫人收留奴婢做丫鬟,奴婢愿一生伺候夫人,求夫人不要赶我走。”说着她的眼中便落下泪来。   田流苏沉默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我们母子三人目前也是过得粗茶淡饭的日子,若你不嫌弃,愿意留下来,那就留下来吧,不过,你什么时候有别的去处了,就去吧。”   “多谢夫人,雪菱一定会好好报答夫人的。”那女子硬是跪在炕上向田流苏磕了个头算是认主,田流苏知道无法阻拦也站着受了。   田流苏心道看她的样子也是个可怜的姑娘,留下她正好也有个帮手,她交了租子后剩下三百五十斤粮食了,计划了一下,若是番薯种植成功,以后日子就不愁了,还可以卖钱贴补家用。   015 无厘头的求亲   雪菱被老鸨和秦宝柱打伤的地方大多是皮肉伤,休息了几天身子就慢慢好起来了。   田流苏没想到她一个青楼女子,居然是个多才多艺的主儿,不仅会做饭,还做得一手好针线,典型的贤妻良母,她在镇上扯了布回来还没开始做呢,这下正好让她给赶上了。   自收留了雪菱,她便自动充当起田流苏的丫鬟,整日抢着干活,尤其和安安乐乐相处甚欢,给她和两个孩子做的衣裳裁剪合体,针脚密集,还用本尊以前留下来的绣线在布上绣了图案,两个孩子穿着新衣左瞧右瞅,兴奋异常。   田流苏阻止了几次见她不听后,便也由她去了,多一个帮手总是好事。   这日中午宋嫂子将田流苏和宋喜那日在山中打的狍子肉给她送来了一条后腿,大约有十几斤,田流苏见雪菱身子也大好了,便寻思着吃一顿好的给她也补补。   她将那狍子大肉的地方剔了下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用清水浸泡去腥后,腌在坛子里,撒上盐,这样封存后肉不会坏,且吃起来味道鲜美,她记得前世这种肉叫腌肉。   然后将那腿骨剁成小块,用盐巴酱料煨了半晌后裹了些玉米面糊糊下锅炸出来,最后放在锅里加上水和盐,用大火煮了半个时辰,待肉煮得绵软稀烂的时候捞出来,调了一碟醋蒜酱料蘸着吃。   雪菱来的这些日子已经见识了她煮饭的方法,也跟着学了一些,她虽然也会做饭,不过田流苏瞧着她对这种山野东西家常便饭好像不怎么会侍弄,倒像大户人家出来的。   做好饭田流苏先招呼雪菱摆饭,自己去喊安安和乐乐。   出了院子就见两个孩子正和枣丫三人每人拿着一根棍子在空地上挥舞着互相乱打,田流苏站着看了几眼,发觉两个孩子似乎在扮演那日她打秦宝柱的戏码。   只见安安拿着棍子虚空挥舞一阵,乐乐便佯装吓得抱着小脑袋蹲在地上口中叫着:“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小生再也不敢了…”枣丫站在一旁鼓掌笑着。   “噗…”田流苏看到此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俩孩子捣蛋的脾性是一天比一天强了。   她一笑,三个孩子听到了声音,扭头一看是她,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安安乐乐,吃饭了,吃完饭再玩…”   “娘亲,娘亲…”两个孩子叫着向她跑过来。   “枣丫,过来,中午在婶子家吃。”她见枣丫站着没动,一伸手招呼她过来。   枣丫闻言脸上露出笑容也迈着小短腿奔了过来,这些日子三个孩子已经是形影不离,天天玩在一起,枣丫尤其喜欢来田流苏家吃饭,田流苏领着三个孩子往回走。   “娘亲,我和姐姐想学打狗棒法…”乐乐拽着她的衣襟仰起头撒娇道。   “打狗棒法?”田流苏一怔,随即“噗嗤”一笑,她那日是随口说的,没想到小家伙记住了,她那两下子哪及得上传说中的打狗棒法?   “是啊,娘亲,就是那日你打坏人是施展的棒法。”安安也凑过来拽着她的另一侧衣襟吼道。   “好,等明日空了,娘亲就教你们学一些武艺好吗?”   田流苏本来就想等孩子再大些教二人一些防身术的,没想到他们自己对武艺有兴趣,她当即决定早些开始给她们教。   “苏婶子,枣丫也想学。”枣丫见安安和乐乐一人拽着田流苏的一侧衣襟,她没地方可拽,可怜巴巴的拽着乐乐的衣服说道。   “好的,枣丫也可以过来跟安安乐乐一起学。”   “真的?太好了,谢谢苏婶子。”枣丫比安安乐乐大一岁,长得灵巧可爱,田流苏待她也很好。   几人到了屋中,雪菱已经将袍子肉装在一个大瓷碗里,将醋蒜酱料舀在小碗中等待几人。   “好香,吃肉肉…”乐乐见着一大碗肉口水当即就流了出来,田流苏摸了摸他的头给她们洗了手让几人用手抓着吃。   “肉肉好香…”三个孩子争抢着边吃边赞道。   见三个孩子开吃,田流苏又招呼雪菱也一起吃,嘱咐她多吃些。   第二日一早,田流苏便将安安乐乐早早的叫起来,用发酵好的苞米面蒸了些窝头,煮了些野菜粥当早饭让几人过来用。   用过后她就让姐弟二人在院子中扎马步,开始教她们一些基本功,枣丫得知后硬磨着宋嫂子将她送过来,也跟着两个孩子一起练。   宋嫂子见田流苏还是平日里温婉的模样,便渐渐的将那日殴打秦宝柱的事抛开了,她心道田流苏本来便是外地来的,也许以前是武师家的女儿也不一定,学些武艺也没什么。   雪菱将本尊以前剩下的一些绣品重新拿出来坐在旁边一边绣一边看着几个孩子,准备绣好换些钱。   第一天练习,几个孩子虽然脸红气喘,但仍然按照田流苏的规定坚持了下来。   这些日子姐弟俩在田流苏的精心调养下虽然每顿粗茶淡饭,但粗粮养人啊,硬是将两个孩子调理的脸色比以前红润了些,脸上身上也多了些肉,身量也长高了些,田流苏看着心中高兴异常,看来之前孩子心底的阴影已经在渐渐的淡化了。   练完后,姐弟俩磨着雪菱做沙包去了,田流苏计算了下日子,准备到田里看一下番薯有没有发出芽来,等出芽后还得买些肥料回来施肥呢,正心中盘算着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皱了下眉,心中有些烦闷,原来自那日她惩治了秦宝柱和家丁,迫得他将租子降到五成后,那丫好似鬼上身了,当即回去将李二麻子打了一顿轰出秦家庄,然后天天来她家磨着她要拜师学艺,还大言不惭说要向她求亲…   于是第一天,秦宝柱从自家花园里采了一大束花给她送来求她收下被她踢出院子,扔了花束…   第二天,秦宝柱用毛笔写了一封长长的求爱信当着田流苏的面大声朗读,村民们纷纷好奇前来围观,掉了一地眼珠子,没等念完被她打了出去…   第三天,秦宝柱邀请田流苏和安安乐乐母子三人到镇上的“美食斋”吃饭,被她拿着锄头赶出去…   第四天,秦宝柱领着管家拿着田产地契银两上门求亲,还用了一套什么他就缺个女主人缺两个孩子的说辞被田流苏当场一顿爆头胖揍…   第五天,秦宝柱带着家丁拿着土胚泥水来她家将那间茅草屋破旧的地方全部翻修过,将院墙也全部修补好,这个田流苏没阻止…   第六天,秦宝柱学乖了,到镇上买了一堆肉食零嘴来和安安乐乐套近乎,姐弟俩收了零食却呲了他一顿,都没用田流苏出马…   田流苏想到这里嘴角一笑,不知这两孩子是遗传了谁,小小年纪便这么腹黑…   而秦宝柱却执着的每日来一次,每日都要向她求亲一次…   这件事一时间成了甜水村数百年来最大的奇闻。   ------题外话------   亲们,求个收藏啊…   016 喜讯传来   甜水村的村民们这几天也不碾高粱和苞米了,家家户户关注着秦宝柱的最新动态,被他折腾的上吐下泻,像陀螺似的转来转去,村子中纷纷传言,秦家庄庄主中了邪,向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求亲。   村民们包括宋嫂子都被秦宝柱这货的举动吓傻了,由开始的好奇兴奋围观到后来一见秦宝柱便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他传染…   田流苏心中不解,又有些怀疑的猜测着,秦宝柱这样的做派已经超出了古代三纲五常的道德范围,他为人性子跳脱随性,嚣张跋扈,居然能接受得了她这个成过亲而且带着孩子的妇人,这活脱脱的一个现代人思想啊…   或者,那秦宝柱并不是什么纨绔公子,而是有什么隐情?她猜来猜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难道秦宝柱那日被她不小心打死了,身体里也换了一个穿越来的灵魂?   想到这里,她瞬间激动了,若是在这里能遇到一个穿越好基友,那她也不会那么孤独寂寞了啊!   激动了半晌她又慢慢冷静下来,很显然,不会是这种情况,他除了思维有些现代化,她侧面打听了一些其它现代的东西他却一无所知,她想不明白了,若不是穿来的,他这类似现代人的思维做法又是从哪里来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田流苏起身拉开门出去,就见秦宝柱果然又来了,她正想直接就将他轰出去,他却笑了笑道:“苏苏,你别动怒,我也再无他法了,既然这样的求亲都打动不了你,我不会再做那么疯狂的事了,我今日来是有一个喜讯要告诉你”。   “得了吧,你这纨绔少爷能有什么喜讯?”田流苏翻了个白眼问道。   “你给同仁堂试用的那茯苓膏卖爆了。”秦宝柱笑嘻嘻的说完看着她。   “哦?你知道这事?”田流苏挑了挑眉。   “自然知道,这镇上三村六镇都是我的地盘,我怎么会不知道?你那茯苓膏刚一推出,几天内便被哄抢一空了。”   “哟,知道的挺清楚的啊,那朱掌柜怎么没派人来通知我?”   “是我拦着他不让他通知的,同仁堂的东家我也见过几次,他这铺子开在镇上时托我平日里照看着些,你送去的那东西我自然知道。”   说完他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   “哦?看来你良心未泯啊,你那平日里遛鸟斗狗,纨绔恶少的名声是哪儿来的?”   “苏苏,我已经说过了,我那日已经被你打醒了,以后我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你来监督我吧。”   “嗤,你是我什么人?凭什么让我监督?”   “苏苏,我要拜你为师。”秦宝柱又缠了起来。   “又开始抽风了,难道又想挨打不成?”   “不不不,我被你打怕了,你别打我。”秦宝柱边说边摆手,抱头鼠窜。   “好了,消息送到,就走吧,我要去镇上。”田流苏摆了摆手,示意他走。   虽然秦宝柱纨绔名声在外,不过这几日下来,她发现他其实是个心性单纯的少年,也许是一时误入歧途,她心中对他实在恼不起来,觉得他就像个孩子。   尤其今日特意跑来告诉她这一喜讯,让她心中对前几日打了他的事有些过意不去,细细想起来他无父无母孤儿一个,也是个可怜人呢。   秦宝柱腰间挂满香囊荷包灰溜溜的走了,田流苏当即让雪菱看着安安乐乐,她往镇上同仁堂而来。   今日恰逢十五,镇上有集市,乡村的集市是很热闹的,秦家庄周围纵横四五条街道都被各种小贩摆的满满的。   田流苏心中想着正好去同仁堂问朱掌柜要了分成领着雪菱和两个孩子来逛逛采购些东西。   进了店铺,掌柜的正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看样子像是在等人。   “朱掌柜。”田流苏唤了一声。   “哎呀,苏娘子,你可算来了,等的我好着急…”那掌柜的听见田流苏的声音,猛的一抬头就见她站在药铺里,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   “你那茯苓膏卖的很好,销量比我铺子里原来的还要好,那些地主人家的少奶奶和小姐们说你制作的这款茯苓膏味道好,效果也比原来的强,我用你说的方法将那茯苓膏分装在青花瓷瓶里,果然卖的很好。”   朱掌柜不等她开口问便喜笑颜开的自己说了起来。   “真的?那可实在太好了。”   “自然是真的,苏娘子,我已经将消息传给了京里的东家,他不日便会到全国各分铺察看,你这茯苓膏到时候若能得到他的赏识,必然能赚大钱。”   “那就有劳朱掌柜了,既然卖的好,那我回去便再做一些。”   “对,苏娘子,我今日请你来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好消息,就是要劳烦你再做那茯苓膏,越多越好。”掌柜的有些激动。   “知道了,朱掌柜,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个妇道人家,还带着孩子…”田流苏见自她来了朱掌柜便没提分成的事,不得已只好提醒他一下。   朱掌柜一拍脑门:“哎呀,瞧我这记性,我一时激动竟忘了最重要的事…”   说着他进入柜台从锁着的匣子中拿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田流苏目测了一下应该有几十两。   “苏娘子,这是四十两银子,我给你三成的利润,你也知道,我们是百年老店,这个分成在甜水村甚至京城都是最高的了。”   “好,朱掌柜是个公道人,小妇人以后便只给你一家供应。”田流苏本来想着大约有二三十两,没想到朱掌柜居然分给她四十两,这确实是很高的利润了。   “一言为定,苏娘子,既然如此,那本店就定下了你全部的茯苓膏了,若以后你还有其他的药材本店也都要。”   “好。”   和朱掌柜说定后,田流苏拿着自己穿越到这里后实实在在挣到的第一笔银子回到了家里,她心中暗叹古代挣点钱真尼玛不容易啊,她拿着这包银子居然有一种满满的成就感。   她心中暗嗤自己没出息,前世的她几百万几千万的现金都见得多的是,没想到到了这落后的古代挣了这么点银子就雀跃的不行了。   ------题外话------   我自己写文写的好寂寞啊,美人们都没人冒泡陪我聊聊天...   017 买鸡买羊   回到家,她将银子在雪菱和安安乐乐面前晃了晃,然后详详细细的列了一张清单,带着几人一起往镇上而来,准备逛街顺便来个大采购。   整整一个下午,田流苏带着三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转来转去,买了两只母鸡一只公鸡,等下了蛋再用鸡蛋孵小鸡。   田流苏本来寻思着买一头小猪仔,不过猪仔还得另外预备猪食,她交完租子剩下的那点口粮连人都不够吃,哪有多余的养猪?   高粱秸和玉米秸正好可以当草料喂羊,所以最后她买了一只山羊一只奶羊,奶羊是她买山羊那户店家白送给她的,这里的人不喝牛奶羊奶这些东西,羊奶只在穷人家生了孩子没奶水时才给孩子喝的。   平日里这奶羊能吃费草料杀了吃肉还不香,膻味重,那卖羊的店家嫌这奶羊碍事便买一送一给了她,这可正合了她的心意了,这奶羊挤了奶正好可以用来熬制茯苓膏啊。   买完这些东西田流苏又去布庄扯了两匹细布,称了些棉花,准备给四人做冬衣,还给两个孩子买了风车玩具和腊肉、桂花酥,她寻思着两个孩子也能开始识字了,又买了一些草纸笔墨,最后还给自己和雪菱每人买了一支五十文钱的钗子。   这些天雪菱都是披散着头发,今日刚好有了钱,她便给她也买了一个让她绾发用。   买完东西后她捏了一下钱袋已经瘪了,她数了数只剩十一两银子了,还有一些柴米油盐和肥料没有买,总得留一些钱吧,万一番薯种植成功,还需要钱的,她犹豫着心中哀叹:无论现代还是古代,钱总是不经花,不够花啊。   待又买了一小袋白面和一些麻油后,就剩七两银子了,若再买了肥料就一文不剩了,田流苏皱着眉发愁。   四十两银子啊,一下午就败光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伸手朝自己头上使劲一拍,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肥料就暂时不买了,等番薯出芽了再说。   她将剩下的七两银子又装回了钱袋,几人拿着采购的一大堆物品,拉着羊抱着鸡开开心心回到家中。   到了自家院子前,只见几个村民双手笼在袖中远远的张望着,她不禁失笑,她的这两间破茅屋近来简直成了村里的标杆,三年间从没有这么热闹过,几乎每天一大早,她家十米开外的地方就有人三三两两的转悠,看看秦宝柱又会出什么求亲新花样。   这里地势偏僻,除了赶集过年过节的平日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秦家庄纨绔少庄主倒追已婚妇人这样的一个劲爆消息瞬间成了甜水村村民茶余饭后消遣娱乐的话题。   而村里的其他妇人们却对田流苏各种羡慕嫉妒恨,暗中排揎她不守妇道,施展媚术勾引秦宝柱。   田流苏摇了摇头,要不要这么八卦啊。   “哟,苏娘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啊?这鸡和羊是哪里来的?”   甜水村由于地形原因收成差,村里佃户大多贫苦,是方圆几个村子里最穷的村落,对于甜水村的佃户来说,家里养鸡养鸭养牛养羊,那都是日子富足的人家才能养得起的。   整个甜水村,只有村长家和几户给其他地主家做长工的村民家才养了鸡羊牛猪,有几个村民见田流苏居然抱回了鸡,牵回了羊,都好奇的围了上来探问情况。   “自然是上镇上买的,难不成你以为是别人送的还是偷的抢的?”田流苏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八成又以为是秦宝柱送给她的了,他现在那副空壳子,自己日子都不好过,还有多余的送给她?   “呀,苏娘子你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赚钱的生意了?怎么能买得起鸡、羊这些活物?”   前几天村民们有的听闻田流苏给镇上的药铺卖了什么东西,但都没当一回事,心道她一个妇道人家就算是有些文采识几个字,又能成得了什么事?若真是个有本事会赚钱的,她以前的日子为何那般贫困?   “是赚了些小钱养家糊口。”田流苏不耐烦和这些村民们叨叨,只简单的说了一句便扭头转过几人往回走。   几个村民看着她们几人远去的身影纷纷议论起来,这苏娘子自上次中毒而死又神奇的活过来后,便和以前判若两人,不仅田里的活做得顺畅了许多,连家里也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两个孩子也变得活蹦乱跳,圆润可爱,不像以前面黄肌瘦,又脏又丑了。   田流苏回到家,将买来的物品全部归拢放好,将上次腌制的狍子肉取出一块切成丁,和干蘑菇干金针菜煸炒后熬成肉臊子,又和了一碗白面擀成面条煮了手擀面,下锅煮熟捞出浇上肉臊子汤,几人美美的吃了一顿。   “娘亲,我们以后是不是可以经常吃肉肉,吃鸡蛋?”乐乐眨巴这黑漆漆的眼睛问田流苏。   “对,安安乐乐,我们以后不仅要吃肉、吃鸡蛋,还要吃好多好吃的呢。”田流苏看着乐乐憧憬的眼神不禁一笑。   “夫人,你真厉害,什么东西到了你手里都能做出新花样来。”雪菱这几日话慢慢多了起来,她平日除了给田流苏打下手,还将两个孩子照顾得妥妥帖帖,田流苏有时真庆幸幸亏那日救了她,又将她留下,有了雪菱真是给她减少了许多负担啊。   吃过饭,宋嫂子领着枣丫来串门,她几日没来田流苏家了,今天也是听村里人议论才又过来打探消息。   “哟,流苏妹子,你居然买了鸡和羊?”宋嫂子眼里充满羡慕的说道。   “嫂子,坐。”田流苏将她往里让。   “妹子,你可是做了什么挣钱的生意了?”宋嫂子坐下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田流苏这些日子整天忙得像陀螺似的就没有停下来过,闻言后她笑了笑道:“是的,嫂子,那日我和喜子进山后挖了一些茯苓,我做了些茯苓膏给同仁堂的朱掌柜代卖。”   “茯苓,那是什么东西?妹子,你还会做这些?”   “嫂子,是一种药材,山里很多,用这个制成茯苓膏可以治病养生,是富人们经常吃的东西。”   018 番薯出芽   “嫂子,这东西制作起来不易,而且得进山去挖,我在田里另外种植了好东西,若是能成功,我将种子分给你,你也种一些。”   田流苏知道宋嫂子的来意,见她不好意思说出口,便主动提出如果番薯种植成功,便分给宋嫂子一半的芽苗,让她也种植一块地,茯苓膏毕竟不是长久的生意。   “真的?那可太好了,妹子,我都不知怎么感谢你了,不过,你说的那番薯是什么东西?”   田流苏见她问,反正待着也没事,便详详细细的和宋嫂子讲述了一遍番薯的种植和种好后的吃法用途,直听得宋嫂子懵懵懂懂,欢喜激动各种情绪转换不断。   “妹子,没想到这东西有这么大的用途?你真的愿意给我种植?”宋嫂子期期艾艾的又问了一遍。   “自然,只要能种植成功,流苏不会那么小气的,有了那个,我们便不会再挨饿了。”   “哎呀,那感情好,妹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以前你怎么没将这本事使出来呢?你若早将那番薯种出来,也不会受这么多罪啊?”   田流苏心里“咯噔”一声,她穿过来后每日里尽寻思怎么才能改善生活,居然忘记了本尊以前过的日子,这样前后反差这么大自然会引起别人怀疑的,连宋嫂子都察觉到了,别人一定也早就怀疑她了吧。   她心中默默寻思了半晌,抬起头眼神明亮的看着宋嫂子,笑了一声道:“嫂子,我身子自幼落下了病根儿,这么些年一直没好利索,这病会让我脑子不好使,经常会忘记以前的事,上次病发醒来后我吃了老梁头的药,记起了好多以前的事,这些东西我以前都是知道的。”   她想了这么个模棱两可又容易让人接受的理由,通过宋嫂子传递给村民,这样便会减少村民们对她的怀疑。   “啊,原来是这样啊,可怜见的,怪不得你上次发病醒来后与以前大不一样呢。”   看来这个理由宋嫂子还是能接受的,田流苏心里想到。   “妹子,你这院子里不是没有鸡笼和羊圈么?刚好枣丫她爹回来了,让她明儿给你编个鸡笼砌个羊圈,到时候也好积攒些肥料。”   宋嫂子见田流苏如此爽快,又怜惜她身子有病,自己又没什么可以回报她的,便想到给田流苏做些工回报她。   “那好啊,我正好不会弄这个,刚才还有些发愁,若宋大哥有闲工夫就让他帮我弄一个。”   村里人养了牲口的都会用土胚砌个圈,用来收集粪便当做肥料施在田里,庄稼长得好。   第二日枣丫爹果然过来给田流苏砌了个羊圈,又用柳条编了个鸡笼,田流苏为了感谢他将上次进山猎到的野兔炸成兔块款待了宋嫂子一家人。   吃饭的时候田流苏问了下宋嫂子宋喜的近况,她想着再带着宋喜进一趟山,寻找上次遇到的那个世外桃源,去挖一些番薯,顺便看看那里还有没有其它适合甜水村热地种植的东西。   谁知宋嫂子说宋喜的媳妇玉梅怀了孕,他家里家外的忙着,近期估计很难空出时间,如此说来田流苏便不得不自己进山一趟了。   她答应了朱掌柜要熬制茯苓膏,现在茯苓的来源一下子成了问题,必须得进山采挖,且这样单凭她一个人的力量也挖不了多少,她寻思着要不要到别的村子去走街串巷的收一些?   宋嫂子一家子走后,田流苏将羊赶到了圈里,将鸡养在鸡笼里,待安安乐乐练习完基本功后招呼孩子,娘几个和雪菱一齐动手将玉米秸和高粱秸用铡刀铡成三寸长短装在口袋里扎紧,以防流失水分。   田流苏计算了下差不多够三四个月的草料了,喂完了也差不多赶上过年了,到时候就将山羊杀了过年吃。   第二天,她和雪菱带着两个孩子去了田里。   刚到地头,就见一畦地里葱绿绿的一片,那番薯已经抽出了新芽,自种下去后她还没来得及过来查看,此时到了地头一看差点兴奋的尖叫出来。   “夫人,这是什么?”雪菱见着满地的绿芽,也隐隐猜测到了一些,她忙出声问她。   “雪菱,这是番薯芽,没想到这里的地果然适合种这个。”田流苏几步跑过去,用手量了量那长出来的绿芽,发现有一指长了。   “娘亲,娘亲,我们是不是有粮食吃了?”安安见田流苏高兴异常,小脑瓜转了转便了然了,她娘每日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能弄来更多好吃的。   “对,安安乐乐,我们以后再也不会挨饿了,恩,不仅有粮食吃,而且还有肉吃。”   田流苏当即领着几人用小铲给番薯苗松了一遍土,估摸着再过半个月便能长到三指长了,到时候便可以剪下来插到地垅上种植了,田流苏想着日渐红火的日子心里充满希望。   看着安安和乐乐也用小铲一下一下的刨土,她心里就一阵满足,两个孩子在她的引导下也像两颗小幼苗般茁壮的成长起来。   田流苏从自家地里培植番薯苗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甜水村,甜水村村民奔走相告,纷纷前来探问情况。   第二天一早,村长便领着村里几个平日里说话有威信的村民来到田流苏家,此时田流苏正领着安安乐乐喂鸡,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学鸡叫,雪菱在屋里收拾那日称的棉花,天气越来越凉,已经进入初冬,该做冬衣了。   “苏娘子,听说你家田里冬天长出了绿芽?”村长穿着一件九成新的粗布棉袍,手里拿着旱烟袋指着田流苏朗声问道。   “是的,村长,怎么了?”田流苏想起自己醒来那日草花的反应和村长前些日子差点将她赶出甜水村,便心里不舒服,见他领着村民浩浩荡荡的闯入她家有点问罪的意味,便皱起了眉头有些不高兴。   “你可知道,村里的田地都是由我出面和秦庄主整个承包下来,再挨家挨户分给村民的?”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19 村民相逼   “知道,不过,您给我们母子三人的地可没分够啊。而且,我家的两畦地也是全村最热的,收成是最差的,村长,我虽是个妇道人家,不过这些我都是知道的。”   田流苏一听他这话音便是来找茬的,索性就将这事捅了出来,看村长如何应答?   “苏娘子,你可知道对于甜水村来说,你是个外乡人,我当初也是见你一个妇道人家无处安身,才一时可怜你收留了你,给你指了房子分了地,已经是莫大的仁慈,难不成你还有意见?我们村儿本来就是邻近几个村子里最贫困的,佃户们大多数吃不饱,你能活到现在都是大伙勒紧腰带省下的粮食养活了你们母子。”   村长指着她义愤填膺的说道。   “收留我一个外乡人?村长,难不成您老糊涂了忘记当初的事了?我当时是被人绑架扔在这里的,我醒来后将自己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了你,你才允许我留在这里的,自我来了这里后整日被村民们欺负,地分得最少,出工出的最多,我种完自己的田还得帮着别人种,生了孩子后几次险些饿死,吃的都是靠一些野菜和邻里救济才勉强度日挨到现在,你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田流苏一口气说完站在当地,冷冷的看着众人。   村长和身后的村民们全都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他们眼中的田流苏平日里唯唯诺诺,软弱温和,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身子娇弱,扶风弱柳,平日里受了欺负也只一味的忍让伏低做小息事宁人,何时这么强悍了?   众人看着眼前明丽端庄的妇人,虽然风韵楚楚,但浑身散发着一股清正之气,与之前判若两人。   “村长,她居然敢当面顶撞你,我早就说这苏娘子自上次醒来后便和以前大为不同,定然是撞邪所致。”   桂花是村里的母夜叉,整日里提着锄头将自家三个孩子满村追着打,村里但有什么事儿,她总是第一个出头,厉害出了名,村里人见着她都躲着走,生怕惹了她被她指着鼻子在村口大骂。   “是啊,村长,苏娘子家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我们都门儿清的,瞧瞧现在,前些日子我就听我家铁蛋说她们家天天吃肉,这下还买了鸡、羊,听说还在镇上的药铺卖什么东西赚了钱,这哪儿是以前的她能做得出来的事?”   “以前也没听说过她会武艺,那日居然将李二和秦庄主都打了,而且她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居然不守妇道,公然勾搭秦庄主…”   “嗯哼,那日和我经常进山打猎的喜子说上次苏娘子跟着他进山找到了龙泉山的泉眼,还挖了好多吃的,她田里现在长起来的那东西莫不是就是那日在山里所挖?…”   有了母夜叉桂花的带头,村民们纷纷议论起田流苏中毒醒来后与以前不一样的地方,田流苏心里一阵烦闷。   这些村民平日里看起来老实巴交,但这种人最容易做墙头草,他们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日子是如何的艰难,忘了他们对自己的排挤,忘了就是因为自己打了秦宝柱,降伏了他,才给全村人降了一成租子,令他们的日子更加好过些。   而她辛辛苦苦勤勤恳恳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努力实打实的一步步将日子过的好起来一些,就引来了他们的嫉妒眼红,用不相干的事来排揎她,其实,等她种植番薯的试验成功后,她是想过教给全村的村民们种植番薯的方法的。   这个东西不仅适合甜水村种植,关键是高产,一亩田侍弄好了大概能产三千到五千斤,除了能有足够的口粮还能换些银子,或者和邻村的其它佃户们交换其它的粮食。   但现在他们这样为难她,她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   “苏娘子,你和喜子进山找到了泉眼,为什么不告诉村长?”桂花见田流苏只站着不说话,以为这么多人吓住了她,她扯着嗓子粗声粗气的吼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村长?我自己努力过好日子有什么不对?我清清白白的赚钱致富碍着你们什么了?你们自己有本事也去找啊?那东西又不是谁家私有的,我有什么义务要告诉你们?”   “苏娘子,其它的事都可以放一放,我今日领着大伙儿来就是想问一句,你那田里种的是什么?这田是村里向秦庄主租种的,种什么都是由大家一致商量同意的,由不得你吃独食。”村长磕了下旱烟袋,在众人说完之后来了一句总结性陈词。   “哼,村里的田虽然是集体向秦庄主租种的,不过我的地里种什么由我自己决定吧,你们若不服气,可以自己去找来种啊,你的问题我无可奉告。”   田流苏心里呕了个半死,产权懂不懂啊?我这也算是自己的发明创新,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愚蠢的人类。   “苏娘子,若你执意不肯向村民们交代清楚,那村里就投票决定是否收回你的田。”村长一锤定音。   “村长,甜水村的田都是秦家庄的,不是你家的,是你说了算,还是秦庄主说了算?”   “自然秦庄主说了算。”   “说得好。”田流苏和村长正争执不下的时候,插进来一道吊儿郎当的痞痞的声音。   村民和田流苏齐齐转过头来,只见秦宝柱造型依旧华丽骚包的领着几个家丁走过来。   “秦庄主…”村长和村民们见秦宝柱来了,纷纷向他问好。   “我方才走过来的时候听到苏娘子和村长在说甜水村的地由谁做主的事?”秦宝柱一挥手,家丁退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自从秦宝柱挨打并求亲失败后,得瑟样的确收敛了许多,出门最多带四五个家丁,李二被他打了一顿赶出去后,已经没脸待在甜水村了,田流苏听宋嫂子说到镇上乞讨去了。   “是的,秦庄主,这地自然是由您做主。”村长闻言恭恭敬敬的向秦宝柱行了个礼。   “那你们现在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是做什么?难不成你们都不知道苏苏是我心仪之人?她可能就是你们未来的庄主夫人。”   “啪”,一个拳头大小的土坷垃飞了过来正中秦宝柱的后脑勺。   ------题外话------   美人们,快粗来冒泡泡啊,给贫尼一些动力吧...   020 承包荒地   “说话注意点…”田流苏一见他便忍不住要发怒,暗道这人真是没轻重,当着全村人的面也敢胡掐,坏她名声。   “啊…”秦宝柱大叫一声抱着后脑勺逃窜了几步,离田流苏远远的。   “庄主,苏娘子实在不像话,不仅以下犯上殴打您,还私自在田里种了一种不知名的庄稼,现在已经入冬,哪有庄稼这个时候还能成活的?自她那日中毒醒来后,便和以前判若两人,我和村民们都怀疑她被鬼上身…”村长见田流苏又打了秦宝柱,趁机进言挑拨。   “是啊,庄主,她去过龙泉山还找到了泉眼,她那地里的庄稼就是从龙泉山带回来的,传言山里闹鬼,她一个妇人居然敢随着猎户进山,莫不是什么妖孽又如何解释这庄稼的事?”村长一说完,桂花赶紧接口。   “嗯哼,本庄主也是接到了村民的禀报才特意赶来的,就是想问问苏苏那庄稼的事。”   村民们见秦宝柱都被惊动得亲自来过问了,各个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心里愤愤想着若是秦宝柱出面收回田流苏的地,再将她赶出甜水村,那她田里长出来的庄稼就归他们种植了,却没人想到那庄稼他们会不会种。   “哈,我若是真的被鬼上身,你们以为你们全村人还能站在这日头底下么?就凭你们对我的种种欺侮流言中伤,我就不会放过你们。”   田流苏见村长和桂花一唱一和将她妖魔化,顿时被气笑了。   “好了,她若是妖魔鬼怪,本公子会心仪她么?别添乱,本公子要问正事。”   “哦,不知你要问什么?又要怎么做?”田流苏见秦宝柱居然关心起田里的事来,有些诧异的开了口。   “苏苏,我就是想知道你田里的那绿芽的来龙去脉。”   “地既然租给了我,我种什么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无关吧?”   “你别误会,我不会收回地,也不会阻止你种什么,只是今年租子降了一成,我总得想些办法将失去的补回来吧?若你那东西能种植成功,我愿意不收你的租子,只求你将种植方法传授给我。”   秦宝柱这句话一出,村民们纷纷唏嘘出声。   “秦庄主…”村长急急的吼了一声。   “好了,我的地头我做主,你们都不想租种我的地了么?别以为本公子平日里不管村里的事,就不知道你们一个一个那点小心思,你们不过是看着苏苏种出了新品种的庄稼眼红,才聚集到这里来闹事吧?现在立即滚回去,否则,我将甜水村所有佃户的田都收回。”   村民们听他这样一说,瞬间都低下了头,有一种心思被人窥探的尴尬。   “秦庄主,我们也想种苏娘子那庄稼…”不知谁吼了一句,瞬间人群中如炸开了锅沸腾起来。   “我们也想种那庄稼…”   “苏娘子,求你将那庄稼给我们也分一些…”   秦宝柱都带头向田流苏服软说软话了,他们还拗着做什么?   “苏苏,你看…”秦宝柱转过头来看着田流苏。   “那个暂时我还不知道能不能种植成功,若你们真的想种,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等我先种一部分,成功之后才行,而且我现在得到的苗也不够,只够种一畦地的。”   田流苏还是留了余地,她知道这些村民们其实也不容易,而且大多都是良善之辈,像桂花那样的母夜叉也只有少数人。   “真的?苏娘子,你真的愿意让我们也种植那庄稼?”村民们闻言纷纷高兴的说道。   “放心吧,流苏妹子既然答应了大家,肯定会做到的,我早说了她不是那自私的人,你们还偏不信,偏要聚集来闹事,你们回去好好的扪心自问想想吧。”   宋嫂子来了后一直没插上嘴,此时好不容易等着个机会,忙插了一句话。   村民们得到了田流苏的保证后觉得也再没什么热闹可看了,有几个老实厚道的当即便离开了,留下桂花村长等人踌躇了半晌也终究不敢违抗秦宝柱的命令,悻悻的走了。   雪菱领着安安乐乐站在田流苏的身后,两个孩子近来被田流苏训练得杀气大涨,瞪着圆溜溜的小黑眼睛紧握着小拳头,腮帮子鼓鼓的,姐弟俩方才小声商量着若是村民们和娘亲起冲突,一定要给娘亲当帮手,试试这些日子练习武艺的成果。   待村民们都走了,姐弟俩才放松神情,上前一人一边拉住田流苏的衣襟。   “怪叔叔,你又来挨打了?”乐乐眨巴了两下水黑的眼睛看着秦宝柱问道。   “怪叔叔,要不你来跟我和乐乐打架吧,我们也能将你打哭的…”乐乐刚说完,安安甜脆的声音就响起。   “……”   “噗…”雪菱和田流苏一笑,田流苏细细回想安安的话,果然是童言无忌啊,秦宝柱几乎每次见着她都被她揍得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小鬼,我不是怪叔叔,我什么时候被你娘打哭了?”   秦宝柱郁闷的想撞墙,他不就是摊上了田流苏这么个悍妇么?也就她这么一个奇葩,若是别人,巴结还来不及,哪里敢打他?   “你每次来都被我娘揍得哭天号地…”两个孩子齐齐出声。   “……”   “好了,雪菱,你先带安安乐乐回屋去。”接下来要说正事,田流苏见雪菱此时见到秦宝柱还有些害怕,身子微微颤抖,知道她是心里留下了阴影,便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回屋。   “好。”雪菱应了一声,带着安安乐乐先回去了。   “苏苏,你还真是好脾性,居然肯收留一个青楼里出来的女子…”   “你能做出那样不顾礼教之事,向我一个成过亲有孩子的妇人求亲,如何还会有这样的身份成见?自古风尘出奇女,你这俗人如何懂?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田流苏心道要不是老娘那日收服了你,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被你祸害呢。   “苏苏,我是真的想向你求教你田里那庄稼的。”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田流苏见秦宝柱有求于他,地主老财黄世仁,此时不宰他,何时宰?   ------题外话------   美人们,首推了,贫尼敲着木鱼求收藏,求赏赐啊。   021 挑粪施肥   “什么条件,只要是你提的,我都答应…”秦宝柱不等田流苏说条件内容,便先开口答应了她。   “哼,我说完你可别反悔。”   “绝对不反悔。”   “好,听说你还有一块地荒着?是不是甜水村的?”田流苏眼神闪了闪问道。   “是啊,那块地在后山泉水处,是整个甜水村最热的地,比你这两块还热…”秦宝柱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真的?”   “自然,我骗你干什么?”   “那好,你听仔细了,我想承包你那块荒地。”   “什么?如何承包?”   “大概意思就和租种差不多,就是你把那块荒地全部承包给我一个人,我每年按收成给你上缴一部分利润。”   “这不是和我收租子一样么?”   “有些不一样,既然承包给我,租子自然要少一些。”   “具体是多少?”秦宝柱感觉自己又中了这个女人的圈套了。   “给你上交两成租子,你知道,如果我不要,你那地荒着也是荒着,我要了,倘若种植那东西成功,两成的利润抵得上甜水村一年的租子了。”   “行,反正那块荒地就是一块废地,什么庄稼都种不活,你既然要承包可别后悔,我要立字据,你这妇人太狡诈,省得到时候你不认账。”   “成交。”田流苏心道你个傻x,到时候后悔的可是你。   于是田流苏和秦宝柱当场达成协议,将甜水村后山山泉处的一块荒地二十亩全部承包给了田流苏。   二人立好字据后,田流苏想起那番薯苗还没施肥,于是眼珠转了转,看了一眼秦宝柱领来的几个家丁,幽幽说道:“再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能为心仪之人鞍前马后的效劳,本公子很愿意。”秦宝柱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别着的扇子抖开扇了两下,自认风流倜傥。   “噗,这造型真像济公。”   “济公是谁?”   “是一个和尚…”   “……”   “我不要当和尚…”秦宝柱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整整一下午,田流苏让秦宝柱领着的几个家丁从村里的茅坑里担了几桶大粪去给她田里的番薯苗施肥,几人平日里跟着秦宝柱威风凛凛,走街串巷,哪里做过这种事?   但秦宝柱为了讨好田流苏,一声令下让他们按她的吩咐做,否则就赶出秦家庄,几人哪还敢怠慢?纷纷怨声载道,苦着脸皱着眉捏着鼻子,几人轮流去担粪。   每人一担也差不多了,人多干活也快,那一畦地的芽苗前一天田流苏几人已经给松了土,所以很快就施完了肥,直把几人熏得在田里哇啦哇啦吐了一下午。   施肥的过程中田流苏顺便跟秦宝柱说了番薯的种植方法以及产量和它的下游产品,听得秦宝柱两眼大睁。   “你说的这个番薯若是真的种植成功,根本就吃不了。”秦宝柱带着一丝兴奋的说道。   “是啊,肯定吃不了,到时候我们可以做烤番薯、番薯饼、番薯干,还可以做粉条。”田流苏不吝赐教,心道秦宝柱确实很聪明,若他改掉纨绔习性的话。   “啊,听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庄子上的那些厨娘们手艺真是太差了。”   “恩,看到你改邪归正,今日又帮我施肥的份上,晚上在我家吃吧。”   “真的?那太好了,你做饭怎么样?”秦宝柱兴奋的舔了舔舌头,砸了砸嘴巴。   “凑合,家常便饭而已。”   田流苏心想她马上就要通过秦宝柱赚钱了,怎么说他现在也是她半个财神了,自然要好好和他套套近乎,留他吃一顿饭也没什么。   再说,她总能从他身上找到一种熟悉感,是因为他那类似现代的思维,她试了好几次,秦宝柱的确不是穿越人,但为什么他身上有一种穿越人的感觉?她一时很想了解了解他。   施完肥后,秦宝柱打发几个浑身屎臭味的家丁回去洗刷,他自己跟着田流苏回到她的茅草屋。   现在已经到了冬天,村里人是没有炭可烧的,家家户户取暖只用柴禾,现在农忙完了后闲下来了,村民们大多进山砍柴,提着框子捡粪,储备过冬的各种物资。   田流苏今日将火生在了炕炉上,这两间破茅草屋经秦宝柱上次翻修后,该修补的地方都修补好了,暖和了许多,每日做饭的时候填一炉柴禾,炕便烧热了,加上她缝了兽皮炕垫子和兽皮盖被,睡下后暖烘烘的,非常舒服。   安安乐乐见秦宝柱跟着田流苏回了家,眼中瞬间泛起警惕的光芒,雪菱则躲进另一边缝棉衣去了,秦宝柱无所事事只好和安安乐乐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田流苏头一天买回来两只母鸡,第二天就开始下蛋了,安安和乐乐每天都趴在鸡笼里随时注意着两只母鸡的动向,一下了蛋便欢欢喜喜的拿回来,这几天已经攒了五六颗鸡蛋了。   田流苏将几个鸡蛋打碎搅匀,用开水烫了后放在外面等凉,然后拿出自己前几天领着安安乐乐和雪菱在地头挖到的半框荠菜,打了些玉米面糊糊,然后放入荠菜,盐巴,滴几滴麻油,文火煮了一阵儿熬成了玉米面荠菜糊糊。   记忆中的荠菜糊糊好香啊,好像前世时还专门学过一篇挖荠菜的语文课呢,田流苏边做边回忆着。   荠菜糊糊做好后,她将凉了的鸡蛋水拿回来加入一碗白面,放入葱花、盐巴调料用勺子搅匀,又用勺子舀了下锅炸成金黄色捞出来,这种农家的吃法叫鸡蛋泡,香软可口,十分美味。   做好后她招呼几人过来吃饭,一掀帘子见秦宝柱和安安乐乐两人在外面的炕桌上各占据一边,然后三人六只眼睛一动不动,在比瞪眼功。   她“噗嗤”一笑,唤道:“安安乐乐,快过来吃饭,娘亲做了好吃的。”   两个孩子一听见吃也不管输赢了,忙忙的站起身去洗手,洗完手才朝里面奔进来,雪菱进来收拾碗筷摆饭。   “哈哈哈,小鬼,终于有一次赢了你们了吧?”秦宝柱笑了一声也起身跟着往里走。   ------题外话------   美人们,持续求收藏...   022 土包子,乡巴佬   田流苏将炕桌搬回里屋,几人围着桌子开始吃起来。   “这是什么?”秦宝柱指着金黄色的鸡蛋泡好奇的问了一声。   “鸡蛋泡,土包子…”安安甜脆的声音呲了他一声。   秦宝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嘴中:“恩,好吃,好吃…”   “这是什么?”待雪菱将荠菜糊糊舀了一碗端到他身前的时候他又出声问道。   “荠菜糊糊,乡巴佬…”乐乐软糯甜腻的声音响起,又呲了他一声。   “恩,这个也不错…”秦宝柱此时哪顾得上两个孩子的呲声?早吃得稀里呼噜大快朵颐,话都顾不上说了。   雪菱被秦宝柱赎身逼着为妾逃跑挨打,这些日子秦宝柱来田流苏门上胡闹,她都是躲着的,今天无奈面对面吃饭,只好离得远远的,坐在桌子的角落里,细嚼慢咽着,秦宝柱则将雪菱完全当成空气,只一个劲的大叫好吃。   吃过饭,田流苏赶秦宝柱走,秦宝柱见今日的田流苏格外和气,又大着胆子提出要田流苏嫁给他,被她拿了鸡毛掸子赶出了院子。   “这人,给他二分颜色他就开染坊。”田流苏拎着鸡毛掸子一边往回走一边和雪菱说道。   雪菱捂嘴笑了笑,也没言语。   第二天,田流苏承包了秦家庄荒地的事再一次传遍了甜水村,有良善些的村民上门问田流苏具体情形,担心她会亏本。   田流苏笑着接受,有的则在背地里看笑话,骂她傻,那块地自甜水村建村以来从没种活过庄稼,她是鬼上身才会承包那块地。   宋嫂子也急急的来劝田流苏三思,田流苏却通过宋嫂子告诉村民们,进山砍柴的时候顺便挖茯苓,可以卖给她。   这个消息一出,村民们又雀跃起来,纷纷来询问价格和茯苓的样子,田流苏详细给他们描述了茯苓的生长环境及样貌,给的价格也公道,一斤二十文,村民们听说后当即上山去挖茯苓。   朱掌柜已经派人来催过好几回了,田流苏不得已想出了这个办法,她让雪菱留在家里照顾两个孩子,自己也领着宋嫂子进山采挖。   这些天她一直欲进山寻找上次遇到的那个世外桃源而不得空,今日进山她便打算再去一趟那里。   二人进山后,田流苏领着她沿着上次的路线直奔那世外桃源而去,可是到了上次她采挖茯苓的地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那个入口了,马尾松经上次挖过后又长出来新的茯苓,田流苏和宋嫂子一边挖茯苓一边找寻那个山谷的入口。   二人一直在山中转悠了大半日,都没找到那山谷入口,田流苏暗道难不成上次真是进入了时空隧道了?或者那个山谷是穿越到别的时空的入口?还是真的遇上了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了?   她观察着那里的地形,并没有寻找错,那里的马尾松上还刻着当初她和宋喜用来互相联络的记号,那片入口处的林子怎么不见了?   “流苏妹子,会不会走错了?山中地形错综复杂,有好多地方路都差不多,很难分辨的。”宋嫂子见这么长时间也没找到田流苏说的那个地方,出声提醒她。   “不会的,嫂子,我对地形地貌特别敏感,这里的树上还有我和喜子当初留下的联络记号。”她指着一个月牙形的记号给宋嫂子看。   “那怎么会找不到呢?呀,会不会是鬼在作怪?”宋嫂子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顿时一惊。   “不会的,嫂子,现在是晴天白日,待我再好好看看。”   田流苏走到一颗大树下,一猫腰用手撑着几下爬上去,站在树杈上向四面眺望,观察良久,她终于找到了症结所在。   原来这山谷周围布了阵法,布阵之人心思精巧,利用山中的树木和山坡地形相辅相成,将八卦阵融入其中,怪不得这么多年甜水村的村民们从未找到过山泉的泉眼,原来竟是被有心人故意隐藏了起来。   她想到上次无意中闯入那山谷遇到的那人,此时她的心中竟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上次进入山谷的确是因为那人故意开了谷口才让她们闯了进去的。   她不禁对那人好奇起来,看来那人是经常来这山谷中的,难不成那山谷中真有什么秘密不成?还是那山谷中真的有鬼怪妖孽?   本来以前她是不信鬼神之事的,但她死后莫名其妙的穿越这里重生后,心中的信仰便慢慢的开始动摇了,她想着这山谷中这么美的地方,就算是真的有鬼怪也定是个美艳妖娆的鬼吧。   她试了半天用她前世学过的破解古墓的手段试图破解这八卦阵,却发现她的那些方法用在这里一点用处都没用,每次都是快接近林子便突然出现幻象,眼前的景物在不断的变幻,布阵者其实是利用有利的地形和树木遮挡布了好几个障眼法组成阵型而已,偏偏她不得其法,找不到破阵的关键诀窍。   最终她记下了这里的阵法,准备回去后好好参详参详,她前世学过很多机关破解之法,说不准哪天能琢磨出来也未可知。   看来那日的男子已经走了,否则以他之高傲只会拦住想要进入山谷之人,绝不会将谷口封上的。   这大山托了地形特征的福,田流苏听宋嫂子说这里地底有火龙经过,其实是火山喷发后的熔岩经过地底形成的地热而已。   山中茯苓很多,田流苏和宋嫂子二人挖了两口袋才起身准备下山,此时山中的野生毛栗子已经没有了,二人又采了些蘑菇和金针菜放入背篓中,才跟着田流苏一起出了山将口袋放在平板车上,二人推着回了家。   一连三天,田流苏每天都忙着向村民们收茯苓,她上次卖得的四十两银子已经剩下七两了,她将七两银子全部换成铜钱支付收茯苓的钱,到后来没钱后,只好向村民们赊账了。   由于是赊账,所以一斤茯苓又加了一文钱,前后总共收了差不多一千斤才收完,田流苏让雪菱在旁边用毛笔记下了名字和所欠银两,到时候会通知她们来领钱。   ------题外话------   美人们,多谢乃们的收藏和留言,看了美人的留言,贫尼沧桑的心瞬间满血复活了,爬走码字存稿去…   023 赚钱VS田里出事了   这些茯苓加上她和宋嫂子进山挖到的有一千多斤了,因为数量多,她以前用来熬制茯苓的小铁锅已经盛不下了,她到村里致富能手长贵家借了一口褪猪毛的大锅,在院子中起了个简单的炉灶,支起大锅熬了两大锅茯苓膏还没熬完,预计还有一大锅的量。   田流苏将剩下的茯苓晒干碾成粉储存起来,什么东西多了就不稀罕了,这两大锅茯苓膏差不多够同仁堂卖好几个月的了,若一次性给他供应的多了他会觉得这东西来得太轻易,说不准不给她那么高的分成。   说到做生意她心中自有一本生意经,多了或者少了都不行,要控制好中间的度。   这次田流苏熬了两大锅茯苓膏给朱掌柜送去,朱掌柜直接按一斤一两银子的价格收了,两大坛膏子朱掌柜总共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说是加了给她的奖励。   田流苏心中暗赞他的活络,心道怪不得朱掌柜能当得了这同仁堂的掌柜,这做生意的手段也是拔尖的。   田流苏又跟朱掌柜说叨了一些营销方法,第一是让他每日定量卖出,每天最多卖多少罐就不再卖,这样可以增加这东西的矜贵性,使那些大户人家生怕买不到而纷纷涌来。   第二是进铺子送礼和定时打折,每日里来药铺的前几名主顾送一些其它廉价实用的药材并在整点时辰打折,这样一天人都不会断,还可以带动药铺其它药材的销量。   她的营销方法听得朱掌柜茅塞顿开,如醍醐灌顶,连连称赞她的方法实用,简直揣摩透了人心。   田流苏心道现代的各种营销方法层出不穷,这算什么啊,充其量只是个小儿科,也是古代人一直被三纲五常伦理教条束缚,很少去变通才导致什么东西都教条化,销售模式单一。   “苏娘子,想不到你一个乡野妇人居然懂得这么多做生意的法子,听完您的高见,真是令我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啊…”   “呵呵,不过是平日里太穷了,整日瞎琢磨琢磨出来的一些门道,哪儿能跟您这样的行家比?”   “听说苏娘子并不是甜水村土生土长的佃户,是外来人口,不知夫人祖上是哪里人?”   若是以前朱掌柜还有些小瞧她一个妇道人家,也许是碰巧做成了这么个东西,今日过后他便对她产生了一些仰慕。   “啊,我是被人厌弃了的,被人随便扔到了这里,后来我就在村里定居了下来。”   田流苏确实不知道她以前的事,她只隐约记得自己是个弃妇,被绑架到了这里,至于孩子的爹是谁,她的确没印象。   她前世在盗窃组织里学过毒术,这些日子她给自己把脉的时候觉得她的身体里的余毒未清,这毒会腐蚀人的脑神经使记忆失去或者发生混乱,十分霸道。   而她穿越醒来之后本尊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孩子爹的讯息,她心中怀疑本尊也许是受到这毒的影响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或者她是一种选择性失忆,强迫自己忘记了令她感到痛苦的人或事,或者那被忘记的人就是安安乐乐的爹?   她心中暗暗猜测两个孩子的渣爹莫不是一个抛妻弃子攀附权贵始乱终弃的陈世美?极品渣渣?   反正换了她来,她也没打算去寻找孩子的亲爹,就打算若在合适的时间遇到对的人,便找个体贴自己的,疼爱孩子的后爹过一生,虽然她这个想法在这古代太不切实际,不过有希望有憧憬总是好的。   朱掌柜以为她是不想提起以前的事,问了后也有些尴尬,待将钱交到田流苏手中后,田流苏便起身告辞。   田流苏捧着二百两的“巨额”银两走出同仁堂药铺,她看了看沉甸甸的钱袋,又抬头看了看蓝天、白云、阳光,觉得心情太舒畅了,果然赚钱的感觉好幸福。   这下忙活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一笔丰厚的报酬了,她寻思着改日再带着雪菱和孩子上镇上来采购一番,便将银子揣在怀里往家里走去,刚到村口,便看到雪菱急急忙忙的领着两个孩子奔了过来。   “怎么了?”田流苏见雪菱头上都冒了汗,风风火火的样子令她的淑女形象都毁了。   “夫人,方才秦庄主来家了,说田里的番薯苗全被拔掉了…”   “什么?”田流苏闻言尖叫了一声,上天总是会在人春风得意的时候突然下一场冷雨,浇一盆冷水令你猝不及防。   她这刚刚卖了两坛子茯苓膏换了一笔不绯的报酬,便传来了这样堵心的消息,真可谓福祸相依啊。   她迅速领着几人回到家里,将钱袋藏起来,便抡着锄头铁锹和小铲火速的往田里奔去。   到了地头,只见前几日还葱绿绿的一畦地此时光秃秃的,一片荒凉,那缺德的偷苗贼居然将番薯苗整个连根拔起,只留了一地的小坑,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在那里十分碍眼。   她瞬间觉得体内一阵气息激荡,血液回流,脸色刹那间煞白,秦宝柱正领着几个家丁在察看,见她奔来迎了过来,走近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神情不对,心中叫了声不好。   “噗…”田流苏再也压不住体内激荡的气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晕了过去。   “娘亲…”   “夫人…”   “苏苏…”   安安乐乐和雪菱、秦宝柱见田流苏气急晕厥,同时出声大叫一声,雪菱已一伸手极快的扶住了她。   “快将她送回家…”秦宝柱奔了过来欲从雪菱手中接过田流苏,手放在空中做了个公主抱的姿势又怔了一下,随即缩回手去挠了挠头发。   只见雪菱一转身将田流苏背在自己背上极快的往回走去,秦宝柱见状跟了过来,又命家丁去请村里的赤脚医生老梁头。   回到家,她将田流苏放在炕上,烧了点开水用热布巾敷在她头上,然后掐着她的人中一阵挤压。   安安乐乐见田流苏又像上次般晕厥了过去,一惊之下放声大哭,雪菱转身哄两个孩子,谁知越哄两个孩子哭声越大。   二人边哭边扑向炕上,炕沿有些高,两个孩子还够不着,安安蹲下身子让乐乐踩着她的背爬上了炕,雪菱见状忙过来将安安也抱了上去。   两个孩子一上炕便扑到田流苏身边推着她的身子哭了起来。   024 设计捉贼   “娘亲,你快醒来,你答应过安安和弟弟,以后要让我们吃肉吃好多好吃的…”   “娘亲,娘亲…”两个孩子放声哭了起来,雪菱也抹着眼泪小声哄劝着他们。   不一会儿,老梁头便提着药箱赶到了,秦宝柱站在外间屋子一个劲儿的催促,让他快点给田流苏施治。   “庄主,我这条老命差点交代在了你这家丁手中…”   老梁头见自己以这么快的速度赶来了,秦宝柱还催促,便有些不快,气喘吁吁的抱怨了一句。   “这不是救人如救火么?您老还是快些给她看看吧。”秦宝柱也不理老梁头的抱怨,还是催促。   老梁头净了手,然后才进屋给田流苏号脉瞧病,雪菱见两个孩子一直哭着没完,怕影响大夫瞧病,便哄着二人说大夫需要清静才能好好给田流苏瞧病。   两个孩子听懂了雪菱的话,停止了大哭,只一人拉着田流苏的一只手,将小手贴在田流苏的掌心里轻轻啜泣。   老梁头按着田流苏的脉搏渐渐皱起了眉头,越皱越紧,良久,才从药箱里取出银针在她人中、涌泉、足三里、列缺几个穴位分别扎了一针。   过了一会儿,就见田流苏眼皮颤动,悠悠的醒转过来。   “娘亲,娘亲…”两个孩子见田流苏终于醒转,齐齐吁了口气,接着破涕为笑,惊喜的叫了起来。   “乖,娘亲没事。”田流苏将放在自己手心中的两只小手掌轻轻的捏了捏,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安抚他们。   “苏娘子,你感觉怎样?”老梁头皱着眉问出声。   “梁大夫,我这是余毒发作?”   田流苏前世学过各种毒术,自然了解她厥过去的原因,因为心里着急情绪波动过大,瞬间引发气血逆流,血液与潜藏在体内的毒源混合而使毒发晕厥。   “你知道自己中了毒?”老梁头诧异的问出声。   “自然知道,我自己的身子有谁比我更清楚?”   “你既然知道你身体里有余毒未清,也知道这毒的特征吧?”   “知道,这毒最忌情绪波动过大,情绪越激动,毒发作的越严重,而且,这毒去不了根,只要情绪保持稳定便会一直潜伏不发作,但情绪一波动过大,便会导致毒发,十分缠手。”   “你居然也知道毒理?”   “恩,梁大夫,您就给小妇人开一些凉血解毒清火的药便行,我以后会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老梁头见她对自己的病情十分了解,就按照她说的开了几服药,田流苏中的毒他也是无能为力的,这毒要解其实也不难,需要一味药引,只要有那药引便可以解开,但那药引却十分不好找,他只在某些古籍上见到过。   开好药,他又嘱咐雪菱每日按时给她煎服,喝个两三天也就没事了,临走时又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田流苏。   “苏娘子,这是一些解毒丹,对祛除毒素颇有功效,若再有发病的时候便吃一粒可以缓解病情。”   田流苏伸手接过,心道这岂不是和前世的速效救心丸差不多?   老梁头走后,两个孩子黏在她身边不动了,她这次又给他们造成了一次惊吓,田流苏温声软语的哄了一阵。   “夫人,你觉得怎样?”雪菱一边给她擦手一边问。   “没关系,我早就知道自己身体内有一种潜藏的毒,只是一直不知道它是如何发作的,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田流苏虽然知道她体内有余毒,却不知它如何发作,这次晕倒到让她知道了这毒药的毒理和发作时的情形。   不知哪个缺德的给本尊下了这样的毒,这毒去不了根,只要控制好情绪便不会发作,一直潜伏,若情绪一波动的厉害,便会发作,而那药引既然老梁头这样的老大夫都说不易得,肯定也是没什么希望了。   她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她脑中失去的那部分记忆应该是这毒的关系,下毒的人估计是要故意要剔除她脑中的一部分记忆的,想来那记忆对本尊应该是十分重要的吧。   她来了之后便想着开始新的生活,也没有想过要了解本尊的过去,现在看来,要想解去本尊体内之毒,还要了解她过去的事呢。   “苏苏,你没事了吧?”秦宝柱隔着帘子站在外面吼了一声。   田流苏有些好笑,他今日到成了谦谦君子了,没有往日的骚包痞性了,居然还守规矩的站在帘子外没进来?   “没事了,不是什么大事,现在要紧的是一定要找出那偷苗贼。”   奶奶的,敢再偷祖宗头上动土?要被她故去的师傅知道她这女贼被人偷了,她还不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劈裂时空来追杀她?田流苏心中暗哼。   “知道了,那么多芽苗,他偷了也没法藏好,我现在就带人挨家挨户去搜,搜到那小偷我定然将他的皮剥下来。”秦宝柱气势汹汹的吼道。   “别,挨家挨户动静太大,我有办法。”   “你现在立马派人放出口风,就说那绿芽有毒,摸过这绿芽后需要用蒲公英和金银花熬水洗手,否则起初是双手发痒,进而会传染到全身,最后会全身瘙痒溃烂而死。”   “然后呢?”秦宝柱正听到兴奋处,边听边点头,见田流苏突然打住,不禁问出声。   “猪脑子,然后派几个人在镇上的几家药铺守着,看谁会去买金银花和蒲公英。”田流苏心道看这人平日里灵活跳脱,没想到这么笨。   “哎呀,我一时懵了没想到,我现在就带人放出风声。”秦宝柱一拍脑袋笑了一声。   “去吧。”田流苏想到刚才毒发的情况,自己当时也确实是情绪波动过大了,她自己辛辛苦苦筹谋培育这么久,眼看着便能下种了,那天杀的小偷居然给她拔了个精光,让谁摊上这事儿不得气得吐血三升啊。   她心中寻思着要尽快破解那山谷中的八卦阵了,这下辛苦培育的番薯苗全没了,便要重新去挖番薯做种子培育苗子,只有龙泉山的那个山谷有大量的番薯生长,所以要得种子还得去那山谷中找。   025 李二身死   村长家来了贵客,正摆了一桌酒席款待来人,村长和那客人二人围在炕桌上,老婆草花殷勤的伺候着二人。   炕桌上摆着烧鸡、熏鸭、烧乳鸽、红烧肘子四个晕菜和一蛊鱼头汤,村长红光满面吃得满嘴流油,二人身前还摆着两坛清酒,此时正推杯换盏,吃得红火高兴。   “姑父,这都是我从京里特意给您带来的吃食和酒,您这次一定要帮我这个大忙啊。”村长对面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身穿宝蓝绸缎棉袍,盘坐在炕上边吃边和村长唠嗑。   “魏忠大侄儿啊,这次我实在是尽了最大的力了啊,虽然那李二麻子是为了报复苏娘子,不过若不是我向他透露了她田里种庄稼的事,他那个蠢人二愣子绝想不到这么损阴德的法子拔了人家一畦的绿苗啊。”   “姑父,无论如何真的不能让她再待在这里了,若让我家主子知道她在这里,到时候我、你,还有你们全村的村民都保不住命啊。”   “大侄儿,你们京里富贵人家的那些肮脏事儿我这乡里人是不懂,但她都这样了,你们主子还不放过她,到底有啥深仇大恨啊?你主子到底是谁?”村长一直在探问魏忠这件事,没想到他就是绝口不提。   “姑父,贵人圈子里的事您的确不懂也少懂的好,我家主子的心上人就快回来了,所以必须要在他回来之前让她永远的消失啊…”   “大侄儿,这次若是不成那以后我也没办法了,想必你也听说了,秦庄主对那苏娘子上了心,要娶她为妻,整日里黏着她,这村里的事最终还是他说了算的,若有他撑腰,村里没人敢动苏娘子啊,而且,若是村里人知道这庄稼苗被偷和我有关系,那我这村长也算是做到了头。”   “好吧,这次若是她还能侥幸躲过,那便是她福大命大,我就只好尽力瞒着我家主子了,不过,还是要多谢姑父你这几年对她的照顾呢。”魏忠见村长开始推脱,也点明了村长这些年欺负田流苏的事。   “哎呀,大侄儿,我这都是为了你,你可不能过河拆桥啊。”能当上村长的也算是人精了,如何听不懂魏忠话中的意思,他闻言立即垮下脸来。   “姑父,如今那李二不能再留了,那么一大片绿苗被拔,他一定无处存放,迟早会被找出来,若到时候他将你供了出来,你便保不住村长之位了。”   “什么?大侄儿,你可千万不能做那伤天害理之事啊,那李二虽然是个恶霸,好歹也在村里生活了几十年,要不然你给他些钱让他到别处去吧。”村长一听魏忠有杀了李二的意思,忙开口劝他,还算他良心未泯。   “好,这个您就不用管了,叫给我来处理吧。”魏忠说完便不再和村长讨论这事,仍旧围着桌子吃吃喝喝起来。   秦宝柱让家丁四处放出风声,那番薯苗有毒,接触过的人必须用消毒的草药水洗手,否则便会发痒传染,最后至全身溃烂而死,然后派人去镇上的几家药铺蹲守,等候有人来买草药。   一直等了两天,也没见来人,秦宝柱去和田流苏商量,是不是那小偷识破了他们的计谋,所以没当回事?   “不可能,那芽苗不会移植的人用手接触过的确会发痒,那贼人就是有所怀疑也必然会去买些草药洗洗以宽心的,怎么会两天了都没现身?还真能沉得住气。”田流苏口气笃定的告诉秦宝柱。   “那我们再守几天,我就不信这贼子还能一直做缩头乌龟…”   一直等了五天,贼人还没出现,就在秦宝柱和田流苏以为偷苗贼大概真的识破了她们的计划时,一个意外的消息传来,村里的李二麻子死了。   是一个村民先发现他死了的,死在镇上的一条巷子里,那村民刚好一早去镇上买盐,从粮铺里出来便看见巷子里躺着一个人,他上前去一看居然是失踪多日的李二麻子,他当即探了他的鼻息发现居然已经死了。   好歹是一个村子里的,那村民便回村招呼人弄了个担架将他的尸体抬回来。   秦宝柱和田流苏赶到的时候,村子里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围着李二的尸体,村长先她俩一步赶到,站在人群最前面,此时的他脸色苍白,有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中冒了出来,他不停的拿着烟锅子吧嗒吧嗒的抽着。   田流苏走上前去查看他的尸体,发现他的一双布鞋底子上沾满了泥巴,摊开的手掌上有一道一道的红印子,还有一抹淡淡的绿色印子。   “哼,死不足惜…”观察了半晌,田流苏冷哼一声说了一句话。   “……”   “苏娘子,你怎么这样说,虽然他为祸乡邻,不过现在他已经死了,死者为大,你还计较以前的事做什么?”   一个村民见田流苏对着已经成为尸体的李二扎冷刀子,顿时有些不忍,站出来说了一句话。   “哼,你们过来看看他的手和鞋子。”田流苏伸手一指,有几个村民不明所以,走上前来往她指着的地方看去。   “他的鞋子上至今沾满了泥巴,而且两只手红肿不堪,乃是拔苗而至,大拇指和食指间还有绿色的汁液未褪去,由此说明,我那番薯苗正是他偷拔了去的。”   “什么?果真如此?”听完她的解说,村民们纷纷惊叫出声。   如此说来,他的确是死不足惜的,要知道田流苏答应了村民番薯种植成功后便交给他们种植,因此那番薯苗可是全村人的救命命根子,这王八羔子居然将那好不容易长出来的绿苗全部拔掉毁去,着实可恨。   “苏娘子,你前两日不是说那绿苗有毒么?难不成李二是中毒而死?若果真是这样,就算你那番薯种植成功了,还有谁敢种?”一个村民提出了这样的疑问,其余村民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他的确是中毒而死,不过却不是中了那番薯苗的毒。”   “啊…”村民们顿时被她这答案搅得云里雾里起来。   ------题外话------   烟锅子是啥,乃们知道么…求收藏啊…   026 破阵挖番薯   “他面色发黑,脸上有红疹,用手抓过,可见是中了砒霜之毒,并非番薯苗的缘由,那番薯苗是没毒的。”   田流苏心中诧异,是谁杀死了李二?砒霜中毒的症状刚好和她放出风声的番薯苗中毒症状相像,是谁要置李二于死地?   “你不是先前说那番薯苗有毒,倘若不用消毒草药洗手便会发痒全身溃烂而死么?”   “我那只是为了引出偷苗贼故意那么说的,那番薯苗那么多,若不懂得移植的人用手拔过后定会皮肤发红引起手痒,我那么说那贼一定会去药铺里抓草药,秦庄主已经派人在镇上的几个药铺守候,一旦有人去买我说的那两种草药便可确认他为偷苗贼,而我说的草药也并不是真的止痒的草药。”   这下众人才总算明白了过来,有的村民心里暗暗称赞田流苏高明,居然能想得出这样的办法来。   “那李二若不是中了番薯苗的毒,又是谁会下毒害他?”人群中有人提出了质疑的声音。   “那谁知道,李二平日里为祸乡邻,横行霸道,或许是他昔日的仇家,恰好借着这机会除掉了他。”   另一个原因田流苏没有说出来,只在心中暗暗揣度,那便是和她有仇,欲杀死李二嫁祸于她,那她就会成为全村人的公敌,而那番薯也就别想再种植成功了。   众人围着唏嘘了一阵,最后村长命令村里的几个村民给他打了一副便宜的棺材将他埋葬在后山。   在后山泉水旁的一个山洞里,村民们果然发现了几口袋绿油油的植物,打开一看果真是田流苏地里的番薯苗。   田流苏看了看那蔫了的番薯苗摇头叹了口气,已经过了这么多天,那番薯苗多数已经枯死了,不能再种植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出破解机关的方法,再次进山去挖番薯。   李二的死并没有在甜水村引起太大的风波,因为他平日里作恶多端,也算是死得其所,有几个以前和村里王大柱交好的村民甚至暗中高兴,说李二是得了报应,田流苏虽然怀疑,但没有线索,此事也只好不了了之。   经过几天的冥思苦想,田流苏暗中回忆起前世自己所学的盗墓机关术和阵法,想起了一些,这天中午,她唤了秦宝柱随她进山去用她想到的几种方法试图破解那山谷入口处的阵法。   二人从中午进山到下午,田流苏试了十几种方法都没成功,她前世学了十几年的机关阵法破解术全都在这半日间使出来了,却还是一直在那片林子间徘徊,田流苏只觉得心力交瘁,累觉不爱了。   秦宝柱见她一会儿跑、一会儿跳,在那片林子里进进出出一下午什么都没捣鼓出来,不由得问了一声:“到底在做什么啊?像个猴儿似的跳来跳去。”   田流苏正爬上树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听到她这话一岔气“噗通”一声从树杈上跌了下来。   “你能不能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啊?”田流苏此时已经全身疲乏,强弩之末了,跌下来之后靠在一颗大树上不断的喘息。   “前些日子你不是收那茯苓?好多村民都进山来挖那东西了,若你说的那个地方真那么容易找到,那些猎户们早就找到了,”秦宝柱呲了一声。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现在正烦着呢。”此时日头已经偏西,就快要落山了,淡淡的金辉洒向山脉,映照着山中万物。   田流苏拿出一块布巾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经意间陡然看到那片林子中似乎有一个虚空的洞穴模样的东西一闪而过。   她一激动扔了布巾眨了眨眼睛,然后又眨了眨眼睛,只见此时日头偏西正好照在那片林子间,林子折射出的影子倒立在一片斜坡上,清晰的显示出一个阵法图。   她突然想起自己学过的一种古墓破解方法,她几下跑过去照着那影子的方位一边走一边用手扒拉开那林子,走了一阵,便看见了上次碰到的那个洞穴。   “哈哈,皇天不负有心人,柳暗花明又一村。”   原来这阵法十分奇巧,借助了天时地利人和布阵,只有太阳的光线每日照射在那片林子中,使得林子的影子倒立在斜坡上时,那阵法才能显现出来,而人根据阵法的布置沿着路线走进去便能找到隐藏在林子中的洞穴。   这个法子取得是一个巧字,寻常人必须得等到每日太阳照到这里时才能进入,其它时间无论用何种方法都无法进入,田流苏心道反正找到了这阵的破解之法了,进去挖了番薯后还是出来吧,别破坏此地的阵法,以防其它村民们蜂拥而来进去毁了那仙境般的地方。   她领着秦宝柱进了山谷,秦宝柱自然是感叹惊奇了一番,说既然这里是甜水村的地方,也是他家的地方了,他以后要经常来这里玩。   田流苏自然没理他的抽风,她指使着他一起挖了两口袋番薯便出了山谷,看样子上次的那些人的确是为了那灵兽而来,平日里并不经常来的。   回到村里,她吩咐秦宝柱不准将那山谷的秘密说出去,秦宝柱满口答应,虽然他心中对田流苏有所诧异,不过这段日子以来他已经慢慢适应了她,连村里的村民们也在慢慢的适应田流苏,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这次的番薯下种很快,田流苏叫了宋嫂子帮忙,顺便教她如何种植番薯苗,她和秦宝柱既然成了合作关系,也没客气,让他庄子上的家丁也来帮忙,很快便将番薯重新种在地里。   秦宝柱这些日子简直成了她的跟班,鞍前马后的效劳着,这日一大早便兴冲冲的跑来田流苏家。   “苏苏,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这些日子秦宝柱已经改了对田流苏的称呼,一直称她为苏苏,田流苏打了几次他仍然不改,便由得他去了。   “什么事?你说。”田流苏正在院子中碾高粱,闻言头都不抬的问道。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27 立冬吃饺子   “同仁堂的东家过几日就要来了。”秦宝柱说着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   “他来就来呗,你告诉我做什么?”她听秦宝柱说起过那同仁堂的东家和他相熟,她心中其实对他也很好奇,主要是好奇他是如何想到同仁堂这个药铺名的。   “朱掌柜说你的那茯苓膏他这次全部做了一批精美的瓷罐装了,说他们东家来信让你再做一些加上朱掌柜那匀出来的一些送一批给京城里的铺子。”   “真的?”田流苏有些不可置信,那同仁堂的东家居然这么快就认同了她的茯苓膏么?   “自然是真的,朱掌柜专程派人送了一些给他们东家让他品鉴,他是看过尝过之后才决定的,他可是个谨慎人。”   “看样子你对那位东家很是崇拜啊…”   田流苏见秦宝柱说起同仁堂的东家时眼睛里有一丝亮光,有些邪恶的猜测着这丫难道是个小受?喜欢男人?   “是啊,这位东家少年奇才,可厉害了。”秦宝柱并没察觉到田流苏话中的不明意味,继续吹捧。   “哦,如何个厉害法?”   “啊,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哈,那你这是盲目崇拜啊…”   “总之就是年纪轻轻便成为家族中的掌舵人,一手创立了同仁堂,随后在全国各地都开了分铺…”   听起来的确是个奇才呢。   “苏苏,我都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你了,我可不可以在你家吃一顿饭?”秦宝柱说完便搓着手有些兴奋期待的开口。   田流苏闻言一笑,这些日子秦宝柱但有空闲便来她家蹭饭,搞得安安乐乐每次见着他都如临大敌,三人一直处于对峙状态,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上演争食大战。   这段日子村民们已经逐渐的适应了,见着秦宝柱来田流苏家也见怪不怪了,村民们都能很淡定的看着秦宝柱在田流苏家进进出出了,丝毫没有刚开始天雷勾地火的轰动性了,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一件事从不接受到被接受只是一个时间性和习惯性的问题。   “要吃自己拿东西来,我又不是欠你吃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哈哈,早准备好了。”秦宝柱说着变戏法般的从身后拽出一个筐子来,筐里满满的一筐食物。   田流苏这些日子还没去采购,上次那二百两银子还完赊欠村民们的茯苓钱后她就存了起来,准备等冬天过后盖房子,暂时就将就着过冬,没想到秦宝柱也是个上道的,今日居然拿来了这么一筐吃的。   她翻了一下,见里面有一块精瘦肉,一块五花肉,还有一只熏鸡,两包用油纸包好的点心,还有一些下酒的菜,一壶黄酒,看样子是从酒楼买来的。   扒拉到最底下,居然还有两个小孩子玩的木制弹弓,她的心里顿时闪过一丝异样。   这些日子以来,她闲暇时间除了教两个孩子练习基本功,还教她们认一些字,昨日她写了父、母两个字教她们认,谁知两个孩子认完后乐乐当即问她父亲是谁?父亲在哪里?   她的心一下子如冰如火隐隐疼痛起来,她无力望天,默默吐槽:可怜的孩子啊,娘亲实在不知你爹是谁,也不知他现在在何处打酱油啊。   那日两个孩子和枣丫一起玩耍,中午她去宋嫂子家喊他们回家吃饭,恰逢枣丫爹回来了,他给枣丫做了个木制的弹弓,抱着她教她如何玩。   安安牵着乐乐的小手站在一边安静的看着,眼中亮晶晶的,田流苏看到两个孩子眼中满是渴望与羡慕的神情后一阵心酸。   回来后乐乐便缠着她说让他爹也给他做弹弓,田流苏哄着他蒙混过去,当时的样子狼狈的她想要撞墙。   不想今日秦宝柱不止买了好些吃的,还亲自做了两支小弹弓,她瞬间觉得秦宝柱其实也没那么可恶,觉得他心思还挺细腻,能体会到安安和乐乐的心情。   她拿出那两个小弹弓,见那弹弓制作的很精巧结实美观,忍不住赞了一声。   “那日在你家吃饭的时候,乐乐说枣丫爹给她做了弹弓,好玩极了,央求我给他也做一个,我便答应了,就当是在你家蹭饭的报答吧。”   秦宝柱见田流苏沉思良久,有些小心的说出这句话。   “那真是谢谢你了。”田流苏这一次的谢意很真诚,她确实是从心底感谢他的。   “咳咳,你一本正经的向我道谢我还真有些不习惯,有些受宠若惊呢,只要你不打我我就烧高香了。”   “你先去屋里吧,一会儿我叫雪菱过来帮忙做饭。”田流苏说着提起筐子往屋里走去。   “等等,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知道么?”   “不知道,什么日子?”田流苏怔了怔,难道是他的生日,她想了想今天绝对不会是她和雪菱还有孩子的生日。   “今天是立冬日,要多做些好吃的。”   “啊?立冬日?”   “……”   田流苏边切肉边和雪菱在灶台旁叨叨,雪菱在给她添柴生火打下手。   “一个大男人是有多骚包,居然还过什么立冬日,这个节日有什么好过的?”   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手上却不停,她将五花肉在案板上剁碎,洗了些荠菜一齐剁了加入调料拌了些饺馅儿。   雪菱帮忙和面擀饺皮,秦宝柱为了讨好安安和乐乐,早拿着自己给她们做的小弹弓和两个孩子玩在了一起。   “夫人,其实,我觉得秦庄主不像以前那么坏了。”   雪菱最初见了秦宝柱仍有些害怕,躲了他一些日子,最近因他常常光顾田流苏家,也慢慢的不躲了,见了他也随意了许多。   “雪菱,他那日那样打你,亏了你还能替他说话,若不是我揍得他服气了,他哪是这种样子?这就是棍棒之下出孝子…”   “咳咳,外面突然传来了一声剧烈的咳嗽…”田流苏正和雪菱闲磕,突然听到这咳嗽声二人相互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好吧,是棍棒换来了浪子回头。”田流苏边说笑边将已经包好的饺子下锅煮了进去。   趁煮饺子的空档田流苏又手脚麻利的将熏鸡肉剥下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装在盘子里,又用醋蒜麻油拌了一碟沙葱做凉菜,便去喊秦宝柱和两个孩子回来吃饭。   只见院子中安安和乐乐扮侠客,秦宝柱扮山贼,两个孩子一人拿着一支弹弓瞄准秦宝柱要射他,秦宝柱故意大呼小叫吓得抱头鼠窜,两个孩子咯咯笑着追着他跑。   还真有演戏的天份,田流苏心里暗呲了一声便开口叫几人吃饭。   ------题外话------   写完这章,心中着实对宝柱有些感动,要不就将他配给苏苏?来个配角逆袭?然后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然后大结局?…   哈哈…   贫僧需要鼓励啊啊啊,会不会剧情太平淡了啊?   028 乡巴佬进城?   一听到吃饭两个孩子将弹弓朝着秦宝柱一扔拔腿就往回跑,秦宝柱本来欲第一个跑回来,不想被两个孩子扔来的弹弓阻了一阻便慢了一步,只好捡了弹弓再奔回来。   田流苏看着两个孩子摇了摇头,她这是将两个孩子养成吃货的节奏啊。   进了屋,三人又开始了每次吃饭的戏码,抢吃的,秦宝柱看着眼前的饺子皮薄馅嫩,味道鲜美,忍不住食欲大振,被眼前的食物吸引,三两下便坐在桌前开始大快朵颐。   “苏苏,你做的饭真好吃,这饺子是除了我爹做的之外我吃过最好吃的了。”秦宝柱边吃边口齿不清的说着。   “你爹?”田流苏不由得一怔,古代男人还有主动做饭的?她心里顿时忍不住对秦宝柱的爹好奇起来。   “在我小时候,我爹经常给我做吃的,那时候,我过得很好…”秦宝柱眼神一下子变得悠远而绵长,像在怀念往昔之事。   “那他去哪儿了?”田流苏不由得被他的话题吸引,脱口问道。   “哎,过去的事了,就不提了,好吃,好吃…”像是不愿意被提及的一个伤口,他掩去目中神色,低下头继续和美味较劲。   田流苏感受到他今日的情绪有些异样,没有了平日的吊儿郎当满身纨绔的痞子气息,觉得他今日有些伤感忧郁,当下也不再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她没有探问别人隐私的兴趣。   “夫人,酒烫好了吧?”雪菱出声提醒她。   “对,差点忘记了,今天立冬好歹也算个节日,我们每人喝一杯。”秦宝柱还买了一壶黄酒的,那酒浓度不高,味道酸酸甜甜,女子也能喝。   雪菱取来了酒给三人每人到了一碗,几人边吃边喝,田流苏又想起来秦宝柱说的茯苓膏的事。   “明日我还是亲自去镇上问问朱掌柜吧,我可以做好由他派人送去就是了,为什么要我亲自去送?这里离京城尚远,没有马车,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去得了?”   “别当心,他们东家估计是想见见你,有事要和你商量吧?要不我带几个人护送你去?我庄子上有马车。”秦宝柱试探着问田流苏。   “你有马车?”   “有。”   “好,那你就和我去吧。”   “真的?”秦宝柱以为田流苏不会答应,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兴奋中他有点不敢相信,又确定了一遍。   “当然,有免费的车免费的保镖为什么不用?我又不傻。”   “……”   虽然是秦宝柱和她说的要她送茯苓膏去京城,但她还是担心他说话不靠谱,第二日亲自去了一趟镇上询问朱掌柜,情况和秦宝柱说的也差不多。   于是二人商定好后,田流苏便回家和雪菱又将上次剩下的茯苓熬了一锅茯苓膏交给朱掌柜装罐,准备进京。   天启皇朝六百五十四年秋,与关外胡虏接壤的雁门关告急,关外少数民族胡虏、匈奴、突厥几国联盟集结大军三十万直逼天启北方第一大关雁门关,边关总兵唐世尧率守军十万人与之苦苦对峙。   关外人大多数是游牧民族,天性使然,兵强马壮,且这次士气振奋,联盟大军誓要攻破雁门关,一举进入天启内陆。   唐世尧连发十二道八百里加急边关告急文书,向天启皇朝请求援兵。   消息传来,举国上下震动,皇帝连夜召集大臣上朝议事,随后雷厉风行的派长安王世子云洛率领精兵十五万前往雁门关平乱。   云洛是天启皇朝第一异性王云擎的儿子,传说他是天启皇朝第一美男子,妖孽风流,五岁作诗,七岁进讲武堂,十三岁便领兵出关征战大胜匈奴人,素来被关外异族所忌惮,谈之闻风色变。   云洛当即率领军队从京都郦城出发前去平乱,不料一去便是三年。   三年中,云洛将关外异族打得狼狈逃窜,一退三千里,一劳永逸的解决了这颗毒瘤,大胜回朝,皇帝大喜,举国上下都沉浸在一片欢庆中。   从甜水村到郦城的官道上,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奔走着,一行人正是田流苏和秦宝柱,在马车上装着两大箱茯苓膏运往京城,二人三更时分便动身,一路上秦宝柱兴致高昂,叽叽呱呱说个不停,田流苏喝止了几次他都停不下来,恍若未闻。   “乡巴佬进城…”田流苏嘟囔了一句,见喝止不停他,只好任他聒噪。   其实甜水村离京城也不是太远,大约一百多里路,只因路不好走,所以直走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了京城,他们到的时候,城门刚开。   清晨,京都大街上的气氛别样的热闹,人们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各种小商贩沿街叫卖,商铺中商品琳琅满目,京城贵族的少爷小姐们也都三三两两的结伴逛街,采购自己喜欢的商品。   京里的同仁堂药铺很有名气,一问路人人都知道,田流苏和秦宝柱很快便找到了地方,到了地方后,秦宝柱领着家丁去街上闲逛,田流苏自己留在铺子里和掌柜的说话。   她身穿一身花色棉布衣衫,头上插着一把碧色玉钗,干净利落,头戴一顶露顶的纱帽,遮住了绝世容颜,此时正站在迎街的一家门牌为“同仁堂”的药铺与掌柜的说话,他们的身前放着两大箱茯苓膏成品。   “孙掌柜,不知你们东家特意让我送来是有何缘由?”   孙掌柜和甜水村镇上的朱掌柜气质差不多,都是老成稳练的人,对她和秦宝柱的接待也彬彬有礼,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苏娘子,老夫早就听说了你的大名啊。”孙掌柜显得很热络,对待她也比较随和,好像认识很久似的。   “哦?我一个山野妇人,孙掌柜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朱掌柜传回来的消息,你那茯苓膏可是比东家从宫里拿出来的秘方还要好些,所以朱掌柜一说了这件事并且送回来一些样品后,老夫就知道了你的名字,不仅我,东家也是十分推崇你的东西,才想要亲自见见你,并欲与你长期合作。”   朱掌柜说完定定的看着田流苏,让她消化他所说的事。   田流苏抓住了他这段话中的几个关键字:长期合作。   ------题外话------   多谢lclvip美人送的1颗钻钻,5朵鲜花及打赏和5热度的评价票。   029 当街干仗   “你的意思是,你们东家看中了我茯苓膏的配方,准备用我的配方与我合作,长期生产?”   “正是这样,苏娘子,东家今日正好有很重要的事要忙,还请您暂住两天,待明日或后日东家得了空你再亲自见见他,让他和你说详细的合作方案。”   “不行,我家里有事,明日必须要回去,孙掌柜,你看能不能向你们东家说一下我的情况,最迟明日便见我?”   田流苏心道安安和乐乐从未与她分离过,她若在这儿待两三天,加上来回路程要四五天了,两个孩子一定想她想的熬不住,她不能待那么久,最晚明日便要动身回去,所以,她向孙掌柜说出这一番话来,希望他们东家能提前见她。   “这样啊,若苏娘子确实有急事,我可以向东家禀报,由他做决定吧。”   “好的,那就麻烦孙掌柜了。”   “不客气…”   二人正在药铺里说着,突然听到一阵嘈杂声和人群喧嚷声。   “发生了什么事?”田流苏有些诧异的问孙掌柜。   “苏娘子不必惊慌,今日是我朝长安王云王爷世子大胜回朝的日子,百姓们都上街来瞻仰庆贺。”   “哦,原来如此。”田流苏并不知道什么长安王,也没在意,转过头继续和孙掌柜说话。   大街上的人群潮水般的向两边散去,一队侍卫护着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急速的行驶而来。   不一会儿,只听街道上传来了呵斥声与吵闹怒骂声,田流苏正与掌柜的谈的高兴,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神色一变,忙向掌柜的道了个歉,随后提着裙子风风火火的往外跑出去。   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跑到了声音的来源处,果然见那里围着一群人,她三两下拨开人群,往里面走了进去。   人群里面一辆镶着金边,奢华大气的黑色马车前,一名带点痞气的俊秀公子身前围着一群家丁正和马车中的人叫嚣着。   “混账,这天启国难道还没有王法了?本公子好好的在这里买茯苓,招谁惹谁了?你们竟将本公子买下的茯苓撞翻?今天定要叫你们好好尝尝小爷的厉害。”   原来那人正是秦宝柱,他和家丁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到一个农夫模样的人拉着一车茯苓叫卖,但这些城里人只吃过茯苓膏,多数没见过茯苓的样子,所以一直没卖出去。   秦宝柱见过田流苏挖的茯苓,所以当即喜滋滋的问他价格,那农夫却叫他看着给,他在这街上已经叫卖了两天了都没人买,最后二人商定以二两银子的价格买下了那一车茯苓。   那农夫见有人出如此高的价钱买了他从山上挖回来的东西,当即万分高兴的帮秦宝柱将茯苓全部装入口袋中用绳子扎紧交给他。   秦宝柱正准备让家丁拿着回药铺时,便遇到浩浩荡荡而来的一队军队,将那农夫的车和他的茯苓全部掀翻在地。   秦宝柱是什么人,他被田流苏降服后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对别人那还是以前的纨绔痞子劲儿,当即便不让了,二愣子劲儿一上来便不管不顾的和人当街起了冲突。   “撞翻了你的东西给你赔偿就是了,你喊叫什么?还不快让开,耽误了世子进京,你小命不保。”   一名穿戴和其它侍卫有异的将领模样的人微带着不耐烦向秦宝柱吼道。   “赔偿?那好,就陪一百两银子好了。”   “嗤,你这茯苓按市价估计顶多就值十两银子还是给你高价了,一百两,你是当街打劫吧?”   “茯苓?既然识货,那就照价赔,不赔?那好,那就将东西原样不动的给小爷恢复原状,小爷便不与你计较了。”   “速速滚开,再不知好歹,冒犯了世子小心当场格杀勿论。”   那侍卫火气上涌,耐着性子和他说了这么多话已经是极限了,而这人还不识好歹,若不是世子严令不得惹是生非,早就将他毙于剑下了。   “哟呵,做了错事的人反而有理了?小爷可不管什么世子不世子,来人,给我将这马车砸了。”   秦宝柱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阵仗虽然也有些发怵,但他在甜水村向来跋扈惯了,忘了进城前田流苏叮嘱他不准惹事的话,有恃无恐的对身边的几个家丁吼道。   那几个家丁见眼前如此多的兵马,哪里敢上前?都瑟缩着往外退,秦宝柱俊秀的面容一冷,骂一声“怂包”,随即一把抡起那卖茯苓的人车旁的一把锄头就冲着那辆众星捧月的马车冲了过去。   不等那将领出手,两边的侍卫便过来轻轻松松用剑柄一拍将秦宝柱连人带锄头掀翻在一边。   此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那二愣子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顿时被激的热血上涌,站起身如一头发了疯的饿虎般抡着锄头再一次扑了上去。   那马车前的将领见他如此不知好歹胡搅蛮缠,再也忍耐不住,“嚓”的一声宝剑出鞘,剑柄横劈一招就将扑来的秦宝柱锄头劈飞,接着剑尖挺直向前一递,眼看便要将秦宝柱穿胸而过,血剑当场。   “不可。”一男一女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田流苏,另一个似乎是来自马车中。   秦宝柱见这将领真的敢当街杀人,瞬间大惊,脸色一白,额头上冷汗便冒了出来,他此时才开始害怕,心中暗道“吾命休矣”,他并不会武功,见剑尖刺来,惊慌失措之下微微将身体一斜,挪开了寸许。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田流苏已拨开外围的人闯了进来,见秦宝柱就要当场丧命,慌得脸色大变,不容她考虑,她一伸手拔出头上的玉簪,腕间发力“嗖”的一声射出,快如闪电的直奔那将领的宝剑而去。   “叮”的一声玉簪撞到剑尖上,打得那剑顿时一偏,田流苏抄起旁边的一块茯苓就照着那将领的门面呼啸而去。   那将领眼见有暗器歪歪斜斜的飞来轻蔑的冷笑一声,头向一侧一闪,刚想嘲笑田流苏发暗器准头太差,不想刚好迎上了飞来的茯苓,“啪”的一声正中目标。   “耶,命中率百分百。”秦宝柱刚从剑下逃生,惊魂未定,便看到田流苏出神入化的飞暗器功夫,顿时又手舞足蹈的乐起来。   危险解除,田流苏几步跑过去一把拉住秦宝柱往身旁一扯,气急怒喝一声:“你个呆逼,丢人现眼!”   ------题外话------   呵呵,宝柱其实不是呆逼,他这样有恃无恐敢于和世子叫板是有原因的,至于什么原因,请继续关注本文…啊啊啊,呆逼会不会是禁词,贫僧顶锅盖遁走。   030 一锭金子   秦宝柱被田流苏一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气焰全无,此时才想起方才惊险,暗暗吓出一身冷汗。   那被茯苓打中的将领面门顿时肿了起来,他一时有些怔愣,还在想自己是如何被打中的?为何没躲开?这在他从军的生涯中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用暗器打中啊,何况这暗器还是个丑不拉几的茯苓?瞬间想不明白了,悲催的只想撞墙。   “大胆恶女,居然敢当街伤人,活腻了不成?”   疼痛袭来,那将领回神,见田流苏身姿窈窕,带着纱帽,隐约可见面纱之下容颜俏丽,明媚动人,猛的怒喝出声。   “当街伤人的是军爷吧?若不是我阴差阳错用这茯苓挡了军爷的剑,他此时已命丧你剑下了,光天化日之下你竟信口开河,颠倒黑白?真是世风日下啊…”   田流苏语声清脆,吐字清晰,声音不高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围观的路人纷纷点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方才若是稍慢一步,秦宝柱必然已命丧黄泉了。   “你…”那将领一时无法反驳,见围观的路人都瞪着他,他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青离,屏退路人,速速回府。”一声低沉清浅的声音从华丽的马车中传来出来,方才这人也似乎低叱那将领让他不可伤人的。   “是。”那将领垂首恭敬的答应了一声,瞪了田流苏和秦宝柱一眼,欲绕过二人整队出发。   “慢,大街之上,繁华地段,你们这样横冲直撞打翻了我的茯苓,就这样算了吗?那可是我今年过冬一冬的粮食,你们不赔给我,今日便在天子脚下踩着民女的尸体过去吧。”   田流苏心中来气,见马车中人直接无视他们,顿时气血上涌,她虽然不知道秦宝柱是如何得来那茯苓的,但此事明显是这些人的错,若他们肯好好的赔偿她,她必然不会以自己渺小之力去撞大树,结果这些傻大兵撞翻了她的东西不说,还如此蛮横无理,她就不信他们能在天子脚下,当街杀人。   “大胆,居然敢威胁世子,活得不耐烦了吗?”那将领见田流苏站着不动,越发恼怒,骂人却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话。   “好一张利嘴,你想要赔多少?”这时马车里又传出那男子的声音,不过这回却带着一丝急促和隐忍的怒意,显然对田流苏等人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按市价,我那几口袋茯苓值三十两银子。”   田流苏本想让他只赔十两的,因看不惯这主仆的嚣张气焰,才将银子翻了几倍,虽然那几口袋茯苓根本就不值什么钱,但听那人的话音是有要赔偿她的意思,她最擅长的便是抓住时机圈钱,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围观的路人见局势僵持不下,大多已经慢慢退开,他们可不想趟这浑水,田流苏静静的站在当街,秦宝柱躲在她的身后,二人单薄的身子与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和一长列的侍卫对峙,怎么看怎么诡异。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禁止了,田流苏和秦宝柱站了良久,不见有动静,她想开口说点什么,却被周围无形中强大的冷气场冻住了。   那人不高兴,很不高兴,田流苏感觉到了马车中人的情绪。   “嗖…”一声暗器破空之声传出来,紧接着一块金光闪闪之物飞速奔向田流苏的门面。   田流苏见暗器来势汹汹,心中惊叫一声,原地起跳伸手一抄,借着那暗器的力道向后一个空翻稳稳落地,暗器也被她接在手中。   “好…”秦宝柱拍了拍手,大喝了一声。   “住嘴,二货。”田流苏喝了一声。   然后她慢慢摊开手掌,只见掌中一锭金子闪闪发光,手腕却被刚才的劲道震得生疼,她明白方才那人是留了余地,否则以她之力绝躲不开,甚至还有性命之忧,那人的武功是有多可怕啊,她想起自己今日有些莽撞的做法便汗如雨下。   马车中人见田流苏接下了金子,沉默了一阵默默的摇了摇头,一时有些惆怅,兴致全无,向那侍卫青离做了个手势。   那侍卫看见,不再说话,立即整队出发,绕过田流苏和秦宝柱二人,继续往前走去,临走还转过头来恶狠狠的看了田流苏一眼,骂了声:“泼妇。”   田流苏得了那锭金子早就沾沾自喜,喜不自胜,暗道因祸得福,拿着那金子翻来覆去的观赏,哪还管那群人,听到那侍卫骂他,才得意的冲着他“唰”的比了个v手势,嘟着嘴在面纱下做了个鬼脸。   马车很快便走了过去,田流苏仍站在当街看着那锭金子,这是她来到这天启皇朝第一次见到金子啊啊啊…   “苏苏,你若答应嫁给我,我一定会给你好多这样的金子,而且让你整日吃香喝辣,呼奴使婢,哪用得着你这么辛苦。”   秦宝柱见田流苏拿着那金子便迈不动步了,心中发酸,于是又老生常谈,第一百零一次开口向她求亲。   “别吹牛了,做梦回去做,现在还是青天白日呢,谁要嫁给你这样的废物?每次跟人打架都躲在老娘身后,臊不臊?”   呃,好吧,这是第一次和别人打架他躲在她身后,以前都是他被她揍得半死。   “是是是,我是不会武功,不过谁让你那么厉害呢?我也要学习武功,你看着吧。”   秦宝柱见田流苏又说他是废物,郁闷的想要自挂东南枝,被一个女人无数次的称作废物软骨头还屁颠颠的跟在她身前转悠,整个天启皇朝也就他一人了吧?   “好了,别开玩笑了,我已经跟孙掌柜说好了,看同仁堂的东家明日有没有空见我们,若是有空的话,明日上午见完面,下午我们就回去吧。”   “真的?”   “自然,既然得了赔偿金,我们便回去和孙掌柜招呼一声先去客栈吧。”   二人转回同仁堂向孙掌柜告辞,说要去住客栈,谁知孙掌柜早已派人在同仁堂后院安排了两间房让二人住。   田流苏心道这孙掌柜想的真周到,这样她就可以省下住店的银子了,虽然秦宝柱跟她说了此次出门由他三包,包吃包住包零花钱,但她却不想白花他的钱,拿人的手软,吃人的嘴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31 云洛   秦宝柱这人天生自来熟,到哪都是话唠,等孙掌柜领着她们看院子,分配屋子,给她们准备饭食一切住宿所需要的东西弄好后,他便和孙掌柜以及孙掌柜吩咐伺候他们的伙计很熟恁了。   “苏娘子,东家今日实在是有事脱不了身,这是东家特意吩咐给你们准备的筵席,都是些京城名吃,请两位尽情享用。”   安排好了他们的住处,孙掌柜便拍了拍手几个伙计端上来一桌酒菜,让她们食用。   田流苏见满满一桌子山珍海味和各类小吃,应有尽有,又起身道了谢,言行举止端庄有礼,乍一看并不像个村野妇人。   “今日是我朝长安王世子云世子班师回朝的日子,皇上下令嘉奖云世子,普天同庆,晚上在城西的冰湖放烟花,举办庙会,百姓们到时候都会出门看烟花,逛庙会,若两位晚上没事也可以去凑凑热闹。”   “真的?那一定很热闹吧,那我可一定要去逛逛的。”不等田流苏开口秦宝柱便抢着满口答应。   “是,的确很热闹。”掌柜的将她们全部安排好后,便带着伙计下去了,留下她与秦宝柱用饭。   “苏苏,你吃。”秦宝柱夹了一块五香牛肉放入田流苏的碗里。   “你自己吃吧,别给我夹,小心口水。”田流苏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   “苏苏,今日多好的气氛啊,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吃完饭再去逛庙会看烟花,恩,太幸福了。”秦宝柱说着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   “有完没完,再恶心下去还让不让人吃饭?”说着自己动手吃了起来,不再理会秦宝柱抽风。   “苏苏,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煞风景?我其实很好的。”秦宝柱依旧喋喋不休。   “山珍海味都堵不上你的嘴,你要不吃就闪一边儿去。”   田流苏说完便低头猛吃,山珍海味啊,她若不吃个杯盘碗盏底朝天,怎么能显示出她是小山村来的人?   秦宝柱今日好像很兴奋,吃饭的时候不管田流苏如何冷言冷语,都一直热脸贴着冷屁股,殷勤的伺候着她。   吃完饭,秦宝柱便迫不及待的邀请田流苏上街,这回田流苏却没拒绝,乡巴佬进城啊,她怎么也得领略一下京城的风光不是?何况今日还是什么世子打了大胜仗回京,举国欢庆,她也跟着瞻仰一下英雄的风采吧。   京城的夜色很美,空气很甜,纯天然绿色环保无污染的,出了同仁堂药铺,二人按照孙掌柜的指示往主街道上而来。   庙会果然很热闹,大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有搭台唱戏的,江湖杂耍戏班卖艺的,街边摆满了各种小吃摊,骑马的,坐车的,三三两两步行的,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   天启皇朝民风开放,除了有的落后山村比较闭塞,大多地方比较开明,田流苏还看到了一些公子小姐们领着丫鬟结伴而行的,边走边低笑咬耳朵。   二人边走边逛,秦宝柱一路上欢快跳脱,一会儿要看马戏,一会儿要看杂耍,一会儿又要吃路边摊,田流苏这次没煞风景,都满足了他的要求,这些日子以来她对秦宝柱的了解逐渐加深后,觉得他其实是个可怜的孩子。   父母早逝,独自一人支撑家业,后来误入歧途,将家业败光,然后破罐子破摔,靠租子维持生计,成为纨绔,被她打了一顿后,也不知是真的被打醒了,还是另有原因,总之这段日子她亲眼见证了秦宝柱的变化。   他其实心性单纯,只是缺乏亲情,缺少亲人及朋友的关爱罢了。   他天天黏着她口口声声说要向她求亲,其实更多的她觉得他是渴望亲情渴望被关注吧,只看他每次和安安乐乐抢夺食物便能看出,所以这次她才答应让他和自己一起来京城。   “放烟火啦…”不知谁喊了一声,人群“呼啦”一下开始向冰湖的方向迅速汇集。   田流苏心中挂念两个孩子,所以也只是陪着秦宝柱瞎转悠,她对逛街什么的着实没兴趣,觉得人多拥挤烦闷,她喜欢清静些,不吵不闹些。   “苏苏,我们去看烟火。”秦宝柱抓了一下她的衣袖。   “好吧,那就去。”   秦宝柱见田流苏今夜对他不似以往动不动就拳脚相向,一时有些迷怔,随即转过头在无人看到的角落唇角一弯笑了一下。   冰湖前的一片空地上已经升起了一朵朵五彩缤纷的烟花,像淅淅沥沥的流星雨,又像萤火虫在夜空中翩翩起舞,绽开,落下,一瞬间的美丽,成就了无数人的疯狂。   田流苏见秦宝柱像个孩子似的手舞足蹈,在人群中欢呼大叫,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了。   自来到这里,她好像还没有像今日般这么闲暇过,总是像个陀螺似的不停的转动,为她和两个孩子的生活而奔波忙碌。   下地干农活、进山采摘野果野菜、挖番薯和茯苓、制作茯苓膏、成功种植番薯苗……   好在这一切的辛苦都没有白费,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也有不尽人意之事,不过好歹她算撑过来了,若是这次进京真的能和同仁堂东家达成长期协议,那她以后就会有一项维持生计的固定银钱来源了,不用整日殚精竭虑怎样才能赚来银子,省下每一文钱。   冰湖对面的一座酒楼贵宾间里,窗户被慢慢的推开,一人紫衣华服,灿若明星,一身清华,手执一个白玉酒壶站在窗边,目光飘飘忽忽的看向天际处盛开的朵朵烟花,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想念。   良久,他身后的一扇门悄悄的打开,一人无声无息的飘了进来。   “世子,王妃已经派人来催了数次,请您快快回府。”   “青离,派去接世子妃的人可回来了?”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剑眉星目,俊美妖娆,周身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气息。   “主子,还没有,墨离亲自去接,请您放心。”那叫做青离的侍卫俯身恭敬的回答。   “恩,文熙在哪里?”   “文公子已经进宫参加宫宴了。”   “那我们先回府见过母妃等墨离将世子妃接回来再一起进宫。”窗前的男子正是今日万人欢迎,凯旋归来的长安王世子云洛。   ------题外话------   喜欢美男不解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32 街头错过   三年前正值云洛大婚之日,不想边关告急,总兵唐世尧连发十二道金牌求援,天启皇帝景睿连夜召集群臣上朝,最后一致推举长安王世子云洛出征。   云洛刚拜完堂便接到了圣旨,所以连新娘子盖头都没揭,面都没见到,洞房都没入就整兵出发前往边关,一走便是三年。   今日他大胜回朝,景帝下旨在九阙宫大摆筵席庆贺,命他携带家眷出席,为他接风洗尘,此刻皇宫中筵席已经开始,皇帝打发身边大太监来催了两回,云洛却还猫在酒楼中未动身。   他在等一个人,便是三年前他的新婚妻子,如今的当朝宰辅田敬的女儿田流苏。   田敬的宰相府和长安王府向来政见不合,云洛的父亲云擎和田敬都是当年景成帝登基的功臣,登基后田敬与云擎由于政见分歧渐渐愈走愈远,多年来两方不断争斗,后来云擎身死,云洛被定为王位继承人。   云洛是天启皇朝的骄傲,少年成名,武艺高强,多次出兵打败关外胡虏等异族侵犯,成年后说亲的踏破门楣,云洛却冷若冰霜,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这可急坏了长安王妃,长安王妃屡屡进宫向皇帝哭诉,乞求皇帝赐婚云洛都被云洛拒绝。   谁知三年前宰相田敬提出要将自己的二女儿名曰流苏者嫁给云洛,他竟破天荒一口答应,一时间京中女子痛哭伤心,捶胸顿足,不知碎了多少女子的心。   长安王妃见云洛好不容易答应了一门亲事,却是多年政敌的女儿,心中一时悲喜交加,郁闷烦躁,暗道云洛怎么如此糊涂,答应娶自己政敌的女儿?   于是这门亲事虽然成功,但她心中却不满意,成亲当日,云洛和田流苏拜完堂出征的时候未免他不在府中的时候田流苏惹是生非,打扰她清静,便派人将她遣送去别院,命下人看管起来,此事云洛知道后也没有怪责她,只是让他的贴身侍女小青暗中监视并保护田流苏,令她没有他的命令不得随意离开别院。   谁知云洛一走便是三年,此次归来皇帝下旨让他携家眷进宫赴宴,他只得派人去别院接回田流苏,而长安王妃也火急火燎的催促他赶快回府,有事和他相商。   得到侍卫青离的回答,他放下酒壶刚准备关上窗户离开,便越过街道和人群看到冰湖的烟花中站立着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   他心中一惊,下意识的便运用轻功飘了出去,落地后三拐两拐往那抹熟悉的人影搜寻而去。   此时冰湖边上人群涌动,他在人群中不断的扒拉,待分开人群后那抹熟悉的身影已经不见,他一惊急忙四处寻找,然而放眼望去,四周到处都是人,却不见佳人倩影。   站了一会儿,他心想自己是一时糊涂了,她此时怎么会在这里?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却发现人群中已经骚动起来。   原来有不少出游的少女都被他妖孽俊美,宛若仙人的气质所吸引,纷纷围着他议论纷纷,有不少女子都向他投来含情的目光,此时他的吸引力已经明显超过了烟花。   云洛见状瞬间脸色便黑了,他冷哼一声,转头向酒楼的方向看去,便看到青离驾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往这边而来。   马车到了之后,青离冷眼扫了一圈围在云洛周围的人群,那些姑娘小姐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青离掀开车帘云洛一跃便飞入马车中,青离感觉到了他的不快,连忙驾着马车飞奔而去,留下一群失魂落魄的美人们。   此时田流苏和秦宝柱转到了烟花的另一头,逛了一阵,她便觉得累了,这烟花街道着实挺美,比现代的繁华卓锦多了些古朴清隽,今晚的她也很尽兴。   二人在路边吃了些零嘴,田流苏便要打道回府,秦宝柱兴致高昂,显然还没逛够,但他见田流苏有些倦怠,便也依着她回了住处。   回去后,田流苏和秦宝柱打了个招呼便回房睡觉,她早已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自上次毒发后,田流苏便觉得身子很容易倦怠,她暗道这次回去要好好问问村里的老梁头她这毒的解法,总拖着也不行。   云洛回府后派人通知长安王妃自己先进宫赴宴,谁知左等右等不见墨离回来,不得已他只好自己先匆匆进宫赴宴,因他途中劳顿皇帝也没有让他久留,谢过圣恩后便归来王府,等待墨离的消息。   回来后他先去见过长安王妃,长安王妃思念儿子,得知他归来的消息早就坐立不安的等着了,见面后便落下泪来,母子二人叙了三年阔别之情,云洛安慰了长安王妃半晌。   待将她安抚住后,长安王妃便迫不及待的说起云洛此次一出征就是三年,已是二十出头,还没有子嗣,命他速速与世子妃圆房,另外再挑选规制的两位侧妃及妾室,为云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孙。   他当即答应下来,说会慎重考虑此事,母子正说话的时候,去接世子妃的墨离转了回来,云洛见他独自一人回来便皱起了眉头。   “你怎么独自一人回来?”   “世子,世子妃她…”墨离嗫嗫喏喏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怎么了,你快说。”老王妃闻言也急急的问了出来。   墨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世子、王妃,世子妃她…走了。”   “走了?去哪了?”云洛听到这句话太过震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世子,属下到了别院时,发现世子妃并不在那里,只有她的贴身丫鬟坠儿在那儿……”   “怎么可能?小青呢?”云洛又惊又怒,手中的茶杯不知不觉被他捏成碎片。   “世子,小青在外面…”   “叫她进来。”云洛大声喝道,他此时已经气急,面色铁青。   墨离见他发了怒,忙垂首退出去唤小青。   不多时,一个身穿粉色裙装的侍女模样的俏丽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口中说道:“奴婢参见世子…”   “到底怎么回事,详细的跟本世子说来,若有半个字谎话,你知道后果。”云洛伸手一指她,风华如玉的脸上顿时罩上一层寒冰。   ------题外话------   求收藏、求评论、求推荐,各种求,每次都是我一个人在那儿上下蹦跶,亲亲们都不冒泡啊…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33 世子妃失踪   “世子,是奴婢的疏忽。”那丫鬟见云洛动了大怒,吓得身子哆嗦了一下,细致秀美的面孔上现出一丝委屈,瞬间双眼泛红,眼中蓄满泪水,晶莹欲滴。   “说重点,世子妃呢?”   “世子,世子妃早就离开了别院,在别院里的一直是她的贴身丫鬟坠儿易容装扮的,因奴婢每次去别院时见世子妃待在屋子里绣花,以为她是个柔弱女子,便没细细查看,直到上次去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她的亲笔书信,才发现她离开了的。”   小青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呈给云洛。   “是奴婢的疏忽,奴婢自求惩罚…”小青心中泛起酸涩,垂着头请求道。   “自然少不了你的惩罚。”云洛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墨离将书信呈上来。   墨离将信呈上来后,只见信封上用很娟秀的小楷字体写着一句话:天启皇朝长安王世子亲启。   云洛的脸色瞬间黑了,他急切的掀开信封,抽出里面薄薄的一张宣纸,看着信上的内容。   长安王世子殿下:   “成亲之日,拜堂之后,礼未成,良人却出征远去,妾本当替君分忧,打理家务,侍奉长辈,无奈夫家对妾猜疑慎重,将妾贬到无人之地派人日夜监视看管虐待,妾蒲柳之姿无德无能自知配不上殿下天人之姿,鉴于双方并无任何感情基础,遂自请下堂,望殿下垂怜妾身有自知之明,赐妾一封和离书,从此相忘江湖,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座上的云洛脸色由黑转白,又由白转青,各种能显示愤怒的颜色纷纷在他脸上轮番转来转去,他的怒气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来人……”云洛一声怒喝,将手中那封信一揉,手中发力,将身前的扶手击得粉碎。   墨离小心的上前答应了一声。   “将别院的人全部下狱,本世子要亲自审问…”   “是。”墨离和青离领命而去。   “至于你,这次犯下如此重大的失误,若不是看在你曾经救过母妃的面子上,必然治你死罪,如今你自去刑堂领罚…”云洛指着侍女小青凉薄的说道。   “奴婢遵命。”小青不敢多言,眼中之泪终究落了下来,她低着头退了出去,到刑堂去领罚。   “洛儿,是母妃的疏忽,当初不该将她遣送到别院,你别怪母妃,毕竟她是那奸臣田敬的女儿。”   云洛满腔怒气无处发泄,他自然知道他的母妃也是为了自己好,怕田流苏心怀不轨,但此时他更气愤的是田流苏居然敢私自逃走。   “母妃不必自责,儿子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都怪那些下人们失职,儿子先告退,去审问世子妃下落。”   “那你快去吧。”长安王妃见云洛并没有在她面前不高兴,忙让他离开。   第二日一早,田流苏便早早起来收拾好,等同仁堂一开门他就去找孙掌柜问他们东家是否会见她,谁知孙掌柜说昨晚京城出了大事,他们东家忙得不可开交,这两日都不能见她了,田流苏听了一阵失望。   早知道就不来了,她大老远的来一趟,谁知贵人事忙竟没见到人,这不是戏耍她么?她心中有些不快。   孙掌柜也觉得不好意思,安抚她道:“苏娘子,若你不能久留,等不及,东家让你先回去继续收集茯苓,他这几日忙完就会动身去下面的药铺视察,第一站便会去甜水村,到时候他会详细与你说合作的事宜。”   “这么说就是东家已经定下来要和我合作了?”田流苏闻言又提起了些兴致。   “是,东家是这样说的。”   “呃,那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他到来吧。”田流苏心道就当做进城逛街买东西吧,今日她是一定要回去的,她已经抓心挠肝的想那两个小鬼头了。   说完后她和秦宝柱就向孙掌柜告辞,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她这次出门带了八十两银子,原来就准备采购一些东西的,当下她领着秦宝柱去了街上,开始采购东西。   天启商业发达,和其它国家互通商贸,这里的东西相对来说比较便宜,她买了几匹麻布,扯了几匹绸缎,又称了几斤细驼绒,准备回去缝制盖被与棉衣。   她逛着逛着在集市上居然找到了一家卖毛毡的,这个可是好东西,毛毡是用羊毛通过粘合制成的,这个正好适合家里土炕上铺,将这毡铺在炕底,上面再铺上一层皮褥子,将土炕烧热,一冬天便能暖烘烘的过冬了,不用担心受冻了。   她上次买的鸡已经开始下蛋,不过安安乐乐两个孩子爱吃鸡蛋,每次总也攒不下来,要孵小鸡看来还远远不够,于是她又买了八只母鸡两只公鸡,还逮了一只半大的猪仔,买了些糠用来喂猪,村里也只有村长家和少数的几家村民才养了猪,这下将猪仔养胖,等过年便能杀了吃肉了。   最后她买了京城的一些小吃栗粉糕、玫瑰酥和两只香喷喷的烤鸭,让店里的伙计将这些东西全部用油纸包好装在自己随身带着的一个袋子里,才喊了秦宝柱启程回家。   她们的马车很简单,就是一匹马套着一辆车,四周用篷布围着,上面加了个木质顶子而已。   田流苏将所有东西都堆在车上,自己坐了上去,秦宝柱和一名家丁挤在车辕上赶车,其它三人各占据了马车的一个角,只蹭着边坐在上面,那家丁一声口令,马儿便匀速的跑了起来。   秦宝柱一路跟着她耷拉着个脑袋黑着脸,原因是他要帮田流苏付钱被她拒绝了,坚决不肯让他掏钱。   田流苏说自己本来就带着钱,这次还得了赔偿,那锭金子足足有十两重,那人出手还挺大方,她也算捡了大便宜了,这样生分与分得清清楚楚的态度让秦宝柱心里很不爽,所以回去的路上直哼哼,话都不肯多说。   快到城门口的时候,人群中骚动起来,百姓四散逃窜,好像京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一骑快马飞奔而来,等他到达城门口的时候,秦宝柱与田流苏的马车刚刚出了城。   那人手中捧着长安王世子的令牌命令守城军官关闭城门,全城戒严,要搜查什么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34 回家   长安王府书房中,云洛一袭华丽的天丝流云锦居家袍,清清冷冷的坐在上方檀木椅中,手中捏着一张薄如羽翼的人皮面具,下面跪着一名丫鬟模样的女子,那女子此时已经浑身是血,披头散发,满脸污垢,全身没有一点完好的皮肉。   那女子正是世子妃的贴身丫鬟坠儿,也是假扮世子妃的人,昨夜云洛连夜将王府别院的所有丫鬟下人下狱,一个个轮流审问,终于得知了他的世子妃早在三年前便已经离开别院,不知所踪。   而她的贴身丫鬟假扮她扮得惟妙惟肖,若不是小青无意中发现了那封信揭穿了她,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这张人皮面具做得也非常逼真,据那丫鬟交代是世子妃所做,云洛心中暗哼他这世子妃果然不简单。   “还不打算招么?”云洛俊美的面孔上浮起一丝凉凉的笑,目光如炬的扫了一眼下面的女子。   “奴婢…无话可说。”那女子虽然因害怕抖如筛糠,但仍然坚持不肯招供。   云洛手指敲击着椅背,见下面的女子虽仍在坚持,但心里防线已濒临崩溃,暗道看来还要再填一捆柴,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墨离,吩咐道:“既然她不肯招供,那便将她扒光了扔入乞丐聚集地,任她自生自灭吧。”   “殿下,饶命啊,我说…”那女子闻言猛的抬头凄厉的大叫一声,身体颤抖得更加厉害,她没想到云洛会如此残忍,也知道他说一不二的性格,所以再也坚持不住,心里防线瞬间崩溃。   “速速将她走前的详细情形招来。”云洛清浅的声音响起,听不出喜怒,却能感到他的威严与高不可攀。   “是,世子妃去了别院后有一日突然昏迷不醒…”那丫鬟说了这一句便停顿了一下,云洛听说后眉头蹙了一下。   “奴婢去请了大夫给世子妃诊脉后,大夫说世子妃身子弱,是旧病复发,后来他开了些药,世子妃醒来后好像忘记了好多事,她向奴婢问了许多以前的事,奴婢告诉她后,她便说要离开别院,让奴婢扮作她的样子。”   这丫鬟受伤很重,说一会便停顿一下喘几口气,云洛心中却琢磨着她话中的可信度。   “那封书信是世子妃临走前写的,说万一有一天奴婢…被揭穿,便拿出这封书信。”   “这封书信不是小青自己发现的么?”云洛怀疑的道。   “是奴婢自己没藏好,不小心掉了出来,被小青姑娘捡到的…”   “哼,这张人皮面具是她做的?”   “是,世子妃说…说她做面具的手法独具一格,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有人能拆穿。”   “所以你这大胆的恶婢便心生侥幸之念,想一直扮作她么?”云洛见这丫鬟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哪还不明白她心中所想。   也许最初这丫鬟只是奉命扮作田流苏,但这么久没被拆穿,她便开始幻想以假乱真,取代她的地位,永远的成为长安王世子妃,毕竟这个头衔是整个天启国所有少女的梦想,何况是她这样一个地位低下的丫鬟。   “殿下,奴婢,奴婢不敢…”这丫鬟此时伤痕累累,早已心魂俱碎,吓破了胆,哪里还敢有半点奢望,只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那世子妃去了哪儿?”云洛心知田流苏既然要走,必然不会留下蛛丝马迹,不过他还是怀有一丝希望的问了一句。   “奴婢不知…”   到了此时已经再问不出什么了,这丫鬟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他挥了挥手,命人将她带下去,他心中思索田流苏会去哪里。   突然他想到了三个月前自己偷偷潜回龙泉山诱捕雪灵狐时见到的那个女子,当时他并未细看,只匆匆瞥了一眼觉得面容有些熟悉,但行事作风却不像大家闺秀,且她会武功。   他答应婚约时自然查过她的详细资料,知道她就是个大家闺秀而已,当时又得知她在别院,也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难不成那就是她?而她以前居然一直在伪装?   还有昨日回京在街上发生争吵时隔着马车帘子听到的声音以及昨晚见到的那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他此时想明白后立即下令全城戒严,搜查一对看似农夫农妇模样的人。   而兵丁拿着他的令牌到达城门口时,田流苏和秦宝柱已经出了城门。   京城到甜水村的路不好走,所需的时间也多,等到了村口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刚到村口,田流苏便从马车中跳了出来,将自己的大包小包拿下来背在背上,准备步行回家。   “苏苏,我将你送到家门口吧,这里离你家还远呢。”秦宝柱急忙叫道。   “不了,你回去吧,这次谢谢你了。”田流苏婉拒了他,现在天色已经晚了,她不让秦宝柱去她家。   “苏苏,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残忍呢?我又不怕流言。”秦宝柱叹了口气,痞痞的说道。   “我怕,你是多日未吃拳头,皮痒了吧。”田流苏见他又要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举起拳头晃了晃。   “哎呀,苏苏,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怕了你了,真是,没见过我这么怕…女人的男人。”   秦宝柱欲说怕老婆的男人,话到嘴边忙紧急刹车改了口,这些日子他已经被田流苏揍得服服帖帖,田流苏简直让他从一个整日游手好闲逗鸟遛狗的纨绔子弟变成了唯她之命是从的小弟了。   他心中暗叹一声:时也,命也,想他一个大好青年就这样栽在了田流苏这个寡妇的手里了,而他还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见田流苏背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村子里走很吃力,秦宝柱挥了挥手让两个家丁帮她送东西,自己呆呆的看着她直到背影消失,才意兴阑珊的上了马车,让另外两个家丁赶着往秦家庄去了。   田流苏今日得了金子,盘算着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顿时兴奋得走路都有些飘飘然,比平日快了些,渐渐的自家的茅草屋呈现在她眼前,她心中一喜,加快脚步往自己家中走去,她心中着实有些想念两个孩子了呢。   “娘亲,娘亲…”快到自家门口时,两声娇嫩软糯的童音惊喜的响起。   035 吃大餐   “安安,乐乐,你们怎么在外面,天这么冷,快回去。”她见一对双胞胎姐弟手笼在袖子中,鼻子被冻得通红,登时心疼的说道。   现在已是初冬时节,山里早晚温差大,且现在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两个孩子里头虽然穿着新缝制的棉衣,也被冻得瑟瑟发抖。   “雪姨不在吗?怎么任由你们二人站在外面?”田流苏走的时候特意让雪菱好好照顾两个孩子,此时见两个孩子站在外面,以为她不在家。   “娘,雪姨在做饭,您别怪她,是我和弟弟要站在外面等的,娘亲,安安和乐乐害怕您不回来。”安安稚嫩的声音响起,隐约带着一丝抽泣,可怜兮兮的哭诉道。   “乖,娘亲怎么会不回来呢?你和弟弟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田流苏刚来的时候确实是想过要回去的,尤其是在山中遇到的那个世外桃源,其实她怀疑过那里是时空之门的,不过这么长时间了,她与两个孩子的亲情是那种发自内心,从骨血里散发出来的,她能真切的感觉到两个孩子就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两块肉,就是她的命根子,她心中并没有隔阂。   她想也许是她的灵魂与这具身子完全契合,溶于一体的缘故吧,否则,她怎么会这么真真切切的与本尊骨血相融,能感受她的一切心情呢?   “以前娘亲生病的时候,说是有一天你若走了我们怎么办,还有坏人经常上门欺负我们,上次娘亲生病睡了三日,我和弟弟一直守着娘亲,害怕娘亲不醒来,后来娘亲的病好了,还打走了坏人,我和弟弟也能吃上饭,穿上衣服了,安安害怕娘亲会像以前说的一样走了就不回来,所以才和弟弟在这里等的。”   田流苏眼里瞬间泛起了泪花,她将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搂进怀中抱起,将包袱跨在臂弯里,向院子中走去。   她心中思索着上次的事给两个孩子造成的阴影看来还很大,这些日子经过她的引导虽然将两个孩子的本性激发了出来,不过他们的内心深处还是缺乏安全感的。   她仍然记得自己刚醒来那天看到两个孩子时的情形,两个孩子穿着浑身补丁破烂不堪的粗布衣衫,脸上脏兮兮的手牵着手互相依偎在一起跑过来靠向她的身体,活像两个小乞丐。   那时候她诡异的想到了前世神雕侠侣中的杨过小时候,穆念慈死后没人照管他,他整天一个人四处游荡,沦为乞丐。   而现在幸好她来了,她的灵魂住在了本尊的身体里,她会代替她活下去,延续她的生命,照顾两个孩子。   “夫人,您回来了。”刚到门口,雪菱便开了门,接过她手中的包袱口袋,高兴的唤了一声。   “是的。”她将两个孩子放下,抬手擦了擦额头,先转身让秦家庄的那两个家丁将口袋放在屋里,又将自己逮回来的那头小猪仔暂时放在鸡笼中,才打发了那两人回去。   待那两人走后,她才回到屋中,将手中挎着的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拿出里面的吃食,两个孩子顿时高兴的叫了起来。   “雪儿,你做了什么饭?”田流苏见雪菱额头被柴火熏得发黑,便知道饭已经做好了。   “金针菜拌面疙瘩和玉米糊糊粥,现在吃吗?”雪菱最近也学会了几样这些家常饭的做法,做起来已经似模似样了,自上次茯苓膏换得二百两银子后,田流苏便又买了一大袋白面和野菜高粱、苞米混着吃,目前的日子温饱是不用再发愁了。   “恩,盛一些粥端上来,今晚我们也开开荤,面疙瘩留着明早上吃。”田流苏说着拿出她从京城买回来的烤鸭和栗粉糕、玫瑰酥等摆在桌子上。   “夫人,您买了这么多东西,会不会卖茯苓膏的钱快用光了?”   雪菱见田流苏满满的摆了一桌子吃的有荤有素有糕点,配上自己熬得玉米糊糊粥就是一顿酒席了,顿时想到她大概把卖茯苓膏的那点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放心,哪那么快就能花完?再说,花完了还可以挣,我挣钱的法子多着呢,现在条件不成熟,还没一一施展出来呢,而且昨日我因祸得福,别人赔了我一锭金子,第一次进城总要买些东西才好。”   说完她便和雪菱还有两个孩子说了昨日在京城大街上的事并拿出那锭金子让几人观看。   “啊,好险,万一人家不给赔呢?人家那么多兵马。”雪菱光听她说便觉得惊险万分,心情也跟着她上下起伏。   田流苏一笑:“看把你吓的,光天化日,闹市之中,纵然是王亲贵族,岂敢草菅人命?我就是料定了他不会在大街上杀人,才敢要他赔偿的。”   两人说着安安和乐乐也洗完手进来了,两个孩子看到满桌子吃的,登时瞪大了眼睛,渴求的眼神急切的盯着桌子。   “快上来吃,娘今日给你们买了好多好吃的。”田流苏一笑,将两个孩子抱上炕,几人便开动吃了起来。   “娘亲,您也吃。”安安见田流苏只喝粥,吃了两块糕点,烤鸭连一筷子都没动,便给她夹了一块肉让她吃。   “安安乖,你和弟弟吃,可劲儿吃,今日好好解解馋。”   “雪姨也吃。”乐乐见安安给田流苏夹了肉,他眼睛一转,也夹了一块肉放入雪菱的碗里。   “乐乐宝贝,真是姨的小心肝。”雪菱见乐乐瞳仁漆黑,眉眼弯弯,忍不住拉过他“吧唧”亲了一口。   吃完饭后,田流苏让两个孩子去练习自己教给她们的字,然后拿出今日在京城买的毛毡,喊了雪菱用那几匹麻布包了起来锁上边,铺在炕上,又拿出自己称的细驼绒和绸缎,二人商量着缝制盖被。   田流苏对做针线不太拿手,雪菱充分显示了她在这方面的优点,她先量好尺寸扯了一块够田流苏和两个孩子三人合盖的麻布,又将细驼绒撕成一块一块的大饼状,一层层铺在布上,然后将布四面缝合,最后再在上面缝上一层光滑的绸缎。   田流苏开始还只是给她打下手,慢慢的也缝的针脚细密整齐了些,两个人合力做了半夜,终于缝制好了两块新被子。   036 番薯移苗   田流苏买的时候便买足了量,准备缝完盖被后用剩下的绸缎和驼绒给几人做厚冬衣,雪菱计划了一下剩下的用料刚好还够给四人做棉衣和棉鞋。   两个孩子今晚吃了大餐,又见田流苏缝制盖被,一直在炕桌上练字,田流苏催了几次让她俩先睡,两人都兴致高昂要等她和雪菱缝好盖被才睡。   田流苏了解两个孩子的心情,就像她小时候,每每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穿新衣服,有新玩具,她心中便好期盼自己也能拥有那些,后来慢慢的长大了,在组织里虽然家财万贯,但再也没有了当初那种心情。   田流苏抖了抖被子,两个孩子见新被子终于缝好,欢喜的抱着被子在上面滚来滚去,那驼绒又细又轻,外面用绸缎做面子,盖在身上又暖和又光滑,和现代的羽绒被有得一拼。   炕上铺了用布包好的毛毡,毛毡有蓄热的功能,毡上面还铺着田流苏以前买回来的兽皮盖被和兽皮褥子,睡上去又软又暖和,眼看着后半夜了,田流苏吩咐了雪菱一声,让她熄灯,搂着两个孩子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田流苏让两个孩子起床练习基本功,她现在已经开始教他们简单的招式,但基本功却是每日必做的功课,两个孩子无论在学习还是练武方面都表现出了惊人的天份,田流苏见了心中也暗暗欢喜。   她和雪菱二人用柳条编了个栅栏将羊圈从中间一分为二,一边喂羊,一边喂猪,又特意去了一趟镇上,从铁匠铺里买了一个铁槽,当做猪食槽用来喂猪。   原来的三只鸡加上这回买回来的十只总共有十三只了,田流苏将那鸡笼又重新往大扩了扩,喂养了几天,那鸡便熟悉了,白天开了鸡笼放出来,晚上它们会自己钻回去。   在忙忙碌碌中,田流苏种下去的番薯终于重新出了芽,这回为防止有人破坏,田流苏特意让秦宝柱派了秦家庄的几个家丁轮流守候,因田流苏答应了村民若番薯种植成功后会将苗分给他们,所以有几个村民自发的来看守芽苗,比她都当紧这些苗。   在田流苏及村民们殷切的期待中,番薯芽苗终于长到了二十厘米左右。   这一日,宋嫂子和村里长贵家的、铁蛋家的、二宝家的、宋喜等都来帮田流苏移植番薯苗,秦宝柱也领着几个家丁来帮忙。   甜水村除了秦家庄有一头牛外就村长家和长贵家有牛,全村人犁地都借村长家的牛,秦宝柱听到要用牛犁地,自然二话不说命家丁回去拉牛,不过秦宝柱的庄子上却没有犁。   秦宝柱亲自去村长家借犁,村长本来不欲借给田流苏,却不敢驳秦宝柱的面子,只好将犁借给了他。   将牛套在犁上后,宋喜拉着犁,宋嫂子赶着牛,姐弟俩犁地,其余人用锹平土做垅,田流苏在垅底铺了一层肥料。   待将垅做好后,她戴着手套和雪菱及来帮忙的村民小心的将芽苗插到垅上,种了整整两大畦地,种好后,用细土填满种薯间的孔隙,田流苏和众人从后山挑来水,用水瓢舀着一苗一苗的浇上水,最后再以细土整个覆盖,这番薯才算种好了。   村民们见田流苏如此勤劳能干,这些日子家里不仅买了鸡羊,还逮了猪仔,嫉妒眼红的同时心里也在羡慕和佩服她,所以对于这次田流苏种植番薯抱有很大的希望,也慢慢的和她热络起来。   终于将番薯苗种了下去,接下来还要施肥、拔草、浇水,田流苏望着绿油油的两畦地,心中充满了喜悦与期待。   自番薯苗下种之日起,村民们自发的轮流去田里照看田流苏的两畦地,后期的浇水、施肥、拔草几乎没用她出面,村民们就都做好了,民以食为天,在温饱面前一切的不和谐都被暂时压了下去,甜水村的村民们都日日祈盼着番薯能种植成功,早日结出果实。   这天,同仁堂的朱掌柜派伙计来告诉田流苏他们东家已经从京城启程前往各地分药铺视察,估计再有几天就会到甜水村了,他提前告诉田流苏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番薯苗移栽后,田流苏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下来,接下来她就是静待收获了,闲暇时间她想了想茯苓的来源,若是和同仁堂的东家达成合作协议大量制作,那茯苓的来源就会成为首要解决的问题,她想了半天无法,只好等那东家来了再说。   闲下来后,她开始钻研她体内的毒,她问过老梁头,她中的毒叫做“一品红,”这种毒他只在一本古籍中见到过,那古籍也未详提,只粗略的记载了几句,此毒会给中毒者造成神经方面的毁损,中毒者切忌情绪起伏过大,若能保持情绪稳定,中毒者只会记忆混乱或者失去一些记忆,若情绪波动过大,便会造成晕厥,有性命之忧。   这种毒的解法不难,只要用普通的解毒清心丹便可,难的是这解毒丹需要一味药引,需以灵兽之血与之相融,每日服一粒,连服三十日便可痊愈,只是那灵兽到底叫什么名字老梁头却不知道,说了等于没说。   田流苏得知此事后知道她自己反正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但是要解毒也不容易,得看机缘,她便不再纠结于此事,每日里喂猪、喂鸡、喂羊,教安安乐乐武艺和识字,等待同仁堂的东家前来。   京城长安王府中,云洛端坐在书房,手中捏着田流苏写给他的和离书一遍一遍的看着。   怪不得他会几次看到似曾相识的身影,原来她早就已经不在了,这个女人,居然瞒天过海骗了他三年。   因为拜堂前他也没见过她本人,只是看了她的画像,因为田敬和他是政敌,那画像他也没细看,所以才造成了如此失误。   “介于双方并无感情基础,男婚女嫁,互不相干?”云洛一遍一遍的念着这一句话,心中惊异于这样的言论。   “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得了的事,还要看本世子答不答应。”他一拳挥在了座椅上。   037 村里闹鬼   长安王世子大胜回朝,举国欢庆,天启皇帝景睿赐云洛正式继承王位,享一等爵位,一年后正式诰封。   此时战事已歇,皇帝下令修生养息,云洛特向皇帝递折子告假半年,说自己离京三年,娶妻拜了堂却未入洞房,至今无子嗣,故此为了延续后代要休假,折子递上,景帝沉默半晌,最终批准,不过却留了余地,命他若朝中有事必须随时奉诏入宫。   第二日,景帝便从大臣的女儿中选了一名侧妃两名妾室赐给云洛,以奖励他平乱之功,云洛不敢违背圣意只得将三人接到王府。   这件事令老王妃欢喜异常,她一门心思盼望着云洛早日诞下子嗣,正想自己张罗着给云洛抬两名侧妃和几房小妾,又怕他不答应,不想皇帝却体贴入微直接下旨赐给他一个侧妃两个侍妾。   她当即张罗着让云洛早日与她们圆房,她想孙子都想疯了,看着和她一样年纪的闺中好友孙子都满地跑了,她却连个孙子影子都没见着,真是恨不得将云洛绑着送入侧妃和小妾的房中。   而云洛自侧妃和小妾进门后却忙得不接地气,连王府都回不了,老王妃每每派人询问催促,云洛都推脱说有公事要忙,不得空,等得空了便会回府。   又过了几日,云洛一直随身带着的雪灵狐突然逃跑失踪,他当即让贴身侍卫墨离传话给老王妃,说自己有要事要出京去办,于是领着一众侍卫离开京城直奔龙泉山而去。   番薯在全村村民们的精心培育与呵护下,茁壮的成长着,田流苏自上次向村民收购茯苓后,再一次发出消息向村民购买玉米秸和高粱秸,因甜水村特殊的地势,一直以种植这两种农作物为主,所以家家都有剩余的秸秆。   村民们不明所以,过来问了价钱后觉得田流苏给的价格公道,纷纷将自家不用的秸秆全部卖给了她,因数量太多,田流苏家根本放不下,所以她让村民们将草料别浪费,就放在自己家里,待她用的时候再去拿。   有的村民不明所以,来询问她买那么多秸秆做什么,田流苏只笑了笑说有用。   这个时代没有化肥,种地全靠人畜粪便,这玉米秸秆和高粱秸秆在地里焚烧后即成草木灰,草木灰是种田的极好肥料,她已经承包了秦宝柱的那块荒地,待番薯苗栽种成功她便要大量种植,到时候肥料肯定不够,所以她提前和村民们买了他们不用的秸秆,到时候好做肥料。   这些日子,田流苏养的鸡已经全部开始孵蛋,十一只母鸡每日能孵六七颗鸡蛋,她已经攒了一篮了,奶羊也在她的精心喂养下开始产奶,每日能挤一大碗,她到镇上买了些茉莉花茶回来加入羊奶中熬一下,便能去膻味,又能当奶茶喝。   不做茯苓膏的时候,她就每日用羊奶熬一大壶奶茶让两个孩子和雪菱喝了补身子。   这日一早,她起床后打了几颗鸡蛋和入面粉,加入盐巴和葱,在铁锅上抹了油贴了几张鸡蛋饼,就着奶茶让几人起来吃早饭,吃完后,田流苏拿了一些鸡蛋给宋嫂子家送去让枣丫吃。   她领着安安和乐乐刚走到宋嫂子家门口,便听到村口传来一阵叮铃铃的声音,还有人呼喊怒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宋嫂子见田流苏来了,便将她让进屋里。   “妹子,你太客气了,这鸡蛋补身子,你留着给两个孩子吧,还给我们送什么?”宋嫂子见田流苏给她拿了十几个鸡蛋,有些不好意思收下。   “嫂子,枣丫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我送一些来给她补身子,我以前受你接济的还少么?”   田流苏说着将鸡蛋放下,宋嫂子见她执意如此也收下了,她拉着田流苏坐下说话。   “嫂子,方才我过来的时候听到村口好像有很多人敲锣打鼓的,在做什么?”她这几日研究毒术,想法子解自己身上的毒,每日除了登记村民们来卖秸秆的数目,几乎足不出户,也不知村里发生了什么事。   “妹子,你不知道么?村里最近闹鬼,据说是李二死的冤枉,冤魂不散,诈尸出来作怪,村长家和几户村民家的鸡羊都被咬死喝了血,因此村长特意请了法师前来做法除妖捉鬼。”   宋嫂子见田流苏还不知道此事,有些害怕的四周看了一下神秘兮兮的对田流苏详细说了一番。   田流苏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李二是中毒而死,因没查出凶手那日草草将他下葬,鬼神一说田流苏并不大信,但这落后乡村的人尤其迷信鬼神,她那日细细查看过李二的尸体,绝对死透了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是怎么回事呢?   “嫂子,那法师是如何做法的?可管用?”   “村长说法师会挨家挨户的做法超度亡魂,将它的魂魄引入阴间去,但若是遇到令他冤死的凶手,他就会一直盘旋在那凶手家里不肯离去,现在村里人都胆颤心惊,生怕那冤魂待在自己家里不肯走呢。”   “还有这么厉害的法师?若真能这样,那官府岂不是都没用了?”田流苏冷嗤了一声。   “不知道,据村长说,这法师是他的远房侄儿从京里请来的,给皇家做过法事,厉害着呢。”宋嫂子有些敬畏的说道。   田流苏一时摸不准村长的意图,经过前几次的事,她心里总有一种淡淡的感觉,村长似乎每次都有意征对她,她细细思索觉得自己来到这里后并没有得罪过他啊,相反的以前他指使村民们欺负排挤她,她都是隐忍着过去了,不知这次的事会不会和自己有关?   和宋嫂子说了半晌话,她便起身准备回去,走到大门外刚好看见那法师在二宝家做法,便停下瞅了几眼,只见那法师领着几个徒弟每人身穿八卦道袍,手中拿着摇铃、木鱼、桃木剑等法器,看起来倒似模似样。   她看了半晌撇了撇嘴回去了,心道那李二麻子若真是泉下有知,必然会找到杀害自己的真凶。   下午的时候,田流苏正在屋中给两个孩子讲童话故事和成语故事,两个孩子听得津津有味,着迷入神的时候,村长和草花领着法师一群人到她家来做法。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38 法师捉鬼   田流苏没想到上午她还在看他们给别人家做法,下午就轮到了她们家,她心里其实属实不相信那鸡羊被咬死是鬼神作怪,不过,既然甜水村家家户户都被作过法了,她若是拒绝便显得她心虚,他们要做就让他们穷折腾吧,她倒要看看他们在搞什么鬼。   “苏娘子,请你和家里人全部到外面去,法师们作法的时候不能有外力干扰。”村长站在院子中扯着嗓子喊田流苏。   “安安,乐乐,你们先去外面玩弹弓,一会儿娘亲叫你们。”田流苏将两个孩子先打发出去,自己和雪菱将屋子里的东西收拾归整了一番才出去。   院子外面那法师和村长交头接耳,垂首低语,不知在说着什么,几人见她们终于收拾完出来了,也不多话,摆香案,点香拈灰三叩九拜后便开始敲木鱼摇铃作起法来。   那法师一身道衣,宽鼻大耳,长得有些凶,边摇铃边摇头抖擞领着几个徒弟绕着屋子的各个角落从里到外的走了一遍,口中还念念有词。   “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多病疾,或多凶衰,家宅不安……”田流苏听出来这是经文,看来这法师也不全是骗子,至少还知道念经文。   那法师走了一圈后,点了几张黄色的符,然后用桃木剑劈空刺了几下,突然他的身体一阵颤抖,紧接着头剧烈的摇晃起来,活像得了羊癫疯……   他的徒弟们见状立即围成一圈,手中的木鱼敲得更加响亮了。   敲打了一阵后,那法师渐渐停下来,目光如炬的看向田流苏,田流苏见他看向她,心里微微一怔。   “村长,那冤魂李二就在这间茅草屋的附近。”法师看了一眼田流苏后果断的朝村长说道。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村长一时有些惊愕,还有些不可置信,草花早吓得大叫了起来。   “哎呀,苏娘子,法师可是说过,村里的鸡羊被咬死是那冤魂李二在作怪,他的魂在谁家,谁家就是杀死他的凶手。”草花尖利的声音像一阵刺耳的鸣笛声响起,她害怕的捂住了嘴巴。   田流苏心里总算明白过来了,心道村长和村长老婆还真舍得下血本,为了将她赶出甜水村居然搞了这么大的动作,绕了这么大一个圈,设了这么大一个局。   他们先是放出风声说鸡羊被咬死是鬼怪作祟,然后又请了法师前来做法捉鬼,最后在她家找出鬼魂,污蔑她是杀人凶手,将她赶出去么?   “村长,草花大姐,就凭这么个江湖术士骗子团伙毫无根据的胡诌,你们就将杀人大罪推在我身上,会不会太离谱了?”   村长见田流苏能言善辩,冷笑了一声道:“苏娘子,李法师是京城有名的术士,连皇家的法事超度他都参与过,什么骗子团伙?若不是鬼怪作祟,那村里的鸡羊是如何死的?”   “哦?参与过皇家法事超度?那么高端洋气上档次的法师,怎么会来我们这么偏僻落后的小山村?我表示很怀疑。”   村长听她说出一串生涩难懂的词,虽然不明白高端洋气上档次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倒是后面的话他听懂了。   “是我侄儿在京城官家里当差,我特意托他从京城请来的。”村长见田流苏句句驳了他的话,面色沉了下来。   “冤魂作祟还会咬死鸡羊令之流血?不是直接吸食它们的魂魄吗?既然他说冤魂在我家,那可不可以让冤魂现身?若不能现身,这样看不见摸不着的事谁相信?”   “村里近日这些鸡羊都是不明不白的死去,只有血迹却没有伤痕,若不是鬼怪作祟,那村里的鸡羊是如何死的?”   村长的声音渐渐的大了起来,有村民听到这里有争执声的都慢慢的向田流苏家靠拢过来,一过来便悄声问缘由,   当听说法师在田流苏家里发现了冤魂后,都露出害怕与震惊的神色,村民们看着田流苏的目光都意味深长起来。   “村长,本法师既然在这里找到了冤魂,自然有让他现身之法,只是现在天色尚早,要等到深夜子时施法方可另那冤魂现身,既然这位夫人不相信,那便请全村村民们今晚都来观看,看本法师如何令那冤魂现身。”   法师见村长和田流苏起了争执,伸手一拂八卦道袍激昂出声。   “好,今晚村里所有村民们都来苏娘子家,看李法师如何让冤魂现身,捉住真凶。”村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聚拢来的村民。   那些村民见法师说的很厉害的样子,想到李二的冤魂此时都吓得够呛,但想到这法师能让冤魂现身还是忍不住心中好奇,最终好奇心占了上风,村民们纷纷点头表示会来观看。   “苏娘子,你意下如何?”村长见村民们允诺要来,又转头看田流苏。   “既然大家都愿意来观看,我自然也没意见,正好可以让村民们做个证。”   她此时心中已经确定村长和这法师是一伙的,但他们之间会有何阴谋和猫腻,她还摸不准,她也很好奇,想看看这法师如何让李二魂魄现身。   即使他真能让李二现身,那她也不是凶手,她没什么好怕的,俗话说的好,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门。   村长见田流苏一口答应,脸上一阵轻松,他和法师对视了一眼,冷笑了一声,吩咐村民先回去吃饭,待晚上再来。   村长下令后,村民们也纷纷散去,回家吃饭去了,村长一挥手领着法师一群人往自家而去。   田流苏心道晚上这场戏一定是重头戏,村长既然笃定了李二冤魂在她家,必然是做了周详的安排与计划,一定是胸有成竹,必须将她赶出甜水村。   她心中纳闷,他一介落后乡村的村民,虽然是个村长,也是山里土生土长的,他是如何认识京城里来的法师的?难道就因为他的侄儿在大官家当差?就算当差也只是个奴才,有什么能力能使唤得动这样的人?她一时迷茫起来,脑中浑浑噩噩有一些纷乱的记忆一闪而过,她想要努力回忆却记不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39 冤魂现身   “娘亲,娘亲…”待众人走了之后,安安和乐乐向她靠了过来,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   早在村民们向她家聚集过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回来了,见到一群人在她家进进出出神神叨叨,此时都害怕的抓着田流苏的衣襟。   “安安乐乐乖,不怕,有娘亲在没人再能欺负得了我们。”她伸手摸着两个孩子的头,语声镇定的安抚他们,给他们增强安全感。   “娘亲,什么是冤魂?冤魂真的在咱们家么?”   安安有些迷茫的开口,两个孩子近来在田流苏的教导下,识字练武,懂了好多道理,也能自己思考一些问题了,经常会问一些令田流苏黑线无语无法解说的问题,比如说现在这个。   “乖,冤魂就是无辜被杀死的人,善良的人死后会去天堂,做坏事的人死后会受到惩罚,上不了天堂,同样,冤魂只会找杀死他的坏人报仇,不会在咱们家的。”   田流苏满头黑线,这个问题实在太深奥,她自己也是一知半解啊,只好牛头不对马嘴的胡乱解释了一通蒙混过去。   “娘亲,我们死后都会上天堂的。”乐乐活学活用,半晌冒出来一句。   “啊…对啊…乐乐,我们都是善良的人。”田流苏解释无力,只好转移话题尽快将这个揭过去。   田流苏寻思晚上若是那法师和村长合伙起来污蔑她,村民们又迷信,她恐怕没那么容易置身事外,还是得找个能说得上话压得住场子的人来,才不易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于是去秦家庄找秦宝柱来,不想却被告知秦宝柱出门了,不在庄子上。   田流苏纳闷了,这么个成天什么事都不管的纨绔少爷会有什么事?居然不在家?怪不得这几天也没见着,她无奈又转了回来。   如今她信任的人除了收留的雪菱,便是宋嫂子一家了,她又去了宋嫂子家,和她说了下午在自己家发生的事,然后皱起了眉头。   她现在依然记得最初自己醒来和以前大不一样后,宋嫂子那时对自己是畏惧害怕的,不知道这次出了这事,她会不会仍旧害怕,会躲她躲得远远的。   不像宋嫂子只是沉默了一下,便表现的很淡定,说田流苏是什么人这么长时间了她很清楚,根本不相信她会杀人,还说无论如何一定会站在她这一方,她当即让她放心,晚饭后还叫了宋喜和宋喜媳妇玉梅去了田流苏家里等候,如此田流苏心里也有了些底气。   宋嫂子经过前几次的事已经慢慢接受了田流苏的转变,听了村长和法师的话根本不信李二是田流苏所杀,这些日子她早已放下心防,只一心一意的帮助田流苏侍弄那两畦番薯地。   晚上吃过饭,村民们便早早的来了田流苏家,待亥时过了,村长和法师才来到她家。   人来齐后,村长让村民们站在田流苏家院子外面观看,法师和他的几个徒弟张罗着开始做法。   只见几人又是一阵敲敲打打跳大神,然后那法师拿着桃木剑站在香案前,香炉里点着三根香,他口中念念有词,什么天师附体,急急如律令之类的,手中捏着剑诀向北方指着。   一段冗长的咒语从他口中念出来,念的时候他将一块白布挂在香案边上,扯开拉直,围观的村民们都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起来,众人紧紧的盯着那张白布。   只见那法师拿出一张黄色符咒用剑一指,那符咒便自己燃烧起来。   “啊…”众人见状都现出敬畏的神色。   “孽障,还不快快现身?”此时那法师一声大喝,端起香案上的一个盛满水的瓷碗猛的泼向白布,然后举着火把照亮那块白布。   “鬼啊…”人群中一个妇人大喝了一声,顿时晕了过去。   “啊,真的现身了,真的现身了…”人群中害怕恐惧的声音剧烈的响了起来……   只见火光照耀下,那白布上现出一团缩着的黑影,那黑影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由起初的清晰逐渐越来越淡,最终消失。   村民们此时都盯着那块白布,所以所有人都看到了那黑影,顿时害怕的尖叫起来:“真的在她家啊,真的在她家啊…”   “去你该去的地方,害你之人必然会得到惩罚…”那法师仍然在做法,只是这两句话却说得声音极大,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苏娘子,这下你怎么说?还想抵赖吗?”不等村长开口,桂花首先忍不住叫了起来。   “是啊,想不到她一个妇道人家,居然如此心肠歹毒,那李二定是被她种的那庄稼毒死的。”又有人出声。   “哎呀呀,不好了,我们大家这些日子都碰过那番薯芽,会不会也和李二一样啊…”   人群迅速沸腾起来,纷纷声讨田流苏,村民们由于害怕被激发起来的怒气全都向田流苏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田流苏和宋嫂子等人站在一起,她心中迅速转着,想着那黑影的缘由,冤魂她是不信的,若真有冤魂,那一定不会在她家现出,很显然这是作假的,但是她一时又看不出门道。   “村长,将她赶出甜水村,我们这里容不得这样伤风败俗,心狠手辣的女人。”桂花的男人愤怒的出声。   “李二是她害死的,应该报官,将她抓起来。”   “……”   村民们此时已经深信不疑,都认为是田流苏害死了李二,而李二冤魂不散,出来作乱伤了村里的鸡羊,此时又在她家现身,所以要将田流苏赶出甜水村。   田流苏此时百口莫辩,村民们的声音高昂,即使她出声辩解也没人愿意听,她心里想着要不要出手将法师先擒住,然后逼供,让他说出是如何作假,又怕激起民愤,到时候还有雪菱和两个孩子,万一起了冲突,她保护不了她们。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法师做法后已经收了法器等物,说还要再在村里做法三天,才能将冤魂超度,村长此时站在村民们面前举起双手示意让他们安静。   人群中渐渐的安静下来。   “李二的冤魂大家都亲眼看到了,他确实是在苏娘子家的,苏娘子种植的那庄稼确实毒死了李二,所以,我遵循大家的意思,将苏娘子一家赶出甜水村,命她们明日就立刻离开。”   此言一出,村民纷纷响应,还有的村民说明日要去田里将那番薯苗也全部铲除,以免那东西继续毒害他人。   ------题外话------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啊…自古山村多鬼怪,这鬼怪是真是假,且听下回分解。   谢谢gbw007美人送的鲜花,坐在电脑前对着空气想剧情码字真是一件很苦逼的事,作者真的很需要亲爱滴们的支持,么么哒...   040 揭穿   “这等骗人的鬼把戏也能拿得出手?村长,那白布上的影子只是个戏法而已,这个我也会。”   一道清软如水的声音在激动的人群中响起,如甘泉般沁入每个人的心里,令他们激狂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田流苏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缓缓的开口。   “什么?骗人的把戏?”   宋嫂子一直坚定的站在田流苏的身边,她心中也暗暗着急,其实她方才看见那黑影也是十分害怕的,但她下午的时候已经承诺了无论如何都要站在田流苏这一边,便决不食言,此时她正在等待田流苏想出破解之法,见她说出这话,立马出声附和。   “是的,这白布是你们自己准备的吧?那白布是经过特殊处理的,而布上会有黑影现出是因为他泼了那碗水的缘故。”   “无知妇人,你懂什么?别在这里胡咧咧,亵渎神灵要遭雷劈。”   那法师见田流苏一语道出了他法术的破绽,面上惊慌一闪而过,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田流苏说完就一直盯着他,自然捕捉到了他的神色,她心中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   她前世时见过各种江湖术士骗子专门在落后山村行骗,大多用的是这种障眼法,说穿了就是利用人的敬畏和害怕心里,趁虚而入,在人们意识薄弱思考力降低的情况下蒙混过关。   “哼,那布是经过特殊处理用了夹层,那水里也加了你特制的药丸,如此水泼到布上后会将布上的黑影显示出来,然后又慢慢的消失,姑奶奶跳大神玩儿这招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呢,这种水平的把戏,居然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田流苏眼神清亮纯正,盯着围观的村民们,她此时并没有心虚害怕的表现,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村民们也都有些怀疑起来。   她前世时在电视里看过一个类似的骗局例子,那布经过特殊处理后,水里加入了特质的化学物质,泼到布上后便会与那布上的东西形成化学反应。   古人自然不知道什么化学反应,但他们却掌握了这种技术,利用这种把戏骗人。   “苏娘子,你能肯定这是骗人的?”有一个村民仍然惊惧不减,发着颤音问了她一句。   “是啊,是啊,能确定吗?能确定吗?”村民们此时因这事太过恐惧匪夷所思竟然隐约都希望这事是是骗局,纷纷一遍一遍开口问她。   “大家不要相信她,本法师在京城里为皇家做过法事的人,怎么会那样的骗术?她只不过是为了逃避惩罚信口开河罢了,真真是狡诈的妇人。”   那法师回过头来看着村民们,经他这样一说,村民们又倒向了他这一边。   “是你被我揭穿后心虚吧?若你不相信,我也可以给村民们当场表演这样一个戏法。”田流苏继续将村民们往戏法这方面绕。   “我小时候在戏班子里也见到过师傅这样变戏法,这个我也会,我可以现在就让李二的冤魂再次现身。”雪菱此时突然站了出来,缓缓出声。   “你是哪里来的,这里焉有你说话的余地?”村长见雪菱站出来,哪容得她此刻坏事?   “她是我收留的丫头,是我的家人,现在事情牵扯到我,怎么没有说话的余地?”   田流苏见雪菱站出来一时有些纳闷,听到她说的话后当即开心的笑了,她清脆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雪菱听到她的话后一怔,随即低下了头,眼中一颗泪滚来滚去,盈盈欲滴,她脑中此刻只荡漾着那句“家人,家人…”   “哼,我们村里的事由不得一个外来人插手,无论如何,苏娘子这次必须离开甜水村。”村长一锤定音,说完后看着村民们,等着村民们给他一个答复。   “村长,我一再的容忍退让,为何你苦苦相逼,定要将我们母子赶出甜水村?你虽为村长,但甜水村佃户都隶属秦家庄,你没资格做这样的决定吧?这事得通过秦庄主的吧?”   村民们先前本来激动的要赶走田流苏,此时听到她和身边的丫头说法师做法骗人,心中本来将信将疑,又听到田流苏提起秦宝柱,瞬间抓住了重点,找到了主心骨。   是啊,秦宝柱才是上他们的衣食父母,是他们的半个主子啊,田流苏现在是秦宝柱心仪之人,若他们强行将田流苏赶走,秦宝柱如何肯饶了他们?万一他一怒之下收回土地,他们不得全部饿死么?   于是人群中又嘈杂了起来,无论在何种时代,有权有势或者财大气粗的人都会成为主心骨,长贵和铁蛋家里有鸡有猪还有羊,算是甜水村里的富户,此时村民们纷纷问两人的意见。   “李二麻子那样的人就算是死了也不足惜,若是此事果真如苏娘子所说是个骗局,那这法师也是个骗子,他的话不足为信。”议论了半天长贵给出一个折中的意见。   村民们听说冤魂现身是个骗局之后,先前害怕恐惧激动紧张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众人一致要求雪菱也演示一遍冤魂现身。   田流苏转头看着村长,只见村长身后的法师果然面现惊慌之色,头上隐隐开始冒汗。   “你们难道都忘记了自己家的鸡羊是怎么死的了么?若不是冤魂作祟,那村里的那些鸡羊是如何死的?”村长勉强保持着镇定,看向村民。   提到这件事,问题一下子又回到了原点,若是没办法解决村里鸡羊连续死亡的事,看来这事是不会过去的。   “牲口死亡一定是其它原因,这个如何能归结于鬼魂作祟?你这样大半夜的亵渎神灵,无病呻吟,不怕真的召唤出鬼魂来么?”   田流苏这么一说,众人又看向那法师和村长。   “嘿嘿嘿…”正在此时,安静的院子中突然响起来这么一声哀怨缠绵的冷笑,这笑声忽远忽近,飘忽不定。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41 灵物来袭VS狂扁法师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被暗夜里响起来的这声冷笑所惊,齐齐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地,却发现黑暗中空无一物。   “嘿嘿嘿…”同样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只是这次却忽远忽近飘渺虚无,。   “鬼啊…”村民们今夜被连番惊吓,先前是那法师召唤出来的冤魂让众人惊吓了一回,被田流苏揭发为骗局后此时还将信将疑,不想这时又有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声音传了出来,村民们的心里承受能力早已到了极限,有人当即忍不住吼了起来。   那法师听到这声笑一惊,眼中露出惊恐惧怕的神色,吓得将手中的法器一扔,跪倒在地磕起头来,他的几个徒弟见状也纷纷扔了手中的东西,和他一起跪下磕头。   “饶命啊,饶命啊…”那法师被吓破了胆,此时哪还能说得出话来,只是口中叫着饶命。   田流苏顾不上那诡异的笑声,她见那法师跪倒在地上磕头,趁乱冲过去一手抓着他的衣领抬起手掌“啪啪啪啪……”朝着他的头脸一阵猛扇,直扇得那法师眼冒金星灿灿飞,趁着他害怕加怔愣间,田流苏语速极快的开口问话。   “是谁让你假冒法师来这里捉鬼的?速速回答。”   “是魏忠和村长。”   “魏忠是谁?”田流苏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   “是村长的侄儿。”   “他是从哪儿来的?”   “京城”   “他有什么阴谋?”   “他说要我们先在村里做法,待轮到你家时便假装找出了冤魂,污蔑你是杀人凶手,将你赶出甜水村。”   “李二是如何死的?”   “不知道。”   “村里的鸡羊是如何死的?”   “不知道。”   “魏忠的主子是谁?”   “不知道,我们只是他雇来的。”   “……”   田流苏见再问不出什么内容了,一把松开他的衣领退回原地,目光犀利的盯着村长。   此时变故跌出,村民们还在刚才诡异的笑声惊吓中没回过神来,又被田流苏措手不及的审问手法震昏了头,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法师本来被田流苏揭穿心虚着,突然听到这毛骨悚然的声音,想到自己为求骗术逼真半夜三更招魂做法莫不是真的召来了鬼魂?一时间心魂俱碎,吓破了胆,所以才跪地求饶。   此种情形下,被田流苏一阵狂扇耳光脑中早已一团浆糊,恍恍惚惚便被田流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诈出了实话。   这下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做了蠢事,顿时顶着肿的老高的肥猪头含糊不清的大叫起来,至于叫什么众人已经没工夫细听,此时的村民们都震惊的看向了村长。   田流苏是想起了前世在盗窃组织里接受培训时学过的一种审讯方法,她学的是遇到这样的审讯如何去抵抗,就是她刚才施展的这种审讯方法,没想到今日却用来审问别人。   人在精神高度紧张心理濒临崩溃的时候是最脆弱无助的,此时的意识最薄弱,她趁着那法师害怕心虚的时候一阵狂扇将他扇的神智不清,那样的状态下很容易便能诈出他心中的话,她依葫芦画瓢果然令那法师招供出了内幕。   而这时候田流苏和村民们终于都明白了村长一直征对田流苏的原因。   “村长,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田流苏一边问村长,一边往先前的冷笑声发源地走过去,她虽然不是纯粹的无神论者,但也相信邪不压正,她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绝对不怕冤魂作祟。   “村长,原来是你要陷害苏娘子?”宋嫂子首先出声质问。   “村长,你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唏嘘……”   村民们连日来的惊吓在今夜达到了顶点,怒火一下子被点燃,谁都不相信平日里看起来比较实诚的村长居然会做这样的事,人群中更多的是失望与不解,他们的眼神充满渴求的看向村长,期待村长能否认这一切,或者给她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宋嫂子见田流苏走向那冷笑发出来的地方,忙走过去一把拉住她。   “流苏妹子,你做什么?”   “嫂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我要将这牛鬼蛇神找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有这么多人在这里,我不怕。”   村长和老婆草花此时面上一阵灰白,二人被村民们戳着脊梁骨要解释,村长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良久,村长将头垂了下来。   “是我对不起苏娘子,对不起甜水村的村民…”村长无力的说出一句道歉的话来。   “嘿嘿嘿…”村长刚说完,那冷笑声又响了起来。   田流苏刚好走到声音发源地,听到这声冷笑,定睛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她心中惊悚了一下,难不成还真是鬼魂?她返回来一把抓过长贵手中的灯笼向那声音的地方照过去。   “嘿嘿嘿…”又一声冷笑响起后,“跐溜”一声动物逃窜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团黑影向着田流苏的方向窜了过来。   “啊…”村民们害怕、惊异、恐惧、疑惑的声音齐齐响起。   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田流苏单手成爪向前伸出,准备等那东西扑过来便一把抓住,谁知正在这时破空中忽然传来“夺”“夺”两声,两颗石子如流星般飞驰电掣的射向那黑影。   “呜呜呜…”一声凄厉的哭嚎声响起,那黑影“砰”的一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田流苏上前一把将它提起来。   “娘亲。”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安安和乐乐每人手执一把小弹弓向她站立的地方跑了过来。   “安安乐乐,刚才是你们射的?”田流苏一手抓着手中的东西,回头露出惊喜的笑容看着两个孩子。   “是的,娘亲,我们会保护娘亲的。”安安软糯的童音响起。   “恩,安安乐乐好棒。”田流苏眼见着两个孩子这些日子的武艺已经有了根基,心中顿时好欢喜。   她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放在先前法师做法的香案上,那东西已被射的没了力气,此时有气无力的发出类似人声的“呜呜呜”的哭声。   “啊,难道方才就是这东西在作怪?”村民们此时才反应了过来,纷纷出声询问。   “想来就是它了。”田流苏回答了一声。   只见那东西全身灰黑,一双眼睛略微发红,杏眼尖腮,长得有七分像狐狸,还有三分像猫,虽然受了伤有气无力,但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个狡诈的东西。   田流苏仔细看了半晌,突然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她脑中飞快的想着,半晌她一拍脑门,这不就是她在那世外桃源中遇到的那叫做雪灵狐的灵兽么?怪不得方才一见着它就有种熟悉感呢。   只是这东西不知在哪儿将自己一身雪白的皮毛滚脏了,成了灰黑色,而且它看起来神情倦怠,似乎跋山涉水而来似的。   她不由得想到了那被宋喜疑为山神的妖孽男子,这雪灵狐不是被他得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题外话------   雪灵狐来了,嘿嘿嘿…谨以此物献给喜欢灵宠萌物的妹纸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42 真相大白   她想着那日那山神男子说的为了抓这雪灵狐喝酒扮美人梳头的事,看来这雪灵狐确实是个灵物,且它一定通人性。   “哼,待我将这鬼东西砸死,剥了它的皮方能泄我心头之恨。”   确认了是这雪灵狐作怪后,桂花男人一撸袖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走过来,一把掐住雪灵狐的脖子,将石块高高举过头顶,就要砸死它。   “呜呜呜…”一阵似人声的哀怨哭声响起,那雪灵狐转过头来瞅着田流苏,眼中露出一丝乞求的神色。   “等等…”田流苏一把抓起雪灵狐,一脚踩在桂花男人的脚背上,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走了过去。   “啊呀,苏娘子,你做什么?这鬼东西害得全村村民提心吊胆的,不打死它如何能平息村民们的怒气?”   “貌似害村民们提心吊胆的罪魁祸首是村长和他的侄儿叫什么魏忠的吧?这只是个垂死的小兽,发出那种声音只是它的本能叫声,怎么能归罪于它?”   她不理桂花男人,提着雪灵狐径直走到村长面前。   “村长,这事,今日必须得有个交代,你是如何对不起我,对不起村民的,如实向大家交代清楚吧。”   田流苏说完看了一眼村长身后的村民们,发现好些村民都低下了头,她心中明了,村长既然承认了对不起她,一定也指以前指使村民们欺负她吧,那些欺负过她的村民们一定是心中有愧吧?   “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啊。”村长一跺脚,抱着头蹲在地上,拿出旱烟袋和烟锅子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抽。”草花见村长蹲在头上又开始抽烟锅子,一把夺下他手中的烟锅子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叫你抽,叫你忘恩负义…”草花边踩嘴里边骂骂咧咧。   这下田流苏听出来了,村民们也听出来了,什么叫忘恩负义?这是指桑骂槐,转着弯在骂她呢吧?   “草花嫂子,我如何忘恩负义了?就因为你们当初收留了我吗?”田流苏直接指出她话中之意,心道今日反正撕破脸了,她若再像本尊以前般隐忍退让,只会更加助长他们心中的恶念。   “苏娘子,当初若不是我们同意收留你,哪里有你今日的红火?”草花也索性不再拐弯抹角,打开天窗说亮话。   “所以,我只是让你和村长当着我和不明所以的村民们的面交代你们是如何对不起我的,而不是去报官啊,否则,就你们这样随意诬陷我是杀人凶手的做法,你以为我会就这样算了吗?”   听到报官二字,草花刚刚嚣张起来的气焰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萎缩了下去,对于这山村里的乡民来说,官府是无上权力的象征,是令人害怕敬畏的地方,此事若田流苏报官的话,官府的确是会追究村长的责任的。   “苏娘子,你别说了,你在甜水村的这几年,确实是我故意让村民们欺负了你,屡次纵容李二上你门上闹事,是我故意给你指了王大柱住过的屋子,分了两畦最热的地给你。”   人群中渐渐的议论起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村民们脸上的神情有羞愧不安的,有鄙夷轻蔑的,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与失望。   “村长,原来你是故意要折腾苏娘子不让她好过的?”   “是啊,你为什么这么做?”   “苏娘子一个外来妇人,和你有什么过节?”   议论了半天,人群中提出了几个疑问,这也是田流苏想要知道的,她来此之前并不认识村长,而且她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哎,是我一时糊涂,错信了我那远房侄儿,苏娘子,请你原谅我,以后,我不会再这样做了。”   “你那远房侄儿是魏忠吧?他又为什么要害我?”田流苏见村长终于说到了正题上,抓住话题,开口问他,她心中明白,这个远房侄儿才是她在甜水村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吧?   “当初你来了甜水村我们收留你后,有一日我那侄儿找上门,说你得罪了京里的大贵人,让我们折磨欺辱你一番,便将你赶出甜水村,不想你却怀了身孕,后来生下双胞胎,我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将你留了下来,没想到却留出了祸害。”   村长缓缓开口,田流苏和村民们顿时一怔。   “得罪了京城的大贵人?此话从何说起?那大贵人是谁?”   田流苏一连问了三个问题,她此时脑中记忆模模糊糊,好像有很多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脑海中有一幕幕的情景闪过,影影绰绰好像很近,又好像很遥远,待她要努力看清,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我那侄儿魏忠说的,我一时被猪油蒙了心,拿了他的好处,便应了他,你生下孩子后,他没再来过,我以为不会有事了,没想到前些日子他又再次上门让我将你赶出甜水村。”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明朗化了,田流苏心中估计着他话中的可信度,这么说,造成她苦难的原因是京城里的这大贵人了?绑架之前的事她已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只隐约记得自己是个弃妇,如此看来,本尊的身份很值得怀疑呢,怪不得之前宋嫂子说村民们相传自己是从京城里来的,如今看来这个可能性很大。   “那你侄儿魏忠呢?”想到此,田流苏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如今只有逮到他那侄儿才能问清事情的详细情形。   “他昨日已经离开了,说是要回京复命。”村长犹犹豫豫的说了出来,此时事情的发展由不得他不说,既说了,也无法再藏着掖着,只好全盘交代。   “看来这次你们是下定决心要将我赶尽杀绝啊,若不是这东西出来作怪,阴差阳错的帮了我,此刻你们必定是强行定了我的罪,要将我赶出去了吧?所以他是回京报喜去了么?”   田流苏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雪灵狐,见那小兽眼睛奇异的闪了一下,好像有些骄傲,她顿时心中一喜,这东西很是善解人意啊。   村长呐呐的低下了头。   “李二是不是你杀的?”田流苏脑中灵光一闪而过,想到李二莫名其妙的死,她当时便怀疑过是有人要将他的死嫁祸于她,于是猜测着问了出来。   “不是,李二的死我也不知道。”村长摇了摇头,眼中有一丝惊慌害怕闪过。   “村长,你既然全部都说了,还瞒着这事做什么?那李二平日里为祸乡邻,狐假虎威,死有余辜,难道你不怕他真的冤魂索命么?”   田流苏自然看到了他眼中的神色,所以决定再诈他一诈,这件事似乎没什么好隐瞒的。   “这…我…李二的死我的确不清楚。”   ------题外话------   要不要将雪灵狐领养出去呢?   043 废除村长   “那李二是如何想到要去我田里将番薯苗全部拔掉的?”   “是魏忠撺掇着他告诉李二这件事的,那李二心中忌恨你让秦庄主将他赶出了秦家庄,为了报复你才做了此事。”草花见事情兜不住了,而且既全说了,也不差这一件,见村长支支吾吾,索性替他说了出来。   “啊?”   “村长你太糊涂了。”   “那是咱们全村人的希望啊,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村民们又惊叹起来,到此时,村长在他们心中的形象瞬间从云端跌倒了谷底,村民们除了愤怒更多的是怀疑和不相信,村长的权利很大,尤其是分田地由他说了算,在甜水村村民们的眼里,能不能分到好些的田地直接决定了他们的日子过得如何,这是最重要的事了。   平日里也有村民们为了分得好田地而贿赂他的,但总的来说他还是比较受村民们拥护的,如今出了这事,村民们是从心底对他失望透顶了。   “你不配作为一村之长,就算有天大的仇恨,你也不能毁了庄稼啊,对于我们这些贫苦的佃户来说,庄稼和娃一样重要,有什么比田里能长出好庄稼更重要的事呢?你这是在造孽,会遭天谴。”   枣丫爹是个老实沉默的汉子,他一直站着没说话,听了这事后再也忍不住开了口。   “是的,真是太不像话了…”有了枣丫爹带头,村民们纷纷指责起来,这件事更多的激起了村民的愤慨,几乎所有人都赞同枣丫爹的话,指责村长的过失。   “让村长下台,重新选举村长…”不知谁吼了一声,众人立即纷纷响应。   这次村长终于抬起了头,他一时有些不可置信,他就做了这么一件错事,便引得村民们众叛亲离了么?居然要废了他的村长之位?   “我们已经道了歉了,况且是苏娘子自己招惹了大贵人,若是不将她赶出甜水村,她迟早会给我们带来劫难,怎么可以废了村长?”   草花嘶声力竭的吼了一句,将矛头又指向了田流苏。   “哦?我会给村里带来什么劫难?难不成那大贵人想要甜水村全村人的性命?”田流苏眉峰一挑,脸现煞气,目光炯炯的看向草花。   “不知道,反正魏忠说了,若让那京中大贵人知道你在甜水村,必然饶不了我们。”   “哼,你们都不知道那大贵人是谁,便稀里糊涂的替他做事,不觉得冤枉么?那大贵人是否真有其人,还待考究,而且,若有一天我真的会给村民们带来劫难,不用你们赶我走,我会自行离开。”   村民们见她如此说,自然不好再说让她离开的话,况且,现在确实连那大贵人是谁都不知道,众人很怀疑此事的真实性。   “无论怎么说,村长都不适合再在这个位置上了,此事既然明了了,今天也晚了,大家先暂时回去休息,待明日上报秦庄主后,召集全村村民们进行选举,若有一大半村民同意,那便废了村长。”   长贵站出来总结性的说了一句,他是村里的致富能手,家里不仅养了鸡鸭,还有猪羊,听说最近还要买牛,他在村中历来口碑好,说的话也很有威信。   他这么说后,村民们都表示同意,冤魂作祟的事已经真相大白,今日又连番惊吓,折腾了半夜,众人都累了,一切待明日再做决定。   那法师骗子团此时仍然围成一圈跪着,田流苏走过去,一脚将那法师踢翻,恨恨道:“既然装神弄鬼,也要敬业些,自己都害怕鬼怪害怕成这样子,还充什么胖子?”   “将他们赶出甜水村…”此事已经真相大白,人们顿时将注意力又转移到这群骗子身上来。   于是那法师骗子团在众人拳脚相加下被被连夜赶出了村子,然后村民们渐渐散去,准备第二天讨论村长的去留问题。   待众人散了后,田流苏一把拉过两个孩子每人抱着亲了一口。   “安安乐乐,你们方才的表现太棒了,太有勇气了,好牛,娘亲好高兴。”她蹲下身竖起大拇指毫不吝惜的夸赞两个孩子,她前世小时候一直活在嘲笑与讥讽怒骂中,稍大一些又被盗窃组织收留强逼着学习各种偷盗技能,使她的童年几乎没有得到过夸赞。   而她深切的知道孩子的成长过程中要多一些夸奖与赞美才利于他们的身心健康成长,打骂呼喝中长大的孩子不是自卑就是自负之人。   两个孩子听到她的鼓励与夸奖,果然嘴角一掀,溢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二人齐齐伸出小手搂住田流苏的脖子,将小脸贴在她胸口蹭了蹭。   “娘亲别怕,乐乐和姐姐会帮助你打坏人的,乐乐要好好练习打狗棒法…”这样的话充满童真,让人听了瞬间心软如水。   “安安也会好好练习…”   “好呀,乖宝贝,娘亲以后就要多多仰仗你和姐姐了?”田流苏打趣了二人一句,心中觉得好温暖。   穿越过来后她并没有因为突然多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孩子而觉得不舒服,相反她的灵魂和本尊的肉身相当契合,而对两个孩子的感情也像是两个孩子就是她自己而生似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隔阂,使她迅速便能进入母亲的角色,她想,也许这是她和两个孩子的缘分吧。   “夫人,这东西怎么办?”雪菱抓着田流苏方才提着的雪灵狐晃了晃问她。   “先带它回屋吧,村民们方才既然没说怎么处置它,想必也是放过了它,毕竟它只是个不懂人性的畜生,它发出那样的声音只是本能而已。”   “啊啊啊…”雪灵狐本来有气无力的垂着头任雪菱抓着它,听到田流苏说它是不懂人性的畜生时,立即发出一声类似人声的愤慨不满吐槽的声音。   田流苏有些诧异,难道这东西还真是灵物,能听懂人话,会模仿人类的语言和声音?   回到屋里,她接过雪灵狐一把摔在炕上,然后伸出手掌拍了拍它的头。   “你能听得懂人话?”   “嗯嗯嗯…”那似狐似猫的东西瞬间从炕上爬起来,手舞足蹈神情骄傲的点着头,嘴中发出一串答应的声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44 原来你是偷鸡贼?   “你不是被人抓走了么?如何到了这里?”田流苏见它一身疲惫有气无力的样子,本来一身雪白的皮毛也滚成了灰黑色,心道难道是自己逃出来的?   “吱吱吱…”这回那东西发出了自己本来的声音,然后抓耳挠腮一副急得跳脚的模样,像是找不到如何表达的方式很气馁的样子。   “你是自己逃出来的?”田流苏试探着问它。   “哈哈哈…”那东西连连点头,发出了洋洋得意的欢快笑声。   “你是故意躲在暗处发出那种毛骨悚然的冷笑声的?”   “嘿嘿嘿…”这次的声音虽然和先前那些法师做法时发出的一样,但感觉却完全不同,这次的嘿嘿声听来真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田流苏有些奇异,当真是山中多灵物,它能发出简单的“恩”“啊”这种单一的声音来模仿人类的声音,还能表达一些情绪,真没想到这样的东西被自己遇到了呢。   想到今日多亏了这东西的冷笑声帮助了她,让她揭穿骗子团伙,而且诈出了特大内幕,她心中便萌生了想要留下它的想法。   “你想留下来吗?”   “嗯嗯嗯…”   “留在这里可是要受苦的,我这里只有粗茶淡饭,不能和大户人家比,锦衣玉食的供着你。”   “呜呜呜…”雪灵狐连忙摇头摆尾表示没关系。   “娘亲,它好可爱,留下它吧,让它陪我和弟弟玩。”安安已经忍不住了,她伸手摸了一把雪灵狐的皮毛,雪灵狐垂头乖乖的任她抚摸,现出一丝讨好。   “是啊,夫人,我看着也好喜欢,今日还多亏了它,那法师才乱了阵脚。”雪菱也帮腔。   “恩,你们都为它求情,那就留下吧,不过,它这样有灵性的东西,稀罕它的人也多,不知它会不会给我们引来祸端。”   田流苏想到龙泉山山谷中那些人专程为了寻它进山,它很有可能就是从那些人手中逃出来的,万一那些人再来寻找呢?   那日遇到的那人非富即贵,有一种上位者的睥睨,到时候若是他来寻,她是还还是不还?   “什么祸端?难道它还有主人?”雪菱奇怪的问出声。   “这样的东西虽有灵性,也一定是人为开发出来的,灵物大多有主人的。”   “嗯嗯嗯…”那东西听到田流苏这样说,又点头如捣蒜。   “那日抓你的人是你的主人吗?”田流苏沉吟了一会儿转头问雪灵狐。   “呜呜呜…”它连连摇头并支起身拿起一只前爪摆手。   “那暂时就留下吧,既然他也不是你的主人,那谁都可以拥有你。”   那雪灵狐见田流苏审问了半天终于答应留下了它,又发出一阵高兴的叫声,而且那东西十分有眼色,立即就向安安和乐乐卖萌扮可爱逗乐讨好两个孩子了。   “夫人,你看这东西,真狗腿。”雪菱近来跟着田流苏在一起,话多了起来,人也活络了些,比她刚来时整天的沉默寡言,胆小懦弱强了许多。   “恩,是个有眼色的家伙。”   安安和乐乐不一会儿就和雪灵狐玩在了一起,现在已经三更天了,马上就要天亮了,两个孩子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仍然强打着精神逗弄着它。   田流苏让雪菱和两个孩子先睡,她匀了一块皮褥子出来放在炕底的角落里,让雪灵狐在上面睡,又抱了些柴禾回来烧了一炉柴才上炕睡了。   第二天一早,雪菱早早的起来做早饭,田流苏忙着喂猪、喂鸡、喂羊,挤奶,收鸡蛋。   她像往常一样走到鸡笼前时发现鸡笼的小门开着,她有些诧异,她记得昨晚睡前明明关上了鸡笼的,怎么会开着?   她走到跟前一看,只见鸡笼里总共十三只鸡却少了一只大公鸡,其它的鸡都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她心道难道是村里前几天咬死鸡羊的东西来她家了?   昨夜虽然揭穿了法师和村长的阴谋,但村里无缘无故咬死鸡羊的真凶还未找到,她心里一惊赶忙四处寻找。   昨夜睡前她确定关上了鸡笼,夜晚若是有动静她也一定会察觉,而现在少了一只鸡,那凶手定然是在她和雪菱起床后忙碌的这段时间里作的案,此时一定离她的屋子不远,她细细勘察鸡笼周围,寻找蛛丝马迹。   她琢磨着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偷东西时总会留下脚印,而且偷鸡贼定然刚走不久,她细细分辨,果然找到一排梅花状的小脚印,她跟着脚印慢慢找,发现那贼还很狡猾,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将脚印全部打乱,到后来脚印很轻,蜿蜿蜒蜒一直延伸到院子外面,然后渐渐的便失去了踪迹。   田流苏气闷,狡猾的偷鸡贼,今日定要捉住他,她不服气,又在原地蹲着仔细辨别那脚印的走向,慢慢的终于发现那脚印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院子中。   她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昨晚留下的雪灵狐,昨晚它可是什么都没吃呢,她想到那东西的狡猾,立即回屋寻找。   找了一圈却不见踪影,她问安安和乐乐见没见着那东西,两个孩子都说没见着,她一转身又出了屋子,站在院子中。   “雪灵狐,你出来,鸡笼里的鸡是不是你偷吃了?若真是你偷吃的,立即给我滚出来,否则逮到你,我要扒了你的皮将你做成红烧肉。”   田流苏知道那东西狡猾,自己若一直寻找多半找不到,不如直接高声喊它,说不准还能将它诈出来。   她喊完站在院子中不动,静静等待着它自己出现,等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它还没出来,田流苏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她是如此相信了它并且顶着危险留下它,但那畜生居然骗了她,一种被欺骗背叛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只是一只鸡,迟早会成为她们的口中之食,但她真心讨厌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无论是人还是畜生。   她心中涌起一股怒火,若是下次逮到它,定要将它碎尸万段。   她站在院中正满腔怒气无处发泄的时候,一个灰黑色的影子叼着和它差不多大的公鸡从猪圈里跃了出来,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跟前将鸡放下,那鸡全身完好无损,看样子还活着,不过大概因为太害怕被吓晕了过去。   ------题外话------   美人们,圣诞快乐!今晚记得祈祷哦……   045 议事选举   “村里的鸡羊被咬死的事件是你做的?”   田流苏见它最终还是出来了,心中吁了口气,以这东西的腹黑狡诈她瞬间便想到了这几日村里发生的鸡羊被咬死的事,而且判断出它和这事一定有关联。   “呜呜呜…”雪灵狐站在她面前,一双狐狸眼滴溜溜转来转去,神情有些愧疚,有些不安的点了点头。   “看你的样子颇有灵性,你的主子必然不是一般人,你怎么会做这样偷鸡摸狗之事,丢你主子的脸,拉低你主子的身份?”   田流苏揣度着说出这一番话,能将它驯服成这般有灵性的人必然是极为高傲自负之人,想必它对它的主子也是十分膜拜的吧?   果然,她刚说完那雪灵狐的神情又变了,此时的它有些伤感怀念,又捶胸顿足表示后悔。   “哼,村民们为了那无端死去的鸡羊差点将我污蔑成杀人凶手,还好你良心未泯,关键时刻又帮了我的忙,说起来也算是功过相抵了。”   田流苏此时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部想清楚了,估计它是逃出来后害怕被追到,一路逃窜至此,饿极了才咬死并吃了村里的鸡羊,昨夜之事它也定然一直躲在暗处旁观,于关键时刻发出了那样的声音,吓尿了那法师,引发后来的事。   她这么一想便暗暗心惊,到底是什么人能将这灵物驯化至此,这完全是一个人脑兽身的灵物啊,没想到这么诡异的东西居然会被她遇上,她何其有幸啊。   “你能吃素吗?若是能吃素,我就让你留在这里,若是只吃肉,那我便留不得你了,人都没肉吃,哪有给你这畜生吃的份?”   田流苏说完就看着雪灵狐,半晌见它垂头委屈的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水汽。   “不过,我们吃肉的时候,自然也会有你的,等以后日子好起来,我们成为有钱人,便顿顿给你吃肉。”田流苏看到它卖萌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又安慰了它一下。   “吱吱吱…”果然是畜生,不能和人比,听到有肉吃,瞬间就又高兴起来,连连点头哈腰。   雪菱做好了早饭出来叫她,田流苏将雪灵狐提着回了屋,准备吃早饭。   安安伸过手来要抱它,它躲闪着逃了开去,抖了抖身上,忽然伸出爪子在身上挠了起来,刚好屋子里有一盆水,是雪菱打来给两个孩子洗脸的,雪灵狐一下跳了进去,冰凉的水激得它一阵颤抖。   “你要洗澡?”田流苏好笑的问它。   它忙点点头,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安安和乐乐。   “娘亲,我和乐乐给它洗吧。”安安说完和乐乐蹲在水盆前,拿过刷子准备给它洗。   “等等,水太凉,掺点热的。”田流苏倒了些热水在盆里,两个孩子便给它洗了起来。   “娘亲,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乐乐一边用刷子刷它毛上的污垢,一边说。   “好的,取个什么名字呢?你们可有满意的名字?”   “不如,就叫阿宝吧,让它做我的弟弟。”乐乐举着刷子喊道。   “吱吱吱…”那雪灵狐嫌弃的瞥了他一眼表示抗议,心道她是母的,干嘛让它当弟弟?   “好,那就叫阿宝吧。”   “阿宝,阿宝,阿宝…”两个孩子拼命叫着雪灵狐,雪灵狐生气悲愤抓狂各种无奈,最后只好认命的让他们随便喊了。   洗完澡后,雪灵狐恢复了雪白光滑的皮毛,它十分高兴,捧着田流苏的一面小铜镜揽镜自照,左瞧右瞅,看的两个孩子咯咯直笑。   吃完早饭后,宋嫂子来喊田流苏去村长家,今日准备投票决定村长的去留,田流苏提着雪灵狐一起去了村长家。   她和宋嫂子赶到后,其余人已经都到了,村长坐在炕沿上不声不响的抽着烟锅子,草花则坐在一边垂泪。   长贵见人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道:“秦庄主这几日不在庄子上,我们先用举手赞成或者反对的方式决定是否废除村长吧,待秦庄主回来了,我们再向他上报,让他择日重新选择继任人选。”   “等等,在选举之前,先解决村里这几日鸡羊被咬死和丢失的事。”田流苏开口拦住了长贵。   “什么?苏娘子,难道你知道村里的鸡羊是如何丢的?”长贵诧异的转头问她。   “呶,就是它咬死的,丢失了的是被它吃掉了。”田流苏将雪灵狐往地上一掼,伸脚踢了它一下,示意它安静点,老实点,乖乖的配合。   “什么?是它咬死的?”|村民们交头接耳,面现不信。   “它这么小,能将那么大的羊咬死?”一个村民提出质疑。   “虽然我也不信,但确实是它咬死的,我昨晚见它无家可归,就收留了它,今天一早起来就偷吃我家的鸡,被我逮了个正着,然后我问它村里的那些鸡羊是不是它咬死或吃掉的,它点头承认了。”   田流苏说话的语速很慢,让村民们慢慢的消化她所说的内容。   “它居然能听得懂人话?”一个村民惊奇的问道。   “恩,好像能听懂一些,它在村子里已经逗留了好几天了,刚好能和村里的鸡羊被咬死的时间对上。”   “居然是这畜生咬死的,它既能听得懂人话,多半是个妖物,今日定要打死它为我家的那两只芦花鸡报仇。”   桂花听到田流苏说已经收留了雪灵狐,心里顿时有些嫉妒,怎么什么好事都摊她身上了,立刻出言要惩治雪灵狐。   “吱吱吱…”雪灵狐蜷缩在田流苏脚下,闻言仰起头对着桂花做了个示威的鬼脸。   “啊,果真能听懂人言,的确是个妖物啊…”村民们也表示赞同桂花的话。   “我方才已经说了,昨晚已经将它收留,所以此刻它已经是我家的一员了,打死它的话便不要再说了。”田流苏挑了挑眉瞥向桂花。   “那我们的那些鸡羊怎么办,那都是我们辛辛苦苦攒了好几年的钱才买到的,养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被它咬死了,我们的损失问谁要去?”   那几家死了鸡羊的村民们都开了口,只有长贵一人没说话。   “它做都已经做了,难道打死它便能换回你们的损失了么?”   田流苏缓缓出声问众人。   ------题外话------   亲爱滴们,圣诞快乐,狂欢夜尽情出去玩吧,洗去一年的疲惫,迎接明年的到来,么么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46 贵人驾临   村民们听她发问,都沉默了下来,的确,就算是打死了雪灵狐也只是解了一时之气,损失了的还是没办法要回来。   “它既然成了我家的一员,那它做的事我也会负责,你们家里死了或者丢失的鸡羊我会全部折算成银子赔偿给你们,这一点请大家相信我。”   田流苏看了一圈众人接着道:“上次收茯苓的事大家一定还记得吧?我赊下的账后来一分不少的全部给了你们的。”   田流苏知道这些村民们大多是心疼自己的损失,若是得到了赔偿一定不会再追究此事,对于这些贫苦的佃户来说,解决生计才是他们唯一操心的事。   “真的,你真的会赔偿给我们?”   桂花首先跳出来发问,她是村里出了名的母夜叉死抠抠,平日里最爱嚼舌根说三道四,斤斤计较,和村里其它佃户相比,她也算甜水村一大奇葩了。   “是,我不会亏了你们,而且那被咬死的鸡羊你们不照样褪了毛剥了皮将肉吃了么?”   甜水村村民的生活水平是邻近的几个村镇中最差的,多数村民肉食只在过年过节的饭桌上才会有,虽然那些鸡羊是被咬死的,但他们也舍不得扔,依然将肉吃了。   村民们见田流苏要给他们赔偿,口气都松动了下来,不再说打死雪灵狐的话了,只是有些人心中暗道可惜,这么个懂人言的灵物被田流苏得了。   田流苏见村民们默应了,当即让宋嫂子帮她询问那几户被咬死鸡羊的人家数目,然后折算成钱记下来,她回去统计好后,便会将钱挨家挨户送过去,宋嫂子爽快的答应了。   解决了这事,便轮到村长的事了,田流苏心中纳闷,秦宝柱不在秦家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难道是走亲戚?似乎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亲戚朋友啊。   秦宝柱不在,村长又失了威信,此次的全村佃户议事便由长贵主持,他在村里很有威望,这次村长下台他便隐隐有上台之势。   选举之事毫无悬念,除了村里几个例如桂花之流出了名的刺头,其余人全部赞成废除村长,村长的老脸憋得通红,此时才看清了村民们,也看清了自己。   原来他在村民们心中的地位竟然是如此不堪的,大多数人都已经对他心存怨气,平日里对他的恭顺温良全是害怕自己报复他们做出来的假象啊。   他叹了一声,一句话都没说,交出了全村佃户的租地地契和村长大印,这些东西暂时由长贵保管,待秦宝柱回来后再做决定。   “苏娘子,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今后你自己要小心。”   村长此时心中烦乱,从魏忠威胁他的事看来,他以前一直是被他利用了,只怪他一时猪油蒙心贪图钱财做了糊涂事,才落得今日众叛亲离的下场,而他此时才终于醒悟。   “村长,你做为一村之长的确不该怂恿大家合伙欺负我这样一个妇人,不过你也得到了你应当有的惩罚,现在我想问你一件事,希望你能老实回答。”   田流苏不是圣母,此时就算他痛哭流涕,三叩九拜求她原谅饶恕,她都不为所动,每个人都该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她是个恩怨分明之人,对她好的她不弃,对她不好的她一定不饶恕。   “什么事?”   “李二是如何死的?”   “哎,事到如今,我也再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应该是魏忠派人杀死的。”村长叹了口气,最终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果真是他?”她昨日就怀疑是魏忠杀了李二,不过此刻亲口听到村长承认,心中还是有些惊奇。   “他虽死了,不过甜水村的村民给他买了棺材,让他归尘入土,对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田流苏心中暗恨,到底是谁和她有这么大的仇恨,居然不惜伤害别人的性命嫁祸于她,她开始期待魏忠口中的那个大贵人了,不知为何要屡屡置她于死地,难道她是趴了他家祖坟了么?   村民们此时得知真相,都有些为田流苏愤愤不平,这些日子他们心底已经对田流苏慢慢折服,她一个妇人自己带着两个孩子,在逆境中靠自己的本事将日子越过越好,着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虽然与之前相比她的变化很大,但有了田流苏醒来后的解释与通过宋嫂子等村民的宣传,一步一步的铺垫,大多村民已经接受了她有旧疾忘记了以前的事,此次病好后记起许多事,所以才有所转变。   而村长身为一个村子的主事人,居然怂恿全村村民们欺辱她一个妇人?太不像话了,活该他下台,那些以前欺负过田流苏还有昨夜误会她要将她赶出村子的村民有些羞愧的低下头去。   “好了,既然大家的选举结果已经出来了,便等待秦庄主回来再由他主持选新的村长吧,大家都散去吧,让村长两口子在家好好反省反省。”   长贵自然瞧见了众人的神情,为免继续尴尬,便让众人散去,他让村长反省的同时也是暗示那些心存愧疚的村民们好好反省。   听到长贵这样说,众人才松了一口气,有些着急的互相告辞回去了。   田流苏和宋嫂子结伴而回,宋嫂子的弟媳玉梅这几天就要生了,她每日里都要过去一次照看她,顺便帮她打理家里的事,田流苏听说后硬是从自家鸡笼里逮了一只母鸡又拿了些鸡蛋让宋嫂子捎去,等她生产后给她补身子。   她和宋嫂子家是邻居又交好,而且和宋喜一起进山打猎闯山谷,也算是好战友了,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很愿意。   自留下雪灵狐,这东西就成了安安乐乐还有枣丫三人的玩伴,它陪着三人练习武艺、认字,田流苏有时候还会讲一些现代的童话故事给三人听。   雪灵狐则在一边根据田流苏的描述卖萌扮可爱做鬼脸各种逗乐,弄的安安乐乐两个孩子一刻也离不得它,除了田流苏雪灵狐在两个孩子的跟前简直是奶娘般的角色。   她田里的番薯自种下去后在村民们的精心培育下和急切的等待中一直没出什么岔子,茁壮的成长着,田流苏去地头用小铲刨开一苗藤蔓,挖出里面的果实,只见藤蔓下面的番薯已经成形,只是还很小,她吁了口气,看来这次不会再有什么波折了,现在剩下的就是耐心的等待它们变为硕果了。   这一天她喂猪的时候又想到了秦宝柱,他一连几天没有消息,田流苏心里纳闷,不知他去了哪里,这么长时间没个影子,难道是重返烟花柳巷温柔乡乐不思蜀了?   正想着,就见同仁堂的伙计阿福风风火火的往她家而来,田流苏心里暗忖难道是那大名鼎鼎的同仁堂东家来了?   ------题外话------   每次我上下蹦跶吼一嗓子,就会冒出来几个读者留言,然后我就又有动力码字了,今天才写了3000字,这是作死的节奏啊啊啊,生蛋节没生出来蛋却生病了,一个人在家各种烦扰焦急苦闷忧愁啊啊啊,灵感灵感,快到我的脑子里来,亲爱滴们,快快给我一些鼓励吧。。。   047 同仁堂东家   “苏娘子,快跟我去药铺吧。”阿福远远的瞅见田流苏坐在猪圈的土墙上,便招手向她喊道。   “怎么,你们东家来了?”她看着他气喘吁吁一路小跑的样子有些好笑,就算他们东家来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是啊,苏娘子,你猜对了,确实是我们东家来了,他一来还没顾上歇息,便打发我来唤你去,你快快跟我去吧。”   “哦,那你先回去吧,我喂完猪换身衣服再来。”   “啊?苏娘子,这…这猪迟一些喂也行的吧?”阿福见田流苏不紧不慢的样子,瞬间觉得他家如天神般的东家被怠慢了,难道他家东家还比不上这头猪?   “哦,这猪已经喂的差不多饱了,我不是怠慢你们东家,好歹是第一次见面,总要给你们东家留个好印象吧,我稍微梳洗一下再去,再说,他人既然来了,也不会立即就走啊,总要待个三两日吧?”   “恩,也是,那苏娘子,你快些来啊,我们东家一来就向掌柜的问了你呢,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啊。”   阿福一想田流苏说的也有理,不过还是心中有所不平,摇了摇头,瞅了她家猪一眼,又嘱咐了她一遍,才姗姗离去。   田流苏忍着笑,看着阿福的样子就差向她家猪吐吐沫了,她将猪食槽端起来放在墙上,然后回屋换衣服、梳洗,进行简单的装扮。   同仁堂东家也算是一个大公司总裁了,她既然要与人家合作,这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她可不会想着她一介村妇不修边幅的去见他那样的贵人会天降馅饼有什么奇遇得到他的青睐这样狗血情节会发生在她身上。   而且这要在现代她也相当于是去面试的,仪容仪表是很重要的,给别人良好的第一印象是一件事成功的开端,虽然这是在古代,她也有必要保持仪容端庄,给人留下好印象,虽然她觉得自己的容颜是丽质天成,媚骨妖娆,基本不需要什么额外的修饰,权当是为了尊重她未来的合作伙伴兼财神爷吧。   她上次进京扯了几匹绸缎让雪菱给几人每人做了一身新衣,雪菱心思灵巧,缝制的衣服腰身线条十分流畅,她笔工差,给她画了个旗袍的大致图样,她便根据她的描述凭空想象做出了两件五六分像的旗袍来。   那天做好的时候田流苏抱着那湖蓝色锦缎做的古风旗袍左瞧右瞅看了半晌,觉得雪菱在针线方面简直是个天才,她原本只是一时兴起随便给她说了这么个衣裳,没想到她光凭描述和简单的图样便似模似样的做了出来。   她换上那件新衣,又让她给她绾了个发髻,便只身一人往镇上同仁堂药铺而来。   药铺前与往日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田流苏径自进了药铺,只见朱掌柜正在柜台前埋头在一堆账册之中,想来是那东家要查账,命他报账吧。   朱掌柜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见是她,温和的笑了一声,放下手中的活计,从柜台中走出来招呼她。   “苏娘子,你可来了,我们东家已经在等着你了。”   “哦,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让他久等了。”田流苏抬眼四处看了几眼,并未见到什么人,不由得有些疑惑。   “我已备下酒席,东家邀你赴宴,你先随我来,他一会儿便到。”   田流苏心道贵人的架子就是大,虽然同仁堂药铺与往日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凭着她前世窃贼的敏感度,她觉得这周围的空气中有微弱的呼吸声,也就是说这里有暗卫。   而且药铺里面今日与往日也不同,所有的装饰、桌椅、墙壁全都焕然一新,应该是朱掌柜为了迎接东家的到来全部重新撤换布置过了。   她跟着朱掌柜进了药铺后面一间装修极为精致的房间,里面的陈设低调奢华,挂件、饰物、插屏都是精雕细琢而成,地上铺着红色的毛毡,整个房间一尘不染,简单中透着高格调,让她几乎怀疑这房间的主人有洁癖。   “苏娘子,你先在这里等待一会儿,我们东家在后院梳洗一下,马上就来。”朱掌柜指着屋子里的一张桌子对她说道。   那桌子上已经摆了几道凉菜,荤素都有,大概要等人来了才上热菜吧,田流苏心道这人神神秘秘的是做什么?方才是派人去喊她,现在她来了他又迟迟不现身,是要在她面前摆足架子的节奏么?   她既来者是客,他这待客之道也真奇葩,对客人也太怠慢了吧?她脑中晃过怠慢这两个字,突然她伸手一拍脑门。   哎呀,难道那东家竟是如此小气之人,这是在报复方才她没有立即跟着阿福来吗?朱掌柜说他在梳洗,她想到这里瞬间明白了那人是故意如此做的,就是为了先前她没有立即跟着阿福来见他让他觉得自己怠慢了他,所以才斤斤计较要向她报复回来。   这人莫不是个八婆转世?怎会有如此小气的男人?田流苏对他的印象瞬间打了个折扣。   “哼,以为你是人民币么?人人都喜欢?拽的二五八万的,小样。”她明白是那东家故意怠慢她后,又见屋子里没人,便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苏苏,让你久等了。”一道痞痞的声音响起。   田流苏心里一喜,转过头来。   “你回来了?”只见秦宝柱一身华贵衣衫,骚包风流,俊秀的面容上有些疲惫,见了她嘴角绽出一个笑容。   “是啊,苏苏,这些日子想我了么?”秦宝柱见田流苏的声音里透着一些喜悦,便有些惊喜忐忑的问出声。   “想你妹,你去哪了?这么久不露面,村里的事你知道了么?”她想着看他的样子甜水村村长下台的事他大概还不知道吧。   “哦,我出门去了,刚回来便听说文兄来了,直接来了这里,还没回庄子上呢。”他说完突然又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只见外面叽里咕噜传来了一阵寒暄问候声,紧接着朱掌柜和秦宝柱及几个伙计簇拥着一人往房间而来。   只见人群中一男子锦衣华服,容颜如雪,玉质华盖,金冠束发,墨发如丝缎般披散在肩头,长身玉立,整个人极清俊雅致,好像从画中走出来的谪仙,身上那股优雅淡漠的气息从内到位散发出来,瞬间令周围的人群和景物都失了颜色,独留他一人光华绽放,如明珠美玉般璀璨。   田流苏怔了怔,脑中瞬间晃过一句话:秋水为神玉为骨。   048 坑爹的土方子   虽然这句话多是用来称赞美女的,但是此时此刻她觉得这句话用在这男子身上再贴切不过了。   那男子有些淡漠疏离,进来后便一挥手将伙计和跟着他的下人全部挥退,只留下朱掌柜和秦宝柱二人,田流苏一时失了语言,不知该如何向他打招呼,他看起来不像秦宝柱般风尘仆仆,好像确实是梳洗打扮过了的。   那男子毫不避讳的盯着田流苏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半晌,见她身上穿的那件半旗袍样式的衣裳眼中有些赞赏,他的目光盯着她像是久别重逢后一般,令田流苏感到非常不自在。   “苏娘子,这就是我们东家文熙公子。”朱掌柜见田流苏呆呆的站着不说话,心中既自豪又骄傲,他家主子真是太迷人了,男女老少通吃啊,将田流苏这样一个娇俏的妇人也迷住了。   “文公子,流苏这厢有礼了。”田流苏听到祝掌柜的话回过神来,丝毫没有因自己失神而脸红窘迫,相反很淡定的向他施了一礼。   田流苏心中暗道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欣赏啊,她是个正常的有七情六欲的人,看到美男当然也要欣赏一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苏苏请坐,不必多礼。”文熙见田流苏向他行礼,忙虚扶了一把,很自然的让她就座。   田流苏心里有些异样,这文熙和她是第一次见面吧,依她的判断这人必然是心高气傲冷漠傲娇型的人,怎么会随着秦宝柱称呼她为苏苏?她心里瞬间觉得有些别扭,浑身不舒服。   文熙眼尾略挑,斜斜的瞥了田流苏一眼,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   “苏苏不必拘谨,我和宝柱是至交好友,向来随意,所以便跟着他如此唤你了。”这文熙果然敏感细腻,于别人的细微表情动作便能察觉到别人的心思。   “哦,知道了,文公子请。”田流苏等文熙坐在主位上后,选了个右边首位坐下,秦宝柱和朱掌柜则坐在左边首位和次位。   “苏苏,文公子这次来秦家庄要逗留一段时间,这下你可以好好和他谈谈合作的事了。”秦宝柱献宝似的抢先说道。   “哦,那便请文公子多多指教了。”   “好说。”文熙抬眼看了田流苏一眼,随即转开了目光,伸手摩挲着自己右手食指上戴着的一个绿玉扳指,似乎在思考什么。   “苏苏,你那茯苓膏和宫中秘方中的不大一样啊,不过,你那土方子做出来的口感更纯正,效果也更好一些。”文熙思考了一阵直接切入主题。   “啊?”田流苏瞬间汗滴滴,差点吐血三升,什么叫土方子啊?感情他与她合作什么的并不是因为她的方子高端洋气上档次,而是因为她的方子土?他这什么逻辑?   “我用宫中流出来的秘方制作的茯苓膏要经过严密的选材、配料、制作工序,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最后做成成品后成本很高,基本上赚不了多少钱,我听宝柱说你这个茯苓膏的做法只是用一口大锅加入配料熬煮而成?”   文熙见她听得有些不明白,便又开口说的详细些。   “哦,是啊,我添加了蜂蜜和羊奶。”田流苏不知不觉就顺着他的思路说出了自己如何制作茯苓膏。   朱掌柜和秦宝柱见二人直接进入了正题,便招呼了一声田流苏,让她动筷用饭。   “如此说来,你这样的做法倒是保持了茯苓膏的原汁原味,还省了很多人工和用料呢。”   田流苏满头黑线,听了半天,她总算明白了,原来这文熙看中的是她制作茯苓膏的法子土啊,真是够了,没这么打击人的,她可算是丢了穿越女的脸了,居然没让人家学习到自己几千年积淀下来的高科技,而是让人家学习了比古代更落后的土法子?   田流苏坐在席位上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顿时没了胃口,她是被这文熙打击得五体投地了。   “哦,我这方法的确是不用经过很多工序,只需要少数人便可以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方法做成茯苓膏。”田流苏无奈的向文熙回道。   “恩,苏苏,我的想法是将甜水村作为茯苓膏的总生产地,由这里制作出来运往全国各大分药铺进行售卖,到时候就用你那种土法子来做。”   文熙坐在上首边吃边侃侃而谈,在田流苏愣神的时候他很自然的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田流苏的盘子中。   “这是京城醉香楼的红烧肉,我特意带来的,你尝尝。”文熙见他给她夹了肉之后田流苏皱了下眉,便又说了一句话。   “哦,谢谢,我还是自己来吧。”田流苏听他这样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夹起那块肉一口吃了,心中赞道口感真心不错,肥而不腻,入口酥软,好吃。   “苏苏,我给你夹菜你就嫌口水,文公子给你夹你就闷不吭声的一口吃了?”   秦宝柱见田流苏二话没说便抄起那块红烧肉放入嘴里,还吃得津津有味,由不得想起前些日子二人进京吃饭时他给她夹菜她对他的嫌弃,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酸气。   “恩,这红烧肉很好吃,你也来一块。”田流苏给秦宝柱夹了一块放在他盘子里,心中却真想抄起饭碗扣在秦宝柱头上,她吃下去就觉得不妥了,本就心中后悔着怎么被文熙给蛊惑了,秦宝柱还偏偏要当面提出来,真是好囧。   “哈哈,真的好好吃…”秦宝柱见田流苏给他夹了红烧肉,心中酸气立马散去,一筷子夹起肉吃得满嘴流油。   文熙见田流苏给秦宝柱夹菜,眉头略微皱了一下,表情淡淡的没说话,挑着自己身前的菜吃了几口。   “文兄,苏苏制作茯苓膏容易,人手就让甜水村的村民们当帮手,只是茯苓的来源是最大的问题。”秦宝柱见田流苏正嚼着肉没工夫说话,便替她开口。   田流苏听了后跟着点了点头,这个确实是最大的问题了。   “茯苓的来源问题由我来解决,你负责做好后交给朱掌柜,让他灌装后统一派送。”   “那就好,解决了这个问题,其它的都不是什么大事。”田流苏心道这文熙看起来确实是个雷厉风行,运筹帷幄之人,听他这样说她就放心了,至于他如何获得茯苓那就不该是她操心的事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49 云洛进山   没想到今日的商谈如此简单容易,这文熙好像是早就想好了方案,他来这里只是传达一下他的决定而已,只是不知道他会如何给自己分成?   一旦茯苓膏大量制作,产生的利润必然很可观,她想真正达成合作后像文熙这样精明的商人一定不会再给她那么高的分成。   “文公子,既然您都已经想好了合作方案,那想必也想好了我们之间的分赃问题吧?”田流苏心中有些呕,说话便带了一丝气恼。   “分赃?呵呵,自然想好了的,你只管做,我给你两分的分成。”文熙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口。   果然降了分成,田流苏心中更加憋闷了,但她也知道这个分成也很可观了,她问过朱掌柜,同仁堂药铺在天启皇朝有十几家分铺,药材的利润很高,文熙是京城第一大富商呢。   如此用她的方法做出来的茯苓膏光是这一项的收入对她来说也很可观了,不过她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好吧,既然你都全部想好了,那就按你说的来吧。”她这时也吃饱了,想退席离去了。   “苏苏有不满的地方吗?或者有什么更好的提议么?”文熙瞬间便感觉到了田流苏的兴趣怏怏,眼角一挑瞥向她问道。   “恩,没有,你都想的这么周到了,我还有什么可想的,若这事定下来,那我便要回去了。”田流苏说着站了起来。   “苏苏,这就走了?我才刚回来,还没跟你说上几句话。”秦宝柱发挥话唠的本性,又要缠着田流苏。   “我很忙,我还要回去喂猪、喂鸡、喂羊,碾玉米,过两天要开始平地了。”   “平什么地?”秦宝柱诧异的问道。   “平后山你承包给我的那块荒地,我们的番薯种植成功了,番薯正在一天天长大,等到了可以收获的时候,便可以刨出来重新育苗,种植了。”   “真的?”秦宝柱高兴的问道。   “恩。”   文熙见田流苏径自和秦宝柱说话,将他排斥在了外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田流苏自然也看到了他的脸色,心道他这人还真是个傲娇的,忽冷忽热的,方才还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现在就神色冰冷了,她不再和秦宝柱闲唠,起身向在座的几人告辞。   “文公子,流苏家中还有事,茯苓膏的事既然已经基本说定了,那我便先告辞了。”   文熙抬起头来,清俊如玉的面孔上居然现出一丝不舍,他又盯着田流苏看了几眼才默默的点了点头,让她离去。   田流苏走后,文熙和秦宝柱重新坐下,开始推杯换盏,朱掌柜在一旁伺候二人,两人又边说话边吃了大半天,秦宝柱才起身告辞。   此时的龙泉山中,长安王世子云洛领着几名贴身侍卫正在山中仔细搜寻着什么。   那日云洛得知田流苏三年前便离开王府别院后大发雷霆,将别院的丫鬟下人全部下狱,除了田流苏的贴身丫鬟坠儿外将其它人全部处死,虽然由于小青的失误使他一时找不到田流苏的踪迹,但他在天启皇朝的名声可不是吹出来的。   上次在龙泉山见着田流苏的时候他只是匆匆瞥了一眼看了个大概轮廓,和画像上的她只是有些相似,所以那时见到她才怔了一下,又从小青处得知她一直在别院,所以并没有疑心。   没想到她人却早已离开不在了,他心中琢磨着要去一趟龙泉山附近寻找她,如今她既然已经逃走,那在哪也是有可能的。   他当即命人前去龙泉山脚下的几个村镇里查访她的踪迹,他准备回王府安置皇帝赐的侧妃和妾室后便动身赶去,而这时侍卫青离却又告知他雪灵狐逃跑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雪灵狐是山中灵物,他费劲心思才抓到它,不想居然给它逃跑,所以他没来得及回王府便带领侍卫匆匆出京去龙泉山寻找雪灵狐。   “世子,山谷中的阵法被破解过,有人进过里面。”   云洛和青离墨离两大侍卫及其它的暗卫在到达龙泉山后,立即进山搜寻,到了山谷机关处后,青离勘察了一阵发现阵法有过变动,林子和他们上次走前有不一样的地方,于是确定这阵法被破解过。   “哦?居然有人能破得了此阵?莫非那人居然知道这阵法只可取巧才能破解?”他心中怀疑,山脚下的村民常年进山打猎,这阵法从未有人破解过,怎会有人恰好发现那阵法破解需要借助太阳的余晖?   “世子,也许是凑巧也说不准。”   “不可能。”云洛心道当年连他都没有破解得了的阵法,这世上还有谁能破解?   他立在山谷前沉思回忆良久,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心痛和迷茫。   “世子,有没有可能是雪灵狐自己回来破解的阵法?”青墨试探着开口。   “这个可能应该是有的,现在我们便进去看看它是否在里面。”说完云洛便挥手带着几人打开机关,进了龙泉山泉眼处的山谷。   一行人在山谷中仔细搜寻了半日,没有发现雪灵狐的蛛丝马迹,最后云洛只好命两人在山谷前守着,等待雪灵狐会自行回到山谷,他带着青离和墨离出了大山往甜水村而来。   “听说文熙出京去下面的药铺视察,他这两日是不是到了甜水村?”云洛问身边的墨离。   “是的,世子。”   “那我们也去那个村子周围落脚吧。”   “是。”   秦宝柱回来后,第二天就到田流苏家来了,安安和乐乐见了他也有些欢喜,两个孩子献宝似的将雪灵狐拿出来给他观看。   秦宝柱也很快就喜欢上了雪灵狐,一个大人两个孩子外加一只宠物组成了“奇葩四人组”整日里玩耍逗乐,安安和乐乐的性子也越发的刁钻古怪起来。   雪灵狐被划分在人类范畴后,也高兴激动外加兴奋异常,连安安和乐乐给它取的名字也接受了。   “阿宝,快跟秦哥哥握个手。”两个孩子挤在炕上,秦宝柱挨在炕棱边,两个孩子让雪灵狐给秦宝柱表演技能。   雪灵狐伸出前爪勾着秦宝柱的手使劲的摇了两下。   ------题外话------   哈哈哈哈...多谢蒲君城亲亲送的鲜花,评论区鸟悄悄的,我还以为没人跟文呢,每次收到礼物都开心半晌啊...   050 庄主发威   “小鬼,叫我叔叔,不准叫哥哥。”秦宝柱听见安安叫他哥哥,顿时心中不满了,他在追求他们的娘,两个小鬼头却故意喊他哥哥降低他的身份,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女。   “阿宝,快给秦哥哥扮个鬼脸。”乐乐也拍了一下雪灵狐的头说了一句。   雪灵狐双爪托腮冲着秦宝柱挤眉弄眼。   “这东西好啊,怎么如此通人性?苏苏,你人缘真好,连个小灵兽都爱黏着你。”   秦宝柱见这雪灵狐如此讨喜,不禁又是羡慕又是嫉妒的冲着田流苏嚷嚷。   “只要你不黏着我我就烧高香了,村长的事你还不去处理?”   秦宝柱本来是来村里商讨村长的事的,田流苏见他大有在她家多待一刻是一刻的节奏,忙赶着他去村里。   甜水村虽然落后,但却有一个相比之下比较先进的制度,便是这村里的村民们可以通过集体表决的方式任命或者废除村长。   秦家庄庄主可以先物色村长人选,然后由村民们进行选举,若是多数村民们通不过便是秦家庄庄主也不能直接任命。   而村长一旦被选上,便享有较大的权利,他有权决定村民的去留,有权分配村民的土地以及决定谁家得多交一些租子,谁家可以适当的免去一些租子,而制定这个制度的人据说是已经过世的秦员外,也就是秦宝柱的爹。   村里有大事发生需要征求村民们的意见的时候,通常要开祠堂,由秦家庄庄主和村长带领村民们进入祠堂议事。   昨日秦宝柱刚回来,今日一早长贵和铁蛋以及几个老实厚道的村民便去秦家庄向他说了村长之事,秦宝柱让他们回去准备,他随后便来。   而他却先去了田流苏家,以前他从来不管事的,每天都沉浸在烟花柳巷之中,在李二的唆使下带着秦家庄的家丁到处惹是生非,纨绔跋扈。   今日调戏了邻村的大姑娘,明日又去隔壁村子里偷一条狗杀了吃,要不就是和镇上的一些同样纨绔的富家子弟斗蛐蛐,打马吊,才会将偌大的家业慢慢败光。   他之所以去田流苏家是因为今日早上听了长贵等人说的事,以前村里人合伙欺负病弱带着孩子的田流苏以及这次村长和那叫做魏忠的对田流苏所做的事。   他没想到自己几日不在秦家庄他们居然敢做这样的事,震惊中也有些心疼怜悯田流苏母子,所以专程赶来安慰她。   但到了田流苏家,看到她家除了茅草屋外整个院子中鸡羊成群,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又不知该从何安慰起,他心中微叹,终究是错过了时机,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没有遇到她,在她身边,现在马后炮有什么用?   所以他才拖拖拉拉不肯走,一直陪着安安乐乐逗趣,直到田流苏赶他走,才起身慢悠悠的往村长家里去。   中午时分,长贵挨家挨户的来通知,说秦宝柱带人开了祠堂,让村民们下午全部去议事。   田流苏心道那文熙看来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在他手底下做事要小心谨慎才好,此时她既然与他达成了合作事宜,那茯苓要大批量的生产制作必定不是靠她支个大锅和雪菱宋嫂子几个人熬几锅就能了事的,她需要建一个基本的场房。   而建场房的资金来源看来还得着落在文熙身上,好歹他才是这茯苓膏的大东家,自然出钱投资也得占得多些。   她心中思索着如何建造场房,一边想着还得去找一趟文熙,她昨日被他怠慢小瞧了一番气着了,什么都没问清楚就走了,现在才想起来她还没问那同仁堂三个字是如何得来的呢。   下午的时候她将安安乐乐、雪菱和阿宝留下看家,她去隔壁喊了宋嫂子结伴去了祠堂。   到了祠堂前,甜水村的村民们都已经来了,秦宝柱一本正经的端坐在祠堂主位上,此时看来还有那么几分清冷俊秀的意味,他的身前站着村长和草花。   他见田流苏到了,便清了清嗓子,让底下窃窃私语的人群安静下来。   “没想到本公子出了一趟门,回来后心仪之人便被人差点从村子里赶了出去。”   秦宝柱此话一出,田流苏皱了下眉,平日里他再怎么闹腾怎么黏人她都没当一回事,他说的什么要娶她的话她只当他是没事瞎抽风,彰显他纨绔的本性,不过今日在祠堂里他当着众人说出这话,让她觉得有些尴尬。   古人对祠堂是十分尊崇敬畏的,容不得家族成员有一点欺瞒不敬的行为,他在祠堂里公然说出这样的话岂不是在亵渎神灵?   而甜水村的村民们对这样的话也只是稍微露了个吃惊的眼神后便十分淡定了,话说三遍淡如水,什么事听的多了便引不起他们的好奇心与八卦心了,他们已经接受了秦宝柱这样一个大好的单身青年要娶田流苏这个带着孩子的妇人为妻的事实。   “秦庄主,此事已经真相大白,这全是村长和他的侄儿魏忠联手陷害苏娘子的。”长贵缓缓开口。   “是吗?只是他们两人的错么?在他们污蔑苏苏是杀了李二的凶手的时候,在他们用骗术证明了冤魂在苏苏家的时候,你们是如何反应的呢?”   秦宝柱坐在主位上眼神犀利的看着底下众人。   村民们听到此刻纷纷低下了头,是啊,他们确实是墙头草两边倒,在那法师证明了李二的冤魂在田流苏家的时候他们都义愤填膺的要赶走田流苏,丝毫没有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而在她自己翻盘证明了村长找来的法师是骗子后,他们又一边倒的倒向了田流苏这边,将村长拉下了台。   “秦庄主,都怪我们平日里没有主心骨,墙头草两边倒误会了苏娘子。”长贵毕竟是长贵,致富能手不是白叫的,在众人窘迫的状况下出声承认了错误,也算有担当。   “哼,既然你们知道错了,那下面便开始商议村长的事吧。”   051 讹了一头牛   “村长,从三年前苏苏来到这里你就开始不断的迫害她,现在你便当着全村人的面说说吧,你为什么这么做?是谁指使你做的?”   秦宝柱知道这村长多半是受了别人的蒙骗,他自己对这事也一定一知半解,但问还是要问的。   “秦庄主,三年前我确实是猪油蒙了心,收了我那侄儿魏忠的好处,故意指使村民们欺负她,又给她少分了地的,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愿意向苏娘子赔不是并赔偿她的损失,我只求乞求她能原谅我。”   村长露出满口被烟渍熏染过的黄牙咧开嘴哭诉道。   “哼,我将你杀了然后去你坟头给你烧纸钱,向你道歉哭丧,你会原谅我么?”秦宝柱果然是纨绔痞子,一张嘴说出来的话也恁的恶毒。   村长正使劲挤着他的那双老花眼盼望能挤出一滴泪来,半天却眼睛干涩什么都没挤出来,听闻秦宝柱的话想到那场景猛的抬起头来看着秦宝柱,他一阵心酸两行眼泪便“唰”的流了出来。   “瞪我做什么?你说行么?”秦宝柱才不会和他耍花腔,他此时心里真是恨极了村长,所以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若不是在祠堂这样神圣的地方,又当着全村人的面,他老人家估计早抡起锄头又扑上去干仗了。   “秦庄主,您饶了我吧,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呢,我不想死啊…”   村长以为秦宝柱要杀了他,顿时嚎哭起来,古代百姓佃户的命不值钱,像秦宝柱这样的地主要杀死一个佃户像打死一条狗,官府根本不会管。   “你不想死也行,那就带领着你们家一家子人滚出甜水村吧。”   秦宝柱见村长竟然这样一副嘴脸,深深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太不中用了,居然会让这么个没气节软骨头的老家伙当了那么多年村长,原本还想着小惩大诫一番算了,此刻心中却是真的想将他永远的赶出去。   “噗通”一声,村长和草花二人闻言大惊,齐齐跪了下来,向秦宝柱磕起头来。   “秦庄主,饶了我们这一次吧,我们都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佃户,日子虽然贫苦但是也能将日子过下去,您将我们赶出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村长和草花二人此起彼伏,痛哭流涕,一些村民们脸上渐渐现出不忍之色,无论如何,他都都当了十多年村长,在这期间虽然做的事都不尽人意,但也毕竟没有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他们也知道,倘若秦宝柱将他们赶出甜水村,他们一大家子人多半是死路一条,到了外面他们这些贫苦佃户哪里还有活路呢?   “好了,你给小爷磕头做什么?小爷又没刨你家祖坟,你惹了谁向谁磕头道歉求饶恕去啊?”   秦宝柱越发看不上村长这样的怂包样了,见他哭得凄惨,也只好给他指了条明路,暗示他向田流苏求得原谅。   此时村长一家子身家性命都系在了田流苏身上,二人还哪管什么丢人伏低做小,纷纷转身向着田流苏,二人一齐跪下给她磕了个头,田流苏却稍稍侧身避让开了,她年纪轻轻的如何受得起他们这样的大礼跪拜?   她这样一侧身,村长和草花以为田流苏是不肯原谅他们,二人心中惊慌,抬起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田流苏心道好在那些日子都过去了,而且村长并不是元凶,罪不至死,顶多就算个冰山一角的小帮凶,他们终究是被奸人蛊惑了的,她刚想向秦宝柱说明对他们小惩大诫一番便可。   “苏婶子,求你原谅我爹和我娘吧,我替他们向您赔不是了。”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   田流苏心中一惊,回过神来,便看到一个虎头虎脑胖嘟嘟的约莫七八岁大的男孩子穿着七成新的棉袄棉裤跪在了她身前。   “虎子…”草花见虎子向田流苏下跪,心中暗恨,嘶吼了一声却不敢过来扶儿子。   田流苏一把将孩子拽起来,对他说道:“犯了错的是你爹娘,无论是谁都该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你一个小小的孩子能这般为爹娘着想也算勇气可嘉,你别跪,我原谅他们就是了。”   村长和草花听见田流苏说原谅他们的话顿时喜极而泣,他们连连向田流苏说着感谢的话,表示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田流苏见二人悔改的也差不多了,便向上面的秦宝柱使了个眼色,秦宝柱会意微微点了点头,对于他们这些老实巴交的乡里人来说,这样的教训已经足够他们铭记一辈子了,而且此次已经废除了他的村长之位,以后他就是再有什么害人的心思也翻不出大浪来了。   “既然苏苏也不打算再追究你们,那你们便仍留在甜水村吧,不过你们得向苏苏赔偿。”秦宝柱坐在上面对村长和草花说出这样的话。   “赔偿?”村长愣了一下后又反应了过来,“好,我们赔,不知苏娘子想要我们赔什么?”   村长期期艾艾的问她,他实在想不出他家能有什么是田流苏能看上的。   其实田流苏现在的日子已经不比他们家差了,已经隐隐有甜水村第一富户的趋势了,村长还真想不出他能赔什么给她。   “若是真的要赔偿,我还真有一样想向你们要的东西呢。”   田流苏是爱憎分明的性格,她向来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村长一家欺负压榨她几年,给她一些赔偿也是应该的,何况,她本就是个财迷,逮着一切机会圈钱占便宜,这是她的个人爱好与乐趣,此时有机会她干嘛要推辞?   “什么东西?你说,只要是苏娘子看上的,我们必定会给你,但望你能心中顺畅些。”村长有些诧异,他家还真有她能看上的东西?   “我想要你家那头牛。”田流苏朗声说了出来,娇俏明媚的面孔上满是期待的神色。   “噗。”座上一本正经端庄严肃的秦宝柱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是个圈钱精,逮着一切机会占便宜。   ------题外话------   感谢小滇芸妹纸投的一张评价票,虽然是4热度,不过我看了下是精彩不容错过,应该是妹纸对潇湘的评价系统不太熟悉投差的。   某作者在此温馨提示:若有妹纸觉得此文还能入得了眼,想给本文投评价票的,请选择经典必读那一栏投5热度,一张评价票10元呢,别轻易浪费啊亲们,某作者拜谢各位了。   052 勤劳致富的万元户   村民们闻言脸上泛起各种各样的神色,但大多都忍俊不禁,心中暗道好个苏娘子,难不成是早就瞧上了人家那头牛,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赔偿。   一些人还暗道看不出苏娘子平日里温婉可亲,俏丽脱俗,内里居然是这样的,让人觉得她有些无耻,趁人之危。   “啊,牛?”村长怔怔愣愣的问了一声。   “对,牛。”田流苏接了一句。   村长和草花对看一眼,心中着实肉疼,全甜水村就他家和长贵家有牛,在村里这牛是富裕的象征,有牛的人家都是日子过得很红火的,他们没想到田流苏居然会问他们要这么重的赔偿,若是可以比较,这赔偿已经完全足以抵消他们从前对她做的事了。   “怎么,你们舍不得赔偿么?”秦宝柱见两人不吭声,开口询问。   “不,我们舍得,我们赔给苏娘子。”草花见村长已经魂游天外,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有些咬牙切齿的回答秦宝柱。   “恩,这还差不多,那一会儿议完事回头我亲自去你家牵牛送到苏苏家。”   村长和草花连连答应着,只要能继续留在甜水村,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们都得是愿意的,留在这里还有一条活路。   秦宝柱吁了口气,总算为田流苏出了口恶气,接下来便是选举新村长的事了。   村民们翘首企盼他提名新村长,结果他说经过这次的事,村长人选要慢慢物色,待日后他有了中意的人选再提名由他们表决,他要亲自挑选一名德才兼备的人做村长,以免像再选个利欲熏心的。   村民们见秦宝柱如此说,也没有多大异议,众人也觉得此次选村长要好好的考验审查对方一番,争取选出一名合格的村长。   于是人群渐渐散去了,秦宝柱等人群散了后果然亲自去村长家将那头牛牵了给田流苏家送去。   今日天色已晚,田流苏在院子中订了个木橛子将牛拴在院中,第二日一早便叫了枣丫爹过来给她家又简单的搭建了个牛棚。   雪菱看着那牛膘肥体壮,还是个牛犊子,并不是老黄牛,高兴的对田流苏说道:“夫人,这下可好了,咱家一跃成为甜水村最富有的人家了。”   “恩,估计能及得上一个万元户了。”   田流苏望着鸡笼中的鸡,牛棚中的牛,猪圈中的猪,羊圈中的羊,心道田园生活原来也不错的啊,鸡羊猪牛,六畜兴旺,满福临门新气象啊。   “什么是万元户?”雪菱对她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怪异新奇的词语已经见怪不怪了,每次都如好奇宝宝般求知欲忒强。   “恩,像我们这样的就是勤劳致富的万元户,像秦宝柱那样的就是不学无术的暴发户,像村长那样的就是害人害己的坑爹户,而其它的佃户们大约就是只能挣到口粮的贫困户。”   “呵呵,这个解释好有趣。”雪菱虽然还是不懂,不过也将田流苏的话用心的记在了心里,这些日子田流苏三个字已经入了她的心,她深深的被她的人格魅力所折服。   几乎是一夜之间,甜水村的后山竹林处突然冒出来一座木制的小二楼,那小楼虽然隐在林子中,却仍然十分显眼,村民们纷纷奔走相告,诧异怎么两三天的时间这里就突然冒出个精致的小楼来。   他们对这小楼的建造速度、还有这大手笔的气派叹为观止,众人纷纷猜测难道是哪个大户人家来此隐居的?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甜水村百年间都没有像今年般震惊事件一件接着一件频频而发了。   这是村里的一些孩子们首先发现的,以前村里的孩子们在一起玩都不理安安和乐乐,两个孩子一直被孤立。   自那晚上二人帮田流苏用小弹弓将雪灵狐射下来后一射成名,最近成了村里孩子们的小偶像了,他们千方百计的想和两个孩子一起玩,还有和枣丫套近乎的,为了通过她和两个孩子玩在一起。   都是小孩子心性哪有什么恩怨情仇的观念,两个孩子本来就活泼好动,很快就和他们玩在了一起,加上两个孩子又人小鬼大,俨然成了村里大小孩子的领头王。   因为两个孩子在田流苏的教导下不仅会武艺,还会认字讲故事,村里的孩子们跟安安乐乐在一起的时候,最爱听的便是两个孩子给他们讲的童话故事,什么卖火柴的小女孩、白雪公主、灰姑娘、水晶球,两个孩子思维清晰,语句通顺,讲得头头是道,将村里的孩子们迷得神魂颠倒。   村里的小霸王们不再调皮捣蛋惹是生非了,也没有村民们三天两头为了自家孩子今日和这家邻居吵嘴架,明日和那家邻居打架斗气了。   村民们一下子安静了许多,而且他们渐渐的发现自家孩子还能偶尔识得几个字,有的孩子还主动帮父母干活,不用每次因为让孩子干点活孩子不干而生气拿着笤帚追着孩子满村子打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安安和乐乐两个小鬼头,田流苏来了的这段时间真的是用尽心力教导两个孩子,让他们从面黄肌瘦的豆芽菜脱胎换骨为水嫩可爱的小精灵。   不过也是这落后山村里的孩子们大多没见过世面,没几个识字的,安安和乐乐讲的这些故事又是他们从未听过的,众孩子每次听故事的时候便如入仙境,如痴如醉。   那天孩子们一早起来便像往常一样向田流苏家聚集,等安安和乐乐练习完基本功后要黏着她俩听故事,走村串巷的时候便有一个孩子发现了那座小楼,这里的村民大多住的是土坯房茅草屋,这些孩子哪里见过这么漂亮的小楼?   众人咋呼一声,都好奇的结伴往那去观看,但走到竹林前便绕来绕去一直不得其入口,无论如何都只是在那片林子间徘徊,半步都走不到里面去,那些孩子们无法只好又转了回来,告诉了家里的大人们。   大人们听说后便结伴往后山而来,果然看到后山那片竹林中矗立着一座小楼,周围静悄悄的,似乎里面并没有人居住,一群人好奇的站在那里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他们不是小孩子,自然不会贸然进入人家的屋子,所以,村民们只是站在外面围观。   ------题外话------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亲们,新年快乐,2014,新的征程,祝大家毛爷爷越来越多,芝麻开花节节高。   大家猜猜小木楼是哪里来的?   啊啊啊,多谢lclvip妹纸送的10颗钻石,新年的第一份礼物啊,好激动,不过这礼物太厚了,送一两颗意思下就行了,这个都够看一个月的万更文了,虽然我俗气的想要得到这些,但是我也心疼乃们的币币,我所求的只是正版订阅,这是对一个作者辛勤码字的终极肯定与支持,再次感谢lclvip妹纸,心窝好暖。。。   053 云洛入住甜水村   小木楼里,云洛正坐在棋盘前左手执白子,右手执黑子,自己和自己下棋,青离和青墨手中捧着一封书信站在他身后。   “世子,王妃派人传来书信让您尽快回京,说有要紧事相商。”   “给母妃回信就说雪灵狐丢了,我要寻它,再说我已经有了世子妃的消息,要在这里寻了她后才回去。”   云洛连头都没有抬,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话,心中暗自恼道有什么要紧事,还不是让他回去和侧妃还有妾室圆房?母妃也真是糊涂,田流苏好歹是她娶的正妃,岂有越过正妃先和侧妃小妾圆房之理?   而且,他心里对那些表面温柔娴淑暗地里蛇蝎心肠的女子着实没什么好感,他心里对感情有洁癖,这次出来一边是寻找丢失的雪灵狐和出走的田流苏,一边也是为了躲避安王妃的叨扰的。   “是。”青离犹豫了一阵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按照云洛的吩咐回信去了。   “雪灵狐还没回山谷么?”他侧头问站在另一边的墨离。   “没有,世子。”   “恩,狡猾的东西,看来,它必是想到自己逃跑后我会派人在山谷中守株待兔才暂时躲在了其它地方了。”   “世子,那雪灵狐究竟有什么用处?”墨离不解的问道,为了这个东西云洛在山中守候了那么长时间亲自将它引了出来,现在丢失后又不惜长途跋涉到这么个穷山僻壤之地搜寻,这是为了什么?   “没多大用处,只是和一个传说有关。”云洛停下了手中的棋,沉思起来。   “世子,文熙公子那边要不要派人去询问一声?”墨离顿了顿又小声的禀报道。   “问他做什么?姓文的没一个好东西。”   “是。”墨离嘴角一抽,这样的话也能说,那文老将军可是老王爷的至交好友呢。   “跟这里的县令都打好招呼了么?务必让他们守口如瓶。”   “已经跟他吩咐过了,他必不会乱说。”   云洛那日没找到雪灵狐,下山后住在镇上的客栈,他命青离拿着他的令牌连夜到龙泉县县令的府上命他召集能工巧匠在甜水村后山的竹林里简单的建起了这个小木楼。   县令只是个七品芝麻官,见到长安王世子的令牌顿时慌了神,亲自带领衙门的衙役在龙泉县内搜集了几个能工巧匠,又从仓库里运来木材,亲自监工带领衙役和工匠们只用了三日夜的时间便完成了这样的工程,虽然时间赶得急,但工程的质量却半点都没打折。   云洛随身带着的侍卫也是百里挑一的精兵强将,各种技能的都有,有他们的帮忙,这屋子建造的也一点不差,建好后云洛当即便搬来这里住下,准备慢慢寻找雪灵狐,而且,根据他的判断,田流苏就在附近这几个村子里,到时候找着她看他剥了她的皮。   他拿出临出京前派人回长安王府自己书房寻出的这副田流苏的画像,画轴一尺宽左右,展开却很长,画中女子一身浅蓝色纱衣,容颜清丽绝俗,婉约绰绰,嘴角一抹浅笑,绝色丽影似乎要从纸上一跃而出,足见画这画的人画工之神。   他此时才细细端详了一番他的新婚妻子,终于能够确认那日在龙泉山中惊鸿一瞥的人的确是他的世子妃无疑。   当初田敬派人送来这幅画像时他扔在书房好多日,有一日闲来无事突然想起来这事的时候展开看了一眼,只嘴角一抹浅笑和他记忆中的一个模糊的影子十分相似,所以田敬向他提亲的时候他才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但那画像他也只见过一次,并未细看,和田流苏拜堂后盖头都没揭便出征远行,本来就没怎么在意过她,所以再见面后他也只是心中觉得熟悉,并没想到田流苏那时候便早已逃离了王府别院。   “好大胆的女子。”云洛不由得恨恨的出声。   “世子,我们该如何寻找世子妃?”墨离立在他身后并不敢看他手中的画轴,但听他不由自主的说出这句话,知道他心中愤怒,才出声问他。   “不急,她有胆子逃,就要有胆子承受本世子的怒火,我们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一来算是给自己休假,二来我此次平乱功劳过高,正好借此机会出来躲躲,以免引起皇帝猜忌。”   刚说完,便见青离传完书信匆匆而来。   “世子,屋子外面围了好多百姓。”   “哦?不用理会,外面不是布了阵法么?那些村民进不来的。”   云洛既然住在这里,自然也想到了会引起这些乡巴佬们的注意和围观,所以他在小楼建好搬进来后便在那片竹林里布了阵法,寻常人在外面看到的景象便如那些村民们在外面看到的一般,丝毫看不出里面有人迹的样子,也绝对进不来,而里面的人看外面的动静却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直观些说那座木屋矗立在竹林中便如海市蜃楼般,在外面观看很美丽,但想要接近却是不可能的。   村民们围观了一阵见里面始终没有人出来,便揣着好奇心慢慢的散去了,虽然他们想要进里面一探究竟,但听了孩子说的话又没敢进去,万一是个陷阱丢了性命便不好了,穷乡僻壤的人胆子都很小,对一切新事物都存着畏惧之心。   田里的番薯已经越长越大,田流苏计算着日子,昨日她去地理刨了几个番薯回来,看个头儿再有个把月就能收了,那时刚好赶上过年,番薯高产,等收了那两畦地的番薯再进行育苗,年后便可以将后山处的荒地种上了。   想着大片大片的番薯地,她心中总算找到了一丝成就感,冲淡了连日来茯苓膏土方子对她的打击。   趁着番薯长大的这最后一段时间,田流苏寻思着去找文熙要钱,建造场房,这日一早,她吃过早饭后便往同仁堂而来,自文熙来的那日见过他后,田流苏再没见着他,也不知道他这些日子在镇上做什么。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54 又见文熙   到了同仁堂,朱掌柜见她来了,热情的从柜台里出来招呼她。   “哎呀,苏娘子,你终于来了,我们东家就说这两日你估计要来了,他去了别的药铺查账,今日一早刚回来。”   “啊?那你们东家可真神,什么都知道,神婆都不如他。”   田流苏心道难道那文熙还能算到她要筹建场房不成?什么她快要来了?瞎蒙的吧?   “是啊,苏娘子,我们东家可厉害了,他说你那日匆匆离去,一定还会再回来的,若是要大量制作茯苓膏,必然需要建造一个暂时的房舍来盛放茯苓和制作,而建房舍需要银子,所以你会来问他要银子。”   朱掌柜语不停顿的一口气说完,然后看着田流苏,心道我们东家仙人之姿,你这小妇人怎能知道他的强大与厉害?   “哦。”这回田流苏是真无语了,两眼望天翻白眼,他连这都能猜到,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哦哦啊啊的了,心中对文熙一时间膜拜的五体投地。   这要心思何等细腻之人才能根据蛛丝马迹猜测推断出一个人的行为来?怪不得连秦宝柱那样的二愣子都对他佩服得不得了呢。   朱掌柜见果然震住了田流苏,骄傲的一笑:“苏娘子,我们东家已经在后院等着你了,你随我来吧?”说着便引领着田流苏往那日设宴的屋子而去。   田流苏想到又要面对文熙,心中不由得有些畏惧,上次还有秦宝柱在,而这次只有她一人独自面对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有些别扭,又有些想要逃脱。   但他现在是她以后发家致富赖以生财的合作伙伴,她都已经和他商谈好了,怎么能临阵退缩?想到这儿,她心中暗呲了一声自己,她什么时候这么畏头畏尾了,不就是个气场强大的美男么?她怎么能如此hold不住?   她跟着朱掌柜进了那屋子,只见文熙果然已经在等了,她心中有些满意,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傲娇睚眦必报了,还知道等她。   “苏苏,你来了,快进来坐。”文熙见田流苏终于到来,焦急等待的心也终于平静下来,他亲自站起身拉开椅子让田流苏坐下来。   田流苏眨巴了两下眼睛,今生今世她和文熙加上今日的这次见面也才总共见过两次吧,她方才居然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急切与惊喜?她瞬间又觉得不自在了,此时的她完全忘记了方才自己给自己打气时候的决心,直直的第一反应是想要转身离去。   而她终究还是坐了下来,桌子上已经摆了一桌酒席,她抬眼扫了一遍只见这次的并不是山珍海味,都是一些很平常的家常菜,有红烧狮子头、粉蒸肉、米饭砂糖方糕、小米蒸排骨、乡村炒蛋、肉末烧茄子,还有一品金丝银耳汤。   她心中暗暗高兴,这都是她爱吃的菜啊,不由得砸了砸嘴巴,瞬间忘记了对文熙的畏惧尴尬,此时的她心中只想和美食较劲,未做它想。   “苏苏,先吃饭吧,吃完饭和你说建造场房及银子的事。”文熙再一次体贴的开口,帮田流苏说出·了她想说的话。   “哦,那好吧,你也吃。”田流苏此时才从桌子上勉强抬起头来,自穿越过来后她都是粗茶淡饭,好久都没吃过这样可口的家常菜了,所以一看到这些菜瞬间便迈不动步了。   文熙今日一身居家锦袍,五官精致俊美,肌肤瓷白如玉,优雅的举止动作使他显得别样的风流尊贵,贵气天成。   田流苏说完便举起筷子夹了些菜吃了起来,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拘束,稍显热络了起来。   文熙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小酒坛拔了塞子,一股清郁的甜香瞬间飘散开来,溢满整个屋子。   “好香,这是什么酒?”田流苏禁不住这香气的诱惑,开口问道。   “这是大尧国的贡酒雪莲香,清甜浓香,女子也可以喝的。”他说着给田流苏倒了一杯,示意她也喝。   田流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果然入口甜香,堪称酒中圣品,这酒居然和前世的葡萄酒差不多。   “这酒是用葡糖酿的?”   “苏苏聪明,居然知道这个。”   田流苏心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这就是葡萄酒而已吗,还取了个高端洋气上档次的名什么雪莲香,跟雪莲有个毛关系啊?   吃了一阵,田流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文熙,见他并未动筷子,只是默默的饮酒,并不时的用眼角余光瞟她一眼,心中又有些不舒服,她三下五除二吃饱后放下筷子,抬起头来准备和他谈正事。   “文公子,既然我们达成了合作,就算我那个茯苓膏制作方法是个土方子也比你那秘方做出来的效果好,所以我想我们还是立个字据吧。”   她不知道她若说是签个合同这样话他能不能明白,便用立字据代替。   “恩,可以,这样做也是有备无患。”文熙并不抬头,只是淡淡的回应了一声。   “我们达成合作,你负责茯苓的收集运送,我负责制作,很显然我的工作量比较大,而我拿的分成还少,所以,建造场房的钱是不是应该由你来出?”   “苏苏,茯苓的来源是最重要的,我解决了茯苓的问题,你才能顺利开始制作,而做成后你什么都不用管,从灌装到售卖都是我负责,这里的盈亏也由我承担,而你是旱涝保收,给你两成的分成已经很不错了。”   文熙听到田流苏这样说,猜出了她心中的想法便详细的给她分析解说了一番,田流苏暗道果然是个奸商,一分亏都不肯吃。   “我问的是建造场房的钱你肯不肯出?”田流苏有些气急脸红。   “出,我知道上次你卖茯苓膏的那点钱根本不够修建场房,所以,场房建造的银子由我们二人共同承担,我先预付给你全部修建所需要的银子,待赚了钱后我再扣掉你该承担的那一部分银子。”   “好,那就这样吧。”田流苏和这人交战是处处受制,她心里今日觉得真是太憋屈了,这文熙真是个奸商,真是个奸商,都不晓得要让着点女人,算计的这么清楚,她虽然心中憋屈但也只能接受他的安排,她知道,他并没有不周到的地方。   “既然你同意了,那我们便立个字据,然后我让朱掌柜从柜上给你支银子。”   “好。”我不同意行么?田流苏暗道,她是处处被这人牵着鼻子走啊。   想到这里,她便站起身来,准备向他告辞离去。   “不知文公子欲在这里待多久?”   “恩,现在是年底了,我仍然会到各地分铺去查账,不过会断断续续的回来这里居住,等你将熬制茯苓的场房建好,再将第一批茯苓膏熬制出来我再离开。”   “哦,这样行,那我便要先回去规划规划了。”田流苏心道他这算是监工么?监理?   二人当即立了字据互相在字据上署名签字按手印,然后文熙让朱掌柜从柜台上拿出五百两银子交给田流苏。   田流苏心中好笑,五百两银子她们二人平均承担,这是二百五的节奏么?她接过银子便向文熙告辞准备离开。   “苏苏…”文熙开口叫住了她。   “恩?”田流苏发出一个单音节。   “方才剩下的菜你不带走了么?”   “啊?”   ------题外话------   啊啊啊,喜欢文熙怎么办?   孩纸们,我想要评价票...   055 世子妃有消息了   田流苏这回真是惊悚了,这人难道会读心术不成?她方才吃饭的时候确实是想着一会儿若吃不了的话就打包带走,拿回去给安安乐乐和雪菱雪灵狐吃,难道她方才居然不知不觉说出了口么?   “你方才边吃边说一会儿要带一些回去给孩子尝尝,所以我没动筷子,你不是嫌弃别人的口水么?”   这话说的好暧昧,田流苏又一次华丽丽的囧了,她居然做了这样的事?真想一巴掌扇死自己这吃货,看到自己喜欢吃的菜居然将这样的话都说出了口?   “哦。我是要将剩下的菜带走的,吃的可不是用来糟蹋的。”田流苏义正言辞的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恩,我知道。”文熙一副我懂得的样子。   朱掌柜早已经将方才剩下的菜装在了一个食盒里了,此时听到二人的话拿来交给田流苏,田流苏提着食盒拿着银子狼狈的逃窜出了药铺,文熙盯着她的背影神色莫测的看了半晌,唇角慢慢向上翘起。   出了药铺她一路风风火火往家里赶,快到家时她才想到又忘记问他同仁堂药铺名字的事了,她狠拍自己脑门,暗道难道自己是被美色所迷?怎么一见了他就忘记要问的事?   接下来田流苏有得忙了,选址及建造需要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她寻思着农村的房舍建造都很简单,熬制茯苓用的地方更用不着多么奢华,只要能挡风遮雨就行了,关键是空间要大,屋舍要敞亮。   村里的佃户们大多都住着土胚茅草屋,都是自己建的,大多都会建造房屋,于是她先是和宋嫂子商量让枣丫爹辞了那户地主人家的工回来帮她建造场房,完了之后他会给她们一笔酬劳,然后再在村子里的佃户中每户抽一个人出来帮忙建造,她付给他们工钱。   宋嫂子当即高兴得差点流出了眼泪,说实话枣丫爹给人家做长工也是很苦的,遇到主人高兴的时候还能吃顿饱饭,遇到不高兴的时候便任由人打骂出气,枣丫爹也是为了她们娘俩日子过得轻松些拼命扛着,田流苏这个想法一说出来宋嫂子真是感激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热泪盈眶笑着拼命点头。   宋嫂子当即领着枣丫去了枣丫爹做长工的那户人家挺直腰杆硬气的和那家主人辞了工,将枣丫爹领了回来。   枣丫爹一开始不明白还拦着宋嫂子不让她给他辞工,待宋嫂子强硬的将他的工辞了一家三口回家的路上向他说了田流苏的话后,枣丫爹顿时笑了起来,憨厚老实的脸上满是黑红的光。   枣丫爹回来后田流苏让他做工头,招纳并呼喝管理村民替她建造场房,枣丫爹虽然不明白工头是什么,但经过田流苏的讲解也明白了是管着修建场房的村民的人,当即高兴的一口答应,第二日便急吼吼的走马上任通知村民们这一特大喜讯。   村民们一听说做工有银子可赚,都奔走相告,不出半日功夫,这个特大喜讯又一次传遍了甜水村。   在甜水村数年来只靠田里的那点粮食维持生计,遇到年成好的多收些粮食会到邻村换一些需要的布匹家用什么的,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多村民都是一年一年忍饥挨饿过来的,从来没有像今年一样赚过钱,所以听闻这个消息后村民们都振奋了,连长贵铁蛋那些富户也纷纷表示要参与进来,毕竟再富裕的人也不会嫌钱多扎手啊。   田流苏用一颗宽容的心善待了这些村民,她明白这些村民不是坏人,都是朴实的乡民,坏字用在他们身上其实有些不贴切,平日里的那些做法只是这些乡民们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习惯而已,所以连村长家和母夜叉桂花家以及村里以前经常欺负田流苏和她作对的几户人家她都说若是他们愿意可以来做工。   田流苏将前来做工的村民们的名字全部让雪菱登记造册,每天给他们记工,若遇上哪家有事的村民可以先处理完家里的事再来,等场房建造完后,按实际的做工天数给他们结算工钱。   对于这一点,村民们非但没有异议,还很赞同,纷纷觉得田流苏这样的做法简直太好了。   田流苏将场房就选在了自己的茅草屋旁边的一大块空地上,开工当日,她买了两挂鞭炮放了,枣丫爹带领村民们兴冲冲的开始动工。   秦宝柱见田流苏和文熙的合作已经达成,羡慕的问田流苏那番薯什么时候才能刨呢,到时候他也要亲自带领家丁去后山种番薯苗,田流苏一直计算着日子,告诉他再有半个月便可以挖取了。   自田流苏开始建造场房起,秦宝柱每隔一两天便会来一趟,带着安安和乐乐还有雪灵狐玩耍,两个孩子渐渐的越来越黏着他,对田流苏反倒没那么寸步不离的跟着了。   田流苏松了口气,反正秦宝柱绔少一个,整天无所事事,让他跟着两个孩子她也放心,权当是为了将他培养成超级奶爸的考验吧,现在习惯带孩子,等将来成了亲便会做个疼媳妇疼孩子的好老公。   这样一想田流苏顿时心情愉快,一点愧疚心都没有了,还觉得她真是菩萨在世专门为点化秦宝柱而来的,而且有他看着两个孩子她和雪菱便可以空出时间来好好忙其他的事了。   村民们以前对秦宝柱敬畏害怕,生怕得罪他他不给他们租地,如今和他的接触越来越多,渐渐的也和他热络了些,每次见了面都和他打招呼问候,他偶尔心情舒畅的时候也会回应几句。   甜水村后山的那座木制小楼自建成后村里的孩子们每日都要前去观摩一番,眼巴巴的盼望着里面会走出来什么人,谁知守了多日却一直静悄悄的,并未见里面出来人,慢慢的孩子们也不天天去了,虽然好奇,但是那屋子只能远观,进又进不去。   云洛这些日子一直猫在小楼中修养,他从十三岁起便领兵征战,多年奔赴沙场,他都是第一个冲向战场,为了能够以身作则,给士兵们鼓舞打气,所以这些年下来他身子也或多或少的落下了一些伤口,每到天寒地冻的时候便会旧疾复发。   甜水村地靠龙泉山,龙泉山的山谷处有温泉,这些日子他每日要去泡一回,神清气爽,这也是他选择在这里落脚的一个原因。   他撤了山谷前的阵法,只命侍卫在暗中看守,若有寻常百姓去便将其打晕扔出那片林子,他私心里是希望田流苏会再次去那里,然后他便能逮到她好好的揍她一顿,这小女子真是将他男人的尊严从头到脚挑战了个彻底。   这次平息叛乱,他一去就是三年,一鼓作气将关外异族打得一退三千里,毁了他们的基本根基,十年之内,天启将不会再有战事,所以他才放心出京来这里修养。   这些日子山中守候的侍卫一直没等到雪灵狐的影子,他已经渐渐的失去了耐心,那个东西是他父亲豢养的宠物,他的父亲去了后,那东西也心殇离开躲入山中,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它,怎容得它随意逃离?那东西是他对他父亲的念想啊。   一直没等到雪灵狐,他便将带来的侍卫全部派出,去邻近的几个村子里寻找,并且暗中打听田流苏的下落,他每日里只在屋中喝茶吃点心看书,听墨离和青离收集的从京中传来的各种消息。   这日他刚从龙泉山泡完温泉回到小木楼,侍卫给他端上茶来,他刚端起要喝的时候,青离便匆匆进来向他禀报说周围的几个村子侍卫们已经明察暗访了几天了,并没有发现一个叫田流苏的女子,但是甜水村却有一个叫做苏娘子的,据说是三年前来的。   “苏娘子?什么意思?”云洛直觉的皱起了眉头。   “世子,听说她是个妇人,还带着两个孩子。”青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照实说了出来。   “什么?”云洛大惊之下打翻了茶碗,不可思议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题外话------   今天这章更的好多有木有...   没有留言不幸福...   056 世子妃,你来了   “世子息怒,也许她并非世子妃,侍卫只是从一个孩子的口中套出来的话,那孩子并不知道那苏娘子的全名,只说她是三年前来到甜水村的,刚好和世子妃失踪的时间能对上。”   “还没确定便来禀报,你们侍卫营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毛毛躁躁,做事没有水准了?”   云洛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他脑子中又回想起田流苏临去时的那封信,“男婚女嫁,各不相干”,难不成她一个小小女子还反了天了,真的敢夫家未休弃,便再嫁生子么?   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渐渐的浮现出曾经的一幕,他对她更加好奇了,田敬向他提亲的时候他本来准备果断的拒绝,但当他将田流苏的画像送来让他看的时候,他看到那画像中人隐约熟悉的面孔,便又叹了口气答应了亲事,虽然他知道田敬将田流苏送到他的府上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和阴谋。   不想世事多变,刚拜堂他就出征打仗去了,更离谱的是他的世子妃居然胆大包天,藐视他堂堂王府之尊一人逃之夭夭,想起这事他就心中憋气,他发誓待找到她定要叫她好看。   “是,世子息怒,属下这就亲自去查她的详细资料。”青离一惊,胆战心惊的垂头退开。   “阿嚏,阿嚏…”正忙得热火朝天的田流苏忽然连着打了两个喷嚏,她心中暗道一想二骂三感冒,是哪个傻逼在骂她?   场房建造她不准备花大价钱,准备暂时就搭建个简单的,等以后挣了大钱,她再费心思重建一番。   于是她让枣丫爹按照她的设想全部用土胚砌墙,用茅草铺顶,长约十米宽约六米,建成长方形形状的,然后在两边各开一个大口子,便于采光和人行走,再在十米长的靠墙边两边建造一排炉灶,每一边都安上十口大锅,总共二十口大锅,这规模也很大了。   田流苏心道文熙不是看中了她的土方子么?那就一土到底,土出水平,土的掉渣吧。   这样建成的厂房简单又实用,免了那些华丽的装修,反正茯苓膏熬制好后有精美的外表包装,谁能知道那高端洋气上档次万人争抢的最新茯苓膏是这样的土方子这样的土法子熬制而成的呢?   村里的村民们住的房屋大多是自己建造的,哪家建房的时候便在村里喊几个人帮忙,长年累月下来,村民们对建造房屋这样的活都很拿手,田流苏用给两个孩子买的毛笔在纸上大致画了个立体图,又向枣丫爹说明了哪里用土胚砌,哪里用茅草,哪里砌炉灶,枣丫爹一下就明白了。   他按照田流苏的想法拉泥土,到土胚,买茅草,带着村民们风风火火的干了起来。   秦宝柱见田流苏每天忙得脚不着地也来帮忙,这些日子他天天领着安安和乐乐还有雪灵狐到处玩乐,“奇葩四人组”一下子在村里火了起来。   村里的孩子们都争先恐后的来找安安乐乐玩,秦宝柱当仁不让的成了一群孩子的孩子王,整日带着一群半大的孩子打弹弓,掏鸟窝,走村串巷。   安安和乐乐虽然是村里最小的孩子,但却是最机灵、学问最好的,孩子们每日里最幸福的事就是听两个孩子讲各种各样的故事。   田流苏每日里绞尽脑汁将前世看过的童话故事搜出来讲给他们听,到最后发展到四大名著、诗经、小说什么的只要她能想起来的便讲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虽然似懂非懂但也认真听着记在心里再讲给其它的孩子听,因为每次讲给其它的孩子时他们那震惊的眼神让二人非常有成就感。   这期间秦宝柱也渐渐的成为他们的忠实听众,他在通过这些故事了解田流苏,了解她的世界。   这日又到了讲故事的时间,孩子们早早就自发的来到甜水村后山的林子中,这些日子安安和乐乐一直在那片林子中给他们讲故事,因为那里避风,午后阳光照进来很暖和。   甜水村后山林子中的向阳处传来一阵清脆稚嫩的童音:“小女孩只好赤着脚走,一双小脚冻得红一块青一块的,她的旧围裙里兜着许多火柴,手里还拿着一把。这一整天,谁也没买过她一根火柴,谁也没给过她一个钱,天冷极了,下着雪,又快黑了……”   乐乐清亮的声音响在竹林里,他边讲边不时的停顿一会儿,努力想着故事的大概内容。   “姐姐,后面的乐乐忘记了,后面是什么?”乐乐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的问安安。   “第二天清晨,这个小女孩坐在墙角里,两腮通红,嘴上带着微笑。她死了,在旧年的大年夜冻死了。新年的太阳升起来了,照在她小小的尸体上。小女孩坐在那儿,手里还捏着一把烧过了的火柴梗。”   安安见乐乐忘记了后面的内容,便接过她的话头继续讲了起来,虽然中间的表述有些颠三倒四,记不全内容,但也将故事的基本意思都讲出来了,这个故事讲完后,村里的孩子们都因故事的内容过于悲惨而伤心的哭了起来,人人脸上都挂着泪滴,纷纷替那个可怜的小女孩赶到悲哀。   “安安,你是从哪儿听来这么好听的故事的?”长贵家的福旺听完后边抹眼泪边问他。   “是我娘亲给我们讲的,我娘亲会讲好多故事呢,只要你们以后让你们的爹娘别再欺负我娘亲,我和弟弟每日都会给你们讲一个这样好听的故事。”   “对,你们回去一定要将你们的爹娘都说服不准再欺负我娘亲,否则以后你们就别想再听这样的故事了,尤其是胖丫和旺财的爹娘。”   乐乐接着安安的话指着桂花家的孩子胖丫和翠英家的孩子旺财说道。   “我答应你,乐乐,我回家后一定会好好和我爹娘说的,你千万不要不让我听故事啊…”胖丫看着安安和乐乐小心的承诺道。   “我也是,他们若是再敢欺负你们家,我便将我娘成亲时的银镯子偷出去换钱。”旺财也忙忙的附和。   “好吧,只要你们不再欺负我们家,我和乐乐会经常给你们讲这样的故事的。”   “乐乐,火柴梗是什么?”枣丫挨在乐乐旁边,一直在想那故事的内容,此时回过神来问他。   “就是能引火的东西,和我们用的火折子差不多。”   “哦,那你家有吗?”   “没有,那只是故事中的东西,我们这里不会有的。”   孩子们听完故事纷纷和安安乐乐讨论故事内容情节及故事中提到的他们没见过的东西,安安和乐乐都是自己想象着给他们解释半天,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听得懂。   秦宝柱坐在一边的一颗竹子底下,听着两个孩子的话见他们如此聪明伶俐,鬼精鬼精,不禁有些欣慰,而他也被两个孩子方才讲的故事感动了。   他心中奇怪,田流苏讲的故事和他小时候听过的一些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由于他那时候还小,到底听过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已经忘记了,就是觉得安安和乐乐讲的故事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宝叔叔,这间小楼是谁家的啊?好漂亮。”安安此时转过头来,看着竹林里的那件小木楼问秦宝柱。   “哎呀,瞧我这浑人,今天带你们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事,到被你们两个小鬼头讲的故事吸引了,忘记了这件大事。”   原来秦宝柱知道后山竹林里突然冒出一间小木楼后,来村里询问村民,而村民们也没人能回答出到底是何人所建,因为自这小楼建成便没见里面有人出入过,于是秦宝柱便发了飙,什么人如此大胆,居然敢不经过他的首肯私自在这里建楼?   要知道在他的意识里,整个甜水村都是属于他的私人领地,所有的建筑都必须经过他的首肯才行,而这个目无礼法的家伙背着他建起了这么一座小楼,而且这楼还显得神秘兮兮的,真是对他的藐视。   所以他今日便打算带着村里的这群孩子们硬闯小木楼,看看到底是何人所建,顺便带领他们参观参观这地方,毕竟在秦家庄除了他的庄子三村六镇还没有更奢华的建筑,这小木楼虽然不及他的秦家庄奢华,但也不是普通建筑了。   他一招手将那群孩子们都叫过来然后领着他们向竹林处走去。   到了竹林前,他穿过林子沿着林子通向小木楼的路线往里走去,一群孩子排成一排跟在他身后,像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似的,安安在最前面,捉着他的衣襟跟着走,谁知走着走着明明快到了小木楼,一晃眼又转到了原来的位置。   秦宝柱不死心一遍一遍的绕着那林子走,结果总也走不到小木楼跟前,良久,他终于精疲力竭的停了下来,坐在一颗竹子边喘着气。   “宝叔叔,为什么我们进不去呢?”安安见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爬过来讨好的问他。   “咳咳,我不知怎么跟你说,就是有人在这竹林中布了阵法,让你的眼睛看到的东西都是虚幻的,不是实际的,从而迷惑你的判断力,使你总也找不到这小木楼的入口,进不去。”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有办法进去吗?”   “哦,等我歇息一会儿,我再想想办法。”   秦宝柱坐下歇息,孩子们也早已累得不行,纷纷找地方坐下喘气歇息,安安端详着那座小木楼良久,露出渴望的神色,她想着秦宝柱的话,慢慢的走到离小木楼最近的地方,然后闭上眼睛直直往前走去。   因为他们走了半天都出了汗,若是对着小木楼那一边正好对着阳光,所以众人此时都背对着小木楼,谁都没发现安安已经一步一步走入了那片竹林中。   安安一个人闭着眼睛边走边摸索着身旁的竹子,走了好久直到身边摸不到竹子了,才停下来慢慢睁开了眼睛。   只见一栋漂亮的小楼呈现在眼前,此时身临其境,就近观看这小木楼比在外边看着更加的精致,安安虽然是个小孩子,也被眼前的漂亮的建筑物所吸引。   她小小人的心中并没有那些害怕惊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要看看这栋漂亮的小楼,因为这栋小楼特别像娘亲给她和乐乐讲的一首童话故事叫做森林里的小木屋,她想到这个故事就想着这个小木楼里是不是也住着一位会讲故事的老爷爷,还会有很多小动物在楼里呢?   于是她穿过一条竹林里的小径满怀期待的走到小木楼跟前,抬起小手敲响了大门。   此时竹林外面,秦宝柱休息了半天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正准备带着这些孩子向小木楼里的人喊话,今天他是铁了心就是嚎也要将里面的人嚎出来。   “安安,安安哪儿去了?”乐乐方才抬手拽安安,想和她坐在一起,一扭身发现安安不在身边,他赶忙四处查看寻找安安,却没看到她的身影,顿时一着急大叫起来。   秦宝柱听到叫声心里“咯噔”一声,回头看向乐乐坐着的地方,然后极快的四下扫视了一圈并没发现安安的身影,他一急从地上一跃而起,随即提气大叫:“安安…”   乐乐和孩子们随后也跟着秦宝柱一起呼喊安安的名字,寂静了多日的小木楼前顿时响起一片嘈杂的大叫声。   安安站在小木楼大门前举手敲门,不一会儿便有一个长相老实的年轻叔叔来开门,那人正是青离,青离见了小安安一愣,怎么会有人识破了机关进了竹林,而且还是个小女孩?   “叔叔,你好。”娘亲教过她和乐乐,见了陌生人只要友好的向人家打招呼,人家多半不会为难她们,她将这话牢牢的记在心里,此时虽然有些怯场,但她终究是个孩子,心性单纯,觉得她如此礼貌的打招呼一定不会如何的。   “你是哪来的小丫头?你怎么进来的?”青离皱起了眉头,这阵法是他家主子亲自布置的,虽然简单但寻常人绝对走不进来,这小小孩子是如何进来的?他的心里瞬间便阴谋论了。   “叔叔,我叫安安,这个小楼好漂亮,安安想观摩观摩,我是闭着眼睛走进来的。”安安乖巧的回答他的问话。   “青离,什么人?”正在这时,猫在里间屋子的云洛听到说话声出声问青离。   “世子,是一个小丫头误打误撞的走了进来。”   “她是如何进来的?”这时云洛从里面走了出来往门口而来。   “叔叔,你这样是很不礼貌的哦,我来你家做客,你怎么能堵着门不让客人进去呢?”安安见青离一直站在门边迟迟不让她进去,有些着急的开口。   “叔叔,我是闭着眼睛走进来的。”安安见里面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子走了出来,好像他说话比眼前的人有分量,顿时仰着小脑袋越过青离看向云洛。   “你这小丫头倒是聪明,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法子,让她进来吧。”云洛见安安一个小人心知不会有什么问题,便命青离放她进来。   “是。”青离听到云洛的命令才慢腾腾挪开身子,安安一个跨步越过门槛往里面走了进来。   “你是住在甜水村村民的孩子?”云洛看着眼前小女孩,眉眼清亮,雪玉可爱,一双眼睛又黑又亮,睫毛纤长,眨眼的时候扑闪扑闪的,霎是惹人心疼,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开口问她。   “是的,大叔,我和村里的小伙伴们见你这小楼建的漂亮,所以想来观摩一下,不过不知为什么,我们在外面走了好长时间都没进来,后来我闭着眼睛摸索着就走了进来。”安安见云洛说话声音不高,中性的嗓音透着一股柔和,便稍微放下了心,也思维清晰的和他说起了话。   “你想看便看吧,这里也没什么好看的,让我这侍卫带你去。”云洛伸手一指青离,又给墨离使了个眼色,二人同时点头,会意了他话中所说的意思。   他是让青离带安安去观摩小楼,暂时安抚住她,让墨离去甜水村打听小女孩是谁家的孩子。   此时外面的秦宝柱和孩子们一阵阵高喊着安安的名字,无奈竹林与小木楼本就隔着一段距离,而且小木楼建造的时候隔音效果很好,里面的人基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当初建造时县太爷也是费了些心思的,用的都是好东西,所以安安并未听到外面的呼喊声。   乐乐的声音尤其的高,他边喊边还带着一丝哭腔,秦宝柱此时想的是八成这小木屋里有什么妖魔鬼怪,将安安神不知鬼不觉的逮了去,不知会不会吃孩子什么的?   喊了这么半天也不见里面有回应,他瞬间慌了神,他留下其它的孩子在此地继续喊,他一把抱起乐乐就往田流苏家跑去,乐乐挣扎着要下来,他却不让,他安抚乐乐说喊了他们的娘亲前来捉妖。   小木屋本来不大,安安跟着青离一会儿便转完了一圈回到大厅,见云洛正端坐在椅子上喝茶。   “大叔,你这小木楼里有长着白胡子的老爷爷吗?”安安转了一圈见着屋子里并没有娘亲给她讲过的故事里的老爷爷,便开口问云洛。   “你看我像吗?这屋子里只有我和这两个侍卫住。”   “不像,那你会讲故事吗?你这里有很多小动物吗?”安安有些期待的接连问云洛。   “噗…”云洛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这孩子的话真是…童言童语,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讲故事,怎么会豢养宠物?雪灵狐也不算宠物,他抓它除了那是父亲以前的宠物,还有其它用途。   “我们世子是尊贵之人,怎么会那些,你这小娃娃不要胡说。”青离护主心切,见云洛居然喷出茶水来,忍不住喝叱了安安一句。   安安见状小嘴一扁,眼中顿时蓄满泪水,要掉不掉,眼睛发红的瞅着云洛。   云洛的心忽然跳了一下,有些隐隐的疼痛感在胸腔中慢慢升起。   “别吓着她。”他伸手一指青离示意他出去。   青离一惊立即低头退了出去,留下云洛和安安独自在房间里。   云洛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心里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他并不讨厌她,相反的心里很喜欢,他见安安有些委屈,想要哭泣,便放软声音哄了她两句。   “我不会讲故事,不过我可以跟你说说战场上的事。”   “啊?那好,你说,我听听。”   于是安安坐在他身前的一个小杌子上,两手托腮,云洛皱眉纠结了半晌,才缓缓给她讲了起来他在战场上勇猛杀敌冲锋陷阵的故事。   秦宝柱抱着乐乐跑到田流苏家时,田流苏正在和枣丫爹商量着建场房的事,他和田流苏说了安安丢失的话后,田流苏心里颤了三颤,一把扔下众人当先往后山竹林处跑去。   正在建场房的村民们见田流苏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也放下手中的活,跟着雪菱和秦宝柱随后而来。   到了后山竹林前,田流苏一眼看见村里的孩子们仍然站在那里不断的喊着安安,但里面却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她心道莫非这地方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安安已经遭遇了不测?母子连心,她此时全往坏的方面想了,丝毫没往好的方面想想。   她几步扒开竹林里的竹子往里面走去,但走了一圈仍回到了原地,她心中便明白了,原来这里布了阵法,怪不得这么多天村民们和孩子们都进不去呢,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在此?   她冥思苦想了半晌破解之法,都因心中担忧安安的安危无法静下心来仔细琢磨,良久,她实在是想不出来此阵的破解之法,急得在林子里转来转去,不时的用手折断一根竹子。   “苏苏,将这片害人的竹林全部砍了,看它还挡不挡路了?”秦宝柱本是气氛之下随口而言,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田流苏一拍脑门,是啊,布阵人是借着这片竹林的优势布了阵法,若将这竹子尽数毁去便算破解了此阵了啊。   “对,流苏家今日有难,恳请各位相邻伸出援手,帮我一帮,将这害人的竹子全部砍掉,救出我女儿。”田流苏转身向身后跟着的村民说道。   “苏娘子莫急,我们帮你。”村民们纷纷表态愿意帮助她,然后村民们回家拿了镰刀、砍柴刀等工具风风火火的赶来,待秦宝柱一声令下便砍了起来。   只听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村民们都是实诚人,干活绝不打折,一会儿的功夫便砍倒了十几颗竹子。   小木楼内,安安坐在小杌子上枕着云洛的膝盖睡了过去,小孩子哪爱听什么战场上的故事啊,云洛开始讲了一会儿什么冲锋陷阵,独创敌营,阴谋算计的,他虽然讲的热血沸腾,但终究引不起孩子的兴趣,过不了一会儿安安便开始打瞌睡,慢慢的便将头枕着他的膝盖睡着了。   云洛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愫,这一幕似曾相识啊,他摇了摇头,看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笑了笑,将她轻轻的抱起放到里面他的奢华大床上,盖上锦被,然后出来外间房屋。   青离已经发现了村民们的惊人举动,跑进来向云洛禀报,云洛嘲讽的笑了笑。   “是为了这孩子吗?这孩子挺有趣,我想留她多待一刻,那片竹林竹子甚多,他们不嫌累就让他们砍去吧,没有这竹林我刚好可以布下天罗地网阵,她们砍了到省事了。”   “世子,墨离已经回来了。”青离听云洛如此不当紧,便又说道。   “哦?让他进来。”   墨离进来后,脸色并不好看,云洛细心的发现了这一点。   “查到这小女孩是谁家的了么?”   “世子,查到了。”   “哦?”云洛有些奇怪的发出一个单音节,既然查到了还不速速招来,还等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么?   “世子,那叫安安的孩子是…正是世子妃的孩子。”墨离憋了半天黑着脸说出了这句话。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静的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得到,墨离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开口,云洛却怔住了。   好半天,云洛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继续说……”他知道墨离既然打听出田流苏的下落,一定会问的详细的。   “这个叫安安的孩子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弟弟,叫乐乐,而他们的母亲名字正是叫田流苏,和世子妃同名同姓。”   “她嫁给了谁?”云洛平静的问出了这句话,眼尾挑起,斜睨着墨离。   “不知道,那人起初还和我说的很详细,待到后来他发觉我是打听世子妃的消息时便住口不言了,无论我如何问都不肯再说。”   “好,很好,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些天。”   云洛满肚子气无处发泄,是他大意了,这些日子他住在甜水村却让侍卫先从其它的几个村子里找人,而没有在眼前的这个村子里先找,就是因为他觉得不太可能,没想到老天总是会让你出乎意料,于不可能中变出可能来。   “你方才进来的时候那些人将竹子快砍完了么?”云洛心道怪不得田流苏会让村民们砍竹子,结合她前几次的行为这确实是她会做的事。   “才砍了二十几颗,那竹子本坚硬异常,到现在他们的动作已经慢了许多,很多人已经精疲力竭了。”   “你出去将她引进来,其余人一个都不准放进来。”云洛指示墨离。   “是。”墨离答应了一声便匆匆出去了。   田流苏心中越来越烦闷急躁,不知道安安那么小的个人在里面会如何,心像被刀子剜过似的抽疼,脑子里记忆纷乱,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深吸了几口气,支撑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知道这是自己情绪起伏过大的原因,也许过一会儿她便会再次气血上涌晕倒。   可现在她不能,她还没有看到安安平安的从里面出来,所以她压抑着,克制着。   正在此时,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侍卫模样的人渐渐出现在林子中,田流苏见状一惊忙着往里面冲去。   “你站住,安安是不是在里面,将她还给我。”田流苏嘶吼了一声。   “是,你跟我来吧。”   那人说了一句话后便不再理会她,在林子中转了一圈后扔向里走去,田流苏循着他的脚步也往里走去。   “苏苏,里面危险,你别进去。”秦宝柱跑过来一伸手要拉住她,却被她一把甩开,然后不管不顾的跟着那人而去。   秦宝柱和雪菱见田流苏像失了魂,也跟着她往里闯,谁知二人闯了半天又走回了原地,只有田流苏的一抹背影渐渐远去。   “苏苏…”秦宝柱抱着乐乐大吼一声。   “娘亲…”乐乐也哭喊了一声,然后回身扒在秦宝柱怀里大哭起来。   此时砍竹子的村民们渐渐越坎越慢,但他们见秦宝柱着急的模样,还是勉强砍着。   田流苏跟着墨离绕了几圈后便走到了小木楼跟前,她一把推开大门,气势汹汹的走进去,她心中此刻恨不得将这装神弄鬼的人一网打尽。   到了里面,只见青离垂首站在一旁,主位上一人一袭华贵紫衫,端坐上首,见她进来眼神清清凉凉的向她看来,容颜俊美,灿若明星,邪魅妖娆。   “世子妃,你来了。”那人的声音清软如水,低沉醇厚,似有似无的飘进了田流苏的耳朵。   云洛终于见到了田流苏,他坐在上首定定的看着她,此时离得近,他终于看清了,他想画像一定是被做了些手脚的,画像里画出来的她只有三分神似真人,没画出她的神韵,怪不得几次三番见面他都没有认得她,原来长大后她长得竟是这样,此刻他终于确定了,龙泉山中首次相遇的是她,回京之日大街上和他索要赔偿的人也是她,冰湖旁烟花盛开的地方那个背影全是她。   田流苏淡定的左瞧右瞅了一番,没发现屋子里有其他人,世子妃?是在说谁?她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一边四处扫着房间里的布置和摆设,看看安安有没有在里面,一边想着主位上坐着的人。   这人不是她上次在龙泉山世外桃源中见到的那山神男子么?怎么会在这里?怪不得他会布这操蛋的阵法呢,想不到隔了那么长时间他居然会出现在这里,他出现在这里做什么?   上次只是匆匆相遇,惊鸿一瞥,只觉他气质超凡,人如美玉,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这下见着了真人,而且又是这么近距离的相对,只见那人衣衫华贵纤尘不染清冷高傲中有些肆意风流,似是看透了这世间的事,高高在上睥睨天下,凡人在他眼中似可有可无,田流苏想到与文熙的秋水为神玉为骨相比,这人只能用天生丽质难自弃来形容更贴切些。   这屋子里现在除了他和她并没有第三者,她方才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他说了世子妃三个字,那就是在叫她?她什么时候这么好命,居然和这么高端洋气上档次的称呼沾上边儿了?看他神色冷清直直盯着她的样子,他说出此言就说明是确有其事,他绝不会说谎或者和你开玩笑什么的,他不是秦宝柱那样的痞子。   “你是个弃妇…”她的脑海里瞬间飘过这样几个字,有一些纷乱的记忆蠢蠢欲动,待她想要捕捉到细节的时候又发现脑海里一片空洞,像茫茫雪天里独自行走的路人,无助又无知无觉,这种感觉真是捉急人。   她心中默默吐槽,坑爹坑娘坑祖宗都没这么坑的,这也太狗血了吧,难不成让她成为弃妇的就是这人?而且安安和乐乐的渣爹就是他?想到自己曾经有可能和这样美若天仙的男子xxoo过,她心里一阵紧张,一阵羞怯,一阵惶恐,这是亵渎了神灵啊,虽然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丑。   哎,想了半天,这事基本没她的份,就算真的和他那个啥啥过,也是本尊未死之前啊,和她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呢。   “怎么,数月不见,世子妃忘性这么大,居然认不出本世子了么?”云洛见田流苏进屋便四处乱瞧,脸上表情精彩纷呈,一会儿回忆一会儿纠结一会儿猥琐,不知她在瞎想什么,而对他却视而不见,他这样一个大活人被她如此无视,也太打击人了吧?想到这儿,瞬间心情有些不爽。   “哦,这位…世子?”田流苏心知这人既然能如此叫她,必定不会是心血来潮突发奇想,在她和他之间一定有什么事,但是她却不记得来甜水村之前的事,所以,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世子妃,你是想装作不认识我么?虽然成亲当日我奉命出征,你并未见过我,但现在我已经找来了,又开口确认了你的身份,你还想当着我的面不承认么?你临走时留的那封书信早已被我化为灰烬,我是绝不会承认的。”   云洛想到田流苏以前去山里挖番薯,此时又见她的衣着半新不旧,头上无任何饰物,唯一的一根玉钗那日在京城也毁了,穿的都是普通的粗布衣衫,若不是容颜清丽脱俗,眼睛灵动飘逸,身姿窈窕细致,那她就是个普通的农妇而已,想到他不在的这些年她逃出去也受了很多苦,心中憋着的怒火与怒气便一时发不出来了。   田流苏今日穿着雪菱给她新缝制的花色棉布衫和棉裤,其实不算是粗布衣衫,在村民的眼里已经是一等一的好衣裳了,但在云洛的眼里除了天蚕丝和流云锦做出来的衣衫还可勉强一穿其它的都是粗布衣衫。   云洛又想到自己竟然几次三番与她错过,导致成亲三年到今日才与她真正相见,心中又憋起气来,如此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而且田流苏果然与自己想象中的差不多,她早已经忘记了他,对他也并不在意。   心中有了这个认知,上位者的自负与大男子主义的心态让他一下子有了一股征服欲望,想要急切的令田流苏的眼里能看到他,好歹她是他千挑万选从一堆艳俗的垃圾堆中选出了她,经过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又亲自和她拜堂而成的夫妻。   田流苏默不作声,其实她并不是如云洛心中想象的那样,她是在听他说,然后通过他的话捕捉一些信息,判断一些事情,无奈他也不是个多话的,说话精炼简介,不像秦宝柱那个话唠,走到哪说到哪,嘴里存不住半点事,可谓甜水村第一神侃。   此时她知道了两件事,一是他们已经成亲,二是自己曾经还留过一封书信给他,而那书信多半不是什么情书之类的。   云洛见田流苏一直不说话,他也不再说,只默默的拿眼盯着她,比定力么?他有的是时间。   “世子殿下,民女只是被世子妃这个称呼惊呆了,现在民女终于可以确定,世子口中所说的世子妃是在说我了。”田流苏心中纠结她记忆混乱的事要不要告诉他?   “装,看你会如何装,下一句你是不是要告诉我,你失去了记忆,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您真是神人,什么都知道啊。”田流苏心中正在思索,只听到了后半句,便顺着他的话随口一应。   “呵呵…”云洛被气笑了,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他这小妻子的确和三年前他派人搜查到的资料大不一样啊,哪里是资料中温吞懦弱的性子?她从小就惯会装样。   田流苏听到这声有些嘲讽夹杂着一丝气愤的笑声,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在说她装,装泥煤。   “世子,民女真的有些事不记得了,这个世子妃的称呼由来恐怕要你给民女解释一下,而且,民女也并不认得你。”田流苏恼了,一口一个民女提醒他他们之间的身份,被一个高富帅当面如此讥笑奚落,她如何能忍得了?哼,要忍也是男人对女人的脾气要忍得。   “民女也并不认得你”这句话瞬间击中了云洛,他的自尊与权威今天一再的被挑衅,此刻他一怒忍不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田流苏见状心道若是他真是让她成为弃妇的人,那她才不会对这样的渣男客气。   “怎么,世子殿下您这么激动从椅子上站起来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打女人不成?”田流苏见他那姿态很有想要扑过来和她干仗的架势,忙先声夺人喊出来他的意图,看他如何应对。   “你…你虽没见过本世子,但你连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父母家人都不记得了么?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么?”   “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但是我不记得自己有家有父母,就算有,这么多年我在这里受苦,他们可曾尽过父母的责任寻找过我?他们将我嫁人后可曾关注过我过得好不好?若我真的和你成过亲,你一走这么多年,我的家人他们在哪里,为何都不知道我在这里?若我真的有父母,那这样的父母家人,我不要。”   田流苏说的斩钉截铁,一连几个问句劈头盖脸的砸向云洛,她醒来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以前的田流苏的家人的,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六亲无靠的在这里苦苦求存,挣扎着生存了三年多,她的娘家人在哪里?   若是他们心里真的有她这个亲人,为何她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娘家人寻找过他的蛛丝马迹?也幸亏她失去了记忆,脑海里没有关于自己身世的任何信息,否则,这事定然会成为她心中的一个伤痛。   云洛满脸铁青的站在上首,既不下来也不坐下,他听到田流苏这样的话后一时有些怔愣,他的心中此时也翻起了浪花,好像她说的也有一点点对,的确若是她真的记得以前的事,她不可能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三年而不和田敬联络。   他出京前两日将田流苏失踪的消息派人传给田敬,谁知田敬只带回来一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此女既嫁入你家,便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是失踪还是如何都和他宰相府不再有半点关系。   这话说的甚是无情,也许田敬当初将田流苏嫁给他便是看中了田流苏的温吞懦弱好掌控,必定是有什么阴谋的,但他们刚成亲他就出征,一走三年,而他布在他身边的田流苏这颗棋子便没有了用,所以便不再管她死活了。   而他所知道的是田流苏从前在田敬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虽然锦衣玉食的伺候着,但田敬对她始终不喜,从来不曾对她有父亲应有的关怀,而他当初选择田流苏也是因为她和他有些同病相怜,她的遭遇让他产生了恻隐之心,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小时候的一件事。   “这么说,你是真的失去了记忆?那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你是如何到了这里的?”云洛又坐了下去,暂时压下了心中怒气,隐忍着开始问话。   “你这是一个问题吗?我只记得是有人绑架我将我扔到这里的,来了这里后我因为忘记了以前的事,便在这里定居了下来。”   “你是如何失去记忆的?”   “哼,不知哪个缺德的给我下了毒,我身子中了一种不知名的毒,造成神经错乱,记忆不清,所以忘记了以前的事。”   “中毒?”云洛听到这两个字心里有些相信,若真是中毒失去了记忆,那她不认识他也是理所应当。   “你问我的问题我回答了,现在换我来问你了,你也要乖乖的配合我。”田流苏见云洛不言语,知道他是在心中思量她说话的真假性,便趁势抓住机会也要问他事。   “有一个小女孩进了你这屋,她在哪里?”她不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小女孩闯进来,若是云洛回答没见到过,那她下面的话很难接下去,所以她直接肯定安安一定是进来了,现在就问他他是把她藏在了哪里,好让他无法避免推脱这个问题。   “她在睡觉。”云洛嫌弃的看了田流苏一眼,他做的事都是光明正大的,一向不会欺骗隐瞒谁。   “啊?这么说,她好端端的在你这儿?”田流苏这下高兴了,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听到安安在他这里睡觉,确定了她没事,立即显得有些热络起来。   “哼,这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她能有什么事?少见多怪。”   “那我想看看她,她睡在哪?麻烦你告诉我,我自己去找她。”田流苏说着便迈步往另一间相通的屋子走去。   “等等。”云洛出声叫住了她,口气不容置疑。   田流苏本来不想理他,想快一步找到安安,然后将她领出来,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停了下来。   “怎么了?”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云洛尽量压抑着嗓音,略显平和的开口。   “什么怎么回事?那是我养着的孩子啊。”田流苏此时心中哪里转不过来弯?她和这世子都不认识,虽然他一直强调自己和他拜堂成亲了,但一定是有名无实,那孩子是哪里来的?臣妾不知道啊,所以,只能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回答他,先安抚住他等她找到安安再说。   否则让这男人知道孩子是她生的,未洞房便生了孩子,她给他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这男人还不杀了她?   “你养着的?”云洛眉毛一挑,斜睨着她说道。   “是啊,是我养着的。”她一边说一边不管不顾的往里走,云洛见她有些遮遮掩掩一气从座位上站起来瞬间身形如鬼魅般的飘向田流苏,然后一把拉着她的手腕拽住她。   “放开,男女授受不亲。”田流苏抬手便欲甩开他。   “孩子都生了,还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你当本世子是傻子吗?你那奸夫是谁?”   云洛生了气,死死捏着田流苏的手腕,都将她捏的快要脱臼,他有此一言自然是因为田流苏临走时的那封书信,看她对孩子紧张的模样,这孩子一定是她生的,没想到这女子竟如此大胆包天,离经叛道,竟然真的做到了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连孩子都生了出来。   田流苏被他捏得疼的呲牙咧嘴,她知道若是打架她定然打不过这男人的,他的厉害她早已见识过了,她也知道她和秦宝柱那日在京城街上拦截马车与之干仗的便是他,他那日飞金子打她时只用了三成力她就得使出浑身解数才勉强化解了危险,今日近距离相博她更不会是他的对手。   于是她一发狠伸出没被捏的右手一把掐住了云洛的腰间软肉用尽浑身力气一扭一旋。   “哼…”云洛果然吃疼闷哼了一声,一把放开了她,她趁势进了隔壁的那间屋子,果然见帘幕晃动,红色的地毡尽头便是奢华大床,安安恬静的睡在床上。   她几步跑过去一把抱起安安回过身来,出了卧室往大厅的门口走去。   云洛此时心中气急,这女人下手也太狠了,他以为她好歹要还两招的,没想到尽然是用这种泼妇般下三滥的打法,让他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你以为你今日能安然走出这大门么?”云洛清冷的声音响起。   而外面秦宝柱等人热火朝天的砍竹子砍了半天都累得精疲力竭了,一个个拿着砍柴刀镰刀靠坐在竹子下面休息,秦宝柱刚刚将乐乐哄得哭声住了,但他却一直喊着要进小木楼中去找娘亲,秦宝柱急的向热锅上的蚂蚁来回乱转。   正在此时,雪灵狐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见着秦宝柱抱着乐乐,他一跃跃进乐乐怀中,对他点头哈腰一气,又伸出前爪向小木楼指了指,然后指向自己,乐乐有些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   “阿宝,你是说你能进去这小木楼?”秦宝柱试探着问道。   “嗯嗯嗯…”雪灵狐正急得抓耳挠腮的时候见秦宝柱懂了它的意思,忙点头发出一阵答应的声音。   “那你快带我们去。”   雪灵狐闻言又跳了下来左摇右扭的往竹林中走去,秦宝柱忙跟上它,紧随其后,他回头吩咐村民们在此坑后便可,别跟着他进去了,若是他天黑之前还没出来,便让村民们去报官。   雪灵狐懂得这个阵法,她在林子里左绕右绕没多大的功夫便走出了竹林来到木屋前,秦宝柱因为紧紧跟着她也没走错,终于越过阵法到了小木楼前。   他一把抓起雪灵狐放在乐乐的胸前,然后门也不敲,直接伸脚去踹。   “砰”的一声,大门被秦宝柱一脚踹开,然后他抱着乐乐和雪灵狐迈步走入,刚好碰上迎面而来抱着安安的田流苏。   “宝柱,你进来了?”田流苏见秦宝柱抱着乐乐也进来了,吁了口气,面上现出一丝欢喜,暗道难道他已经将屋子外面的竹子都砍光了?   “苏苏,是阿宝带我们进来的,它知道如何进来。”二人一问一答,显得有些亲昵,乐乐此时见着了安安和田流苏,心里一阵委屈,呜呜咽咽的又哭了起来,安安此时已经被田流苏和云洛吵醒,她懒洋洋的将头伏在田流苏怀里。   田流苏见乐乐哭了,将安安交给秦宝柱,又将乐乐接了过来自己抱着哄他,哄了两声乐乐就住了哭声,抬起小手搂着她的脖子猛噌。   云洛此时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呆立在当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田流苏和秦宝柱眉来眼去,像一家人在一起的样子,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他,虽然他此时对田流苏并没有深切的感情,但她既然和他拜堂成了亲,便是他的妻子了,作为一个男子还是权高位重谁都不敢忤逆的男子他如何能承受的了?   其实田流苏哪里和秦宝柱眉来眼去了,不过是平日里和秦宝柱熟稔后相处起来比较自然而已,但这看在云洛的眼中便又是另一番味道了。   秦宝柱将安安抱在怀里后,此时也终于抬头看清了云洛,二人四目相对,隔空响起“噼里啪啦”的火花。   雪灵狐此时见了云洛,将头深深的埋在秦宝柱的怀中装死,它心中悲愤无语望天,想不到居然在这里遇到了这个煞星,它早就该知道这阵法应该是这煞星布下的,它方才就不该一时心软看乐乐哭得可怜蹦了出来领他们进来的,没想到辛辛苦苦逃了出来,还没过上几天舒坦的日子,就要撞到了他手里,这回他一定不会轻饶了它。   云洛自然也看到了雪灵狐的样子,他怒极反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连一个小畜生居然也敢欺他如此?   “好,好,好,你很好…他果然将你教得很好。”云洛终于忍不住发飙,他一伸手指着秦宝柱隔空一连说了几个好字,脸上神色不变,唇边一抹似嘲似讽的笑容越发的刺眼。   “哼,本少爷自然很好,这秦家庄三村六镇的村民们没有说不好的,连苏苏也觉得本少爷好,你亲眼看到了吧?”   秦宝柱见着云洛非但不惧怕,二人反而好像认识似的,你来我往的开始斗起嘴来。   田流苏见空气中味道不对,她也闻出了一丝怪异来,从刚才云洛和秦宝柱二人的对话中她猜测难不成两人是认识的?   “世子,多谢您替我照顾安安,我家中还忙着,就不叨扰了,要先告辞了。”田流苏一拽秦宝柱示意他走。   “难道他便是那奸夫?你居然真的敢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我还未休弃你你便另嫁他人?”   云洛此时气急一下子口不择言说话有些不过大脑,而且此情此景哪里能轻易放她们离去?他一声令下青离和墨离如鬼魅般从暗处飘了出来往门口一站,像两个门神似的将门堵了个水泄不通,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你少污蔑她,什么奸夫不奸夫?苏苏的确是本少爷心仪之人,但本少爷绝不会做强人所难之事。”秦宝柱此时心中也有所明白,暗忖难道田流苏居然是云洛的妻子?   “哼,她是本世子的世子妃,你居然敢暗中心仪她?”云洛见秦宝柱不承认自己是奸夫,心道他虽然是个纨绔,也必定不会是信口雌黄之人,心中倒是相信了他,但又听见他说田流苏居然是他心仪之人,又气起来。   “她是你的世子妃?你蒙谁呢?她三年前便来到了甜水村,一直在这里生活,谁会相信金尊玉贵的世子妃能过得了这样的日子?”   秦宝柱此时也心里纳闷,既然田流苏是云洛的世子妃,为何她一直独自一人生活在这里?就算云洛出征,那她也不该是在这穷凶僻壤之地过着农妇般的日子啊?   突然他脑中闪过日前田流苏吐血发病的情景以及老梁头说她又旧疾的话,难道田流苏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所以不愿意待在王府,才隐姓埋名的在这里独自抚养孩子,想要悄悄的离开?那孩子又是谁的?听云洛的意思孩子好像不是他的啊。   他的脑子中一时想不过来,一团浆糊,他此时越发的觉得田流苏神秘了,这些日子他亲眼看着她如何一步步将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她聪明、善良、智慧、执着、坚强、大度、宽容,这是他这些日子不断在她身上看到的优点,他心里已经深深的为她折服。   他其实就是想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他知道田流苏虽然是个带着孩子的妇人,但她眼界颇高,就算他这样的大好青年她心里也未必是看得上的,所以,他便半真半假的黏着她,渴望终有一日她能被他感化,接受他,答应他的求亲,他心里其实的确是这么想的,他不在意田流苏成过亲还生过孩子,主要是来自于小时候那人对他的教导。   然而现在,云洛出现了,他们是正经的夫妻,虽然他不知道田流苏的孩子是谁的,但他心中此刻已经开始羡慕崇拜两个孩子的爹了,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能让田流苏如此折服,心甘情愿的肯为他未婚生子,又独自抚养两个孩子,而且还是背着她的正牌夫家?   “啪”,他心里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头上挨了一个爆栗,只见田流苏一手握拳一手抱着乐乐将他从混沌中打醒了过来。   “在想什么?呆子,我来甜水村后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只记得自己被绑架后扔到了这里。”田流苏这话一半是说给云洛听,一半是说给秦宝柱听。   “原来如此,那孩子是谁的?”秦宝柱顺着田流苏的话问了出来。   云洛见秦宝柱也问孩子的下落,才明白连秦宝柱也不知道孩子是谁的,瞬间他又心情轻松了些,眼睛看着两个孩子的面容,思索着这俩孩子的面容好像在哪里见过。   “不知道,我又不记得以前的事,怎么会知道孩子的渣爹是谁?以后别再问我这么恶俗的问题,两个孩子是我养大的,自然是我的。”   田流苏见两个男人来来去去兜兜转转都往孩子的身世上转,瞬间不高兴了,当着孩子的面讨论这个不是伤了孩子的心吗?本来安安和乐乐就脆弱敏感,亏他们还是两个大男人呢。   云洛见田流苏居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又想发脾气,但最终他还是隐忍了下来,心中又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怜惜,他心中虽然有所怀疑和印证,但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莫非是她在逃离王府后遇到了什么事?他现在心中快要爆炸了,他急需要知道田流苏逃离王府别院后发生的事。   “世子妃,无论如何,本世子既然找到了你,你就得随我回去。”   “凭什么?据你所说我们拜堂当日你便弃我而去,还将我送往别院,若不是我后来逃了出来,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且我现在已经是这种情况了,便请殿下赐我一封休书好了,从此之后,你走你的高官路,我过我的农妇日,两不相欠岂不是更好?”   “你想得美,你不是说有旧疾影响了你的记忆么?那本世子便从宫中找来御医一定要将你中的毒解了,使你记起以前的事,本世子府中的人无论本世子喜欢与不喜欢,都容不得他人亵渎与欺辱。”   “嗤,你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去吧,我家里还忙着呢,没工夫在这里陪你抽风,我要先回去了。”田流苏抱着乐乐和雪灵狐一转身往门外走去,青离和墨离黑着脸堵在门口一动不动。   “世子妃,世子没说让您离开。”青离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家世子居然被田流苏如此糟践,真是没有天理了。   “你俩让不让开,我虽然打不过他,但是对付你们两个还是可以一拼的。”说着她便从身上摸了半晌结果什么都没摸出来,她一着急放下乐乐,提起旁边的一把椅子就朝青离砸过去。   田流苏现在好歹还顶着世子妃的头衔,两个侍卫还是不敢以下犯上的,青离不敢还手只一味的躲避,田流苏步步相逼,势如疯虎,她就不信了,几个大男人还能围殴她一个女人不成?   “让她走。”云洛看了半晌,见田流苏如此凶悍,只好喝了一声,让青离和墨离暂时先放她离开。   “是。”两个侍卫答应了一声,便侧身从门边让开,田流苏将安安也从秦宝柱怀里接过来一手抱着一个孩子脚下不停的往出走。   雪灵狐见云洛没有找它算后账的意思,忙一溜烟出了门有眼色的在前面带路,几个转弯后四人便出了竹林。   此时村民们还在坚持砍着竹林里的竹子,一大片竹子已经被砍了一小半,但是仍然没能破了竹林中的阵法,而村民们见秦宝柱和田流苏终于出来后,便停下手中的砍伐,纷纷询问二人里面住了什么人。   “里面住了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田流苏气氛之下随口胡掐了一句。   “啊?”老实的村民们哪惊得起她的惊吓,以为田流苏说真的。   “里面住了贵人,大家以后没事不要轻易来此地,否则丢了性命可别怪我没提前通知大家。”秦宝柱随后说了一句话。   村民们本也不是多事之人,见秦宝柱如此说,也纷纷点头同意,然后田流苏让村民们将砍下的竹子全部捆好拉回自己家,这东西可是好东西,用处多了去了,说不准哪天有大用呢,再不济也可以编成箩筛、簸箕、扫帚这些农具,实用又坚固。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的去了。   ------题外话------   首更是一万六,原本以为是一万五,多写了一千,求首订,求票票,么么哒。   057 登堂入室,起相争   田流苏走后,云洛坐在椅子上神情凝重的吩咐青离和墨离立即派王府十八隐卫去查田流苏在去了别院后和到了甜水村时发生的所有事情,二人领命而去。   “等等,让你们查的三年的事你们查的怎样了?”云洛突然想起这件事,在青离和墨离离去之前叫住了二人。   “世子,正在查,已经有了些眉目了。”   “恩,要尽快,一有消息立即来向我禀报。”   “是。”二人答应了一声,躬身施礼后退了出去。   云洛坐了半晌,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内室大床上去盘膝练功,不一会儿他的头顶便冒起一股白烟。   回到家里,田流苏吩咐村民们继续场房的施工,她和雪菱二人领了两个孩子回了屋,她逗了二人一会儿,一边观察安安的神情反应发现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心中暗忖她在想小木楼里估计没受到什么惊吓,便让二人去院子中玩耍,她给两个孩子做好吃的犒劳他们。   现在已经是晚饭时间,村民们已经收工回家去喂牲口,做农活,田流苏正生火的时候,见雪灵狐如一阵风般急急忙忙跑了回来,然后躲进自己的皮褥子里将头藏在肚子里,再也不肯出来。   安安和乐乐追了进来,无论两个孩子怎么讨好命令他都坚决不肯再出来和他们玩,二人揪扯它的皮毛,用手掰它的头,它却无动于衷,缩在褥子中装死,两个孩子逗了半晌见它确实不肯出来和他们玩只好作罢,随后二人无聊的坐在屋子里练字画画。   田流苏纳闷了,雪灵狐这是怎么了,平日里它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和秦宝柱倒有三分相似,遇到事只有往上冲的,从来不会躲藏,今日难道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阿宝,你怎么了?”她擦了把手,进屋将它一把提起来扔在地上,她可没安安和乐乐那么好脾气,成天惯得它几乎无法无天了。   “吱吱吱…”雪灵狐被她使劲在地上一掼,翻了个滚爬起来举起雪白的前爪哀怨的看着她,向她控诉。   “问你怎么了?干嘛躲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凡是在我家的无论是人还是畜生都没有怂包,有什么事你说,若是这样畏畏缩缩你就滚犊子。”   田流苏看雪灵狐的眼中有一丝畏惧,她知道它绝不可能害怕某个人或者某件事,这家伙精着呢,它回这样必是有什么事。   “嗷嗷嗷…”雪灵狐抓狂的用前爪揪着自己的尾巴,然后做出一个奔跑的姿势来。   “你是说有人追你?为何追?”田流苏根据它的比划猜度着意思问它。   “嗯嗯嗯…”   “谁追你?”   “啊啊啊…”雪灵狐神色一变,跳上屋子中简单的梳妆台,拿起镜子揽镜自照,腰肢一扭突然发出一股媚色。   田流苏心念电转突然笑了一声:“你是说云世子追你?”她见雪灵狐这做法和那日龙泉山世外桃源中她看到的那个云洛扮美人引它出来的时候十分相似,一下就想到了追它的人是云洛。   “嗯嗯嗯…”雪灵狐见田流苏猜到了,忙连连点头。   “他为什么追你?难道是因为你带着宝柱进了小木楼?”   雪灵狐连连点头,突然它眼神一缩,向炕上一跃然后再一次钻进自己的皮褥子中,把头埋进去,这一次它用皮褥子将自己裹了个水泄不通,再也不肯出来。   “雪灵狐,有我在你会没事的,再说现在不是在山谷中,在这平地上他若是想抓你是手到擒来,你知道么?既然他没追到你,就说明他已经放过了你,不会追究你的。”   她正絮絮叨叨的说着就见屋门“吱呀”一声,一人推门走了进来,正是云洛。   “你来做什么?”田流苏望着一身深紫色居家袍服的云洛,虽然他刻意换过衣服,但还是华贵无比,和这破烂的茅草屋一点都不搭调,霎时间田流苏只觉头疼无比,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来忆苦思甜?   “哼,世子妃在哪里,本世子自然也在哪里。”   云洛在小木楼里练完功坐了半晌,想到两个孩子心中有些发堵,他们到底是谁的孩子?他心中一下子急切起来,若是按照田流苏的说法,她若不记得以前的事,那孩子是谁的她可能也确实不知道,他的眉心紧皱,翻来覆去的思索着。   他又想起田流苏出走前留给他的那封信,会不会她走前已经有了意中人,她的出走是预谋好的?难道她在和他成亲之前已经和别人珠胎暗结?而出走后又遇到了其它意外,失去记忆,同时也忘记了她的意中人?   一连串的疑问从他的心底直冲脑海,他快要炸开了,思索良久,他的心中渐渐平静下来,现在说什么都还早,既然她也不知孩子是谁的,那只好等解了她的毒再说。   好歹他们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现在既然找到了她,他这次不会再错过,要看紧了她,想到这里他再也坐不住了,他和青离墨离吩咐了一声便出了小木楼往田流苏家而来,途中碰到雪灵狐他心中有事并没有在意,雪灵狐却怕了他,见了他如见鬼怪,立马奔回屋子再也不肯出来。   “世子妃?”雪菱一直在外面,并没有随秦宝柱进到小木楼里,此刻见田流苏家来了这么一个妖娆俊美的公子,又见他唤田流苏世子妃,瞬间惊悚起来,正帮忙做饭的她整个人都因畏惧有些颤抖起来。   “雪儿莫怕,我上次发病的时候村里的赤脚医生老梁头说我中毒余毒未去,那个毒还导致了我失去了一些记忆,我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成过亲,所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对待我便好。”   “是,夫人。”雪菱犹犹豫豫的答应了一声,低头一声不吭的做饭去了。   田流苏见雪菱还和以前一样称呼她才放下心来,转头对着云洛道:“殿下,您瞧瞧我这住的地方,又破又脏,着实供不下你这座大神,你来看一眼便回去吧。”   “世子妃,我还没用晚膳,今日就随便在你这里用一些吧。”云洛说完便不管田流苏和雪菱径自往里屋走去。   进了里屋,见屋内完全新奇的摆设布置,他不禁左瞅右瞧瞧了半晌,虽然是两间破茅草屋,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他看着炕上铺着的毛毡和皮褥子及绸缎缝制的软乎乎的盖被,伸手抚摸了一下,手感很好,然后将桌椅板凳都伸出手摸了摸,倒也整洁干净,最后他拖了个小杌子坐下。   他虽贵为世子,从小便锦衣玉食,繁花卓锦,但也不是没过过苦日子,在军营里他和士兵们同吃同睡,并不开小差,过着一样清寒的日子,他看着屋子里的一切,不禁对田流苏更加好奇了。   据他派人查到的田流苏的消息,说她自小知书达理,性子柔软懦弱,她是府里的小妾所生,她的亲娘早已不在,田夫人将她生生的驯服成了一个以女戒女驯为唯一努力目标的女子,虽然他知道那只是她的表象,内里其实顽皮可爱,鬼精鬼精的,不过,她终究是个千金小姐而已。   他答应田敬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开启了尘封的记忆,她的画像让他想起了那双墨如点漆纯净灵活的眼睛,他那时候也正准备查探她的消息,刚好田敬前来提亲,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亲事。   而今日近距离见到了田流苏本人,他仔细端详后觉得她的眼睛与他记忆中的那双眼睛慢慢重叠,心中便有些欢喜之情,倘若她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那他说什么也要追回田流苏的人和她的心。   不管怎么说田流苏也是自小养在闺阁中的菟丝花,没想到三年的乡村生活居然能让她变成这样?刚才进来时看着院子中鸡笼里的鸡、羊圈中的羊、猪圈中的猪还有牛棚里的牛无比新奇,这一切都是她勤劳的见证,所以他对她的好奇到达了顶峰,他奇怪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如此的随遇而安,在这种困境下居然也能活下来?   他坐在屋中想着田流苏的事,见安安和乐乐两个孩子坐在炕上围在雪灵狐身边,圆溜溜的两双大眼睛盯着自己滴溜溜转,和他呈对峙的状态,瞬间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小这么可爱的孩子如果是他的该有多好?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惊回过神来,他心里怎么会有这种想法?难不成他自己也是这么急切的想要孩子么?   一想到这孩子有可能不是自己的,他的心中便发起堵来,到底是谁的孩子?他的头痛了起来,心中的执念使他钻了牛角尖。   田流苏虽然今天是与他第一次正面交锋,但她心里深知他的狡猾如狐和不好相与,他说了要在这里吃饭一定不是她能轻易赶得走的,所以她也没有过多激烈的反应,只是和雪菱二人准备了几个地地道道的农家菜。   一个葱花炒蛋,一个麻油苦菜,腌狍子肉煸炒干金针菜和干蘑菇,发酵好的苞米面加些糖蒸了一锅窝头,田流苏又将自己从田里挖回来的几个嫩番薯上锅蒸了几个和在苞米面里做成番薯饼下锅炸好,最后煮了些高粱米粥,就算是云洛口中所说的晚膳了。   既然来了客人,田流苏怎么的也得多做几样菜招待招待啊,待她做好后,将炕桌搬到炕上,然后一样一样的摆上去。   只见屋子里安安和乐乐齐齐坐在炕边,四条小短腿耷拉着,一摇一晃,云洛坐在他们对面的小杌子上,用比较生硬的表述和尽量温和的强调在给二人讲故事,他讲的战场上打打杀杀的故事将两个孩子讲得昏昏欲睡。   “安安乐乐,起来吃饭了,别睡着了。”田流苏出声打断了还在喋喋不休的某人。   “啊,终于可以吃饭了。”两个孩子本来疲乏困顿,昏昏欲睡,一听到吃立马满血复活,从炕上一蹦而起,跳了下来。   云洛脸色黑了一下,他的故事有这么难听么?怎么一个两个孩子都当做催眠曲来听?   毕竟是第一次来这里,成亲后也是第一次和田流苏见面,他起身坐在炕边有些不自在,看着桌子上统共就摆着这么几个菜,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要怎么吃?他在王府中的膳食是有严格的定制的,没餐饭荤素各几样、汤品甜点各种吃食必须全部齐全,现在看到这么简单的几个而且是他见所未见的菜,一下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看到安安和乐乐跳下炕后自己去洗手,洗完手后又上了炕围着炕桌盘膝而坐,然后田流苏和雪菱也坐了上去,一家人并没有主次席位之分,不由得眉头皱得更深了些,难道他也要和他她们一样么?心中开始了天人交战。   “你吃不吃?吃就上炕,不吃就回去,这里是乡村,不是世子府,没人伺候你。”田流苏见他皱起了眉,知道他嫌弃这些食物,不满的开了口。   云洛想了半晌还是降低金尊玉贵的身份挨着安安和乐乐也学他们脱了鞋子上了炕,然后盘着膝盖坐在桌边。   随即就见田流苏招呼了雪菱一声,自顾自的拿起筷子夹着菜往安安乐乐碗里放了一些,便和两个孩子几人吃了起来,他坐在那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田流苏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自然不懂得布菜的规矩,雪菱却知道,她怯怯的看了一眼云洛,放下筷子,然后站起身低着头说道:“世子殿下,要不奴婢为您布菜吧。”   “噗。”田流苏刚喝了一口粥便被雪菱的话激得喷了出来。   “布菜?这又不是在你的世子府,这里是我家,我的地盘我做主,入乡要随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难道你还以为要你先吃完了,我们才能吃你剩下的?”田流苏有些不满,看来这人的思想还得好好调教一下呢。   “不用管,你吃你的。”说完田流苏又转向雪菱吩咐道。   “是。”雪菱应了一声仍坐了下去,低着头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云洛坐了半天见田流苏果真不起身给他布菜,只好清了清嗓子,无奈的自己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起初他看到桌子上的食物眉头是紧紧皱着的,心道她们母子平日里竟是过的这样的日子?这些饭菜怎么能吃?   待用筷子头稍微挑了点浅浅一尝后觉得味道还不错,然后他又多夹了点菜,越吃越觉得田流苏做得这几样土不拉几不入眼的菜有味道,一开始他还不习惯,待吃了几筷子后便越吃越香,也自顾自的吃,过了一会儿见田流苏母子和雪菱几人埋头吃饭不言不语顿时觉得有些闷,一股被孤立被无视的感觉悄悄在心底升起。   “这是什么菜?”见几个人都沉默着吃饭,云洛有些压抑,他思量了半天夹了一筷子苦菜转头问田流苏。   家里突然来了个陌生人还坐在一起吃饭,安安和乐乐两个孩子首先觉得不适应,而且两个孩子已经知道了云洛便是那小木楼的主人,只是不知道娘亲和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这人存在感特别强,往那一坐气场强大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所以大家都一个劲的低头猛吃,没人敢说话,他所在的地方到处都是冷空气啊。   “大叔,这是苦菜,娘亲拌的可好吃了。”安安对云洛的印象不错,虽然他给她讲得故事比起田流苏讲得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不过他让她观摩了小木楼,还让他在他的大床上睡觉,安安心里很高兴,所以抢先回答了他。   他放入嘴里咀嚼了半天,起初眉头稍微皱了一下,然后越嚼越觉得味道不错,微苦过后是清香,他又连着夹了几筷子,然后挨个儿吃了一遍桌子上的菜,每次都是吃之前看着那菜皱着眉头,待吃进嘴里后不知不觉会多夹几筷子吃,一餐下来竟是比平日多吃了许多。   “想不到世子妃做菜的手艺还不错。”云洛吃完后双手往出一伸,坐着等田流苏给他漱口净手然后喝茶。   “多谢世子殿下的夸奖,能得您夸奖,不胜荣幸。”田流苏见他举着手坐在炕棱边,不知是什么意思,所以也没搭理他。   “我要漱口净手。”云洛等了半晌不见田流苏有所动作,只好出声提醒她,方才吃饭的时候她就没给他布菜,吃完饭她总得伺候自己漱口净手吧?   “安安乐乐,教教这位大叔吃完饭该怎么做?”田流苏明白了云洛的意思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是摊上了个什么样的相公啊,心里不屑的哼了一声,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来到这里还要摆谱让人伺候?   安安乐乐听到田流苏的命令从炕上起身下地穿好鞋子,然后自己舀了一碗水漱口又往盆里舀了一瓢水洗手,洗完后两个孩子齐齐走到云洛身前,举着双手晃了晃,又呲了呲牙,露出一口白生生的小嫩牙。   云洛见两个孩子这么小居然能自己做这些事,又见两个孩子在他面前示威,有些笑话他的意思,顿时面上发窘,有些不好意思,半晌也施施然从炕上起身自己拾掇去了。   “干得漂亮。”田流苏见状给两个孩子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和雪菱自顾自的洗碗去了。   吃完饭云洛和两个孩子待在屋子里继续讲战场上的杀敌故事,虽然二人并不爱听也基本上听不懂,但是他们有良好的教养,还是侧耳聆听,一副听得入迷的样子。   田流苏和雪菱则开始喂鸡、喂猪、喂羊、喂牛,他一边给两个孩子讲故事一边隔着窗户看着田流苏进进出出不曾停歇过,心里有一种奇异的感情慢慢的升起。   这是他这么多年从未感受过的感觉,安谧、平淡、祥和,这么多年他风里来雨里去,朝堂上下勾心斗角,不停的算计筹谋,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身心放松,没有一点防备的和人坐在一起用饭,尤其是两个孩子围绕在身边,这种像一家人似的简简单单的温馨是他从小到大奢望却不曾体会过的。   待做完所有的活儿,田流苏才和雪菱进屋收拾,她见云洛还是坐着不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殿下,饭都吃了,您也该回去了,您也看到了,我这儿就一大炕,难不成您还想在这里过夜?”田流苏大大方方的说了出来。   “若世子妃肯收留,本世子自然愿意。”云洛听田流苏说起过夜,脸上神色奇异的变了变,不过他是泰山压顶都面不改色之人,如何会怕了她几句言语?   “我不肯收留,您请。”田流苏见云洛真的有住在这里的意思,一掀帘子让云洛离开。   “你别忘了,我们已经拜堂成亲,自然要住在一起,况且…。”云洛本待再说我们还没圆房,一抬头见雪菱和两个孩子也在屋里,又打住了,当着外人的面说这种话是有些不合时宜。   “我都说了我忘了,你是要我说几遍?”田流苏不由得有些火大。   眼见着天越来越黑,云洛心道今夜也来不及将她们接到小木楼去了,只好自己起身离开,离开前他瞟了一眼装死的雪灵狐嘴动了动欲要说什么,又见两个孩子围在它身边和它逗趣又没说,最终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明日我会派人来将你们接到木楼里来。”他说完怕田流苏拒绝快步的走了出去。   “神经。”田流苏骂了一声,谁要去他的小木楼?莫名其妙。   雪菱见云洛终于走了,吁了口气给炕炉里添了一炉柴火,准备安顿两个孩子先睡觉,安安和乐乐却凑了过来,有些扭捏的抓着田流苏的衣襟。   “安安,乐乐,怎么了?”田流苏见两个孩子今日和往日有些不同,便蹲下身子将她们抱上炕,挨在她们跟前出声询问。   “娘亲,刚才那个大叔为什么来咱家吃饭?他说的成亲是什么意思?”安安窝在田流苏怀里,将头在她胸口滚了滚,有些怯怯的问了出来。   两个孩子现在已经三岁多了,有句俗语叫“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俩孩子鬼精鬼精的,在田流苏潜移默化的引导下,有些事也有自己的判断,对于云洛的到来两个孩子的感觉与秦宝柱是不一样的。   “恩,成亲就是娘亲和你们的爹爹在一起啊。”   “那娘亲,我们的爹爹是谁?”乐乐有些激动的问她。   她是两个孩子的娘,她们心里想什么她岂能不知道?这段日子村里的孩子们天天找安安乐乐一起玩,虽然两个孩子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收服了村里的孩子们,隐隐成为孩子们的头,但其它孩子会问安安乐乐她们的爹爹在哪,而她也从旁人的口中得知两个孩子回答其它的孩子们的是她们的爹爹出门挣钱去了,要挣好多好多钱,然后回来接她们去大京城。   其实她们心中何尝不知自己没有爹爹?若是有他们早就问她了,但是他们没问,其它大一些的孩子们听到他们的回答虽然有的心里不服气,觉得他们是在自己安慰自己,但因为着迷两个孩子讲的故事,所以都不敢拆穿他们,如今他们见了云洛,他的气度风华让两个孩子都心里有些着迷,所以他们想知道的是云洛是不是他们的爹。   可是臣妾不知道啊,田流苏心中默默吐槽一句,此时她的心里无比希望自己身体里的毒能彻底解开,让她想起来甜水村之前的事,她一直以为自己全身心的去爱两个孩子便够了,等以后日子过好了遇到合适的便给她们找个爹,其实她忽略了两个孩子的心思,虽然她们很小但也是需要爹爹的关爱的。   “安安和乐乐很想知道爹爹是谁吗?”田流苏一边问他们一边寻思着怎样委婉的回答二人。   “恩,娘亲,我们也想像枣丫和旺财他们似的有个爹爹领着我们玩。”两个孩子充满期待的看向田流苏。   “恩,安安乐乐,娘亲记得你们的话了,娘亲会好好考虑的,会尽快给你们找到爹爹的,好吗?”   “好,娘亲威武。”两个孩子见田流苏要给她们找爹了,一时兴奋起来,揪着雪灵狐在炕上打滚,雪灵狐只好陪着她们玩,两人一兽在炕上来回翻滚着。   田流苏见两个孩子不睡觉,也上了炕,让雪菱把炕桌搬上来,她拿过毛笔当铅笔用,找出一张纸画了一张房屋平面图,因为用的是毛笔,又没有尺子,画出来的图便很抽象,线条不直,有点歪,好在她画得大,将炉灶的位置都标注清楚了,她寻思着自己给枣丫爹详细的讲述一下应该能看得清楚。   第二日一早,村民们早早的来田流苏家上工,担水、和泥、倒土胚、打地基,田流苏拿着昨夜画的那张平面图给枣丫爹讲述了半晌,枣丫爹渐渐听明白了,这张图比田流苏刚开始画的那张简单又明了,一目了然,有了这图,场房建起来便会快许多,枣丫爹合计了一下,有十天就能上梁铺茅草了。   接下来的二十口大锅也是个问题,宋嫂子在这里多年了,对镇上的铁匠铺也熟悉,田流苏让宋嫂子带着雪菱去镇上铁匠铺订做二十口大锅,宋嫂子一看田流苏让枣丫爹当工头管着其它村民,又吩咐自己帮她做事,显然是将她们当做自己人了,心中高兴,卯足了劲儿要将田流苏吩咐的事做好。   甜水村后山竹林的小木楼里,青离和墨离已经将派出去寻找雪灵狐的隐卫全部召了回来,云洛没想到雪灵狐竟然没回山谷,而是阴差阳错的跟了田流苏,雪灵狐是千年灵兽,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它会主动跟着田流苏是为什么?   他之所以没有将雪灵狐带回来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他要看看它留在田流苏身边的用意,雪灵狐本是他父亲豢养的宠物,自从他父亲去了后,雪灵狐便隐居龙泉山失去踪迹,三个月前它好不容易得知它的藏身地,偷偷从边关潜回来将它诱捕,不想那东西却跟他十分不对盘,天天想着逃走,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捉住它,如何肯轻易放它走?   他回京后将它也一块儿带了回来,不想那东西狡猾无比,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居然偷偷溜走,那是他和他父亲之间唯一可以维系的东西了,自然要追它回来,不想在找到田流苏的同时也找到了它,它既然和田流苏在一起,那他也不必再将它带回来了,反正他们是一家人不是么?   想到这里云洛心中一惊,他已经先入为主的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了么?他摇了摇头,见墨离和青离站在下首,手中捧着一摞密函,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将东西呈上来。   “三年前的那件事查清楚了吗?”云洛翻开最上面的一份田流苏在甜水村生活的详细记录边看边问青离。   “世子,我们查到了你说的那个女子的消息,不过每次到了紧要关头,线索便被掐断了,似乎有人不愿意我们得知她的消息,居然有紫衣卫插手此事。”   “恩?紫衣卫?紫衣卫不是靖王的贴身侍卫么?他怎么也参了一脚进来?”云洛渐渐皱起了眉头。   “就是这个原因,我们才不敢动作太大,耽搁了这么些日子还没查到那个女子。”青离低下了头。   “恩,继续查,必要的时候用长龙令,一定要尽快查出她的消息。”   “是。”青离答应了一声出去安排这件事去了。   屋子里一时间静了下来,墨离在旁边端茶侍水,云洛出京的时候走得匆忙,只带了青离墨离两个贴身侍卫和十八个隐卫,并没有带丫鬟侍女等下人,所以他的饮食起居便落到了青离和墨离身上。   长安王妃来信说要将小青送过来伺候云洛的起居被他拒绝,说自己这里有伺候的人,长安王妃鞭长莫及,也只好作罢,心急火燎的在京城等待云洛早日回京与侧妃和侍妾圆房,为云家诞下子孙。   云洛看着田流苏在甜水村的生活记录,三年前她被绑架扔到这里后不就便生下了龙凤胎,然后自己带着孩子艰难的度日,沦为地地道道的农妇,每日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且身体还有旧疾,在村里抬不起头,受村民们的排挤欺压……   云洛的眼睛跳了跳,抓住了这段话里的重点字眼,被绑架、龙凤胎、旧疾,看着关于她的这些详细情况,他的心里越发堵的厉害,好歹她是宰相的女儿,从小锦衣玉食的,如何能受得了那样的苦?   被绑架?看来她逃走后一定是遇到了其它的什么事,他的脑海中猛的一震,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脸色渐渐的绷紧,甚至有些难看,如果孩子是别人的,那他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休了她吗?但是现在他也无法印证啊,因为她的旧疾大概就是她口中说的失去记忆的事,那她也定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他不由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地上来回踱步,看来,当前当务之急是要治好她的旧疾,让她恢复记忆才好。   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便将墨离唤了进来。   “立即让隐卫回京去宫里带一个太医过来,并且传信给母妃,就说本世子已经找到了世子妃,不日便会带着她回京,让她不必挂心。”   “是。”墨离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他走了半天又拿起那叠资料继续看下去,三个月前田流苏旧疾复发昏迷在家三日,醒来后像变了个人,进山挖番薯、茯苓,制作茯苓膏赚钱,买鸡羊猪,日子逐渐过得好了起来。   近日又和同仁堂的东家达成合作协议,建造场房大量制作茯苓膏售卖。   “文熙?怪不得他会待在这里不走了,原来是这个原因。”云洛看到这里时自言自语了几句。   接着又翻了几页都是她的一些日常生活琐事,他粗粗的扫了几眼,当看到秦宝柱花样百出的向田流苏求亲的那段时顿时一怒,抬手将手中的一叠宣纸一把扔了。   “混账东西,岂有此理。”他心中气急一掌拍在身前的茶桌上,那茶桌顿时木屑横飞,生生的被他拍出了一个手掌印,可见是动了真怒。   青离办完事转了回来便看到云洛动怒的样子,他心中惊骇不知他为何会这样却不敢问出声,只是默默地将地上他扔了的东西捡了起来。   “世子,要不要将世子妃接过来?”他揣摩着云洛动怒的原因,想必和世子妃有关,于是小心的问出了声。   “不必,本世子亲自去她那里。”   说完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小木屋径自往田流苏家而来。   秦宝柱今日一大早便带了家丁来了田流苏家给她帮忙,然后自己便一直腻在她家不肯走了。   他陪着安安乐乐练完基本功后便自己去草垛上抽了几捆草料扔在羊圈和牛棚里,又进了田流苏家屋里抓了几把高粱扔进鸡笼里喂鸡,喂完鸡后又找到了田流苏一早就和好的猪食,提着猪食倒进猪食槽里,在猪吃食的时候还哼着小曲给猪唱歌,他知道猪在愉快的心情下会吃得更多,这是小时候他父亲告诉他的,那些来做工的村民们见他如此“贤惠”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也太惊悚了,堂堂秦家庄少庄主居然跑来替田流苏喂鸡喂羊喂猪喂牛?这些事情他们这些佃户做还说得过去,这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纨绔少爷怎么能做这种事?   看他在田流苏家进进出出像在自己家似的,而且活也做的似模似样好像挺顺手的样子,有些村民当时就憋不住笑了,这些日子他们来田流苏家做工,和秦宝柱接触的也比较频繁,觉得他也不像传说中的游手好闲,什么事都不干,觉得他这人亲和力超强,而且是个话唠,和谁都能拉扯几句,对他也不似往常般敬畏了,有的村民还能和他开几句玩笑话,也不见他着恼。   秦宝柱喂猪的时候有的村民当时就忍不住了,桂花男人牛三当即走过来要帮秦宝柱喂猪,说这些粗活哪里当得起他这样的大庄主来做?谁知秦宝柱一把推开他,痞痞的说了声:“有爷在这里,你想抢了爷的活?还想不想租地了?”   牛三马屁拍到马脚上立时引来其它村民们的哄笑,听秦宝柱拿租地威胁他,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还是立即退回去倒土胚去了,其它人也不敢再过来帮忙,秦宝柱坐在猪圈墙上一边哼歌,两只脚还荡来荡去,华丽的衣衫和破烂的土墙相互辉映,怎么看都有一种违和感。   云洛一身风华,如仙人下凡似的踏着优雅的步伐来到田流苏家时,看到的便是秦宝柱坐在猪圈墙上的这幅景象,他看着他好像在自己家似的,立马就来了气,顿时从仙人变成凡人,优雅之姿不再,他几步走到猪圈墙边,抬手使劲儿一扯,将秦宝柱从墙头上扯了下来。   “你干什么?”秦宝柱正哼歌哼的高兴,突然被人一把甩下了墙头,他本就是个纨绔少爷赖痞子,怎么肯受别人的气?一转头见是云洛,那天生丽质俊美妖娆的五官近在眼前,卓尔不凡的超然气质生生将他引以为傲的翩翩俊秀佳公子形象给比了下去,心中更气闷了。   他怒吼一声,猛的如一头疯虎般扑上去一伸手抓住了云洛的领子提起拳头便往他脸上砸了下去,准备将他的那张脸打花了。   云洛哪知道秦宝柱会用这种泼妇撒泼的打法来对付他,冷不防被他抓住了衣领,顿时大怒伸手一拂,轻飘飘的就将秦宝柱拂开摔落在地。   “哼,丢人现眼,你这是泼妇撒泼打架的招数么?”   “管我什么招数,你这武功高强的贵人不照样被我这下三滥的招式抓住了衣领么?”秦宝柱丝毫不以为意,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衣衫,痞里痞气的冲云洛说道。   “你来这里做什么?”云洛眉头略挑,一股当家主人的语气质问秦宝柱。   “哈,苏苏是我心仪之人,我来这里自然是追求她,好女怕缠郎,我日日黏着她,日子久了,说不准她就会对我动心,然后嫁给我……”   “住嘴!”云洛听他居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等他说完便喝止了他。   “怎么,一家有女百家求,苏苏现在是单身妇人,反正,我只看中她的人,不在乎她是否成过亲,有过孩子,我就是心里欢喜她,怎么了?”   “她三年前便已经和我拜堂成亲,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进门的世子妃,我那时刚好出征,一走便是三年,并不知道她离开世子府来了这里,如何是你口中所说的单身妇人?”   “哼,既然是你的世子妃,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她失踪,为何会让她在这里生活三年无人问津?由此可见,你是多么不在意她,怠慢她,如今她在这里已经有了一席之地,日子也渐渐过得好了起来,你才来找她,还自以为是的以她的夫君自居,不觉得羞愧么?”   秦宝柱根本不怕云洛,虽然他的气场很强大,前来给田流苏家做工的村民们看到他的仙人之姿时都有些敬畏,但这对秦宝柱来说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放肆,居然敢如此口出狂言,难道没人教导你如何做人么?”云洛动了怒,村民们渐渐的停下了手中的活,慢慢的凑在一起围观起来。   “我自小便失去了爹娘,自然没人教导,当然比不上你这金尊玉贵的大世子。”秦宝柱分毫不让,他和云洛二人谁强谁弱一眼就能看出来,围观的村民们暗暗替秦宝柱捏了一把汗。   “烂泥扶不上墙。”云洛手掌一挥,秦宝柱顿觉一股大力迎面而来,随即他气血翻涌,身子轻飘飘的飞了起来,一直飘出二三丈才撞在一株大树上然后落了下来。   “噗。”他肺腑一阵压迫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出来。   “秦庄主。”村民们见二人争执了几句云洛便将秦宝柱挥手打飞受了伤,村里人都是老实本分之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顿时喊了起来,却又畏惧云洛,不敢过来相扶。云洛却不依不饶,握手成拳还要再打秦宝柱,突听一声娇喝传来。   “住手。”田流苏和雪菱领着安安乐乐一早起来去地里刨了一筐番薯准备中午回来做番薯筵让做工的村民们吃一顿,好好尝尝番薯的味道,没想到刚回来走到门口便看到秦宝柱被打飞了出来,她一急忙上前几步对着云洛喝叱出声。   她几步跑过来扶起秦宝柱,口中问着:“你怎么样?”   秦宝柱擦了擦嘴角,拽着田流苏的衣襟站了起来,一边挑衅的看向云洛,一边回答田流苏:“没事。”   云洛其实用了巧劲,并没有伤到秦宝柱,但秦宝柱却抓住这个机会趁机向田流苏示弱博得她的同情。   田流苏见秦宝柱吐了血云洛却好端端的站着,她知道秦宝柱不会武功,顿时站在了秦宝柱这一边。   ------题外话------   多谢lulinjie1128、川流不溪、fange1949亲们投给偶的月票,还有570471040亲送的花花和青橙红蓝亲送的钻钻,很开心。   后面有一段没有捉虫子,实在太困了,先更了待明日空了再来捉,有看到的亲提醒我一下。   继续求票票求订阅!   058 番薯盛筵   “他怎么着你了,让你大动干戈,将他打伤?是显示你的绝世武功么?”   田流苏见不远处村民们已经在指指点点,并没有称呼云洛为世子,以免村民们听到后会受到惊吓。   云洛见田流苏对秦宝柱随意中有些亲昵,心里顿觉不满,见田流苏扶着秦宝柱和两个孩子相依相偎的站在一起,好似一家人,一股醋意自心底升起,如火舌般直冲入脑中。   “你别忘了自己已经是成了亲生了孩子的妇人,和陌生男子勾勾搭搭像什么样子?”   “哎哟,不好意思,我是真的忘了呢,我什么时候成的亲的确不记得了,至于生孩子更加不知道是和谁生的,我倒是隐约记得我是个弃妇,再说,宝柱是我的合伙人,我承包了他的地,他是我的地主,什么时候成了陌生人了?我和他很熟,倒是你,我和你很陌生。”   田流苏见云洛居然登堂入室一副当家男主人捉奸在床的表情,心中瞬间不高兴了,虽然他言辞凿凿的一直说自己是他的世子妃,但是臣妾不知道啊。   她也并没有将这当一回事,在她的潜意识里,既然她不记得这事,那这事就做不得数,她才不稀罕什么世子妃的虚名头呢,开开心心,踏踏实实的赚钱发家致富数银子,才是她心里想做的事。   “你……”云洛伸手一指田流苏却说不出话来,他被田流苏一阵抢白气得无语了,是啊,据他查到的她在甜水村的生活记录来看,她的的确确是失去记忆了,否则不会三年中从不和外界人联络,就算不和田敬联络,也该和她的娘家人联络的吧?他知道她娘亲虽然是个小妾,但也不是没有娘家人的。   “好了,您贵人事忙,我不敢久留,您若是没事的话还是忙你的大事去吧,您看我这里也容不下您这座大神……”田流苏见他一副盛气凌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心中呕了个半死,便向他下了逐客令。   “哼,你休想赶我走,我已派人进京去请御医,你的毒一定能解。”   “请什么御医?我是中了毒,余毒未清,又不是得了绝症?清除余毒需要一味药引,那药引已经灭绝踪迹,要清毒全看机缘巧合,岂能是你请来了御医便能解决的问题?”   云洛怔了怔,他耳中听到田流苏所说的中毒二字,眼皮便跳了跳,看来事情没有他想象中的简单啊,若她中了毒,那是谁向她下的毒?   他此时才想起了方才看那生活记录时因为看到秦宝柱向她求亲的那段太愤怒了,以至于跳过了最重要的事,那个指使村长和村民们欺负田流苏的魏忠。   青离墨离做事向来稳妥,这件事的后面还批注了他们的处理方法:他们查到这件事后当即向京城的青松传书让他查找这个叫魏忠的人,后来青松回复说查遍了京城宗人府的所有档案都没有这么个人。   看来魏忠的确是村长的侄儿,但是他在京中供职的名字却不是这个名字,村长被他欺骗利用还喜滋滋的替人数钱,这么说从村长身上根本就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他心中隐隐觉得田流苏逃离王府别院后和她到了甜水村之前的这段时间定然发生了不一般的事情,而他派出去的人居然查不到,好像有一只幕后黑手操控着这件事,将和她有关的线索全部掐断了。   “哼,灭绝踪迹又如何,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便是翻遍天下也定要找到它。”   云洛周身散发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相信他说的话,相信他就能找到那灭绝踪迹的东西。   田流苏听到这话心里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丝安定感,只觉得想要信任他,她摇了摇头,拉回了有些飘的思绪,领着雪菱和两个孩子径自进了院子,扔下秦宝柱和云洛在外面。   村民们见田流苏制止了二人,也回身继续建场房去了,枣丫爹呼喝着村民们不让他们懈怠,各人分工很明确,所以两天的时间地基已经起好了。   云洛和秦宝柱二人站在外面大眼瞪小眼,云洛双目喷火的看着秦宝柱,秦宝柱也不甘示弱,昂着头和他对峙着。   “哼,早知你还是这样的纨绔痞子样,那日在京城大街上我就应该让侍卫杀了你。”半晌,云洛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   “哟,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你还对我手下留情了?那日若不是苏苏拦下了你的侍卫,我不是早就血溅当场,死于你手了吗?最瞧不上你这装模作样的虚样子。”   “她救下了你是不错,不过若不是我下了命令不让他们轻举妄动,岂有你生还之理?无知村夫。”   “无论你怎么说,休想我会领你的情,无论如何苏苏还是护着我的,比你强。”   “真是没想到你们早就勾搭在了一起,更没想到她居然还会武功,我竟然被她骗过了。”想起这事,云洛便气得肝疼,因为这事他竟几次与之擦肩而过。   “什么叫勾搭?你若想喷粪就去茅坑,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是我自己欢喜她,她会的东西多了,只能说你对她不够了解,不够关心,还是什么夫妻?这样说也不嫌丢人。”   “你这么说好像你很了解她?”秦宝柱嘴毒不饶人,云洛听了虽然心中气闷也无可奈何,只好不理他。   “废话,最起码比你这个名义上的夫君要了解。”   云洛被秦宝柱的话刺的心火一拱一拱往上窜,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秦宝柱早就死了几百遍了。   “以后,离她远一些,她不是你能肖想的。”云洛不准备再和秦宝柱斗嘴,和他说话都降低了他的身份。   “以后,她不一定会跟谁在一起呢,我就是喜欢她,想娶她为妻,我会待她比待自己好,待她的孩子比待她好。”   秦宝柱眉头都不皱想也不想便说出了这话。   云洛怔住了,他震惊于他这样的言论,难道他真能不在乎田流苏和别人成过亲,还生了别人的孩子吗?他真能对这样的她比自己好,能对她的孩子比对她好吗?   “你在胡说什么?难道你要做那大逆不道之事么?你也要抢别人的妻子么?”他虽然震惊秦宝柱对田流苏居然已经有了如此感情,但更多的却是震怒,他恨不得一巴掌扇死他。   “我不抢,我只会等待她,她若是愿意嫁给我,我便会做到像我说的那样,她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勉强她,我会一直在她身边,供她差遣。”秦宝柱眼神明亮,执着而认真,俊秀的面容一本正经,透着与往日不同的庄重与严肃。   时至今日,秦宝柱终于当着云洛的面说出了自己对田流苏的感情,虽然这情感来的有些快,有些突然,但对于秦宝柱来说,从田流苏第一次胆敢打他的时候起,那彪悍的作风与绝世的容颜就被他记在了心里。   随后的接触中,她的勤劳、睿智、聪明、果断,恩怨分明的性子让他对她产生好感的同时又渐渐的产生了依恋,以至于不知不觉被她吸引影响,让他从堕入黑暗的深渊中看到了一丝光明,为了抓住那丝光明甘愿浪子回头,重新走入正道。   她也让他看到了甜水村的希望,这个他父亲一生热爱与眷恋的地方也许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将来会是一片繁花锦绣的模样。   “你休想,她不是你能肖想的,这话别让我说第三遍,她是我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来又亲自拜堂成亲的妻子,任何人都没资格肖想她。”   云洛不想再和秦宝柱争论这件事,比起秦宝柱对田流苏的深情,自己对她似乎只停留在小时候,对于长大后的她好像确实不够了解,怪只怪她是田敬的女儿,他不得不对她有所提防。   二人一个站在猪圈墙边,一个站在牛棚前,互相看不顺眼,瞪视了半晌,一声软糯的童音响起。   “宝叔叔,娘亲问你和这位大叔要不要在我家吃饭?”安安扎着两个小辫,冲着剑拔弩张的二人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走起路来两个牛角辫摇来晃去煞是可爱。   “要。”二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一个字。   秦宝柱已经是田流苏家的蹭饭常客了,云洛吃惯了山珍海味,大鱼大肉,昨日偶尔吃了田流苏做的几个山野农家菜,一下子便喜欢上了那菜的味道,所以安安一问便随口答应。   安安跑过来立在秦宝柱身边,亲昵自然的拉着他的手准备往屋子里去,云洛见状心里更加吃味了,看样子这个混账东西将两个孩子都收买了,秦宝柱一把抱起安安说笑着往屋子里去了,留下云洛一个人站在猪圈墙边,呆立半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最终,他还是放下了身份别别扭扭的进了屋子。   云洛进屋后,见秦宝柱领着安安乐乐还有雪灵狐“奇葩四人组”正在炕上玩弹弓,秦宝柱举着一个大瓷碗碗口朝着两个孩子坐在炕的一头,安安和乐乐拿着一些圆溜溜的小石子在另一头朝秦宝柱拿着的碗里射,练习准头,雪灵狐则在旁边上蹿下跳的捡石子,四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两个孩子玩得异常开心。   见到他进来后,几人谁都没有动,仍然在一边玩得不亦乐乎,云洛看了半天见自己被华丽丽的无视了个彻底,瞬间风中凌乱,丽质妖娆的脸上又雾气泛滥欲结冰。   “大叔,您先请坐,等一会儿娘亲烧好了饭我们就会陪你吃。”乐乐见云洛站了半天没人理会,出于礼貌边玩边抬起头对着他说了一句话,然后便自顾自的又玩去了。   云洛绷着个脸,见中间有个小杌子,便拖了过来勉强坐了上去,他坐在那里着实有些尴尬,没人招呼他,连端茶侍水的人都没有,他心中一阵苦闷,这是自己找罪受吗?   坐了半天见两个孩子就那么个小弹弓和几颗破石子却玩得不亦乐乎,脸色慢慢的柔和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他实在待不住便起身出了屋子,双脚一点飘了出去,往自己的小木楼方向去了。   秦宝柱瞥见云洛走了,心中暗暗得意,小样,和他斗?门都没有,就算他是大世子又如何?他能放下身份做和他一样的事?他不由得高兴起来,陪着安安和乐乐玩的更兴起了。   过了一会儿,只见云洛又飘了进来,手中拿着两个青玉瓷罐,罐子中装着一罐白色的棋子,一罐黑色的棋子,那棋子每一颗都精致光滑,是用上好的白玉和黑玉做成的。   秦宝柱见他拿着两罐棋子不明所以,忍不住嘲笑道:“这里可没人和你下棋,我们不玩那个。”   安安和乐乐见了那棋子一眼便被吸引了过去,他俩小孩子心性自然不懂大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两个孩子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看到棋子后便扔了弹弓跑过去凑到云洛身前。   “大叔,这是什么东西?好漂亮。”安安毕竟在云洛的小木楼里待了一下午,和他也算比较熟了,她指着玉罐里的棋子眼神渴求的出声问道。   “恩,这是棋子,用白玉和黑玉做的。”云洛不会和小孩子打交道,不像秦宝柱般能屈能伸能扮鬼脸能卖萌,只是一本正经略有些严肃的回答她。   “姐姐,这个棋子好美。”乐乐也凑了过来,望着那两罐棋子出声夸赞。   “那你们想要么?”云洛声音低浅,略带诱惑的问两个孩子。   “想…”安安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又摇了摇头:“不想。”乐乐也拽着安安的衣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安安的话。   “哼,小样,拿那个破东西诱惑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他们可不会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秦宝柱见云洛拿来这棋子居然是要诱惑两个孩子,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抢走般。   “为什么这么说?到底想要还是不想要?用这个装在弹弓上,可以把天上的鸟都射下来。”云洛不理秦宝柱,见两个孩子看着棋子的眼神明明很渴望却又拒绝了他,一时有些纳闷,不明白两个孩子为什么不要。   “娘亲说,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天上不会掉下来馅儿饼。”安安想着平日里田流苏教导她们的话边想边回答。   “娘亲说,凡是陌生人用好吃的或者好玩的诱惑我们,都是对我们有不轨的目的,所以,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乐乐接着安安的话继续说道。   云洛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比秦宝柱的还黑,这个女人是怎么教导孩子的?这么小的孩子能懂得什么是心怀不轨?瞧两个孩子对自己充满戒备的样子,他的心里又翻起了浪花。   “哈哈,我就说他们不会随便接受陌生人的东西,过来,安安乐乐,叔叔陪你们继续玩。”秦宝柱见云洛吃瘪,郁闷的心情立马被治愈,舒爽的长笑出声。   “没事,我会跟你们的娘亲说的,这个当做弹弓子真的很好。”云洛瞥了秦宝柱一眼,手握成拳青筋暴起,极力忍耐着他。   “那好吧,既然你求我们收,那我们便收下吧,是你求我们的哦?”安安俏皮的一笑,伸手接过那两罐棋子,自己拿着白子,将黑子递给了乐乐,开心的用手抓着玩起来。   云洛满头黑线,看着两个小腹黑的孩子,心道这是谁教出来的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如此难缠?不过见两个孩子收下了棋子,他还是松了口气,他这棋子可是用上好的玉做成的,价值连城,他眼睛都没眨一下便拿来给他们,他们若不收下,真是不知好歹了。   安安和乐乐拿了人家的手软,见云洛坐在小杌子上,剑眉入鬓,丽质妖娆,安安觉得让他干坐着也不好,想了半天憋了一句话。   “大叔,你长得真好看,你是除了我娘之外我见过最好看的美人了。”   “哈哈哈…”秦宝柱听到安安夸赞云洛的话瞬间笑喷,她形容的真是太贴切了。   “哦,你觉得你娘亲很美么?”云洛意外的没有着恼,而是顺着安安的话问了下去。   “是啊,我娘是天下第一美女……”   “安安说的好,你娘的确是天下第一美女。”秦宝柱继续笑场,不过他嘴上却不停歇的表扬安安。   云洛这回无语了,他不善于和孩子打交道,真是没法再接下去了,于是还是优雅的坐在一边看她们几个玩吧。   安安和乐乐自然不舍得真的用那价值连城的棋子当弹弓子射着玩,她们仍然用石子玩,把棋子放在一边,云洛看着两个孩子的这番举动脸色终于缓和下来,他坐在一旁看着几人。   田流苏和雪菱从地里刨了两大筐番薯,此时的番薯虽然还有些嫩,不过也可以吃了,这两畦番薯因为上面没有塑料膜罩着保温,所以藤蔓虽然都成活了却蔫不拉几的,毕竟冬天地面上的温度还是很低的,而接出来的番薯也只是中等个头,没有特别大的。   就算这样田流苏也满足了,待收了这批番薯后,她便会立马种在甜水村后山那荒地中育苗,据秦宝柱所说那里是甜水村最热的地,她估摸着这回的育苗时间可能更短一些。   番薯高产,这两畦地的番薯刨完后育苗怎么都够十几亩地的种子了,剩下的荒地到时候她再看看有什么可种的,若是能建个温室大棚,那就能发大财了。   这地里种出来的番薯圆溜光滑,很是好看,田流苏和雪菱烧火滚水,将两大筐番薯全部洗干净去皮,然后开始做番薯筵。   菜名是她头一天就想好的,她先上锅蒸了十几个番薯挤成番薯泥备用。   然后舀了几勺番薯泥和面粉和在一起,加入葱蒜末和盐巴搅匀,再揉成小圆球,下锅炸出来,这是第一道菜番薯丸子。   番薯饼和番薯丸子的做法差不多,不同的是加入鸡蛋和糖,擀成饼状下锅炸出来,这个味道是甜的。   番薯去皮,切成滚刀块,下锅炸熟后捞出,再将锅里放点清水加点糖,待白糖起花时将炸好的番薯倒进去,翻炒均匀装盘,这是拔丝番薯。   烤番薯也算一道,接下来田流苏又做了炸番薯条、番薯饭团,金针菜炒番薯条,番薯粥总共八道菜全是用番薯做成,其中一半都是油炸过的。   她和雪菱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半天,终于做完了这些菜,然后田流苏开始做今日的重磅菜-番薯麻辣烫。   做法自然是和前世的火锅差不过,她昨日便去镇上买了二斤牛大骨,回来熬了一天熬了一小盆高汤。   然后在锅里倒入适量的油,放入辣椒、葱蒜、花椒、酱料等翻炒,再加入盐和水再将高汤倒进去制成火锅底料。   雪菱在旁边一边观看一边学习,她今日光闻田流苏做的这些吃的香味便已经饱了七成,此时锅开了里面的高汤辣椒调料浓香四溢,整个厨房飘散着一股香味,她更加昏昏欲醉了。   她猛吸了几口问田流苏:“夫人,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东西原名叫火锅,我们今天吃的这个叫麻辣烫吧?刚好天冷,吃起来很带劲。”她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殷勤的向雪菱讲述着。   “哦,闻起来很香,吃起来一定更香。”雪菱不由得馋虫被勾了起来,咂咂嘴向往的说道。   “待会儿你尝尝便知道了。”   汤熬好后,她将以前腌制的狍子肉捞了几块出来切成薄薄的肉片,像羊肉片似的,又放入以前储存的干金针菜和干蘑菇、番薯、灰灰菜、蒿菜等野菜一起煮了一大锅,其中番薯占了大半,然后让雪菱出去喊做工的村民们回来吃饭。   田流苏家总共就两间茅草房,一间住人,一间做饭并当做储藏间,放置各种吃食杂物。   今日吃饭有云洛和秦宝柱这两个贵人在,必须得给他们俩单独起一桌,她和雪菱商量了一下便去宋嫂子家和宋喜家借了两张饭桌摆在外间让做工的村民们吃,云洛和秦宝柱还有她们一家人在里面炕桌上吃。   村民们一早来做工的时候田流苏就告知他们中午在她家吃饭,说要去地里刨了番薯做番薯筵让他们尝,他们早就迫不及待的等不住了。   一来是田流苏的手艺在甜水村被流传开来,村里的孩子们来田流苏家找安安乐乐玩耍的时候偶尔碰到她家吃饭的时候,田流苏经常会留那些孩子们在自己家吃饭,时间长了,苏婶子做的饭好香这样的话便被孩子们传了开来。   二是这番薯是新奇东西,村民们从没见过,也没吃过,人对新奇事物都有强烈的好奇心,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尝尝这个东西的味道,因为这个东西若是种植成功,以后就是他们全村人的救命粮。   村里统共十几家佃户,来做工的有七八户人,两张桌子也能坐得下了,田流苏喊了宋嫂子一家人过来吃饭,枣丫早就耐不住过来了,见里屋有云洛在,略有些不自在,一直待在屋外,直到安安出来拽她,她才畏畏缩缩的进去和他们一起玩。   田流苏其实心里挺纳闷的,云洛那样的人应该是日理万机的吧?怎么会有这么多闲工夫蹭在她这里?而且,他从小应该就是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来进去丫鬟仆人一大堆的小心谨慎的伺候着吧?怎么会独自一个人来呢?   她遇到他的这两天包括那天去小木楼里,也没见到一个丫鬟侍女,平日里是谁伺候他衣食起居的?   她却不知道云洛自小性子孤傲,不喜人伺候,尤其是王府中的丫鬟们,一个个都是想爬上枝头做凤凰,他平日里都是青离和墨离伺候他的衣食住行,从不用丫鬟的,只有一个小青是长安王妃亲赐给他的侍女,不过自从上次犯了错便不招他待见,所以他身边便没有丫鬟嬷嬷随行。   宋嫂子过来帮着田流苏收拾碗筷摆饭,见她家有个俊美妖娆气场无比强大的男子,心中暗暗猜测,看他不是个好相与的,也不敢进里屋去,里屋的饭便由田流苏亲自端进去,她和雪菱负责外面两桌的饭。   “安安乐乐,吃饭了。”待宋嫂子和雪菱将外面的饭摆好后,她才进了里屋唤两个孩子和云洛秦宝柱吃饭。   “哈哈,娘亲,今日吃什么好吃的?”两个孩子闻言将弹弓和石子全部收好放起来,才从炕上下来自己洗手,洗完后又自己上了炕,两个孩子现在已经长高了些,上炕的时候安安先将乐乐扶上炕,然后乐乐再伸手拽着安安,云洛看到姐弟俩互帮互助的一幕心里一阵温暖。   他心中思量了一会儿起身准备用饭,昨日他已经在这里吃过一顿饭了,今日便很自然的上了炕,两腿盘圆坐在炕桌边,满怀期待的等着田流苏上饭。   像这样一家人不分高低主次围着一张桌子坐在一起吃饭,他还是第一次,以前都是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身边有几十个人伺候着,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新奇,同时他心中也暗暗称奇,她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没想到在这里生活了三年居然能做到这样。   田流苏将菜一道一道摆上来,顺便告诉他们菜名,番薯丸子、番薯饼、拔丝番薯、烤番薯、炸番薯条、番薯饭团、金针菜炒番薯条,番薯高粱粥,总共八个菜她每个菜都做了一大份分成三份,麻辣烫她也是煮了一大锅然后舀在盆里,端上来后,她让安安和乐乐招呼云洛和秦宝柱吃饭,她去外间招呼做工的村民们。   雪菱一边端饭一边向村民们报了菜名,村民们看着田流苏从地里刨回来的那丑不拉几的番薯居然做出了这么多色香味俱全的食物,瞬间瞪大了眼睛,待田流苏招呼了一声让他们开动,立即争先恐后的抢着吃起来。   于是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盘子里的食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减少,村民们边吃边点头连连称赞好吃,有的吃到自己满意的还问了田流苏做法,田流苏都详细的讲解给他们听,看来这些村民们已经把这番薯当成了自家将来会有的食物了,都问做法了。   麻辣烫算是今日餐桌上最劲爆的一道菜了,冬日里每人趁热来一碗,香辣劲爽,出一身汗,从里到外的舒服。   村民们又被田流苏的手艺震惊了一把,她煮了一大锅麻辣烫,将家里储存的野菜几乎全部放了进去,仍然被村民们吃的精光,尤其是你争我抢的场景让她想到了自己被盗窃组织收留的时候每日吃饭时都和一群同龄的孩子们抢着吃,那种感觉很欢乐。   “流苏妹子,这个叫麻辣烫的东西着实好吃,你是怎么想起来这样做法的?”宋嫂子一家和村民们一桌吃,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她抬起头问田流苏。   “哦,这个好像我以前就会做,上次病好后我便想起了这个东西的做法,只是那时候日子艰难,想吃也没东西做。”   田流苏心中暗暗吐槽,失忆真是个狗血的剧情,不过很多时候都能用这个做借口蒙混过去好多事。   “苏娘子,今日这番薯筵真是太好吃了,你田里种下去的那两畦番薯是不是可以收了?”桂花男人牛三吃完后伸着衣袖抹了抹嘴问田流苏。   “恩,再有十天差不多了,这番薯现在也可以刨出来吃了,不过还有些嫩,再有十天便可以刨了。”田流苏算了下日子离她上次算好的挖番薯日子刚好还有十天。   “啊,那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这下我们全村人解决温饱便有希望了。”几个吃饭的村民们议论起来,为田流苏的番薯种植成功感到高兴。   “恩,放心吧,这两畦番薯挖出来后我会全部种在后山的荒地里,重新育苗,等苗出来便分给你们,我算了下时间,能赶在过年的时候出苗移栽,等到明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刚好能赶上收成,不会再挨饿了,等种过一茬番薯后也到了春季播种的时间,我都详细的算好了时间。”   田流苏记着这番薯从开始育苗到收成一个收获期的时间,本来按照常规的土壤需要四五个月,但现在依托了甜水村特殊的热地特征,只用了三个月左右的时间便可以收获了,此时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等她将这批番薯挖出来,然后在甜水村后山的那荒地中育苗,年前便可以出芽移栽,明年二三月便可以收获了。   番薯高产,她这两畦地的番薯挖出来大约有三千公斤的产量,若是全部种在后山荒地育苗,足够那二十亩地的种苗了,不过,这批出来后她会先分给村里的村民们,每户给他们分一亩地的种苗,剩下的再种在自己承包的秦宝柱的地里。   每户种一亩的番薯到时候收获了也会有两千斤左右,和别的和着吃两三个月估计没问题了。   村民们听她这样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们本来一直担心这田流苏会反悔,毕竟她没有义务将这么高产的东西白白分给他们种,而且之前他们还欺负过田流苏。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满满一桌子番薯筵便被村民们吃了个底朝天,吃完饭田流苏让他们歇息一会儿再开始上工,她将熬好的一壶奶茶提了出来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喝着暖身子。   “苏娘子,这是什么茶?”一个村民喝了一口觉得那茶奶香浓郁,口味独特,不由得开口问她。   “哦,这是我用羊奶去了腥加入砖茶和水熬的,熬好后加一点盐,你们喝一点驱驱寒。”   “啊,我家那只母羊春天下了一窝羊羔,如今都长大了,有一只就是奶羊,那奶羊太能吃,羊奶又没人喝,我还寻思着要不要将它杀了但是还没养肥,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回去将奶挤上,天天熬这奶茶喝,这东西好喝着呢。”   铁蛋听了田流苏说的奶茶的熬法想到自己家也有一头奶羊,他媳妇整日说那奶羊太能吃,废草料让它杀了吃肉,他还想着等养肥了就杀呢,这下喝了田流苏家的奶茶他终于找到了那头奶羊的用武之地,这下要天天将它供起来让它吃饱多多产奶了,这奶茶真的太好喝了。   “流苏妹子,什么东西到了你手里都能做出新花样来,居然能想到用羊奶熬茶喝。”宋嫂子羡慕的说了一句。   “嫂子,你若想喝来我家拿,那奶羊每天挤的奶我们也喝不完。”   “哎,好的。”宋嫂子爽快的答应了一声。   等他们全部吃饱喝足,田流苏才让雪菱和宋嫂子收拾碗筷,她进了里屋。   她一进去,就看到乐乐左手拿着一个番薯饼,右手拿着一个烤番薯,嘴里还噙着半个番薯丸子使劲的嚼着,桌子上杯盘碗盏都空空如也,盘子里的食物被吃了个精光,一蛊麻辣烫也见了底,秦宝柱和云洛则冷着脸谁也不看谁。   “娘亲。”安安使劲将嚼着的番薯丸子吞咽下去,叫了田流苏一声。   “都吃完了?”田流苏还进来准别和他们一起吃呢,没想到他们两大两小四个人居然把这么一桌子吃的都吃光了。   “苏苏,这番薯真好吃。”秦宝柱见她进来,扭头叫道。   “自然好吃,还有好多种吃法呢,等以后我一一做给你吃。”田流苏打趣了一句。   云洛听到她的话眼梢一挑瞥了田流苏一眼,看来,她现在还完全没有身为长安王世子妃的觉悟啊,他在这里,她还想随便给别的男人做吃的么?   “娘亲,我这是给你留的,连这个也差点让宝叔叔抢走了。”乐乐拿着番薯饼和烤番薯递给田流苏让她吃。   “是吗?宝贝,那真是太谢谢你了,恩,我家乐乐是个懂得心疼人谦虚有礼的谦谦小君子。”   田流苏接过一个烤番薯一掰两半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云洛和秦宝柱听她这话说的有些指桑骂槐,秦宝柱首先忍不住吼了起来。   “苏苏,我一直说要给你留着,谁知道被这家伙一顿疯抢全部吃光了。”秦宝柱一指云洛吼道。   “哼,是谁抢了,饭桌上一直唾沫横飞和两个孩子抢食物的可不是你么?”云洛见秦宝柱恶人先告状,俊美如玉的脸上满是嫌弃。   “你没抢,这满桌子食物是怎么吃光的?我要给苏苏留一些,你偏不让,我见你快吃完了才动筷子的,是你不给苏苏留吃的。”秦宝柱脸红脖子粗的吼道。   “谁说我没给她留?”云洛说着变戏法似的从炕桌底下拿出一个盘子一个小碗,盘子里放着一个番薯饼,一个烤番薯,几个番薯丸子,几块拔丝番薯还有一小堆金针菜炒番薯条,小碗里盛着一碗高粱米粥。   秦宝柱田流苏和两个孩子瞬间瞪大了眼睛。   “大叔,你是怎么将这东西藏在桌子底下的?我们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安安高兴的叫出了声。   “若是让你们看到,他不会都抢了去么?”   秦宝柱见云洛如此狡诈,居然趁自己不注意偷偷的藏了食物,脸色一黑,气的浑身发抖。   “吃吧。”云洛将盘子推在田流苏面前,脸上得意的神色一闪而过。   田流苏嘴角抽了抽,这人还真是只腹黑的狐狸,居然能在秦宝柱和两个孩子的眼皮子底下藏了食物,这手法这武功真是神鬼莫测啊。   她挨在炕沿边,用筷子夹了一个番薯丸子吃了,边吃边怀念这前世吃着东西时的味道,虽然换了一个时空,但是这东西的味道还是原汁原味啊。   “那个叫做麻辣烫的东西很好吃,所以没给你留。”   云洛见田流苏吃着东西脸上露出一丝满足,不由得向她解释了一下为何没给她偷偷藏麻辣烫的原因,是因为太好吃被他们吃光了,而且那个汤汤水水的也没办法偷偷的私藏,所以没给她留。   ------题外话------   多谢新屁屁妞的月票和695116928菇凉的鲜花,么么哒。继续求票,求订阅……   059 惊魂一梦,相公来了   “恩,我有这个就够了,我不挑食。”   她吃的很快,由于前世她的职业的原因,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没过一会儿她便将盘子里的东西吃了一大半,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才拍了拍肚皮,放下了筷子。   “两位贵人,饭都吃了,你们还不走么?记得留下饭钱,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自那日她进了小木楼寻找安安,便发现了秦宝柱和云洛这两个人之间的诡异关系,看他们之间横眉冷对的样子,她就知道二人应该以前就认识,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情仇,她不想知道也不想管,她自己的事儿一大堆都理不清呢,哪有闲工夫管别人?   所以这几日二人频频发生冲突,她也只是在一边看着,并不发问,无论他们如何敌对斗嘴怒视,她都淡定的装作看不到。   “听到了没有,将饭钱留下,我们家可供不起吃白食的。”云洛听田流苏这样一说,立即响应她的话开口向秦宝柱要饭钱。   “你……什么是你们家?”秦宝柱见云洛居然以男主人的身份自居了,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遇到云洛,他被他治得死死的,纨绔痞子的性子完全施展不出来。   “我和她已经拜堂成亲,有她在的地方自然也是我的家,不是我们家难道还是你们家?”云洛却不气不恼,见秦宝柱气得跳脚,他愈加自然的坐在炕上不动了。   “你…你这个”秦宝柱用手指着云洛想要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今日便算我请客,不要你们的钱了,我这草窝可容不下你们这样的金凤凰,要吵架出去吵。”   田流苏见两个大男人却端着腔像泼妇骂街似的,立即出声制止二人并赶他们走。   气怒了半晌,秦宝柱才从炕上站起身往外走,向苏苏和两个孩子道别,他今日被气着了,也没心思再缠着田流苏,吃完饭就回自己的庄子上去了。   云洛见他走了,将炕桌往一边一挪,脱了鞋子,上炕拿了个枕头往炕上一歪,将田流苏和两个孩子的那块大被子拉了下来盖在身上躺了下来。   “你做什么?这里是我家。”田流苏见云洛居然不顾身份不嫌弃她这里寒碜在炕上盖着被子躺了下来,顿时满心不自在的喝出声。   “世子妃,若是你忘了自己的身份,那便由我每日来提醒你,直到你记起来为止。”   云洛自在的躺在炕上,虽然他那一身华贵的衣衫和优雅的举止与这茅草屋一点都不搭调,但美人如玉,横盖被子躺在那里,有一种奇异的和谐感。   “别叫我世子妃,我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也只有这三年中的记忆,我可不会承认和你拜堂什么的,再说,让村民们听到你这称呼,这是让我立即离开这里么?我告诉你,无论如何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   田流苏义正言辞的向云洛说明,若是让村民们听到她世子妃的名头,那岂不是见面就要跪拜行礼,以后见了她要绕着走了?这样以后她在村里还如何和他们相处?   “也好,那以后我便唤你娘子吧?等日后我们回了京城,我再唤你世子妃。”   “什么娘子,你别乱叫。”田流苏更加郁闷了,这人真真是太狡诈太腹黑了,稍微不注意便会被他拐带占了便宜去。   “娘子,你辛苦了半日,招待那些乡巴佬,要不要也上来歇歇?”云洛话音一转,大大方方的向她发出邀请。   “你…孩子还在这里,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田流苏怒气上涌,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厚脸皮,当着孩子的面就说出这么不着调的话。   “娘子,让你那丫头先带着孩子,你也上来歇歇,都累了半天而来。”   云洛单手支起身子,慵懒的气息风华绝代的气质一下子流泻出来,他眼睛亮晶晶的瞅着田流苏不死心的诱惑她。   “得,败给你了,你自己待在这里吧,我们娘仨出去。”田流苏见云洛丝毫不顾忌,顿时头疼起来,她将安安和乐乐抱下了炕,领着他们出去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云洛自己,他盖着软乎乎的被子躺在炕上,见田流苏出去了,闭上眼睛假寐。   自见到田流苏真人起,云洛又重新被她独特的气质牵引着走了,以前选择她做世子妃的时候是因为他心中挥之不去的那个影子和一份执念。   他出征远去,长安王妃将她遣送到别院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多的不满,一切顺了母妃的心,他那时候想的是她待在别院也好,让人监视她的同时也可以保护她,还能防着她和其他人来往。   凯旋归来后听说她居然自己逃离了别院,他心中是非常震怒的,其实心中也想过田流苏居然会放着金尊玉贵的世子妃不做而逃跑,这让他男人的自尊和面子受到了极大的损伤。   那时他心里发誓等找到了她一定要让她好看,心中甚至想了好多种方法折磨她,但是等真正见到了她真人的时候,那些愤怒和焦躁却被她一身朴实无华的清爽靓丽和睿智淡然的作风冲散了,待到他看了侍卫调查到的她在甜水村的生活细节后,心中更有了怜惜与佩服。   待他亲自来了她居住生活的地方后,又深深的震撼了一把,她住的地方虽然是两间茅草屋,可是庙虽小但五脏俱全,里面的生活用品齐全,陈列有序,整洁干净,外面院子中鸡牛羊猪样样俱全,她一个宰相府的千金小姐落魄到此后凭借个人能力将日子过到如此地步实属不易。   所以短短几日内他心中对她这个世子妃已经有了些满意,封存在记忆中的影子也一日比一日清晰,心中起了心思想补偿她,他本想带她回京,可是她却反应强烈,好像对这事很抵触,看她的样子在这里生活的好像很习惯的样子,暂时她若不愿回去便让她在这里待着吧,反正京城现在也水深火热,王府中有那些个女人很令他心烦,他也在这里修养个一年半载好了。   他想到那个令田流苏受到欺负的魏忠,若是让他找到他,在找出幕后之人后定要将他剁碎了喂狗,狗胆子实在太大了。   所以田流苏此时不回京城也好,待他查出那幕后之人,平息了潜在的危险后再带她回去也不迟,况且,这样的日子似乎是她心中想要过的呢。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知道秦宝柱对她有觑觎之心,而她对秦宝柱好像也很随和亲近,从上次她只身跟着秦宝柱去京城就能看出来,她对秦宝柱至少是不讨厌的。   还有一个文熙,那家伙不好好待在京城做他的生意,居然也有闲工夫入住这个小山村,在这里一待便是十天半月,听说他和田流苏合作卖什么药,那家伙坑人不吐骨头,对田流苏岂能是光合作赚钱这么简单?   他那年出征回来时便风闻文熙似乎对宰相府二小姐特别关注,他那人外表披着一张仙人皮,却专做损人利己的勾当,现在又来到这里和田流苏合作,怎么能令他心安?   卧榻之侧,启容他人酣睡?   所以,他要在这里牢牢的守住后院,让田流苏早日对他死心塌地,他有一个他们谁都比不上的优势,便是他已经和她拜堂成亲,虽然她不记得以前的事,但这就是事实,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和她在一起,随意进出她的住处。   想到这里,他心中更加舒坦了,不由得放松身心,顿觉一阵困意涌了上来,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云洛觉得头昏昏沉沉痛的厉害,好似置身于茫茫冰天雪地,空旷无边的时空中,只有自己一人踽踽独行,又好似置身于万千火炉之中,烈焰焚身,窒息难忍。   记忆潮水般的涌来,好似回到了童年中,他刚刚记事,整日喜欢黏着父王,那时候父王经常抱着他坐在自己的膝头,眼神慈爱的看着他,给他讲一些他觉得非常新奇有趣的事,那时候母妃总是静静的坐在一边,亲自泡一壶茶给父王,伴在他左右,看他们爷俩互动。   他稍大一些,他便亲自教他诗词歌赋、文韬武略,父王是天启第一奇才,天下之事尽在他胸中,当年景成帝登基的时候也是父王一手将他送上了皇位,若没有父王,皇位根本不会有景成帝什么事。   说句大不敬的话,当年便是他父王想做皇上也是举手可得的,但是他的父王没有那个野心,他只想做闲云野鹤,过田间生活,当年的他上知天文地理,下懂文韬武略,无一不精,而最出众的还是他的医术。   这个天启皇朝包括皇室都没几个人知道,只有自己的母妃和文熙的父亲文迪知道,父王最爱的便是他的医术,闲暇时钻研的也是这个,只可惜他对医术一道毫无兴趣,每当父王要教他的时候他便各种推脱调皮捣蛋不学习,只学自己感兴趣的文韬武略,诗词歌赋。   那时候的日子是幸福的,长安王府在天启皇朝也算一个异数了,父王只母妃一个妻子,没有妾室通房,也只有他一个儿子,这样的幸福一直持续到他六岁的时候。   有一日,父王突然离开了王府,从此后踪迹全无,母妃那时成天哭得伤心欲绝,肝肠寸断,派出一堆堆的侍卫遍寻不获,他在梦中又看到了母妃哭红的眼睛,流干了泪水。   炕上的云洛渐渐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他挣扎着想醒来,但是记忆深处被封存的东西却一直挥之不去。   混沌中突然传来一阵清脆如银铃般的笑声,霎时穿破云雾清晰的印入他的脑海中,梦中的场景突然变幻,一个扎着双髻小辫头上飘着红绸唇红齿白雪玉可爱的小姑娘像一尾鱼儿般从水中游了上来。   那时的他才十岁,和京城的贵族小姐少爷皇子皇女们一起在皇家书院上学,当时他在讲武堂。   传说宰相府的二小姐田流苏生性愚笨无知,在书院常常被她的大姐三妹和其它贵族小姐公子们欺负,那日他刚从讲武堂下了学准备回府,远远的看见荷花池边一群人围着一个哭泣的小姑娘嘲笑辱骂,那小姑娘站在人群中畏畏缩缩的任他们辱骂推搡,却不敢反抗只是哭泣。   他快走近的时候,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使劲推了她一把,她一失足站立不稳“噗通”一声跌下了荷花池,那时那些孩子们也才五六岁,见她落水后惊慌之下四散逃窜,谁都没有唤人来救她,他看到有人落水后几步跑过来一把扯开袍子脱了扔到地上,欲跳下去救人。   当他正准备一跃而下的时候,荷花池中央“咕咕咕”的冒起一阵水泡,紧接着一颗小小的头颅破水而出,那孩子像一尾鱼儿般欢快伶俐的游向岸边,那时的她眼神纯净,漆黑如墨,深邃而悠远,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他呆呆的站在岸边看着她向他游过来后,仰天发出一阵长笑。   然后她眨着纯净无辜的眼睛看着他道:“苍天啊大地,你真是亲娘,居然如此厚待我,想不到我刚醒来就看到一个漫画中的美少年脱了衣服准备色诱我,风光无限好,只是我太小啊,哎呦喂,怨念,流口水inginging。”   说完后那女孩扒在岸边双手撑着池边似乎要上来,嘴中还念念有词说一些他不太懂的话。   他嘴角狠狠抽了几下,被这小女孩惊在了当地,一时间忘记了所有的动作,想着她说的这番新奇怪异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的话,顿时脸色一阵爆红,这小女孩看起来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怎么能对着他说出这样的话?什么色诱?这这这…这算是被调戏了么?   那小女孩撑着池边在水中上上下下几次似乎要爬上来,却又因为池边很高,每次快上来的时候又掉了下去,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好笑,他当即捡起衣服穿在身上,也不再试图救她,站在池边看着她。   “喂,哥哥,你是死人还是痴呆,不会搭把手啊?难道你看不到我这么小,这池塘这么高,我根本爬不上来吗?眼睁睁的看着我爬不上来不作为,你是不是弱智?”   “咳咳…”云洛差点吐血,他此时已经出落得有了个小男人的样子了,被一个孩子如此奚落,如何不气,他那时候也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只觉得这孩子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能在这皇家书院上学的人必定是贵族小姐,她这样子哪里像个大家闺秀了?   而且,她居然还会水,怪不得被推下去后还能游上来,他瞬间便记住了这小女孩,心中起了逗趣的心思,仍然站着不动,眼神讥诮的看着她,看她有什么办法。   “哥哥,像我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宇宙无敌超级小美女像一尾美人鱼般披着粼粼水光游到你的面前,你真的忍心让我就这样被冻死或者累死么?”   那孩子见他无动于衷,继续张着小嘴吐出一串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   云洛没想到她说出更加天雷滚滚的话来,瞬间被雷得里焦外嫩,不过这美人鱼的形容倒是着实贴切,他心中实在太震惊了,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以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   “你不是很有能耐么,还会游水,怎么就连这么点池子都爬不上来?”   “哥哥威武霸气,你怎么知道我很有能耐?我是很有能耐啊,不过我现在只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就算有天大的能耐也施展不出来啊,喂,快点,我要掉下去了。”   小女孩说完这句话似乎泄了气,整个人向下移了移,好像要掉下去的样子。   云洛被他那句带着命令的话吼的有些不满,踌躇了半晌他还是慢腾腾有些嫌弃的伸出双手将她在两个胳肢窝一叉抱了上来。   那时候刚好初春,天气还很凉,那小女孩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她一上来便往他怀中一窝,赖在他怀里使劲蹭蹭蹭,蹭个没完,将他的衣服全部蹭湿了。   “哥哥,好冷,我要换衣服。”那小女孩吸着鼻子窝在他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不肯离开,小小软软的身子一颤一颤。   他那时大概一时被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蛊惑了,最终摇了摇头任命的抱起她走向自己的轿子,那时候他的父王早已离开王府,只有他和母妃相依为命,所以他一向清冷孤傲,从不与任何人来往接触,那日却破例救了她还抱着她去换衣服。   他命自己的侍卫去街上给她买了衣服后,准备下了轿子让她在轿子中换衣服,谁知那孩子一拉他道:“哥哥,现在是初春,外面很冷,你背过身去就是了,反正我现在还这么小也没什么料,没什么可看的,你就待着吧。”   云洛几乎被她惊的闭过气去,这这这…这是个孩子该说的话吗?而且,她家里人难道没教过她男女大防的吗?不过,他听到那句外面很冷的话心中顿觉温暖,有一种被关心的喜悦蔓延在心底,最终鬼使神差的没有下轿,而是听了她的话背过身让她换了衣服。   换完后他问她是谁家的孩子,那小女孩坐在他的轿子中闭着眼睛想了半天才慢吞吞的道:“好像是宰相府的二小姐,田敬的女儿田流苏。”   “噗…”云洛当时便忍不住笑了,这小女孩真真是新奇可爱,报自己的名字还要想半天,而且这话说得一副事不关己,好像是说别人的样子很有趣,更奇的是她居然直呼当朝宰相自己父亲的名讳,这得亏是遇到了他,若是换了别人,还不当场治她个大逆不道之罪?   后来他派人将田流苏送回了宰相府,特意打听了一下她的事迹才知道她就是传说中愚笨痴傻、呆头呆脑的宰相府二小姐。   那时候他就对她上了心,那孩子聪明伶俐,妙语如珠,哪里是传说中的样子?平日里的形象分明是装出来的。   自那以后他没再见过田流苏,只是偷偷的关注她的消息,十三岁的时候又出征平乱,征战四方,回来后因为父王的事和田敬成了政敌便始终没有再见过她。   后来二人再无交集她的身影便渐渐的在他脑中模糊了,直到他功成名就,媒婆踏破门楣他始终不为所动,田敬向他提亲时他脑中才记起了小时候的那个模糊的身影,这么多年未见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一时有些好奇所以看过她的画像后便答应了亲事。   场景又变换到了十三岁那年他第一次领兵出征的时候,一支冷箭向他当胸飞来,他躲避不及眼看要被穿胸而过,战死沙场,千钧一发之际一袭黑绸当空而来,卷起一阵狂沙将那支箭卷走,他侥幸躲过一箭,转头往黑绸处看去,只见马上一人,黑衣翻飞,英姿飒爽,向他绽出一个笑容来。   云洛瞬间大惊,冷汗涔涔而下,一个翻身从炕上坐了起来。   只见乾坤朗朗,他仍在两间茅草屋中,盖着绸缎缝制的被子,暖烘烘的。   他闭上眼睛坐了一会儿,想起梦中之事一时心酸一时又有些彷徨喜悦,良久,才慢慢的睁开眼睛。   田流苏此时正领着两个孩子在牛棚里给牛刷毛,将它身上的毛皮刷得油光蹭亮的,自和村长家讹了这头牛回来,她还没有好好的给它刷过皮,今日刚好有空闲好好给它收拾收拾,再过一段时间便要让它去田里干活犁地了。   刷完后她领着两个孩子回屋见云洛坐在炕上愣神,撇了撇嘴,心道既然起来了还赖在她这里不走,眼看日头都快落山了,难不成他要在这里过夜么?   她顺手拿起茶壶里温着的奶茶到了一碗端进去递给云洛。   云洛见田流苏进来手中端着一碗茶,正做梦做的口渴,一把端过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抬头细细的端详着她,只见她虽然一身粗布衣衫,但容颜靓丽,回想起小时候的她,更觉灵动可爱,脑中对她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心中一阵急跳。   他伸手抚上了胸口,感受着这莫名而来的悸动,加上方才梦中的事,一时怔怔的盯着田流苏目不转睛。   “世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奢华温软的大床睡惯了,睡不惯我这儿的乡村大土炕么?若是这样,那您快快回去吧,流苏恭送殿下。”   田流苏见他一直坐在炕上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心中有些焦急,不由得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又开口半真半假的让他走。   “小时候你叫我哥哥的。”半晌云洛没头没脑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啊?”田流苏一怔,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小时候?难道本尊和他小时候就认识了?   “御医过两天就要到了,到时候让他好好给你瞧瞧你的毒,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的脑子恢复正常的。”云洛初醒,嗓音带着些渴睡的慵懒低沉,透着一股温柔。   “小时候是什么意思?我们成亲前不是没见过面么?”田流苏不理他跳跃的思维,抓住他的上一句话问道。   “长大后的确是没见过,但是小时候我们见过一次的。”云洛轻声开口。   小时候的那一次邂逅那一次碰撞终究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长大后由于他们没有再见过面,加上田敬成了他的死对头,他便逼着自己将这段记忆封存,不再想起,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他们还是拜了堂成了亲。   经过刚才的梦他也知道封存的记忆始终不可能被真正的忘记,埋在内心深处的情愫也不会因为彼此是政敌而消失,所以他准备敞开心怀接纳她,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将来她若真的站在田敬那一边,他再作抉择不迟,此时,他要顺从自己的心,还有孩子,待她恢复记忆后若想起来孩子是谁的,他也决不允许她和他和离,和其他人在一起,连秦宝柱都能做到待她的孩子比待她好,那他呢?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做到,但是他要试着去做一做。   这一刻,他几乎堕入魔道,心中甚至想着将来杀了孩子的爹,永远隐瞒这一事实,此刻只是觉得自己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开她。   “那你跟我说说我们是如何碰面的。”田流苏一时来了兴致,想听听她和他小时候的故事。   “待你恢复记忆后,便会记起来的。”云洛说完穿鞋下了炕,起身准备离去。   田流苏满怀期待的要听他说她小时候的事,没想到云洛在将她的胃口吊起来后却没了下文,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见他要走,手不由自主的伸了伸,似乎想要拉住他,又觉得不妥,手顿在半空中。   “你若是不愿意去小木楼居住,那便让她们去那里住,我来这里住,她们不是很喜欢那里么?”他伸手一指雪菱和两个孩子,那意思很明确,他要将安安乐乐和雪菱送到小木楼去,他搬来和田流苏同住。   “你瞎说什么?我就在这里住,我哪儿都不去。”田流苏见他又提起了此事,满心不高兴。   “你若不想去也行,过几日我将这房子拆了,重新建一个大的,我搬过来住。”云洛大大方方的说着他的计划。   “现在没工夫盖房,盖房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等明年开春了才盖,你就在你的小木楼里待着去吧。”田流苏见他缠起来没完没了了,心中有些烦闷,看他衣着华贵高高在上高贵冷艳的形象,怎么这么无赖呢?这劲儿和秦宝柱有的一拼。   云洛见田流苏眼中涌起一股烦躁,心道此事也急不得,毕竟她不记得以前的事,小时候的事也忘记了,他还是再忍耐忍耐,等几天吧,反正离过年也没多久了,等过年的时候他是一定要将她带回京城去的。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看了下天色也不早了,便起身回了自己的小木楼。   回去后,他召来青离和墨离,又问了一遍可有魏忠的蛛丝马迹的消息?结果青离说所有大户人家贵族家的家丁下人都查过,并没有此人。   和他想的差不多,既然那什么大贵人要加害田流苏,必然不会留下任何线索,不过,他是村长的侄儿这事是铁板上钉钉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到时候大不了他带着村长回京将京城属得上的贵族王府所有的下人都召集来让他一一认过,他就不信了,还有他查不到的人?   想到这儿他先将此事放一放,反正现在有他在这里,无论是谁都再翻不出浪来,随后他又让青离和墨离连夜向甜水村的村民们通告一个特大消息:田流苏的相公找来了。   这消息首先是由几个孩子传出来的,有人告诉他们安安和乐乐的爹找来了,他们回家后向自家的大人们说了此事,然后一传十十传百,落后小乡村传播消息是十分迅速的,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鸡毛蒜皮的小事用不了多久便会传遍全村了,几乎一夜之间苏娘子的相公找来甜水村的消息便传开了。   第二日村民们来做工的时候,便争先恐后的往田流苏家屋子里瞧,想看看田流苏的相公是什么样子的,其实做工的几个村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了,便是昨日和秦宝柱站在猪圈墙边吵架的那个神仙般的男子,今日他们来看其实是要看看他们的猜测对不对。   不仅那几个做工的村民来观看,甜水村十几户佃户除了村长家其余的几乎全来了,女人们穿着簇新的衣裳像是要见姑爷似的挤成一堆站在田流苏家的篱笆栅栏外,眼巴巴的四处张望着,看田流苏家是否会出来男人。   云洛得到青离和墨离报告的消息时,起身刻意装扮了一番,清贵而低调内敛却又不失华丽作风,踏着晨雾往田流苏家款款而来。   田流苏昨日睡得晚,今早一早起来让雪菱做早饭,自己领着安安和乐乐在院子中练习飞镖,这是她的保命绝技,她觉得现在也能开始让两个孩子练习了。   她前两天去铁匠铺做了个箭耙摆在院子中让两个孩子练习,因为没有飞镖,便买了好多七寸长钉,让他们先用这个练,待她得了空画一个前世她用的飞镖图样去铁匠铺里打造一批,给他们练习的同时自己也存一些以防关键时刻保命。   她正教导两个孩子的站姿,如何利用腕力发射飞镖的时候便看到甜水村的一群女人三三两两结伴往她家而来,原来那群女人们在她家外面站了良久不见有人出来便等的有些不耐烦,好不容易见他们娘三出来了,便忍不住往她家而来准备询问她。   她还径自纳闷难道她们又想找什么事?自从村长的事平息了之后,村里最近挺平和的,不见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啊?   她想起那日从小木楼回来,秦宝柱便向两个孩子说他的庄子上比云洛的小木楼漂亮百倍,邀请她们去他的庄子上玩,今日正是去他庄子上的日子,她便唤了雪菱来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和雪灵狐去秦家庄。   雪菱答应了一声,领着安安和乐乐雪灵狐走了,田流苏站在院子中看着这群女人们,她要看看她们来是有什么事。   宋嫂子自然也听到了这一消息,云洛专门派人放出风来,自然会令他们每家每户都知道的,绝不会落下一家。   村民们知道她和田流苏交好,都怂恿宋嫂子来问田流苏关于她相公的事,宋嫂子看着这一群乡村八卦婆们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往田流苏家走来,其实她自己也很好奇,也想知道突然冒出来的田流苏的相公是什么样的人?   “流苏妹子,这么早就起了啊?”到了田流苏家的院子中,宋嫂子笑着问她。   “嫂子,今日不算早了,昨日睡得晚,今天起晚了呢。”田流苏说完看了看宋嫂子身后跟着的那些妇人们有些不明所以。   “呵呵,流苏妹子,其实她们来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宋嫂子见田流苏看着她身后的人群,有些尴尬的向田流苏说道。   “什么事?嫂子,你尽管问。”田流苏并不知道关于她相公找来的传言,所以此时仍然蒙在鼓里。   “就是村里突然有个传言……”宋嫂子四下看了一圈不见有男人出来。   “嫂子,你什么时候这么吞吞吐吐的了,你尽管说。”   “就是村里传言你相公找到这里来了?”宋嫂子有些忐忑的问了出来。   “啊?谁说的?”田流苏一怔,昨天到今天好像才一个晚上的时间吧,村里什么时候就有了这么劲爆的传言了?   “是村里的人说的?说是昨日来的那男子便是你的相公。”这时那些妇人们也都围了过来,桂花是个八卦婆兼大喇叭,最爱关注村里谁家媳妇偷汉子,谁家男人逛窑子这样的事了,她此时早已忍不住了,便开口问了出来。   “他说了他是我相公?”田流苏反问道。   “是啊,是他亲口说的。”桂花好像亲耳听到似的。   “他会亲口对你说?”田流苏不由得好笑,她瞬间便想到了这一定是云洛干的好事,这人真是只狐狸,连这样的招数都能想得出来,不过,他要听到桂花这话不知又会做何敢想呢?估计会被自己的自作聪明呕死吧?他居然被这样的妇人给yy了。   |“啊,这个,这个倒没有。”桂花惊觉自己吹的有些过了,忙低下头掩饰了一下。   正在这时,云洛自远处迤逦而来,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向她的茅草屋走来,他今日刻意打扮了一下,显得更加的丰神俊朗,风华绝代瑰丽旖旎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甜水村的一众农妇们各个瞪大了眼睛,被这不似真人的男子夺了心魂,失了语言,加速了心跳。   无论男女老少对美人或者美男的抵抗力都是比较弱的,虽然这些只是一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乡村农妇,但是美色对她们来说也同样具有无上的吸引力,人群中有一个清丽可人的少女模样的女子当即忍不住鼻血横流,扶着桂花的手臂几乎站立不稳。   那女子是桂花的表妹,是和甜水村相邻的追鱼村村长家的女儿。   追鱼村虽然和甜水村是相邻的村子,但却是分属两个国家的村子,追鱼村是大华国的村子,和甜水村之间只隔着一片荒地,传说那片荒地上寸草不生,人烟稀少,所以两国便以此为界,签订了平等相处的条约,村子之间可以互通往来却不得在此驻扎军队。   天启和大华两国实力相当,虽然签订了这样的条约,但是双方都派了隐卫秘密在此互相监视,长期下来,两国都不敢轻举妄动,久而久之便达成了和平相处的默契,渐渐的隐卫也不再那么严密的监视了,两个村子之间也有互通商贸交换粮食的和互相通婚的,桂花便是从追鱼村嫁到甜水村的。   那鼻血横流清丽可人的女子名叫月茹,是追鱼村村长家的女儿,追鱼村据说这两年大量发展农业种植,获得了很大的成功,村民们很是富庶,追鱼村出来的村民在大华国都很牛气,每家一年都有上千两银子的收入,是大华国的一个异数。   大华国的百姓们都挤破了头往那里涌去,现在村子里已经人满为患,当地官府都出面阻止外来村民,进行人口核实落户了,现在连贵族都开始关注那个村子了,所以桂花一听说了自己的表妹要来串门,像接待祖宗似的将她接了过来。   桂花之所以在村子里横行霸道什么事都要争抢一番便是因为她是从那个出了名的富庶的村子里嫁过来的,用她自己的话说便是凤凰落入鸡窝里了,甜水村一穷二白,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她都要向娘家求救,娘家一开始还接济她,后来接济的多了便招娘家人烦了,所以她才会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云洛一路走来,惹得甜水村的少女妇人们神魂颠倒,脸红心跳,待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田流苏的身前。   ------题外话------   多谢503799310、书123abc321两位亲的月票,今天又多了两张,开心。   男女主小时候的事交代了哦,绝对有爱啊,这一章写得我自己也很满意。   然后,我无力打击盗版,却可以持续不断的呼吁正版订阅,妞们,请支持正版吧,盗版妞,快到我的碗里来……求票,求订阅!   060 倾情一吻,激情四射   “娘子,这些年你受苦了。”云洛眼角扫了一眼那群目瞪口呆像是要从他身上盯出个窟窿来的花痴们只觉心烦,但他还是当着她们的面向田流苏说了这么一句煽情的话。   田流苏心中一颤,这货表演功夫不错吗,业余的都能这么专业?瞧那忧郁的小眼神和这满怀深情的声音装的可真像。   “啊,苏娘子,这真的是你相公啊?”   “是啊,是啊,苏娘子,这真的是你相公啊?”   田流苏见人群中激奋昂扬,好像她若是敢说个不立马一人一口吐沫淹了她的样子,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虽然她还没恢复记忆,没想起以前的事,但是想来她确实是和云洛拜过堂了的。   “啊,真的啊,苏娘子,这真的是你相公啊。”   “是啊……”   “是啊……”   激动的人群按捺不住心中的羡慕嫉妒恨一遍一遍的问着她,生怕她说出不是的话,又感叹她的好命,什么好事儿都被他摊上了,居然有一个这样的相公。   田流苏一遍一遍的答应着她们,渐渐的有些不耐烦起来,云洛却只说了这一句话之后,就不再开口,只是站立在她身边目光清浅的望着她,津津有味的看着那些女人们对她投来的各种耐人寻味的目光。   “好了,各位既然都知道这事了,而人你们也都看到了,还请回去吧,流苏还有事要忙呢,就不留大家了。”   “苏姐姐,你好不容易等到了相公,这是何等天大的喜事啊,改日你一定要将全村的人请到你家里来庆贺一下啊。”   先前那流鼻血的少女好不容易止住了鼻血,见她下了逐客令,激动的上前两步,微微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那架势大有她若不答应便要和她拼命。   “也好,再过几日刚好这场房也该上梁了,这也算是一件喜事,我便请全村的村民们来家里吃饭庆贺吧,今日已经晌午了,大家还是请回吧。”   田流苏看到那少女一提出此事众妇人纷纷点头称是,想了想便答应了她们,过几日便是上梁之日了,到时候请他们来吃一顿饭也没什么不可以,到时候再用番薯做些吃的,让她们也尝尝番薯的味道,这是个将番薯推销出去深入人心的绝好机会,省得以后再有人利用那番薯做文章。   那日给在她家做工的村民们吃了番薯筵,他们回去后便和家里的人说了,夸赞那东西是如何如何好吃,估计这些村民们早就馋的不行了吧。   “娘子,你们慢慢聊,为夫先进屋去了。”此时云洛又一次开口,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沉,有一丝魅惑,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有些暧昧想入非非,他说完后便自顾自的进了屋子,留给一群欲再多看他几眼的妇人们一个背影。   “咳咳,各位,你们还好吧?”田流苏见这些乡村野妇们居然也各个色眯眯的,忍不住提醒了下她们。   此时妇人们才回过神来,纷纷觉得不好意思,和田流苏寒暄了几声便欲离去了。   “苏娘子,你相公是不是就是后山竹林的那小木楼的主人?”桂花见众人准备离去了,她还有一句要紧的话没问,忙开口问田流苏。   “是。”田流苏肯定的回答了她们,心中愈发的有些不耐烦起来,她们既然知道了这个流言,如何还会不去打听那人的出处?想必早就打听好了吧?只不过是想听到她的亲口确认而已吧?   见田流苏爽答应了她们请客又一一回答了她们的疑问,众人也再没什么留下来的理由了,才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临走时那桂花的表妹一步三回头满心期待的望向田流苏家的茅草屋,好似想再看一眼云洛似的。   田流苏待人群慢慢的走远了,才撇了撇嘴,心道谁说乡村妇人痴傻愚笨,只知道侍弄那一亩三分地啊,瞧今日里这些少妇们见着云洛的样子,一个个饥渴的恨不得用眼睛强了他。   宋嫂子待众人走了之后,走上前来问她:“妹子,那真是安安和乐乐的爹?”   “嫂子,我也不知道呢,我忘记了以前的事。”   “呵呵,你快进去吧,被这群无耻的村妇们叨扰了半晌,你相公该等等了吧?妹子,你真是好命,居然有这样神仙般的相公,我就说你是京城来的大户人家的小姐,看来果然不错啊。”   被宋嫂子这样一说,田流苏脸上的红晕一闪而过,她有些羞涩的点了点头,越过宋嫂子往工地上去了,雪菱今日领着两个孩子到秦宝柱的庄子上去玩了,屋子里再没别人,她进去要独自面对云洛,她有些发窘。   她叫了枣丫爹过来,问了他工程进度,枣丫爹说再最多有三日便能上梁铺茅草了,她暗道真快,那上梁的那日她看看文熙在不在,若是在的话顺便将他请来,盘问盘问他茯苓的事,看什么时候能运来第一批。   在外面磨蹭了半晌,把所有的牲口都喂完,雪菱和两个孩子还没回来,眼看就要晌午了,她只好磨磨蹭蹭的回了屋子准备生火做饭。   一进屋子便见云洛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芒,唇边噙着一丝笑意,双腿盘坐在炕上,一手撑在炕桌上拄着下巴,眼神温软的看着她。   “终于磨磨蹭蹭的做完了所有的活,舍得回屋了?”他懒懒的问她道。   “什么终于,我每天都这么忙的好不好?你这桃花精,将甜水村的少女和妇人们都迷得神魂颠倒了,害得我成了她们忌恨的对象。”   这话刚说出口她就惊觉不对,想要收回却已经晚了。   “这话说得有些酸,娘子难道是吃醋了?你若吃醋,我很喜欢。”云洛坐在炕上露出一股慵懒的气息。   “吃你个大头鬼,你别再待在这儿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影响不好,你回去吧。”   “哈,你是要我说多少遍?你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们共处一室再正常不过了,有什么影响不好的?而且,全村村民们都知道了,你不用担心他们怀疑你是在偷汉子。”   “咳咳…”田流苏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无语的转身去生火准备做饭。   今日的午饭雪菱和两个孩子一定不会回来了,就她和云洛两个人,上次买的猪肉还有一些,她便简单的做了一个红烧肉,又弄了个鸡蛋汤,蒸了些白米饭吃。   云洛这两日也习惯了她的菜式,吃惯了大鱼大肉,这清粥小菜的很是合他的胃口,二人围着炕桌闷不吭声的吃了一顿饭,吃完后田流苏将碗筷收拾下去,然后回屋拾掇,云洛也跟了进来。   田流苏见他步步跟着她,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么大从没和男子共处一室过,所以心中没由来的一阵心跳,云洛瞧着她的样子想起了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她时她说他要色诱她的话,忍不住嘴角翘起。   “娘子,我们拜堂之后一直没圆房,母妃催着我赶快圆房为云家诞下子孙呢。”云洛看着田流苏,不知不觉的便说出了这话。   “什么圆房?我没听到。”田流苏听到圆房二字心中一跳,不由得伸手捂住了耳朵。   “娘子,我只是想问,我们什么时候圆房?”云洛慢慢走近她,见她如此故意促狭的捉弄她。   “不可能,你休想,我和你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认识,对,我不认识你,而且我还带着孩子,我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这你能受的了?不如你给我一封和离书。”田流苏有些不知所措的说着。   云洛闻言心中一恼,他本是欲和田流苏开个玩笑,想捉弄捉弄她,把小时候她调戏他那次调戏回来,没想到田流苏却反应这么强烈,居然又提起什么不认识、和离书,他瞬间脑中又想起了那封书信,想到“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几个字,心中猛的一阵刺痛。   “和离?你休想,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得了的事。”他心中有些气愤一把扯过田流苏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你做什么?放手。”田流苏惊慌失措的想要甩开他的手。   “不放。”   “你不放我又掐你了?”田流苏说着上前一步伸手往他的腰间掐去。   “你掐,掐我也不放。”云洛固执的抓着她的手。   此时二人靠在一起,气息缠绕,云洛的鼻端突然嗅到一丝清香,又见眼前之人明丽可爱,似嗔似怒,脸色酡红,不由得被眼前的秀色所诱惑,只觉气血上涌,浑身发烫,他忍不住伸手一搂将田流苏搂进怀中,铁臂收紧控制住她的挣扎扭动,头一低便吻上了她的唇。   一股温软如水香滑甜腻的味道乍然流淌在唇间,二人同时颤了颤,云洛感觉到田流苏的震颤,一手掐着她的纤腰,一手托着她的后颈,将她更加的贴向她,加深了这个吻。   他先是小心翼翼的探入,浅尝厮磨,待尝到香甜的滋味后便如上了瘾般缠上了她,辗转厮磨。   田流苏心中一阵激越,有些晕乎乎的,头有些疼,她无力推开云洛,任他由浅到深逐渐凶狠的吻住她的樱唇,不断的变换方位,不时的伸出舌头勾缠着她的一起跳跃舞动。   如夏日里注入一股清凉的甘泉般美妙,她光洁滑腻的脸庞和微微颤抖的喘息声更加刺激了云洛,他一时有些癫狂,高大精瘦却骨质匀称的身躯更加灼热的覆了上来,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喷在田流苏的脸上,寻找出口,她一时被他的气势所慑,又被他控制着吻得全身酸软,无力反抗。   他的唇渐渐的向上移去,来到她的耳边,轻轻的咬着她白嫩如玉精小细致的耳垂,田流苏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被热浪冲袭无力的靠在他身上,云洛趁势一把将她拖过来压在炕边的桌子上一手掐腰一手托着她的头俯下身更加肆无忌惮的亲起来。   房间中逐渐升起一股热气,静谧奢靡,此时只剩下了二人的心跳声和喘息声,彼此间气息相缠在鼻尖萦绕,田流苏紧紧闭着眼睛全身轻颤,身子温度逐渐升高,云洛此时想到色诱两个字顿时全身更加的热了,心中对她小时候的那次邂逅中留下的悸动终于在这一刻全部激发了出来。   田流苏微微晃了晃小脑袋,想要甩开他,云洛的吻却如影随形黏着她越来越深,身下的娇躯绵软如水,将他包裹在里面,如入仙境,滋味美妙到不可思议,他的身体快要炸开了,他的脸紧紧的贴着她的皮肤,细腻光滑的柔软和吹弹可破的肌肤使他几乎疯狂,他用自己的脸蛋轻磨了她几下,热感稍稍纾解了些,又疯狂的顶开她的檀口,伸进她的嘴里一阵翻搅嬉戏,掠夺着她的甜美与芳香,手也渐渐不规矩起来,粗粝的大掌在她柔嫩的腰肢上摩挲试探着,喉间不由得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咕哝,不盈一握的纤腰几乎要在他掌间被揉断,捏了一阵他慢慢的向上一路探索而来。   田流苏此时已经快要晕去,无力的推搡了他两把,云洛感觉到她的反抗后更加霸道的纠缠了上来,极尽挑逗之能事,从唇间慢慢移到她嫩白的小耳垂,轻啄了几下又顺着耳朵一路下滑到颈间,他将头埋在她的颈间一阵留下点点红痕,一只手在她小腹间逗留摩挲,慢慢的向上移动,快要攀上那令人想入非非之地。   田流苏心情激荡剧烈的喘息起来,她摇了摇头,脸色瞬间白了白,她想推开云洛可是全身酸软无力,她的身子一阵剧烈的颤抖,云洛感觉到了她的异样,迷迷怔怔的勉强从她的颈间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当看到她的脸色时顿时一惊,霎时间如一盆冷水浇在身上,瞬间被浇熄,他发出一声不满的叹息然后将她抱了起来。   “娘子,你怎么了?”他看着脸色惨白的田流苏,有些焦急的问了一句。   “我的情绪…不能大起大落,太…激动”田流苏挣扎着说了一句话,然后无力的靠在云洛的身上,眼睛微闭,似乎要晕去,她晃了晃头,想要一直清醒着,但没坚持一会儿,便头一歪陷入了黑暗中。   “什么意思?说清楚。”云洛平复了下激荡的心情,搂着她刚要问详细些,便见她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娘子…娘子…”云洛大惊,胸腔里一阵收缩,抱着她大喊起来。   田流苏突然晕了过去,云洛焦急之下一时间方寸大乱,抱着她喊了起来,不过云洛毕竟是云洛,也是田流苏在他心中的位置终究不一样,所以才会造成他此时的慌乱。   不过片刻功夫,他就从惊慌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查看了下她,见她虽双唇紧闭,脸色苍白,但樱唇被他亲的微微肿了起来,眉目含春,一副春色无边桃花开的景象。   他将她放在炕上上半身伏在他怀里伸出手掌抵在她的腰间,内力一吐一股热流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体内。   趁着空隙他向青离和墨离发出信号召唤他们,片刻功夫,二人便从暗处飞身进入田流苏的茅草屋。   “世子,发生了何事?”青离进来见云洛怀中抱着晕厥的田流苏,他家主子万年不变的仙人脸上一阵焦急,心中便有些震惊。   都多少年了,他家主子都没有这样的表情了,好像是自从王爷去了之后吧?他家主子的脸上便像千年积雪万年寒冰,每每只有讥诮嘲讽的笑容与愤怒,从不会真心的笑或者真心的怒。   “让你派人进京请的御医什么时候到?”   “世子,青松传来消息说已经在路上了,中午一定可以到。”   “恩,回去准备一下,待她醒来后我先带她去小木楼。”   “是。”青离和墨离答应了一声退出了,屋子里只剩下云洛和田流苏。   一阵暖洋洋的热气传入田流苏的身体,四肢百骸一阵舒畅,她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记忆慢慢回笼,半晌,田流苏纤长浓密的羽睫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娘子,你怎么样?”云洛见田流苏终于醒来,吁了口气,轻声开口问她。   “还好…”她喘了两声,绵软无力的靠在云洛的肩头。   云洛身子刚挨着她柔软有弹性的身子心中便一阵颤动,刚刚压下去的心火又有复燃的趋势,方才他只不过是想小小的惩罚她一下平息自己的怒气,谁知一挨着她的身子全身便像着了魔似的不由自主的越缠越深,自己也云里雾里完全忘记了初衷,只觉香气缭绕,销魂蚀骨,田流苏的种种滋味竟是生平从未感受到过的美妙不可言说,一时间忘了所有,才压制着她强行亲了她。   此时回过神来,唇间仍然余香未去,如甘霖露珠浇灌滋润得他四肢百骸舒爽顺畅,想起方才美妙的滋味他风华绝代的脸上泛起一股向往的神色,怔怔的回忆着方才种种。   “你在做什么?”靠了一阵,田流苏慢慢缓过劲来,见云洛不说话,开口问他。   还好,这次的情绪不是突然激动而造成的晕厥,否则必然又会吐血伤及肺腑。   云洛听到田流苏唤他猛的回过神来,脸上不禁泛起一些潮红,他定了定神,自己这是在想什么啊?   “没事,御医就快到了,我先带你到我的住处去,到时候让他们给你瞧病。”云洛边说边端详着她,见她确实不像刚才那样了,才慢慢放下心来。   此时他想到第一日相遇时他竟然质疑她是装病,心中便觉得后悔起来,那时的他被她出走时留的那封书信气着了,所以见着她的时候也是处处针锋相对,想要好好收拾她的,没想到她竟是真的身有旧疾,而且这旧疾还如此的不人道。   他心中悲苦,若是她身子一直这样好不了,那他以后岂不是不能轻易碰她?那他和她的圆房之日岂不是遥遥无期?经过方才的接触亲吻,云洛此时满脑子都是不健康的思想,满心满眼想的都是何时才能和她圆房。   “御医也不顶事,我这是中毒,并不是身子有恙,就算扁鹊再世,也得找到那解毒药引。”   “扁鹊是谁?”云洛心中迅速思索着本朝出名的太医摇了摇头,没有这么个名字,然后又想着其它几个国度的神医也没有这么个人。   “是一个神医,别问我,我也不认识他,我是听说的。”田流苏为了避免云洛打破砂锅问到底,直接回答了他。   云洛此时无比后悔小时候没有跟着他父王学习医术,世人都说他父王惊才绝艳,文韬武略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却不知那些并不是他最厉害的,他一生中最厉害出神入化的本事便是医术,只是小时候他对于医道无论如何都爱不起来,所以才没有学习医术。   “你去我的小木楼中,我那里地方宽敞,方便御医施诊,待他们诊完之后,我再派人送你回来。”云洛知道田流苏不肯去小木楼中必是怕安安和乐乐回来找不到她心中焦急,所以体贴的说出了这话。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便跟你走一趟吧,到时候你别怪罪那什么御医就行了。”   田流苏心中有些烦闷,好端端的被云洛逮着强吻了一顿,她心中当时其实也是激情难耐,被他蛊惑了,所以才会情绪激动晕去,她心中暗忖难道自己也有做色女的潜质?   云洛闻言小心翼翼的抱起她将她护在怀中出了门,在做工的村民们的瞪视下大摇大摆的抱着她招摇过市,一路慢腾腾的往自己的小木楼走去。   田流苏只好将头埋在云洛的怀中装鸵鸟,心中默念他们看不到,他们看不到,好像她念几遍村民们便真的看不到了似的。   她这本毛病啊就像是现代的高血压,血压升高的时候便会产生危险,血压降下来的时候便和正常人一样了,虽然云洛一再的向她灌输他们已经拜堂成亲的思想,但她对他这样突如其来的发情还是不满的,看到他对她还算小心呵护的份上,又被他缠的不耐烦,她便答应先去他的小木楼让那什么御医瞧瞧。   待那御医也想不出解毒的法子他便会死心了,而且她这病也变相的成了她的保护伞了,若是她的毒一直解不了,那云洛便不能再对她有所不轨,想到这里她心中反而暗暗松了口气,一时间解毒恢复记忆的事也没有那么迫切了,看云洛这强势霸道的样子若是她解了毒恢复了记忆,说不准就要强行和她圆房。   圆房?没有感情的两个人怎么能随便圆房?她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云洛住的小木楼前,若此时抱着她的云洛知道田流苏脑子里居然是这样的想法,一定气得要呕血三升。   他今日在尝过了田流苏的味道后才知道了什么是食髓知味,他心中是盼望着早日解开田流苏的毒恢复她的记忆,使她记起自己和她拜过堂,好顺利成章的和她圆房,而田流苏却偏偏和他对着干,反而想利用自己的病当保护伞,他若是知道不被气死才怪。   到了小木楼,云洛小心的将她放在了他的奢华大床上,拉了被子给她盖在身上,那动作自然随意,好像二人天生就是这么和谐一般,田流苏却起了小小的心思,好像他们之间这发展的也太快了吧?   她躺在他的柔软精致的大床上,思绪飘飘然的感觉有些不真实。   云洛转身出去亲自泡了一杯安神的茶给她端了进来,田流苏见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动作娴熟,丝毫没有半点别扭的样子,差点惊掉了下巴。   如果是秦宝柱做这样的事她还能勉强接受,但是云洛这样的大世子大贵人做这样端茶侍水的事她真的觉得有些别扭,其实她现在已经没事了,云洛给他输了真气,她现在心情平复已经缓过来了,所以和正常人一样了,但是看着云洛小心谨慎眼中有些紧张她的样子,她鬼使神差的有些眷恋这种感觉。   其实再强悍的女子也终究是个女子,内心深处也都是渴望有个懂她理解她的男人来宠爱她的吧?希望累的时候能有个肩膀让自己靠的吧?   她自穿越而来,带着两个孩子种地、进山找吃的、寻思赚钱的法子、养鸡养羊养猪养牛,斗恶霸,惩恶少反击村民们扳倒村长,每一件事她都到了无比强悍的地步,不肯吃亏,其实有时候她也很累,但是看着两个孩子和一贫如洗的家她便不能停歇,她要一直向前,向前,再向前。   也许今日的突然发病让她觉得软弱,所以对于云洛这样的举动没有拒绝,被人照顾的确是一种享受。   她躺在床上不想起来,也不想说话交流,就那样静静的躺着,享受着这一刻难得的全身心放松与安宁。   云洛见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以为她睡着了,便拖了个椅子坐在床前,伸手从多宝阁里抽出一本医书看了起来。   屋子中有清浅的呼吸声和纸张翻页时“哗啦哗啦”的声音响起,此时屋子中散发的是一股温馨宁和的气氛,屋中烧着地龙,暖烘烘的,有一种淡淡的和谐感。   就在田流苏再也躺不住的时候,青离和墨离终于回来了,向云洛禀报说御医到了。   云洛派人去请的御医自然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他是当年他父亲一手提拔到太医院的,这些年也算是他们家私人专用的御医,姓孟,叫孟知秋。   那孟太医一身俭朴的打扮神色严肃的提着个小药箱,进来后就向云洛跪下行礼,口中说道:“参见世子。”   “孟太医请起。”云洛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   那老者闻言站了起来,恭敬的站在一旁,然后才开口询问云洛这么急召他来是给何人瞧病。   “孟太医,你对毒理可知道多少?”云洛想了半晌开口问道。   “殿下,莫非谁中了毒?”孟太医听他开口便问毒理,便思忖可能是云洛认识之人在战场上中了毒。   “是,她中的毒非寻常之毒。”   “殿下,毒理老臣也懂一些,不过比起医理我精于后者。”   “恩,无论如何,你先给她瞧瞧再说吧。”   孟太医见云洛言语神态中对那要瞧病之人甚为看中,也不敢怠慢,施了一礼便跟着他进了里屋。   田流苏听到外面的动静早已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走进来的几人,见云洛身后跟着一个清瘦精明干练严肃的小老头,心中猜测这个大概就是他说的那什么御医了吧?   到了床前,云洛也没有向他介绍田流苏,伸手一指让他诊脉,孟太医虽然不知此女子是何人,但也不敢造次,仍然按照宫廷礼节向田流苏行了一礼。   “太医不必多礼。”田流苏抬手虚扶了一下。   孟太医起身后便坐在床前把上她的腕脉,云洛站在一边紧紧盯着孟太医,等待他的诊断结果。   把完脉后,孟太医看田流苏的气色,问了她一些平日的起居饮食,然后站起身向云洛施了一礼。   “殿下,这位夫人的身体的确是中了毒。”   “她中了什么毒,孟太医可能解?”云洛着重问的是后一句。   “殿下,这毒名叫一品红,是西越国盛产的一种麻痹神经之毒。”孟太医边思索边缓缓的开口。   田流苏听了后心中一怔,她自己就是使毒高手,她前世学的那些东西可不是白学的,她自然知道自己中的毒是一种麻痹神经之毒,只是不知道这个时空里这毒的成分和她那个时空里的毒一样不一样。   其实这个一品红的毒从理论上来说和她那个时空的曼陀罗具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麻痹神经之毒,只是这里的这种叫做一品红的毒比曼陀罗更加精纯厉害,前些日子她研究这毒的时候其实就想到了。   村里的老梁头说要解此毒需要一种灭绝踪迹的灵兽之血,所以她才觉得这毒是无法解的,灭绝踪迹啊,到哪里去找?   “此毒如何解?”云洛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毒他知道,的确是一种非常霸道厉害的毒,怪不得田流苏对以前之事会一点记忆都没有,传说西越一品红能将人变成痴傻之人,他也只是听闻却从来没有遇到过,从前以为那只不过是西越国的一个传说罢了,不想这种毒是真的存在的,而且田流苏居然被人下了这种毒。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涌上一股怒火,到底三年前他离开后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找到那下毒之人,定要将他碎尸万段,居然敢趁着他不在京城的时候背着他玩阴的,要阴的是别人他管他死活,偏偏阴的是他的世子妃,他发誓要亲自找出那幕后之人将之手刃才能解他心头之怒。   “殿下,这毒的解法微臣属实不知。”孟太医脸色有些微红,惭愧的低下了头。   “连你都不能解?”云洛诧异的问道,孟太医是太医院第一号御医,若是连他都不能解的毒,那天下还有谁能解得了?   “恕微臣死罪啊。”孟太医越发的窘迫,他是长安王云擎一手提拔进太医院的,对云家忠心耿耿,自云擎去后这么多年长安王妃和云洛都是召他去府中看病的,这次这病他居然看不了,他心中觉得对不起长安王对他的栽培。   田流苏见孟太医果然解不了她的毒,心中也没什么波动,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结果,所以心里也很平静。   “这可如何是好?”云洛一时间没了主意,心中焦急,不由得说出这样一句话。   “殿下,微臣虽然不能解此毒,不过有一人或许有办法。”孟太医犹豫了半晌又斟酌着说出了这句话。   “以前太医院的院首梁太医,他的医术有一部分来自于王爷,若是王爷在世,这毒他必定能解。”   云洛何尝不知道若是父王在的话定能解得了这毒?但是父王现在是真真正正的不在了啊,想到这里,他又一阵心殇。   “梁太医数年前辞去太医院院首,告老还乡,据说就在龙泉山脚下的村子里。”孟太医见云洛脸色不好,小心的说出了一句话。   “我知道,他在甜水村。”   “是么?原来他真的在这里?”孟太医有些吃惊。   “恩。”云洛轻轻答应了一声,有些走神。   “梁太医?甜水村?”田流苏闻言扭过头来问云洛。   “是。”   “难道是那个赤脚大夫老梁头?他给村里人看病从不收钱的。”田流苏心中惊异,怪不得她穿越之初,那老头一眼便能看出她身上所中之毒,原来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对,他当年是太医院的院首,医术当得上太医院第一。”   “原来如此,他早就给我瞧过这病了。”田流苏叹了口气。   “是么?他如何说?”云洛方才便想到了,既然田流苏在甜水村,她若是发过病的话梁太医一定给她看过。   “老梁头好像是知道那灭绝踪迹的动物是什么东西的,说他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田流苏想起曾经老梁头跟她说过的话,当时她一听到说灭绝踪迹就灰了心,也没问那动物到底叫什么?   “恩,青离墨离,送孟太医回去吧,宫里少不得他。”云洛见孟太医也再看不出什么来了,便命青离和墨离再派人将他送回京城,他们用的是皇家专用马车,走的是官道,从这里到京城快马加鞭只需一个时辰便到了,也不是很远,今日赶回去还来得及。   “微臣告退。”孟太医见此地也再用不到他了,便向云洛行罢礼跟着侍卫回去了。   孟太医走后,田流苏一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穿鞋下地准备回去,云洛见她要走,忙伸手拉住了她。   “做什么?折腾了这么半天我也该回去了。”田流苏之所以乖乖留下配合他是因为今日的她有些软弱需要人照顾,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因为云洛是个强势霸道之人,若不让他找来的大夫看一回他必定不死心会缠个没完没了。   “也好,明日我去找梁太医问问那动物是什么东西。”云洛其实想将她留下来,但他一接触她便心猿意马心痒难耐,想了想还是准备放她回去,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要先解了她的毒,然后他要亲自去查这件事,找出下毒的幕后黑手。   云洛将她送出小木楼的竹林,田流苏便要自己回去,云洛待她的身影消失后才转回小木楼中。   田流苏回到家后,雪菱已经领着安安和乐乐回来了,两个孩子今日看来玩得很开心,一见她回来便叽叽喳喳的围着她转,跟她说着去秦家庄后的事。   “娘亲,宝叔叔家的房子好漂亮。”安安拽着她的衣襟高兴的说道。   “哦,怎么个漂亮法?”   “有池塘,有鱼,有秋千,我和安安玩了好久荡秋千。”   “哦?是么?看来你们今天玩得很开心啊。”   “是的,娘亲,宝叔叔家有好多好玩的,下次安安和乐乐还要去玩。”   两个孩子说着雪灵狐在旁边上蹿下跳走来走去有些不耐烦,田流苏见它如此伸手拍了拍它。   “阿宝,你这么急躁干什么,是怕和他正面交锋么?”   “嗯嗯嗯…”雪灵狐见田流苏猜出了它的意思,连忙高兴的点头,这几日见到云洛的时候他一直躲着他,云洛见着它的时候只是冷冷的看了它几眼,就那几眼雪灵狐便生出一股害怕的心思,怕云洛会找它秋后算账,一直害怕着。   “没关系,你不是说他不是你的主人么?放心,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样的。”田流苏心道云洛这几日都没和她提雪灵狐的事便是默认了让它跟在她身边,再说,雪灵狐和两个孩子形影不离,他也定不会再将他捉回去。   雪灵狐听田流苏这么说忙狗腿的扑过来匍匐在她的脚下伸出前爪抱着她的腿使劲儿蹭,最嘴中还“嘿嘿嘿”的笑着。   “阿宝,今日你将宝叔叔家的琉璃都打坏了,宝叔叔可心疼了。”安安上前一把抓起雪灵狐使劲的揪着它的皮揉搓了几下。   “怎么回事?什么琉璃?”田流苏听安安这么说,转头问雪菱,心道让秦宝柱那样的人在意的东西必定不烦,不知道雪灵狐今日惹了什么祸事?   ------题外话------   昨天家里突然断电,今日更迟了,对不住亲们了。多谢570471040妹纸投给偶的月票,啦啦啦…   这章写的差点七窍流血,要了贫尼的老命啊,不知道有没有被和谐的内容,那一段是不是清楚?若不清楚的妞们留言我给乃们发邮箱。   还有我若是没有及时回复留言,一定是在写存稿,乃们表偷懒,记住我的座右铭:没有留言不幸福。   我偷偷看着乃们呢,养文的孩纸快快到我的怀里来,这章有肉汤,好像把下一章的题目写进去了,所以改了题目。   061 上梁之喜   “夫人,秦庄主说要给安安和乐乐一样独特的礼物,就是那琉璃,谁知他领着我们去仓库找的时候被雪灵狐掀翻打碎了一块。”   “阿宝,你为何要掀翻那东西?”   雪灵狐抓耳挠腮扮了个忧伤的鬼脸,然后前爪伸出托着腮目光望向远处,好似怀念什么似的,然后他摇着头有些急躁的想要表达什么。   田流苏发现了雪灵狐今日的不同寻常,感觉到了它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有一股忧伤蔓延在它周围,她不由得伸手拍了拍它示意它安静。   “阿宝,既打碎了,那也没办法复原了,改日我向宝柱赔个不是就是了,你别担心。”   雪灵狐闻言抬起头眼中居然蓄满泪水盈盈欲滴,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跟着它一起哭。   “你今日碰到了让你伤心的事?”田流苏猜测着问它。   “嗯嗯嗯…”雪灵狐闻言使劲的点头,表示田流苏猜测正确。   “阿宝,过去的事就不要斤斤计较了,每个人都会有伤心的事,要向前看,知道么?”田流苏知道雪灵狐除了长相外其它的思维都和人一模一样,这样安慰它它一定会懂。   “吱吱吱……”雪灵狐点了点头,伸手挠了挠田流苏的脚背,表示自己听懂了。   田流苏见安抚住了雪灵狐,便又转头问雪菱:“你们说的琉璃是什么东西?”   乐乐听见田流苏的问话伸手从袖子中掏出一块巴掌大方方正正的东西交给田流苏让她观看。   “娘亲,这个东西可好玩了。”   田流苏看到那东西瞬间瞪大了眼睛,随即她伸手揉了一下眼睛眨了又眨,的确没看错,她激动的颤抖着双手接过乐乐拿着的那东西,反复观看。   乐乐拿回来的那东西居然是“玻璃”,虽然比起现代的玻璃工艺粗糙了许多,差了许多,但也可以用,在这里见到这玻璃真是太亲切了,她将那块玻璃拿在手中左右端详观看了半晌。   “雪菱,宝柱家有这个东西?”田流苏激动的问出了声。   “是的,夫人,他家这个东西很多,库房里堆着一堆呢,而且都是很大的那种,这个小的还是阿宝打碎了一块琉璃,然后乐乐捡到的。”   雪菱不明白田流苏看到这么个东西为何会激动成这样,这能做什么?不能吃不能喝,还容易打碎。   “既然他家那么多,那阿宝打坏这个他为何不高兴?”   “秦庄主没有不高兴,他只是说这东西打碎了容易扎手,他那是怕扎到安安和乐乐。”雪菱解释道。   “原来如此,那他家用这个做什么?”   雪菱思索了一会儿开口:“什么都没做,他还说这些无用的东西放在库房里白白的占地方。”   “白痴。”田流苏斥责了一声,这真是拿着聚宝盆讨饭啊,天下第一大白痴。   “夫人,你认识这东西?”雪菱好奇的问田流苏。   “是,这是好东西啊,用途多了去了。”   田流苏当即回家高高兴兴的做了晚饭,准备得空亲自去秦家庄和秦宝柱要那玻璃并询问那玻璃的来源,她感觉自己好像渐渐触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离这秘密越来越近了,她有些激动,又有些兴奋。   第二日一早,云洛便早早的来到田流苏家,要带着她去找老梁头。   “大叔,我们今日要去宝叔叔家。”安安晃着两个小牛角辫对云洛扬起可爱的笑脸说道。   “去他家做什么?别添乱,我要领着你娘去瞧病。”云洛听到田流苏居然要领着两个孩子去秦家庄,脸色一黑要阻止田流苏。   田流苏明白云洛必然不到黄河心不死,便让雪菱和两个孩子先待在家里,她随着云洛往存东头老梁头家而来。   到了他家,田流苏上前敲门,半晌只见老梁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云洛上前一步叫了声“梁伯。”   老梁头听到这声梁伯身子猛地一阵,转头看见了云洛,顿时震在了当地。   “世子?”老梁头不可置信的唤出了这两个字。   “梁伯,是我。”云洛又说了一遍。   田流苏头都大了,她这是到了一个什么地方啊,为什么人间处处有基情?哦,虽然不是基情,为什么只要见着个人就互相认识啊?   秦宝柱和云洛认识,文熙和秦宝柱也认识,现在连这个老梁头看样子和云洛也是熟识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这个世界玄幻了吗?甜水村这样一个穷乡僻壤中居然藏龙卧虎,隐居着这么多世外高人?难道这里是有什么秘密不成?   瞬间职业病爆发,田流苏暗道难道这里是有什么宝藏?若真是这样,那她到可以干回老本行,盗墓挖宝了。   “世子,你终于肯来了啊?”老梁头发出一声深情的呼唤,眼中流出两行泪水。   “是,我来了。”云洛的心情却不像老梁头似的大悲大喜,他很平静,很淡定。   “参见世子。”老梁头用袖子抹了一把泪水,一撩袍子,就要跪倒向他行大礼。   “梁伯免礼,原是我的不对,不该这么多年也没来看你。”云洛一把馋住他,不让他跪拜。   田流苏只觉一万头草泥马从天空呼啸而过,独留她风中凌乱的抖擞着。   “世子,快快请进。”老梁头见云洛扶住了他,又忙着将她往里让。   进屋后,老梁头有些惊慌失措的不知道该如何招待他们,他用袖子抹了抹地上的一个凳子想让云洛坐下,又觉得不妥,最后他还是在炕边扑了一块褥子,让二人坐在炕上,他看了田流苏一眼,不知道她如何跟云洛在一起,想出声询问,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梁伯,流苏是我的世子妃。”云洛见到老梁头后,就知道他定然不知田流苏的身份,所以开门见山的告诉了他。   “什么,苏娘子居然是世子妃?”老梁头果然吃惊不小,然后他又要向田流苏行礼,被田流苏拉住了。   “是,三年前我出征后流苏碰到了意外中了毒,被人绑架扔到了这里,我是这几天才找到了她。”云洛说出这一番话后便不再说话,他知道老梁头一定明白他的意思。   “世子,我若早知她是世子妃,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治好她啊。”   “你现在治也不迟。”云洛接过他的话说道。   “是啊,现在也不迟,世子妃的毒其实并不难解,若有药引,我只需一个月便可祛除毒素。”   “药引是什么?”   “是一种上古瑞兽叫做白泽的血,传说西越国的万灵山里有那种瑞兽的后代,它的血是一品红的克星。”老梁头乍然见到云洛心情激动,对他的问话自然是详详细细一字不落的回答。   “白泽?是上古传说中万妖之王通万物能人言专门辅佐天降帝星的神兽么?”云洛闻言想起天启《灵妖志》里的一种名叫白泽的祥瑞神兽。   “正是此物的后代。”老梁头见云洛当即说出了此物的来历,心中暗喜,云洛的文韬武略并不比当年的云擎差。   “那只是传说中的东西,从未在人间现身过,如何寻找它的蛛丝马迹?”云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世子,那白泽只是传说中的神兽,西越国万灵山里有一种叫做”灵雀“的灵兽传说是那白泽演化而来的后代。”   “那若是要解了流苏的毒,还需去西越国的万灵山中寻找那东西么?”   “世子,我国开国大帝您知道吧?”老梁头答非所问。   “知道,开国大帝景盛帝是灵川大陆上最具传奇色彩的一代明帝,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是,先祖爷开国之时身边有一只灵兽便是那白泽的后代,古有传言,天降圣人治理天下,便会有白泽下凡辅佐明君。”   “哦?是么?怎么天启的历史中从未提到过呢?”   “这是王爷留下的一本古籍医书中提到的,说先祖开国之时身边曾经有一只灵兽相伴,那灵兽便是来自西越国万灵山中,先祖驾崩之后灵兽不知所踪。”   “哦?父王当年的医书中还提到了此事?”这下云洛心中舒展开了些,既然是自己父王提到过的事,那此物必然还能找得到。   “是,老奴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世子若是想知道的更详细些,不如去问文公子,文公子的医术当在老奴之上。”   “文熙?”云洛的脸色紧绷了起来。   田流苏一直默默的坐在旁边听二人说话,她等着云洛快快问完老梁头她好回去找秦宝柱,听到文熙的名字时她猛的抬起头来?   “文熙?”田流苏也问了一句,原来他也懂得医术么?没看出来呢,怪不得他会开药铺,还将药铺开成了连锁店。   “世子,您为什么不直接去找文公子给世子妃瞧瞧呢?文公子的医术堪称当世第一,他的医术得了王爷的真传啊。”   老梁头一直纳闷既然他知道田流苏的毒不容易解,为何不去找文熙?世人都知道文熙是文大将军的儿子,知道他是京城第一富商,开着几十家药铺,却不知道他自己本身是医道高手,而别人不知道,云洛应该是知道的,因为文熙的医术正是师承长安王云擎。   “他高明的也只是医术,他要解毒也得借助那灵兽,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那灵兽的情形。”云洛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   “老奴是觉得文熙公子有其它的解法也说不准,毕竟他从未向世人展示过自己的医术,连老奴也并不知道他得了王爷的几成医术。”   老梁头正是当年宫中的御医梁太医,当年他进宫给景成帝的妃子瞧病,却无论如何都瞧不出她得的是何病,那妃子只说自己肚子痛,却不让把脉诊治,只是口述她的症状,他只能斟酌着写了药方给她看病,却一连多日不见好转,反而每况愈下,激怒了成帝,差点将他处死。   正当他苦无对策的时候云擎暗中给了他一张药方让他照方抓药,原来那位后妃得的是妇人之病,所以才不让他诊脉,他当即恍然大悟,按照云擎的方子抓了药服了一段时间后,那妃子果然好了,而他也因此坐上了太医院的院首之位。   他心中感激云擎,常常向他请教医术,久而久之深深的被他的医术所震撼,他的医术比起他来简直是九牛一毛。   后来云擎身死,他也心灰意冷,辞去太医院的院首,隐居在此,当了个田间赤脚大夫。   “恩,也好,待我过几日见了文熙,便问问他这事。”犹豫了半晌,云洛终于决定让文熙给田流苏看看。   他何尝不知道文熙懂得医术?他父王从小让他跟着他学医,只可惜他对那个没有半点兴趣,后来云擎感叹自己的绝世医术要埋没于黄土之间,不能得衣钵传人,偶尔的机会,他见到了文熙,而文熙对医术感兴趣,云擎试了他一下,觉得他在医道方面颇有天赋,当即收了他做徒弟,在启蒙教导之后便将自己一身医术的精华《传世经略》传给了文熙。   但是文熙自小便和田流苏交好,他十三岁出京平乱回来之后,便风闻京中流传着文熙和田流苏的事,说二人经常在一起恶整其它贵族小姐少爷们,文熙常常为田流苏出头,有他的支持,京城的其它小姐少爷再也不敢欺负田流苏,那时候他便自动将田流苏封存在了脑中,再也不去想她,也没再见过她,直到田敬上门提亲时,他才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亲事。   而根据他查到的田流苏在甜水村的生活记录来看,文熙早在他之前就找到了田流苏,而且还跟她合作开什么作坊,只是因为田流苏失去了记忆也并不记得他,所以想到这事他心中就憋了一肚子气,难道文熙还惦记着田流苏?无论如何他和她都已经拜堂成亲了,她现在是他的世子妃,他居然还狼子野心不肯死心?   所以得知田流苏中毒后他压根便没想过要让文熙诊治,亏得田流苏失去了记忆,这几年一直在甜水村生活,否则若是她记着文熙,留了那封书信出走,而他又远去出征鞭长莫及,他还真担心等他回来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双宿双飞了,照她小时候的邪性,她这样做是很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猛的站起身眼神凌厉的盯着田流苏,不,他绝不要这样,既然天意如此,让他和她成了亲再次得到了她,那他便要紧紧的抓住她,绝不允许任何人肖想染指她。   他盯着田流苏眼神怪异的看了半晌,脑中在做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不如先不让她恢复记忆,若是她恢复了记忆,想起她和文熙的旧事,若是她心中所爱之人是文熙,那他要怎么办?他将情何以堪?   不如,等她爱上他之后再想办法恢复她的记忆。   云洛想到了以前的事,瞬间改变了主意,反正他现在也在这里,田流苏不记得以前的事正好,这一次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天天伴着她了,而文熙却成了那个和她素不相识的外人,有他在,他便翻不出幺蛾子来。   只是这样一来,他便不能和她圆房了,也不能碰触她,想到这件事,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到底要不要让文熙给田流苏解毒?   田流苏见云洛盯着她脸上的神色一直变幻莫测,不知在想什么,再也坐不住了,她腾的一下站起来。   “既然文熙医术这么厉害,哪里用得着你带着我去?我自己去找他便行了。”云洛还在纠结着,田流苏便自己开口说道。   “我会找到那灵兽的,不用他。”云洛本来还想着要带着田流苏去找文熙,听到她自己这么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酸气,立即决定了,坚决不找文熙,他就不信了,凭他的能力还能找不到一只小小的灵兽。   “梁伯,那灵兽叫什么名字?”云洛不等田流苏说话,又转头问老梁头。   “它在西越国万灵山中的名字叫灵雀,但它跟了开国大帝景盛帝后不知道是不是改了名字。”   “那东西有什么特征?”云洛的脑中隐隐有一个模糊的想法,但又不太清晰。   “据说它除了长得和人类不同,其它的都和人类差不多,它拥有人类的智慧和脑子,能预先感知危险的来临,它全身雪白,长得像山羊。”   “哦?长得像羊?”云洛不禁有些奇怪。   “书中是这样记载的。”老梁头也没见过那叫灵雀的东西,只是根据云擎当年留下的医术中的描述转述给云洛。   云洛摇了摇头,既然父王知道那东西,那那东西会不会是雪灵狐?他刚才听到老梁头说这是他父王留下来的医书中记载的事,他就想到了雪灵狐,雪灵狐是他父王一直豢养的宠物,雪灵狐的脑子是和人类差不多,不过和老梁头说的长相就天差地别了。   雪灵狐的长相是猫和狐狸的结合体,既像猫又像狐狸,和他说的像羊根本半点都沾不上边儿。   他心中思量了半晌,觉得这事还是等他先派人去西越国万灵山中寻一次那灵兽再说。   听到梁太医说若是有药引一个月就可解毒他的心安定了下来,反正田流苏只是情绪不能激动,他要趁着这段时间虏获她的心,让她除了他之外心里再容不得别人,到时候即使解了她的毒让她恢复了记忆,也不会再和文熙有什么瓜葛。   打好了如意算盘,他不再纠结此事,若是田流苏知道此刻他心中居然是如此想的,八成得气得吐血,这丫的太黑了。   风风火火的抓着她到处求医解毒,穷折腾了半晌又因为自己的私心不给她解毒了,这不是没事找抽么?   “梁伯,这些年你在此过得怎么样?”云洛心中默默的敲定了此事,也没告知田流苏,便坐着和老梁头闲聊起来。   “殿下,老奴在这里过得很好,虽然日子不比在京中时候的奢华,但是老奴一个人清粥小菜能勉强糊口也就心满意足了。”   “恩,那还好。”云洛漫不经心的问了几句,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老梁头。   “你见过父王么?”犹豫了许久,他还是问了出来。   “殿下,老奴到了这里后也没再见过王爷,王爷是真的去了啊。”   老梁头知道云洛问这话的意思,当年长安王云擎突然离开京城,在京城掀起一片风云,之后便像凭空失踪了似的,再无半点声息,任王府皇宫军营各路人马翻遍天启皇朝都没能找到他,云擎在天启皇朝的历史上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般放尽光华璀璨后却突然陨落,再无踪迹。   田流苏听他们二人说的话有些不大明白却也不想追根问底,她对朝堂之事着实不感兴趣,见云洛和老梁头像是主仆关系般,便耐着性子坐着等他们二人唠完家常。   云洛听了这句话后也住了嘴,他的父王是埋在他心中深深的痛,当年他失踪后他和母妃几乎翻遍了天启国都没能找到他,而风平浪静之后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时已经是一封遗书,他无论如何都不相信他的父王会就那样不声不响的与世长辞,但是这些年来他再也没得到过父王的任何消息,他是真的去了。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两人一时没了话题,沉默了一阵后,云洛站起身准备告辞离去。   “殿下,老奴这里实在是太贫寒了,都没法招待你…”老梁头见云洛站了起来要走,有些愧疚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用你招待,梁伯,我就住在甜水村后山竹林的小木楼里。”   “真的吗?那以后若殿下有什么用得着老奴的地方,便派人来召唤老奴一声。”老梁头听见他说住在这里,有些高兴,这么多年他终于肯来这里了。   “恩,我们走吧。”云洛答应了一声,又转头叫田流苏,让她和他一起离去。   “恭送世子、世子妃。”这回老梁头不等云洛和田流苏反应便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向二人行了个大礼。   “梁伯起吧。”云洛没有拦,毕竟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老梁头向他行礼也是理所当然的。   田流苏见二人终于续完了旧,也站起来和老梁头道别,随后跟着云洛离开了他家。   “我就说吧,这毒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得了的,需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你非不信,折腾了半晌也没折腾出个结果来。”   田流苏对解毒之事本来没报什么希望,但这次毒发后见云洛急切的想要给她解毒,她心中也是满怀希望,不想到最后还是以前的结果,走在路上,她越想越觉得郁闷,忍不住向云洛发起牢骚来。   “娘子别急,确实如你所说,解毒之事需要天时地利人和,你放心,我现在心中已经有了些把握,用不了多久,我定会找到那灵兽替你解毒,我向你保证。”   云洛话中的天时地利人和和田流苏的意思大不一样,他想的是等到田流苏心里有了他的一席之位后那时候才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了,才能给她解了身上的毒。   田流苏听他这么说也无法,兴趣怏怏的一路回了家,安安和乐乐拿着弹弓在她给他们做的那个箭耙上练习射箭靶,而弹弓夹上用的却不是石头,而是云洛那日拿来的一罐棋子。   “安安,乐乐,你们怎么用这个当做弹弓子?”   田流苏有些肉疼,这个东西应该很值钱吧?两个孩子前几日还小心翼翼的每日拿出来观赏一番,看他们的样子对这棋子爱护有加,怎么会真的那这个当弹弓子?不过,就算他们真的用这个当了弹弓子,她也不会阻止的,既然云洛送给了他们,那如何用他们有决定权。   “哼。”乐乐见田流苏回来了,云洛跟在身后,拈了一颗棋子对着箭耙使劲一射,“噗”的一声只见那枚棋子正中靶心。   田流苏看着两个小大人一样的家伙有些好笑,他们这是怎么了?   “安安,乐乐,怎么了?不高兴么?来娘亲抱抱。”田流苏见两个孩子绷着个脸,不知谁惹他们生气了,蹲下身子,张开双臂。   “娘亲,娘亲……”两个孩子闻言顿时扔下手中的弹弓和棋子,高兴的向她飞奔而来。   两个孩子一起扑进她的怀里,亲昵的蹭着她的胸口,她伸手抱住他们,轻轻拍了拍二人的脊背,安抚着她们。   “乖,今天怎么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么?”安抚了一会儿田流苏开口轻轻问道。   “娘亲,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乐乐滚着小脑袋在她胸口使劲蹭啊蹭,眷恋的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哦,娘亲也很着急回来啊,不过,是这大叔磨磨唧唧的拖着不肯走,娘亲才一时回来的晚了。”田流苏心中泛起母爱,原来两个孩子是嫌自己回来的晚了,对着她发脾气呢。   云洛站在一边听到她当着两个孩子的面黑他,瞬间又不满了,正踌躇着要辩解几句,就听到乐乐的声音再次想起。   “娘亲,这大叔好烦人,真是神烦,这几天一直跟在你身后天天缠着你,安安和乐乐都觉得好久没见到你了。”乐乐扁着小嘴可怜兮兮的说出了这句话。   “噗…”   “噗…”   两声笑声同时想起,田流苏和雪菱听了乐乐的话顿时笑出声来,雪菱笑完后才觉得不妥忙捂了嘴低下头向云洛施了个礼往屋子中去了。   田流苏摇头感叹,这两个孩子真是太黏她了,整日片刻不离都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间不够,她和云洛也就去了小半日的功夫,还没到午饭时间呢,两个小鬼和她待的多了将她的言语动作行为是学了个十足十,神烦?她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居然这都给他学了去。   “小鬼,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缠着你娘了?”云洛听到乐乐的说话方式和田流苏如出一辙,不由得有种心事被人捅破的尴尬,暗道要不要将两个孩子送去学堂?   他却忘记了这穷山沟哪里来的学堂啊,还真当这里是大京城他王府中呢,要什么有什么?   “耶…”乐乐躲在田流苏的怀中对着他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时枣丫爹走了过来,见云洛也在此,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不敢回话,田流苏见状让安安乐乐和云洛先回屋,然后转头和枣丫爹说话。   “宋大哥,是不是该上梁了?”田流苏刚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场房的基本框架已经起好了,高度也够了,村民们已经将茅草拉在了房子跟前。   “是的,流苏妹子,明日上梁铺茅草,三日后便可完工,我特地跟你说一声,你好提前准备一下。”枣丫爹憨厚的一笑,脸上露出自豪的笑容,他们这场房可是建的够快了呢。   “好,我知道了,到时候盘炉灶需要几天?”场房整体框架建好后,便可以盘炉灶了,二十个炉灶估计也得十来八天吧。   “二十个炉灶有五六天盘好了,到时候就能开工了。”枣丫爹计算着用最快的速度盘好炉灶。   “这么快?太好了,再有六七天大锅也差不多能到位了,到时候便能开始生产制作了。”田流苏也高兴的回答枣丫爹。   “是啊,流苏妹子,明日上梁还是大事,你赶快准备去吧。”枣丫爹吩咐了一声便转头继续干活去了   田流苏随后往屋里走来,云洛好像很闲,这几日是缠上了她,她暂时也没办法,她已经当着全村人的面承认了云洛是他的夫君了,只好让他天天腻在这里,只是白天来,晚上离去,回他的小木楼歇息。   下午,青离和墨离回来了,云洛离去了,田流苏想到要去秦家庄问秦宝柱那玻璃的事是不可能了,估计又得耽搁几日,上梁可是大事,虽然她这只是建个场房,也不能马虎,毕竟这是她要做生意赚钱的地方,一定要慎重的将上梁这件事做好。   云洛走后,她取出和文熙拿的五百两银子来,拿出一百两和雪菱领着安安乐乐往镇上采购明日上梁需要的东西。   糖果、花生、香烛各种祭品是不能少的,她都买足了量,还买了鞭炮、红绸,又去酒楼订了一桌下酒的菜,最后买了两大坛竹叶青酒,和雪菱抱着往家里来。   到家后,就看见云洛去而复返,站在院子中等她,他身后还跟着侍卫青离。   两个孩子见云洛又来了,瞬间抓着她的衣襟揪着她,生怕云洛又要找什么借口将他们的娘亲带走。   田流苏一见云洛又来了,心道来的正好,今日就让你享受一下农夫的乐趣。   云洛见几人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堆东西,还有两坛酒,便问田流苏要做什么,田流苏告诉他明日上梁是大事,要庆贺。   “建个场房还要庆贺?”云洛不由得怀疑的问出了声,他那小木楼三天就建好了,也没见那些匠人庆贺之类的。   “这是农村的习俗,您这大贵人根本就不懂,你那小木楼自然不用讲究那些。”田流苏猜测着他话中的意思回到。   “哼。”云洛哼了一声,他回去小木楼听完青离和墨离禀报的事后,想要在小木楼中歇息,但躺下之后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偌大的房间冷冷清清就他一个人,于是他又从床上爬起来往田流苏这里来,他心中暗道要尽快将这茅草屋拆了,重新建一所大房子,他也搬来这里住,他一个人住在那里实在是太孤独了。   “喂,你不是以我的相公自称么?那过来帮我杀鸡吧,你若杀的话,今晚我给你们做宫保鸡丁炒饭,保管你们没吃过哦?”田流苏循循善诱着云洛。   “杀鸡?”云洛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她,这样的事怎么能让他做?   “咳咳…世子妃,属下帮您杀。”不等田流苏开口,青离便悲愤的接过话头,要自己杀,让他家英明神武的主子去杀鸡,若传出去了岂不成为全天下的笑柄?   田流苏见青离说完这话,云洛也没阻止,嘴角一牵,笑了一下。   “你杀不杀?”她眼神温软柔情似水的看着云洛。   云洛身体突然一阵燥热,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杀。”   “世子?您怎么能做这种事?”青离见田流苏看了云洛一眼,云洛就答应了她,顿时急的喊了起来。   “你起开,我没和你说话,他怎么不能做这样的事了?那我贵为世子妃,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不是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么?滚犊子…”田流苏一怒,这侍卫真不知好歹,屡次打断她说话。   “青离,你退下,我来杀。”云洛见田流苏动了怒,喝叱了青离一声,同时听到她那句贵为世子妃的话,心里有些小欢喜,恩,看来她现在正在向良好的方向发展,有潜力。   “是。”青离被田流苏一顿抢白还让他滚,有些委屈的哭丧着脸答应了一声,退下了。   最终云洛亲自动手从田流苏家鸡笼里抓了两只母鸡杀了,一只当做晚饭,一只留着明日当做祭品。   田流苏今日心情不错,晚饭用那只鸡做了宫保鸡丁、炸鸡柳、粉蒸鸡肉,还煲了一锅老母鸡汤,饭桌上云洛第一次没有别扭的和安安乐乐开始抢吃的,两个孩子你夹一筷子,我夹一筷子,将云洛爱吃的全部夹在自己的碗里,自己碗里盛不下后再夹给田流苏和雪菱,云洛一顿饭吃得满腔怒火,两个孩子却吃得满嘴流油,欢快异常。   谁让他天天缠着自己的娘亲还拐走她大半天不让他们跟着?娘亲是他们俩的,别人谁都不许碰,两个孩子心中有了这样的意识,开始对云洛严防死守,排挤打压。   第二日一早,田流苏早早的起来准备,来做工的村民们今日也来的比往日早,村里的村民们得知田流苏的场房今日上梁,也都来相贺观看。   古代的上梁是大事,分为好几个步骤。   她先将炕桌拿出来,在桌子上摆上鸡、猪肉、鸡蛋、红枣、花生、香烛等祭品,又拿了张红纸贴在梁上,将酒倒在碗中,由村民们边说好话边敬酒。   祭梁完成后,枣丫爹领着村民们用绳子将正梁拉上去,秦宝柱一大早就带着家丁拿着自己买的一堆东西和几挂鞭炮来帮忙,牛三是上梁师傅,他一边唱着上梁歌,一边高喊:“上啊!大吉大利!”   此时秦宝柱将鞭炮排成一排齐齐点燃,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中,村民们和秦宝柱的家丁合力将正梁拉了上去放平稳。   接着田流苏将村民们送的“五谷彩带”交给宋嫂子,由宋嫂子交给工匠搬到屋顶,放在梁的正中,又披了快红布,这个过程是寓意着“五谷丰登”的意思。   田流苏其实对这个上梁的过程也不是很熟悉,都是昨日问的宋嫂子,宋嫂子吩咐她需要买什么东西,今日也都是亏了她帮忙弄这个,她一个现代穿越人哪儿懂得这些呀。   之后宋嫂子又让枣丫爹在正梁中间挂上装有红枣、花生、米、面、高粱等农作物的红布袋,这是寓意“福、禄、寿、喜,万古长青”的意思。   安安和乐乐今日穿着雪菱前些日子给他们缝的新袍子站在院子中看着这么多人热热闹闹的上梁,也和其它孩子们打乐玩闹,等着最后的抛梁完成捡红包。   接下来的程序是“接包”,枣丫爹将田流苏昨日买来的果品食物用红布包好交给牛三,田流苏拿着个箩筐双手捧起站在梁下,牛三在梁上边说大吉大利的好话边将布包抛入田流苏拿着的箩筐中,这个寓意是接住财宝的意思。   田流苏对这个程序很感兴趣,很讨喜,希望自己能接住大批大批的金锭子和银锭子吧,牛三在上面说,她在下面接的时候也应景的念:金锭子银锭子啊,快快到本姑娘的碗里来。   这个程序完成后,便到了最后一个程序也是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了,这个程序叫做“抛梁”。   田流苏将那布包接住后,牛三拿出糖果、花生、馒头还有田流苏给的铜钱站在梁上抛向下面早就焦急等待着的孩子们和村民们。   牛三大喝一声“抛梁了!”紧接着大把大把的瓜子花生糖果等零食便由天空撒向地上的人群,前来看热闹的男女老少纷纷哄抢。   ------题外话------   多谢342480294亲和sai1979亲两位妹纸投给我的月票,还有570471040妹纸送的花花,坚持万更已是此无良作者的极限了,亲们,因为每次写完上传的时候修文也要一个多小时,真心困,所以,么么哒。   请支持正版订阅,爱作者,投月票;爱流苏,投月票;爱云洛,投月票;爱文熙,投月票;爱宝柱,投月票。   062 三人聚首,婚书现   秦宝柱对这个拿手,牛三一边撒着吃的,他口中一边配合他的动作念着“抛梁抛到东,东方日出满堂红;抛梁抛到西,麒麟送子挂双喜;抛梁抛到南,子孙代代做状元;抛梁抛到北,囤囤白米年年满。”   田流苏知道今日上梁的时候全村村民都会来,昨日买东西的时候便买足了量,又加上今日秦宝柱来的时候又买了好多,所以牛三端着一个大簸箕坐在梁上撒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没撒完,除了各种吃的还有五吊大钱,村民们和孩子们人人都抢到了钱和吃的,他们今日也算见到了田流苏的大手笔了。   往年谁家建个房也就是凑合着撒一把瓜子完事,没想到田流苏家吃的应有尽有,连大钱都撒了这么多,抛梁的寓意是“财源滚滚来”,待撒完之后村民们纷纷上前来祝贺,祝贺田流苏新屋建成,生意红红火火,大吉大利。   田流苏都笑着接受了,她心中纳闷,云洛今日怎么还没来,他明明知道她今日上梁,依照他的性子这么个绝好的表现露脸机会他怎么可能不来?   昨日她去镇上买东西的时候还特意去了一趟同仁堂告诉朱掌柜让他转告文熙说场房建造基本完工,今日上梁,让他前来观摩,谁知道文熙到现在也没来,她不由得有些邪恶,难道二人有什么基情?   待最后的抛梁结束后,田流苏让雪菱进屋去拿红包准备分发给做工的村民们,这次她包的红包也很可观,每人包了五两银子。   做工的村民们接过装银子的钱袋后捏了捏都不约而同的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激动,有些不敢相信,钱袋子里装的居然不是铜钱,而是银锞子,当一个村民偷偷翻开钱袋子看了后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五两银子啊,好多。   收到这么丰厚的报酬后他们更加努力的给田流苏做工了,心中都憋了一口气,要争取将这场房建成甜水村最坚固的房子,一百年不倒。   枣丫爹收到的红包里却是二十两银子,田流苏想到在甜水村生活的三年多,宋嫂子一家对自己的帮助与支持,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还能匀出来吃的时时帮助她,对于这份恩情她会永远的记在心里,所以她最终决定给他们二十两银子,这是连宋嫂子这些日子来帮着她忙里忙外张罗场房的事的红包也算在里面了。   枣丫爹黑红的脸上满脸喜悦,面上三道清晰的额头纹也跟着这喜悦的心情舒展了开来,宋嫂子什么话也不再多说,只将田流苏家当成了自己家一样事事上心张罗。   田流苏心里是这么想的,村民们的工钱按照当地的最高工钱算下来也只有几两银子而已,这么些天他们顶着冬日的天寒地冻给她建厂房也没有偷工减料,懒惰怠工,力气活他们出力都不打马虎眼,其实很辛苦,所以她便给他们每人包了个大大的红包,这红包应该比工钱都多。   再者她这次也是树立自己的信誉,待日后场房建成开起来之后她还得招村民们做工,他这样做之后也能让他们明白只要辛勤付出她是绝不会亏待他们的。   她这也是一个管理者的策略,有钱大家一起赚,何况她还有那么强的后盾呢,先不说她是长安王世子妃的名头,就是文熙,她若开口向他要钱,相信他也不会拒绝的。   上梁仪式结束后,她要在家里摆酒席招待村民们,刚好那日云洛出现时她也承诺了要摆酒庆贺,今儿就借着这个场子一块儿庆贺得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再做番薯就不适合了,她想了想还是不做番薯了,全村就十几家佃户总共也没多少人,大桌有个三四桌就够了,她思忖了半晌茅草屋里定然是坐不下的,而她昨日买的那点酒菜也只是买了自家人吃的量,要是招待全村村民就不够了,场房今日上梁完了,三日后便能竣工,最多再有十日就能开始制作了,不如她再大手笔一把将村民们全部请到镇上的酒楼里吃一顿。   她正这样想的时候,同仁堂东家朱掌柜和伙计阿福慢慢的出现在村口。   “苏苏,文公子来了。”秦宝柱见朱掌柜和阿福后面跟着一顶精致却低调的小轿子,后面还跟着几人抬着几个箱子,不由得凑到田流苏跟前欢快的对她提醒道。   田流苏还以为文熙不会来,没想到时间赶得这么巧,刚刚将上梁仪式进行完毕,他就来了。   此时甜水村的村民们都在田流苏家,等着田流苏设宴招待他们,不想一顶轿子出现,又吸引了村民们的目光,他们纷纷转头看向轿子的来源地,看看是谁在轿子里。   到了田流苏家院子门口,轿夫落下轿,朱掌柜一掀帘子,一人优雅的坐在轿中,正是文熙。   他下了轿,径直走到田流苏跟前,口中叫道:“苏苏。”   村民们见田流苏家又来了一个美如冠玉的优雅男子,又一次被美色所谜,怔怔愣愣的看呆了。   “文公子,你来了。”田流苏也礼貌的和文熙打了个招呼。   “哈哈,文兄,你终于来了,方才我还盼着你呢。”秦宝柱见文熙出了轿子,也跑上前来高兴的问候他。   “宝柱,你总是毛毛躁躁的。”文熙嗔怪了一声。   田流苏本来欲问秦宝柱那玻璃的事,但今日人多事多,后来她想了想还是等这事忙完了再亲自去他的庄子上吧,听安安乐乐那日说的样子,秦宝柱对这东西也是一知半解,根本就不知道它的用途。   只见一众甜水村村民盯着文熙猛看,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朱掌柜见状上前施了一礼道:“乡亲们,这是我们东家,也是和苏娘子合伙开作坊的人。”   “哦,原来如此。”   村民们这回明白了,他们还以为同仁堂的东家至少也要中年以上,却想不到是这么个清俊如玉的公子,只觉得他的颜色也并不比苏娘子的相公差,一些少女们顿时又开始想入非非。   “苏苏,场房今日上梁,马上就要进行制作了,我今日特来送你一份大礼。”文熙一眨不眨的看着田流苏,向朱掌柜招了招手,朱掌柜会意,让跟着来的那些人将箱子抬过来摆放在田流苏的面前。   “哦,这是什么?”田流苏心道送礼也没必要抬这么多箱子吧?什么东西能用得着这么些箱子啊?   “你打开看看。”   田流苏奇怪的一一打开了几个箱子,瞬间惊异的瞪大了眼睛,村民们中间也想起一阵“咦?啧啧,啊”,所有能表示惊奇的感叹词都喊出来了。   只见一共是三口大箱子,一个箱子里是满满的一箱雪莲香酒,就是那日在镇上吃饭时文熙给她喝的那种酒。   一个箱子里是几个食盒,食盒里装着的都是热着的酒菜,荤素都有,数量庞多,足够全村人吃的分量了。   最后一个箱子里是一箱子时鲜水果蔬菜,有苹果、橘子、葡萄、鸭梨,虽然这几种水果是常见的种类,但是这里是古代,并没有大棚温室,冬天绝对不可能种出来,文熙却搜罗了这么一大箱子,足见是用了心的,而且,这东西说不准就是从皇宫运出来的专供皇室中人吃的贡品呢。   田流苏乍然看到酒菜瓜果都齐全了,泛起一阵惊喜。   “文公子,你真会送东西,这的确是一份大礼,流苏太惊讶了。”   “恩,对于你这样的吃货来说,我费尽心思去搜罗了这些也算投你所好了。”文熙低沉清浅的声音响起,田流苏瞬间不好意思的脸红了红,文熙和她说话之时总是很随意自在,就像二人是相识多年之人般。   “苏娘子,我们东家还有其它贺礼。”朱掌柜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田流苏,田流苏接过一看居然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田流苏抬眼望天,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文熙今日怎么这么大方?居然给她一千两银子的贺礼?眼前之人真的是文熙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转过头认认真真的盯着文熙看。   “不用怀疑,站在你面前的是如假包换的文熙,这银子就当是今日上梁之喜发给你的红包,给你做私房钱。”文熙淡淡的开口,看向田流苏的眼底深处却是一片眷恋。   田流苏听到私房钱这三个字又囧了,私房钱在现代貌似是老公给老婆的吧,文熙也知道私房钱一说?不过,他给她私房钱好像不太妥当啊。   “这感情好,那我便不客气的收下了。”田流苏恍恍惚惚的想了一会儿,心道天大地大不如钱大,管它什么钱先收了再说。   “你不收我才不高兴。”文熙嘴角翘起调侃了一句。   田流苏方才本来想着要将村民们请到镇上的酒楼里去吃一顿,没想到文熙却贴心的将酒水瓜果都给她送了过来,而且都是现成的,又不用她辛苦的再做,顿时雀跃了。   “既然酒水吃食你都拿来了,那便在院子中摆几桌酒席款待村民们吧。”   “恩,我就是这个意思,上梁之喜要在家里款待宾客才吉利。”   “哦,还有这讲究啊。”田流苏喃喃自语,心中暗暗吐槽古代的穷讲究可真多。   村民们看到那三大箱吃的和酒早就如狼似虎的盯着了,一个个望眼欲穿,吞咽口水,恨不得立马就扑上去尝尝那些美味,这些东西可是他们十年八年都吃不上的呢。   对于甜水村的佃户来说,文熙今日拿来的这些东西还真是他们一辈子都没吃过的,文熙出手自然是大手笔,从酒菜到酒和瓜果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每个细节都做到了极致。   田流苏当即让宋嫂子张罗着去邻居家借几个大桌子和椅子,摆在院子里,让全村的村民们都来吃饭。   古代的冬天远没有现代的冷,何况甜水村背靠大山,地底有火山熔岩经过,本就暖和,中午时分太阳照在院子中也不是很冷,何况酒席中还有贡酒雪莲香。   田流苏对酒菜瓜果倒没什么,只觉得这样的美酒让这些村民们喝了是有些糟蹋了。   宋嫂子带着雪菱和村里的几个妇人搬桌子擦板凳,然后收拾碗筷摆饭,甜水村十几户人家总共也就三十多个人,却将文熙送来的瓜果酒菜吃了个三光:酒光、菜光,水果光。   村民们哪里吃过这样的瓜果酒菜,喝过这样的酒?筵席的最后村里的男女老少各个摸着肚皮,打着饱嗝,吃的差点撑破了肚子,连家都走不回去。   今日村民们都热情洋溢,对田流苏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崇拜,酒桌上他们纷纷向田流苏敬酒,田流苏拿着一杯酒和他们共同喝了一杯便不肯再喝,她的酒量很小。   文熙送来礼物后便进了屋子中,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出来,他那样的大贵人也并不适合和一群乡巴佬坐在一起喝酒称兄道弟侃大山,田流苏让雪菱给他和秦宝柱在屋中单独备了一个小桌让二人吃。   酒足饭饱后村民们纷纷告辞,口中各种祝贺吉利的话说了一箩筐,几乎将他们这辈子能想到的好话都说了一遍,田流苏和宋嫂子站在院子中将村民们送走后,才转回院子中收拾满桌子的杯盘狼藉。   田流苏让宋嫂子和雪菱二人洗完刷筷,她回屋看了下秦宝柱和文熙。   经过今日的事,安安和乐乐两个孩子更加受到村里孩子们的欢迎了,刚吃完饭,他们就拉了二人去后山晒太阳讲故事,所以两个孩子今日并不在。   秦宝柱和文熙正坐在炕桌上吃菜喝酒,见她进来后,文熙脸上终于舒展了开,他心中暗道那些招人烦的乡巴佬终于走了,再待下去他都几乎忍不住要让人将他们赶走了。   “我就进来看一下,宝柱,你陪文公子喝几杯,我还要去收拾碗筷。”   “苏苏,过来坐。”文熙见她要走,放下手中的酒杯,招呼了她一声。   田流苏无奈只好走了过去。   “苏苏,为什么你好像很怕我?我每次见你总觉得你在躲着我。”文熙有些闷闷不乐的问出口。   “文公子,怎么会呢?流苏是个妇人,您是天人之姿,我怕玷污了您,总要避嫌的。”田流苏见文熙脸色微红,不知道他是不是喝多了,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和苏苏一见如故,苏苏不用避嫌,就像待宝柱似的待我便好。”文熙有些酸酸的开口。   “文兄,你真的想让苏苏待你像待我一样么?”秦宝柱听到这话脸色怪异的开口。   “宝柱,苏苏待你很好,我很羡慕。”   “那是我成天黏着她,她烦不胜烦,才懒得理我的,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被她打得可惨了,哎,提起来都是泪啊…”秦宝柱腔调幽怨的向文熙诉苦。   等等,田流苏瞬间眼前金星乱冒,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男人现在这德行怎么有种互诉苦水像个怨妇似的?   “文公子,流苏刚认识宝柱的时候的确将他揍得好惨。”田流苏试图将话题拉回正道上来。   “你听到了吧?她那打狗棒法简直是天下无敌。”秦宝柱脸色一苦,似乎对那顿打现在还心有余悸,田流苏那时边用棍子打他边说什么让他尝尝打狗棒法的厉害。   “打狗棒法?”文熙好笑的转头看田流苏,田流苏一囧。   “是啊,她的功夫可好了,以那打狗棒法为最。”秦宝柱一提起这事便满脸哀怨。   “苏苏,改天,我向你请教一下那打狗棒法,听起来很不错。”文熙听到秦宝柱这样说转头问田流苏。   “咳咳,那个,那个,其实我学的也不是很好,洪七公他老人家才是打狗棒法的始创,我的功夫不及他老人家的十分之一。”   田流苏见文熙一本正经的问她,她也不知如何回答了,只好顺着思路往下吹,是谁说过的,一个谎言的成功需要一百个谎言来圆。   “洪七公又是哪里高人?苏苏是如何认识的?”文熙皱着眉头响了半晌,天下江湖中的各门派高手都在他脑中过了一遍,也没有田流苏说的洪七公其名其人。   田流苏见文熙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较真模样,不由得抬眼望天,你妹我编不下去了,不如沉默是金,此时无声胜有声。   文熙见田流苏抬着头不说话,不由得摇了摇头,低声咕哝了一句:“从小就是这样,一遇到不想回答的问题便抬眼望天,将人吊在半空上不来下不去。”   田流苏见他语声低沉不知在说什么,耳廓震了震也没听清楚,见他不再追问,悄悄舒了口气。   “茯苓什么时候运来?”她想起了正事,终于将话题拉回来正轨。   “你不是将锅也订做好了么?等你将锅安好,茯苓便会准时运送过来。”文熙叹了口气,悠悠的回答她。   秦宝柱本来还待向文熙好好诉苦,田流苏是如何修理他虐待他欺压他的,他又是如何忍她让她避她的,一转眼见二人已经在谈论场房的事,顿时满心愤懑无处发泄,只好低头猛的吃菜喝酒。   问完了这个问题,再没了其它话题房间里顿时沉寂了下来,文熙自她进来便不时的抬头瞟她一眼,田流苏不经意间从他的眼睛深处看到了思念与渴望,顿时脑中灵光闪现,福至心灵,暗道难不成本尊和文熙以前也是相识的?   想到今天云洛一整天都没出现,不知他去了哪儿,难道是走了?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门还未开声音已经飘了进来:“娘子,想不到我半日不在,家里就来了这么多的客人?”   门一开,云洛一身紫衫,妖娆俊美,风华万千的走了进来。   文熙和秦宝柱二人坐在炕上本来把酒言说,相谈甚欢,突然插进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二人同时皱起了眉头,齐齐转头向门口看来。   只见云洛进来后径自走到田流苏身边和她站在一起,然后眼神清清凉凉的看着秦宝柱和文熙。   “文熙,你不在京城好好待着,到这穷乡僻壤来做什么?”云洛见他和秦宝柱二人坐在炕上,桌子上还摆着酒菜,一副将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样子,心中有些吃味。   “你不是看到了么?我和苏苏合伙开了作坊,今日上梁之喜,我特来送礼庆贺。”文熙并不起身,仍然坐在炕上自顾自的端着一个酒杯喝酒。   “真是煞风景,哪儿哪儿都有他。”秦宝柱见云洛进来就和田流苏站在了一起,脸色一黑,端着个苦瓜脸咕哝道。   田流苏见这三人剑拔弩张的样子心道是让他们打起来呢还是她出面做和事老和稀泥蒙混过去呢?啊,她还真有做恶魔的天份,居然这么恶质。   “你这话说的可真奇了,我和流苏是夫妻,有她在的地方便是我的家,我回自己家怎么了?到是你们,不请自来,没经过我这个男主人的同意便大大方方坐在这里吃吃喝喝,有没有羞耻心?”   文熙听到他以男主人自居的话眉峰一挑,不等他开口,田流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殿下,你来了?真不巧,饭都吃光了。”   田流苏听到这话心中很不爽,他一口一个娘子以她的夫君自居,进门就以男主人的身份登场,关键时刻却掉链子,她建场房上梁这么重要的事他居然也不来搭把手帮个忙,若传出去不是让村民们笑话她?   “娘子,你是嫌弃为夫来得晚了么?我知道今日你的作坊欲上梁,本来准备了大礼祝贺并要赶过来帮忙,但是碰到点紧急的事走不开,我回了一趟京城,故而回来的有些迟了,娘子是怪罪为夫了么?”   云洛一口一个娘子一口一个为夫而且向田流苏讨好卖乖的样子差点让秦宝柱和文熙岔了气,尤其是二人见云洛这么说田流苏好像也没有抵触反抗的心思,心中更加郁闷了。   “|有事你就去忙你的呗,你在这里能帮得上什么忙?不添乱就够好了。”   “恩,有事我自然就去处理了,不过处理完了我还是要回来的,有娘子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云洛忽略她口中的不满,只将她的话当成娇嗔。   “哼,你确定苏苏真的会跟你回京做你的世子妃?”文熙见云洛无视自己和秦宝柱二人,只是和田流苏你来我去的说个没完,脸色一冷,仍旧坐着不动,表面上温润如玉,内心里却翻起了巨大的波澜,她居然这么快就承认了云洛是她的夫君了么?那他的努力不是白费了?   “我不会回去。”不等云洛开口,田流苏就斩钉截铁的抢在他的前面回答了文熙。   文熙悄悄的舒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他看着云洛,二人的眼神隔空擦出一阵火花来。   “没关系的娘子,反正我已经向朝廷告假半年,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恩,这里好像也不错,等过完年我们再将这茅草屋拆了建一所大房子就好了。”   “朝廷告假?哈,皇上什么时候容得你如此胡闹了?”文熙见云洛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于不可思议中带着一丝愤怒出声反驳他。   “我此次出征三年,将关外异族打得一退三千里,伤了他们的根本,我朝向来崇尚和平,和其它几国建立邦交以来,一直和平共处,相安无事,十年之内不会再有战事,陛下为什么不准许我告假?”   “苏苏三年前来到这里,就是我甜水村之人,什么你的世子妃?她现在对以前的事毫无记忆,光凭你说她是你的世子妃便能作数么?”   秦宝柱嗤了一声,见云洛似乎有在这里常住的打算,不由得愤愤出声,他明显的是站在了文熙那一边,虽然他看出来了文熙对田流苏也不一般,但是比起文熙他更加讨厌云洛,所以瞬间便和文熙站在了同一条阵线上攻击云洛。   “哦?不能么?”云洛眼神讥诮的看着文熙和秦宝柱二人,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样东西。   田流苏见他手中拿出一个大红色的庚帖,然后缓缓的展开呈现在几人的眼前。   云洛挨着田流苏,田流苏一眼便看到了那大红庚帖上写着的字:婚书   然后她又细细往下看,见上面写着云洛的生辰和她的生辰,还有媒婆、主婚人、证婚人的名字,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她和云洛于天启历六百五十四年冬月拜堂成亲的字样,那婚书的四周纹饰还印着龙凤呈祥、鸳鸯戏水的图案。   文熙看到那婚书眼睛瞬间缩了缩,心里一紧从炕上下来站在地上,他怔怔的盯着云洛手中的那份婚书,心中一抹苦涩渐渐在心底蔓延开来。   “这是什么?”秦宝柱虽然以前混迹烟花柳巷之地,但是并没有见过诸如此类一本正经的婚书,看到云洛拿出这东西后文熙便脸色大变,不由得好奇的问出声。   “这是我和流苏当年成亲时的婚书,王府中还有皇上赐婚的诏书,要不要我也找来让你们观看呢?”   田流苏一把扯过那婚书上下左右里里外外瞧了半晌,几人看着她一副财迷样盯着那婚书左瞧右瞅个没完,都不明白她这样的举动是为什么。   “原来这就是古代的婚书啊?这若是拿回去拍卖…天哪,简直不敢想象。”   田流苏看到那婚书瞬间又职业病暴发,顿时想到了若是拿着这婚书回到现代,可是古的不能再古的老古董了啊,穿越时空的古董啊,那这一章薄薄的纸能值几千万或者几亿的天价呢。   一想到钱她的眼前便都是金光灿灿的黄金和红彤彤的人民币,一下子就忘记了此时屋中三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   三人听到她这句话面面相觑不知所云,云洛却是很淡定的将婚书又一把夺回来,拿回去?回哪?门都没有。   秦宝柱见了婚书顿时没了声音,文熙却盯着他手中的那婚书恨不得一把抢过来化为飞灰。   “即使你有这个为证,我也不会跟你回去。”田流苏心中正想的美呢,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把夺走了婚书,瞬间如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回到现实中。   她这么说也是有她的考量的,她和云洛拜堂成了亲,这已经是铁打的事实,而云洛出征后她被绑架扔到这里三年多也相安无事,说明那蓄意谋害她的人是不愿意她回京的,而且只要她待在这里不回去,大概就能一直安宁下去。   她想到那令村长和村民们欺负她的魏忠,还有魏忠口中提到的大贵人,她忘记了以前的事,所以对那大贵人只能凭空想象,也不能确定他和她有什么仇恨,想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是云洛的暗恋者,因为她和云洛成了亲,所以趁云洛不在害她,二是和她有仇,所以用这样的手段报复她,折辱她,使她在困境中崩溃,最后凄凉死去。   无论是哪种可能她直觉的认为那人必是不愿她回到京城,若是她回京的话那大贵人必然会再次加害她,敌暗我明,她现在一无所有,没有丝毫根基势力,就算凭借着世子妃的名头也不过是个虚名而已,若是那大贵人再次暗中害她,她一定防不胜防,不能全身而退。   所以,她不能回京,她要先在这里一步步打稳根基,使自己变得强大,只有她自己强大了,才能和任何势力的人对抗。   云洛听了她如此决绝的话也不由得眉头一皱,但他很快又轻笑一声:“好,你不愿回去那便不回,我在这里陪着你,等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们再一起回,总之,这下你可相信我们是的确拜堂成亲了吧?”   “恩。”田流苏嫌弃的恩了一声,表示她认可了。   “哼,你虽贵为世子,但是甜水村是我的地界,整个秦家庄都是我说了算,外人不得随意干涉,这是朝廷默认的事,这么些年你应该知道的吧?”   见田流苏最终认可了她和云洛已经拜堂成亲的事实,秦宝柱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一怒从炕上跳下来指着云洛说道。   “那又怎么样?本世子想去哪就去哪,大不了向皇上讨一道圣旨罢了,你以为凭你那点能耐能奈何得了我么?废物。”云洛看着秦宝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苏苏,今日也酒足饭饱了,等作坊建成后,我便会将第一批茯苓膏送过来,你便可以开始熬制了。”文熙半晌开口有些酸涩的说了一句话,然后准备离去。   “文熙,我和流苏已经拜堂成亲,木已成舟,这是铁打的事实,但望你不要再纠缠她。”云洛见文熙要走,开口叫住他。   “纠缠?这话说的太过了,她和我总共也不过见了几次面,全是为了办这作坊的事而见的,你不要瞎说,坏了苏苏的名声。”   “若你真的为她的名声着想,便不该和她开什么劳什子作坊。”   “这是我的事,我虽然承认了和你拜堂成过亲,但并不代表以后就不能和离,我的事你别插手。”田流苏见云洛居然要插手干涉她的赚钱大计,心中一气打断了他。   “我不干涉你娘子,但是以后别再提和离这两个字,我会忍不住想要再做一次那日的事。”云洛心中也起了脾气,动不动就提和离这两个字,非要逼得他失去理智抓狂么?   “你……”田流苏见他语气暧昧,眼神缠绵,瞬间便想到那日被他强行拉着亲了半晌,脸色突然一阵潮红,再也说不出话来。   文熙和秦宝柱见二人打哑谜,说话有些暧昧,不由得更加不爽了,云洛见田流苏如此反应却扬起一股胜利的微笑。   “文熙,你知不知道灵雀?”云洛想起老梁头说的能解田流苏之毒的灵兽,又开口问文熙。   “知道。”文熙干脆果断的回答他。   “在哪?”田流苏和云洛同时开口问道,田流苏心中充满震惊,老梁头说的那东西居然真的是存在的?   “就在天启国。”文熙说完后便不再开口,只挑衅的看着云洛,云洛望着他恨不得一拳将他温润淡漠的脸打花了。   “苏苏现在既然在这里,那便是新的开始,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而且,苏苏之毒我能解,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帮她解毒,还有,苏苏情绪不能激动,切忌做过分剧烈的事。”   文熙见云洛说了一句话后田流苏便脸色潮红不再轻易开口说话,想到前两日接到的消息说田流苏又晕了过去,云洛领着她去找老梁头看了病,顿时便想到二人一定是做了什么亲密的事。   想到这里,他心中气闷,再也无法待在这里,便说了这么明显的暗示的话后袍袖一拂走了出去,经过秦宝柱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秦宝柱忙跟着他离去。   “等等。”云洛又出声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文熙脸上现出不耐,清润如水的玉颜上已经是满满的愤怒。   “三年前京中来了一个叫菱悦的女子,你是不是给她看过病?”   “是。”   “她人呢?”   “不知道。”说完,文熙便不再理二人,一拉秦宝柱离开了田流苏家。   云洛见状不禁暗暗的捏起了拳头,文熙分明和三年前的事有关,但是他不说,谁也不能强迫他。   田流苏听了半天云里雾里一点也没听明白,只听到了一个名字,菱悦?   “菱悦是谁?”她听到三年前,便隐隐觉得有些蹊跷。   “是我以前在军营时的一个属下,不用多心。”云洛温声说道。   “切,我才不会多心,你以为我是吃醋么?那是女人才干的事。”田流苏见云洛一副解释讨好的样子,忍不住翻白眼,以为她和那些京都女子们一样花痴,看到个美男就迈不动步了么?   云洛昨晚回到小木楼后,便命青离和墨离去打听乡村上梁风俗,然后派他们去买仪式所需的全部东西,二人带领侍卫浩浩荡荡的去龙泉县一阵大采购,买齐了所有的东西,云洛也特地从酒楼买了酒菜并命青离和墨离去县太爷府上寻摸些好酒和时鲜果品。   他知道这些东西现在也只有再衙门那里才有可能弄得到,县太爷见了青离和墨离哪敢怠慢,自然是挖空心思巴结二人,他当即将自己费尽心思刮来留着过年吃的一大箱果品全部搬了出来交给二人,又将自己珍藏了几十年的两坛“女儿红”拿出来一并给了他们。   这也算是大手笔了,毕竟在古代要想在冬天吃到时鲜的瓜果蔬菜除非是皇亲贵族,就是皇族之人也是不多的,而这县令为了巴结云洛几乎将家底都倒腾空了才弄到这些也算不错了。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云洛打算今日一早就拿去田流苏家庆贺,给她撑门面,不想昨夜京中传来消息,说他让找的人有消息了,他犹豫半晌还是带着青离和墨离快马加鞭回了京城。   待回去后才知道那女子有消息只是三年前来过京城,她曾经去找文熙看过病。   云洛心念电转间瞬间想通了这是文熙布下的一个局,他知道他急于找到那女子,所以故意命人放出风声说有那女子的下落,带他回京后却又告知他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那时他便知道文熙只是不想让他参加田流苏的上梁仪式。   所以他当即命青离回王府拿了他和田流苏的婚书又快马加鞭折返回来,果然见文熙已经先他一步和他准备了同样的东西送到了田流苏家,还在这里像主人似的和秦宝柱吃吃喝喝,想到文熙仍然心心念念的惦记着田流苏,心中顿时大怒。   他十三岁那年领兵出征的时候,年轻气盛,沉稳不足,而且上了战场都是摸爬滚打实打实的拼杀出来的实力,有一次中了对方的计,被人包围后一路浴血奋战冲杀出一条血路,在他即将脱困之时忽被敌军将领放了一箭冷箭,当那箭即将穿胸而过的时候,菱悦忽然窜了出来救了他。   菱悦是军中唯一的一个女性将领,她身世凄苦,自小被人牙子拐卖到青楼,后来由于她不肯屈服逃了出来女扮男装进了军营,进军营后她凭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女汉子劲头每每作战便一路奋勇冲杀,屡立军功,从一个小兵逐渐做到了千夫长。   后来她除了作战英勇外谋略也不差,无意间被云洛看中,将她提拔上来做了一名参将,那时候军营中并没有人知道她是个女子,有一次他无意中发现了她的秘密。   军营中是无论如何都容不得女子存在的,他发现她是女子后本欲将她赶出军营,可她向他下跪说了自己的经历,还说自己无亲无故,若是被赶出军营便没法再活下去,他权衡利弊后,最终留下了她,而自那之后,她更加奋勇作战,那时候他年轻气盛,不知不觉中和她成为了朋友,后来他返京后将她留在了军营,她说自己在军营待习惯了,要驻守边关。   那时候他已经名震关外,所以他将她调到了唐世尧麾下做了一名副将,镇守边关。   三年前菱悦突然给他传来书信说有要事相托要回京找他,但她来的时候恰逢他和田流苏拜堂又出征远去,所以二人便错过了,待他到了边关后再派人回来寻找她时已经失去踪影,这几年他一直在寻找她,她却像突然消失了似的再也没有丝毫讯息。   想到这里,云洛不禁心中气恼,文熙给她看过病,那文熙定然是知道她的一些情况的,而且,文熙出手治病,多半会治好,他却不告诉他,那她到底去哪儿了?   田流苏见文熙和秦宝柱走后,云洛一直站在屋中不做声,不知在想什么,等了好长时间不见他有所动作,随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喂,你发什么呆?”   “没事。”云洛从漫长的回忆中回过神来,对着田流苏一笑。   “既然没事,你也回去吧,今日累了,我要早点休息。”田流苏见文熙和秦宝柱走了,他还不走,便开口赶他。   “娘子,其实我也备了今日上梁所需要的一切东西,不比文熙的少一样,只是我中了文熙的计,被他调走了,虽然东西现在没用了,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让你知道。”   “谁说没用了?你真的准备了?那就拿来啊?权当你在我这里蹭饭的报酬好了。”   田流苏听到他说也准备了东西,顿时高兴了,怎么会不需要?今日文熙拿来的那些吃的她自来了这里都没吃过呢,却一丝不剩的被村民们吃了个三光,连酒都不剩一滴,她心中虽然肉疼,但过日子要仔细,请客要大方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一点没私藏让他们吃了个尽兴。   云洛摇了摇头,逐渐将眼前的女子和小时候的那个田流苏重叠在了一起,还是这么明快直率,想起小时候第一次见面她调戏他的样子,他双手叉在她的胳肢窝将她抱上来的时候,她回答自己的身份名字时的搞怪新奇,自那以后的好多年,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看到的都是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题外话------   多谢taiyangqing亲投的五分评价票,还有njwq98765432、新屁屁、5696美人们投的月票,看吧,我的呼吁还是起作用的,今日多写了一千字,表嫌少,我已经尽力了。   063 要他何用?不如自宫   后来世事多变,他和她逐渐站在了对立的局面,平乱回来后又得知她和文熙交好,最终只能偷偷的关注她的消息,每每午夜梦回之时,是满满的心酸。   而后他也只能将她封存在记忆深处,谁知世间事最是变幻无常,没想到田敬居然会向他提亲将她嫁给他,就在他以为终于有机会和她好好相处的时候,他又一次出关平乱,错过了机会。   不想此次回京后她居然忘记了以前之事,前尘往事散尽,一切重新开始,封存的记忆终于破茧而出,再也不能抑制,他心中真的好欢喜。   他其实也没想着这么快回京,来到这里短短的几天,他便放松了全身心的疲惫,这么多年他在朝中叱咤风云,步步为营,着实很累了,在这里多歇歇也是好的,想到这里,他心中热切起来,重要的是在这里能够名正言顺的伴着她。   “好,你等着,我亲自回去拿,我原以为你不想要的。”此时的他满心欢喜,所以说话声音也低沉温柔,说完他高兴的起身一飘回了竹林去拿东西。   “有好东西干嘛不要?我又不傻。”田流苏自言自语了一句,出了里屋见宋嫂子和雪菱已经将碗筷收拾的妥妥的了,她又将借邻居的碗筷板凳桌椅和二人一齐给还了回去,路上,宋嫂子又向田流苏说了好多感谢的话才姗姗离去。   待她从邻居家回来后,青离和墨离已经将云洛准备的瓜果酒菜全部拿来了,她重新摆了一桌,喊了安安乐乐雪灵狐和雪菱回来,一家人坐在一起又吃了一顿。   三天后,场房正式建好了,枣丫爹领着几个村民一齐向田流苏交工,终于完工了。   田流苏站在那座偌大的场房前,心中一阵感叹,以后这就是她发家致富的赚钱工具了,她要成为这龙泉县的首席富豪,她此时只是有这样的一个低端的目标,丝毫没想到日后她会将生意做到无法想象的大。   接下来就是盘炉灶了,这个村民们就更拿手了,家家户户都有炉灶,都是村民自己盘的,总共二十个炉灶只用了五天就盘好了。   云洛这几日好似突然从天上降落到了地上,每日不再穿着一袭华丽衣衫招摇过市了,而是换了一身深色的绸缎衣袍天天来跟着她喂猪、喂羊、喂牛、喂鸡,有一种人无论做什么事都能似模似样,和身份地位无关。   自那日他拿出婚书气走了文熙和宝柱后,这些天便天天跟着她干活,时时刻刻黏着她,搞的安安和乐乐两个孩子天天怨气冲天,只能使劲的折磨雪灵狐。   雪灵狐对云洛向来敬而远之,对两个孩子却任劳任怨,无论两个孩子揪它的白毛撒气,还是将它拿起来拽着尾巴转圈圈,它都好脾气的应对着,从不向两个孩子发火。   这日炉灶盘好后场房就算全部建成了,田流苏让雪菱拿出这些日子记的工,准备给村民们发放工钱。   “苏娘子,有一件事我们要和你说。”枣丫爹见田流苏拿出了那个记工的本子,让雪菱回屋拿银子,和那几个做工的村民们一起走了过来。   田流苏一怔,有些诧异的开口:“哦,什么事?”   “这做工的钱我们不要了。”枣丫爹一开口,那几个村民也纷纷点头,说着不要工钱的话。   “为什么?这是你们该得的。”田流苏心道还有这么好的事?做工不要钱?难道他们有什么更大的图谋?   “苏娘子,上梁之日你发给我们的红包足以抵了工钱了,那么多银子的红包就算除去工钱也很多了,我们不能再另要工钱了。”   “是啊,是啊,我们不会再要了,剩下的钱你留着当做本钱吧。”那几个村民纷纷开口。   田流苏一怔,前世今生,她最看重的便是这钱,她前世信奉的一句话是没钱是万万不能的,所以来到这里后,她整日想的除了解决温饱改善生活便是如何赚钱。   她心中对钱有着一股执念,有钱才能让她有安全感,这股执念主要来自于她前世的经历,所以她想尽办法圈钱,赚银子,人只有在极度渴望某种东西的情况下才会一心一意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日上梁给他们红包的时候其实她也是有私心的,她故意在上梁那日给他们发了五两银子的红包,一方面是心里确实认为他们值得拥有,另一方面是让文熙知道她出手大方阔绰,然后她准备虚报银两,然后私藏一些银子,也就是吃回扣,等过几日再向文熙要银子。   不想文熙当日准备了所有的吃食还额外给她包了红包,虽然他说的那个包红包的理由有些牵强,不过她看到银子就高兴,谁会嫌钱扎手啊,所以她高兴的收下了银子。   而今日这些村民们却因为这件事提出来不要工钱,若说她的心中没有感动是骗人的,虽然这些村民么以前薄待过她,欺负过她,但是他们毕竟没做过什么极端恶劣的事,比起来大家族中的黑暗争斗那就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   “红包是红包,工钱是工钱,怎么能混为一谈,以后,我用得着你们的地方还多着呢,工钱给你们照发,你们不要推辞了。”   田流苏得知他们的想法后领了他们的情,但是该发的工钱还是要发的,这是原则问题,再说,她现在属实不差这点钱,文熙给她一千两的红包,上次去京城的时候还有云洛赔偿给她的十两黄金也有五百两银子,若是在甜水村来说,她足以当得起小富婆这三个字了。   枣丫爹和那几个村民面面相觑了半天,最终还是听了田流苏的话,将工钱收了,田流苏按照一日一百文的工钱给足了他们,村民中除了告过假的两三个村民其余的满勤的都领到了三两多银子的工钱,加上之前田流苏给他们包的大红包给她家建厂房每人都赚了七八两银子。   村民们手中捏着热乎乎的银子,不由得想到今年的日子大约要比每年的好过一些了,过年的年货年夜饭也能准备的稍微丰盛一些了,一个个憨厚的脸上露出朴实的笑容,他们再三感谢了田流苏,田流苏都笑着接纳了,她不是矫情的人,给了他们实惠得他们的一个感谢并不为过。   村民们满心高兴的领了工钱走了后,田流苏在建成的场房里四处走了一圈,转着看了看,想到即将开始熬制的茯苓膏,心中不免兴奋激动起来,接下来就是要将在镇上订做的那二十口大锅搬回来全部安在炉灶上,便一切就绪只欠东风了。   田流苏犯了难,这二十口大锅都是纯铁打造,宋嫂子和雪菱定了订做的铁匠铺后,她曾亲自去镇上那家叫做“剑灵铁匠铺”的地方看过,挑选了很厚的精铁做材料,只为了做出来后锅能坚固耐用,但是锅却比较重,而且这铁锅的体积大,这二十口大锅的运送一下子成了问题。   她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好法子,若是将秦宝柱庄子上的马车和自家的牛套上宋嫂子家的平板车应该是可以拉的,关键是那铁锅大且又厚又重,抬上抬下估计也得三四个人合伙才能办到,这得召全村村民们来抬,给工钱是小事,关键是这拉锅估计都得三四天。   次日一早起来,田流苏仍旧在和雪菱还有安安乐乐讨论如何拉锅的问题。   “娘亲,是不是今日要套牛车去拉锅,我和姐姐也要去,我们想坐牛车。”乐乐一边穿衣服一边兴奋的问田流苏。   “是啊,今日要去拉锅,不过,若是牛车真的拉了锅,可不能坐人了,太危险了,人坐上去不安全。”田流苏有些好笑,他们二人这是想要坐牛车么?怪不得前几日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给牛刷皮的时候乐乐问什么时候才用牛拉车,原来是这样。   “娘亲,那谁去拉呢?不如让宝叔叔和世子大叔来帮忙,他们天天在我家白吃白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让他们给我们干活抵消蹭饭的饭钱。”安安眨着眼睛半天想出了一个主意,替田流苏分担活计,田流苏告诉两个孩子云洛是世子,二人虽不知世子为何物,但瞬间便想好了他的称呼:世子大叔。   “噗。”雪菱闻言一声笑了出来,“夫人,安安和乐乐好聪明,真是得了您的真传。”雪菱说完捂着嘴又一阵偷笑。   “对呀,娘亲,世子大叔不是说你是世子妃么?都有世子两个字就说明他和你是一国的,他就应该给你帮忙,否则,要他何用?……不如自宫。”乐乐想了半晌接不上最后一句,突然灵感一闪,想到田流苏给二人讲的故事,顿时接上了这一句。   “咳咳…”田流苏本来准备笑一下,听到最后一句一阵口水呛上了喉咙。   “哈哈哈…”雪灵狐闻言从皮褥子里爬出来,伸出前爪指着乐乐发出一阵好似人声的笑声,边笑还边用爪子拍着炕沿捶胸顿足和人大笑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田流苏无语望天,难道这是她教出来的倒霉孩子么?她给两个孩子讲故事讲的几乎词穷了,以至于后来想到什么就讲什么,近日给她们讲了一点东方不败的故事,两个孩子立即听得上了瘾,于是她将前世的笑傲江湖里的故事改编了一下编成若干个小故事讲给二人听。   谁知乐乐竟迷上了东方不败的绝世神功葵花宝典,天天喊着要练葵花宝典,并说着那句经典台词:欲练神功,必先自宫,还让她给他画一本武功秘籍来,虽然他并不懂得自宫的含义,但是在他小小的脑袋里也大致觉得自宫不是个好词,今天一着急说话卡了,便将这句词用了出来。   “呵呵,夫人,安安和乐乐真是太可爱了。”雪菱见雪灵狐嘲笑完乐乐后乐乐涨红了脸,开口安慰了他一句。   “恩,我看安安乐乐的主意可行,他每日里都要来咱家白吃白喝,让他出点力也是理所应当。”   田流苏想到云洛这几日天天来这里缠着她,想着安安乐乐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他那么大一个世子,身边定有许多武艺高强的侍卫,让那些侍卫去抬锅,也许会拉的快一些,想到这儿,顿时心中一阵得意,小样,等着吧,放着现成的搬运工不用,要他何用?真的不如自宫。   云洛今日又准时来报道,自上梁那日文熙施调虎离山之计将他调离事件之后,他便将手头的事都交给青离和墨离,一刻也不曾离开田流苏,日日像上班打卡似的准时来报道,在她家吃完午饭和晚饭后回自己的小木楼休息,村里的村民们见田流苏居然有这样一个好相公,羡慕的心肝都疼了,尤其是几个未成亲的大姑娘,整日想方设法和田流苏套近乎,想多看云洛一眼。   “娘子,你这场房建好后需要监工么?不如我来给你做监工吧。”云洛一早来了见田流苏站在牛棚前给牛刷毛,便看着建成的场房问出声。   “这个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今日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什么事?”云洛心中既诧异又有些高兴,诧异的是她这么强悍有什么事是自己能帮到的?而高兴的是她居然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中已经有了些许印象了?她在有事的时候已经开始依赖他了?   “呶,我这场房建成了,马上就能投入制作了,我在镇上订做了二十口大铁锅,没人帮我往牛车上抬上抬下的,想让你叫你的侍卫来帮我把锅拉回来。”   “就这事?”云洛稍微蹙了下眉,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原来是这么点人人都能解决得了的小事?   “就这事。你以为这是小事么?若没有这锅,我这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什么都做不了。”田流苏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定是瞧不上做这种事的,所以,她加重了语气,看他到底拉不拉。   “小事一桩,在哪家铁铺子?”   “在镇上的剑灵铁匠铺,已经打好了,直接就能运回来。”   “好吧,我现在就派人去搬。”云洛若是答应了的事坐起来也是雷厉风行的,他说完便对着虚空说了一句话。   “听到了吗?立即去镇上将锅搬回来。”   “是。”虚空传来一句答应声,田流苏举目望去,哪有人影?她不由得对古代这高来高去的隐卫的功夫膜拜赞叹,前世她在组织里也是拔尖的人物,文韬武功盗墓技术都不差的,和这些人一比她就是个球球,人比人活不成啊。   那人答应了一声后便再没了声息,田流苏等了半晌不见有人出来套牛车,有些郁闷的转头问云洛:“你这侍卫怎么不听你指挥?答应了一声就没影了?”   “他们已经去搬了啊。”云洛奇怪的回头看她。   “去哪搬了?牛还在这里,车还没套呢。”   “哪用得着牛?当我王府十八卫是纸糊的?和那些村民一样么?”   云洛眼尾斜挑,瞥了田流苏一眼,一股傲气自身体之内散发出来,随即摆了摆手道:“我们在这儿等着吧,不出半个时辰就搬回来了。”   田流苏心中默默吐槽,二十口大锅啊,不用车拉,他是要用吊车吊回来么?古代没有高科技的吧?难不成他还真是神仙?吹一口仙气就能把锅吹回来了?还限制着时辰?吹牛不打草稿。   为了证明云洛是吹牛的,她回屋搬了个凳子坐在场房前,还喊来了雪菱、安安乐乐及雪灵狐,让全家人做个见证,看待会儿搬不回来她扒了他的皮。   半个时辰之后,村里浩浩荡荡的进来一队侍卫,那些侍卫用双手托着大锅扛在肩膀上,将锅都竖在一侧,整整齐齐的排成一排走了回来。   青离和墨离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王府十八卫加上他俩刚好二十个人,每人搬一个正好,到了田流苏的跟前,青离脸不红气不喘还对着田流苏施了一礼道:“世子妃,这锅如何安置?”   田流苏一家子见了这么大的场面瞬间惊呆,这是什么侍卫啊,居然能一个人搬得动几百斤的大锅还脸不红气不喘?   云洛得意的瞧着田流苏,眼中露出“这下你还不服气么”的神色,心中真心为他的侍卫感到骄傲。   “啊,场房中有炉灶,就将锅直接安在炉灶上就行了。”田流苏回过神来,瞬间敛去眼中惊叹的神色,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吩咐青离。   青离一声令下,侍卫们仍然迈着矫健整齐的步伐齐齐走进了场房将锅安放在炉灶上,顺便体现一下他们良好的素养。   田流苏却不知道青离和墨离是故意这样做的,他们王府十八卫在京城被誉为第一侍卫营,各个以一敌百,战场上冲杀的时候数次救云洛于水火之中,什么时候落到在这穷乡僻壤里做搬运工的地步了?   二人对云洛的命令自然惟命是从,但是听到田流苏说让他们几个人合伙抬锅,还套着车拉,这也太打击他们侍卫营了,于是二人商量之后才带着侍卫们以如此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为田流苏搬回来了大锅,就是为了在田流苏跟前震撼她一把。   锅安放好后,青离墨离和王府十八侍卫怨念深深的重新隐入暗中去了,田流苏来来回回在场房里走了好几遍,一股激动徘徊在胸中,终于要批量生产了,如果文熙是公司总裁,那她现在也算是一总经理了。   她想着美事,哼着欢快的歌,一转头对云洛道:“再让你的侍卫做一件事,亲们,快来和我一起将这场房打扫干净吧,么么哒。”   今日太兴奋了,以至于田流苏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沉稳干练,今日的她有些飘,情绪影响行为,所以说话也变得随意搞怪起来,居然将现代的网络流行词说了出来。   “亲们,快来帮我娘亲将场房打扫干净吧,群么么。”田流苏的新奇词汇安安和乐乐学得最多,安安听到田流苏用这样的腔调说话,立即依葫芦画瓢,也学着她亲切的召唤云洛的侍卫。   “噗…”雪菱见今日田流苏也与往日不同,居然公开调笑云洛的侍卫,捂着嘴站在一边偷偷笑个不住气。   云洛的眼前有些恍惚,似乎小时候的那个田流苏又回来了,说话语声清脆,腔调独特,用词虽听不懂,但有些娇俏,有些可爱,还有一丝精明睿智。   不等云洛召唤,青离便忍不住从暗处飘了出来,他是个老实憨厚死脑筋的侍卫,一看就是忠心护主死不离弃的死脑筋人,他飘出来后低着头脸通红,站在云洛身前委屈的叫了一声:“主子。”   田流苏虽然这一世沦为农妇,但是前世身为窃贼的敏感度一点也没打折扣,她清楚的听到她和安安说完这话后周围空气中突然多了一些粗重的喘息声,想必是她这话让他们又吃惊了。   “世子妃的命令就是我的意思。”云洛见青离站在他身前眉头紧皱,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眨了眨眼装作没看到,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还差不多,你们快快出来将这场房都给我打扫干净了,力求做到一尘不染,整洁干净,不留死角,等你们做完了我还要检查,看你们谁做的最好,做的好的发流动红旗以示奖励。”   田流苏今日誓要将雷人雷语进行到底,施施然指挥着云洛的侍卫。   云洛不再问什么是流动红旗,他觉得这样的问题真的好傻,显得他像个傻x似的,他不懂也要装懂,反正她自小就与众不同,说的那些怪言怪语多了去了,难不成还要每一个字都追根究底?只要大致明白她的意思就行了。   大boss都下了命令了,谁还敢违抗,于是刚刚隐身的侍卫们又被田流苏召唤了出来,他们满心怨念的一个一个如幽灵般飘了出来,蔫不拉几的耷拉着个脑袋径自去寻找大扫除的工具去打扫卫生。   于是京城第一隐卫王府十八卫继今日搬大锅之后又开始了最没节操没下限的打扫卫生这类村妇女子丫鬟下人才干的粗活,虽然他们一个个皱着眉,撅着嘴,拉着个大黑脸,但是做起事来是绝不含糊的,不一阵子,十米长六米宽的大型场房就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了。   田流苏见云洛的侍卫们有如此高的素质,心中也暗暗佩服,他们这些古代的大男人居然能对这样的活儿也做的一丝不苟?恩,大家族出来的侍卫就是不一般,能屈能伸,堪当大用。   “殿下,已经按照世子妃的命令将场房全部清扫完毕,请检查。”待将卫生全部不留死角的打扫干净之后,青离来向云洛报告他们的战果。   “恩,不错,很好。”   云洛破天荒的对跟随她的侍卫们说出一句夸赞的话,那些耷拉着脑袋心里愤愤不平的侍卫们听到这句话后瞬间满血复活,嘴也咧开了,眉头也舒展开了,脸色也激动的泛红了,方才因为大男人的自尊被侵犯的不悦也一扫而空了,能得到云洛如此高的肯定与评价,侍卫们想到就是让他们下地种田也没那么丢人了。   青离和墨离同时嘴角一抽,心中默叹:殿下啊,这样的评价,哪怕是侍卫们与您出生入死,身经百战,全力相护的时候您也没说过一句啊,现在居然为了这么点连芝麻大都没有的小事对他们做出了如此高的评价么?您真是猪油蒙了心,被美色所谜了啊,您还是以前的那个铁血世子吗?   不过这样的话二人是打死都不敢说出来的,只能心中默默的哀叹一下,他家世子终究是拜倒在世子妃的石榴裙下了,看这样子以后是要被世子妃吃的死死的前奏啊,一时间,两个衷心为主的侍卫又对云洛的未来无比的担忧起来。   田流苏见云洛今日如此上道,这么顺着她,心中对他的敌对感也减弱了些,恩,她觉得,今日云洛的表现可以给个中评,比差评强了许多,但是比起好评来还差得远。   “殿下,今日劳烦您的侍卫做了这么多有损男子颜面的粗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不过,凡事都有第一次,您看,他们做这有损男子颜面的粗活做起来不也得心应手吗?所以,是骡子是马以后要经常拉出来遛遛。”   “哈哈哈…”不等云洛出声,躲在一边的雪灵狐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它一边笑一边用前爪捶地表示着自己想要大笑的心情。   一群侍卫几乎忍不住要撞锅而死,他们今日被田流苏从里虐到外,男人的尊严是一点都没有了,就这她还不放过众人,一口一个有损男子颜面的戳着他们的心窝子,摊上了这样的世子妃真是他们的不幸哪。   田流苏见今日将这群自大的家伙们调教的也差不多了,又转头看着云洛道:“殿下,看在今日你和你的侍卫们这么劳苦功高的份上,不如晚上在我家吃饭吧,我做好吃的犒劳你们。”   打一棒子再给颗糖吃,这是穿越女主调教夫君下人之必备法宝啊。   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这句谚语真是将芸芸众生的脾性总结的又精辟又到位,人人都有成为吃货的潜质啊。   众侍卫一听到田流苏欲犒劳他们亲自下厨给他们做吃的,顿时怨念什么的都没有了,他们在甜水村这么长时间,耳聪目明,可是早就听说了田流苏的厨艺高超了,田流苏这么一说,众人立即眼巴巴的看着云洛。   “哼,你亲自做的东西怎么能给他们吃?”云洛心有不满,他来到这儿都没吃上几顿她做的饭呢,哪能轮到他们?   “不过,今日他们也确实是给我长了脸,若你不嫌辛苦,便有劳了。”侍卫们本来听到第一句话,各个有些郁闷,紧接着又听到了后面的话顿时又激动了。   “恩,今日就在我家吃饭吧,就找个名目当做安锅之喜吧。”   于是田流苏亲自下厨给侍卫们做了一顿饭,由于人多,她的茅草屋小挤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她突发奇想的做了披萨饼,做成这个饼便可以每人发给他们一个大饼让他们用手拿着吃。   于是她又让雪菱自己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些简单的原料回来后和面,用羊奶、鸡蛋、胡萝卜、番薯、大葱、辣酱做了几十个的披萨饼让侍卫们吃,自然这味道和现代的比起来可差了许多,她只是占用了那披萨饼的名字。   俗话说抓住一个人的心要先抓住一个人的胃,这话用在收买人心上同样适用,那些侍卫每人捧着一个大饼蹲在外间屋子里吃的滋滋有味,心里暗赞田流苏的手艺果然名不虚传,做出来的东西果然好吃。   今日没有人来打扰,云洛和田流苏相处甚欢,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了,他才依依不舍的领着侍卫回了自己的小木楼。   场房全部完工后,村民们不等田流苏发出通告,桂花、翠英和草花等妇人便主动上门询问田流苏要不要请人做工,之前田流苏建场房时让村民们赚了那么多钱已经让他们尝到了甜头,而熬制茯苓膏的活却是女人也可以做的活,所以她们不等田流苏发出通告便纷纷结伴前来询问。   田流苏也是这样想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在自己赚钱的前提下,若是能拉扯村民们一把,她自然愿意,毕竟,这种事不是靠一个两个人能干得了的,请她们来自己的场房来做工,除了能给她们贴补家用外,还能让这些村妇们少一天到晚惹是生非,制造八卦。   还是按照之前的样子,村里有谁想来做工的,到雪菱处登记名字,记录做工天数,每个月按照做工天数统一发放一次工钱,这一次甜水村的十几家佃户一家都没落下,只要有成年女子的人家都来报名登记,准备在田流苏的场房里做工。   田流苏已经派人通知了文熙,叫他尽快运来第一批茯苓,她要赶在过年之前将第一批茯苓膏制作成成品并售卖得到分成,然后给村民们发工钱,让他们过个好年。   在这之前,她先让村民们处理了那二十口大锅。   古代的铁锅不像现代似的有了各种非生铁制成的不粘锅,都是生铁打造的,新铸造的生铁锅,由于在铸造过程中会沾有各种物质,有一种难闻的生铁腥味,若是不处理直接用来熬制茯苓膏,势必会改变茯苓膏的口味,沾染上铁腥味,所以必须要去了腥味才能正式使用。   她先带领妇人们用细砂纸将所有的大锅全部擦一遍,然后又去镇上割了二十斤猪脖子处的肥肉,将肉切成薄薄的大块肥肉片放入锅中,添柴点火待肉片炒热冒油后用筷子夹着肉片将油抹遍铁锅,再加入茶叶和水烧开,用油水淋遍铁锅四周,最后用热水多冲几遍冲洗干净,用布巾擦干才算将铁锅的保养和去腥全部做完了。   做这项工作的过程中田流苏暗暗观察着前来做工的村民,看看哪些是勤劳敦厚的,哪些是偷懒闲散的,将各人的品性暗中记下来,到时候根据各人的性子做出适当的分工。   二十斤肥肉将二十口大锅擦完后正好将油脂炸干,人是不能吃的了,她将这些肉全部给了雪灵狐,雪灵狐自跟了她以来还没痛痛快快的吃过一顿肉呢,田流苏一直掐着不给它吃肉,这一次终于能好好的饱餐一顿了,雪灵狐看着那炸干的肥肉口水哗啦啦流了一路。   这顿肉直将它吃的当时便躺在场房里起不了身,只好找个靠墙的地方躺着等肉消化掉。   “你是有多馋啊,我们每次吃肉的时候不是给你也吃了么?你是祖宗头上就没吃过肉么,吃成这个样子真是给你家祖宗丢脸,有辱灵兽的名号,吃,吃就将你吃傻了,吃成兽头猪脑了。”田流苏见一顿肉居然将雪灵狐吃成了这个德行,不由得心中暗自检讨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太苛待它了?   “呜呜呜…”雪灵狐见田流苏赤裸裸的侮辱它,对它进行兽身攻击,顿时不满的发出一声呜咽,委委屈屈的眼中蓄满泪水,惹人爱怜。   “好好好,受不了你,跟个人似的装可怜,以后,我会尽量多给你吃肉的。”她若是知道以前雪灵狐过得日子是什么样的,她八成觉得她是在虐待雪灵狐了。   “嗯嗯嗯…”雪灵狐听到田流苏这样说,又高兴起来,想到以后就算不能顿顿吃肉,隔两天吃一顿肉那也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两天后的下午,文熙亲自带着车队将第一批茯苓运进了甜水村,整整十辆大车的茯苓,由一群膘肥体壮的骏马拉着进了村,那一日,村里的村民们自发的前来帮忙卸货并将东西归整到了场房两侧的小阁子中。   文熙来了后,看着田流苏规划建造的场房心中一阵惊叹,这场房建造的简单却实用,布局安排也合理,他是生意人,对于任何东西都有独到的见解,就田流苏建造的这个场房,可以当做所有民间作坊的模板了。   “苏苏,你脑袋瓜子里到底还有多少新奇的想法?”文熙长叹出声。   “这话真没创意。”田流苏见文熙问出了几乎所有穿越女都会被问到的话,瞬间觉得他也没有那么仙,只是凡人一个。   “茯苓已经按时给你送来了,第一批的成品制作你需要几天?”   “恩,我这里人手要是管够,大约需要十天左右吧,快过年了,我一定要赶在过年之前将第一批成品灌装卖掉。”   “然后要得到分成奖励村民欢欢喜喜过大年?”文熙待她刚说完便借口道。   “对,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猜得出来。”   “自然,因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文熙悠悠的出口。   自那日秦宝柱、文熙、云洛三人碰面一番唇枪舌战之后,秦宝柱这几日再没出现过,田流苏心中隐隐明白,那日那份婚书大概终究是伤害了秦宝柱了。   她不是个好脾性的人,向来不吃眼前亏,无论仇怨还是恩情都会当时就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自她和秦宝柱第一次相遇后,她一怒恶向胆边生,不管不顾的胖揍了他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她一直都在揍他驱赶他,但是他却丝毫不计较的硬是天天黏着她,一次次热脸贴了冷屁股,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的抱怨。   她心中其实只是将他当做弟弟或者一个大孩子看待的,从没有想过他会对自己产生男女之情,而那日云洛拿出婚书后他的表现让她感觉到了那份情谊,他的情谊很真挚,很单纯,他只是默默的依恋着她,顺服着她,讨好着她。   而她却明确的知道她的心中对他是没有男女之情的,爱与不爱她分得很清楚,爱,来不得半点勉强,感情不分先来后到,她现在似乎对谁都没有那种心动与心悸的感觉。   也好,她对秦宝柱既然没有心动的感觉,让他离开她一些日子也好,他那样跳脱活跃的性子,想必过一些日子就将此事跑到脑后去了吧。   “文公子,听你这么说,你以前果然和我也是相识的?”田流苏那日就怀疑文熙和她以前也相识,若她真是京中大户人家的小姐,没理由云洛认识她而文熙却不认识。   “是,我们以前相识。”文熙的声音温柔如水,面上一阵神思恍惚。   “我们是如何相识的?”田流苏最近很好奇自己小时候的事。   “农夫山泉有点田。”文熙沉吟了良久,轻轻的吐出了这句话。   “啊?”田流苏心中越发确定了,她和文熙以前绝壁是认识的,农夫山泉有点田,那绝对是她才会说的话,这个时代的人绝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你想要的生活。”文熙的话说的不清不楚,前后不连贯,好像想到哪就说到哪,让人捉摸不出话中的意思。   ------题外话------   多谢ytyzeb妞投的月票和570471040妞送的花花,乃们持续的支持是我码字的动力。   支持正版,人人有责。   064 穿越老乡?   田流苏想不明白了,她穿越到这里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难道她小时候就穿越过来了,然后又穿越了回去,最后又穿了回来?但是她没有丝毫的印象啊,无论是何种情况,她都应该有些记忆的吧。   前世的记忆她很清楚,自己的确是盗窃的时候被人爆头死的透透的才穿越过来的啊。   她的脑袋疼了起来,她捂着坐了一会儿,她现在对于恢复记忆这件事有了执念,是如此的渴望与急切。   “你真的知道灵雀么?”田流苏想到上次文熙说的话,恍然的问出口。   “知道。”   “它在哪?”   “就在你身边。”文熙对她有问必答,田流苏舒了口气,她还以为文熙不会告诉它。   “就在我身边?是雪灵狐?”田流苏心念一转,在她身边的不只有个雪灵狐吗?   “对,它就是上古神兽白泽的后代灵雀,曾经伴随在天启开国大帝身边,辅佐它杀伐四方,建功立业的瑞兽。”   “真是想不到,我居然得了这么个灵物,那我的毒如何解?”   文熙沉默了,只一双眼睛盯着她出神。   “你不是知道解毒方法么?难道你不希望我记起以前的事?我想恢复记忆,我不想再这样猜来猜去猜不着。”田流苏见文熙不回答她,心里一沉,心道难道他不希望自己恢复记忆么?   半晌后,文熙伸手入怀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用拳头握着半天才犹犹豫豫的伸出来递给田流苏。   “这是解药,每日里将这药溶于雪灵狐的血中,用温水服下,连服一个月,你的毒就会解了。”   “你有解药?”田流苏有些诧异,文熙不仅知道灵雀的下落,还有一品红的解药?   “是,那日云洛问我这事的时候,我便回去配好了这解毒丹,一品红之毒难解之处是因为药引,并不是这解毒丹。”   “你真的愿意给我解药让我解毒?”田流苏没想到这事居然这么简单,本来那日云洛问他的时候他那回答让她觉得,文熙是绝不会给自己解毒的,没想到今日她问他这事的时候,他居然能这么爽快利索当场就给了她解药并告诉她灵雀的事了。   “只要是你想做的,我没什么不愿意的。”文熙的话中泛着一股苦涩,淡淡的说道。   田流苏瞬间失了语言,只要是她想做的,他没什么不愿意的么?她和他以前到底是如何相识的呢?她知道自己若是问他他不一定会回答她,所以她没有问,反正等一个月她解了身体之毒恢复记忆后便能知道这些事了。   “同仁堂的名字你是怎么得来的?”田流苏今日脑子居然没有当机,终于记起了这件事。   “恩,是有人帮我取的。”   “谁?”田流苏心中有些期待有些喜悦。   “等你解了毒,想起以前的事,你就知道了。”文熙的话中有些闷闷不乐。   “哦。”见文熙不愿回答她,她也不再问,问他他也不会回答的。   “苏苏…”文熙饱含深情的唤了她一声,然后便没了下文。   “怎么?”   “算了,茯苓膏已经给你送到,我要走了,等你熬好第一批的时候我再来。”   文熙说完这句话便一挥手领着车队走了,田流苏瞧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渐渐的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冬日里万物萧条,夕阳西下,余晖洒在他的背影上好似披了一层薄薄的霜,无尽的萧索与落寞。   田流苏得了解药又知道了雪灵狐便是那传说中的灵雀,心中又是惊喜又是高兴,这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真实写照啊。   她当即兴奋的回屋将雪灵狐从安安乐乐的怀里揪出来放在炕上,然后眼神亮亮的看着它。   “雪灵狐,我有一个忙要你帮,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若是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的。”   田流苏和它打商量,得知雪灵狐居然是上古神兽白泽的后代后,她心中对它越发的珍爱了,它是祥瑞平和的象征,比人更聪明,而且,它需要连续取它的血一个月,不知道它是不是能受得了,所以,它尊重它,要征求它的意见,将它和人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让它自己决定。   “嗯嗯嗯…”雪灵狐连连点头,见田流苏眼神清亮透着一股认真,用它那简单的肢体语言和单音节的象声词和田流苏交流起来。   “你是不是白泽的后代,原来住在西越国万灵山中名字叫灵雀?”   “嗯嗯嗯…”雪灵狐继续点头,泛起一股骄傲的神色。   “你是不是西越国毒花一品红的克星?”   “嗯嗯嗯…”雪灵狐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想着田流苏的意图。   “雪灵狐,我中了西越国的一品红之毒,需要你的血为药引解毒,你愿意吗?这要一个月呢,你考虑好。”   “嗯嗯嗯…”雪灵狐转了半天眼睛,神色庄重的点头答应了她。   “你真的肯答应我?不会变卦或者中途逃跑吗?要知道你若是答应的话每日都会用小刀子割破你的血管取血呢。”她心中有些不忍,连续一个月的取血,这小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啊啊啊…”雪灵狐闻言一时间有些激动的吐槽起来,它气氛的将炕上的枕头抓起来一扔,表示自己的愤怒,它心中暗暗道咱就是个灵兽也懂得诚实守信的道理,怎么会中途逃跑?太瞧不起兽了。   田流苏见它如此,心中放下心来,哎,若是在现代,哪用的着用刀子放血,只需要用针管每日抽一点就可以了,这落后的古代啊,什么都没有。   她取出文熙交给她的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来,只见那药丸只有指甲盖大小,不是很大,分量也很轻,他当即找了个碗将药放在碗中,拿了小刀走到雪灵狐跟前。   雪灵狐见了她的样子知道要从自己身上取血了,往炕上一躺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田流苏站在炕边看了半晌没有下手的地方,她心道这要怎么取啊,她实在下不了手啊。   正在这时,只见门一开,云洛走了进来。   他看到田流苏拿着把刀子站在雪灵狐跟前,眼中闪过诧异,忙出声道:“不可。”   听到声音,田流苏转了过来,见来人是云洛,又重新转过身去。   “你做什么?”云洛不明所以,几步走过来拦在身前,难道她是要杀了它么?这可是他父王留下的东西,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它的。   “雪灵狐就是灵雀。”田流苏见他一副护犊子的样子,瞬间有些好笑的开口回答他。   “是么?它果然是灵雀?”   “嗯嗯嗯…”雪灵狐见云洛来了,条件反射的爬起身准备往皮褥子里钻,听到他的问话后不等田流苏开口又得意的连连向他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说?”云洛神色一冷,面向雪灵狐出声质问。   “吱吱吱…”雪灵狐向云洛扮了个鬼脸,抬眼望天,它怎么会说?只有别人问它,它才能回答啊。   云洛见他如此,似乎在想什么,半晌又开口道:“你之前从我手中逃了出来没回龙泉山山谷,便是因为这个原因么?”   “哼哼哼…”雪灵狐有些嫌弃的点了点头。   “什么原因?”田流苏诧异的问道。   “它若是灵雀,是那一品红的克星,必然是闻到或者察觉到了你身上的毒,所以才潜伏在你身边的。”   “嗯嗯嗯…”雪灵狐伸出前爪一拉田流苏的衣襟,点头表示云洛说的是正确的。   “这叫做相克相生,你若是用它的血做药引解了毒,它的血溶于你的身体之内,从此以后你便是它的主人。”   云洛向田流苏分析着,雪灵狐又是一阵点头,还竖起了前爪夸赞云洛聪明。   “所以,你不用下不了手,他碰到那种毒就算没人抓它,也会自己主动解毒的,这是你和它的缘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田流苏诧异道。   “它原本是我父王豢养的宠物,父王去了之后,它亦心殇躲入山中,上次我得知它的消息后,偷偷从边关潜回来诱捕了它,还想将它留在身边做个念想,不想它却百般不愿,最后逃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   待云洛解释完后,田流苏又拿着刀子在雪灵狐的身上比划了半天,觉得自己实在是下不了手,便转头看着云洛怒努了努嘴。   “你这么强悍,居然连点血都不敢取?”   云洛边说边从她的手上接过小刀,趁雪灵狐不注意,抓着它的尾巴在尾穴上用刀尖轻轻一挑,一股鲜血瞬间流了出来,田流苏赶紧拿过碗让那血滴在碗里,划破尾巴后云洛在那伤口处轻轻挤压推按,一会儿的功夫那血便将碗中的小药丸化开。   田流苏口中说着“够了”云洛便住了手,然后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玉瓶到了一点药粉洒在雪灵狐的伤口处。   “这是什么?”田流苏看着那药粉似乎有止血的功能,心道若是将这个要过来,以后取血的时候便可以让雪灵狐减轻些痛楚。   “|这药有止血的效用,这瓶给你吧。”云洛见田流苏眼睛盯着药瓶恨不得用眼睛将药从自己的手中粘走,一眼便看穿了她的想法,给雪灵狐上完药后便转手给了她。   “你还有这个药啊,那就多谢你了。”田流苏觉得云洛越来越上道了,她心中想着还没说出来,他便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她最喜欢有人不必她说就事事帮她做好了。   “我父王有通天医术,我虽然没有学医,但是王府中的灵药却多,文熙都能告诉你灵雀的事并给你解药,你的相公便不能么?”   云洛见田流苏知道了雪灵狐是灵雀又有了解药,不用猜就知道定是文熙告诉她并给了她解药的,心中虽然有些吃味但也无可奈何,谁让他父王当初将自己最得意的本事都传给了他呢?   其实他那日在问文熙时他说知道灵雀的下落时他就猜测过会不会是雪灵狐,这几天他已经暗中让墨离带领王府隐卫偷偷去西越国查问灵雀的事,墨离无意中在万灵山山下的村落里打听到一个消息。   便是数百年前有人亲自进万灵山中逮到了灵雀,后来将其收服,收服后灵雀便一直追随他左右,再没回过万灵山。   消息传回来后云洛当即便分析那人可能就是天启开国大帝景成帝,他又结合文熙的话和自己父王医书中提到的密事,心中便猜测出雪灵狐就是灵雀,他来这里也是要告诉田流苏这件事,准备亲自询问雪灵狐是不是灵雀,不想等他来了之后田流苏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田流苏转过头看了看雪灵狐,见它先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上了药之后瞬间便活跃了起来,暗笑一声,果然是畜生啊。   其实一粒药丸也用不了多少血,滴几滴就嫩化开,田流苏看着碗中浓艳的生血有些渗人,伸出舌头轻轻在碗里舔了一下,皱了皱眉头,然后又连着舔了几下将那点血舔光。   云洛看着她粉红色的香舌微卷,在碗里俏皮的舔着,瞬间身上一股燥热,不知不觉伸手抚上了她的俏脸,田流苏诧异的转过头来看着他,当看到他眼中泛起火光,一伸手拍掉了他的爪子。   “做什么?色魔。”   “娘子,等你解了毒,我们就回京。”云洛一惊回过神来,不知不觉就说出这句话来,其实还有一句他及时打住没说出来,便是回京就可以圆房了。   自那日亲了田流苏,他一看到她某些带有暗示性的肢体动作便忍不住想入非非,一触碰她就全身难受,他想,他大约是对她上了瘾了。   “等我记起了以前的事再说,现在说这事还太早。”田流苏心道真是个衰人,整天就记住那么点事。   “你这金尊玉贵的大世子,整天腻歪在我这里不嫌烦么?你真的没有要做的事么?”   一转眼云洛来这里也有些日子了,自找到她后便天天来黏着她,她是真的不知道古代的王侯贵族能这么闲,以往看古代电视剧,他们不都是皇帝的股肱之臣,日理万机的么?   “娘子,我已经说了,向朝廷告假半年,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云洛语调温柔,声音如水,每次和田流苏说话的时候他都刻意装出这样的腔调,期待能将她诱惑。   “好吧,随便你吧。”   服完药后,田流苏当即命雪菱去找宋嫂子然后和她一起去通知村民们明日前来做工,她则要在家里好好的研究研究,做一封详细的企划书出来。   既然她是开作坊,那就相当于在现代做企业,这些村民们虽然淳朴老实,但来日方长,她也需要制定一个管理方案出来,否则万一将来起了什么冲突矛盾,没有事先和她们约定过,那她便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吃力不讨好了,尤其是这些工人们还是一群女人,三个女人一台戏爱长舌的妇人在任何时代都很多。   她想着前世所学的东西,在脑中搜索着关于企业运作方面的信息,用毛笔歪歪扭扭的在纸上写着。   她写了一些入作坊做工需要遵守的规定,也就是现代的员工守则,因为这里是古代,这些村民们也不是十分刁蛮难以驯服之人,所以她都是写了一些基本的规定。   首先要保持头脸手脚衣着干净,因为这是制作吃的东西,做成后要售卖到全国各地,而且虽然是用土方子制作出来的东西,但是售卖的对象却都是贵人。   二是做工的时候不准偷懒懈怠,若是有事可向雪菱或者宋嫂子告假,告假的时候不计工。   三是要服从她和雪菱宋嫂子的管制,做工的时候要严格按照她说的方法一个步骤不少的制作,不能偷工减料。   ……   她心中边想边写着这个管理制度,云洛站在一边看到她嘴中念念有词拿着根毛笔在纸上圈圈点点画了一整张,像虫子爬过似的一些勉强能辨认的字,脸色都绿了。   堂堂闺阁小姐居然能写出如此“天书?”云洛十分怀疑她根本就不是失去记忆,而是鬼上身,否则怎么可能写出这样的字?估计连村里的那些村妇都写不出如此丑得掉渣的字吧?   “娘子,不如让我来替你写吧,你写的这天书谁能认得?”云洛最终忍不住开口,想要帮田流苏写,心中不禁哀叹此女之字堪称“天启第一渣”,为了不让世人笑话自己,他以后要亲自教导他诗词歌赋。   “边儿去,别打扰我的思路,我自己认识就行了,又不是参加什么书法大赛?即使参加比赛,我也能立即将字写好。”某女不理云洛的哀叹,继续低头写她的场房管理制度。   文熙将茯苓送来的第二日,村民们各个兴奋激动,鸡啼才响了一遍便再也睡不住纷纷起来梳妆打扮,由于前段日子村里的男人们给田流苏家盖场房赚了银子,她们每户人家都去镇上买了好吃的做了新衣,所以今日前来上工的时候都穿着簇新的衣裳,头也输得一丝不苟,有的少女们还抹着头油,头发黑油光亮,乍一看去还不错。   田流苏首先让她们列成一队排排站,和她们说了她昨日写的那些个制度,她拿着纸给她们念了一遍,然后让雪菱每日早晨来做工的时候都给念一遍,加深她们对这员工守则的记忆,她要让这个制度深入人心,深深的印在他们的脑子中,从思想上控制管理她们。   田流苏念完后便将几个人分成几个组,分别负责茯苓的选取与清洁磨粉,上锅熬煮搅拌,添加羊奶和蜂蜜,最后出锅装坛四个组,各人只做自己负责的事,像现代大工厂的流水线似的,这样做可以防止她们分工不明确,有时候像无头苍蝇般四处瞎忙却什么活都干不出来,还可以防止她这土方子外传。   茯苓膏的制作从茯苓到最后的茯苓膏成品大约需要半个多月的时间,而且现在作坊的二十口大锅还不能全部都用上,因为村里总共就来了十几个人人,有的村民们是只来了一个,有的还来了两三个,婆婆媳妇小姑子都来了,由于村里佃户本身就少,即使这样也总共十九个人,加上宋嫂子和雪菱总共二十一人。   这茯苓膏刚刚开始熬制,需要田流苏和雪菱宋嫂子三人手把手的教她们,火候配料时间都得严格的把握好才能熬出原汁原味的茯苓膏,在没有熟练的情况下,田流苏让她们先用十口大锅熬,其余的等她们什么时候成了熟练工再启用。   村妇们是第一次做这种那工钱的活,她们一个个兴奋激动满怀期待,要知道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在这里做的最多的就是下地干农活,回家伺候男人服侍公婆带孩子,一辈子都没给人家做过工拿过钱,在她们的意识里,这都是男人才能干的事,而这下她们这些女人也能做工赚钱了,哪能不高兴?   所以各个卯足了十二分劲道卖命干活,丝毫不打折扣,也认认真真的学,做工的这些天村里渐渐一派祥和,没有妇人天天唉声叹气愁过不了年,过了年青黄不接的时候没吃的忍饥挨饿了,也没有夫妻之间天天干架吵闹,拿着扫帚追着孩子满村子打了,大家都全身心的投入到了田流苏的作坊里来了。   甜水村这些日子真是妻贤子孝,婆媳和睦,幸福安康好景象了,田流苏也憋着一口气,全心全意投入到这第一批茯苓膏的熬煮制作中,这一次她要做足分量,赶上过年的忘记,一定要一炮而红,让着土方子坑爹茯苓膏享誉天启国。   云洛这些天天天被田流苏指手画脚支使着做家务,起初她只是让他看着两个孩子,结果两个孩子天天横眉冷对千夫指,对他不理不睬翻白眼,后来两个孩子让他带着她们喂鸡、喂羊、喂猪、喂牛,说他们喜欢看这些小动物们吃东西的样子,好可爱。   云洛见田流苏忙着,没工夫搭理他,便闲来无事为了讨好安安乐乐顺了他们的心,两个孩子领着他给他指放高粱苞米的地方,还有放草料猪食的地方,然后跟着他一起去喂牲口,开始云洛还做得不顺手,后来居然不用两个孩子带领每日一来便自发的去喂牲口,两个孩子跟在他的身后欢快的叫着大叔,嘴甜的像蜜一样。   “大叔,你好棒,这猪喂得真饱。”安安竖起大拇指如是说。   “大叔,你好聪明,连老牛要吃嫩草也知道。”乐乐扬起笑脸泛起可爱的笑容如是说。   两个孩子一个活泼外向,一个腹黑坑爹,就这么天天和云洛待在一起监视着他做各种家务,因为他们这样做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能得到娘亲的夸赞和睡前香吻。   田流苏每天听两个孩子说完云洛做了什么之后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一声:“干得漂亮。”   “哼,两个小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岂是你们能晃点的,我做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我愿意,将这话转告你们的娘亲。”   云洛何尝不知道两个孩子跟着他夸赞他是为了让他做这些家务,只是,他可不是任由别人拿捏瞒哄的傻子,他心里明镜儿似的,他做这些都是因为他自己愿意,若他不愿,谁能强迫?   云洛每天喂猪喂鸡喂牛喂羊做得不亦乐乎,可苦了他的一帮侍卫了,今日云洛又来田流苏家亲自喂完牲口后准备学着做做饭。   青离和墨离二人也不隐身了,二人由暗转明,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衣坐在田流苏家的场房房顶上,灰溜溜的大眼瞪小眼。   “青离,你说…”墨离说了一句话便嗓音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哎,主子决定的事谁敢阻拦?既然他自己在那里受虐受的起劲,我们也没办法,我们要操心的只是保护他的安全,然后做他交给我们的事。”   青离见墨离眼底一片悲愤,呆了半晌出声安慰他,他心里何尝不是一样悲愤啊,他家如天神般的主子啊,现在沦为了地地道道的农夫了,世子妃可真忍心,若是让王妃知道了……墨离哀叹了一声不敢再想下去。   “哎,你说的很对,是世子自己愿意做,世子妃也没逼着他做,我们还是做好本分吧。”墨离听到青离的解释后大概心情顺畅了些,也勉强同意了他的观点。   “不做好本分又能怎样?我们还是喝酒吧。”青离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和墨离坐在房顶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来。   “来,一醉解千愁……”青离边喝边说着。   田流苏从场房中出来,就听到了这句话,她可不是受气吃亏的主,她一抬头对着房顶高喊:“解千愁?解你个毛线啊?天天来我家白吃白喝,干这么点力所能及的事还唧唧歪歪,滚犊子。”   青离和墨离见田流苏居然听到了自己二人的话,心中一震,将酒壶一扔,齐齐从房顶飞下来。   “参见世子妃,属下不是那个意思。”青离和墨离虽然在背后暗暗替他家世子悲愤,但田流苏现在也算是二人的半个主子了,尊卑观念使他们不敢造次,听到田流苏的叫骂立即从房顶跳下来向她赔不是。   “那是哪个意思?世子将你们教的可真好,居然敢背后编排主子的不是,怎么,看我是个村妇便想往我头顶拉屎么?”   “噗通……”二人听田流苏这话说的重了,齐齐跪下求饶,不敢再开口争辩。   “跪我做什么,还是起来继续喝酒去吧。”田流苏才不理二人,越过他俩径自往屋里走去。   到了屋中,田流苏见满屋子浓烟滚滚,顿时大惊,以为遭了火灾,她几步跑过去看到云洛正在烧火,仙人脸被熏得漆黑,衣服上也沾染了黑灰,正趴在灶台上噗噗噗吹着火。   她麻利的提了一桶水进来一下子浇灭了火,柴火上“跐溜”一声水火交融的声音响起,一股黑烟冲天而起,她一把拽着云洛出了屋子。   “祖宗啊,你是要烧了我这茅草屋么?我好不容易才将这里布置成这样,你做你该做的就是了,瞎填什么乱?”   “娘子,你辛苦了……”云洛虽然衣衫污渍斑斑,脸上挂灰,但往那里一站,气度丝毫不受影响,他没有恼田流苏,只是由衷而发的说出了这句话。   “啊?”   “这女子生火做饭还真不容易,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   田流苏呆立院中,半晌后,她点点头道:“确实不易,你一个金尊玉贵之人能体会到这一点,也算不易了。”   田流苏没想到云洛能有这个觉悟,她心中暗暗想到,若是好好培养,他以后有没有做妻奴的潜质?想到这里,不由得心中有些高兴,若是她能在这古代培养出一个妻奴来,会不会成为穿越女中第一人?   “娘子,我教你写字,你教我做饭吧。”云洛见田流苏语调温柔,不再是一副对峙的模样,不由得说出了这句话,他还在纠结她的字的事呢。   “我是没遇到对的笔,若是在正确的时间里遇到对的笔,我绝对能写出一手好字来。”她现代人哪里用毛笔写过字?若是让她遇到炭笔或者硬笔,她的字也不是盖的。   云洛摇了摇头,他就喜欢她这份不谦虚却也不张扬的性子,这样的她很实在。   这样过了几天,云洛渐渐的忙了起来,虽然依旧每天都来帮田流苏喂牲口,不过喂完之后看她一眼就匆匆的离开了,像是有什么事要忙。   田流苏也不问她,她也要领着村民们一鼓作气的将这批茯苓膏好好的熬制出来,这期间,她服解药的事也没有停歇,每日里在雪灵狐的创口上扎开取一点血,好在云洛给的那止血药非常好用,雪灵狐的创口并没有被感染。   半个月后,坑爹土方子茯苓膏终于新鲜出炉,这一批茯苓膏田流苏整整买了三十个坛子才装完,待全部装在坛子里封存后,才去镇上找文熙,让他派人来拉茯苓膏并重新灌装,恩,虽然这里是古代,但是包装也是很重要的,毕竟这东西要走的是商业化。   她来到镇上后,见多日未见的秦宝柱也在同仁堂,他见她来了,笑着和她打招呼。   “苏苏,好久不见了,我这么多天没去你家,你有没有想我?”秦宝柱虽然那日伤心离去,但此刻见了她还是以前话唠的调调和她说话。   “恩,这么些天你没来我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什么都没做啊?就在家坐等你的番薯能收获的那一日呢。”秦宝柱有些怨念深深的说道。   “恩,刚好赶上,番薯现在能收了,其实前几日就能收了,我刚好要赶这批茯苓膏,这下这批茯苓膏估计能卖到过年了,要年后再做,我们明日就挖番薯。”   “真的?真的能挖了?那明日我带着家丁去吧?”秦宝柱兴奋起来。   “好,挖番薯还真需要你的帮忙。”   文熙又去外地查账了,这两天还没回来,田流苏将这事和朱掌柜说了,朱掌柜说他们东家一早就安排好了这事,一会儿他就会安排马车去拉货。   “你在这里做什么?”田流苏见秦宝柱在同仁堂,便开口问他。   “我没事瞎转悠。”秦宝柱有些闷闷不乐,自那日云洛拿出婚书,秦宝柱就知道自己已经出局了,对于田流苏他是只能远观不可接近了,想到她即将和云洛双宿双飞,心中便难过,所以这些天他一直待在自己的庄子上天天喝酒买醉。   他本人没出现,却一直派人关注着田流苏的举动,得知她今日茯苓膏制成出炉,想到她一定会来同仁堂告知文熙,所以才巴巴的来这里等她,期望能见她一面。   田流苏见短短几日秦宝柱似乎清瘦了许多,人也憔悴了些,心中不明所以,他这样的纨绔痞子应该不会为伊消得人憔悴吧。   “哦,那你回去吧,明日记得带着家丁来地里挖番薯。”   “恩,你要回去了吗?”秦宝柱有一些不舍,眼巴巴的望着她。   “干吗?瞧你那副死样子,又不是生离死别?想去我家就跟我走吧。”田流苏见秦宝柱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但面上还是调笑着让他跟着她去她家。   秦宝柱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吃嘛嘛香了,他当即连庄子都不回了,一路欢脱跳跃的跟着田流苏回了她家。   刚好她要问秦宝柱关于那玻璃的事,她想那事估计几句话也说不完,于是顺水推舟让他跟着她去了家里。   到家后,秦宝柱要吃麻辣烫,刚好上次熬得火锅油料还有一些,田流苏便做了一大锅让他们吃,田流苏连云洛的分也做了,谁知等了半天不见他来,只好端上桌子先吃,几人围着桌子边吃边说话。   “宝柱,那日雪菱领着安安和乐乐去你庄子上玩,听说雪灵狐打坏了你的琉璃?”和秦宝柱说话不用拐弯抹角,所以田流苏开门见山的问道。   “哦,没关系,我那琉璃好多,打坏一块没什么的。”秦宝柱以为她要因为那打碎的琉璃迁怒雪灵狐,忙开口解释说自己不在意。   “我知道你不在意,我是说那琉璃是哪里来的?”   “甜水村和大华国的追鱼村之间的那片荒地之下有熔岩结晶,就是这个琉璃,那是我很小的时候父亲从那里起出来又请了匠人精打细磨之后而成的,说将来一定会有人能用得到,让我将这东西送给认识它的人。”   “居然是这样来的?那他告诉你这东西还有其他的名字吗?”   “说是叫做琉璃。”秦宝柱见田流苏打听那东西,有些诧异的抬头看她,过了一会儿他大叫一声。   “难道你认识这东西。”此时他才后知后觉的问了出来。   “恩,算是认识吧。”   几人围着桌子边吃饭便侃侃而谈,而田流苏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吃着,的心中却翻起了惊涛巨浪,一些断断续续的片段在她的脑海中逐渐串成了一条线。   从她第一次打秦宝柱将他收服之后他来向她求亲,在这古代的小乡村,她是个带着孩子的妇人,秦宝柱不顾古代的尊卑门第观念和礼法向她这样的女子求亲,实属天启皇朝第一个异类。   还有他那花样百出却和现代的求亲方式有些相似的做派,这得亏是在这落后的小山村,也得亏他是秦家庄的庄主,佃户们以他为主人,才只将这件事当做一场奇闻闹剧来看,否则就他这样的做法,她也许就会被口水唾沫淹死,被村民们冠以荡妇之名沉河或者浸猪笼了。   他心中男女大防的观念很淡,随着后来他无意中流露出来的一些透着现代气息的行为和言语动作,她其实怀疑过他也是个穿越人的,但是经过她几次的试探之后她又确定了他不是,所以她一直在观察,结果发现了他在提起他父亲时经常是欲言而止,而且听他的话音对父亲是非常爱戴怀念的。   而他不止一次的提过他的这些习惯是来自与他父亲的教导,所以现在她基本上可以确定:秦宝柱的爹是个穿越人。   想到这里,她脑子中不禁兴奋激动,在这异世之中碰到老乡的感觉真的好美妙,若是能见上一面,更要两眼泪汪汪了。   她不禁又对秦宝柱的爹好奇了起来,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穿越人啊,难道他居然默默无闻的在这里做了个员外,就这样过了一生?在这异世他居然连什么作为都没有过吗?   “宝柱,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田流苏已经吃饱了,她放下碗筷有些严肃的问秦宝柱。   “你能告诉我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么?”田流苏看着他眼神中满怀期待。   “我爹是个很慈爱很平凡的人,他和我娘伉俪情深。”秦宝柱回答的有些词不达意。   “能详细的说一下他的事迹么?”   “他有什么事迹?他就是秦家庄的一个员外而已。”秦宝柱虽然说得很淡定,但是眉间有一丝忧伤一闪而过。   ------题外话------   多谢chenwei1968妞投的月票,么么哒。孩纸们孩纸们,偶深情的呼唤乃们,乃们都去哪儿了?   支持正版,人人有责。   065 大丰收,又一土方子   田流苏见他不肯说,也不再问。   “我爹说若是日后有人知道这琉璃并且需要的话,便让我转送于她,苏苏,你要吗?”秦宝柱虽然不想提他爹的事,但是他一转头问田流苏要不要那玻璃。   “要,当然要。”   “这个能做什么用?一直放在秦家庄这么些年,始终也没人需要这东西,我每次看到那东西都会想起我爹,有好几次我真想让人砸碎了它全部扔掉。”   “败家子儿,捧着个聚宝盆当乞丐,那东西的用途说起来可多了,不过,我跟你说不通。”田流苏见秦宝柱说的十分凶狠,说起那玻璃的时候还有些咬牙切齿,忍不住吐槽他。   “到底有什么用?你告诉我。”秦宝柱不依不饶。   田流苏不回答他,只是眼神悠远绵长充满神秘的看着他,半晌来了句:“以后,你会知道的。”   朱掌柜派人来将茯苓膏拉走后,田流苏本来准备第二天去田里挖番薯,后来觉得还是尽快把工钱算出来给了做工的村民们,因为快过年了,他们也要开始置办年货了,所以这次,她决定当即就发工钱,让他们好好过个年。   这批茯苓膏的熬制刚好用了十四天,她按照一天五十文的工钱给她们,龙泉县当地的大户人家的长工是一个月三百文,相当于每天十文,她给了这些女工每日五倍的工钱。   由于工钱没有事先和村民们说,发工钱的那天,村民们早早的就来到田流苏家门口等着了,各个议论纷纷,心中忐忑不安。   虽然根据田流苏建场房的时候发给村民们的工钱来猜度她们也知道田流苏给她们的工钱应该不会少,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忐忑,毕竟她们只是一群女子,在古代这样落后的制度下,她们居然能做工赚钱,这是她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若是田流苏给的工钱太低,她们在家中的地位还是处于弱势。   所以他们心中没底,既盼望着田流苏能快点给她们发工钱,又害怕工钱太少回去遭到家里人嫌弃,打击她们的热情。   这一点田流苏早就考虑到了,其实当初熬制茯苓膏她招男工进来的话更加有利于自己赚钱,毕竟这也是个力气活,男人力气大,干活快,茯苓膏的制作进程就会加快。   之所以选择了让女人来做工,她就是想到了这一点,她在带领村民们赚钱的同时,还要提高女人们在这古代社会的地位,从她做起,她相信,终有一天,她们在家中的地位会提高,男人对她们也会有些许的尊重,最起码,在甜水村,她要向大家灌输这样一个思想。   所以她打听了龙泉县大户人家长工的工钱,在得知一天只有十文钱的时候,她立即决定翻五倍,给前来做工的女人们每日五十文的工钱,就是要让她们今日回去后家里的男人小瞧不了她们。   发工钱的时候,田流苏说了具体工钱的数目是如何计算的,当得知她们做了十四天工能领七百文钱的时候她们高兴得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岔了。   和建场房时候的村民们一样激动惊喜,此时她们对田流苏即感激又惭愧,感激的是她能察觉她们心中的想法,惭愧的是她们曾经对田流苏做过的事,其中以村长的老婆草花和桂花为最。   二人在领工钱的时候捧着领到的七百文钱,手颤抖着几乎拿不动那点钱,头深深的低了下去,田流苏心如明镜儿似的,见她们如此如何还不知她们心中的想法?   所以,对待和自己有冤仇的人也要因人制宜的惩罚她们,不一定虐待她们就是最好的惩罚,有时候用宽容去感悟她们更加能够戳她们的心窝子。   田流苏之所以这样对待二人让她们来做工也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她们只是村野妇人,本质并不坏,也不是有心计有手段之人,所以她才用这样一种方式让她们感悟自己的好,从而永生永世不再和她站在敌对的局面。   “工钱发完了,明日我田里的番薯也能刨了,你们若是家里不忙的话能不能来帮我挖番薯?”田流苏和雪菱将做工天数和工钱全部核对好发放完毕后,趁众人没走之前和她们说了这话。   “我们没事,明日里必定去帮忙。”几个女人刚要走,听见田流苏的话后又转了回来,开口连连说道。   “我们也没事,明日也去帮忙。”草花桂花也表示自己愿意去帮忙。   “好,那明日吃过早饭我们都去田里。”   田流苏之所以让全村的人都去帮忙,就是要她们学会怎么挖番薯,番薯的移栽上次她们已经看过了,等下次育苗出来后再跟她们实地讲讲估计不成问题,挖番薯也是有学问的,没有经验的人挖出来的番薯会被铲坏或者铲裂,就不圆溜光滑了,所以,她叫上村民们明日一起去挖番薯,等将来这片土地上全部种上番薯之后,他们就会侍弄它了。   田流苏已经两三日没见到云洛了,不知他在忙什么,人虽然没来但是他每日都派青离过来和她说一声,说他这两日事忙,等忙完之后再来帮她。   她其实心中有些不信,他能忙什么?都向朝廷告了假,朝中也无战事,还有什么好忙的?莫不是被她支使着做了几天家务便不敢来了吧?   其实云洛是那日在田流苏家烧火的时候被烟呛到了,喉咙里吸进去了烟灰,他回到小木楼里由于孤独寂寞一个人无法入睡半夜着了凉,这两日在生病呢。   老梁头自离开京城在在这里隐居后再没见过云洛,他曾经虽为太医院院首,但暗地里认云擎为主,早把长安王府的人当成了自己的主子,所以这次见到云洛后心里很是高兴喜悦,这下云洛病了,他可算是派得上用场了,青离去请他过来给云洛瞧病后,他便住在了小木楼中服侍云洛。   按照青离的意思,他是要请田流苏来小木楼中亲自照顾云洛的,但是云洛阻止了他,他知道田流苏这两日忙,而且他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他怕田流苏来了非但不会给他好脸色,还会嘲笑他,所以,他只让老梁头日日给自己熬药喝,让青离每日去和田流苏报备一声他一直在。   第二日一早,秦宝柱就领着秦家庄的几个家丁来了田流苏家,他们自行带了铁锹和锄头,等着田流苏一起去地里。   田流苏不懂得天启皇朝的历法计算,只是觉得应该快过年了,今日一早起来问了下雪菱,雪菱想了半天才记起今日竟是“腊八”。   “腊八”在古代算个不小的节日呢,和立冬差不多,皇家和大户人家这一天都会举行“腊祭祷祝”, 腊祭要祭祀谷神,煮腊八粥敬献农神祷祝,乞求风调雨顺,来年丰收,而民间的话怎么也得吃一顿“腊八粥”。   所以待秦宝柱等人来了之后,田流苏让他们先待在自己家里,她和雪菱提了个篮子去镇上买了蓬莱米、糯米、花生、红枣、莲子等食材回来准备煮腊八粥,等吃了再去地里挖番薯,她心中暗忖阴差阳错的,本来前几日番薯就可以挖了,谁知做茯苓膏耽搁了几日,今日刚好赶上腊八才挖,真是个吉利的日子呢。   煮腊八粥她拿手,前世的时候她孤身一人从小没有爹娘的疼爱,什么事都得亲力亲为,所以煮饭做家务生活自理能力一直比较强。   煮腊八粥的时候有严格的配料比例,蓬莱米占百分之四十,糯米占百分之三十,糖、花生、红豆、红枣等总共占百分之三十。   所谓“五味调和,百味香,”煮粥的时候要先等水开了之后,先放入花生红豆红枣熬煮,待开锅后放入蓬莱米和糯米,文火熬煮至黏腻浓香的时候便可以起锅。   她煮粥的时候,秦宝柱和家丁们都围在灶房,几人闻着浓香四溢的粥香味口水横流,出锅后不等田流苏发话秦宝柱便迫不及待的自己拿碗舀了一碗蹲在外边边吹边吃,安安和乐乐见他如此,也有样学样,让雪菱给二人也舀了粥蹲在秦宝柱的身边一起吃。   田流苏将锅端在外面凉了半晌才端回来,给家丁也每人舀了一碗让他们吃,毕竟这是个节日,总不能她们一家人吃让既定眼巴巴的看着吧。   她又给雪灵狐舀了半碗让它也吃,这些日子她的毒素已经在慢慢的清除,她的脑子里已经有了些纷乱的记忆涌来涌去,这些日子她每日也睡不好,总是睡着睡着便被扰人的记忆吵醒,待醒来回忆脑中之事,却又杂乱无章,什么都记不起来。   雪灵狐这些日子一直坚持着供她取血也憔悴了许多,它活动的越来越少了,整日窝在皮褥子里,只安安和乐乐逗她时她才勉强起来和她们玩一会儿,田流苏天天变着法的给它做好吃的,顿顿不离肉,雪灵狐有一日指手画脚的向她比划,她看了半天才明白它的意思是伤口并不痛,每日吃肉它很开心。   它虽然神色憔悴,但体重却没有下降,反而还被田流苏养肥了许多。   待她她和雪菱吃完后,那腊八粥还剩下一大瓷盆,她心中想着云洛不知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这都四五天没出现了,今日青离也没来,煮了这腊八粥是不是要给他送去点?   心中思量了半晌,最终还是让秦宝柱等人先在家等她,她用盖子罩住那瓷盆端了往后山竹林里的小木楼而来。   村里的村民们知道云洛是田流苏的相公后,云洛便将竹林的阵法撤了,田流苏到了小木楼后抬手敲了敲门。   门一开,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田流苏心中一震,来开门的是青离,他见田流苏来了,眼中闪过惊喜,开心的叫了一声:“世子妃。”   “怎么一股药味?”田流苏端着瓷盆走了进去,见大厅之中不见云洛的身影。   “世子妃,世子病了。”青离迫不及待的向田流苏说了这一消息。   “病了?可严重?”田流苏心道他那么强大的人也会生病么?   “世子那日烧火的时候被烟灰呛着了,回来后又着了凉,这几日梁太医天天伺候着世子吃药,也不见好。”青离边领着田流苏往屋里让一边絮絮叨叨的说了前因后果。   “这样就病了,还真是个矜贵命,就算是个纸糊的也不会这么弱吧?他是如何上战场打仗的?”   云洛在卧室早就耳尖的听到田流苏来了,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好像病的没那么厉害了,他一喜从床上坐起来,眼巴巴的看着田流苏向他走来。   “娘子,你来了?”云洛惊喜的从床上坐了起来,见着田流苏精气神立即就好了一大半。   “没想到你病了,我说怎么这几日总也不见你来我家蹭饭。”田流苏说着将手中的瓷盆放在床边。   “没事,我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告诉你,只让青离每日去向你报备,证明我一直在。”   “哦,你倒是有心。”   “这是什么?”云洛伸手指了指瓷盆,有些期待的看着。   “今日不是腊八么?刚好宝柱来了,我煮了些腊八粥没吃完,就给你送了一些来。”田流苏不想说自己其实是因为他几日没来心中一时不习惯,才特地过来看看,只是说将吃剩的腊八粥送了过来。   “为什么给那个臭小子吃?以后别再让他来咱家吃饭。”云洛听田流苏如此说,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怒气,他原本金尊玉贵,是为了田流苏才甘愿洗去铅华做羹汤,待在这穷乡僻壤中,本来心中对她就底气不足,听到她这样说立马泛起酸气。   “他今日要帮我去地里挖番薯。”   “我可以派侍卫帮你去挖。”   青离这次没有皱眉不愿,听了云洛的话立即过来向田流苏表示愿意带人过去。笑话,什么事都得分清主次,眼看着自己主子的后院就要着火了,他怎么着也得维护自家主子啊,反正自来到这儿,什么农活儿都做过了,不差这一次。   “不必了,人手管够,你怎么样?严重么?”田流苏边说边伸手往云洛的头上摸去。   “不碍事…”   “哎呀,好烫…”   “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田流苏沁凉的手掌贴在云洛的额头上使他一阵舒爽,从额头一直凉到了心里,他嘴角慢慢翘起,闭上眼睛任她按着自己的额头。   “世子妃,世子是着了风寒,这几日高热不退,喝了药一直不见好。”老梁头在一边听到田流苏发问,上前来向她禀报。   “高热不退?难道没有退烧的药么?”田流苏心中暗忖云洛这只是个普通的感冒而已,怎么这宫中曾经的太医居然连个感冒都治不了么?   “退烧药?”老梁头诧异的问。   “就是退热的汤药。”   “哦,有,不过喝了也总不见效,总是白天降了下去,晚上又涨了起来。”   田流苏还是想岔了,古代是没有抗生素的,每年的一个普通流感能死好多人,感冒最重要的就是退烧,若是烧退不了,便是神仙都无法还魂的,老梁头能令他的高烧白天降下来医术已经是很高超的了。   她想了半晌,制作退烧药自然是不可能的,倒是有个土方法可以退热,便是拔火罐。   在现代的时候,拔火罐是民间流传的一个很独特的治病方法,简单实用又管用,老梁头既然没用这个方法必然是这里还没有这种拔火罐的治病方法。   “青离,你现在速速回我那里让安安乐乐将那两罐棋子找出来交给你,你给我拿来。”她想到火罐吸力最好的玻璃罐,玻璃罐一定是没有的,想到云洛送给安安乐乐的那两罐棋子,那罐子也是玉罐,拿来当做火罐用也是极好的。   青离得了她的吩咐虽不明她有何用意,但是也奉命而去,不出片刻,他就转了回来,怀中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每人手中捧着一个玉罐。   原来青离去了田流苏家向二人要棋子,二人问她田流苏为何还不回来,青离说有些事要处理,待处理完事就会回来,两个孩子立马不高兴了,害怕云洛又耍诡计,像上次般带着田流苏去了半天不见回来,说什么都不肯将棋子交给青离,一定要跟着他来小木楼。   最后没办法,青离只好让两个孩子拿着罐子,他将二人抱着回来。   到了小木楼,两个孩子见田流苏果然在这里,便乖巧的将罐子交给田流苏。   田流苏先将瓷盆里盛着的腊八粥舀了一碗递给云洛,云洛接过后放在了自己身前的茶几上。   “怎么不吃?趁热吃一些,一会儿我给你拔罐。”   “娘子,拔什么罐?”云洛不明所以的问她,他已经将这东西送给了安安乐乐,田流苏又将这个拿了回来是什么意思?   “用这装着棋子的玉罐拔在后背可以退热。”医理田流苏是不知道的,只好简单的给他解释一下。   “世子妃,万万不可,世子金尊玉贵,老奴从未听说过如此退热之法,万一有个好歹…。”老梁头也听懂了田流苏的话,他思索着她的方法觉得太过危险,所以急忙出声劝阻。   “我保证万无一失,你放心,这是我小时候经常用的土方子…”   “世子妃…”老梁头不死心的喊了一声。   “梁伯,让流苏试试…”云洛不等他开口便出声打断了他,他看到田流苏眼神明亮,信心满满,瞬间觉得田流苏的话是可信的,所以制止了老梁头。   梁伯不敢再说,只好心中想着待会儿要在一边好好看着田流苏,万一发现什么异样立即制止她就是了。   “你先吃一碗粥,然后躺下我开始给你拔。”田流苏又将茶几上的粥端了起来递给云洛。   云洛不说话,只是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   “看什么?你吃不吃?”田流苏见他不说话,瞬间拔高了声音。   “娘子,我生病了,全身虚软没有力气。”云洛这句话都说得有气无力,低沉轻柔。   “那就别吃了?”田流苏心道既然手没力气拿不动就别吃了。   “娘子,我要吃,这是你亲自拿来的东西,恩,你喂我吃…”   “啊?”田流苏一时怔住,想不到这人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喂我吃…”云洛又重申了一遍。   最终田流苏被他亮晶晶温软如水的眼神打败了,她任命的端起那碗粥用勺子舀着一口一口的喂云洛吃了起来,安安和乐乐两个孩子见状也凑上来说刚才在家里没吃饱,还要吃。   于是田流苏用勺子挨个喂三人每人一口的轮流吃,害得云洛几次说嫌弃两个孩子的口水被两个孩子无视。   一直吃了整整两碗,云洛才摇了摇头说自己吃饱了,慢慢的躺了下去。   田流苏将玉罐里的棋子倒出来,用抹布擦干净,然后找到火折子和一些草纸。   他让云洛背向她面朝里,云洛照做,然后田流苏又将他的衣服解开,推向上面,慢慢的露出白皙如玉的光滑背脊。   田流苏盯着他光滑挺直的背脊看了一会儿,心中诡异的又想起那日他亲她的情景,想着这挺拔修长的背摸起来一定很舒服。   “娘子,你在做什么?”云洛见田流苏解开自己的衣裳半晌没有动静,忍不住问出了声。   “哦,没事。”她一惊回过神来,心中暗道难道自己是思春了么?太久没有吃肉的原因么?咳咳,其实,她还是很纯洁的啊,就算是吃肉也是自己yy一下了,没有真刀实枪的做过啊。   田流苏让青离倒来一碗水,用手蘸了一些轻轻拍在他的背部,然后将草纸点着放入玉罐中,趁火苗没灭的时候一把扣在云洛的脊背靠上正中间位置。   “哼……”火罐刚拔到背上时会产生气流挤压导致脊背骤然疼痛,云洛冷不防挨了这么一下,一个没忍住哼出了声。   “忍着点,怂包,还上战场打过仗的人,连这么点疼都忍不了?”田流苏听到云洛哼了一声,不禁撇了撇嘴嘟囔道。   “娘子,这个拔火罐真的很疼…”田流苏下手很重,云洛现在还疼的直抽冷气。   “一会儿你就舒服了,你闭上眼睛睡一会儿吧。”   老梁头对于田流苏这样退热的法子是见所未见,他守在云洛的床前胆战心惊,脑门都冒了汗,后来见几罐下来云洛头上身上出了满满一身汗,人也渐渐睡了过去,才慢慢放下心来。   “世子妃,您的土方子还真多。”青离也一直紧张的守在床边生怕出什么意外,没想到云洛最终睡了过去,他想起田流苏熬制茯苓膏的方子,一时没多想的忍不住说了出来,说出来后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脸色一囧。   “滚犊子…”田流苏怒喝一声。   “是,世子妃息怒,属下知错了,属下立即就滚。”青离忙向田流苏行了一礼,几步退出了卧室,到外面去了。   田流苏心中郁闷,尼玛啊,土方子土办法怎么了,无论是什么样的管用就行,你没见过表面高端洋气上档次,内里却恶心无耻没下限的呢。   田流苏一直守在云洛的床前给他全身背部拔了一遍,见他睡得很沉,才悄悄起身让老梁头继续看着他给他熬一些汤药,她领着安安和乐乐离开。   待她回到自己家,秦宝柱正急得上下跳脚,抓耳挠腮,而她家院子里也陆陆续续站满了人,原来大家一早吃过早饭拿着铁锹耙子锄头兴冲冲的去番薯地里等了半天不见田流苏来,实在等不住了又回来往她家里来,看看她在干什么。   谁知来了后才得知田流苏没在家,只有秦宝柱等她,于是众人也和秦宝柱一块儿等着她。   “对不住,让大家久等了。”田流苏见村民们已经焦躁不安,心中知道他们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番薯的真容,于是立即拿了农具领着他们去了地里。   这次移栽的番薯也就两畦地共一亩三分,而秦宝柱和全村村民们几乎都来了,所以根本用不着套牛拉犁,只用人工也有一下午的时间刨完了。   田流苏这几日都没顾上来地里,到了地头,她看到那番薯蔓已经慢慢的枯黄了,说明这批番薯长得很好,个头应该也很足。   接下来,挖番薯其实是个技术活,要挖出一个完整的番薯,才算得上是合格的。   她先让村民们将地上的番薯茎蔓全部除掉,堆成一堆,顷刻间两畦地便光秃秃的了,只余番薯断茎在上面,断茎的下面就是番薯了。   她先让村民们围成一圈观看她如何挖番薯,村民们听她的话都围过来,等着她做示范。   她先拿锄头轻轻的在地上锄,锄的时候要保持断茎的完整,不能将其锄断,然后把上面的土一层层拨开,渐渐的露出里面的番薯茎,用手将番薯茎轻轻的摇晃一下,看看下面有没有松动,并估计番薯有多大,一根番薯茎下面是有很多个番薯的,观察完后,用铁锹将番薯茎周围一尺见方的土层挖出来,然后磕掉土坷垃,就能得到完整的番薯了。   田流苏边挖边解说,顺着番薯茎挖了一排,有的村民根据她说的试着挖了几苗,挖出的番薯都是光滑没有铲裂的,再接着试几次便会了,挖这个最主要的是别将番薯铲裂了,掌握住这个度就基本没问题了。   村民们拿着铁锹和锄头火热的挖了起来,田流苏教了他们之后,便站在一边看他们挖,遇到挖的不对的随便指导两句,刚开始挖的还比较慢,到了后面便都成了熟练工,挖的越来越快。   秦宝柱却是个纨绔大少爷,自然没干过这事,他按照田流苏说的每刨一次便铲裂一个番薯,刨了十多苗,田流苏再也受不了他了,让他还是去当他的少爷吧,这种活儿不适合他。   “苏苏,这番薯和我有仇,是我的克星。”秦宝柱都快哭了,他已经很努力的刨了,每次下锹的位置都会搞错,每次一锹扎下去都会听到清晰的“嚓”的一声,然后他将铁锹拿出来锹上便会长着半块番薯,那被他产坏的番薯个头还很大。   “你才是这番薯的克星,这些番薯遇上你真是到了大霉了,各个死无全尸。”田流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锹不让他再继续残害这些番薯。   于是秦宝柱只好跟在安安乐乐后面捡村民们刨出来的番薯。   本来这些村民们就是一年四季都做农活为生,没有什么农活是不会干的,只是一个熟能生巧的事,看到挖的差不多了,田流苏让宋嫂子和枣丫爹二人回她家套牛车来拉番薯,二人答应了一声自己去了。   她领着几个妇人将男人们挖出来的番薯全部磕掉泥土放成一堆。   一下午的功夫,两畦地的番薯就刨完了,待宋嫂子和枣丫爹将田流苏家的牛套上车拉来时,番薯已经基本挖完,牛车上用铁皮四面圈起来,圈成一个四面密闭的空间,只留上面是露天的,村民们将干净的番薯捡到筐子里一筐筐倒在车上,枣丫爹夫妻二人负责运送,整整拉了五个来回五大车才拉完。   村民们在等车的时候站在一起议论纷纷,人人脸上露出的是兴奋的表情。   “苏娘子,想不到就你这两块全村最差的地种出来的那番薯居然刨了那么多?”桂花是个大喇叭,和村民们议论了半天见田流苏走了过来,便出声和她打招呼。   “臭婆娘,你瞎说什么?不会说话就别说,惹人嫌。”牛三见桂花说什么全村最差的地怕田流苏着恼,忙过来喝叱着她。   “啊,苏娘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时嘴快。”   “没关系的,这下番薯终于收获了,我回去将种子留下后,会给你们每户送去一筐留着过年吃。”   田流苏目测了一下那番薯的产量大约有五千斤左右,用来育苗的种子有三千斤就差不多了,这里的热地种植番薯果然高产,连冬天都能产这么多,那到了夏天和秋天产量估计会更高。   “那太好了,我们早就听说那番薯做成吃的很好吃呢。”村里的女人们还没吃过番薯呢,都是听在田流苏家建场房的男人们说的,此时听到田流苏说要给他们都很高兴。   番薯全部拉完之后,村民们才依依不舍的看了又看的回了自己家中,坐等田流苏送给他们。   田流苏将刨回来的番薯全部堆在院子中,第二日和宋嫂子雪菱等人又叫了村里的几个村民帮忙将个头大的全部挑拣出来当做种子,又用村里的大秤称了一下看有多少斤,结果称完后足足有五千二百斤,村民们激动地几乎要跳起来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产量啊,若是这样的话,每年就只种植番薯便家家户户都吃不了了,更别说女人们还在田流苏的作坊里做工,村民们想到以后不仅有吃的,连银子都一年能赚个几十辆贴补家用了,不禁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对田流苏的这番薯更加期待起来。   “娘子,你在做什么?”田流苏正在和雪菱等人称番薯的时候,云洛背着手走了进来。   田流苏看了他一眼,见他今日气色已和往日差不多了,估计他已经好了,只是见他今日不似往常,看着有些怪异。   “我种的番薯收获了,我正在称斤两。”   云洛见院子中如小山般堆积着两堆看起来丑不拉几和土豆差不多的东西,心中思量着这大概就是那日用来做番薯筵的东西?   “娘子,这丑东西就是那日用来做番薯筵的原材料么?和土豆差不多。”天启国各别乡村里种植土豆,土豆的产量也较高,但是番薯还没有被发现,田流苏种的这东西也算是天启国的新品种了。   “什么丑东西,是在说你么?有的人别看外表美观,内里却极丑,有的东西看起来很丑,其实用处好多,恩,比人强多了。”   村民们此时见云洛来了,已经站直了身子看他,几个妇人呆呆的看着云洛目不转睛,心中诧异田流苏居然这样对待她的相公,这样的相公被这样对待,实在是……   “娘子,我算是明白了,什么东西到头来还是土方子最好用,那些华丽的大多是空有其表,我一连几日反复高热,连梁伯都退不了热,你昨儿一去一顿土方子给我去热我立即便好了,我今儿特地来谢谢你。”   “什么土方子?没学问,我那叫做物理疗法,还算你有些觉悟。”田流苏停了一下又加了一句。   “所以,你看看我今日特地穿了粗布衣衫来你这里,只有这样才和你更般配。”   田流苏此时才认真看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只见他穿着一件深色绸缎衣衫,比起以前的华丽紫衫不知低级了多少倍,心中顿时明白,怪不得他今日看起来不像往日般飘飘欲仙,原来是换了身衣服,这人靠衣装的俗语真是经典哪。   村民们此时也发现了云洛与往日的不同,此时听二人对话才纷纷回过神来低下了头,心中对田流苏羡慕到不行,她的相公对他居然这样好,她顶撞他嘲笑他他都丝毫不生气,若是遇到自家男人那火爆性子,早上来拳打脚踢了。   “娘子,这叫做番薯的东西你是如何认得的?”云洛想到那龙泉山山谷中也是有此物的。   “我原本就认得,番薯高产,需要在极高的温度下才能成活,所以,甜水村的热地最适合种植此物。”   “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是有一日做梦梦到一个白胡子老头说他是神农告诉我的。”田流苏自然没法和他们解释清楚,便随便瞎编了个理由。   “真的?苏娘子,真的是你梦中梦到的?”村民们诧异的问她,怪不得谁都不知道的东西她却知道呢,只有云洛眼神清浅,眸中透着一丝笑意,她这性子,还真是…   “是啊,要不我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云洛今日既穿了粗布衣衫来了,也没闲着,他前几日已经做惯了农活,也帮着田流苏挑拣适合做种子的番薯,村民们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到了云洛,顿时有些不淡定了,干活也打了折扣。   田流苏见状让他先进屋去,搞什么啊,他这样站在这里,这些妇人们哪还能把持的住啊?她心中重口味的想到:“得亏是她在这儿压着场子,否则这群饥渴的妇人还不集体扑上去?”   云洛听她让他进屋,笑了一声进去了,留下村妇们眼巴巴的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门关上后她们还呆呆的望着。   “你们还好吧?”田流苏叹了一口气,每次都这样,只要他一出现这些妇人们就会看呆,她在想要不要做个面具让他戴上呢?   “啊,苏娘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我们…真是该自打嘴巴,一把年纪了还这样…”一个妇人回过神来看着田流苏不好意思的说道,心中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完,实在是她相公长得太好看了啊。   “没事,怪他。”田流苏自然知道,她们大概也就是看到美丽的东西不免想要多看几眼的心思,若说是对云洛有什么想入非非的心思她们绝对想都不敢想。   虽然番薯的产量如此之高,但是要让全村村民们都种上番薯这点还是远远不够的,需要重新育苗,种植,之后的几日内,田流苏趁热打铁,她让村民们来帮忙,将整整三千斤的番薯割成芽眼下种到甜水村后山她承包秦宝柱的那片荒地中。   为了让番薯苗长得快一些,她将之前从村民们手中收来的玉米和高粱秸秆运了一批在地里焚烧成草木灰,当即铺了一层做肥料,因她家建了场房,她将剩下的秸秆也让宋嫂子和枣丫爹帮忙全部拉了回来,放在场房旁边的空地上垒成草垛屯着。   起初村民们一直不同意田流苏将番薯种在那片荒地上,说那片荒地由于地表温度奇高,甜水村建村以来从未在那片荒地上种过任何农作物,他们害怕田流苏种下去之后白白浪费了那几千斤的番薯,所以纷纷劝说她,让她在她们的地里育苗。   ------题外话------   多谢蒲君城亲投的月票。   孩纸们,你家评论区里都长草了,快回家锄草…不锄草没肉吃。   支持正版,人人有责,真想一巴掌将盗版君扇出地球…远离人间   066 一只绣花鞋   田流苏详细的和他们说了这里的地形特征,又说了这番薯的生长环境,就是要在越热的地方才能够长得越好,当然也不能太高,而甜水村后山荒地的那个温度番薯完全能够承受。   她向村民们再三保证后,村民们才忐忑不安的表示相信她,她都在甜水村创造了这么多神话了,此时村民们对她的话都不会再有过多的质疑。   将番薯芽重新下种之后,田流苏便将此事交给了村里的村民们浇水施肥松土,她不再管了,她这几日记忆越来越混乱了,精气神也不大好,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似的,她估计是她解毒后一时承受不住太多的记忆涌出来而发生的冲突,她强撑着带领村民将番薯下种之后便打算在家好好歇几天。   雪菱见她这几日每晚睡觉都辗转难眠,对她越发尽心的照顾起来,她来到田流苏家这么长时间,早就将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将这里的一切活计都干得顺手了,所以每日里什么都不必她做,只让她好好在屋中歇着。   安安和乐乐见她精气神也不怎么好,每日里也不黏着她了,二人乖巧懂事的自己练字,和村里的孩子们玩耍。   田流苏将宋嫂子叫来让她和雪菱二人将番薯挑拣一下给每户村民们都送去一小筐,又给宋嫂子家用口袋装了一口袋便也所剩无几了,她让雪菱全部装在口袋里放在宋嫂子家的土窖里储存着慢慢吃。   她服药已经有十几天了,离她解开毒的日子也不远了,她现在知道的是本尊和文熙以前也是认识的,不知道二人以前又有什么瓜葛?   快过年了,村民们都开始置办年货,准备过年的东西了,今年村民们都收获颇丰,有在田流苏家做工挣得的银子,他们今年的年货也置办得比较齐全。   田流苏这几日天天待在屋子里,这么长时间了,她终于可以全身心的歇息几日了,她最近总是夜里睡得不安稳,白天补一觉的话精神还可以,她在家和雪菱带领着安安乐乐将自己的茅草屋也清扫布置了一番。   雪菱生性灵巧无双,用红纸剪了几对窗花贴在窗户和门上做点缀,屋子中顿时便不一样了,看起来整洁、喜庆。   今日太阳老高了,云洛还没来,他得知她这些日子睡眠不好,这几日日日过来陪着她,满怀期待的问她的记忆如何,可想起了什么事?   结果每次她都是摇头,她的脑子里是有很多纷乱的片段,一日比一日多,一日比一日清晰,但是她却无法将那些片段拼凑起来,而且每次她努力想的时候脑袋就会发疼,所以她不敢想,只好等着毒素完全清楚的那一天。   自那日田流苏煮了腊八粥给云洛送去又用拔火罐的土方法给他治了病之后,二人之间的相处变得温和起来,田流苏对他不再是针锋相对,横眉冷对的样子了,她对他比往日温和了些。   腊八过了之后,离过年的时间就越来越快了,田流苏将房屋清扫之后,便和雪菱拆洗被褥,又扯了绸缎给几人做过年的新衣,想到云洛整日穿着那华贵的衣衫在村子里和她这里晃荡,她还给他也挑了一件深紫色的中上等绸缎缝制了一件袍子,等他来了之后试穿一下,看是否合身。   毕竟,这段日子他在这里也确实做了许多与他身份不相符之事,她知道,这一切大概都是因为她。   她又不是铁女,别人无论做什么她都能不在意,不当一回事,她的性子爱憎分明,别人待她好的她也会待他好,别人待她不好的她也不理,欺辱她的她会百倍还之。   她自然不会做针线的,只是让雪菱做好后她象征性的缝了几个纽扣,等她日后空了再和雪菱学学针线方面的事,做好那件袍子后她正拿着左右比划,见云洛的一个侍卫匆匆而来。   “世子妃。”那侍卫隔着帘子喊了田流苏一声,却站在屋子外面并不进来。   “什么事?”田流苏听到叫声起身出了外屋。   “世子命我给您和两个孩子送了东西。”他说着将手中捧着的一个大盒子交给田流苏。   田流苏心中诧异,送东西可以他自己过来的时候送啊,怎么会派青离来?虽然心中这么想,但她手中却不停,伸手接过了那盒子,打开察看。   只见盒子中放着一大两小三件斗篷,那斗篷通身雪白,用手摸着油光水滑,像缎子似的轻盈柔润,她取出一件轻轻一抖,那斗篷立即散了开来,一点褶皱都没有,竟是用上好的雪貂做成的,这东西在天启国是没有的,而是关外异国胡虏才有的。   “哇,好美啊…”雪菱和两个孩子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这是什么?”田流苏拿着这昂贵的东西问青离。   “世子妃,这是世子在关外平乱的时候从胡虏搜刮来的上好雪貂,他前几日特意让侍卫拿回京城让云裳阁的师傅做了这三件斗篷出来,给你和两个孩子当做过年的礼物。”   “哦,他倒是有心了,那替我谢谢他吧。”田流苏心道此物甚好,太漂亮了,而且又暖和,不过这小山村里这东西怎么能穿?这么美的东西拿来压箱底也好,她想了半天决定收下,有好东西不收是傻x。   “是,属下一定转告,还有一事,皇上命世子去军营慰问并视察,世子来不及向您告别已经离开了,特命小的前来告知世子妃,说他少则七日,多则十日定能赶回来。”   “去了军营?”田流苏纳闷,不是向朝廷告了假么?怎么这个节骨眼上让他去慰问和督军,再说,这么个事派谁去不行啊?为什么偏偏要派他去?   田流苏不禁有些闷闷不乐,虽然一开始相遇的时候田流苏压根就没想过会和他有什么交集,但是这段日子他日日来此,有时候也有些小脾气,不过大多时候还是比较顺着她的,而且她奚落他的时候他也没有过分的傲娇,这天天来的人突然离开了,她心中怎么也有些不舒服的。   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云洛见缝插针日日不离她左右的伴着她已经将自己的影子印入了她的心中,使她开始对他有些关注了。   “是。”那侍卫回答完便站在一边等着她的吩咐。   “恩,我知道了,你去吧。”田流苏心道他不在也好,她也可以喘口气了,或许等他回来的时候,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青离施了一礼又走了,田流苏转身回来重新打开那盒子和两个孩子几人看了半晌,才依依不舍的合上盒子放起来。   她盯着那件新缝制的袍子看了看叠好放起来,唤了安安乐乐两个孩子进来准备去秦宝柱的庄子上看一遭那玻璃。   还没等动身,雪菱便匆匆进来说草花领着个婆子来求见她。   “草花?那婆子可是我们村子里的人?”田流苏纳闷,草花领着人来求见她做什么?   “不是,草花说她是追鱼村的媒婆刘婆子。”   “追鱼村的媒婆?”田流苏心中更加诧异了,媒婆找她有什么事?难不成要给她提亲不成?   “是,她自己说她是个媒婆。”   “让她进来吧。”田流苏听到此话一转身坐在炕边,等着人进来,来着是客,她总要见见那人见她的目的,况且,这也算是邦交了,都跨国来的,不见一下显得她没风度。   只见帘子一掀,雪菱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草花和一个身穿桃红色绸缎小袄及裤子的中年妇人,她的头发向上高高的盘成发髻,头梳的油光黑亮一丝不苟,那妇人长得妖艳美丽,活像青楼里的老鸨。   “请坐。”雪菱搬来两个凳子让草花和那女子坐下,随即出去给几人倒了奶茶端上来。   “草花嫂子,不知这位是…”田流苏见那女子自己并不认识,也不知她所来何意,见她和草花在一起,便出声询问她。   “哦,流苏妹子,这是大华国追鱼村的第一媒婆刘三姐,她给好多大户人家说过媒,是个嘴巧心灵之人。”草花见田流苏发问,笑了一声向田流苏开口。   “哦?追鱼村的人?不知来我家有什么事?”   “这便是苏娘子么?哎哟,果真如传言般聪慧美丽、宽容善良,大度知礼啊。”那媒婆张口便连着夸赞了田流苏三句。   田流苏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你妹啊,这绝对有猫腻,瞧这嘴,果然是一张说死人不偿命的嘴呢。   她静静的看着那叫做刘三姐的媒婆,不接她的腔,看她接下来要如何。   那媒婆说完后本以为田流苏会高兴又谦虚的接过她的话头也寒暄几句的,这样她就可以顺其自然的说下面的话了,谁知田流苏却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顿时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只好用手揉着一块丝绢呐呐的有些发窘。   “流苏妹子,刘三姐今日来是向你道喜来了。”草花见那媒婆没话了,忙插了一句话将话题引入正道。   “哦?道喜?那就多谢这位姐姐了,想来一喜是我那作坊建成又成功制作出了第一批茯苓膏,二喜是番薯种植成功,以后便可以将此物推广给全村的村民们种植,三喜是我那相公找来了,此三喜的确是值得道贺的。”   “唉哟,苏娘子,您这话说的中肯,我老婆子此次来给您道喜便是这第三喜中的喜上加喜啊。”   “难道你是要给我相公说媒?”田流苏眉梢一挑,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眼神讥诮的看着那刘三姐。   “苏娘子,您真真是心灵巧慧之人,不错,我老婆子今天厚着个脸皮从大华国来到天启国,就是要替您撮合一桩异国良缘,给您添个左膀右臂。”   田流苏忍不住心中一阵狂笑,大华国的人民风都这么彪悍么?居然到人家正妻门上当着妻子的面给夫君提亲?这也太搞笑了吧?她心思一转,想到了前几日云洛第一次说是她相公的那一日,那个鼻血横流的叫月茹的女子,就是大华国追鱼村的吧?   “你来是要让我替相公纳追鱼村的月茹姑娘为妾?”田流苏心中笃定,便开口问她,除了这个人是见过云洛的,好像也再没有别的追鱼村的人是认识云洛的。   “哎呀,苏娘子,您真聪明,我今日来正是向你家相公说媒的,我们村里的月茹小姐是村长的大女儿,最是宝贝矜贵,在我们追鱼村那是头号俊俏之人,村里的好多小伙子都偷偷的暗恋月茹呢。”   那媒婆好不容易逮着了个机会可以卖弄自己的口才了,一下将她家的月茹姑娘夸成了天上地下绝无仅有之人。   “既然如此宝贝矜贵,那为何不在村里挑个优秀的小伙子踏踏实实的过日子,为何还要跨国来给别人做个妾?这跨国妾……”田流苏顿了顿见草花和刘三姐二人似乎不太明白什么是跨国妾,又接着开口。   “这是在你们大华嫌不够丢人,要丢人丢到天启国么?”   “什么?苏娘子你这话…还真是让人难堪,我并没有说让我们月茹姑娘做妾啊。”那刘三姐见田流苏话音一转就讽刺上了,顿时有些心有不甘也有些着恼。   “哈哈,听了你这话我真是笑了,那你们家月茹姑娘不想做妾难不成还想将我下堂做正妻?她妻我妾?”田流苏只觉这山村妇人也不是一般的蠢,异想天开也没有这样的。   “苏娘子,我们月茹姑娘是村里村长的心肝,她自那日见了你相公之后回去就害了相思病,村长请了好多大夫给她看都不见效,后来月茹姑娘才说是在你们这里见了你相公心生爱慕,除了他谁都不嫁,我们月茹姑娘说若是不能嫁给云公子,便要剪了头发做姑子,您…我知道您是个宽容大度之人,您不会看着我们月茹姑娘出家做姑子吧?”   那刘三姐见气氛越来越紧张,忍不住说出了这事的前因后果,想以情打动田流苏,她来之前可是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的,据她对田流苏的了解,她以前懦弱善良,就算是性子忽然变得有些强势,在甜水村做了几件轰动的事,但她仍然没有计较以前欺负她的村民们,说明,她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所以她此次来说媒是抱着一百分的希望的。   “恩,她想剪了头发做姑子?”田流苏心中有些着恼,但是面上却语声温柔的和刘三姐说着话。   “是啊,苏娘子,您是菩萨心肠,千万要行行好啊,我们村您也知道,在大华国那名头可是响当当的,我们村长家更是追鱼村第一富户,若是您能让我们月茹小姐做平妻,村长说了到时候嫁妆一定会很丰厚,绝对能让你们在龙泉县都名声大震,而且,我们月茹小姐也是个大度懂事之人,那嫁妆她说可以分一半给您孝敬您。”   田流苏听了这段话暗道这媒婆确实当得起第一媒婆的名号,瞧这张嘴,高,实在是高,若不是因为她说的这不着调的事,她都忍不住要膜拜她了。   雪菱见那媒婆一张嘴滔滔不绝说的天花乱坠,说她是三寸不烂之舌当之无愧,又见田流苏默不作声,心中不免一阵焦急,怕她真的答应了这媒婆,她站在一边连连向田流苏使眼色。   “你来之前真的打听清楚了么?你们觉得我会答应么?她想做姑子,不如你们就成全了她,让她做好了,我还可以送她一份大礼,打包送给她一个和尚,和尚姑子配一对,岂不是更妙?”   “啊?”那媒婆一怔,有些转不过弯来,似乎没听懂田流苏的话。   那媒婆说完话后见田流苏默默不语似是在思考的样子,心中本来暗暗高兴以为田流苏思考一阵必会答应,毕竟甜水村实在是太穷了,月茹嫁过来之后带着丰厚的嫁妆一来可以补贴她们家,二来还可以分给她一半,只要是个女人都会动心的,毕竟就算她再会算计再会挣钱也不会一下子就挣到那么多啊。   但是田流苏话音一转却说了这么一句话,她顿时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听错了,就是因为她家家境殷实些,所以娶个三妻四妾很正常的,古代就算是农户家里稍微殷实点的人家三妻四妾也很正常,听她的话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啊什么啊?没听到我家夫人说的话么?纳妾都不可能,还妄想做平妻?若是你们村长家的宝贝女儿要想做姑子,我家夫人可以送给她一个和尚,让她青灯古佛和尚相伴也不会太寂寞。”   “噗嗤,此言甚得我心。”田流苏见平日里温婉可人的雪菱今日居然不等她同意就说出这么一番话,不由得好笑,跟着她的人都让她带坏了啊,最起码嘴皮子是不饶人的,什么话都能赶得上。   那媒婆听到这话后愣了半晌才转过弯来,她见田流苏说话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终于确定她方才听到的是拒绝的话了。   “苏娘子,您,您的意思是…不答应?”刘三姐期期艾艾的问出了声。   “你说呢?不如我也请个媒婆去你家给你相公说一房如花似玉的小妾,你觉得怎么样?哦,我也会给她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到时候嫁过去的话嫁妆全部赠送给你,行吗?”   “绝对不行…”刘三姐听田流苏说的言语凿凿,心道她家那色鬼老头子若是给娶一房如花似玉的小妾一定高兴的连他老娘都忘记了,哪能答应这样的事?   “哈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刘媒婆,现在请吧,趁我还好脾性的时候赶紧滚犊子,我家相公脾气也不好,若被他知道你将一个那样的无耻村姑塞给他降低他的身份,还妄想做平妻,恩,他会不会带人踏平追鱼村?”   “什么?你家相公也不答应纳妾?”刘媒婆说完转头看着草花,对于田流苏的相公甜水村的村民们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看他的气度应该不是凡人,估计最次也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公子,却没想过他回事那样的位高权重之人,此时她看向草花意思是怪怨草花为何不告诉她她相公的身份。   田流苏眼睛一瞟看了草花一眼,草花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部敢看她,也没有理会刘三姐的暗示。   “他答应我也不答应。”田流苏霸气十足的说了这句话后站起了身,不欲再和她多说,明明白白的赶她走人。   刘媒婆见此事已经是黄了,没有转回的余地了,不由得站起身来对着田流苏恨恨的说道:“苏娘子,你可知道我们追鱼村在大华国是很有势力的,村里人各个富庶,不像你们这里一贫如洗,你们这个村子和我们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   “哈哈,你个老妖婆,你等着,姑奶奶定要将这甜水村建成天启国第一村,将你们那破村子永远踩在脚底下,你给我等着那一天,快滚,我代秦家庄庄主向你发话,以后禁止追鱼村的人进入甜水村,你回去转告你们村长。”   那刘三姐本来在站起了身,听到田流苏这话说的张狂,不由得转头问草花:“你不是说她是个懦弱的妇人么?她还敢替你们的庄主做主?”   草花愈发羞愧的低下了头,呐呐的不吭声,手搓着衣襟紧张不已,她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带着刘三姐来此,也不该一时被她说的动了心,觉得田流苏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被她撺掇着来此。   “有些人就是养不熟的狼,无论你用何种心思去对待她,她都不会觉悟,这样的人,我就不该原谅她…”田流苏看着草花的样子真心觉得她是烂泥扶不上墙。   “流苏妹子,我错了,我原是想让你多个帮手,被这媒婆的花言巧语撺掇了来…”草花想起上次秦宝柱替田流苏出头,自己和村长当着全村人的面被逼向她下跪,最后还亏得虎子求情才打动了田流苏,顿时觉得自己这次真是太失误了,田流苏已经不是以前的田流苏,她现在有仇必报,不会再受任何人的威胁牵制了。   “想让我多个帮手…可以买个丫鬟送给我啊,你确定你不是为了给我添堵膈应我?”田流苏真是服了她了,编谎话也得编个像样点的啊,这人以后可以被她踢出局了,她不会再以任何宽容心来善待她,省得她将她的宽容看做是软弱可欺。   那刘媒婆见草花也被田流苏讥讽得低下头不敢言语了,顿时摇身一变从媒婆真正变成了老鸨的架势,她出了院子站在院中将手中的丝绢一抖指着田流苏跳了三跳脚,边跳边骂:   “如此凶悍的妇人你相公摊上你可算是倒了霉,在我们追鱼村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你居然敢公开犯七出之罪,怪不得你们甜水村的妇人一个个凶悍无比,阳气弱阴气盛,原来是有你这悍妇带头,将我们追鱼村的好女子也带成了你那样的人,怪不得我去找桂花来说媒她将我赶了出来,真是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田流苏听到此心道原来如此,她刚才还在纳闷那月茹既是桂花的表妹,为什么不是她和这媒婆来,而是换了草花来,原来桂花的觉悟还是挺高的,不错,知道她若要来必成炮灰,所以将这媒婆赶走,然后这媒婆又去撺掇的草花么?   那媒婆口才真不是一般的好,这下一骂起来渐渐的将村民们都引了来,田流苏见这媒婆说媒不成还不依不饶了,站在这里泼妇骂街半天也不见重复一个字,对她无比烦闷,不由得抄起手中端着的一碗奶茶隔着门“噗”的一声猛的泼在她脸上。   那媒婆正骂得兴起,突觉眼前水汽晃荡,眨眼间眼帘一片潮湿,田流苏居然敢泼她,心道她追鱼村第一媒婆的名号也不是吹出来的,她一出马必然成功,从来没有说不成的媒,今日这还是第一遭,这下可有损她的名号了,又见村民们渐渐围了过来,不由得哭天喊地的更加嚣张的骂起来。   村民们围过来问雪菱发生了何事,当听到雪菱说的事后,不但没有像那媒婆似的怪怨她,反而纷纷出言指责那媒婆。   “老不要脸的,说媒说不成还指着人家骂了起来,真是为老不尊。”   “是啊,没见过这样的,大华国的人啊,还真是…”   “人家苏娘子的相公那是天人之姿,哪是我们这些凡人能配得上的?还真敢想……”   那媒婆本来是准备借着人多哭闹一顿,就算说媒不成也要将田流苏凶悍善嫉的恶名在甜水村传扬开,没想到这些村民们居然各个没把她的那些恶名当一回事,反而指责起她来,不由得骂声渐渐低了下来。   “还站着做什么,我们甜水村虽然穷,不比她们追鱼村,但是我们也容不得别人来我们这儿撒野,大家将这惹人厌的疯婆子赶出去。”   只见长贵一指刘三姐愤愤出声,人群中见他一发话,瞬间找到了主心骨,纷纷从地上捡了石头土坷垃和一些棍子追赶着往刘三姐跟前来。   这下刘三姐可慌了,现在是她受了田流苏的气,还被她泼了水,怎么这些村民们如此不讲理,还要追赶着打她?不过什么都比不过自己的性命要紧,她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提着个先前来的时候拿着的筐子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于是一群村民们拿着石头土坷垃和棍子追赶着一个妖婆子跑在乡村的小路上这样一幕便活生生的上演了,那刘三姐跑着跑着突然小脚一歪一只绣花鞋掉在地上,但她却来不及也不敢捡回,仍然光着脚死命的跑,村民们其实也没有要真的追着她打她,只是想把她赶走,所以她一直被追赶着出了村子,村民们才扔了手中的家伙拿着她的那只绣花鞋赶了回来。   田流苏从长贵手中接过那绣花鞋看了看做工还挺精致,说明那追鱼村村民的生活水平确实不错,她心中也着了气,精神又不好了,村民们转回来见她如此纷纷安慰她让她宽心,此时她的心窝子也一阵温暖。   “雪菱,将这绣花鞋收起来,以后若再有追鱼村的人来闹事,便将这作为咱们的战利品拿出来羞辱她们。”   村民们见她如此纷纷觉得好笑,但也知道她向来如此,站了一会儿便渐渐的散去了   田流苏轻轻舒了一口气,她对这些村民们的付出终究得到了回报,若是换以前这些村民们一定会认为是她不对,会和那媒婆有一样的想法,毕竟古代三妻四妾的婚姻制度深入人心,就和吃饭喝水一样普通,她们这次能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帮着她,她很高兴。   田流苏以强悍的作风赶走了前来给云洛说媒的刘媒婆,这件事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并没有在村民们心中留下什么印象,那件事之后桂花还专门来向田流苏道了歉,说她表妹不该念想云洛,田流苏见她能做到这份上也算难能可贵,也没怪怨她,只是让她转告她那表妹,以后不得再来甜水村。   她这是为她好,别人不知云洛的性子,她这些日子也知道了些,他一定不会答应那什么月茹,别说做平妻,就是给他当丫头他估计都瞧着嫌烦,若是让他知道这事说不准会杀了她,再不济也会派侍卫给她使点什么小绊子,她一个村姑惹不起云洛那样的大人物。   云洛走了已经有两三日了,没有他在身边烦着她她也清静,那日要去秦宝柱的庄子上时被那媒婆突然来打断了,这日她精神好,亲自蒸了鸡蛋羹给两个孩子吃了后,领着二人和雪菱往秦家庄来。   到了秦家庄,她上前敲门,“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打开,一个家丁露出脑袋来,那人见是田流苏,忙站直身子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苏娘子。”   “宝柱在吗?”   “我们少爷在的,苏娘子请。”那家丁不通报便将几人请了进去,他知道秦宝柱看到她来只有高兴,不会怪罪他的。   “恩。”田流苏答应了一声,跟着那家丁往里走去。   一路走来,她感觉秦家庄的建造真是巧夺天工,美轮美奂,怪不得安安乐乐说这里好玩,的确,若是从外面看的话,这只是一户大户人家的普通建筑,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每一处设置都精心布置,和现代的苏州园林有些象但又不像,这里的景致建筑搭配更加奇妙,一些建筑远比现代的建筑更精致,每一处的布置都是花了心思的,若她不是穿越而来的,她还真看不出这里的建筑之巧,使人无法用语言形容出这里的美,让人置身其间便情不自禁的流连忘返。   将这里全部走了一遍之后,她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在这一刻得到确定:秦宝柱的爹的确是个穿越人!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啊,她在这里居然会遇到同是穿越人的男子,听秦宝柱往日不多的几句提过的字里行间流露出来的,她爹是一个伟大的人,她不知该如何形容,但是心里就是这样感觉的。   用火山熔岩的结晶体直接就打磨成了无色玻璃,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技术?就算是在现代,那也要经过很多个环节的,她不禁对秦宝柱的爹又是好奇又是佩服起来。   秦宝柱居住的院子像现代四合院的布局,四幢相对的灰砖平房中间,是一个青石板铺就的长方形小院,院子当中砌着个花坛,上面陈放着十几盆凋谢的花盆,花坛旁有一颗红梅树,冬日里开得正艳,枝条被修剪得疏密适度,整个庭院更显得古朴、静谧。   田流苏细细的看着这些建筑装修,犹如回到现代似的,心中是满满的亲切感,一路走来到了门口,她轻轻推开秦宝柱居住的正房,领着几人走了进去。   一进屋子,就见秦宝柱嘴里骂骂咧咧的拿着个飞镖在屋子墙中间的一个箭靶上不断的飞射着,田流苏定睛一看,只见那箭靶上贴着一张极丑的画像,画像上密密麻麻的订了十几个飞镖,她仔细辨认了半天,终于从那发型和微微翘起的唇确定那画像里的人居然是云洛。   他和云洛难道有什么仇恨?看平日里二人虽然剑拔弩张的样子,但也并不像有宿仇的样子啊。   “苏苏,你居然亲自来了?”秦宝柱听到推门声转头看来,见田流苏领着几人到来,顿时一阵惊喜,放下飞镖便跑了过来。   “恩,那日听安安乐乐回去说你这庄子很是好玩,我心中忍不住发痒,便过来看看。”   “那太好了,快坐快坐,来人,上好茶…”秦宝柱赶忙让几人坐,又一迭声的吩咐家丁上茶。   田流苏抬眼看了看四周,见他这里居然没有伺候的丫鬟。   “你这里没丫鬟么?”她有些诧异的问出声,按照她的想象,秦宝柱那样的纨绔少爷应该是丫鬟美婢繁多,进出都有一大群人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没想到他这里却没有女子。   “没有,本少找乐子也是去烟花柳巷之地,从不会将女子领来这里,除了我娘,你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子。”秦宝柱有些骄傲的回答她。   “哟,没想到风流倜傥纨绔大少秦宝柱居然是个表里不一之人,原来你以前的纨绔是装出来的?”田流苏听他这么说不由得想到他以前的纨绔是不是装的?   “以前也不是装,只是被人带着时间长了习惯成自然了而已,后来遇到了你,你又将我拉了回来。”说完他又伸手一指雪菱。   “本少原本也不是个大恶之人,那日在青楼原本是看她可怜,想买了她回来做个丫鬟,谁知半路她竟咬了我逃了出去,本少爷最恨别人逃跑,一时怒从心起,才发狠打了她,以前我可是从来不买丫鬟的。”   雪菱听到秦宝柱的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那日青楼老鸨欲让她接客,秦宝柱买了她,她以为他是个十足的纨绔少爷,落入他手必不得善终,所以才心一横逃跑,那时候她又不知道他的人品,如何知道他心里的想法的?   “恩,凡事都有定数,若不是她逃跑,那你也不可能被我揍一顿改邪归正啊,若是我以另一种方式见你,那今日咱们也许就不会像这样了。”   “是啊,苏苏,多亏了这丫头我才遇到了你,又被你揍啊…”这事大概要成为秦宝柱一生的奇耻大辱了,想到这事他就浑身不爽利了。   “恩,你这几日在做什么?快要过年了,都不准备准备么?”田流苏边说边看着箭靶上的画像,想着如何将话题引到他和云洛的关系上面。   “我光棍一个,一个人吃饱全家饱,有什么好准备的?反正,每年过年都是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房子,对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一个人吃吃也就了事了。”说到这儿,秦宝柱的话里居然泛起一股伤感。   “你爹不是说要将那个琉璃送给懂得他的人么?”田流苏不好接话,话音一转提起了今日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她想要看看那玻璃有多少,尺寸有多大,能不能用。   “是啊,你要去看看么?若是你要的话,我全部赠送给你。”   “好,我就去看看吧。”   说完秦宝柱亲自领着田流苏等人去了存放那批玻璃的库房,安安和乐乐见要去那库房中了,兴奋的跟着田流苏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那琉璃是如何如何对着太阳能照出来人影,是透明的,从这边看到那边。   存放玻璃的库房是一个很大的类似现代避光的长方形库房,差不多有她建的茯苓膏作坊那么大,到了之后,秦宝柱挥挥手让家丁上前开门。   一阵“吱呀吱呀”声音响起,随即尘土飞扬,厚重的大门被两个家丁缓缓推开,秦宝柱带领着田流苏等人走了进去。   田流苏迫不及待的要探究里面的东西,所以当先走了进去,然后眼前的景象便惊呆了她。   ------题外话------   啊,今天得了好几张月票,多谢xxsy20080915美人的五分评价票、以及dkyyhyy亲1票、懂事亲亲的1票limin197903亲的1票飞鸟不找鱼亲的5票xiaoyeqiong亲1票月票,多谢你们将那么多月票都给了我…   虽然你们没冒泡,我也知道你们一直都在默默的支持我…   067 真相显露,昔年旧事   只见库房中是一个一个的长格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竖放着四排五六厘米厚六七尺见方的透明无色玻璃,其制作工艺不知比原始的火山熔岩晶体制作出来的精妙多少倍,这批玻璃和现代用石英砂、纯碱、长石及石灰石高温熔合制成的玻璃相比几乎差不了多少。   田流苏心中一阵震撼,秦宝柱的爹到底是有多牛逼,能在这样的地方用火山熔岩晶体直接做成这样高端的玻璃?原本她看了乐乐拿着的那块玻璃以为可能是边角料打磨的比较细致,所以透明无色,没想到这么一大批玻璃都是一样的质量,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啊。   “苏苏,怎样,这东西看倒是很好看,不过中看不中用啊,既不能遮光又不能挡雨的,要它来做什么?我爹当年居然声势浩大的建了这么个不透光的房子,又将它当做宝似的搬回来放在这里。”   “宝柱,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么?你爹是如何做成这东西的?”田流苏心中激动,说话都有些颤抖。   “具体的我也忘记了,那时候我还小,我只记得他动用了很多人悄悄的做成这东西,然后建了这样大的一个库房,将这东西放了进来,具体能做什么他也没告诉我,只是让我好好守好这东西。”   田流苏不顾玻璃上蒙了厚厚的灰尘伸手轻轻的摸了又摸,感受着它的温度。   “苏苏,这个到底能做什么?你快告诉我,我都等了几十年了。”   “咳咳,几十年?你都不到二十吧?”她转头瞅了秦宝柱一眼,不理他的无厘头。   “我小时候一时好奇,问我父亲这是什么东西,他只是摸了我的头却不告诉我,就说以后我会知道的,所以这些年我一直都想要知道,好不容易来了个懂的人,还吊着我的胃口,难受啊。”   “不是不告诉你,而是没法说,这个东西只有用了它,你才能知道它的用途,我现在凭空跟你说你必然听得更加云里雾里,总之,这批琉璃,我要了,就算你不是赠送,我砸锅卖铁也是要买下来的。”   “这些破烂垃圾能卖几个钱?再说,我也不是没钱,只是不愿意要,你想要随时来拿就成了,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用这个究竟能做什么?”   “恩恩,到时候你一定会大开眼界的。”田流苏来回在几个格子中间走来走去,不住的观看那玻璃,心中迅速想了好几个用这玻璃的方案。   这叫什么?冥冥中总有定数么?宝柱他爹和她同为穿越人,必然是知道这玻璃的大用所以才留着给继他之后的穿越人用的,她很好奇宝柱爹穿越之前是做什么的?恩,一定也是个什么专家博士或者天才吧?这东西非天才做不出来。   看完玻璃,秦宝柱硬要让田流苏等人留下吃饭,呼喝指使家丁速速去镇上买酒买菜,说好不容易来一趟,今日他要做东请客吃饭。   田流苏拗不过他只好依了他,秦宝柱见她答应留下来吃饭,嘟嘟囔囔的抱怨了一句:“这么多年,终于有人能在这儿陪我吃一顿饭了。”   田流苏一怔,心中一阵酸楚,她斜着眼睛瞟见雪菱听到这句话也鼻头发红,似要滴下泪来,想到秦宝柱的话,这么些年每顿饭一个人围着桌子吃,孤独沉闷,他究竟是如何过的?这纨绔大少和云洛究竟有什么牵扯?   秦宝柱抱怨了一句便高兴的抱起安安和乐乐往花园的池塘和假山边去了,那里有一架秋千,旁边还有几条藤椅,两个孩子早就等不及要来玩荡秋千,当即三人兴高采烈的去了。   田流苏坐在藤椅上,见秦宝柱和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便没打扰他,她想,平日里的秦宝柱该是有多么的寂寞啊?难为他那样跳脱的性子能守着这偌大的庄子过了那么多年。   玩了一阵,换雪菱推两个孩子,秦宝柱凑过来坐到田流苏身边。   “宝柱,我问你一件事。”田流苏眼神期待的看着他。   “你说。”   “你和云洛是什么关系?”踌躇半晌她终于问了出来。   “你真想知道?”   “恩。你和他不像仇敌,又好像对他充满怨恨,否则也不会对着他的画像甩飞镖了。”   “你看出来那是他了?那么丑都能认得出?”秦宝柱不由得又有些嫉妒,他都把那衰人画的那么丑了,田流苏居然还能认得出。   “你画的那么明显,谁都能认出来好吧。”田流苏夸张的吐了下舌头。   “哎,我们是兄弟。”秦宝柱犹豫了半晌,叹了一口气回答她   “兄弟?”田流苏满心诧异又觉得此事在情理中,云洛和秦宝柱眉眼之间是有几分相像的,而且二人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却不像是有深仇大恨的样子,原来他们竟然真的是兄弟。   “恩,我爹也是他父王。”   其实那日云洛带她去老梁头那解毒说起云洛的父王,二人对那人满心的怀念尊崇时她心中就暗暗猜测过的,但是她没想到竟真的这么狗血。   “那你娘是谁?”   “我娘亲是文熙的姑姑。”秦宝柱此时满脸哀戚,表情充满追忆和思念,边想边向田流苏说着。   “还有这一层关系?怪不得你和文熙的关系那么好,总觉得你们之间很亲切。”   这下田流苏心中着实震惊了一下,据说文熙的爹是天启国大将军,而文熙不爱征战却独爱医术和做生意,没想到他和秦宝柱居然是姑舅亲,那宝柱的娘亲是文熙爹的亲妹妹?她的头有些疼痛,这古代大家族的关系果然旁枝末节难以理清,她光是脑中想一想这多角关系便觉得混乱。   若是这样也就可以解释文熙和云洛不对盘,却和宝柱关系交好,而云洛的父王又为何会将医术传给文熙了,她心中深深的震撼了一下,光听了个开头她便觉得这一定又是一个缠绵悱恻惊天动地结局却哀戚的牵涉到爱情友情亲情的故事。   “是的,我娘亲是文家最小的女儿,是外祖母和外祖父最宠爱的嫡女,也深得舅舅的疼爱,她的名字很美,和她的人一样美,她叫文雅。”   秦宝柱今日的心情有些沉重,说这个的时候好像边说边在思考,恨不得把最美好的词都用在她娘的身上,自然,每个孩子的心里娘亲都是天下第一美人,集所有华美的词语为一身也不能形容她的美好。   “那她现在在哪里?还…在吗?”田流苏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问了出来,她想知道既然这样秦宝柱为何自小便失去了双亲。   “她在生我的时候难产,生下我之后便无力回天去了,我的生日便是她的忌日。”   “那你怎么知道她…”田流苏想到秦宝柱方才的话一阵心酸,若是这样,那秦宝柱从小便没有娘亲疼爱,看来都是他爹将他带大的。   “我稍大一些的时候,是我爹告诉我的,说我娘亲是天下最温柔善良最美丽的女子,而她也一直都是这样存在于我心中的。”   秦宝柱今日的情绪激荡,对往事有一种深深的怀念,他沉浸在往事中拔不出来,又有一种倾诉的欲望,田流苏静静的听着。   “当年的事究竟是怎样的?你知道么?”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爹从来不和我说这些的,他从小将我一手带大,他和我相处的时候从来不说以前的事,他是世上最慈爱的父亲。”   “恩,听你这么说,你爹的确是一个伟大的人。”田流苏不由得心生向往,不知道这大名鼎鼎的云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娘和我爹当年是在战场上患难见真情的,但是我爹立了军功之后皇上便给我爹赐了婚,拆散了他们二人,后来我娘和我爹私奔至此,我外祖父为了这事和我娘断绝了关系,开了祠堂,将她赶出文家,永生永世在族谱上除名…”   隔了一会儿,秦宝柱又说了起来。   田流苏一惊,原来那秦宝柱的娘亲能有这么大的勇气,而且承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么?   在古代,聘则为妻奔是妾,古语有云宁为贫妇,不为富妾,在这样的婚姻制度下,无论女方的出身有多么高贵,即使皇亲贵族,若是与人私奔都会被人瞧不起,更会被自己的亲族唾弃甚至逐出门楣,因为一旦她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连带着她的亲族也会被人瞧不起脸上无光。   田流苏心中一阵气闷,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想来的当年的云擎与文雅定是两情相悦后被皇帝拆散,而云擎奉命娶了云洛的娘,后来又是因为什么原因二人决定私奔的吧?   她有些想不通,云擎既然作为现代穿越人,自然不会在乎世俗的目光,而他完全可以娶文雅为侧妃的啊,为什么非要和她私奔?   “你爹为什么不娶你娘为侧妃?”田流苏忍不住问出来。   “我爹那时不想委屈了我娘,所以后来终究还是奉命娶了他娘,待生下他六年之后,我爹和我娘仍然不能忘情,所以他毅然决定放下一切带着我娘离开,从此隐居于世。”   “那你爹医术那么神奇,你娘生你的时候怎么会难产离去的?”田流苏心中不明白了,既然云擎的医术那么神奇,怎么可能连个很简单的剖腹产的手术都不会做?   “因为我娘生我的时候,我爹恰好没在身边,他是在我娘生下我之后才赶回来的。”   “原来如此,那他当时为什么离开?若是知道她有了身孕而且快生产的时候,不是应该时刻陪在她身边吗?”   “哎,我也不知道,我娘难产三日三夜,本来是一尸两命的了,但她最后还是努力将我生了出来,最后七窍流血,全身筋脉断裂而死,我爹赶回来的时候我娘已没有知觉了。”   田流苏听到这样惨绝人寰之事不由得伸出双手想要捂住耳朵,手顿在半空半晌又无力的放了下来,太残忍了,她心中呐呐的想到,这世上最伟大的唯有母爱啊,宁肯自己七窍流血,全身筋脉断裂也要生下她和所爱之人的结晶,那样的爱是有多深沉,与日月长存,与大海同深么?   秦宝柱不说还好,他这样一说她反而心里更加想要知道当年的事了,可惜当年的秦宝柱也是个孩子,这么令人疼痛的事云擎必不会让他知道的太多。   “后来我爹便一直在这里将我养大,在我小时候,他是个很慈爱的人,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在我七岁那年,有一日他突然对我说了好多让我日后独立生活的事,我那时候其实很害怕,也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再然后,他便失踪了。”   也许还有什么事秦宝柱并没有全部说出来,但是此刻,他明显的不愿再多说了,说完后他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陷入无边的沉思之中。   田流苏听完这段往事后也心情沉重,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她想,此时他大概只需要人陪着他一起怀念逝去的父母吧?并不需要人聒噪的安慰他吧?   田流苏心中思索着,云擎那样的人当年爱慕者一定不少,尤其是上知天文地理,下知文韬武略,还有惊人的医术,长安王妃当年也必然也是倾慕云擎的,可惜,云擎那样的穿越人必然也和她一样,在爱情里是容不得三妻四妾的,所以,宁肯背负抛妻弃子的骂名与文雅私奔?   若是这样,那他又为什么要和长安王妃生下云洛?难道真的是因为天命难违?想到这里,她心中替宝柱的娘心疼起来,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啊,能在这样的婚姻制度下做出那样毅然决然的事,最终又凄惨而死却无怨无悔?   想必云擎没有赶上她生产的时间而让她难产而死这件事也必会成为他一生的愧疚吧?他最终去了哪里?难不成真的又穿越回去了?她觉得他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绝不会轻易的就死去的,除非他自己愿意,否则是没有人能够杀得了他的。   二人坐了半晌,秦宝柱慢慢的抬起头来,眼神已经渐渐清明,恢复了些神采,他勉强对田流苏笑了笑。   “苏苏,你说,我爹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的就消失了?是不是因为我害死了我娘?所以他每每看到我便会想起我娘,最终受不住才在我那么小的时候便抛下我走了?”   “若是那样,他怎么会亲自将你带到那么大呢?你不了解父母为了孩子的心,孩子再怎么都是父母的心头肉,都是父母的掌中宝,他必是有不得不走的理由,他抛下了你,不也抛下了云洛么?”   她不由得想起了云洛,想必云洛心中的心殇也不比秦宝柱的少吧?   “哼,若不是他娘,我爹和我娘又何苦受如此大罪?他们二人只愿意快意江湖,游历山水,可是皇上偏偏一道圣旨将他绑在朝廷,让他娶了自己不喜欢的人,才造成了我们这么多的苦难。”   “那你爹临离去前没什么预兆么?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么?”田流苏不由得问出声,俗话说,母子连心,父子也是连着心啊,云擎当年若是准备离他而去,离开前的某些表现必然会有和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他离开前的一个月,每日都亲自教导我督促我识字和诗词歌赋什么的,但是我从小就不爱学那些,对那个丝毫不敢兴趣,所以也学的不多,他每日里都会吩咐我以后应该怎么怎么样,做什么事应该如何,那时候倒是教了我怎么种地的。”   “看来,你从小就有成为纨绔的潜质啊。”田流苏听他这么说心中不由得想到他小时候就调皮捣蛋的样子。   “恩,我爹常说让我以后做一个平凡的人,守着一亩三分地,娶一房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秦宝柱说到这些脸色稍微有些红,边说边抬头看了田流苏一眼。   田流苏不禁感叹,谁说云擎不爱秦宝柱,明明将最好的给了他,做一个平凡的人,一辈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到老,这是一个人在叱咤风云之后归于平淡的最终感悟啊,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其实坐起来谈何容易啊。   云擎在这里帮助秦宝柱打好了根基,一手建立了秦家庄,即使他日后不学无术,也可以守着租子平凡的过完一辈子,父爱如山,父爱如海,既深且沉哪。   “你爹待你是极好的。”田流苏不由得开口道。   “恩,他后来离开后还给长安王妃和云洛留了遗书,让他们看顾我…而那时候,他们才知道了我爹的下落…”   怪不得,云洛几次见到秦宝柱都会说他是烂泥扶不上墙,想必他们一定给了秦宝柱经济上的支援,而他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便不学无术挥霍无度成了纨绔,所以才遭到云洛的唾弃吧?   “他们每年都会给我送来一万两银子,但是我从来没有收过,我每次都将他们家的侍卫赶了出去,将银子也扔了出去…”   田流苏不禁叹道,这还真是秦宝柱会干的事呢。   这么些年,我一直住在这里,他们也从未来过此地,若不是这次有你在这里,我想他这一生都不会来这里的。   “那你怎么会认识他?”田流苏心道既然云洛从未来过这里,怎么会认识秦宝柱?   “他怎么不认识我?龙泉山中有我爹的墓碑,有衣冠冢在里面,我每年都会去祭拜扫墓,他也会去。”   “哦,这么说,你们每年都见一次的?”   “是,不过,以前见了每次都是怒目相视,从不说话的,我们都是各祭拜各的,祭拜完了便各自回家,谁都不理谁,上次文熙第一次来的时候我离开秦家庄好几日,就是去了龙泉山祭拜我爹。”   田流苏想起第一次见文熙的时候,那时候因村里闹鬼之事她去找秦宝柱帮忙但是他却没在,原来是去祭拜他爹了。   “哎,此事既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再纠结也没什么用,你们毕竟是兄弟,都是他的孩子啊。”   田流苏一时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例行公事的开解他两句,她知道他们之间的隔阂却是没那么容易消除的。   “哎,不说此事了,今日我对你说了这么多,心中好受多了,这么多年,他好歹还有母亲,我呢?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就一群家丁守着我,从没人倾诉,若不是你今日突然问我,我几乎都忘记了这些陈年旧事。”   秦宝柱说完站了起来,不欲再说,安安和乐乐此时也玩得累了,雪菱领着二人向她走来,刚好家丁买了酒菜回来,秦宝柱让几人去饭厅用饭。   田流苏摇了摇头站起身,想必是他用纨绔的性子麻痹自己吧,这样刻骨铭心的事怎么可能忘记?   酒菜装在两个双层的食盒里,秦宝柱亲自将酒菜从食盒里拿出来一一的摆在桌子上,又起身替几人拉开椅子让他们就座,若不是梳着发髻穿着长袍,就是一个现代的绅士做派。   田流苏看着他这些类似现代的行为习惯与思想,不禁心中想到云擎真的是在秦宝柱的身上倾注了自己的心力了,而相比云洛,他得到的一定没有秦宝柱得到的多。   秦宝柱的性子也很讨喜,跳脱活跃,刚才还一副哀怨凄苦的样子,这时候看见饭便又好似忘了刚才的事一样,又欢喜起来,殷勤的伺候着几人用饭,大概真的是因为太久没人和他一起在这里吃饭了吧,他像个丫鬟似的站在几人身边给她们布菜、端茶送水的,将安安和乐乐两个孩子伺候的舒舒服服。   田流苏看到眼前的景象,这孩纸真是太有成为妻奴的潜质了啊,将来谁若是嫁给他,那就是掉进蜜罐里了,她不由得暗暗想到云擎穿越来这古代也不算白来一回,最起码造就了一个尊卑观念差,平等观念强,绝世好老公一枚的妻奴,他也算值了。   雪菱见秦宝柱左左右右穿穿插插,高兴的轮流给几人布菜,略有些不自在,坐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起身道:“秦公子,你坐下吧,让我来吧。”   “你坐你的,我做什么都是我愿意,我不愿意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爷。”秦宝柱今日好不容易得了个伺候田流苏吃饭的机会,哪肯容她插手,伸手一推便将她又推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凑在田流苏和两个孩子的中间为他们服务。   “我爹说,要尊重女子,女子是这世上的弱势群体,又是最伟大的人,若没有女子生儿育女,我们的后代便延续不下去,人就会越来越少,最后人没了,只剩…”秦宝柱伸手搔了搔头皮,想着他爹小时候教他的那些奇怪的话。   “宝叔叔,只剩什么了?”安安见他说到关键处卡了,不禁问道。   “只剩什么,我好像忘记了,一时没记住,我爹知道的东西都是这世上没有的,他天人之姿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什么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是不是只剩机器人了?”田流苏根据他话里的意思揣度着。   “对,就是那机器人,苏苏,你怎么也知道这个?好像很多我爹知道的事你也知道,譬如那琉璃,你是怎么认识的?”   秦宝柱是性子大大咧咧,不爱计较,人又不傻,他早就察觉出田流苏的与众不同了,不过一直因为自己懒得去想也没认真询问她,今日见她连这个也知道,不禁对她怀疑起来。   “那些奇异志,上古流传下来的故事中就有这些的啊,你不学无术,自然不知道。”田流苏故意打击他。   “是啊,宝叔叔,我娘讲的那些故事都是从书上看来的。”乐乐见秦宝柱质疑田流苏,立即出声辩道。   “得了得了,总之我爹从小就教我尊重女子,日后娶了媳妇一定要疼她,所以,苏苏,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秦宝柱说到这里语调奇异的一变,又凑近她小声的说。   “至于云洛,你赐他一封休书或者给他一封和离书,你别听他瞎叨叨,他就是个闷骚的傻x。”   “噗…”田流苏刚夹了一块回锅肘子肉放进嘴里便又被他呛了出来,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又开始了。   “你也快吃吧,等你以后娶了媳妇,便可以伺候你媳妇了。”田流苏笑着打趣他。   “苏苏,我想娶的人只有你,为什么我每次说你总是不信我?”   “因为你比我小,我可不要姐弟恋。”田流苏得知他小时候被云擎灌输过现代思想后说话也不再文绉绉的咬文嚼字,索性也现代起来。   “我年纪小,但是我可以装老成,也可以像他们那样风度翩翩…”秦宝柱听她这么说,忙不迭的说出一串话来,还四处在身上摸着寻找他以前拿过的那把折扇。   “好了,别搞笑了,你为什么会姓秦?”田流苏心中纳闷既然云擎姓云,文雅姓文,那么秦宝柱怎么会姓秦?   “因为这里原本就叫做秦家庄,我爹和我娘来到这里后隐姓埋名隐去了本来的姓,后来就以这庄子的姓为自己的姓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和文熙又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是姑表亲,自然认识,我外祖父当年一气之下将我娘赶出文家,从族谱上除名,这些年他们也从不和我联络,不过表哥却一直暗中照应我。”   田流苏想到文熙、秦宝柱、云洛三人这复杂的关系有些头大,要照这么说,秦宝柱就是她的小叔子了,而文熙算是她的表哥还是表弟了?   当年的事究竟如何,秦宝柱想必也是一知半解的,她摇了摇头,现在终于可以确定的是,秦宝柱的爹是个冠绝古今的穿越人,而且他居然留下了这么珍贵的东西,她心中隐隐有些激动,等这批玻璃一问世,不知道会在天启皇朝掀起多大的风浪?   她心中思索着该如何才能将这玻璃光明正大又不会引起很多麻烦的从甜水村推广出去,一个新事物的兴起与发展总会经历许多的波折的,到时候此物一出,不知道会不会又引来纷争呢?但无论如何,这东西她总是要让它见光的,否则云擎的辛苦便白费了。   怪不得云擎当年将这东西打磨出来后要建造这么大一个库房藏在这里,连秦宝柱都不知道这能干嘛,若是被有心人得知它的用途,大概会成为人们争相争夺的产物,到时候一定会牵连秦宝柱的。   他必然是想到了在他之后可能还会有穿越者,所以才给秦宝柱留了话让他将此物转送给认识它的人,除了和他同样穿越而来的人,别人又有谁会识得此物?   一顿饭吃的无比欢心,秦宝柱心甘情愿的伺候几人吃完饭,家丁才上前撤了桌子上的东西,雪灵狐自进了那库房见到那些玻璃后便闷闷不乐,吃饭的时候也无精打采,连它最喜欢的肉也没吃几块。   田流苏想起云洛说的雪灵狐是他父王豢养的宠物,心道这东西到是重情,它一定是睹物思人,看到这玻璃便想起了云擎,怪不得那日会打碎琉璃,而且安安乐乐和雪菱从秦家庄回去后它就焦躁不安,原来是这个原因。   “阿宝,你是思念你家主人了么?”田流苏拖过雪灵狐拍了拍它的头问道。   “嗯嗯嗯…”它答应了一声,懒洋洋的便不欲再说话。   “宝柱,云洛说雪灵狐是你爹当年豢养的灵物,你没见过它么?”   “没,当年他和我娘…私奔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大概它那时候便回到了龙泉山吧。”   雪灵狐懒得搭理他们,一直沉浸在思念中。   田流苏给安安乐乐使了个眼色,两个孩子懂事的点点头,起身抓着雪灵狐一顿揉搓安抚,雪灵狐对两个孩子那是毫无抵抗力的臣服,不一会儿它便兽性上来忘记了自己的忧伤,和两个孩子玩了起来。   “怪不得,我对它一见如故,觉得它可爱呢。”秦宝柱见雪灵狐一个畜生都能这么有情有义,不由得对自己的爹更加的怀念憧憬起来。   吃完饭田流苏等人便站起来要走了,秦宝柱依依不舍本想跟着她,突然觉得现在已经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现在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嫂子了,似乎他再老黏着她也不合适,所以跟着几人走了几步将她们一直送到大门外才回去。   田流苏心知他是顾忌着身份,不肯坏了她的名声,但是村民们并不知道她们之间的关系啊,她这人对尊卑观念男女礼法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她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怎么可能像个古代妇女似的日日将女训女戒那样的东西挂在嘴边?   不过秦宝柱既然自己要和她拉开距离,她也不好说什么,由他去吧。   几人离开秦家庄到了镇上,见大街上人群嘈杂,各式各样的小摊贩林立,人群中叫卖声声声入耳,一派繁华景象,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多都穿着粗布衣衫,也有一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少爷们领着丫鬟仆人,有村里的村民村妇们胳膊弯跨着篮子的,都说说笑笑逛街置办年货。   冬日的大街上霜寒阵阵,有些清冷,但是人群中的热闹依然不减,古代的集市虽然不像现代的繁华喧嚣,但自有一种古朴热闹的气息,商品百货也不像现代的种类繁多,花样百出,但胜在原汁原味。   卖对联窗花剪纸的,卖鞭炮的,卖糖果小吃各式瓜子果脯的,卖熏鸡烧鸭腊肉的,应有尽有,其实秦家庄三村六镇其它村子的村民们日子一直都比甜水村的强一些,起码交了租子后还能维持口粮。   不过,今年甜水村的村民们过年也应该能过个不错的年了吧?   田流苏今日精神头很足,想着不如也凑一把热闹,将年货顺便置办了吧,虽然过年其它的东西还没准备,但是先买年货也不错。   说做就做,她当即领着几人回了家拿了银子和筐子几人又折了回来,准备进行年货大采购。   这是她来到这里过的第一个年,而且短短的几个月内她便将一贫如洗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到现在基本上成为甜水村第一富户了,而且这么几年安安乐乐两个孩子跟着以前的她吃了不少的苦,今年她要大办年货,好好补偿补偿他们。   民以食为天,所以第一批采购的东西自然是以吃的为主,以往的田流苏过年的时候都是娘仨吃一顿白面馍馍和腊肉便算是年夜饭了,新衣裳也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才做一件,不分春夏秋冬的一穿就是一年,所以今年的吃的她一定要买的齐全。   她称了二斤芝麻糖和水果糖、二斤花生、三斤瓜子,还有果脯、腊肉各一斤,熏鸡两只,肉脯一斤,还称了一些生鸡爪子准备回去自己熬卤汤卤鸡爪,随后又去了糕点铺买了栗粉糕、吉祥糕、如意糕、玫瑰酥、七巧点香、梅花香饼各一包。   古代的冬天蔬菜的出产很少,所以基本上没什么时鲜果蔬,所以只买了些冻柿子和海棠果。   接着几人又去了镇上的一家成衣铺里给自己和雪菱两个孩子每人选了一件人家做好的时新衣服鞋帽过年穿,之所以没有自己扯了布让雪菱做是因为快过年了,她因为解毒之事精神头不足,每日里的家务活全是雪菱在做,她怕她忙不过来,所以直接从成衣店里买了成品。   买完这些后,她又和几人边逛边聊,买了茶酒酱醋,香烛、纸马、鞭炮、红纸、白糖等过年需要的东西。   再来就是买了两条大鲤鱼,年年有余,这鱼是一定要吃的。   两个孩子一路拉着田流苏的衣襟看着她买这些东西几乎馋的要流口水,二人跟着也不时的发表意见说他们想要买的东西,田流苏全部满足了两个孩子的愿望。   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几人便买了三大筐东西了,雪菱一个人提着两框,田流苏提着一筐,雪菱见买的也差不多了,便和田流苏说差不多够了,改日若觉得还差什么可以再来买。   于是几人便起身准备回去。   快出了集市的时候路过几个比较冷清的摊位前,田流苏一眼瞅见是卖对联的,想起她们还差对联买没,买来买去差点将最重要的东西忘记了,几人又一折往卖对联的地方来。   她在那一溜溜的对联前先逛了一遍,准备选择最好的对联、福字、门神、年画,虽然她现在只有两间茅草屋,也要将这些头面的东西弄到极致。   等第一批茯苓膏赚了钱过完年开春她就可以盖房了,到时候她要盖五间类似现代农村砖瓦房风格的大房,结构她都想好了,就盖四合院式的。   几家卖对联的摊贩见她们几个人在摊前徘徊了一圈,都使出拿手本事吆喝着向她们推销自己的东西,田流苏转了一圈,有一个摊位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摊位前摆着一张桌子,与别的摊位不大一样,别的都是方方正正很大的一块地方支起个架子,上面放着各种对联、福字、门神、年画,每种类别都归整聚集在一块地方,摆得整整齐齐,唯独这个摊位却离那几个有一些距离,摊前人也不多,三三两两的看着。   桌子后站着一个身穿青色单衣的年轻男子,长相斯文,颇有些书卷气却面容不整,脸上有不规则的密密的胡茬竖起,头发也像是好久没有梳洗过了的,正双手拢在袍袖中瑟瑟发抖,他的身前桌子上放着一副笔墨和一些剪裁好的红纸,他的对联看样子是现写现卖的。   那男子见田流苏一行人从他的摊前走过去后本来心中失望不想见她又折了回来,顿时充满期待的看着她。   “这位先生,可是现成写的对联?”田流苏试探的问出声,看他的样子根本不是个做生意的料,到像个大户人家的落魄公子。   “正是,不知这位夫人可是要买对联?”那男子说完眼中迫切的看着田流苏,充满希冀。   “看你不像是专门做这生意的料,怎么会在此摆摊?难不成是有什么隐情?”田流苏淡淡的问出口。   ------题外话------   感谢:迪宝宝兔、captainyih ytyzeb meigu71 亲们投的月票,乃们的支持是我的动力。   铺垫到此基本完成,下一章会有一个转折,剧情将全面展开,养文的孩纸可以追文了,后面的进展会很快。   支持正版,人人有责……   068 置办年货,发生瘟疫   那男子见田流苏说话语调轻柔,不像嘲笑他的样子,便清了清嗓子答道:“正是如此,小生是阳关村的村民,因家中老母生病需要钱买药,小生一时凑不出钱来,才买了一副笔墨在此摆摊卖字。”   “哦?听先生口气是个秀才?”   “是的。”   “那你写一幅字我看看吧。”田流苏见此人眉宇间有一股清正之气,虽然邋遢不堪,但若稍加收拾后也定是个一表人才的书生,不由得起了惜才之心。   那男子见她如此说,将手从袍袖中伸了出来,双手放在嘴边呵了几口气搓了搓,有些颤颤的将笔提起来铺开裁好的红纸,思量了一会儿,提笔便写了一副字出来:一年四季好运来,八方财宝进家门,横批是:财源广进。   田流苏本来看这书生呆呆愣愣好似个榆木脑袋,没想到这人内里还有些乾坤,知道做生意要投其所好博得顾客的喜欢,看完那对联上的内容不禁点头有些欢喜,这个词很符合她的调调,她现在正是需要一年四季好运来,八方财宝进家门的时候,他写这对联就算是冲着这内容她也必然买了。   她一低头看那字,写得也笔酣墨饱,苍劲有力,虽然她的字写的是不好,但是她看着也觉得十分的赏心悦目,不由得越发的喜爱了。   她看着那副字连连点头,然后计算了一下自己的那两间茅草房和猪圈羊圈、牛棚、鸡笼统共需要两幅长对联和五六个横贴,那横贴最好多写几个到时候多贴几个。   然后她让那秀才按照她计算好的数目写了出来,那秀才在此摆摊已经有几日了,旁边的那几家卖对联的摊主见他是个外地人,又是个穷酸秀才,对他多有排挤打压,令他不得与他们同在一起,又将他驱赶到这么个角落里,这几天他连一副对联都没卖出去。   这下那秀才一下子高兴的连连答应田流苏,随即铺开红纸提笔写了起来,几乎没怎么想春联上的诗词就一蹴而就,田流苏暗中点了点头,可见这人胸中是有些笔墨的。   写完之后,那男子拿起红纸用嘴来回吹了几次吹干了墨迹才小心翼翼的卷起来装在一个布袋子里递给田流苏。   “恩,不错,要多少银子?”   “夫人,您看着给吧,这里的物价小生也不明白。”   田流苏见此人内秀为人也敦厚老实,见他大冬天穿着一身单衣冻得瑟瑟发抖,不由得起了恻隐之心,她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递给他。   那男子抬眼看到银子不由得皱了下眉,伸手入怀摸索了半晌又呐呐的伸出来,然后踌躇着不动。   “怎么了?”田流苏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声。   “夫人,小生已经山穷水尽,这么多银子,着实不知该收多少,而且我也找不开。”   “啊?”田流苏诧异的啊了一声,这是电视剧狗血桥段中的木讷书生出现了么?她是给他一两银子的钱,又不是要他找。   “我不是要你找给我,我是给你一两银子买你这些对联。”田流苏不由得摇头,有钱不要非君子,怪不得人家会坑你的钱,你这样的被坑真是活该。   “啊?”这回轮到那书生张大了嘴巴了。   “啊什么啊?榆木脑袋。”田流苏说了一声便将银子塞入他的手中,一把拿过那对联转身便走了开去,她看不下去了,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欺之处啊。   那秀才手中捧着一两银子呆呆的看着田流苏等人走开离去,不知是该追上去还钱还是收了这银子,正在他心里做着天人交战的时候,却不曾察觉自己的周围有几个人围了过来。   田流苏领着几人无语的离开了那书生的摊位前,看来还真是好人难做啊,她看那男子可怜,大冬天穿了那么单薄的一件儒衫冻得瑟瑟发抖,又见他的确是有些才气的,所以才打算帮他一把,不想那人居然如此木讷,真是穷酸。   她边叹气边走,想着这年货也算是买齐了,眼看着离过年也没几天了,要忙的事还多,所以这次一次性的把年货置办齐再就不用来回跑了。   正想着便听到一声惨呼传来,紧接着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田流苏心中一怔,和几人转头向声音来源处看去。   只见卖对联的几个摊位前都没了人,而那书生的摊位前有几个人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那人已经被他们打得额头、嘴角都冒了血,趴在了地上,而那几个人竟是穷凶极恶之徒,大有将他打死之势,见那书生趴在地上了仍然不依不饶的用脚踢着。   田流苏心中一怒领着几人转了回来几步奔到那摊位前大喝一声:“住手。”   听到喝叱那几人居然还不住手,一心要将那抢了他们生意的书生打死,田流苏一恼,放下手中的篮子,抄起摊位前的一个货郎挑东西的扁担一扑扑入人群中,抡着扁担东挑一下,西戳一下,时而抬腿一扫,又灵活的伸手拽着某个人的胳膊一扭,几下就将围着的四个人都戳倒在地。   “臭婆娘,敢管爷爷们的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么?”田流苏这手法独特,快狠准,每一下都照着几人的穴位戳刺,力道足够,那几人看样子也是几个二流子,并不会什么武功,所以几下便被她打倒在地,坐在地上哼哼唧唧,其中一人气得伸手一指她狂怒的吼道。   “啪…”不等他吼完,田流苏便抡着扁担一扁担戳在他脑门上,那人顿时一阵晕眩,几乎坐不稳。   “是我多给了他银子买了他的东西招了你们嫉妒你们打了他的,是我之过错让他受伤,我不管让谁管?”田流苏心道原来不管是在现代还是古代这样的地头恶霸都是存在着的,他们难道没有任何怜悯心么?一个外村人到这里来大冬天衣着单薄他们不看顾他一下,见人家多给了些钱买了他的东西便要群殴致死么?   田流苏满心郁闷无处诉说,多日不动手她的灵活劲儿消退了不少,加上她这几日因解毒之事本就精神不好,此时又发狠将四个大男人撂倒顿时有些支持不住,她把那人戳的趴在了地上,她拄着扁担往那人身上一坐然后狠狠的喘着气。   那男子本就被她打了一顿又被她戳了一扁担已经受了伤,此时又被她一坐顿时一阵急喘,奄奄一息,几乎咽气,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啊,打架真是个技术活,好累,容我歇歇。”她做着粗鲁的动作嘴上却说着文雅的话,顿时将几人又气了个半死。   田流苏坐了半天喘的不厉害了才慢慢起身,心道这些恶徒就得以暴制暴,她笑了一声道:“不如你们的生意也别做了,我今儿反正也撒泼了,索性将你们的摊子也抄了算了,谁不服气,去衙门里告。”   说着拿起那扁担抡着就往几人的对联摊位前走去,这几人原是秦家庄镇上的恶霸,以前专门从各小贩的摊位上收取地皮费,也就是保护费,欺压做些小生意养家糊口的摊主们,自从龙泉县县令率人给云洛建了那小木楼,心中虽然不知那里居住之人是不是云洛本人,却也不敢再造次,他雷厉风行的将县里镇上的治安全部整肃了一遍。   这些恶霸们也被龙泉县县令勒令不得再收保护费,他们失去了财物来源又逢过年家家户户要买对联,便垄断了对联市场,勒令此镇上除了他们谁都不允许贩卖对联,准备大赚一笔,镇上的人都知道四人的恶行,所以都坚持着不买他们的东西,因此卖对联的摊位也冷冷清清,无人问津。   不想前几日来了个书生不知从哪儿搬了个桌子和他们排在一起也要卖对联,几人立时看那书生不对眼了,这几日每每有人去那书生的摊位前他们便横眉冷对,双目喷火,好在村民们在书生的摊前转一圈也并未有人买他的对联,因为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几日,这个东西都是过年的前两三天买的人才多,那书生也并未卖出去对联,几人才未动他。   而今日田流苏一来就奔他那儿去,买他的对联也罢了,居然给了他一两银子,几人顿时将一口恶气撒在那书生身上,等田流苏几人刚走便围过去揍人。   几人从未见过如此凶悍的女子,打了他们还让他们去告状,他们本来就是被县令勒令过的,哪还敢告状?见她站起身就抡着扁担往他们的摊位前走去像是真的要砸摊子,立即心生惧怕,几人拖着伤连爬带滚的到田流苏跟前连连求饶。   “恩,你们的摊位前为什么无人来买对联?”此时逛街的一些村民们和几个摊主已经渐渐的围了过来,见这几个恶霸被打了,都心中暗暗称快。   “这位小娘子,他们本是我们镇上的恶霸,以前专门收取地皮费的。”围观的人群中一个摊主模样的人上前向田流苏说道。   “原来如此。”田流苏凶悍归凶悍,脑子却比谁都精明,她早就看出这摊位的不正常了,别的摊位前都人头攒动,讨价还价的声音此起彼伏,唯独这里门可罗雀,无人问津,她心中本来还纳闷,不想几人居然是收保护费的小弟,她今日算歪打正着又做了一件好事呢。   “你们既然求饶,以后还敢在这镇上作乱吗?”   “女侠,我们不敢了,您千万行行好,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你们被逼无奈,所以又来逼别人?”田流苏只觉气闷。   “女侠,我们知错了,您饶了我们吧。”几人此时已是斗败的公鸡,连连求饶。   这一幕何其熟悉?田流苏不由得想起了她和秦宝柱初次见面之时她胖揍他的事,无心插柳柳成荫,不打不相识,二人因为那顿打居然结下了缘分。   “想让我饶了你们也行,不许再欺行霸市,公道做生意。”田流苏说话掷地有声。   “好,我们答应。”在几人的再三保证下田流苏才勉强相信了他们,她扔了扁担见那书生也被几人打成了重伤,心道看来这人一时半会儿也行动不了了,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人该怎么办?   她思索了半晌最后决定让他先去秦家庄和秦宝柱做伴几天,因为她忽然想到村里还没有私塾,安安和乐乐也在慢慢长大,需要接受私塾先生的教书,私塾先生教的都是这个时代的人应该学的东西,她教的那些毕竟太过惊悚又太过高端,若是让她们养成现代的教育观念,以后在这里一定会处处受制。   所以,她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这书生肯不肯留下来在村里当私塾先生?若是肯的话,过完年她盖房的时候顺便盖个私塾,让村里的孩子们都来上学,当然,是要教学费的,她可不是慈善家。   主意定了之后,她让雪菱去秦家庄找秦宝柱,让他带几个家丁过来,无论如何先将这书生的伤治好,带她养好了伤再问他不迟。   雪菱听她的吩咐匆匆的去了,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秦宝柱就带着家丁浩浩荡荡而来,他是秦家庄庄主,虽然在外面没什么名气,但在秦家庄却名头响亮的很。   他一来见了几个混混,首先亲自扑上去抽头每人给了他们几个大耳光子,在他的地盘上欺负人,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几人见秦宝柱亲自来了,虽然他平日里是个纨绔,但也不是他们能望其项背的,都任他厮打了半天不敢做声,心中暗叫倒霉,今日是犯了什么忌,被人打了一遭又一遭。   待田流苏向他说了前因后果后,秦宝柱觉得她这个主意不错,当即便答应了她,家丁搀起那秀才时他突然咳嗽了一阵,秦宝柱诧异的转过头来。   “你方才说是哪个村的?”   “小生是阳关村的。”那秀才听到秦宝柱问话,犹豫了半晌,才低低的说出口。   “阳关村?你是什么时候从那里出来的?”   “我…”那秀才一急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田流苏见秦宝柱如此,不知他怎么了,追着问个没完。   “苏苏,阳关村紧挨着甜水村,阳关村昨日发生了疫病。”   “什么?疫病?”田流苏心中一震,跟着紧张起来,两个村子相邻,若是疫病传出来,那甜水村…   “是啊,县令刚刚将消息送到我府上,我还准备一会儿就去你家告诉你呢。”秦宝柱是秦家庄的庄主,若是有什么大事县令一定会先通知他的。   “那现在情形如何了?可有何症状?”田流苏也暗暗焦急,不由得出声询问。   “不知道,县太爷昨日已经紧急调集人马包围了阳关村,此时已经将村子隔离,不许人进出了。”   那秀才听着二人的对话,脸色大变,抖得更加的站不稳了。   “求二位收留于我,我并没有那疫病啊…”那书生神色凄楚向二人喊道。   “不是不收留你,实在是那瘟疫太过可怕,你也知道,一旦发生瘟疫,官府的处置方式便是将村子隔离,然后等待村里的人死的差不多,便放火烧村。”秦宝柱缓缓的说道。   “我也是因为害怕才逃了出来,可是我并没有感染那疫情。”那书生急急的分辨着。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毁了一个村子,万一被人知道阳关村的人逃出到了甜水村,那甜水村也完了,还是将你交给县太爷。”   “等等…”田流苏听到秦宝柱说的那处置方法只觉得匪夷所思,但又觉得无奈,若是真的得了疫情也只能这样处理了。   “苏苏,这疫病你恐怕不知道,若是传染开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我不是要阻止你,先问一下具体情况,那疫病可有什么症状?有没有死人?”田流苏说完又转头问那书生。   “还没有,只是高热、咳嗽伴随着呕吐,喝了汤药也不管用…”那秀才一着急都说了出来。   “还说你没感染?”秦宝柱说着忙用手捂住了嘴。   田流苏低头思索了一阵,然后冲着他道:“不一定是瘟疫,你现在将他带回秦家庄,在那里单独隔离起来。”   田流苏心念电转,他说的这症状并不像是瘟疫,倒像是一种流感,流感也是传染的,而且久治不愈也会死人,但却不像瘟疫那么可怕。   “也好,将他在我那儿隔离起来也行,稍后我派人去县太爷那里知会一声。”   “恩,让他自己选择,是要跟着你去你的庄子上,还是要被送去县太爷那里?”   “多谢两位,我还是跟着秦庄主去秦家庄好了。”那秀才听了田流苏的说法见她不将自己送回去,忙忙的开口答应。   随后秦宝柱又对那几个恶霸放出狠话若是有下次让他逮着定然赶出秦家庄,永远不许出现在这里,几人被他震慑,连连答应,心中也不敢再起半点心小心思。   当他看到田流苏置办的年货时心中又一阵伤感,小时候他爹每逢过年都会亲自带着他上街买年货,一晃眼他都多少年没买过年货了。   田流苏察言观色心知他是又想起了不开心的事,笑了笑说道:“改日,我再来买一次,给你那儿也送去一份吧,今日太多了,拿不了了。”   “好,那我等着。”秦宝柱高兴的喊了起来。   将那书生送到秦家庄去后,田流苏几人提着满满的几筐年货回了家。   她将这些东西归整分类之后,将肉类东西全部放在外面冻起来,这几日云洛不在,她顿时清静了不少,但是心中却总觉得有些空,她的毒差不多就是这几天解开了,她的脑海中关于以前的事也记起了不少,不过都是一个一个的片段,还无法将其拼凑起来。   这期间宋嫂子每日都会来一次向她说明那番薯种下去的生长情况,一切正常,那番薯苗已经长了出来,刚好过完年便可以长到二十厘米的高度,到时候便又是一番景象了。   秦宝柱将那书生送到秦家庄后,请了老梁头给他瞧了病,老梁头说暂时看不出什么来,让她放心,又说阳关村里已经有两人病死了,村子已经全部被封,县令已经向朝廷报告了此事,过完年后再处理,田流苏心中暗暗吐槽,这些事来向她报告做什么?她又不是村长。   她家的猪、鸡、牛、羊在她的精心喂养下长得很好,尤其是那头山羊和猪都长得膘肥体壮,已经可以宰杀吃肉了。   村里杀猪杀羊也是一个重大节日,要叫村里的村民们来帮忙杀,杀完之后还要在家里招待他们吃一顿饭,腊月十九,已经入了数九天,天气是一年里最冻的时候,生肉放在外面晚上一晚上便能冻住了,所以田流苏决定今日杀猪宰羊。   一大早,她就起来烧火滚水,喊了宋嫂子一家人过来帮忙。   自枣丫爹回来后,他们一家人在田流苏的帮助下日子过得越发红火起来,今日他们来田流苏家帮忙,两个大人还是穿着旧衣裳,枣丫却已经换上了新缝制的小花棉袄棉裤,水红的一身穿起来喜庆可爱。   枣丫爹来了后便张罗着磨刀、准备退猪毛的工具,又喊了村里的长贵、铁蛋、宋喜、牛三等人前来帮忙。   一阵嘻嘻哈哈寒暄问候的声音传来,几个人听说田流苏家杀猪后都不约而同的放下了自家的事跑来帮忙,田流苏看着几人脸上的神色也是高兴得,看来,今年甜水村的“年味”很重呢,她在家里也能日日感觉到喜庆与祥和的氛围围绕着甜水村。   乡村杀猪宰羊的过程很有讲究,必须先将猪羊从圈里赶出来,而不能在圈里就宰杀见血,田流苏心中其实很吐槽这样杀生的行为的,但是她也不是矫情的人,猪羊生来便注定了它们会成为人们的口中之食,她不是信教徒,所以没法怜悯它们。   几人都是熟练工,杀完之后一上午的功夫便将褪好的肉洗干净搬了回来,随后她开始准备今日招待几人的饭。   她记得自己前世小时候住在大山里,村里的人过年每家人都会杀一头猪用来过年,那时候也是这样,要提前和村里的人约好,到了杀猪这天杀完要请客吃饭。   要将肉切成一指长短稍微厚点的块状下锅炒出油脂,放入葱蒜酱醋等调料炒香,将肉煮一段时间后放入土豆和一种村里人自己腌制的冬天吃的酸菜,煮一大锅,吃起来很香很美味。   不过这里是没有酸菜的,土豆虽然有但是也是限量供应,只有京城才有卖土豆的地方,所以她想要做那个菜也不可能,所以她做了现代著名的家常红烧肉来招待他们。   过年的油盐酱醋她买了不少,调料齐全,所以这菜做起来也快,先将锅放在小火上倒入些油,待烧热后加入几勺白糖用勺子搅动化开,待锅里冒泡时倒出备用;   再将肥瘦都有的五花肉切成麻将块大小的方块置于锅中,待炒出油脂后加入葱蒜调料翻炒片刻,然后滴入酱油上色,待肉块炒成金黄色的时候加入水末过肉,再加入其它调味料小火熬煮,待肉块变软后加入糖汁再添加柴火用大火收汤后,一锅红亮诱人,肥而不腻,入口酥软即化的红烧肉便做成。   她的手艺自然是不差的,又一次让村民们饱了口福,因为她做了一大锅,所吃完后还剩了一些,她给村里的佃户们每家都端了一碗给孩子们吃,让他们也尝尝鲜,毕竟都吃不到肉。   这件事完成之后已经步入腊月二十了,田流苏闲在家里一边等文熙的茯苓膏售卖消息,一边带领着雪菱和安安乐乐每日里准备过年的事宜。   腊月二十三,是民间的祭灶仪式,传说中灶王爷是负责管理各家灶火的天神,一年中他都在各家的灶房里,监视着一家老小,每年的腊月二十三这一天晚上,他会骑马升天去向天帝汇报这一家人一年来的善恶,天帝会根据灶王爷的汇报决定这一家人来年的吉凶祸福,由于灶王爷的汇报至关重要,所以在他临走之前要搞一个祭拜仪式,俗称祭灶。   黄昏时分,以糖果、瓜子、肉脯、饺子等食物为贡品摆放在供桌上,祈求灶君保佑全家的平安。   腊月二十五,赶乱岁,灶神上天后至除夕才会赶回,期间无神管辖,百无禁忌,所以这是一个调节自我生活的好时机。   这一日,田流苏用小米碾成面,上锅蒸了软糕后又用油炸了一盆油膏,还有一些番薯条、瘦肉丸子。   腊月二十七和二十八,洗浴,这两天要集中的洗澡、洗衣,除去一年的秽气,准备迎接来年的新春。   二十七这一日,田流苏和雪菱烧了两大锅滚水,用胰子将自己和两个孩子穿的衣服鞋袜全部浆洗干净,又给雪灵狐也洗了澡,他的伤口不能沾水,田流苏用油布裹着它的尾巴让安安提着,她和乐乐将它放在澡盆里给它洗了澡。   二十八这日,两人又烧了一大锅滚水准备自己和孩子沐浴。   一大早,门外就传来了一阵呼喝的声音,田流苏心中一喜,忙出门去看,只见外面来了一队马车,车上装着茯苓,朱掌柜和阿福正指挥着人卸车,文熙一身锦衣,淡漠如玉的立在院子中,他的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田流苏纳闷,心中猜测,现在马上过年了,文熙难不成给她送来了年货?若真是这样,那他送的,必然是好到极致的东西,恩,文熙出品,必属精品。   她让雪菱先帮两个孩子洗澡,她迎了出去。   “苏苏,我终于在过年前赶了回来。”文熙什么时候都是一丝不苟的样子,哪怕是领着车队跋涉而来,也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   “你去各地查账查完了么?”   “早完了,苏苏,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文熙说完眉眼神色是满满的惊喜。   “等等,让我来猜,茯苓膏大卖了?”田流苏说完眨眨眼也兴奋的满怀期待的看着文熙。   “恩,出乎意料的大卖,土方子做出来的东西就是原汁原味。”   “真是,其实那方子也不土,干嘛非要贴上个土标签?”   田流苏说完一指他手中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你自己打开看。”文熙说着将盒子递给了她,伸出修长手指指了指盒子子。   田流苏听他说完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伸手缓缓的打开那个大约一尺宽的做工很精致的盒子,随着盖子缓缓的揭开,一抹银光刹那间流泻而出,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那盒子中横七竖八的躺着满满一盒子白灿灿的银元宝,活灵活现的摊在她眼前,瞬间迷了人的眼睛。   “哇,这么多?”田流苏眼睛紧紧盯着那盒子银元宝,生怕一个不注意那东西就会自己飞了似的,她伸手拿出一个来在阳光下照了照,想着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地主老财拿到银子的时候的样子,不由得将银子放进嘴里使劲一咬。   “噶嘣”一声,差点将她的牙齿咯掉,她发疼发出一声喊:“哎哟,还真是货真价实的银子。”   文熙见她这一副财迷样不由得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苏苏,你这是对我人品的质疑,我怎么会拿假银子糊弄你?”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见着这么多银子有些不敢相信,你别介意哪。”   “我知道,这总共是两千两银子的分成,我全部给你兑换成银子了,我知道你不喜欢银票,喜欢这种货真价实的东西。”   “对,我确实是喜欢真金白银,那个银票轻飘飘的一张,没有安全感。”田流苏仍然捧着那盒银子喜滋滋的说道。   “恩,苏苏,这几日你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想起来你是谁家的女儿?”文熙话音一转,问起了她关于她记忆的事。   田流苏眉头一皱,文熙一提这个话头,她的脑子里好像果然想起了一些什么事,好像是她小时候,但却不是前世的记忆,而是一个破衣烂衫的小孩,她似乎在一间破院子里大声的呼喊求救,一个头输得油光黑亮的妇人手中拿着一根银针在她身上一下一下的戳着。   “啊…”如身临其境,顿时她觉得浑身被针刺般发疼,各处毛细血管中血液激荡流窜,她摇了摇头,手中的盒子“砰”的掉落在地上,她双手捂住了头仰天长啸出声。   “苏苏…”文熙迅速拾起地上的盒子一盖,然后手指伸出,指间一根银针晃荡,他抓着她的手臂将银针在神门穴的位置一刺,田流苏激荡的情绪顿时便慢慢安抚下来,她大口大口喘着气,身子疲软,文熙一把拉过她将她靠在自己怀中,然后将手伸进她的膝窝一抱将她抱进屋中。   屋子中两个孩子正在洗澡,见田流苏又犯了病,顿时又紧张了起来,好在田流苏这次并没有晕厥的情况发生,说明解毒丹已经起了作用,她只是想起了一些片段脑袋一时承受不住比较虚弱而已。   “娘亲,娘亲,您又不好了?”安安和乐乐快速洗完澡穿上衣服奔到炕上,看着躺在炕上的田流苏紧张的呼喊着。   “没事,娘亲只是有些累,需要休息一下,不会再像以前一般吐血或者晕厥了。”田流苏想到第一次育番薯苗的时候辛辛苦苦几十天被李二全部扒光时候的情景,已经好像过了好长时间了。   “银子呢?方才把银子都掉地上了,快出去给我拿回来。”田流苏想到刚才的事好像把银子掉在了地上。   “在这儿呢。”文熙一把从炕边拿出盒子递给她,江山易改,贪财性难移啊。   田流苏一把抱过盒子枕在头上,心中可算是安定下来了,无论什么时候,最实在的还是这银子啊。   “文公子,我的毒解开就是这两天了。”田流苏说了一句话,心中思索着不知道这毒解开后会不会有什么并发症存在呢?   “恩,解毒后可能会有几天缓和期,你不会立即就想起来所有的事,需要别人引导,慢慢的恢复记忆,若是记忆恢复得太快,你的大脑会承受不住。”文熙悠悠的说着,他的思绪似乎已经不在这里了,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恩,那我情绪激动的时候会不会还晕厥?”田流苏问完这句话脸色一红,瞬间又猥琐了。   “不会,毒既然已经解了,你就不会再有事,不过…还是不能剧烈运动。”文熙一本正经的对田流苏说道。   “哦,那个什么,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万一再着了气……”刚才她脑子里瞬间想起的那个记忆片段好像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奶奶的,那个小女孩难道是她小时候?是谁用针扎她了?若这是真的,让她捉到那人定要将她拨皮拆骨,十大酷刑轮着过一遍,她心中恨恨的想到。   “这些个都不会有事的,只要不做剧烈运动…”文熙有些神色古怪的又强调了她一遍。   田流苏听了一囧,她又没有想要剧烈运动,干嘛一遍一遍的提?衰人…   歇息了一阵,她脑子里不想其它的事又觉得好多了,她挣扎着下了地,见朱掌柜和阿福还在指挥着人卸车,让雪菱去喊宋嫂子一家帮忙,雪菱答应了一声去了。   “想不到这个茯苓膏卖了那么多钱?给我二成的分成就两千两银子,那你岂不是赚了八千两?”想到这里田流苏又郁闷了,她出了这么多力才分了这么点,文熙坐享其成就能拿那么多,不公平,不公平,她要建立一个自己的商业王国体系,要赚自己的钱,和他合作亏大发了。   “的确如此,不过现在是赶上年节,买的人多,所以卖得快,而且我还往宫里销了一部分,你这个土方子的茯苓膏都快将那些宫中秘方做出来的茯苓膏顶得断气了。”   “那感情好,若是能垄断茯苓膏市场,那我们光这一项就能赚大发了。”田流苏喜滋滋的看着文熙。   “那不太可能,做生意的怎么可能垄断?尤其是京城的皇商们,都是各大家族的亲戚,旁枝末节,有时候就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京城的水深着呢。”文熙见她将赚钱之事想的如此简单,不由得摇了摇头。   田流苏一怔,是啊,的确是这样的呢,就算现代做个生意也都是人情关系官商勾结,更别说在这个时代了,掌握经济命脉的始终是当权者,当权者不会让经济命脉掌握在自己不能掌控的人手中,所以她这个别人也能做出来的茯苓膏其实不算什么。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所感悟,文熙是天启大将军文迪的儿子,就算只愿经商不当官,在京城也是有势力的,怪不得他能销往皇宫,可见倚仗的还是他的势力和人脉。   此时想到这些她觉得分成有两千两银子也没那么低了,毕竟能卖出去才是最重要的,恩,看来,她要开辟新途径,要在天启国独一无二的番薯身上做文章,将发展中心逐渐转向番薯了,还有她心中还有一个赚钱大计,不过,想的容易,实施起来却有些难,等过完年再一步一步来。   “这批茯苓拉过来,我也只好存着了,等过完年再开始做,现在家家都忙着过年,没什么心思做工。”田流苏心中有些郁闷,这大过年的他又拉来一批茯苓,是想让她别过年赶着再做一批出来么?   “我知道,我就是提前拉来让你存着,省得过完年你要做的时候没原料,过完年茯苓很紧张。”   “哦,原来这样,那就好了。”   “苏苏,今年我陪着你过年可好?你毒素完全清除的那天可能会一下子被记忆冲击,我在这里可以看顾着你。”过了一会儿,文熙又开口,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神明灭,神色不清。   “过年这么重大的节日,你不回去行么?”田流苏心中诧异,文熙这样的人过年一定会回家族吧?还要祭拜祠堂吧?不过,她现在已经是云洛的妻子,留他在这里过年好像很诡异。   “你想让我留下来么?”   “不想,你还是回去吧,过年的时候云洛会回来的。”她不由自主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文熙一怔,眼神中有一丝疼痛与失落闪过,即使她失去了记忆,她心中终究还是有他的影子存在的,否则,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真的是没有机会了么?   文熙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走了,走的时候似乎满腹心事,万般语言想和她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只是让田流苏无论想起了什么事都要相信他。   田流苏见他说的慎重,不由点头答应,文熙最终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田流苏看着这样的他心中也有些不好受,她现在脑子里的记忆已经一段一段的来了,虽然很乱,但是有些事情她已经能想起来了一些。   她和云洛的确是拜过堂成过亲了的,不过,她出嫁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嫁妆,她的娘家当朝宰相田敬嫁女居然没有给她准备嫁妆,成亲之日只有一顶八抬大轿和一匹高头大马,后面抬着的是定亲的时候云家给的聘礼,迎亲也不是云洛亲自去迎的,只有一匹栓着红绸的大马和一顶轿子,而她是坐在轿子里的,也就是说她成亲当日是一匹马去迎的亲,而她大婚当日就成了全京城的笑柄。   田流苏想到这里头有点疼,奶奶的,以前的记忆终于慢慢回来了,她居然不是三四个月前穿过来的,而是从小就穿越过来了,她穿越过来的那年只有五岁。   怎么回事?难道说之前真的是被封存了小时候的记忆?那本尊的记忆又是哪来的?   她脑子中还有一段记忆,便是她切身体会到自己生下了安安乐乐,又在甜水村生活了三年多,这个记忆好像是她的又不像是她的,但是却存在于她的脑子中。   想得太多,有些累了,而且片段拼凑不起来,她索性不想了,刚好这两天就是她毒素全部清除的时候,她想,她缓一缓,应该能想起来更多的事。   两个孩子见她双手抱着头呆呆愣愣的有些担心,凑在她身边看着她,生怕她再有什么不测晕去惊吓他们。   田流苏眯着眼见两个孩子如此紧张于是又睁开了眼睛,安抚着她们。   “安安乐乐,娘亲没事,你们不要担心,这下娘亲的毒都解了,以后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犯病了。”   “娘亲,您以前犯病的时候安安和乐乐好怕,而且好饿,都没人管我们…”安安软糯的童音响起,对于那次田流苏晕倒后便没人照管两个孩子至使他们饿晕的事给两个孩子留下了深深的印象,也许抹去这一记忆需要很长时间吧,所以他们现在对于田流苏是鹤唳风声,生怕她会像以前一般晕过去不管她们。   “乖,娘亲向你们保证过好多次了,说以后不会再离开,你看前几次娘亲不是也病了么?到最后都醒了过来,并没有像以前那次一样不管你们啊,我保证,以后坚决不会再那样了。”   田流苏信誓旦旦的向两个孩子一遍一遍保证着,心里酸酸的难过,想起她刚来的时候两个孩子的境况在和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有了深厚的感情之后,那种母子连心的感觉更加疼痛。   两个孩子见她再三保证,才点了点头,乖巧的将头贴在她的掌心,感受着她的温度。   文熙离开后,朱掌柜和阿福卸完茯苓也相继离开了,今日是腊月二十八,雪菱和两个孩子已经沐浴了,唯独她还没有,她让雪菱再给她烧一些水,她也沐浴一下,洗去一年的疲惫和污垢,迎接新年。   虽然刚才她和文熙说了云洛过年可能会来,但是她觉得他多半是来不了的,估计他会回王府过年的吧,也好,反正她是不打算跟着他回去的,就她们娘几个在这里过一个年也很好。   刚想着,就见青离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好像还很急的样子。   田流苏见他走了进来,心中暗道难道是云洛回来了?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感觉,有点酸涩还有点欢喜,她心中没由来的被这种感觉有些惊吓,这难道是存在于她以前记忆中的感觉么?她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世子妃,世子回来了。”青离走到她跟前,向她施了一礼。   ------题外话------   妹纸们,剧情已经慢慢展开,前期的铺垫已经基本完成,这一段压得厉害,我写的也憋屈,这以后就是红红火火过日子,开开心心数银子,长长久久谈恋爱,爽爽利利虐仇人......   我看到养文的孩纸已经陆续回来了,其实乃们完全可以再养养,但是你们给力,我也会给力的,本来多写了一千六百多字,不过听说四舍五入会多收你们的银子使你们吃亏,所以我又删删改改改成了现在的字数,几百字的福利是有些少了,恩,握拳存稿...   069 回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的?”她的声音中似乎有一丝喜悦,又尽力压着自己的心情。   有一种感觉在田流苏的心里慢慢的升起,这几日没有了他的叨扰虽然清静了许多,但是出来进去的时候总是感觉心中有一些空落,做什么事都有些提不起兴致,他离开的那几日,她的精神似乎更不好了。   “刚刚回来,世子让我来接你。”青离见田流苏反应平淡,不由得眉头有些皱。   “接我?去哪?”田流苏有些诧异,难道是要让她回京城?她才不要。   “世子说让你随我来。”青离却卖了个关子,不说去哪。   “娘亲。”两个孩子一听青离说要接田流苏走,忙齐齐上前一步拽住田流苏。   “有什么事说清楚,我不喜欢卖关子,不说清楚,我哪儿都不去。”   “世子妃,世子说让你去龙泉山山谷中泡温泉。”青离见田流苏果然不肯轻易和他去,只好无奈的和盘托出。   “泡温泉?”田流苏一听心中顿时一阵心痒,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以沐浴顺便泡泡温泉。   “是,世子已经去了,让属下来接你。”青离被田流苏骂了几次后,现在见了她如老鼠见了猫,毕恭毕敬,有问必答,再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了。   “娘亲,我们也去。”两个孩子抓着她的衣襟不肯松手,生怕她丢下他们自己一个人快活去。   “世子没说让安安乐乐也去么?”田流苏心中不爽,干嘛只让她一个人去?难道不让两个孩子去么?   “这…世子没有明示。”青离顿了顿还是硬着头皮回到,云洛确实没有明白的说让几人都去啊,只吩咐了让他接她一个人,他向来对云洛的命令是惟命是从,从无违抗的。   “榆木脑袋,那走吧,我们都去…”田流苏一声令下,领着安安乐乐还有雪菱雪灵狐四人一兽一家五口全部收拾妥当要跟着青离去。   青离的脸色顿时绿了,领安安乐乐去也便罢了,如今连雪灵狐和雪菱也领着去,世子一定不会高兴的,他心中暗暗思索着,有什么办法不让他们去呢?   田流苏察言观色知道他心中所想,便朗声开口:“我们一家五口都去,一个都不能少,若是我们不能全去,那我便不去了,你回去转告世子,就说让他请自便。”   “不,世子妃,你们都去吧,跟我来…”青离一听田流苏不去,立即改了口风,让她们全去,反正有她们在场世子也不会惩罚他的吧?   他心中想着,一边领着几人一狐往山上而来,到了山中那山谷入口前,他将几人领了进去。   拨开林子的遮挡,几人跟着青离一路进了龙泉山的山谷中,自云洛来了甜水村后,山谷中此时已经没有了阵法,只有侍卫在山谷前隐藏在林子中亲自守着入口,入口处有松林遮挡,一般猎户也发现不了,发现的被侍卫打晕扔出了山脚,久而久之也没人敢来这里了。   进了山谷,雪菱和安安乐乐被四周美景所吸引,几人发出啧啧的赞叹声,没想到在这一片苍松的大山中居然会有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独特之地。   山谷中的温泉是龙泉山的泉眼,地底有火山熔岩经过,这里的温度明显要比外面的高了许多,几人一进去就有一种雾气缭绕的蒸腾之感,方才一路走来的清寒之感顿去,此时站在山谷中都觉得舒畅无比。   这山谷是个四面环山之地,与外界是完全隔绝的,若不是从那入口中进来,外人绝对无法想象这里居然会有这么个地界,四面的山坡上绿油油的一片,种着的全是番薯和其它绿色植物,田流苏上次来的时候只看了一面山坡上种植的东西,其余三面山坡上种植的是什么她并不知晓。   她心中隐隐觉得这里的农作物并不是自然而生,而是有人故意种上去的,只是春去秋来,这里从来没有人收割,也没有人重新栽种,才使这些作物自行凋零,自行发芽生长,月月年年如此,长成了如此苍翠的一片山坡。   也许云洛只知道这里长着这些东西却并不认识,田流苏心道这里能长起来的农作物甜水村必然也可以种植,待她沐浴完之后将这里好好的观赏一遍,看看那些绿色植物都是什么。   心中思量的时候脚下也不停,青离一直领着几人下了山坡往中间的那一大池温泉处走去。   温泉的四周是一片梅花林,冬日天气清寒,红梅花开,清香阵阵扑鼻,两个孩子也被这样的美景所吸引,小鼻子一吸一吸嗅着花香,此时置身此处还真如人间仙境,恍如隔世。   温泉池是一大一小两个连着的池子,大池子边转过一个隧道口和梅林后又到了另一个套着的小池子,让人不由得想到这温泉也是经过人工精心设计的。   上次田流苏来此只匆匆挖了一些番薯,并没有仔细看四周景物及这里的温泉,此时见到真颜才觉得此处温泉当真是巧夺天工造化之作。   两个孩子来的时候走得累了,不肯再走,青离便将二人扛在肩上一边一个一路走来,二人骑在他肩头好不兴奋,小脚丫不断的踢着他的胸前,还伸手在他头上不时的拍一下吼道:“叔叔,快走,快走。”   青离满头黑线,任命的任两个小祖宗趴在他肩头撒野,下了山坡,渐渐雾气缭绕,暖洋洋的气息迎面而来,将几人熏得昏昏欲睡,田流苏心道这里真是泡温泉度假的绝佳地方啊。   云洛坐在温泉池边的一块青石板上,手中捧着一个盒子,一手握成拳拄着膝盖托着腮,慵懒风情的靠在后面的一块石头上,眼睛微闭正在假寐,他奉命去军营慰问督军,本来过年是回不来的,但他将军务交给副将,自己溜了回来。   因为一路急着往回赶,他两日两夜在马上吃睡不停歇的奔驰,中途换了十几匹马才堪堪在今日赶了回来。   他此时心中在沉思,看来他虽然告假远离了京城,还是有人在朝中给他穿小鞋,在皇帝面前进谗言让他派他去军营慰问督军,大概就是不想让他在京城过年,或者是不想让他在甜水村过年。   长安王妃已经快马加鞭送了好几批信催促他返京过年,他这么多年除了出京打仗都是跟她过的年,今年他正好以皇帝圣旨为名待在军营,而自己却偷偷溜了回来和田流苏过年。   他这样做还有一个原因,便是田流苏这两日服药的期限已到时日,她很快就会解了毒恢复记忆想起以前的事,他要陪在她身边,虽然解毒之后,她想起以前的事也许心中之人不会是他,但是他还是要在她身边。   听到清浅的脚步声慢慢的走近,云洛缓缓睁开眯着的眼睛,他在等她的时候闭着眼睛睡了一会儿,他这两日日夜赶路着实累了,睁开眼睛便看到她还有其他人,他的脸色顿时有些黑,就不能自己来么?每次都要带上这些个拖油瓶。   “娘子,我回来了。”一声充满疲惫的声音传入田流苏的耳朵。   “你何时回来?”田流苏此时心中有一些慌乱,心砰砰直跳,她伸手捂住胸口,不明白这几日自己是怎么了,难道是抽风了?   “早上,今日是腊月二十八,是洗浴之日,所以我特地赶回来邀你来此共浴。”   这话说的好暧昧,而且田流苏见他当着孩子和雪菱的面说什么共浴,一时间有些发窘,呐呐的不知该如何接口。   雪灵狐自到了这里便一扫这一个月供田流苏取血的萎靡不振,立时如活过来般满血复活,一会儿跑上山坡,一会儿又窜了下来,一会儿又不知钻入了哪里,活蹦乱跳像是回了自己的家。   两个孩子见她今日高兴也蹦蹦跳跳的跟着雪灵狐在这山谷中四处游玩。   “那个,要不你先洗吧,待会儿我再给两个孩子洗。”   雪菱跟着田流苏有些不好意思,看样子今日是一家四口聚首的日子,她跟着像个多余的似的,好煞风景,她听到田流苏这样说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   “夫人,你不是还没洗么?不如我给安安和乐乐洗,你去另一边的池子里洗?”   田流苏听了这话更囧了,脸色发烫,不知此时该做什么,她抬眼向四周望去,只见这里的空间很大,穿过温泉的梅林之后是一片空地,那地上偶尔还有一些禽鸟在此栖息。   “恩,让安安乐乐也泡个澡,这个温泉对身体很好。”云洛目光清浅的瞅着她开口,示意雪菱给两个孩子脱衣服泡澡。   两个孩子看着池边冒着热气,伸手在池水中掬起一捧水试了试那水居然热乎乎的,一时有些好奇,抬头看着田流苏,那意思很明显,他们想下去泡。   田流苏见两个孩子愿意泡自然没话说,况且她本就是带着她们来泡温泉的,说着蹲下身子替两个孩子解了衣袍将他们放入池中。   那池水中间估计及腰深,她挑了个比较浅的地方将二人放在一个石阶上,两个孩子浑身光溜溜的入水后顿觉一阵温暖徜徉,全身舒服,于是趴在岸边的青石板上将胸部以下的身子都没入水中,二人齐齐发出一声轻叹。   “安安,你说,这温泉是怎么来的?娘亲跟我们说过的。”乐乐将双臂放在青石板上支撑着问安安。   安安掰着小指头想了想,歪着头答道:“是这池水的下面有火龙,就好像这池子是一个大锅,然后地底深处有一条火龙在燃烧,将池子里的水都烧热了,什么时候都不凉,所以叫做温泉。”   “哦,那你说火龙能将我们也烤着么?”   “不能吧?那火龙只会将水烤热,不会烤我们的,因为水火不容,所以火只会烤水。”安安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用她那强大的脑袋瓜子凭空想象的替乐乐解释了出来。   “哦,安安,这水是不是和我们在家里洗澡的水不一样?”   “恩,肯定是不一样吧,这里的水是一直这么热的,我们家里洗澡的水还要自己烧开。”安安同学对乐乐同学的问题是有问必答,每次总能强大的自圆其说。   “安安好聪明,解释得很好。”田流苏将两个孩子放在水中后,便蹲在他们面前的池水边看着他们,此时温泉边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雪菱因在这里觉得尴尬早被青离带着去了别处了,待在这里也是惹眼。   云洛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一阵安逸,他这些日子刻意的不与孩子亲近,便是心中害怕他们不是自己的孩子,心中暗殇,所以这次他去了军营后亲自查了三年前菱悦来京城的事,已经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   小时候和田流苏的第一次邂逅让他生生的记住了她,她以那样强悍的行为和惊人的语言将自己强行的留在了他的脑子中,自此之后数十年,他的心里再也没有了其它女子的一席之地,甚至普天之下除了她,其它女子在他眼中都不算做女子了,都可视为无物,此般情愫经过岁月的洗礼,时光的打磨,嫉妒的埋怨和仇怨的包裹逐渐在他心中成了一个结。   心有千千结,只为一人故。   他的父王突然失踪给他和母妃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使他从小便形成了自负、凉薄、淡漠、看穿一切的性子,六岁之后他没有再笑过,每日里只是拼命的学习一切可以学的东西,除了医术,他对他的父王在尊崇怀念之余还是有一些怨恨的,所以他才没有学习他最为得意的本事。   那一日那女子的笑声穿破天际而来,将他硬如磐石的心悄悄的融化,也许是融化在了那一串长笑和那句怪异挑逗的话中,也许是融化在了那伸手一叉将她抱上来后她那温暖俏皮的一搂中,总之那一次相遇之后的若干年里,他的心只为她而跳动。   那时候他回去后偷偷的打听了她的生活境况以及平日里的往来、衣食住行从小到大的所有琐碎的事,也知道她在宰相府中委曲求全,艰难求存,他想,那大概是她装出来表象迷惑众人的吧,一个几岁的孩子有如此心思他没觉得她深沉,只是为她心疼。   他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大到每日里她哪个姐妹欺负了她被她巧计躲过,小到每日她念了什么书,背了什么样的女训以及吃了几碗饭,喝了几口汤,凡是和她有关的每一个细节他都记了下来,每日下学后都要路过他们相遇的那个荷花池,谁知自那以后她却再也没有遇到过她。   他那时候便和田敬互不往来,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去宰相府瞧她,他趁着晚上的时候施展轻功偷偷的去过几次宰相府后在她的院子里坐上半晌,但却从未见过她一次,之后便没有之后了。   然后他就出征平乱去了,和她有关的一切消息也随之中断,等他平乱回来之后,他又暗暗打听过一次她的消息,却得知她此时和文熙交好,宰相府中已经没人敢再欺她辱她,她还时常和文熙将那些欺负她的人都恶整回去,当然这些消息都是他派人挖空心思打听来的小道消息,实际上她的闺誉良好,外界知道的她是以女训女戒为努力目标的柔弱知书达理的女子。   那时候他就想她终究是变了,懂得伪装自己的性子了,确实在那样的大家族中,为了保全自己有时候是不得不施展一些必要的手段的。   当他听到她和文熙的那些事迹时心中更是满满的苦涩,她终究忘了他,也许在她的心中他只不过是她危难的时候拉了她一把的陌生人,他在她心中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所以他后来渐渐的也不再关注她的消息,放任不管,其实是放任了自己,为了麻痹自己,那时候他以为她和他终此一生也就是过客了,而据他打听到的小道消息所称:她喜欢的人也是文熙。   这一信息给了他毁灭性的打击,使他当即便放弃了她,心中暗暗决定从此后便和她再无瓜葛。   那些年他一直断断续续的四处征战,也不经常在京城,所以后来她也就淡出了他的视线,每一个寂寞的日子他都逼着自己忘记她,自己慢慢的舔舐伤口,忘记心痛,渐渐的将她封存在了记忆中。   他到了成亲的年纪,皇上屡次要赐婚,媒婆也踏破门楣想要给他说亲,他却一直迟迟不肯应允婚事,为此长安王妃几次入朝面圣向皇帝哭诉,屡屡让皇帝无可奈何。   这时的他偶然派人打听到的关于田流苏的消息也是她温婉可人,懦弱可欺,全京城的人都是这么传的,所以他那时也认为她长大后也许和以前不一样了的,终究还是变成了一个以女训女戒为自己毕生努力目标的大家闺秀。   三年前的一日恰逢田敬五十岁生辰,满朝文武齐去相贺,他也收到了请柬,本来他是决计不参加这些宴会的,哪个大臣家举行宴席给他发帖子也是例行公事,也没期待他会去,但是那日他破天荒去了田敬的府上。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去看一眼她,究竟是如外界传闻的那样,还是和他通过小道消息打听来的一样,其实最主要的一件事是他想亲自问问她她是不是喜欢文熙。   可是那日田敬高兴之下居然给宾客上了自己珍藏多年的“玲珑醉”,那酒是天下第一烈酒,味道清香甘醇却烈到极致,普通人闻之即到,喝上一杯都能醉酒三日。   宴席上他没见到田流苏本人所以闷闷不乐,也不知身前的酒是什么酒,他满心满眼的想着她的事并没有喝出来此酒的味道,所以一杯接着一杯喝了好几杯。   后来他大概真的醉了,也不知如何恍惚中似乎在梦中他看到了她,还是那样的明快艳丽,娇俏可爱,似嗔似怒,他似乎质问了她,质问她为何要喜欢文熙,她回答了他什么他也并不知道,后来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醒来后他头痛欲裂,他一惊坐起身见自己完好无损的睡在长安王府自己的卧室里,原来他真的在田府喝醉了酒,是青离将他接回来的。   再后来田敬便向他提亲了,田敬起初是要将田流苏嫁给她做妾的,他没同意,直接将她作为正妻迎了回来,后来的事就是他出征去了,他万万没想到他一出征却导致田流苏出了这么多岔子,经历了这么多磨难。   “大叔,你下来和我们一起泡澡吧。”正回忆着,他的耳边响起一个童音。   “是啊是啊,我们三个一起泡,让娘亲去那边的池子里泡。”乐乐一指对面连着的那个小温泉池对田流苏说道,神情中颇有些邀功的意思。   “好,我和你们一起泡吧。”云洛站起身将手中拿着的一个盒子放在池边,伸手去解衣服。   “你做什么?等等,等我先过去你再解。”田流苏见他说脱衣服就脱,忙瞪了他一眼喝叱道。   “好,你去吧。”云洛顺着她。   田流苏踌躇了半晌,心道泡个澡也怕成这样,这还是她吗?边想边几步穿过梅花林到对面的小池子去了。   “待会你给他们俩擦背,泡一会儿就上去吧。”   “恩,你快去吧。”   到了对面的小池子边,田流苏伸手试了试水温,然后四处看了看,慢慢的脱了衣服潜入池中。   “啊,好舒服…”水温适宜,不冷不热,刚好泡澡,她下了池子后不由得嘟囔出声,这纯天然的温泉就是和现代的经过人工改良的温泉不一样啊,此时美妙的感觉无法形容,就一个字:爽。   她静静的闭上眼睛全身心的放松下来,依着旁边的一块大石假寐,心情放松后,脑中的记忆便一阵一阵的袭来,她知道是解药起了作用了,她身体内的毒素清除掉后,原先被压制的或者是被封存的记忆渐渐的回笼,一波一波的侵袭着她的脑神经。   她闭上眼睛,默默的想,她想在这样全身心放松的时刻,一定有助于她的记忆恢复。   池子的另一边,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的靠在云洛身边,泡着泡着说身上痒,让他给挠痒痒,挠了痒痒又缠着他擦背,云洛任命的拿着一块锦缎在安安的身上来回擦拭,孩子嫩白的身子滑滑软软的很可爱,他不由得就想起了小时候的田流苏,也是这么的雪玉可爱,令人心疼。   “大叔,你和娘亲真的成亲了么?”安安享受着他的服务,一边扒着开口问他。   “自然,你娘没告诉你们么?”云洛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心中一片软绵,这些日子他其实是有意避着她们的,他既想像秦宝柱似的带着她们玩,又害怕自己一腔付出到头来又会是一场空,所以他才既想接近他们又不得不和他们保持着一些距离。   “大叔,娘亲说成亲就是娘亲和爹爹在一起,那你是我们的爹爹么?”乐乐眨着葡萄般漆黑的瞳仁,眼睛亮亮的咬着手指头有些扭捏的问出了口,这是两个孩子早就想问的了,在田流苏那他们没得到答案,此时又拐弯抹角的问了出来。   云洛瞧着他们,两个孩子在田流苏的精心调养下现在已经长开了些,似模似样了,不过两个孩子眉眼间也能瞧出大致模样来了。   这次去了军营他查清楚了三年前的一些事,三年前菱悦带着密信来京,不想与他失之交臂,而后她便如凭空消失了一样,无论他如何查找都没有了她的下落,好像是忽然从灵川大陆上消失了般遍寻不获,他下一步就是要找到菱悦,找到了她也就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了。   “你们想要我做爹爹么?”云洛眼神温软,看着两个浸润在水中的小小身体,心中一阵激动,这么可爱的孩子,就算不是他的,也会让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待她们好,更何况……   “只要娘亲让谁做我们的爹爹我们就叫谁做爹爹…”难为安安口齿清晰的将这句话表述了出来   云洛馒头黑线,这两个孩子啊,这么小就腹黑精明,说话还拐弯抹角,生怕被人拐带了去,丝毫不肯吃一点亏,这性子真是和她如出一辙。   安安和乐乐则转头望着他,用倾慕的眼神看着他,虽然,这大叔好像不是个好相与的,还是宝叔叔亲和力超强,就是那个文叔叔也比较温和,但是,娘亲好像还是对这个大叔比较不一般,她不是说要尽快给他们找个爹爹么?不知道是不是要找这个大叔给他们做爹爹?   两个孩子安安外向调皮,乐乐腹黑内秀,二人早就私下悄悄商量着要给娘亲选个相公,给他们自己选个爹爹,虽然这世子大叔一直在说他是娘亲的相公,不过娘亲若是没答应就做不得准,所以二人今日见着云洛便有了个同样的心思,亲口问问云洛是不是他们的爹爹。   但云洛却不正面回答,而是抱着和他们一样的心思,一个大人两个孩子互相猜疑,互相试探,都小心翼翼的想要了解对方心中是不是在意自己,而这两个孩子虽小却一点都不上他的当,一点口风都不露。   “小滑头,和你们的娘一模一样。”云洛给安安擦完背,小心的将她抱着放在旁边的一块平滑的石头上让他坐着谢谢,他又转回来给乐乐擦背,从小到大都没服侍过人的他今日完全充当了一个奶爸的光辉形象第一次没和两个孩子针锋相对,而是其乐融融的相处着。   “我们是娘亲肚子里流出来的血肉…”安安躺在石块上眨着眼睛看着云洛给乐乐擦背,高兴的和他聊着天。   “恩,这解释不错。”云洛给乐乐擦完背,又泡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起身站直身子,将两个孩子抱上岸边,用青离早就准备好的锦被将二人一裹裹得像两条小粽子似的,裹了一会儿将水擦干又一件一件摆弄了半天给两个孩子将衣服穿上,两个孩子依偎在他身前,动都懒得动,完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少爷范儿,毫不避讳的让他服侍着。   云洛对这山谷比较熟悉,穿好衣服后他见两个孩子似乎有些累,便召来了青离让她带两个孩子去梅林另一边的空地上的一间精舍里休息,精舍里他还准备了些吃的,他做什么事都是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布置的,哪怕是来洗个澡,泡个温泉,他也想到了需要的东西将应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   田流苏闭着眼睛靠在温泉池边,周身是热气腾腾,雾气缭绕的池水,泡在里面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呢喃出声,她全身心的放松了身体,脑子中的记忆又一拱一拱的袭了上来。   那日那个全身被针扎的片段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她这几日时不时的便想起了那个记忆,她似乎有些强迫症,今日她又迫使自己努力的想那个片段。   她静静闭着眼睛,努力回想着那一幕,尘封的记忆已经如水库里的洪水开了一道闸,渐渐的涌入了她的脑中。   似乎是一个很冷的冬天,一个梳着妇人发髻的柔弱女子跪在结了冰的青石板院子中,身上穿着一件月白色逶迤白梅蝉翼纱裙,怀中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那孩子奄奄一息身体冷的瑟瑟发抖,却一声不吭双手紧紧揽着妇人的脖子。   月白色的逶迤白梅蝉翼纱裙虽是上好的羽纱衣,但此时却不是穿这衣服的时候,那女子披着那一身轻纱跪在冰天雪地中咬着牙发出微弱低沉的声音。   “苏苏,你要切忌,日后一定要以女训女戒为努力目标,切不可和府中的任何人结怨,要顺着她们,顺着她们,顺着她们,活下去……”这句话突然从脑海深处蹦了出来,冲击着田流苏的脑神经。   “苏苏,娘亲是多么舍不得你,可是,娘亲已经油尽灯枯,再没有一丝力气陪伴你了,你记住,要顺着她们,顺着他们…”   那妇人跪了一整天,后来被一个嬷嬷样的人拉了起来,她起身的时候,膝盖下面的冰层上立着一排向上竖起的长钉,那长钉被冻在冰层里,随着妇人被拉起身一阵“劈嚓”声响起,那长钉上沾着一层血肉,血随着钉子的缝隙渐渐的流入冰层中,与那冰结合融于一体,结成了一层血冰,艳红艳红的颜色在夕阳的照耀下夺目又刺眼,主屋中却传来了一阵快意的笑声。   那妇人起身后摇摇欲坠,似乎要晕去,但她将唇咬破,渗出了鲜血,手中却仍然抱着孩子艰难的一步一步往出走。   “既然你挺过来没有晕倒,那便算你走运了,这次便饶了你,你自行回去吧。”一个得意的声音传了出来。   妇人抱着她一步一步出了那院子回到自己的屋中,刚一进屋便吐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从此后再也没起来。   她推着妇人一遍一遍的叫着娘亲,可是那妇人终究没有再醒过来。   后来那妇人被人裹了一张草席草草的埋葬,她的死去没有掀起任何风浪,她的命甚至不如一条狗。   然后那三四岁的孩子便开始了被虐待的命运,虐待她的并不是别人,却是她的贴身嬷嬷,那嬷嬷今日罚她倒马桶,明日命她背女训女戒,但有一个字背的不对立即便会遭到一阵毒打。   她那打人的方式千奇百怪,层出不穷,有时候是用棍子打手心,这是最简单的额惩罚了,有时候碰到她不高兴,便是浑身长刺的荆棘条,抽在手上拿起来的时候带出一股血线,然后她会用盐水撒在那些伤口上…   有一次身上的伤口引起了别人的注意,然后有人请了大夫给她治好了伤口,从此后她身上的伤口便由明处转到了暗处。   那嬷嬷整日让她做的事除了背诵女训便是女戒,对她的话要绝对服从,日后的惩罚从鞭打改成了针扎,有一次她太累了,端马桶的时候不小心被绊了一跤将马桶里的屎尿倒在了地上,然后那嬷嬷用三寸长的银针将她全身扎了个遍,到最后她几乎被扎的麻木了,连哭喊声都发不出来了……   那以后她便成为了京城的笑柄:田府的二小姐田流苏是个痴傻愚笨之人。   之后的田流苏便整日和女戒女训为伴,直到五岁的时候。   大家族的孩子五岁是统一入学的年纪,她顶着二小姐的名头自然也是要入学的,入学之后,她不与人来往,不与人结交,整日里沉默寡言,胆小懦弱,丝毫不讨喜。   很快在书院里她也成了众矢之的,被一群少爷小姐们整日欺负的几乎没有活路,她心中死死的记着娘亲临死之时对她说的话,所以无论如何她都闷声不吭的忍着。   那日下学后,她路过荷花池边见池中的荷花开了,很是好看,她不由得停下观赏了一番,便遇到了一群结伴而来准备去骑马玩乐的其它贵族小姐和少爷。   众人见她一个痴傻女子居然也观赏荷花,不由得将她围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嘲笑讽刺,她那日本来心情不错,谁知又遇到这样糟心的事便忍不住哭了起来,其中有一人见她哭哭啼啼顿觉心烦,便伸出手一把将她推下了荷花池。   田流苏被人爆头身死后突然发现自己正被水呛着浑身难受,她顾不得多想,忙扑腾了几下从水中游出来喘了口气,便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不一般,待看到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小身子小脑袋的时候一个惊异的想法将她雷的她又岔了气沉入了水底   待第二次挣扎着浮上来后她便镇定了:她-穿-越-了。   于是她向着岸边游去,快到岸边时,她看到一个紫衣华服,俊美丽质的少年飞快的向她跑来,他的眼中有一些焦急,还边跑边脱了衣服,脱了衣服后的他看起来更像一个漫画中的美少年般眉清目朗,目若明星的使人感到惊艳。   她心中起了逗趣的心思,所以说了句韩剧中的经典台词,口中叫着他哥哥,果然将他雷在当地,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她那时刚穿越过来其实很惊悚也很惶恐,好不容易碰到了这么一个人,这是她在异世第一个碰到的人,所以就像溺水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她说什么都不能让他对她视而不见,就这么走了。   因为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他眼中的冷清淡漠她看得到,小样,你个小屁孩还想跟姐姐斗?虽然她穿越到了这具只有五岁的身体中,但是智商是一个成年人的智商,还是一个有故事有经历的成年人,你再深沉闷骚也是个小屁孩,难道还斗不过你?   所以在她用她那小小身子爬了几次爬不上岸以后便操着孩子的单纯和软糯的口音说出了那些话。   果然他最后将她抱了上去,初春的天很冷,他的怀中却好暖和,又暖又香,她扑在他的怀里便不想下地了,所以她便紧紧的缠着他不肯放手,直到他抱着他入了他的轿子,命人去给她买衣服,她才放下心来,初到异地时的惊恐与不安稍稍减退了些。   她在它的轿子中等衣服的时候脑中迅速的回忆着本尊的记忆,不想还好,一想起她遭遇的那些事她心中就气炸了,恨不得立马飞回宰相府提起杀猪刀一刀一个的将他们的脑袋削了解气。   所以他在问她是谁家的孩子时她例行公事的说了那句让他啼笑皆非的话。   是谁说的有些鸟类会把第一眼看到的活物当做自己的母亲,她也有这样的鸵鸟心态,自然而然的把在异世第一眼看到的人当做了依赖的人,所以田流苏对他的记忆也是很深的,只不过,当时他问了她的名字,而她却并没来得及问他名字便被送回了田府。   她摇了摇头,记忆一下子如潮水般的涌了上来,需要接收的回忆的太多,所以她一时间有些回忆不过来,她又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娘子…”一声轻柔的呼唤从她的耳边传来,云洛一伸手搭上了她的肩头。   ------题外话------   多谢5696亲、a咘809亲、zwh126126亲投的月票。   070 此刻旖旎,恢复记忆   池水的温度骤然升高,白雾腾腾,一股热气从脚底心涌上心头,田流苏颤了颤,仍然闭着眼睛,没有动,她此时想起了和云洛小时候的事,心中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云洛轻手轻脚的靠了过来,立在她身边。   此时田流苏只着肚兜亵衣,香肩半裸,玉色肌肤在粼粼水光中透明润白,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覆在上面,充满诱惑,有些风情,有些妩媚。   云洛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感觉到她的震颤,却没有拿下来,他依然搭着肩顺着那抹流畅圆润的小肩膀轻轻下滑来到她的背部。   “娘子,我帮你洗?”云洛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暗哑起来,呼吸也有些不均匀,好像拼命压抑着某种情绪。   “恩。”田流苏有些发窘,她今日对他的感觉与往日有所不同,此时她的心情正起伏的厉害,心中明白了一些事,所以顺从的应了一声。   云洛在她光滑的脊背上轻轻的抚了起来,他自上次吻过她之后便对她更加的眷恋了,一见到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碰触她,整日里黏着她,他心中对自己这种突然爆发出来的狂热感情有些恐惧,却又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   这些日子和她相处过后更加欲罢不能,去军营短短的几日他每日里脑子里徘徊最多的就是她的身影,感情来的如此突然而且狂热,像是要将以前落下的在这一刻倾尽心力补偿似的,心中激情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想要将她包裹在其中。   云洛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对自己先前在给她解毒还是不解的的问题上徘徊不定,想要等她爱上他之后再帮她解毒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这是一场赌博,谁动了谁的心,谁又为了谁动心,其实从第一眼开始就已经注定,而那个最先动了心的人其实是他。   所以才会徘徊不定,所以才会将记忆封存,所以才会猜忌疑心她,会嫉妒抓狂,好的坏的心心念念都是来自于对她的感觉,直到这一刻自己和她这么近的贴在一起,他仍然有些恍惚,害怕又是午夜梦回,惊魂一梦。   他轻抚着她的背,一边手指用上力道在她背部穴位上适度的按压,田流苏顿时只觉心旷神怡,想要沉溺在这样的舒爽中。   “嗯…”她实在忍不住发出一声清浅的呢喃声,云洛听到这声音猛的如入魔怔,心中急跳,一阵喘息,手中劲道不由得加大。   “啊…”田流苏正觉舒服的时候突然被他用劲一压顿时觉得有些疼痛,忍不住呼出了声,随即急促的喘息起来,她支起身子将头转过来想要看他一眼,正对上他的眼睛,眼波沉沉,黑如深潭,眸子中压抑着的火光跳跃着几乎将她灼烧。   云洛见她转过头来,眼前之人俏丽妩媚,脸色红润,如出水芙蓉,水珠顺着她的颈间一直流入神秘深渊,再也难以忍耐,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向自己怀中,头一低便吻了上去。   像甘泉般清冽甜美,唇齿相依中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后颈不断的辗转碾磨,越来越深,劲道越来越大,田流苏只觉自己沉溺在一片温暖的汪洋中被不断的浮上来又抛下去,上上下下的来回折磨,体温愈升愈高,喘息声越来越急促,几乎要全身爆裂。   云洛裸露着上半身,全身汗湿,此时的他发丝湿透,黑亮浓密,湿哒哒的垂下来,披散在肩头,惑人心神,肩背宽厚却细腻白皙,如美玉般完美无瑕的挺拔身躯令人惊叹,胸前六块腹肌精壮却不失美观,正紧紧的贴着田流苏柔软滑腻的身子轻轻摩擦,他吻着她的唇只觉那是世间最令人向往流连之地,想要永远的深入期间而不自拔,短短几日不见的思念与心中震颤的激情在这一刻通过这样最原始的方式真实的表露出来。   池水的温度随着两人的体温慢慢的升腾起来,几乎要令周围的水都沸腾,云落感觉到她今日不像那日般抗拒他,更加紧紧的将她搂住贴向他的怀中,将她整个人娇小纤瘦的身躯都包围在自己宽厚的胸膛中,身上的衣衫渐渐的被褪尽,空无一物全真空无阻隔的感觉让他更觉销魂荡漾。   红唇被他吻得肿了起来,却还不肯放弃,仍然霸道的将唇舌探入挑着她的一起跳跃,田流苏此时无力的依偎在他怀中任他索取掠夺,唇齿间香气阵阵,说不出的奢靡魅惑。   云洛的手轻轻的抚上她紧实的腰间,又滑向她的背部,适度的抚摸着,激起她更加深层的震颤,他把持着她不让她晕去,唇稍稍移开,来到她的精致耳垂边,轻磨半晌,才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娘子,今日圆房可好?”云洛在她耳边轻轻呼出一口气,诱惑着她。   田流苏此时心情激动,全身酸软,话都说不出来,听到问话傻傻的一句话都不说。   云洛以为她不答应,又缠了上来,用尽手段挑逗着她,水滑的脸颊在他的轻抚下滚烫灼热,田流苏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抱住了他健硕的腰,云洛见状欢喜的顺势将她压在池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再憋下去他怀疑自己会经脉断裂,走火入魔而死。   “娘子,娘子,你还记得我么?我们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想起来了么?”此时他心情激荡,往日闷骚腹黑不再,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般有些赌气的问她   田流苏被他折磨的全身如电流扫过一般剧烈的颤抖着,心中因记忆回笼明白了以前的事,含糊不清的咕哝一声就要答应他,谁知他一转音又问了一句话,她不假思索的轻启朱唇吐出两个字来。   “哥哥。”   云洛满身的激情在听到这一句话后顿时冷却了下来,池水依旧滚烫,二人身体依旧相依相偎,而云洛的身体却冷了下来,瞬间如坠冰窖。   他一抬手将她扶了起来,见眼前佳人脸色酡红,汗水淋漓,娇唇红肿,有一种浑身无力的娇弱和动人风情,不禁又是心痒难耐又是心中凄苦。   “以前的事你可都想起来了?”云洛扳直了她的身子双手把着她生怕他一放手她便会滑下去。   “恩,想起了一些。”   田流苏心中郁闷,还是和小时候那般那么傲娇闷骚,现在是怎么回事?他将她全身的心火都挑了起来,关键时刻掉链子紧急刹车,他这憋功真厉害,她方才叫了声哥哥暗示他她想起了小时候的事,刚要答应他,就感到他浑身热情冷却了下来,又将自己推开扶正,这是要闹哪样啊,想让她yu火焚身而死么?   田流苏想到方才种种滋味万般美妙,不仅咂咂嘴,什么意思啊?感觉上不是对她很热情的么?怎么突然就冷了下来,难道自己居然这么衰,连个男人也吸引不了?在这么关键时刻居然也能让他停下来?郁闷。   虽然她是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难道这种事要她主动么?受不了。   此时他扶着她仍然靠在温泉池边,但她的一腔热情被他打击后也没了心思,此时二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她见云洛的脸色忽明忽暗,看着她有一种很凄苦的感觉,顿时更加不爽了,她怎么他了啊?   云洛看了半晌默默的拿过衣衫给她披上将她一把抱了起来坐在池边的一块石头上,随即自己也起身穿衣,他的动作很轻很慢,一件一件将自己的里衣和外衣穿上,最后系上锦带,然后过来田流苏这儿蹲在她身边继续给她穿衣。   田流苏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对自己有什么不满,就是不明白方才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停了下来,她又没有拒绝他,再说,她心中也很享受的好不好?无语望天。   “娘子,以前的事你全记起来了?”穿好衣服后云洛沉默了一会儿挨着她坐下缓缓问出声。   “多半是记起来了吧?”   “那你究竟如何到了这里的?孩子的事你记得么?”   “记得。”田流苏懒懒的说了一声。   “究竟是怎么回事?”   “哥哥,我第一时间想起了的是你,我第一次见到的人也是你。”田流苏没回答他,说了两句没头没脑的话。   “你…”云洛听到田流苏叫他哥哥,心中一阵凄凉,她现在仍然叫他哥哥,难道她对他居然是将他当做兄长般的感情么?   “你方才怎么了?”田流苏意有所指,方才在水中云洛满腔热情,似乎是问完她是否想起了以前的事她回答了一声便冷了下来,她是个明明白白的人,有什么事她要问清楚,不想放在心里猜忌,猜忌最是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的。   “你…叫我哥哥?”云洛见她问起了方才的事,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田流苏一怔,原来是这样?难道他方才突然停下来居然是因为她的这个称呼?难不成他以为她叫他哥哥是将他当成了兄长?她不由得更加郁闷外加后悔了,明明她的心中也是想要扑倒他的啊啊啊…一万头草泥马从天空呼啸而过。   “在有些地方女子对自己心里很喜欢的男子会称呼为哥哥。”她不由得怀疑云洛长大后是不是真的变成了弱智,这也能成为令他热情消失的理由?男人心火上来不是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么?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又有些小欢喜,他能这样是不是说明心里很在意她?   云洛心中涌起狂喜,原来,居然是这样的,她方才那样叫他是喜欢他么?那她小时候第一次见他也喜欢他了么?他不由得患得患失的想到。   “什么意思?那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不是也那样叫了么?”云洛想完后又有些不相信,想到他们第一次邂逅她便叫他哥哥。   “是啊,我第一眼见你的时候就很喜欢你啊…”田流苏心道谁不喜欢美男?何况是他那样风华绝代的男神,谁第一次见都恨不得扑上去呢,好吧,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称不上是风华绝代,顶多就是个美少年。   云洛瞬间又如坠云雾中,他听到了她说喜欢他,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以为她喜欢的人是文熙,所以在她失去记忆后他才有些高兴,想着他终于和文熙站到了同等的位置上了,他也有资格重新获得她的心了。   没想到她以前竟然也是喜欢自己的。   若是早知道这样,若是早知道这样,他何苦一个人自伤了那么多年,心心念念想了她那么多年?   得知她和文熙关系不一般,两小无猜时,那时候这对他来说是个毁灭性的打击,直接让他因为自尊受损而将她隔离在了自己的世界之外,从此不再想她念她,也不再关注她,只一个人默默的舔舐受伤的心灵。   “你真的…第一次见了我就喜欢我了?”半天,云洛又一次不确定的开了口。   “是啊,你是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而且还救了我,给我买了衣服,我觉得你很好,所以,我第一次见你,便记住了你,后来…又喜欢了你。”说道这里,田流苏伸手捂住了胸口,以平静的语调平复着心中上下攒动的感情。   “那你和文熙之间的那些事……”云洛迫不及待的问出口。   “今天好累,我和他之间的事等我慢慢再告诉你,现在我有一件要紧事要做,我们先回去。”   田流苏说着站起身伸手一拉将他拉了起来。   云洛晕晕乎乎的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华无双,像个傻瓜似的跟着她站起身,随着她走去,此时他的脑子里只来来回回的晃荡着一句话:她说她喜欢他,她喜欢他…   像是盼望了很久却一直没得到的东西突然得到一般,有一种喜悦在他心中洋溢,满满的占据了他的心,随她怎么样,她说怎样就怎样吧,反正她说喜欢他,他此时因为心中欢喜连方才欲求不满没有得到抒发的事都抛到了脑后。   田流苏很自然的拉着云洛离开温泉池边往安安和乐乐歇息的小木屋而来。   离开温泉池,温度骤然冷了许多,云洛被冷风一吹,回过神来,想到方才种种,全因自己患得患失而错失了和她圆房的机会,此时脑回路恢复正常,不由得后悔的想要撞墙,恨不得逮着她回去重新再来一次。   “娘子,这么些年,我竟不知你心中也有我的一席之地。”云洛宽厚的大掌被她绵软的小手握着,这幸福的感觉来的太快太突然,使他一下子转不过弯来,也因为那么多年的翘首企盼而不得,所以心中扔不自信,要一遍一遍的确认。   “哎,其实我和文熙……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田流苏叹了口气,果然猜忌是产生矛盾的根源。   “怎么会?整个京城都知道你和文熙两小无猜,形影不离,还有的说…你们私定终身。”云洛将他以前听到的关于她的事都说给她听。   “嗯哼,我怎么称呼你呢?叫你哥哥还是夫君,相公?”田流苏觉得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今天一定要确定下来,否则下次再发生如今天那样的事,他关键时刻掉链子,让她的脸面往哪儿搁?她作为一个女人连吸引男人的能力都没有,她还不如去死。   “随你,怎么叫都成。”云洛现在心中是满满的欢喜与感情,此生他心中唯一想要得到并珍爱的东西已经得到,没有什么是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所以,无论她怎么做他都随她。   “那我叫你哥哥的话,你下次会不会又关键时刻不行了?”   “你…娘子,你现在是越发的乖张了,这样的话也能说?或者,要不我们现在再回去做没做完的事?”说完这话云洛一本正经的将她一拽拽入怀中,就要搂着她重新返回温泉池。   “不行,不行,现在已经没有情绪了…”田流苏伸手拍开他,仍旧往小木楼的地方走去。   云洛摇了摇头,跟着她一起往里走去。   小木楼中,安安和乐乐正每人裹着一条小被子,坐在桌子上吃着糕点果子,青离在一边小心的伺候着,他都要郁闷死了,世子去军中慰问,回来的时候却像个爱吃零嘴的小孩似的四处搜刮了一堆零嘴,他一个大老爷们天天被他指使着买这些东西,觉得好丢人。   田流苏边走边看着这四周的景物,这里真的是世外桃源,适合隐居啊,有山有水有温泉,到了小木楼,她推门进去,就看到两个孩子裹着被子吃着东西,不由得摇了摇头,吃货的节奏啊。   “娘亲,娘亲…”两个孩子见田流苏来了,忙松开被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奔向她。   “来,香一个。”田流苏将孩子搂入怀中,用脸挨着他们的小脸蛋贴了一下,这虽然是一些细微的动作,但是她平日里再忙都要做到位,想要将他们心底的恐惧去除,必须要从这些小事做起,让他们时时刻刻拥有安全感才行。   云洛随后跟着走了进来,他唇角微扬,眼神温软,再没有了往日的冰凉、讥诮和目空一切,多了人间的烟火味,青离看着他唇边的笑意心中一阵酸楚,这么多年了,他家主子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身上终于多了一些烟火气了,不再心如磐石,稳如泰山。   “娘亲,世子大叔今日好像很高兴。”安安细心的发现了云洛今日与往日的不同,他的唇边噙着一丝笑意。   “有肉吃他当然高兴了…”田流苏不假思索的说出这句话,然后汗颜,她这是怎么了啊?怎么能当着孩子的面说这种话?   青离和雪菱二人此时站在这里恨不得自戳眼睛,自戳耳朵,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没想到今日来这里一遭,世子和世子妃便和好了,早知道还不如早点来。   “娘子,以后说话要注意,尤其是在孩子面前。”云洛笑意深深,不管她瞬间羞红的脸调侃她。   田流苏一把抱起两个孩子坐在椅子上,掩饰此刻的囧态。   “夫人,我先出去走走,这里真的很美。”雪菱见田流苏囧的话都说不出,立马站起身走了出去。   “世子,我也出去走走吧。”青离见雪菱走了,他留在这里更惹人嫌了,也忙着告退出去。   屋子中此时就剩下了他们四个人。   “安安乐乐,你们心中是不是一直渴望着和枣丫她们一样,能有个爹爹?”田流苏抱着两个孩子半晌缓缓出声。   “是啊,娘亲,我们好想有个爹爹陪我们玩。”   “恩,那娘亲知道了,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有爹爹了。”   “真的么?那太好了。”两个孩子听到田流苏终于说要给他们找爹爹了,顿时高兴起来,还不时的转头看看云洛,心宗猜度着不知道娘亲要找的爹爹是不是他?   屋子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云洛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现在就告诉两个孩子他是他们的爹,但是等了一会儿见田流苏没动静,眼神便黯淡了下来。   虽然他现在还没确定三年前的那件事,需要找到菱悦以及她带着的那封密信,但是他想田流苏应该对孩子的事是有些印象的吧,谁知她沉默着不说话,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此时田流苏没在孩子跟前提这事,是因为她虽然想起来往日的事,却对她如何怀孕之事毫无印象,从恢复记忆开始她就努力的搜寻,却一点都没记起来。   但是她却记起了一点,她和云洛拜堂成亲之前被人设计差点失了清白。   她的脑中又想起了那个声音:要顺着她们!这是她那便宜娘亲临死之时唯一留给她的一句话,现在她终于懂了,但是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却不懂,这一个留在她心底最深处的片段最先完整的拼凑了出来。   她现在知道的是:田敬以及整个宰相府都是她的敌人。   她的娘亲是关外的小国西凉进贡给皇帝的舞姬,擅长跳胡旋舞,当年宫中宴会上她一曲胡旋舞风靡京城,皇帝当即将她赐给了田敬座位奖赏,可惜虽然是皇帝钦赐,但她娘也始终是个地位卑微可以被人送来送去的舞姬,出身只比青楼女子稍微强些。   她娘到了宰相府开始的一段时间还得了田敬的宠爱,但后来田敬腻了便将她抛在一边不管了,因她先前的风光遭到大夫人唐婉蓉的嫉妒,于是失宠后便遭到了她的疯狂报复折磨,生生的将她折磨致死。   那一日三岁的她随着娘亲去给大夫人请安,因她娘是西凉人,并不太懂得天启国的礼节律法,亲手给她缝制了一件红色的锦缎棉裙作为新衣,那日高高兴兴的给她穿上,她记得她像个小公主似的。   可是大红色的衣服在大家族里只有正牌夫人和小姐才可以穿,其余的小妾庶出是不能穿的,这在天启国的律法中是有严格规定的,因此她娘的这种做法犯了大夫人的忌讳,终于逮到了一个光明正大的把柄,她要将三岁的她乱棍打死。   娘亲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她,那高贵的大夫人坐在金丝楠木椅子上淡淡的说了句:“要饶了她也可以,只是女债母偿,要你代她受过”。   娘亲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她,于是在冰天雪地里大夫人给她娘穿上那件华贵的却也单薄的月白色逶迤白梅蝉翼纱裙,命她抱着她跪在一排竖着长钉的冰层上。   娘亲平日里温柔软弱,那日却毫不犹豫的跪了下去,长钉插入膝盖的“劈嚓”声现在还印在她或者是本尊的脑海中,她想那时候的娘亲定是痛入骨髓,疼到麻木了吧?   她的娘亲只是生活在了那样的大家族中,为了生存不得不隐忍,却并不软弱,她的内里刚强坚韧,她背脊挺直,头朝着北方向着自己的国家,那一日她似乎隐隐知道了自己即将离开,那短暂又悲凉的人生会走到终点,所以一直那样倔强的跪了一整天没哼一声,只是渐渐的脸色白的像鬼一样,身子轻的像纸一样。   她的娘亲用最卑微的身份和灵川大陆上最伟大的母爱拼死护住了她,在临去之际不断地反复的告诉她的只有寥寥几个字:让她顺着他们,顺着他们。   因为顺着他们,她才可以少受一些罪,因为只有顺着他们,也许才可以活下来,但她还是错估了人心的恶毒。   娘亲的贴身嬷嬷早已被大夫人收买,等她跪了一天咬破了嘴唇始终坚持着不肯倒下,怀中还紧紧抱着她的时候,那嬷嬷只是站在身边不时的将她的头压下去,让她屈服。   娘亲起身时被铁钉钉穿的膝盖里渗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宰相府,以至于之后的数十年宰相府的丫鬟仆人从不去田流苏的院子,说是她的院子中总有一股毛骨悚然的阴森之气。   娘亲勉强的坚持着将她抱回院子中进了屋子后,便倒地不起,那是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能想到的和做到的便是平安的将她送回房中。   那时候的她已经被吓傻了,吓痴了,连哭声都没有发出来,她只是漠然而麻木的看着下人用一张草席将她一卷抬了出去,不知被扔在了哪个乱葬岗做了永世的冤魂。   也许是娘亲的死太过凄惨而倔强摄人心魂,给宰相府的人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所以娘亲死后大夫人将她和娘亲的贴身嬷嬷送到了乡下,只给了她一间破屋子命那个嬷嬷照顾她的日常起居,没想到那个嬷嬷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那嬷嬷是受了大夫人的命令故意变着法的折磨她的,可怜本尊那时候只有三岁,那嬷嬷在和她到了乡下之后近乎变态,对她的折磨也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火烧、针扎、烧火棍烧红了捅她、鞭打各种折磨方法层出不穷,在长达一年的被折磨和虐待之后她的脑海中剩下的已经没有了仇怨,只有女训和女戒,她是真的成了个痴傻愚笨的孩子。   然后大夫人放心的将她接回了宰相府,让她开始入皇家学堂,这其实更是对她的折磨,皇家学堂里的人非凡即贵,哪里能容得下她这般的痴傻村姑?所以可想而知入学后的她虽然衣着光鲜,但日子只会比以前更加难熬,被更多的人欺辱。   田流苏不知不觉鼻头早已发酸,眼中的泪已经落满脸庞,想到本尊小时候被虐的时候和两个孩子差不多大,手中抱着两个孩子时有了更深切的感悟,她双手颤抖,脸色发白,有一种癫狂的情绪几乎要破体而出。   “啊…。”记忆的回笼太过残忍疼痛,她的头忽然剧烈的疼了起来,她一手紧紧的抱着孩子,一手捂住了头。   “娘亲,你怎么哭了?”安安突然感觉到一滴眼泪滴在自己的脸上,抬头一看田流苏满脸泪水,这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她惊慌的问出了声。   “娘子,别激动,否则会筋脉断裂…”云洛见她坐着不动,知道她是在想事情,又见她突然不知什么原因泪流满面,瞬间状若癫狂,顿时一惊上前伸手按住她的百会穴注入真力助她安定情绪。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已经由不得她选择接收还是不接收了,瞬间如潮水般全部涌入了她的脑子中。   她手一松将安安乐乐放在了地上,疯狂的摇起了头,那些记忆实在是太疼痛了,让她不得不用力的挥去脑中的记忆,可是越想忘记记忆却越清楚。   “娘子,别激动,有我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着你的,你安静下来,平复心情。”云洛心中焦急,给她头部输入了一些真气后,伸手捉着她的腕脉一摸,顿觉她的浑身气息剧烈的流窜,气息在体内各处来回游走,他顿时心中一震,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她的体内有一股真气似的?   他屏气凝神,全力将她全身流窜的气息慢慢的收回,帮她归拢在丹田之内。   田流苏紧紧的闭着眼睛,脑海里全是本尊小时候遭受虐待的一幕幕和她的娘亲死的时候最后看她那一眼的凄楚,无限的眷恋和不舍心疼还有怜惜,她的脑子里此时有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嘶喊着:要替娘亲报仇,要替死去的弱小孩子报仇。   她此时被仇恨怨气迷了双眼,蒙蔽了思维,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感觉不到,心中是满满的怨气,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好恨,好恨…   “娘子,一切有我,平复心情,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安静下来好不好?”此时的这声音轻柔如水,温暖的佛过她的心间,很奇异的,她慢慢的平复下来,体内激荡的怨气好像也渐渐的退散开去。   短短的时间内她全身湿透,如刚从水中捞出来的一般,云洛见她这样忙从桌子上拿起茶壶到了一杯温茶递在她嘴边,她一张嘴就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田流苏渐渐平复下来了心情,然后缓缓睁开眼睛,她眼神哀戚,怔怔的看着云洛,此时心中满是酸楚。   “娘子,你是想起了令你心痛的事了么?”云洛见她睁开了眼睛,缓缓蹲在她身前,用手扶着他的膝盖轻轻的摩挲,安抚着她。   “恩,他们一家人竟然让我娘亲穿着单薄的纱衣跪在竖着长钉的冰层上,活活的让她受冻穿膝而死。”   云洛的眼中闪过疼痛,他并不知道她这些令人疼痛的记忆,他一直关注的只有五岁和他相遇后的她,所以对他五岁之前的事并不知晓,何况大家族内院之间的恩怨情仇在哪个家族都是存在的,而且大多是绝密隐私,一般真相都是不被外人知道的。   “娘子,无论你想起了什么事,想要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我本以为,这一生,我都没了机会,那个站在你身边的人是文熙,可是没想到居然有峰回路转的这一天,而且,得知你心中也有我,我好欢喜。”   田流苏听了这话眉头微皱,让两个孩子自己吃东西去玩,她转过头来正色对云洛说道:“想来这么些年我们只见过一次后便再没见过,竟是因为互相猜忌互相生疑才互相远离的。”   “这如何说?”云洛有些不明所以。   “我回了宰相府后其实后来有去荷花池等过你的。”   “那为什么一次都没等到?”云洛心中无比郁闷,也为自己以前那样极端的做法后悔的要死,没想到她居然还等过他。   “大概是走错了地方或者每次你快要来的时候我都被人拐走了吧?”   “被人拐走?你是说…文熙?”云洛何等精明,她刚提了个话头,他便知道若是她去等过他而没等到,必然是因为有人故意将她引开的。   “也许,是他。”   “可恨…”   云洛喃喃的骂着文熙狡诈可恨,田流苏继续回忆着刚才的片段。   他穿越过来云洛将她送回回宰相府后,她继续装傻扮痴,但她记住了她的仇人,那个嬷嬷和大夫人唐婉蓉,她听到了本尊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与嘱托,她嘱托她一定要替娘亲报仇,她与她已经相融一体,她就是她,她的娘亲也是她的娘亲,所以她必须报仇。   于是第一天她不用那嬷嬷吩咐便手脚利落的做完了所有的活,费尽心力讨好那个她身边不是专门伺候她而是专门虐待她的嬷嬷。   第二天,她主动给那嬷嬷按摩揉捏捶背,那嬷嬷边享受着边骂她是贱骨头,傻到无可救药,被人虐待了还上赶着伺候仇人。   第三天,她伺候她用饭喝茶,给她洗衣服洗脚将她哄得舒舒服服,那嬷嬷得意的一边打骂她一边享受着。   ……   她能做得来这些也归功于她在乡下生活的那一年多,从小自理能力就比较强,她穿着得体的衣服,干着下人干的活,吃着下人吃剩的食物,在干完活后还伺候下人。   她前世是使毒高手,是个顶着高科技的贼,惯用的毒也都是些使人致幻迷糊的毒,所以在她做牛做马第七天的时候她将自己从宰相府花园中的一片林子里采到的几片叫做毒蝇伞的毒蘑菇晒干制成粉末倒入她的饭中让她服下。   然后她带着她去给唐婉蓉请安时,那嬷嬷产生幻觉,状如疯虎般扑在唐婉蓉的身上打翻了她的茶碗,又在她脸上抓了一把,留下一道血印子,她配合着她的行为装傻的说了几个字:报仇,报仇。   大家族的人都心机深沉,疑心重,那嬷嬷突然做出这种事加上田流苏这样傻中却带着一丝真的话瞬间让唐婉蓉以为她是卧薪尝胆要帮田流苏的娘报仇,本来那嬷嬷就是田流苏娘的奴才被她收买的,这样一来她以为那奴才又反水了,当即大怒让人拉出去重打三十大板,又跪了那竖起的铁钉,然后送回了田流苏住的地方。   那嬷嬷临死之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挨打,田流苏却眼神清明用天真单纯的眼睛看着她,告诉了她事情的真相,从她第一天给她做牛做马开始,她就已经磨刀霍霍准备慢慢的宰杀她了。   那嬷嬷本来还存着一口气,结果听到她的话后一口气憋着上不来活活的憋死了。   她本来准备让那嬷嬷受尽虐待而死的,但是她当时只是个小孩子,万一那嬷嬷死法过于恐怖恐怕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于是她用这样的方法让她也跪了她娘跪过的铁钉,最终被憋死。   除掉那嬷嬷后她深知自己的本领被困在这样一个五岁孩子的身体里,与唐婉蓉那样的势力庞大的人斗是不可能的,她需要寻找外力,而那时候她左思右想这个唯一的外力只有她刚来那天认识的云洛。   说起他她心中暗暗后悔,那日光顾得欣赏美男了,忘记问他的名字和身份,对他一无所知要如何去找他?   所以她千方百计的想要去见云洛,那时候也不知道见到了他要他帮忙做什么,就是觉得一定要见见他,他是她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而且他对她还不错,所以她对他就有了些依赖。   最后她苦无方法只好想了个守株待兔的办法,一有时间就去那日遇到云洛的地方守候他,但守了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他,最后她一日比一日失望,渐渐的失去了耐心。   ------题外话------   感谢5696亲亲、书迷糊涂亲亲投的月票和旺财旺旺旺妹纸送的花花,这两天追文的人越来越少,本来以为可能我写的太渣,没想到还能收到礼物,又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了...   求订阅,求支持,求月票。   071 如此知己   其实并不是她等不到云洛,而是她走错了地方,皇家书院在皇宫里,隶属于皇宫建筑,面积自然很大,她初来乍到刚来的时候没有记路,只记得是在一个荷花池,而皇家书院里的荷花池又岂止一处?所以虽为窃贼却是个路痴的她去的地方只是另外一处的荷花池而已。   近来她虽然装傻充愣,但是已经避开了上下学的高峰期,每次不和那些贵族少爷小姐接触,也没有丫鬟仆人,每日里就独自来往,因为大夫人知道她的痴傻愚笨之后对她已经是放任态度了,任她自生自灭。   那日她抽空又去那个荷花池守候,就在满心失望的时候,突然看见一顶轿子从身前经过,她定睛一看和云洛那日乘坐的轿子差不多,于是她连忙几步跑了上去拦在那轿子前。   “大胆,谁家的丫头,敢拦截我家公子的轿子?”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见她拦轿伸手一格将她格开。   “你才大胆,你不认识我了么?我那天还坐了他的轿子。”   牛人一开口,便知有没有,田流苏那时候虽然只有五岁,但她毕竟是一个大人的灵魂,气场还是有的,她已经见过了云洛,并且在他面前表露过了本性,所以今日再见到他的轿子便也不再装了,立即恢复本性指着他的侍卫喝叱出声。   她心道这侍卫也太目中无人了,那日云洛抱着她进了他的轿子,还打发他去给她买了衣服,这次见面就不认识她了,就这睁眼瞎也能当得了侍卫?   其实古代侍卫的装扮大体差不多,是她认错了人,那侍卫和她才第一次见面而已。   “胡说,别污了我家公子的名声,我们公子谪仙般的人物如何会让你这丑丫头坐他的轿子?”那侍卫听到田流苏口出污蔑,顿时气得出声分辨。   “哥哥,你快出来,难道连你也不认得我了么?你瞧你这瞎了眼的侍卫,拦着我不让我过来啊。”   田流苏才不管他,她那时心里本能的认为云洛是温和的,不会将她怎样的,所以才大胆的揪着他的侍卫的胳膊硬是往轿子里面冲。   “屏退路人,快些回府。”一个温和却稍微稚嫩的声音传了出来,里面的人似乎丝毫没被外面的事影响,当田流苏不存在般让侍卫将她格开。   “是。”那侍卫听到吩咐,得意的答应了一声,他就说么,他家公子怎么会认识这样无耻的丫头,居然公开吼叫说坐过他家公子的轿子,他家公子的轿子连老太爷都不让用,更不用说这么个素不相识的丑丫头了。   那侍卫一把将田流苏掀开晾在一边,挥了挥手命轿夫起轿继续走,田流苏这下气炸了,那日这人虽然傲娇,但是头一次见面就救了她给她买衣服还送她回了家,这次见面就装不认识还连个面都不露了,这什么人啊?不想见面说一声就行了,居然将她彻底无视?   她此时虽然年纪小,但还是有些本事的,不等那几个轿夫起轿,她就冲过去因着身子的优势拽着那当先的轿夫的衣襟伸脚一绊将他绊倒,轿子一下被打开一个缺口,她一阵风似的冲到了轿子前将轿帘一掀,没顾得上看在坐的人面容便逮着他的脚狠命一拽,将他从轿子里拽了出来。   因为她确实是生了气,此时用尽全身力气一拽,不仅将轿子中的人拽了出来,连带着将他的靴子也拽了下来,她拿着个靴子顿时呆立在当地,摇了摇头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太凶悍了。   当她抬起头一看坐在地上的人,更加呆若木鸡,满脸发窘,恨不得一靴子将自己砸晕,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只见眼前的男子也是十多岁左右的年纪,一身锦衣,眉目如画,温润如玉,恍若谪仙,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飘渺感,一样的美少年,却不是她初来那日见到的那人。   田流苏手中提着那人的靴子傻傻的坐在地上,当场石化,其实她那时是故意装出来的,她一看认错了人,心中顿时有些惊慌,在这样的地方遇见的人必然是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她做了如此鲁莽之事,脱了他的靴子,不知此人脾性如何,她现在孤身一人武功又施展不出,若是一不小心她的小命便会不保,所以她呆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他。   敌不动,我不动,她浑身紧张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那时的她若真的动起手来便是连个侍卫也是打不过的。   “大胆,居然将我家公子的靴子…”那侍卫大惊,赶忙奔过来将那人扶起来,连声说着死罪的话。   “脱了我的靴子,看了我的脚,就要对我负责…”正在田流苏紧张的汗流浃背的时候,那温润如玉疏离淡漠的少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吐出一句话。   “为什么?”这下田流苏是真的傻了,从来只有女子让男子负责的话,什么时候还有男子让女子负责的了?何况,她只是脱了他的靴子,又没有脱他的衣服。   “没有为什么,这是我的规矩。”那人大约十二三岁的样子,比较持重老成,看着田流苏的目光既清寒又淡漠,好像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   “要怎么对你负责?”田流苏四下瞧了瞧自己的小身板,她这么小能负什么责?这人的规矩真不人道。   “做我的丫头,随我使唤。”那少年说完这句话便抬眼看了那侍卫一眼。   那侍卫答应了一声,身子一扭飞了出去,片刻功夫他又飞了回来,手中提着一双崭新的靴子,蹲在那少年跟前小心翼翼的给他穿上,然后拿着那少年脱掉的靴子问怎么办。   “她喜欢我的靴子便都送给她把,别人摸过的东西我不会再要。”那少年看了田流苏手中仍然捧着的靴子说了一句话便转身上了轿子,不再搭理她。   田流苏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那目中无人的什么公子,什么叫她喜欢他的靴子?她此时全神贯注的看着他,怕他对她不利,一时忘记了自己手中还捧着他的靴子,见他看向她才一把扔开。   “什么臭烘烘的靴子,谁喜欢?”田流苏扔了靴子从地上爬起来,那少年已经一摆手轿夫抬起轿子走了出去。   田流苏又一次的石化,就这么走了?不是让她做丫头么?撂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么?这这这…什么世道?   她最终闷闷不乐的回了宰相府,那嬷嬷被她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之后大夫人便没有再给她派伺候的人,此时她已经是个愚笨的傻子,在书院日日被人欺负,刚好合了她的心意。   大夫人还派人给她送来而来新衣裳,每日里也不曾饿着她,其实就算此时她不给她啊吃饱饭,她也是有办法去厨房偷偷的吃的,她那窃贼的本事也不是学来当摆设的。   她先开始的时候还不明白,后来有一日她终于转过弯来,原来大夫人给她新衣穿,给她饭吃,是为了不让她被饿死,而是要她日日在书院里被一群贵族小姐少爷们当乐子欺负着玩的。   这恶毒的妇人,恶毒的妇人,跟她和她娘亲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值得她这样?   之后的几天她又等了云洛几次没等着后便没有再去荷花池了。   有一日宰相府宴客,请了别家的少爷小姐们起诗会玩乐,大家都去前厅用饭,唯独她没人管,这刚好合了她的心意,自从嬷嬷死后,她的日子便好过了起来,虽然她的本事被困在这个小小的身体里,但是小偷小摸的还不在话下,每日吃喝不愁,还能趁府中守卫不严的时候去寻摸些银子回来。   她随意去宰相府的厨房偷一些酒菜也比他们吃的好,反而整个宰相府的人都在吃她剩下的。   有时候她也会恶作剧的在他们吃的饭里放一些蟑螂、苍蝇、蚂蚱恶心他们,还有的时候会撒一些拉肚子的药粉在饭里折腾他们,那段时间将宰相府折腾的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每日里侍卫下人一大堆轮流在厨房里守候,捉蟑螂、灭苍蝇,厨房里的人被换了一拨又一拨,却总也不见那些东西减少。   她其实想过在大夫人的碗里放一些毒药直接毒死她的,但是一来是大家族吃饭的时候专门试吃的下人,她这一招太过冒险,若是让他们发现有了提防,那就打草惊蛇了,二来是大夫人她绝对不能让她死的太便宜,她要亲口问问她为何要那样对待她和娘亲。   所以她断断续续的隔一段时间便在宰相府制造一些恶作剧,有一段时间宰相府的姨娘小姐少爷们都在自己的小厨房里吃饭,都不敢吃大厨房的饭。   那日她又鬼鬼祟祟寻寻觅觅的去了厨房找好吃的,她自己缩在角落里吃饱喝足后听说来了客人便在那给客人做的食物里撒了一些拉肚子药粉,然后出了厨房偷偷潜回自己的院子中。   刚到院中,便听到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堂堂宰相府的二小姐,居然去厨房偷吃食物,还给宾客下药,胆子可真够大的。”   田流苏一惊,抬眼一看,见那日被他脱了靴子的少年正站在她的院子中眼神淡淡的看着她。   “这位公子,您走错地方了吧?我们认识吗?”她也装作不见过他似的问她。   “原来你是宰相府的二小姐,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便不能让你做丫头了。”那少年伸手抚着额头似乎很纠结。   “就算不是宰相府的二小姐,我也不能给你做丫头,我是不伺候别人的,只有别人伺候我的份。”   田流苏心中很不是滋味,这高高在上的姿态真不讨喜,一点都不如她头一天来的时候碰到的那个人,虽然那人有些闷骚有些傲娇。   “好大的口气,即是如此怎么你一个小姐连个伺候的丫头下人都没有?”   “为什么要别人伺候?我一个人独来独往,做起事来更加方便,而且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田流苏一本正经的回答他。   “自力更生,丰衣足食?”那少年念了一遍这话,颇觉有趣又觉得好像很有道理。   “我叫文熙。”那少年接着又告诉了她他的名字,然后等着她的反应,他的名字在京城里可是很出名的,几乎没有大家族的少爷小姐不知道他。   “我叫田流苏。”田流苏心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告诉我名字,我也该告诉你名字。   “我知道。”那少年古怪的答应了一声,见她听到他的名字之后毫无反应,顿时满脸诧异。   “哦。”田流苏又随便答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等了半天,文熙终于等不住了,又开口问道:“你不知道我的名字么?”   “知道啊,你不是叫文熙么?你刚才告诉我的,我听见了,我不是聋子。”田流苏无语。   “我自然知道你的痴傻愚笨是装出来的,我的意思是…”   文熙一时也不知该如何表达他的意思,他被打击到了,他在京城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了,怎么田流苏都没听说过他的事迹么?   他在皇家书院里只是一个走读的学生,每年只是考核的几天去书院溜达溜达,但是每次都是第一,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超越他,除了在讲武堂的云洛能与他并驾齐驱,其它人都不是对手。   他是京城贵族子弟的楷模,众人膜拜的对象,况且,他小小年纪医术便很不得了,几乎与太医院院首并列,每一次他的出现都会引起其它少爷小姐们的追逐崇拜,而田流苏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他?   他的自尊心被她打击了,所以一时说不出话来,二人僵在了院子中。   正在此时,结伴寻找文熙而来的其它贵族子弟也往她这里来,众人听说文熙要来都早早的就来了等他,却望眼欲穿不见他来,好不容易听说他已经来了,竟不知人在哪里,于是一群人跑出来四下找他,找着找着就找到这里来了。   宰相府大小姐田流月见文熙在田流苏的院子里,进来二话不说,便走过来将田流苏一推,推到在地,还命丫鬟拉着她就要打她,田流苏没有动,任人拉着,此时人多她不能动,她的心中牢牢的记着娘亲离去时说的话:要顺着他们。   她一旦反抗被他们看出身手,那她此后将再无宁日。   “将这贱丫头给我狠狠的打,居然让贵客站在院中,都不省得招待,慢待贵客,该打。”田流月立时便找了个理由安在田流苏的头上,让丫鬟打她。   众人一阵哄笑,等着看好戏,田流苏一痴傻愚笨的丑丫头居然敢和文熙说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你们都当我是死人么?”文熙见这里涌进来一大片人,本来就皱眉不耐烦,又见田流月一来就要打田流苏,顿时眉头紧锁,淡淡的出声。   “文熙公子,我们等你多时了,快快去前厅入席吧。”田流月一转头对文熙巧笑嫣然。   “好吵。”文熙隔空喊了一声,然后就听见四面突然飞出来两条人影,其中一人将田流月一把抓起像扔皮球似的扔出了院子。   “啊…”侍卫用了巧劲,田流月并没有摔着,但她此刻受辱,不禁委屈的哭了起来。   紧接着“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起,前来田流苏院子里的几个少爷小姐都被两个侍卫陆续扔了出来,落在田流月身边。   “这丫头今后我罩了,谁敢与她为敌,就是与我为敌,你们记住。”文熙出了田流苏的院子,指着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的人淡漠的出口。   从此后,田流苏便找到了靠山,她那时候去书院的时候,文熙天天来书院,那些贵族小姐少爷们为了能见到文熙,也都不找她的麻烦了,有的还开始暗中讨好她。   她那时候在学堂里做了很多捉弄田流月和田流心的恶事,夏天的时候,有一次她将毛毛虫放在她的背上,她当即被吓晕了过去,此后见了她都躲着走。   大夫人渐渐发现了田流苏的不同,于是又给她派了丫鬟下人来伺候她,其实就是派人来监视她的,她那时候因为发现文熙的名气很大,好像很多人都忌讳他,所以紧紧的依靠着文熙,而他也没有让他失望,总会在她危难的时候出手帮她,直到后来,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她在宰相府尽量装出懦弱的假象来迷惑大夫人,大夫人屡屡派人试探都被她险险的蒙混了过去,其实那时候也是因为她还小,她们认为她翻不出浪来大意之下才让她一直艰难求存到长大。   那时候京城中疯传文熙看上了宰相府的二小姐,二人私定终身,她知道后,并没当做一回事,因为她的思维还停留在现代,并没想到因为这一传言她会与云洛越走越远,终究再未见过面。   她后来终于还是打听到了云洛的名字,云洛和文熙在京城中二人名气相当,都是佼佼者,只不过云洛从不与人交往而且又经常出征打仗,所以众人一直无缘得见,只能暗暗在心中膜拜。   随着一天天的长大,田流苏听着关于云洛的各种传闻,心中便对他有了某种感情,是一种少女心思情窦初开的朦胧般的暗恋,她其实很想再去见他一面,但是每日都要费劲心力和府中的人周旋,在夹缝中艰难求存而终不得见。   的确在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与灰色的成长岁月里,文熙是陪伴在她身边让她生存下去努力使自己强大的唯一动力,只有她变得强大才能和大夫人及整个宰相府对抗,为她那可怜的、伟大的娘亲报仇。   大夫人后来终究还是慢慢的发现了她的伪装,但是此时她已长大成人,而且每次关键时刻文熙总会现身,日子长了大夫人也有了忌讳,文熙是文大将军的儿子,再说她对文熙本人也是十分忌惮的,所以每次陷害田流苏总能被她躲了过去。   一次,她和文熙散布之时侃侃而谈,文熙问她有什么打算,她心中疲累,所以顺口说了一句“农夫山泉有点田”是她的生活目标,或者开几家药铺,赚好多好多钱,文熙当即就问她准备开什么样的药铺。   她豪气干云的说要开一家独一无二的药铺,将药铺开成连锁店,开遍天启国甚至灵川大陆。   那日文熙喝了酒,失控之下向她求亲,说要娶她为妻,她沉默良久摇头拒绝,文熙心殇离去。   她拒绝,是因为她已经被云洛占据了整个心房,再也空不出一点点位置塞下另一个人,感情没有先来后到,也没有三心二意,虽然她与云洛的邂逅只是惊鸿一瞥,但在她心中留下的却是永远的眷念。   后来,她发烧了,整个宰相府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振奋了,大夫人不给她请大夫,她就那样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最终文熙发觉异样悄悄来给她瞧病。   她那时浑身发冷,烧得迷迷糊糊,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一个人正搂着她,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唇也越来越近,就要贴上她的唇角。   “哥哥,你来了,我好冷,我找了你好久。”   病中的她是脆弱的,文熙来给她瞧病的时候见她此刻的病态美更加摄人心魂,又因为她的拒绝生着气,所以一时气血上涌抱着她想要亲她,而她恍惚中却说了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令文熙顿时如梦初醒。   “你找了谁好久?”趁她迷糊的时候文熙淡淡的问出声。   “云洛。”田流苏虽然烧的晕晕乎乎,但是记忆深处的那个人的名字还是深深的记在脑海中,因为那日生病时的脆弱,因为她在宰相府中的艰难求存而积累的疲惫,也因为那个名字闷在心里实在太久了,所以她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文熙整个人如入冰窖,她真切的感觉到了她靠着的身躯一片冰冷,那次自己病的很严重,若是大夫人就此放任不管,她很可能就活不下来了。   文熙闻言放开她脚步踉跄着离去,也不管她了,那一夜她几乎烧的脑子坏掉,挣扎了一夜,清晨时分,文熙又去而复返,手中端着熬好的药给她服了下去。   其实,病中说的话她并没有印象,那只是心底深处最真实的想法和愿望,但她的这一想法却被文熙得知,文熙喂她服下药后,她当即便清醒了些,只是见他那日脸色憔悴,面容疲惫,似乎一夜未睡。   自那以后文熙就不经常来找她了,他们之间产生了隔阂,她后来也明白了此中缘由,但是她不后悔,她的感情里容不得暧昧,她此时能够明明白白的确定她喜欢的人是云洛,那是一种一眼定情继而关注再生恋慕的少女情怀,而对于文熙她心中只有感激,若是没有他一路扶持着她,那她即使重生了一次穿越而来,也早就死了。   文熙那日离开后很久,才又来找了她,他说他决定经商开药铺,还让她入股,要和她合伙,她当即高兴的答应了,她将这些年来从宰相府中暗中偷窃出来的银子总共八千两全部交给了文熙作为股资入股,而且亲自取了药铺的名字叫同仁堂,由她出钱入股文熙负责开办。   文熙的能力不容置疑,药铺很快就火了起来,因为文熙医术高明,她又懂得毒理,她跟他说了很多种药,文熙都通过她的描述做了出来。   所以同仁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在京城中崛起,她的第一桶金便赚了四千两银子,文熙自那日得知她心里的人是云洛之后,便和她保持了距离,只安心做生意,也不经常来看她。   直到那次,她被田敬和大夫人合伙设计,差点失了清白。   从她出生的那一日起,她从来没有见过田敬,也就是她的父亲,他宠爱的只有嫡出的儿女,对她这样的毫无地位的小妾所出的身份卑微的女儿看都懒得看一眼,直接交给大夫人处理,是死是活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她和她娘之所以会被那样折磨也就是因为他的不管不顾才纵容了大夫人恶毒的性子。   但是自从她和文熙交好以来,田敬便关注起了她,也打起了她的如意算盘。   她的娘亲本就是个美人,所以她也继承了她的优良基因,随着她慢慢的长大,姣好的容颜渐渐显露出来,不仅引来了府中姐妹的嫉妒,还引来了田敬的算计。   对于他来说,府中除了嫡出的儿女其余的都可以用来算计,被他当做筹码换取利益,正因为他这种唯利是图的性子才能在朝堂上多年屹立不倒。   在宰相府的一次宴会上,田敬破天荒让她也出席,她本想不去,但她在京中的风评是以女训女戒为自己目标的大家闺秀,自然不能违抗他的命令,无奈之下她便去了。   那日大夫人虽然对自己像往常般不理不睬,但好歹让丫环给她安排了席位,她见大夫人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便也放下心来参加筵席,若那日大夫人对她稍微热情一些,她必会起疑,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她和往常的态度一样,她反而没有多心。   就是因为那一个不小心,她中了大夫人的计,她的餐具酒杯她都偷偷的试过,没有任何异样,但是她在喝了一杯酒后便觉得头晕目眩,她立时便知道自己着了道,未等筵席完毕便起身告退勉强往自己的院子中走去,但半路上她便被人打晕失去了知觉。   她醒来后,发现自己在房中,她一惊坐了起来,四处打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了半晌却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怎么那么不小心?我才离开几日,你就连别人的把戏都看不穿了?”清淡温润的声音低低的自窗户边传出来。   她转头一看,文熙正静静的立在窗户边,不知在想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见到文熙后心中便安定了下来,她信任文熙,有他在大夫人即使耍什么鬼把戏,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田敬欲将你送给唐泽做小妾,所以设计让他先毁了你的清白,再顺其自然的给他做妾。”文熙没有隐瞒她,简单明了的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耻。”她不由得恨恨出声,那唐泽是唐婉蓉的娘家侄儿,仗着唐国公的地位在京城中欺男霸女,家中妻妾成群,不知道有多少,居然还敢垂涎她?   “幸好我及时赶来,将你救下,否则现在…你必然已经被当众捉奸在床,此生声名扫地,只好给他做个妾聊度余生了。”   田流苏心中恨不能立即就将大夫人碎尸万段,但是她没有那个能力,大夫人在宰相府一手遮天,而且她娘家的势力也很大,防备的水泄不通,凭她个人的能力与她为敌无异于以卵击石。   “你昨日是如何将我送回来的?那唐泽如何了?”田流苏想到此事若是文熙救了她,大夫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赴宴来迟,便没有进去,直接来了你这里想先来看你,谁知你却不在屋中,我又去了筵席中寻你,没想到半路上却看到你被人抬着去了一间僻静的厢房,我偷偷的跟着那两人,等他们将你放下离开后,我便将你抱了回来,又将府中的一个丫头打晕扔到了那屋子中,此时,我也不知是如何情形。”   田流苏吁了口气,虽然觉得自己身子有些疲累,但她还是信任文熙的,他一定保护了她的清白。   “文熙,这么些年,真是谢谢你了,若没有你,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虽然这么些年你都将我当做靠山,但是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我说过,脱了我的靴子,看了我的脚,就要对我负责,山若不来就我,那我就来就山。”   “你…你知道?”田流苏心中有些惊慌不好意思,原来文熙一直知道她紧紧的巴着他是将他当做靠山么?   “恩,我一直知道,你能依靠我,是我的福气,我很欢喜,若你真的感激我,便不要拒绝我,你现在已经快要及笄,等你及笄,我便来提亲。”文熙的话中有一种势在必得的决心和果断,不容田流苏忽视和退缩。   “文熙,我是很感激你,可是…”田流苏此时心中万般言语无法表述,她要如何对他说出她心中所想之人另有其人?   “没什么可是的,成亲后我会待你很好的,而且,以京中现在你我二人的传言,恐怕你不嫁给我也不行了。”   文熙怕田流苏说出云洛的名字,打断了她的话不让她说出,一旦她在清醒的时候说出云洛的名字,那他以后便没了机会,所以,他一定不能让她说出来。   “为什么?”田流苏有些纳闷,京中有什么传言,难道他还会在乎那些传言不成?   “京中早已相传我喜欢宰相府的二小姐,你我已私定终身,若你不嫁给我,再嫁给别人恐怕带累你的名声…”文熙此时对她不再温软纵容,而是咄咄相逼,丝毫容不得她思考。   “我不会嫁给你,没劲…”田流苏心中郁闷她又不是古代人,还会在乎什么名声,她的名声原本就不好了,哪还在乎这个?   那日二人又不欢而散,后来唐泽果然和府中的一个丫鬟被人捉奸在床,田流苏心中暗暗吐槽,能不能创新一点,每次都要弄这样的老套戏码,只是大夫人领着一群京城贵胄们逮到的只是个丫鬟却不是田流苏,反而遭到那些贵妇小姐们的耻笑,笑她宰相府调教不好下人,一个丫鬟居然也随意勾引前来赴宴的客人,说她当家主母掌管中馈能力堪忧。   这件事将大夫人气了个半死,她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当着满京城贵妇小姐们的面跳了下去遭人耻笑,所以她当即下令打死了那个丫鬟,心中却不知田流苏是如何逃过此劫的,对她心中更加愤恨起来。   那次事件之后,她在府中便更加小心翼翼,那时候还有了个更加大胆的想法,想着要不要逃离宰相府算了。   就在她考校这个计划是否可行的时候,有一日田敬派人来告诉她,已经将她许给云洛做小妾,不日即将出嫁,还派了重兵将她的院子守了起来,严防她出什么幺蛾子。   大夫人这次做的事是田敬默许的,田流苏逃过了此劫让田敬看穿了她,她这些年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软弱,宴客那日他跟踪云洛亲耳听到了云洛似乎叫了好几声田流苏的名字,他心中起疑,虽然不知道她和云洛什么好时候又牵扯上了关系,但是他当即便觉得田流苏不简单,这些年来竟是他看走了眼,一直让她长了这么大。   所以他当机立断去向云洛提亲试探于他,没想到云洛居然一口答应,他向云洛提亲时是将田流苏送给他做妾的,没想到云洛当时什么都没说,而迎亲的时候却是以正妻的方式下聘、迎娶的,一个环节都没少,这不由得让他又惊掉了下巴。   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田流苏也没想到居然会这样,于是她的出逃计划便被搁浅,安心待嫁,她想若是嫁过去云洛不认识她,那她就自请休书一封,从此出京而去,再做打算,若是他认得她,那她便待在长安王府培养自己的势力,定要为自己和娘亲报仇。   她出嫁的那些日子里文熙并不在京城,他已经在全国各地开了分药铺,整日奔波,无暇顾及也没想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她嫁的很顺利。   只是福祸相依,拜堂之后云洛便出京而去,而她又被送入了王府别院,这次更过分,直接将她看管了起来,她气炸了,心中对云洛是满满的愤恨与怒气。   所以,她毅然写了那封和离书,又制作了一张人皮面具,命她的陪嫁丫鬟坠儿假扮她,她独自逃离了出来。   只是,那坠儿大概是田敬亲自挑选的丫鬟安排在她身边的眼线,她一说要逃走的事,坠儿就告诉了田敬,而他命坠儿在田流苏临走的时候给她下了药。   那日田流苏刚雇了马车出了京城便晕倒失去知觉,醒来后便到了甜水村,关于她前世今生的一切记忆都被封存,她的脑海中只有自己是个弃妇这一模糊记忆,而之前在甜水村生活的三年,她的脑海中也只有一些女戒和女训的内容,其余一切都是空白,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怀孕又如何有了孩子的,因为她什么都想不起来所以醒来后只好央求村长让她住在这里。   在她的再三哀求下村长才答应了她,于是她开始了在甜水村为期三年凄凉又受尽欺辱的日子,过往的一切记忆都随风而逝,刚开始的那段日子里,她要适应田间生活,还要带孩子,有几次她几乎将两个孩子饿死,她晕倒的前三日因为实在饿得没办法了,将在山里挖来的几种不知名的野菜煮了充饥。   因为有王大柱被毒死的先例,她又不认识这几种野菜,所以没敢给两个孩子吃,只自己先吃了一碗试试,谁知道那野菜果然是有毒的,也许是以毒攻毒阴差阳错的解了一部分一品红的毒,所以她醒来的时候想起了前世的记忆,而穿越到这里后发生的事仍然没能记起来。   直到此刻,以前的事田流苏都记了起来,只是,孩子是谁的她心中扔有疑问,如此说来,文熙那时骗了她,她那次虽然没被唐泽占了便宜,但很显然是失了清白了,否则孩子又是哪来的?或许,孩子的事只有文熙才知道?   她眉心紧蹙,紧紧的皱在一起,云洛一直在身边用手按着她的腕脉,掌间真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她的体内,助她安神平复心情,他知道她此时在关键时刻,需要人陪伴,在这之前,他错过了十几年,而这之后,和她有关的事他一次都不要再错过。   腕间一阵轻颤,田流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以前的事都想起来了?”云洛满怀期待的望着她轻轻问道。   “恩,基本都想起来了,有一件事我要和你说。”田流苏转过头慎重的看着云洛。   “你说。”   “若孩子不是你的,你打算怎么办?”   ------题外话------   感谢dkyyhyy、武汉清风、kx3605 妹纸们投的月票,和野苹果亲投的评价票,爱你们,么么哒。   求订阅,求支持,求月票。   072 瘟疫来袭,村子被围   “倘若孩子不是你的,怎么办?”云洛一怔,沉默了下来,眼神明灭不清。   田流苏见他如此,眼中疼痛一闪而过,知道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太过沉重,现在看来,她那日必是被人损了清白了,她心中发凉,难道会是文熙?她摇了摇头,不敢相信。   “宝柱都有那样的意识,难道我便没有么?父王小时候教导他的那些东西同样教导过我。”云洛像是经过慎重考虑后缓缓出声。   “什么意思?”田流苏想到二人之间的关系及云擎那错综复杂的恋爱史,心中又隐隐发疼。   “宝柱曾经跟我说过,你若嫁给他,他会待你比待自己好,待你的孩子比待你好,我…亦是如此。”云洛轻轻的吐出这句话却掷地有声。   田流苏的眼睛瞬间不可思议的瞪大,心中又沸腾了起来,有些欢喜,有些酸涩,这是在说明,他不介意孩子是别人的么?这是一个古代男人能做到的么?   想到宝柱也和他说过此话,她心中更加难受,被一种酸涩的情绪填的满满的,此时心中的怨气和仇恨也终于彻底的平复下来,无论以前她受到过什么样的遭遇,磨难与委屈,此时此刻,得之一人能如此对她,也值得了。   “你…你心中真的,确实是这样想的?”田流苏有些不敢确定,又开口问了一遍。   “是,此时此刻,我可以很认真很清楚的告诉你,这是我心中真实的想法,从宝柱一开始说这话的时候起,我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时至今日,我终于可以确定,若你是我心中所爱,那你的一切我都会坦然接受。”   “何况,娘子,你不觉得安安乐乐和我长得很像么?”云洛一转头眼睛亮亮的看着她。   “什么意思?”田流苏一怔,她那日是和文熙在一起,根本没见过他,孩子怎么可能会和他长得像?   “娘子,这事我正在查,已经有了眉目,上次我跟你提到的菱悦你还记得么?她三年前带着一封密信来京,那信是你父亲发往军中命他的心腹弹劾我的,里面有一些隐秘之事,待我找到她,这事自然能真相大白。”   “什么密信?”   “三年前你父亲五十岁生辰大办宴席请了我去,我本不欲去,但多年来心中一直惦记着你,始终不愿相信你和文熙的那些传言,所以我欲趁此机会去见你一面,不想却没见到你。你父亲给宾客上了玲珑醉,那酒最是烈性,后劲足,我心情不郁便没注意多喝了几杯喝醉了。”   “后来我迷迷糊糊中好似在梦中见到了你,但醒来后我却在自己的卧房中,是青离将我接了回来,所以,我怀疑那日我和你…其实是见过的。”   云洛思索良久终于还是将这话说了出来,他和田流苏因互相猜忌产生隔阂互相远离错过十几年,他尝尽了相思之苦,如今好不容易尽释前嫌,他不想二人之间再产生什么误会,所以他将自己知道的事都和盘托出 。   “五十岁生辰?那日你竟也在?”田流苏心中一惊,她被田敬允许参加筵席的那次不正是他的五十岁生辰么?她起初还纳闷她从未参被允许加过宰相府的各种筵席,那日怎么会突然被允许?原来是这样。   “是的,我那日确实是醉得神志不清了,我满怀期待的希望在筵席上能够见到你,谁知只有你的那些姐妹,所以心中失望,便喝多了,我怀疑我喝多之后去找过你,所以…”说到这里云洛竟奇异的脸色有些发红。   田流苏明白了,他是怀疑他喝醉酒去找她然后与她发生了那样的事,然后才导致她生了安安乐乐么?她暗暗摇了摇头,若是这样,她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那日只是在后院女客们待的地方,并没去前厅,虽然她也被下了药,但是大夫人是要让唐泽毁她清白,然后将自己送给他做小妾的,文熙救下她之后,当即便将她送了回去,她醒来之后也并没有觉得身体不适,怎么会和他那样呢?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她此时也不想多做说明,免得他心中失望,总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   “你说的菱悦带着的密信又是怎么回事?”她想到这事又出声询问。   “菱悦在军中截获了一封弹劾我的密信,信中有和我相关的一些事,她一时等不及我去便亲自来京欲交给我,但是我却与她错过,待我到了军中后才知道这事,而我随即传信回京,命部下寻找她,才发现她一路遭到追杀身受重伤到了京城后又失去了踪迹,遍寻不获,三年来一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直到前些日子回京后,我千方百计费劲心力才查到她那时受伤后被文熙所救。”   “你是说文熙知道她的下落?”田流苏心中隐隐有种不安,觉得文熙不简单,想到她在甜水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周围有隐卫埋伏,哪家做生意的大户人家公子出门还会带隐卫?顶多也就是带几个侍卫家丁罢了。   “是,上次他也亲口承认了,不过,他不会说的。”云洛想起来这事就心中着气,这几年他的行事是越发的古怪邪性了。   “即是如此,总有一日会查明白的,此时我记忆已经恢复,以后要做什么心中也明白,我们先回去吧,在这里也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了。”田流苏心中疲累,想到这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糟心事,想着一时也急不来,还是先回家再作打算。   此刻二人冰释前嫌,心中都明白了对方心中原来早就有了自己,田流苏心中顿时充满了力量,觉得有再大的坎她也一定能越过去,因为有他支持她。   田流苏心中隐隐觉得有一张网始终缠绕在她身边,连在甜水村的三年也是,暗中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她,一手操纵着所有的事,想来令人脊背发凉。   此刻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长多么艰难,她都有信心能一直走下去,而且安安乐乐是她的心头肉,她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受半点委屈的,还好,云洛能接受他们。   两个孩子已经去外面找雪菱和雪灵狐,云洛和田流苏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一狐两孩童在谷中乱窜,他心情高兴走过去将两个孩子一手抱着一个站起身就走。   雪菱虽然不知二人之间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不过看到二人这样也是喜闻乐见的,她跟着田流苏这么长时间,终于见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心中也替她高兴。   一行人欢欢喜喜的下了山,刚到家门口,便看见一个圆脸大眼睛的侍卫焦急的走来走去。   “青松,你怎么来了?”青离走在最前面,见田流苏家门口站着的正是王府三大侍卫之一的青松,忙走上前去询问。   “参见世子,世子妃。”青松见他们一群人回来了,面上一喜,奔过来便向云洛和田流苏行礼,他已经知道云洛找到了田流苏,见她和他并排走在一起,心道这必然是世子妃,所以直接就开口行礼了。   “起吧,你来有什么事?”青松一直驻守在京城,收集并向他汇报京城的各种消息,此番他亲自前来,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他的眉头悄悄的蹙起。   “世子,不好了,王妃听说陛下让你留在军营中过年,亲自进宫向陛下哭诉请旨说要和你团圆,陛下已经答应了王妃,下了口谕准你回京,可是京中到军营只剩两日的时间已经来不及赶回来了,王妃带领着府中的侧妃和两位姨娘已经启程准备去军营中和你过年,这个…陛下也勉强准许了。”轻松说完后低下了头,不敢直视云洛。   “什么?母妃她已经启程了么?”云洛心中烦闷,军营中岂能拖家带口的去一群人?这不是直接让皇帝抓他的把柄么?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他便会给他编排个好大邀功的罪名,会怪怨他仗着军功随意破坏军中纪律的,他无奈的伸手抚额。   “是的,王妃她一大早便已经收拾好了行礼带着一队人马出了京城,此时想必已经到了离郦城五十里的松柏镇了。”青松低头回答他的问话。   云洛一转头看着田流苏,眼中有一丝焦急又有一些愧疚,好不容易她恢复了记忆二人又误会尽释蜜里调油,他还准备陪着她好好过个年,这下看来又要失信于她了,他看着田流苏眼中有一些期待,不知她肯不肯跟他回京。   “你回去吧,我暂时不会回京。”田流苏知道他的想法,心道她现在在这里刚刚有了些根基,而且她还有重要的事没完成,现在还不是回京的时候。   “苏苏,要不你先随我回京,待过完年我们再回来,我知道你舍不得离开这里。”云洛早猜到她会如此,不过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开口。   “等过完年吧,我现在回京名不正言不顺。”   “什么意思?怎么会?”云洛诧异的问出声,他们经过三媒六礼拜堂成亲,最是名正言顺了,怎么她还会如此说?   “我父亲当初不是将我嫁给你做小妾么?我出嫁的时候他就给了我一个陪嫁丫头,连嫁妆都没有给我,当初我娘亲从西凉来的时候可是带着好多东西的,皇上将我娘赐给我父亲的时候还给了我娘亲一份不菲的陪嫁呢,都被他们贪占了去。”   “娘子,那你想怎么样?”   “暂时我还没想好,况且,他没有给我嫁妆便是不承认我这个世子妃,他是以小妾之礼将我出嫁的,我要他重新按照正妻的出嫁方式给我置办嫁妆。”   “这样甚好,娘子,那等过完年我回来之后,我们再商量这事,你千万不可轻举妄动,知道了么?你要记住,现在一切有我。”云洛知道她的心意,他当初多少也是委屈了她,所以,这一次她想怎么做他都会支持她。   “好,你还是回去吧,毕竟王府中人多,我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也很好了。”田流苏心中计议已定,便果断的开口让他回去。   云洛见田流苏果敢决断,不由得心中赞赏,这样的女子的确能配得上他,他点了点头眼中有着浓浓的不舍,又伸手拍了拍两个孩子的头,什么也没说,转身和青离青松上了马离开了甜水村。   送走了他之后,田流苏整理了一下思绪,领着几人进了屋,开始贴对联、年画、福字,挂灯笼,虽然屋子破旧,但是屋中和院子中经过她和雪菱二人的巧手布置焕然一新,过年的气氛浓烈,雪灵狐去了一趟龙泉山后也神清气爽,伤口奇迹般的都自动愈合了,看来灵兽也要有一个良好的心情才有助于病体恢复呢。   过年这一日,田流苏早早的起来领着两个孩子在院子中放鞭炮,早上宋嫂子过来让田流苏一家中午在她家吃饭,年夜饭再在自己家做,田流苏盛情难却只好一家人去了宋嫂子家吃了中午饭。   宋嫂子家今年过年准备了好多东西,枣丫和安安乐乐吃完饭便放鞭炮又和村里的孩子们挨家挨户串门去了,宋嫂子和田流苏互相拜年说了祝福的话之后田流苏才和雪菱往自己家来。   到了家中,秦宝柱又派秦家庄的家丁来请田流苏,让他们去庄子上吃年夜饭,田流苏本欲不去,想到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过的年,又嘱咐那家丁让秦宝柱晚上来她家吃年夜饭并守岁。   那家丁答应了一声就要离开,临走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那日的那个感染了瘟疫的秀才,这两日镇上也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令人恐慌的消息,不知道那阳关村的瘟疫如何了,所以她随口问了一句那秀才的病情。   “老梁头说他的病不是很严重,这两日已经不咳嗽了,估计再有几日就能好了,老梁头说他准备去阳关村里看一下,看那些人有没有救,也许不是瘟疫。”那家丁详细的向田流苏说了那秀才这两日的情况。   “恩,那你回去让你家庄主和那秀才晚上都来吧,我先回去准备了。”   “是,那小人先告退了。”那家丁见田流苏让秦宝柱来她家吃年夜饭,心想这样也是一样的兴许庄主会更高兴呢,所以眉开眼笑连声答应着回去向秦宝柱报信去了。   田流苏和雪菱早早生火开始准备年夜饭,她此时的心境悄悄发生了变化,这么多年以来虽然在这样一个偏僻的穷山沟里,但是这大概是她过得最舒心的一个年了吧,自由自在,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来。   糖醋排骨、醋溜大白菜、水晶虾饺、拌三丝、冬瓜炖肉、丸子粉丝汤、年糕,田流苏和雪菱手脚麻利的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菜,菜色丰富,色香味俱全,刚把所有的饭菜摆上桌子,秦宝柱便来了。   “你怎么一个人来?”田流苏见他只身一个人来,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我不一个人来,还带个累赘不成?那秀才这两日不碍事了,不过,我还不敢让他出门,阳关村的瘟疫越来越严重了,已经有十几个人死了。”秦宝柱知她意思,开口解释道。   “竟然这么严重?”田流苏有些诧异,若是真的这么严重,为何县令都没有通知让邻村预防?   “是啊,现在正值过年,朝廷大约是怕引起恐慌,所以不让这事扩大,都是秘密进行的,阳关村已经全部封锁,外面的人可以进去,但是进去之后便不能再出来了,连前几日自愿进村医治的几名大夫都被困在了里面,为了防止疫情扩散,大约挨到年后,便要放火烧村了。”秦宝柱将他知道的消息断断续续的都说了出来。   田流苏心中一惊,怎么会这样?现在不是还没确定是不是疫病么?那秀才不是好了么?而且,也没见他传染给秦家庄的人啊。   饭摆好后,几人上炕围桌而坐,田流苏拿出一坛酒给几人每人倒了一碗,然后举起碗向秦宝柱拜了早年,又例行公事的说了一些祝福的话,便下令几人开动,秦宝柱和两个孩子望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早急的不得了了,好不容易她一声令下,立即开始上演每次吃饭时候的争抢戏码。   几人今日全部换上了新衣服,田流苏心中有些不舒服,前几日给云洛缝的那件新袍子还没来得及给他,他就回京去了,有些小遗憾。   雪菱单独倒了一碗酒举起敬田流苏并悠悠的说道:“夫人,感谢你收留了我,若不是你,恐怕我此生只好永远沦落风尘了。”说完她举起碗将那酒一饮而尽,大概喝的有些急,被呛得一脸通红。   “雪菱,要说感谢,是我要感谢你才对,我收留了你却也没让你过上好日子,你里里外外帮了我这么些忙,我才要谢谢你这么长时间陪在我身边,照顾孩子,忙里忙外。”   雪菱的眼睛微湿,此时她的心情也是激动的,若不是田流苏阴差阳错的收留了她,给她一口饭吃,她那日就算不被秦宝柱打死,估计也仍然会被送回青楼,那她这辈子就只有倚栏卖笑,一辈子沦落风尘了。   “好了,就算那日苏苏不救你,爷顶多也就是打你一顿出气,又不会真的打死你,过后爷还是会安排你在庄子上做个丫鬟的。”   秦宝柱见大过年的二人开始来来去去的煞风景,便开口打断了雪菱,雪菱伸手抹了两下发红的眼睛,笑了一声:“公子说的是,瞧我这大过年的真是有些煞风景。”   “别难过,雪菱,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以后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还很多,我们以后的日子会过得更好的。”   田流苏见她伤感难受,心中也有些触动情绪,忙着安慰了她几句。   两个孩子见雪菱伤感忙凑过来一边一个给她夹菜让她多吃菜,雪菱拿出两个用锦缎缝制的荷包当做新年礼物送给二人,二人高兴的当即就将荷包挂在了衣服上,连连向她道谢。   接着田流苏和秦宝柱又分别给二人发了红包,田流苏给了二人每人一锭银子命他们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秦宝柱给二人的确是纯金镶玉的一对龙凤佩,那东西一看就做工精致,价值不菲,田流苏皱了下眉,这礼物似乎有些太过珍贵了。   “宝柱,这个东西很贵吧?”田流苏不禁问出声。   “这是小时候我爹送给我的礼物,说将来等我长大后要我安安稳稳娶妻生孩子,最好是生一对漂亮的儿女,让我将这个交给他们做见面礼,现在,我是用不着了,给了他们,也算不枉这东西的价值,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他意有所指的说道。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收回去吧,随意给一些东西应个景也便罢了,你如何就用不着了?将来谁嫁给你才是福气呢。”   田流苏见他这样说,一把将礼物推回去,这是云擎留给他的传家之宝,是云擎对他的爱与补偿,如何能给安安乐乐用?   “你别小看这东西,这东西将来的作用大着呢,就是给了他们暂时也要你代他们保管,等将来他们长大之后有了保护这玉佩的能力再交给他们。”   秦宝柱神情严肃庄重的说了这一番话,他少有这样的时候,让田流苏不禁怀疑这东西是不是什么宝贝?她接过来翻着看了看那两枚玉佩,只见那玉佩通体纯金打造,整个是一个八卦图的造型,中间凸出来的一块地方一个雕着玉龙,一个雕着玉凤,看起来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难道这是什么无上之宝不成?若是这样,那他们更不能要了,还是你自己留着吧。”田流苏仍然伸手要将那玉佩还给他。   “我好不容易送一次东西,难道你让我这人生中的第一次送不出去么?收着吧,这是我经过慎重考虑之后才决定交给他们的,他们值得拥有这东西。”秦宝柱不欲再多说,坚持让田流苏收下这东西。   田流苏见他坚持,也不再推辞,将那东西小心的收在上次文熙给她拿来银子的盒子里,等日后安安乐乐长大了再给他们。   正在此时,青离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箱子,进来后见秦宝柱也在,他稍微皱了下眉头,将箱子交给田流苏。   “这是什么?你怎么又回来了?”田流苏不禁问道。   “世子妃,世子在回来的时候路过几个村镇买了许多吃食零嘴,置办了好多年货,一时忘记了给你,走到半路又命我给你拿回来。”   田流苏接过那个三尺见方的古朴大箱子,当着几人的面打开。   只见最上层放着的是一个盒子,正是那日泡温泉的时候他手中曾经拿着的那盒子,青离说这个盒子是云洛特地为她买的,她打开那盒子,只见东西还未露出来,盒子里已经洒出一片清辉,耀眼夺目,只见里面是一颗光华璀璨的夜明珠,刹那间茅屋中华光绽放,那珠子将茅屋四周照的如同白昼。   “哇,娘亲,这个好美哟…”乐乐首先忍不住冲了过来,看着田流苏手中拿着的东西,惊叹出声。   “娘亲,有了这个我们就可以不用点油灯了。”乐乐也爬过来看着那美丽的珠子目不转睛。   “哼,投机取巧,专会买这些讨巧的玩意儿来哄骗孩子。”秦宝柱收敛了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不屑的冷哼出声。   田流苏早看到了他的表情,她轻笑一声并不说话,当即让雪菱将那珠子拿出来摆在桌子上,刚好晚上守岁可以用,随后她又扒拉了几下那箱子里,见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吃的,糖果、瓜子、糕点等一打的零食,最奇的是大箱子里有一半的地方整整齐齐的码着几个烟花筒,还有两小盒摔炮。   “娘亲,这个是烟花。”安安乐乐以往见过大户人家过年放过的烟花筒,见了那箱子一半的位置都放着烟花,顿时高兴的叫出声。   “对,这个是烟花,安安乐乐喜欢么?”   “喜欢,太喜欢了,以往我们这里都没有人家能买得起烟花。”安安稚嫩的童音响起。   “这是世子专门请能工巧匠连夜做出来的几个烟花筒,世子说给小小姐和小少爷做礼物。”   田流苏答应了一声又拿出旁边放着的两个铁盒将那东西拿出来观看。   “世子问世子妃可知道这个东西?”青离见田流苏将那两盒摔炮拿了出来,便上前问她。   “这个东西是哪里来的?这个是鞭炮的一种,不用炮捻子直接用手摔在硬地上便能响。”田流苏一笑回答青离。   “世子妃果然知道,这是世子从西凉国的贡品中挑选出来的,说是西凉本国过年都是用的这种鞭炮,是小孩子最喜欢的玩意儿。”   “哦,这是西凉国的东西?”田流苏听到此有些感触,她娘亲就是西凉国人,没想到这居然是她娘亲故国所有的东西,顿时倍感亲切。   “娘亲,这个是孩子玩的吗?那是给我们的么?”乐乐听说那鞭炮不用点炮捻子,立即高兴的叫了起来,今日一整天了,他跟在安安的后面,安安放炮放的欢乐,他却只有看的份,因为他不敢放炮。   “这个是给小小姐和小少爷的。”不等田流苏开口,青离就上前说道。   田流苏敏感的发现青离改了称呼,看来云洛的确是准备接受安安乐乐的,已经命他的贴身侍卫对两个孩子改了称呼,言语中也颇有恭敬之意,不由得心中一暖感到满意,本来云洛不能留下来过年她心中多少有点不舒服,此时见青离送来了这么多足够诚意的好东西,那点不舒服顿时消散了。   乐乐高兴的上前拿起那个摔炮问田流苏如何放,田流苏随手扔了一个在家里的地上,只听“啪”的一声响亮的声音响起,两个孩子顿时高兴起来,他们又有一样东西可以向村里的孩子们炫耀了,刚好吃完了年夜饭,二人当时便拿了一盒炮去宋嫂子家找枣丫去了。   田流苏扒拉了半天,将那些东西一一看过后点了点头,表示满意。   “世子现在在哪里?是回了京城还是去了京中?”田流苏想到长安王妃那鲁莽的性子不由得摇头,看来她这个婆婆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啊。   “世子昨日已经赶上了王妃,一行人当即启程返回京中,已经收拾妥当了,世子说等明日祭祖之后,再有两三日便会赶来。”青离想到王妃那执拗的性子,定要让云洛回京与黛侧妃和那两名姨娘圆房,不知世子这回会如何做?若是让世子妃知道此事…   他摇了摇头,这不是该他一个下人关心的事,他只要做好一个侍卫应该做得事就好了,主子们的事自有他们自己处理的。   “恩,东西既已送到,那你回去吧。”田流苏见青离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心中猜度到了一些,不过,她相信云洛,这事暂时就交给他处理,顺便也考验一下他的能力。   青离答应了一声走了,秦宝柱见田流苏和云洛的关系好像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一时有些吃味,不知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短短两三日的功夫他们就好像已经冰释前嫌了?   “你和他…”秦宝柱不知该从何问起,说了这三个字后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宝柱,我的记忆恢复了…”田流苏原本也没想着瞒他,便据实相告。   “恢复记忆?”秦宝柱有些跟不上田流苏的节奏,傻傻的问出声。   “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我以前的确是和他成了亲的,而且,我本是宰相府的二小姐田流苏。”   “什么?你果然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小姐?”秦宝柱有些诧异。   “是,我是小姐身子丫鬟命。”田流苏详详细细的将她记忆前后的事向秦宝柱又说了一遍,直将他听得也跟着她的讲述心情上下起伏。   “那这么说,京城里果然是有个大贵人一直在害你?”秦宝柱听完后想起她在甜水村三年的遭遇,不由得心疼,暗道他为什么没有早注意到她。   “是的,我的一切苦难皆是因他而起。”   “那怎么办?现在敌暗我明,他知道你在这里,若是以后再来害你,如何是好,你如何提防他?”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想,那大贵人很快便会有所动作了吧。”田流苏慢慢的开口,脑中思索着那大贵人会对她采取的方式。   “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里平静了太久了,自从村长被废除后,他好像再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好久都没有出来蹦跶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见招拆招,打蛇打七寸,这下我恢复记忆记起了以前的事,体内的毒也已经清除了,不会再被动挨打,他若是敢再次使阴招,定教他有来无回。”   田流苏心中暗道那大贵人除了是田府的人之外再就是暗恋云洛的人,除此之外她想不出别人来,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但是很小。   那就是暗恋文熙的人,她此时知道了自己和文熙之前的关系竟然是那样的,她和他几乎就是现代的蓝颜知己,他对于她来说就像自己的男闺蜜,但是有人却不会这样想,文熙在京城中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京中多少少女对他如痴如醉,朝思暮想,尤其是他淡漠如玉的性子更加吸引人想要飞蛾扑火,若是让那些暗恋文熙的贵族小姐们知道了她俩关系不一般,也很有可能一时疯狂做出对她不利的事的。   她陷入了沉思中,秦宝柱却在一旁替她担心起来,今日之后,他知道自己更加没了机会,况且现在田流苏已经知道了他和云洛的关系,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算是她的小叔子,所以,他只能对她的爱恋悄悄的放在心底了。   其实,他一直都有这样的意识,他知道田流苏绝不会喜欢他,只是他自己心中总有一种想往,想要得到的多一点,再多一点,直到此刻,他已经完全清醒了,从此后,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了,而他于她来说也只会是一个过客而已,他既没有文熙和她青梅竹马的情谊,也没有云洛和她一见钟情一眼万年的感情,所以,以后,他只在她需要的时候适当的出现帮她一把,能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看着她,他便心满意足了。   二人心中各自沉思,雪菱默默的收拾着碗筷,将残羹剩饭全部端下去,又将云洛拿来的果品糕点瓜子等盛在盘子里端上来,放在炕上,开始守岁,等待子时来临放鞭炮,放烟火,迎新年。   京城中过年到处都有烟花,而像甜水村这种落后的山村里村民们是没有闲钱买烟花的,过年最多买几个大炮再买些小鞭炮让孩子放着玩就算奢侈的了,云洛送来的这些烟花在甜水村还是头一遭。   田流苏见两个孩子已经拿着那盒小摔炮出去玩了,她和雪菱宝柱三人也开始守岁,几人闲着没事干,秦宝柱提议打马吊,但是此时她们三缺一,田流苏又让雪菱去隔壁叫了宋嫂子来,宋嫂子一家也已经吃了年夜饭开始守岁了,四人围着桌子拿着一副牌打了起来。   子时一到,安安乐乐枣丫和村里的孩子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到田流苏家来了,他们听安安和乐乐说了自己家有烟花,都来观看,田流苏见孩子们都来了,便收了牌,让秦宝柱将烟花全部一字排开摆到院子中,然后陆续点燃引线。   刹那间,五彩缤纷的光剂燃烧,继而一个个随开随落的降落伞冉冉从天空升起,烟火重叠,夜空中锦绣团团,火树银花,构成各种美丽的图案在天空中绽开、陨落。   这些烟花是云洛花了心思让能工巧匠特殊制作的,美轮美奂,不仅吸引了村里的孩子们来观看,连村民们也被这美丽的烟火吸引,此时村民们都在守岁,还没有入睡,所以都陆陆续续的前来观看,并互相道贺问新年好,聚集在一起闲磕唠家常。   唠着唠着有一个人便说起了自己的亲戚在阳关村,那里闹瘟疫的事已经渐渐的被传了出来,传说有人逃了出来逃到了甜水村,官府正派了兵马四处搜查出逃的人,说着说着便人心惶惶起来。   “听说阳关村已经有十几个人因疫病死了,前几天有一个秀才逃了出来,听说是逃到了咱们这里,官府正满镇子的搜查呢。”牛三笼着袖子在人群中颤颤的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有个亲戚在阳关村,已经好几天都没有消息传出来了,据说已经封了村子,严禁外人进出,听说等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就要放火烧村子了。”铁蛋也有些惊慌的说了起来。   一时间,刚刚还有说有笑心情不错的村民们都开始摇头叹气,为那阳关村的村民们可惜了起来。   “现在连大夫都不让进去了,听说老梁头要去阳关村给村民瞧病,都被县太爷阻止了,哎,可怜啊,要被活活的烧死了。”一个村民也哀叹出声。   田流苏听着村民们的议论,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正在此时,突然听到村口的地方似乎有好多马蹄声和人声争相往这里涌来,虽然是在黑夜中,但是尘土飞扬而起的灰尘气还是隐隐的传了过来,震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村民们一阵惊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都纷纷转头看向村口。   只见尘土飞扬中一队全身穿着黑衣的人马飞快的向甜水村奔来,领头一人络腮胡子浓眉大眼,一副凶相,他进了村后便将村口的路顺道封了,直奔田流苏家而来。   到了她家,他一挥手那一队黑衣人便从四面八方将村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村民们不明所以,又没有见过如此大场面,顿时被吓得战战兢兢,话都不敢说。   人群中,田流苏目光深深的看着那领头的将领,轻轻吐出一句话。   ------题外话------   感谢helenjwchen妹纸投的两张月票,么么哒。请支持正版订阅…   073 放火烧村,魏忠被擒(高潮必看)   “你们是什么人?”田流苏见村民们此时已经被这群呼啸而来的黑衣人吓傻了,都站着没人敢说话,于是上前一步问那领头之人。   “县太爷有令,阳关村发生瘟疫,疫情已经扩散,村子封闭,村中之人均已被隔离,但是村中的秀才顾少林只身一人逃了出来,我等经明察暗访得知此人现在在你们甜水村,县太爷怕疫情传染扩散,下令将甜水村也暂时封闭,隔离村民,立即执行。”   那人说完一摆手,那一队人马立即四下散开,将村民们团团围了起来,此时离得近了,那些人又各个举着火把,村民们才看清,那些人居然人人脸上蒙着黑布巾,只露出一双阴暗泛着死气的眼睛。   田流苏心中更加担忧起来,她前世干的是盗窃的勾当常年游走在黑暗之中,对人的气息非常敏感,这些人绝不是正规军队里出来的人,正规军队里的人应该是充满铁血、光明之气的,而这些人全身阴冷暗沉,像是专门做见不得人的事的杀手似的,她隐隐觉得,那大贵人离她不远了。   秦宝柱此时也在人群中,他见这些人来者不善,心中一边思量对策,一边上前问那人:“你们是哪里的衙役?可有县太爷手令?”   那人看着秦宝柱沉默了一阵,向后一摆手,后面的一个人从队列中出来,伸手一抖,一张盖着龙泉县县令大印的文书展现在众人面前。   “看清楚,这是龙泉县令亲笔签名的封村文书,现在,你们各回各家去,谁都不许出入村子。”那人一摆手那拿着文书的黑衣人又退了回去。   村民们顿时骚动了起来,人人惊惧害怕,不知道村子被封了之后会如何处置他们,除夕之夜遇到此等事还是甜水数百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方才还热热闹闹的看烟火,顷刻之间就成为了阶下囚,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般任人宰割了。   “等等,我是秦家庄的庄主。”这时秦宝柱一抬腿挺身而出说明了他的身份。   那人稍微皱了下眉,却依旧阴森一笑:“秦家庄庄主怎么了?染了瘟疫照样得隔离。”   “谁说我们染了瘟疫?甜水村村民都好好的,你们凭什么莫名其妙的包围这里?”秦宝柱据理力争。   “阳关村逃出的秀才顾少林是不是在你的庄子上?”   “是在我的庄子上,不过,那秀才的疫病已经好了,而且,我们并没有被传染。”   “阳关村的大夫已经确定村里人得的是一种流行性的传染疫病,村子里此时已经有十几人被传染不治身亡,单凭你一面之词,如何可信?”   “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现在派人去秦家庄将那秀才找来,他已经被我们村的老梁头治好了,你们可以派人来诊治,老梁头这几日已经钻研出那疫病的药方,还准备过完年明日就去阳关村用那药方医治村里的人呢。”   秦宝柱见这些人来得凶猛,尽量用比较平和的态度和他们交涉,希望能化解此事。   “治好?可笑,滑天下之大稽,天启历史上什么时候还有人治好过瘟疫?从古到今,哪一次瘟疫不是一个处理方法便是一把火烧了干净?”那领头的黑衣人渐渐的不耐烦起来,一摆手不让秦宝柱再说话。   “怎么治不好,那秀才便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况且,朝廷有明确的规定,秦家庄是不准外人随意进入这里的,这里一直独立于天启皇朝,若有官家想要进入,必须要向陛下求得圣旨,你单凭龙泉县县令的文书恐怕没有这个权利封了甜水村。”   “朝廷的规定本座自然知道,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甜水村是被传染了瘟疫,并不是其他的事,即使是圣上知道了也必然会做出相同的决定,万一你们当中有人逃了出去,将疫病传到别处去,岂不是要引起一场浩劫?”那人似乎知道秦宝柱会这样说,所以一早就想好了说辞。   那人说完后便不容他们再分辨,一声令下命那些黑衣人将村子四周全面封锁,不再搭理众人。   村民们围成一团,面面相觑,此时众人都没了主心骨,所以满怀期待的看向秦宝柱和田流苏。   秦宝柱和田流苏分析了半天,认为这些人必然不敢乱来,于是让他们先各自回家去,待天亮后他亲自出村去龙泉县寻找县令解围并问他是怎么回事。   田流苏摇了摇头,她并不这么认为,首先这些人并不是正规军队出身,其次他们来的有些蹊跷,若是甜水村真的感染了疫病这么重大的事,应该是由秦宝柱出面上报给龙泉县县令,再由县令一级一级上报后由皇帝亲自做出决定,官府才能出动官兵封了村子或者进行其他的处置,但这些人却全身黑衣还蒙着面,像是故意隐瞒身份似的,所以她心中怀疑是有人刚好得知了顾少林在秦家庄,借着这件事嫁祸甜水村染了瘟疫。   想到这里,她再次多方面加以分析,越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但是她却没有向村民们说明,若她说了的话,保不准这些村民们在急躁之下露了口风或者与这些黑衣人发生冲突,到时候必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她将她的想法向秦宝柱说了,秦宝柱沉吟良久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心中也不由得着急起来。   “苏苏,若照你这么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先让他们回去,今晚提防这些,明日一早再做定论?”   “不,他们这样突如其来的将村子包围,若是有什么阴谋必然不会等到明日,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开始做一些布置。”   田流苏心中想起了村长以前说的话,若是她仍然留在甜水村,那京城的大贵人必然不放过甜水村所有的村民,她隐隐觉得今日之事和村长的话有些暗合,所以,她并不赞同秦宝柱的提议,等到明日,也许黄花菜都凉了。   “如何布置?”秦宝柱在听了她的分析之后深以为然,所以不由自主的便将她当做了主心骨,事事询问她的意见。   “全村共有多少佃户?”   “一共十四户,男女老少总共六十多个人。”   “恩,这样,他们现在暂时只是封锁了村子外面的路,还没进到村子里来,你让村民们现在立即回家将简单的细软之物收拾一下带上全家人和铁锹农具到后山龙泉山入口处集合,万一他们有什么不利的行动,我们便进山躲避一夜,待明日再做决定。”   田流苏目前只能想到这个方法,这些人暂时只是封锁了村子,不知道下一步会不会采取别的行动,她这样也是防患于未然,倘若这件事真的如她心中所想的那样,那这些人一定还会有别的动作,她现在首要的是要保证她和村民们的安全。   二人商议定之后,秦宝柱便向长贵、铁蛋、牛三几个村民们说了一下具体的安排,让他们立刻回去挨家挨户的通知佃户们收拾东西并带领家人来此会合,几人见秦宝柱今日少有的凝重,也知道此事干系重大,纷纷点头离去,挨家挨户的通知去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甜水村的村民们都拿着包袱拖家带口从温暖的屋子中出来,往龙泉山入口而来,好在甜水村的人也不是很多,除了走亲戚串门出去的没有回来的人,全村男女老少只剩下五十多人,此时已经快三更时分,田流苏和秦宝柱领着他们暂避到云洛的小木楼中。   云洛走的时候将小木楼的钥匙交给了田流苏,让她有空带着安安乐乐去那里玩,田流苏心中一时焦急没有想到这里,方才路过的时候她才想起,这里是云洛的地方,别人不知道,那县令却是知道的,若是县令真的知道此事,他一定不敢来这里找事的,所以她才将村民们全部带进了这里。   “秦庄主,村口那些黑衣人为什么会封了我们的村子?”有的村民们现在还不明所以,都是听到长贵几人的通知后糊里糊涂的跟着大家来的,此时总算是到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才抽空问了秦宝柱。   “那领头的黑衣人说我们村也染上了瘟疫,所以才封了村子。”   “什么?瘟疫?我们村里怎么会染上的?谁染上了瘟疫?”村民们顿时惊惶了起来,瘟疫在古代是最可怕的一种天灾,一旦染上便是九死一生,基本无生还的可能,懵懂的村民们此时才听了让他们来此的缘由,顿时焦躁不安起来。   “安静,大家安静,我们村里没人染上瘟疫,都是那些人胡掐的,等过了今晚,明天我一定会去找县令说明的,而且,阳关村的瘟疫也并不是没治,老梁头治好了阳关村那秀才的疫病。”秦宝柱见人群有骚动的趋势,忙出声安抚他们。   此时老梁头也在人群中,他听到秦宝柱的话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乡亲们别惊慌,阳关村那病并不是瘟疫,我已经有了治那疫情的药方,那个病虽然也传染,但只是一种季节性的普通发热病传染,可以治好的。”   “真的吗?真的吗?”村民们听到老梁头的解释慢慢的安静下来,对于老梁头的医术村民们向来是不怀疑的,他医术高明,医德也好,这么多年在甜水村里看人诊治从来都是药到病除,他的话他们信得过。   “就凭我老梁头平日里的为人,大家不相信我么?”   “老梁头,你的为人我们信得过,既然你能治得了那疫病,有你在我们就放心了。”人群中议论纷纷。   “既然如此,大家便安静下来,不用惊慌,他们不会怎么样的,相信我,我是秦家庄庄主,本庄主会保护你们的。”秦宝柱见老梁头一句话便让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暗暗舒了口气,心道幸亏有梁伯在,他以前是宫里的太医,明日若是和县令交涉的时候他的这个身份也是很重要的。   村民们见秦宝柱今日很给力,都听话的安静下来,不再惊惶吵闹,现在天色也已经晚了,孩子们疯玩了一整天,早就困了,纷纷躺在大人的怀里睡着了。   田流苏让他们在小木楼里自行找地方休息,也亏得是云洛这小木楼里,若是其他的地方无论谁家都是容不下这么多人的。   甜水村被人包围,众人害怕了半夜,也都困了,见这个时间了,那些黑衣人也没什么动静,都放下心来,在小木楼中找个地方歇息了,不多时地面上便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人,有的还打起了鼾声。   田流苏一直不敢睡,此时和秦宝柱还有老梁头三人商量着明日之事的细节。   “梁伯,你对阳关村的瘟疫有几成把握?”田流苏皱着眉缓缓问出声。   “夫人,我查看了那秀才的病情并询问了一些他发病时的症状后,觉得这种病和当年王爷留下的一本医书中的一种叫做流感的疫病很像。”老梁头此时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并没有叫田流苏世子妃,只是恭敬的叫她为夫人。   “果真是流感?”田流苏吁了口气,若是这样的话,那流感的疫苗她也是知道的。   “是,夫人也知道此病?”   “恩,知道一些,我以前也得过这样的病,是文熙帮我治好的。”她想起了自己在宰相府那次感冒发高烧,正是她和文熙闹隔阂文熙弃他而去又去而复返给她喝药那次,她就是流感发高烧。   “哦?若是这样那文熙公子也定然知道这疫病的治疗方法。”老梁头高兴的说道。   “恩,他估计知道吧,那你是如何给那秀才治疗的?可有对症的药方?”   “有,这是我这几日经过反复斟酌加减药量而制成的药方。”老梁头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递给田流苏。   田流苏接过来看见上面写着野菊花、银花叶、甘草、淡竹叶、桔梗水各适量,煮沸过滤,再熬出一遍,将两次药液混合,每日服三次,大约七日药到病除。   她反复看着这张药方,这果然是现代治疗流感的草药方,心中对云擎膜拜的同时又发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于是她跟老梁头说了让他在药方中再加入一味薄荷,药效会更显著点。   老梁头听她如此说忙拿出笔填上薄荷,然后将药方再看一遍,连连点头,口中称妙。   “夫人,这药方加上这一味药是如虎添翼,这下老夫可以拍胸脯保证,一定能将阳关村的人全部治好的。”   “梁伯,你如此有信心?”田流苏见他说的如此笃定,心中高兴,他一定不会信口开河的。   “是的,夫人,而且,我要重新调配一下草药比例,将这药的功效发挥到最大,恩,即使症状严重的,我也可以让他在五天之内身体恢复原样。”   “那太好了,梁伯,你将这药方拿好,待明日一早便让宝柱去龙泉县与县令交涉,让他同意你进入阳关村治疗瘟疫。”   “是,老夫一定尽力而为。”老梁头今日又得了一张秘方,心中激动,连连向田流苏做出保证。   几人商定后,宝柱见田流苏也困了,便让她去云洛的大床上休息,他来守夜,那些黑衣人一直没什么动静,秦宝柱也放下心来,盼着天明。   田流苏领着安安和乐乐到里屋去了,两个孩子早已困顿不堪,在她怀中睡着了,她轻手轻脚的将两个孩子放在床上安顿好,自己也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此时已是深夜,村子里静悄悄的,先前的黑衣人首领正在村口手掌竖起无声的发着号令。   “首领,已经准备好了,总共十四户人家,每户安排了两个人。”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地向那人禀报。   “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他们都收拾了东西往后山的一座小木楼里去了,全部聚集在那里。”   “哼,这样更好,若准备好就开始,今晚务必全部处理掉,若等他们明日出了村子,将消息散发出去就不好了。”那人的声音中泛着阴森恐怖。   “是,现在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恩,放出信号,立即点火,然后迅速包围小木楼。”   “是。”那人答应了一声,身子一扭消失在了夜空中。   田流苏忙了一日也困了,她在床上靠了一会儿便也睡了过去,恍惚中一阵夜风刮过,一阵呛人的烟味夹杂着冷空气飘入了鼻孔,田流苏向来敏感,就算睡着的时候全身感官也时刻处于开放状态,她的鼻尖刚闻到一丝异味便睁眼醒来。   她左右一看见村民们正睡得鼾,摇了摇头又使劲吸了几口,好像刚才的烟味又闻不到了,她立马警惕起来,她的感觉一向敏锐,绝不会闻错的,她出了里屋一把打开大门。   “啊…”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叹声不由自主的冲出口中,田流苏一回身叫了一声:“乡亲们,快起来。”   只见远处离村口最近的几间茅草房火光冲天,周围柴垛化作火龙,随着风势旋转方向,很快连成一片火海,丈余长的火舌舔在附近的房檐上,又接着燃烧起来,火势盛大,村口的路已经被火海吞没,没有出口了。   村民们正睡得香,听见田流苏的大喊声纷纷从梦中惊醒坐起,突然见远处火光冲天,再也没有了睡意,全都站起身浑身颤抖害怕的看着远处的大火连尖叫声都忘记而来发出。   “怎么了,怎么回事?”先醒来的村民已经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后面起来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都焦急的询问。   “他们居然敢放火烧村?这是要将我们全村人都烧死啊。”村长此时也夹在人群中,自从草花上次领着追鱼村的刘媒婆来田流苏家闹过之后,田流苏便不再搭理他们一家人,今日事关重大她才让村民们给他们也通知了,此时村长仿佛受了刺激般,一遍一遍的说着这句话。   “苏苏,现在怎么办?”秦宝柱奔过来见甜水村整个已经在一片火海中了,焦急中不由得询问田流苏。   “他们这样做,必然是要将我们全村人烧死并灭口。”田流苏望着火光缓缓开口。   “为什么会这样?”   “是啊,我们和他们有什么仇?”   瞬间村民们的哭喊声淹没了斥责声,这里是他们生活了多少年的地方,没想到一朝被烧毁,日后他们要怎么过?想到这里,更加悲愤欲绝,愤怒的开口指责,人群已经渐渐失去了控制,好多村民已经有一冲而出之势。   “大家别慌,只要人在,房子以后还可以重新建,不要冲动,此时千万不要出去,一旦出去被发现,我们全村人将性命不保。”   “是你,是你,一定是你,你这个灾星,那些人一定是冲着你来的,是你害了我们全村人的性命…”就在她勉强安抚住村民们此时暴动的情绪时,一声尖利的哭喊声在人群中响起,草花奔出来站在当地伸手指着田流苏大骂不止。   “住口,这话是从何说起?”秦宝柱见草花奔了出来,暗叫不好,立即开口喝叱。   “住口,我如何住口?今日反正也是一死,我也没什么好怕的,那京城的大贵人早就说过,若是我们继续让她留在甜水村,那甜水村所有人将性命不保,这下不是刚好应了么?”   草花此时已经状若癫狂,双眼发红,加上她和田流苏以往的种种矛盾和冲突,她恨不得将田流苏撕碎。   她的这番话一出,田流苏一怔,沉默了下来,她抬眼望着屋子里攒动的人群,草花虽然态度嚣张,但是她说的这个理由也并不是不可能,她以前当着全村村民们的面上说过,若自己有一日确实是累极了甜水村的村民,她会永远的离开此地。   可是现在的情形,已经不是她离开不离开那么简单了,即使她离开,想来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她此时沉默着看着他们,看他们会如何反应,若真是她拖累了村民,那村民们此刻将她交给那些黑衣人或者立即将她赶出去她也是没有怨言的。   她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的村民,草花还在不住的开口谩骂,村长已经奔出来几下将她拉回了人群中,低声的喝叱她,不让她再说话,村民们此时和她呈对峙状态。   她看着村民,村民也在看着她,小木楼中有片刻的沉寂,然后田流苏的心沉了下去,一丝失望浮上心头,她终究还是没有换来这些村民们的宽容和谅解么?   屋子内大概有半柱香的时间气氛尴尬,沉默是金,安安和乐乐此时早已醒来,他们懂事的下了地走向田流苏的身边,伸手拽着她的衣襟一左一右的站在她身边,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和娘亲在一起的。   “苏娘子,这些日子,你为村民们做的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即使那些人是因为你才做了这样的事,我们也一定会和你站在一起,共同抵抗敌人。”长贵首先站出来,走到田流苏身边,说话掷地有声,表明他的立场。   紧接着,枣丫爹和宋嫂子一家也站了出来,和长贵站在一起。   “对,因为你,我们今年才红红火火的过了个年,我们会和你站在一起。”又有几个村民走了出来,加入了田流苏这边。   田流苏这边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只剩下了草花一家三口孤零零的站在田流苏对面,和一群人对峙着。   田流苏眼中闪过泪花,鼻头发酸,眼中一滴泪滚来滚去,却使劲睁着眼睛不肯让泪掉下来。   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加令人欣慰的呢?她的付出终究得到了回报,这些村民们终于肯站在了自己的一边,如此说来,即使刀山火海,她也甘愿去闯一遭。   “我曾经说过,若是我拖累了大家,我必然会永远离开,但是,此时此刻能得到你们这样的相护,是我之幸,你们若不弃,我便不离,我向大家承诺,房子烧了,还可以再建,这房子烧得好,我会为大家重新建造更好的房子,请大家相信我。”   “苏娘子,我们信你,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面对那些人。”村民们此时已经坚定了自己的信心,誓要和田流苏共进退。   “好,那现在,你们听我的安排,这里也不会安全,天亮后他们必然会搜查整个村子,查看有无活口,此时村子四周被封,难免山中入口也会有人把守,所以,我们即使退进山中,也不见得安全,没人来救我们,我们只好自保。”   众人听田流苏这样的说法又有些纳闷,若是四周都被封,还如何自保?   “苏苏,我们要如何自保?”秦宝柱也不明所以,所以开口问她。   “你们来的时候不是带了铁锹锄头等农具么?看看人手一件够不够?”   村民们想起了这事,田流苏的确是让他们收拾了细软之物并带着铁锹农具的,幸亏她有先见之明,否则自己的这点家当也必然被大火付之一炬。   “差不多,够。”   “那好,我们就以这个为武器,和他们打一场,他们总共也就三十多个人,我们的人数几乎是他们的一倍,所以,我们并不是完全没有胜算的。”   “啊?”村民们张大了嘴,原来是这么个办法,他们都是些手无寸铁之人,怎么能打得过那些人?   “让老人妇人还有孩子留在这里,村里的男人们都拿着工具跟我走,保护自己的家人也是你们的责任。”   田流苏的这一句话激起了他们的豪气,男子纷纷拿起地上趁手的家具向着田流苏的地方围了过来,虽然他们知道自己的实力与那些人比相差悬殊,但是田流苏一个女人都有勇气和他们对抗,他们怎么能输于她?   “梁伯,你那里有没有毒药?就是采花贼用的那迷烟毒物之类的毒药。”田流苏一转头又问老梁头。   “啊?有。”老梁头半晌回过神来答应而来一声。   “太好了,将那东西全部给我,我们一定有胜算。”田流苏闻言高兴起来,村民们此时却有些想笑,这苏娘子,真是有些古怪,要人家采花贼用的东西。   “这是我最新研制的迷幻类毒药,只要吸入一点便会使人浑身发软,无力抵抗。”老梁头说着有些神色不自然,好像这药还真的适合采花贼用啊。   “这药洒在伤口上有缓解疼痛的作用。”老梁头又补充了一句。   “哈哈哈…无知宵小,你们就拿着那些破铜烂铁想和我们对抗么?”正在此时,门外由远及近传来一声嘲笑,紧接着,四周脚步声涌动,刹那间,那些黑衣人便出现在了小木楼前,将小木楼包围了起来。   秦宝柱一急,上前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敢做下如此滔天恶行?陛下知道了必然不会放过你们。”   “今日过后,你们便会归入尘土,陛下知道后,只会嘉奖我们对这次瘟疫扩散的果断处理方式。”那黑衣人无所畏惧的嘲笑了一声。   “如此说来,你们根本就是借着阳关村的瘟疫故意嫁祸于甜水村,以传染瘟疫之名将这里付之一炬么?”田流苏嗓音清亮的问出声。   “是。”   “你是魏忠?”田流苏突然对着那黑衣人首领问了一句话。   只见那黑衣人一怔,眼神中闪过一丝诧异,沉默良久,最后仍然点了点头。   “啊?魏忠大侄儿,我是你姑姑啊,你快将我们放出去。”草花听见那黑衣人首领居然是魏忠,不禁放声大叫出声。   “谁是你侄儿,你侄儿早死了,我只是借用了他的名字而已。”   草花一怔,村长上前来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无知妇人,害得我好苦。”村长满心委屈无处诉说,原来她的这个侄儿竟然是个假冒的。   “你既然承认,那就说明你认为我们必死无疑了?”   “不错,我早就警告过他们,若是继续让你留在甜水村,他们迟早会遭殃,今日真是天助我也。”   “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怨?既然我们必死无疑,那便让我做个明白鬼,否则我到了地府也会在阎王面前告你的状。”   “哼,既然你如此执着,那我便告诉你,被你陷害惨死的嬷嬷是我的娘亲。”那人说完双眼喷火的看着田流苏,恨不得将她食髓吃肉。   “哈哈,原来如此,你觉得你今日能杀的了我么?我现在心中还觉得可惜,那恶毒老妇死的太便宜了,若不是我那时有所顾忌,定要将她剜骨剥皮,方泄我心头之恨。”   田流苏心道怪不得那人从三年前就开始算计陷害自己,原来他竟是娘亲贴身嬷嬷的儿子。   他是要为他的娘亲报仇么?那他可知道她娘亲做下的那些旧事么?如此也好,今日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哈,你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还能蹦跶到哪儿去?今日也算让你死得其所,有这些贱民给你陪葬,想必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寂寞的。”   “那就试试吧。”田流苏说完一马当先一个前滚翻,二话不说便窜向离她最近的一个黑衣人,肘尖匕首滑出,随即横着一削,“嗤”那人双腿齐断,顿时一阵惨叫响破天际。   首战告捷,田流苏并不停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入人群中,她那匕首是当年生辰之际文熙所赠让她防身用的,轻薄锋利,削铁如泥,是一把价值连城的上好匕首,她一直随身携带着,此刻在她掌间更加发挥了自己的作用,她认穴奇准,专刺那黑衣人的胳膊弯、腰间、腿间穴道,不一会儿,又有四五个人倒地不起。   众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见田流苏一口气放倒了好几个人,见她如此凶悍,不禁热血上冲,纷纷拿起铁锹橛子等工具蜂拥而上扑过来。   那些黑衣人都是有些功夫的隐卫,第一次遇到这样毫无章法如泼妇打架般的招式顿时目瞪口呆,反应有些迟钝,一晃神之间又被村民们用铁锹锄头拍倒了几个。   “傻愣着干什么?快快杀了他们。”那黑衣人见田流苏一上来便折了几个自己的人,鼓舞了这些村民的士气,顿时气得大喝出声。   “不要蛮干,要以多欺少。”田流苏一鼓作气凭借着灵活的身手和锋利的匕首又刺倒几人,此时场中情况急转而下,三十多个黑衣人刹那间有十几个倒地不起,只剩下不到二十人。   那首领气炸了,只是他却并不会武功,只是一路往后退去,让其他人上前抵抗,村民们被他们烧了房子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又因田流苏的气势鼓舞,蜂拥而上和那些黑衣人展开了肉搏战,由于离得近那些黑衣人的招式武功根本施展不出来,再说他们也并不是顶级隐卫,只是一些三四流的隐卫,被那魏忠重金收买来的,此刻大多数都和村民们一样,使用撒泼的打法扭在一起厮打揪扯。   田流苏的话又使他们明白过来,但有一人被干倒,身后的妇人小孩便几个人压着一人抄起地上的石块木棍乒乒乓乓一阵乱揍,死的死,伤的伤,最后那些人竟只剩下七八个人勉强与村民们对抗。   “揍得好,将毁我们房子的这些龟孙子给爷往死里揍,揍死一个算一个,爷给你们顶着,大家上啊…”   秦宝柱这回终于英雄有了用武之地,他手中拿着一块石头按着一个黑衣人的头一阵猛砸,直砸的那人头都瘪了下去,蹬了几蹬便咽了气。   村民们当中也有人受了伤,但并无大碍,此时黑衣人一方的人越来越少,他们被田流苏和村民们的气势所慑,身手自然就打了折扣,魏忠一看不好,转身逃了出去,田流苏哪肯放他离开?喝叱了一声,便追了上去。   剩下的人见魏忠也逃跑了,再无心思恋战,纷纷转身逃避,被村民们一路疯狂的追着往村口跑去。   “你以为你今晚能跑得了么?”田流苏追了一气,气喘吁吁,将手中匕首当做飞刀猛的向前一掷,“啪”的一声,正中魏忠的大腿。   “啊…”他大吼一声倒在地上,田流苏几步跑过去,按着他一把拔出匕首,又是一阵锥心的痛,那魏忠疼的几乎昏厥过去,口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村民们此时已经追了上来,那几个没受伤的黑衣人出了村口,上了马飞奔逃离而去,田流苏让两个人将魏忠和那些剩下的没被打死的黑衣人全部绑了,准备天亮就到龙泉县报官。   她一把拽下那些人的黑布巾:“装神弄鬼,搞的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就这么点能耐也敢来和我叫板?你既然是孙嬷嬷的儿子,你的名字是叫孙福吧?那京城中的大贵人是田流月还是田敬?”   “哼,别想再从我口中套出话来。”孙福此时后悔莫及,他现在才想明白,原来方才田流苏一直和他说话,是为了套他的话的,此时才反应过来也迟了。   “那是因为你蠢,你不说我也知道了,左不过就是这两个人。”她说完站起身来让村民们将这些人全部押到小木楼中,待天亮就让秦宝柱去请龙泉县县令。   一夜奋战,村民们不仅没有萎靡不振,还各个精神饱满,他们此时对田流苏是彻底的服气了,她说什么话他们都会遵从。   回到小木楼,田流苏让老梁头帮着受伤的村民们上药,她又将打死的黑衣人清点了一下人数,总共是十三人,大多数死状惨不忍睹,她将这些尸体也放在一起,等县太爷来了一起上报。   此时已经天光大亮,村子里到处焦黑,一片狼藉,虽然人员无伤亡,但房子和牲口都被毁了,现在急需要的是安置人员住房问题,田流苏欲刚走到村口准备在此守候县令的到来,便看到一人锦衣墨发,清俊淡漠的站在晨光里。   “文熙?”田流苏叫了一声。   那人闻言转过身来:“苏苏,我来接你。”   “接我去哪儿?”田流苏陡然瞪大了眼睛,接着她的眼前陷入黑暗,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题外话------   感谢xxsy20080915、新屁屁、qianql亲们投的月票,也感谢亲们一直不断的追文,新人新文,求支持,求订阅。   074 他的孩子,与他和离(高潮必看)   第二日一早,秦宝柱便派人去镇上请龙泉县县令,让他亲自到甜水村来。   秦家庄在天启皇朝一直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由于云擎曾经在这里隐姓埋名的生活过数年,所以临去前除了给了长安王妃和云洛一封遗书让他们照顾秦宝柱外,还亲自给皇上呈上密信一封,请求皇帝答应秦家庄的事物由庄主独自处理,朝廷和外人不得随意干涉,若有官家人进入秦家庄必须要有圣旨。   皇帝感念云擎当年的勤王之功,又因他离去使天启皇朝少了一个栋梁之才,所以答应了他的这个请求,数年前便向天下昭告,秦家庄在天启皇朝独立存在,位置特殊,凡是进入秦家庄公干的官府人员必须上报朝廷,请得圣旨才行。   所以数年来官府对这里都颇为忌惮,一般人不敢来找事,连龙泉县的县令也卖秦宝柱的面子,凡事对秦宝柱都是商量的态度,虽然他不知道内情,但是皇帝亲自下了圣旨,他也不敢不尊。   龙泉县县令得知甜水村居然一夜之间被大火付之一炬,顿时汗流浃背,觉得事关重大,立即带领衙役匆匆而来,到了村里,见了眼前一片焦黑凄凉的境况,更是心中担忧,害怕皇帝知道之后降罪于他。   他到了甜水村连审问都不审问,直接命衙役将孙福一干人等带回衙门,打入死牢,等他上报之后再做处置。   “秦庄主,本县死罪啊,昨日他们拿着宰相府的令牌到我那里说是田相亲自委托人要处理阳关村瘟疫的事,拿着一封空白文书要盖我龙泉县的大印,本县无奈只好给他盖了印鉴,想来是被这厮骗了,他们竟然将处置阳关村的文书改成了处置甜水村?”   那县令毕竟是官场中人,官场中的黑暗倾轧勾心斗角他如何会不知,他一来便知道他中了那孙福的计了,于是连审问也不审问便让人将他们收押,他亲自给长安王世子建造过小木楼,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住在这里,但是孰轻孰重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了,所以他权衡利弊最后还是决定站在秦宝柱这一边。   “吴县令是真的不知道么?不知他们拿着的令牌是真是假?”秦宝柱在大事上却也不含糊,他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   “秦庄主,本县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们拿着的令牌绝对是宰相大人的令牌啊,否则无论如何我都是不敢给他们盖下那空白印鉴的哪。”   “那现在此事该如何处置,我甜水村的损失将如何算?”秦宝柱也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官场定律,若是这孙福真的是宰相府的刁奴,那他必然也是受命宰相府的。   “秦庄主,此事干系重大,本县也不敢轻易做决定,待回去后下官上报朝廷再做定论,此时村子被烧毁,下官只有先派人搭建简易的房舍作为暂时休息之地,待朝廷的决定下来之后再说。”那县令有些小心翼翼的讨好,不敢将话说的太死了。   村民们此时家园被毁,但还是各自回了各自的屋子前,守着残垣断壁一个个哭丧着脸,大年初一,家家户户欢欢喜喜迎新年,唯独甜水村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浩劫。   秦宝柱一时无法,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这个庄主便不能再游手好闲了,要积极的处理这事。   田流苏在一片温暖舒适的绵软中醒来,她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有些恍惚不真实,屋子中烧着地龙,暖烘烘的,她睡在一张奢华的木质闺床上,绣被松软,床前挂着浅色的纱幔,摇摇曳曳的垂挂下来,一直拖到地上,屋中是清一色崭新的实木家具,多宝阁、梳妆台,屋子正中间摆着一张长桌,整个屋子干净、典雅,有种低调的奢华。   她翻身坐起,穿鞋下了床,只见眼前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中琼楼玉树,花草满园,亭台水榭,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她暗暗纳闷,文熙是将她带到了什么地方?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文熙端着一碗粥缓缓的走了进来。   “文熙。”田流苏这回没有叫他文公子,此时此刻,她恢复记忆后还是第一次见他,所以,她转头,仔细端详着他。   “苏苏,以前的事你都想起来了?”文熙将粥放在桌子上,然后轻轻的坐了下来。   “是,都想起来了。”田流苏淡淡的回道。   “既然都想起来了,想必你心中对有些事也有猜测了吧?呵呵,你向来都是聪明的。”   “文熙,我只想问一句话,这次放火烧甜水村的事,和你有关系吗?”田流苏心中一紧,盯着他的眼睛期待着他的回答。   “没有,但是,我是知情者,这天下之事,能瞒得过我的不多。”对于田流苏,文熙向来有问必答,不会欺瞒于她。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阻止?宝柱可是你的表弟。”   “只要是和你有关的事,我都会阻止,不过,也仅限你一人而已,其余的人都不在我关注之列。”   “所以你在那里,原本是只想救我一人?”田流苏觉得文熙似乎和她以前认识的不大一样了,以前的他绝不会这样的,或者说,他从来都是这样的,只是她以前不够了解他。   “若是你要求我救别人,我也会救的,不过,这次不用我出手,你自己就能脱险了,你的翅膀硬了,已经不再需要我做靠山了。”文熙的话中有一丝伤感,也有一丝无奈。   “我承认以前是一直将你当做靠山的,但我也将你当成最亲近的人,你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可是,你终究还是拒绝了我,答应嫁给他,不是么?我那么多年守候在你身边,记得你说过的每一句话,知道你喜欢吃的每一样东西,了解你的每一个喜好,在你每一次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替你遮风挡雨,以你的梦想为自己的梦想,想要为你撑起一片天,甚至为了实现你的那一句戏言去经商,费劲心力为你筹谋,可是,我得到了什么?得到的只是你的拒绝和你对他的眷恋。”   文熙一口气说了好多,他今日似乎又喝了酒,淡淡的酒香在屋子中飘散开,田流苏心中又涌起一丝害怕来,从小到大似乎都是这样的,虽然文熙温润如玉,在她面前一直都是好脾性的,也帮了她好多忙,替她解了好多围,但是她对他好像始终都有一些害怕,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躲避他。   “所以你用你那高明的医术将我脑海中关于孩子的记忆移除了?在我脑中植入了另一个人的记忆覆盖了以前的记忆使我在甜水村生活了三年受了三年的欺负?”   田流苏这几日日日在想这件事,她的记忆恢复后,唯独想不起来安安和乐乐是如何来的,而且她脑海中有一段记忆似乎不属于她,好像是凭空存在于自己脑子中的,她心中本来只是怀疑,但文熙今日在甜水村出现后,她便大概可以确定,三年前绑架她的人文熙一定知道是谁。   “自你第一次拦了我的轿子,脱了我的靴子看了我的脚,我便认定了你,要你今生今世对我负责,可其实,一直都是我在为你负责,当我知道你对我有利用的心思,将我当做靠山的时候,我其实是很开心的,能被你需要,我也荣幸之至,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会对他动心,而且,在我向你表白的时候,你却说出了他的名字,你真是…”   文熙的话戛然而止,但是言语中露出来的失望和心痛却是满满的,田流苏知道他想说的是煞风景三个字。   “所以,在我嫁给云洛然后被弃王府别院我出逃的时候是你绑架了我?”   “苏苏,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么?我虽然确实那样想过,但我没有做。”文熙眼神一冷,有些凌厉的说出了这话。   “那你是如何给我做了那记忆移植和记忆覆盖手术的?”田流苏此时心中已经笃定,既然云擎医术逆天,那他会克隆记忆并把人的记忆移植入另一个人的脑中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他的医术若是都传给了文熙,那文熙必然也会克隆记忆和记忆移植这样的医术。   “苏苏,你连这个都知道?难怪我会被你深深的吸引,对你朝思暮想。我的确是学会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医术,可以将人的记忆从一个人的脑海中提取出来再植入另一个人的脑中,如此说来我更加能确定你和我师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了,难道,你根本就不是宰相府的二小姐田流苏?”   田流苏一怔,原来,文熙什么都知道,他早就怀疑此流苏非彼流苏了么?   “我曾经查过,你还是原来的那个你,但你又不是你,只是,无论如何,我认定了你便不会放手。”文熙的话有些绕口,但田流苏却明白了,他心中确实是怀疑她不是以前的田流苏了,她只是个占据着田流苏身体的异世幽魂。   “那就是说,你也知道是谁绑架了我?”   “是你父亲,你父亲在利用你成功的试探了云洛之后,本是想将你送给他做小妾,再由你牵线搭桥让你的姐姐田流月嫁给云洛做世子妃的,不想人算不如天算,云洛非但没有要你做小妾,一切都按照正妃的礼仪迎娶了你,这件事他算是将了你父亲一军,他气坏了,所以在你逃离王府别院后将你绑架并给你服下大量的一品红,欲让你成为半痴傻之人,由此控制你,待云洛从边关回来后,仍然由你说服他娶你的姐姐做正妃,让你自请下堂。”   “什么?居然还有这事?真是好笑。”   田流苏简直要被气疯了,她心中翻起了浪花,恨意又自心底涌了上来,她这是生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父母不慈,姐妹不睦,六亲无靠,全都陷害利用外加虐待她,难道就因为她是卑微的舞姬所生的孩子便可以如此的作践如此的对待么?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泛起了酸涩,火烧火燎的疼。   “我被你拒绝后,一时心灰意冷,全心全意出京做生意,在全国开连锁店分药铺,忙得脚不着地,所以一时没关注京中动向,不想回来后你却已经嫁给了他,那时候真的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我差点就将宰相府闹个天翻地覆,恨不得杀了你父亲,但是后来我终究还是平复了心情。   若你不愿,谁能勉强?   我知道你自己也必然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所以,怨不得你父亲,归根结底,该怨的是你。”   田流苏心中颤了颤,一切的事和她心中所想差不多,文熙后来对她果然是产生了恨意了吧?想想也觉得可以理解,你心心念念守护着的人在你不知情的时候一朝嫁作他人妇,任谁都是无法接受的吧?   “所以,在他绑架了我并给我服下那一品红之毒后,你救了我并恶念丛生,将另一个人的记忆克隆并移植到了我的脑海中,覆盖了以前的所有事?然后又将我扔在了甜水村?”田流苏顺着他的思路一路说了下去。   “那一品红之毒我当年也并不能解,因为那毒的药引是雪灵狐,我那时候也不知道雪灵狐在哪里,他给你下药的时候就是因为那灵雀是上古灭绝的灵兽,绝对不会有解药的,所以才会给你下如此之毒,我当时只是给你服用了我自己配置的解毒丹,将你身体中的一品红药性减轻了些,又偷偷给你做了记忆移植,至于将你扔在甜水村的事,那本来就是你父亲的主意。”   “这又是为何?此时所有的事已经逐渐明朗起来,她的猜测果然不错,一直在陷害她的人果然是她亲爱的父亲大人。”   “你父亲将你扔在那里,不过是要你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农妇,在村民们的日日欺辱中渐渐的消磨意志,成为一个他可以完全掌控在手中的人偶,他却没想到我给你做了移植,将你以前的记忆全部覆盖,而且我那时给你做完移植后新的记忆和你原来的记忆需要一个融合的过程,恰好也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看你是否真的忘记了以前的事,拥有了那人的记忆,也因为那时我对你来说只是个陌生人,你脑中的记忆也是另一个人的记忆,所以才三年来从不曾去看过你。”   “那你就忍心让田敬指使那些村民欺负我?你知不知道,拥有那段记忆之后,我懦弱不堪,以前的事统统忘记,在魏忠的授意下,我们娘仨几次几乎饿死,三年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饥寒交迫,日日挣扎在生死边缘,你何其忍心?难道这是你对我的惩罚么?”   田流苏想起两个孩子在自己昏迷的那几日险些被活活饿死的情景眼泪便经不住的涌了上来,她欠了他们的啊……   “所以,魏忠带人放火烧村,我才没有阻止他们,只是要在关键时刻救出你而已,那些贱民都该死。”文熙冷冷的吐出一句话。   “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自己犯了错移接到别人身上便可以抵消了么?他们会那样做还不全是田敬的授意和你的纵容么?”田流苏此刻心中恨意深深,对田敬完全没了父女之情,连叫他一声父亲都不愿。   “苏苏,对不起…是我让你遭了那样的罪,只是我当时一时魔怔了,想让你忘了以前的事也…忘了他,所以一怒之下才做了那样的事,但事后我便后悔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该伤害你,而事实已成,又无法弥补,我无法面对失去记忆的你,和你成为陌生人,所以疏忽了此事…”文熙此刻是满脸的落寞伤心,也许他做了那件事之后确实是后悔的吧?   “文熙,我从未怨恨过你,也不会怨恨你,你对我来说,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我生命中十分重要的人,我很珍惜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那些日子,那时候你是我生存下去的动力……”   “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灵雀,最后终于得知它便是师傅豢养过的宠物雪灵狐,在云洛进山之前我也去那里寻找过它,但是找了很久终不得获…”   “我阴差阴错的吃了山里挖来的毒草,也许是以毒攻毒,我体内的一品红之毒解了大半,使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是的,当我在京城听人来报说你做了那茯苓膏的时候,我便开始怀疑你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但又不知道你的记忆和我植入你脑中的是否融合,你是否解了毒,将以前的事全部选想了起来,所以…你第一次进京我才没见你,而是在暗中观察你,得知你对以前的事完全没有记忆之后,才又安排了那次见面。”|   “那时候,我其实心中是高兴的,因为你不记得以前的事,那便也不会记得他,我为了自己有重新获得你的心的机会而高兴,不想,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还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即使你一时忘记了他,但心底深处的感觉还是一直在的,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还是和他越走越近。”   文熙此时的情绪很低落,田流苏心中暗暗焦急,不知他将她劫来此地是什么意思?她心中也担心两个孩子,万一得知她失踪,不知道又会急成什么样子。   “文熙,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我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便记住了他,从此一眼万年,此心不悔,这一点是谁都不能动摇的。”   文熙的脸色刹那间白了一白,脸上的神色又渐渐变得阴沉。   “苏苏,我对你,亦是如此,你一定也懂得我心中之苦。”   “那日我在相府被设计陷害是怎么回事?望你如实告诉我。”田流苏将这件要紧事问了出来。   文熙的手颤了颤,渐渐的将拳头握了起来,一拳砸在桌子上。   “那日你父亲本是欲将你送给唐泽,谁知他不知如何竟找到了你而且还和你那样…我赶到时你们在另一个房间里,我一怒之下差点杀了他,后来还是忍住了,将你抱回你的住处,又将他送回王府交给侍卫…”文熙说此话的时候有些咬牙切齿。   “后来我明察暗访下得知那竟是你父亲临时改变了主意,将你送上了他的床…田敬这恶贼着实可恨。”   “他这样做是为了弹劾陷害云洛吧?他后来发了密信到军中便是说了这件事吧?所以菱悦来京的时候遭到追杀,而你救了她,得到了那封密信,所以将密信隐藏?”   文熙沉默着不说话,田流苏知道她猜对了。   “那菱悦去了哪里?”田流苏心道连云洛都找不到人,文熙的藏人功夫可真够深的。   “她伤好后自己离开了,说是要去寻找她的妹妹,我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她不是军中的将领么?怎么能随意离开?”田流苏纳闷了。   “她来京的时候已经向唐世尧辞了军务,云洛不在京城后她的身份很容易被发现,万一被发现的话不仅她活不了,连云洛也会受到牵连。”   此时此刻真相已经大白,田流苏心中苦涩,恨意难平,没想到伤害她最深的人居然会是她的亲人好友。   “苏苏,我说过,只要是你想知道的事,我都会告诉你的,此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什么意思?”   “我既然将这些事全部告诉了你,那便不可能再对你放手,苏苏,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自己希望过得日子么?以后,我会替你实现这样的日子的。”   田流苏看了下自己身处的地方,这座院子很美,但是却不适合她住。   “文熙,你别这么做,这样会伤害你我之情。”   “我已经将孩子留给了他,已经将菱悦带来的那封密信派人交给了他,他也该满足了,而且,甜水村被大火付之一炬,你若是回去如何再安身?你父亲家人也不可能让你再过安生日子。”   “文熙,我是一定要回去的,就是因为他们不会让我过安生日子,我才更加要回去,甜水村被付之一炬了更好,这些年同仁堂的利润该分给我的分成应该也不会少,我要重建甜水村,将甜水村作为生产基地,要在灵川大陆上留下我的足迹,你看着吧。”   田流苏此时斗志满满,她从来不是自怨自艾之人,她不会被残忍的真相打倒,只会愈挫愈勇,这次他们放火烧了甜水村,恐怕也不会全身而退,若是云洛在朝中活动一下,田敬一定也会被追究责任的,她此时对宰相府已经没了任何亲情,她要在这天启皇朝创出一番自己的事业,达到他们不可仰望的高度,让他们知道村姑也有春天。   “若我不答应呢?”   “文熙,我希望你答应,我不想和你走在对立的局面,我要为我的娘亲和我受了那么多年的屈辱报仇,况且,我和云洛尽释前嫌,我已经和他成了亲。”   “哼,你此时恐怕还不知道他有侧妃小妾的事吧?”   “知道,不过,我相信他。”   “哼,你总是这样固执,对于自己认定的会很执着,他的侧妃是谁你知道么?”   “是谁?不是皇上赐的么?”   “她是唐国公府的嫡小姐唐紫嫣,是京城第一才女。”   田流苏眉头一皱,心中有些不舒服起来,皇帝居然把这样的人赐给云洛做了侧妃?这算什么?这是明摆着让她做下堂妇,让那女子做正妃么?她摇了摇头,心中也有些纠结。   “无论她是谁,只要他心中有我,我会当她们不存在。”   “他这次回京,师母一定会逼着他和侧妃小妾圆房,而他最是孝顺…苏苏,你知道,我从不会骗你。”   田流苏一怔,她倒是忘了这一点了,古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没有三妻四妾才不正常,万一云洛在长安王妃的相逼这下不得已和她们圆了房,她要怎么办?   她一时陷入了这样的执念中,来来回回的想着。   “文熙,我不能和安安乐乐分开,他们需要我在身边,你今日若是不让我回去,那我只好和你翻脸了。”   “你要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写下和离书,与他和离,我便带你回去。”   “什么?和离?”   秦宝柱在吴县令的帮助下将村民们暂时安置在了自己的庄子上,因为自己的庄子面积大,房子也多,几十个人住在他那里也不觉得拥挤,反而给他的庄子增添了些烟火气。   县令当即从龙泉县的银库里拨了三千两银子给秦宝柱,用于村民们的衣食住行,又迅速的发了加急文书上报朝廷,请求灾后重建事宜。   秦宝柱又亲自和县令说了老梁头已经有了医治瘟疫的法子,龙泉县县令当即大喜,若是他能将阳关村的瘟疫治好,那便是加官进爵的好事一桩,他命衙役按照那药方去县城所有的药铺和邻近的药铺将药方中的几种药材全部买回来,准备熬草药医治村民。   正在秦宝柱忙得焦头烂额之际,雪菱领着安安和乐乐一路呼唤着田流苏而来,他一时没注意田流苏去了哪里,以为她累了一夜大概在哪歇息了,却没想到两个孩子哭着说她不见了。   “不见?怎么会不见?她不是一直在村里么?”他急急的问出声。   “是啊,我们也一时没注意,她说要在村里看看,顺便到村口等县太爷前来,之后到现在一直没见她回来。”雪菱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焦急的说道。   “那她去哪了?”秦宝柱觉得不可思议起来,前来放火烧村的人已经被送往衙门了,再说,她本身也有功夫,不会轻易着了别人的道的,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失踪。   “不知道,我已经在村里来来回回的找了好几遍了,没有她的人影。”雪菱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别急,我现在立即派人去周围找找看。”   于是秦宝柱又和龙泉县县令借了几个衙役和他庄子上的家丁四处去寻找田流苏,找了许久都没找着,秦宝柱也不禁急了起来。   “宝叔叔,娘亲失踪了,怎么办?”安安此时眼角挂着泪珠,张开双手让秦宝柱抱她。   秦宝柱一把将她接了过来,拍了拍她的头哄着她,然后道:“别急,或许她一会儿就回来了,她心里最在意的就是你们两个,无论有什么事,她都会回来的,若她真的回不来,那一定是有什么要紧事耽搁了,我们再等等。”   一直到下午,田流苏都没有回来,秦宝柱也越来越心急,正急的无法的时候,一队马车缓缓向甜水村行驶而来。   领头的正是云洛,身边跟着青离和墨离,还有几辆奢华的马车和一队侍卫环绕四周,吴县令见如此大的阵仗,早领着衙役向这里奔了过来。   到了村口,云洛一眼便看到了秦宝柱怀中抱着的孩子,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与喜悦,先开口询问了甜水村被火烧的事。   “我今早接到密报,说甜水村发生了火灾?”云洛一身清爽的骑在马背上问跪在地上的吴县令,他此时的神情颇为疲惫,像是长途跋涉而来似的。   “下官龙泉县县令吴庸参见世子。”那吴县令见过青离和墨离,见二人一左一右在云洛身侧,便猜到了他的身份,忙跪下向他行了大礼。   “起吧。”云洛手略抬了抬。   “回世子的话,昨日确实是有人故意纵火烧了甜水村的房舍,好在人员并无伤亡,下官正在向朝廷上报,申请赈灾银两。”吴县令恭恭敬敬的回答了云洛的话。   “恩,既然安排妥当了,便速速去阳关村查看瘟疫诊治情况,本世子已经向陛下讨得圣旨,全权代为监管此事,甜水村的老梁头原本是宫中太医院院首,有他在,疫情控制会事半功倍,你们都听他的安排,全力配合他在阳关村进行诊治”。   “是,下官遵命。”那吴县令得知老领头以前居然是那样的身份,心中顿时战战兢兢起来,幸亏他没有站错队,否则他此时已经乌纱不保了。   “将那甜水村纵火的凶手审问录口供画押之后,直接在菜市口处以极刑,以振官威,不必再上报。”   云洛并不是仁慈的人,他接到密报后当然也知道了那假冒魏忠的人是宰相府的下人孙福,他知道单凭这点事想要撼动田敬的位置是绝不可能的,所以才命县令将孙福几人直接处以极刑。   “|是。”那县令此时被他的强大气场所慑,只有连连答应。   “即刻寻找能工巧匠,用最快的速度为甜水村佃户重新建造房屋,银两全部从国库中支出。”   “是。”   云洛雷厉风行的安排了当前最需要做的几件事,吴县令答应完匆匆的去办了,他此时才回过神来看着安安和乐乐。   他那日离开田流苏和青离直奔去往军营的路上欲半路截住长安王妃并将她带回王府,除夕晚上的时候再过来和田流苏一起守岁,谁知到了王妃露宿之地后,长安王妃感染了风寒,一下子病倒了,他只好也停下来在当地寻找大夫给她医治,当时已经来不及返回,他又命青离和墨离在当地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匆匆安置下来,在那里过了年。   好不容易今日早上长安王妃身子无大恙了,他刚准备启程回京又接到文熙传给他的两封密信,一封是甜水村除夕之夜被一伙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围困放火烧村,另一封是文熙派人送给他的三年前菱悦手中的那封密信。   那信是田敬传给他在军中心腹的检举信件,说他在宰相府酒醉后仗着皇帝宠爱强行霸占了她的女儿田流苏使之有了身孕,坏了她的闺名,使他宰相府脸上无光,颜面尽失,无奈他只好将女儿送给他做妾,以妾之礼出嫁,谁知成亲后,他出征打仗竟将田流苏遣送往别院后无故失踪,他要军中那心腹代为检举此事,然后他在京中加以周旋,欲向皇帝哭诉向云洛要女儿,使他身败名裂。   后来这信无意间被菱悦截获,菱悦一开始并不知道此信的内容,所以撕开看了,看后大惊,深觉此事干系重大,而那时她是不能随意离开军中的,所以她当即辞了军务只身一人低调前往京城,欲亲自将密信交给云洛让他早做防范。   但他离开军中之事终究还是被田敬的心腹知晓,于是他和田敬各派人马一路追杀堵截她,欲将她在半路杀死,截下密信,菱悦九死一生,与刺客进行了数十次的征战,受了重伤,撑着一口气到了京城,然后她才打听到云洛已经率军离京平乱,失望之余又遭到刺客的围堵,危急时刻被文熙所救。   云洛看完信当即王府十八卫中的四名隐卫前往军中将田敬那心腹刺杀斩于剑下,又带着长安王妃一行人直奔甜水村而来。   他得知此事后终于可以确定,那次醉酒梦中恍惚梦到了田流苏其实不是梦,而是真实的见到了她,而他和她是被田敬亲手设计的,他喜忧参半,喜的是田敬无意的设计使他有了那样可爱的两个孩子,忧的是田敬居然会对自己的女儿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心中深深的替田流苏心疼,确定了安安乐乐是他所生,他忍不住心情激荡,一路起伏不停,一别京城三年,他居然有了两个孩子。   孩子是他亲生的,孩子是他亲生的,这样的念头一直在他的脑海中徘徊,欢欢喜喜酸酸甜甜的心境一直没有离开他左右,没确定孩子是他亲生的时候,因为心里有所纠结所以没有和他们太过亲近,此时确定了孩子是他亲生之后,又是另一番心境了,激动喜悦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他欢喜的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恨不得立即九江孩子抱在怀中,温存怜爱。   所以他没来得及将长安王妃等人送回京中便带着她们往这里而来,就是要第一时间看到两个孩子,看到田流苏,他要风风光光的将她接回京城,以后日日相伴,不再让她受半点委屈,这些年来,他欠了她们母子的太多了,多到无法补偿。   长安王妃出行自然是侍卫丫鬟下人都带了的,云洛命青离和墨离暂时现将她们安置在小木楼中,甜水村唯一没被烧毁的便是这座房屋,待今日休息一晚后,明日启程回京。   当他看到秦宝柱抱着的孩子时,心中一阵激动,上前几步走到他跟前就要接过两个孩子,口中说道:“安安、乐乐,你们受惊了。”   两个孩子有些莫名其妙,秦宝柱一让,让开了他的手臂,他的双手抱了个空。   “世子大叔,娘亲不见了。”安安此时脸上还挂着泪痕,哭闹着要找田流苏。   “什么?”云洛大惊,随即四处查看田流苏的身影,却不见她在。   “发生了什么事?她去了哪里?”云洛着急的问出声。   “不知道,娘亲一早就不见了。”   云洛转头看着秦宝柱,秦宝柱瞅了他一眼,抬眼望天,不告诉他。   “世子,夫人一早来村口等待吴大人来此,谁知走了后便没有再回来。”雪菱上前行了一礼,告诉云洛田流苏失踪的事。   云洛眉头紧蹙,一转头向青离和墨离摆手,命他们带人去寻找,二人答应了一声率领侍卫去了,此时长安王妃等人还在马车中,皇帝所赐的侧妃和小妾这么长时间那日才是第一次见云洛,几人不由得心花怒放,为自己有这样的夫君感到荣幸,这两日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殷勤伺候茶水饭食,云洛却冷冷的爱搭不理,几人也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长安王妃见云洛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不知是何意,拉开帘子叫了声:“洛儿。”   “母妃。”云洛对长安王妃向来敬重,见她唤他便去了他的马车前。   “你来此是为了何事?此处一片荒凉,你安排好后便启程回京吧。”   “母妃,孩儿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消息?”   “您有孙子和孙女了。”云洛轻轻吐出一句话,众人瞬间惊在了当地。   ------题外话------   亲们,这两日存稿已经用完了,昨日熬夜码的,因为修修改改时间太长,所以上传迟了,亲们见谅,最近越来越没动力了,求支持啊。   新文连载这么些天,我日日万更,对于一个时速一千的新人来说确实很吃力,我从没求过花钻打赏,是因为这些都要额外的币币,所以我只求月票,亲们,求订阅,求支持,求月票啊,再一两章,便会让苏苏登上村长之位,此村长之位可是天命神授哦…   075 村长选举,天命神授   “什么?孙儿?孙女?”   长安王妃梦呓般的吐出了几个字,她反复的说了几遍孙儿、孙女这几个字,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似乎对这几个字着了魔,恍恍惚惚中带着不可置信呆呆的思索着。   云洛知道她心中盼望孙子已经到了朝思暮想、令人发指的病态地步了,这两日他去接她的时候她在病中仍不忘天天叨叨着让他和那侧妃小妾圆房,巴不得让他一夜御三女,搅得他真是烦不胜烦,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这个确定的消息,他自己也按捺不住内心激动一冲动才带着她们也来了此地,就是想要她见到两个孩子。   眼见长安王妃呆呆的思索着,似乎老僧入定般,云洛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才见长安王妃扶着车帘的手突然抖动起来,紧接着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她抖动着嘴唇哆哆嗦嗦的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伸手颤抖着指着云洛,脸色通红的看着他。   “母妃,是真的,您不是在做梦,您真的有孙儿和孙女了,是双生姐弟。”云洛见长安王妃如此激动,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住长安王妃的手,又说了一遍,证明她不是在做梦。   “洛儿,你真的有了孩子?”半晌,长安王妃落下泪来,仰天长叹一声,双手合十在马车上默默感谢上苍,终于让她云家有了后,她苦苦守候十几年终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云擎,她对得起他了。   而且,这还是在她苦苦祈盼而不得就要失去耐心的情况下,突如其来的给了她一个巨大的惊喜。   “母妃,我怎么会骗你?是真的,而且,他们是我和流苏的孩子,他们已经快四岁了,他们母子…吃了很多苦。”云洛也心中激荡,不由得话也多了起来。   “什么?你和她?怎么可能?你们都还没有正式圆房…”长安王妃瞬间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带着不可置信。   她心中对田流苏是不满意的,虽然婆媳二人至今没有正式见过面,但是因为田流苏是田敬的女儿所以一开始便不讨长安王妃的欢心,她心里一直忽略着她的存在,虽然三年前是她派人将田流苏遣送到别院的,但是她心中一点儿都没后悔,她听说云洛找到了她,还腻在这里不肯回京,她心中本就对田流苏一肚子的气,此时听说这件事,顿时又想到了别处去。   她和云洛拜堂都没有圆房就生下了孩子,那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孩子不是云洛的,二是她和云洛没拜堂之前就有了苟且之事,那她心中就更加不能接受了,所以,听到云洛的话她心里瞬间又沉了下来。   “母妃,孩子是我亲生,我可以证明,至于是如何有了孩子,我和她都是被人设计,待回京后我会亲自向您说明此事,流苏为了孩子也吃了许多苦,在这里生活三年孩子险些被饿死,所以,我希望,您能像待我一般对待流苏。”   云洛早就知道长安王妃心中对田流苏有隔阂,这也是田流苏不肯跟他回京他也不催促的原因,不如等他慢慢向长安王妃将他和她以前的事都告诉她,等她理解了田流苏的为人,对她有了好感时再接她回京。   “洛儿,你竟对她用情之深至此?”   长安王妃一直弄不明白云洛为何选了田流苏做世子妃,按照她的想法,也是要将唐紫嫣扶正的,如今王府中馈她都交给唐紫嫣打理,她也不负众望,将王府各项开支用度打理的井井有条,和其他两房妾室也相处和睦,对她也孝顺有加,她对这个皇帝钦赐名号为“黛”的黛侧妃很是满意。   按照她的想法,等田流苏回府,她最次也要给黛侧妃升个位份升为平妻的,此时听到云洛如此说,她心中又不好受起来。   “母妃,我是十岁那年遇到流苏的,第一次遇到她我就对她动了心,那时候,你也知道,父王离去,我们母子相依为命,除了你,她在我心中的位置是一人之重,天下人之轻,这事我本不想张扬,但你是我的母妃,我希望自己所爱之人也能得到你的接受与关爱,所以,我才向你说出了这事。”   “怪不得,你会娶她为妻,原来竟是如此,罢了,既然她都为云家诞下了子嗣,好歹是大功一件,只要她安分守己,不出岔子,我自然希望你好她也好。”   长安王妃此时心中酸涩,一想到自己辛苦养了几十年的儿子心中对另一个女人竟然如此上心,不由得心中不是滋味,好像自己心爱的东西被人夺走般,嘴上虽然如此说,心里对田流苏却有些瞧不上,觉得她为人不检点,又工于心计,将云洛迷得晕头转向的。   “母妃,安安和乐乐懂事乖巧又可爱,活泼聪明又伶俐,是世上最好的孩子。”   云洛不想再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给长安王妃介绍两个孩子,这一出口身边的侍卫都暗中低下了头,觉得他家主子真是太衰了,有这么自己夸自己孩子的爹么?感情您的孩子是世上最好的,别人家的就不好了?果然每个孩子在父母眼中都是世上最好的孩子啊,没有之一。   “哎呀,瞧我,差点又忘记了,快快,在哪,快将他们抱来给我瞧瞧。”   古语有云媳妇永远是别人家的好,孙子永远是自家的好,无论长安王妃对田流苏有什么样的意见,满意或不满意,对于自家的孙子她却是祈盼又喜爱的,没有不喜欢孙子的祖母,尤其是她所钟爱的儿子生的孩子,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立即就忘记了田流苏,让云洛将孩子抱给她。   此时秦宝柱和雪菱抱着孩子站在云洛的对面,看着这一队长长的马车心如刀绞,他离云洛不远,也断断续续的听到了母子二人的对话,虽然他早有心里准备,但是此刻亲耳听到云洛说了出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些日子他也慢慢发现了孩子的容貌和云洛有七分像,他心中本来就怀疑着,此刻亲耳听到后心中还是有种万般无奈的感觉。   而且,他此刻终于见到了长安王妃,那个破坏了他爹和娘亲幸福的女人,在有生之年居然会踏足甜水村,一时间他心中百感交集,想要对长安王妃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云洛亲自来秦宝柱手中抱安安,秦宝柱抱着安安不肯放手,云洛拽了几下见他不放手,眉梢一挑,就要发作,正在此时,安安小手一伸探向他的脖子一搂,接着将身体倾向他,他顺势一把抱过来,留下呆立在一旁的秦宝柱。   “世子大叔,你别对宝叔叔发火。”安安皱了下眉,趴在云洛耳边轻轻的说道。   “好,我不发火,什么都听你的。”云洛看到安安的表现更加喜欢了,心道这孩子小小年纪便这样聪明,不愧是他的骨血啊。   然后他又转身去抱了乐乐,一手一个抱着向长安王妃的马车前走来。   “母妃,他们是双生姐弟,叫安安和乐乐。”他将孩子向前一递,放在马车上,刚好放到长安王妃的眼前。   “安安和乐乐?好名字。”长安王妃一见两个孩子就觉得喜欢,嘴中跟着他叫着两个孩子的名字,伸手一把摸上两个孩子。   她一见两个孩子的面容和云洛越看越长得像,顿时心花怒放,心道这就是我儿的孩子,瞧这小模样多讨喜,果然是世上最懂事乖巧可爱,最聪明伶俐活泼的孩子呢,她此时乍然见着孙子孙女,多年祈盼一朝实现,摸着两个孩子的面容犹如在梦中,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恍惚中她的泪水便流了出来。   此时她心中顿觉欣慰,觉得自云擎走后,自己这么多年孤儿寡母的带着云洛忍着京中贵妇们的讥笑一路长大的艰辛也值得了。   两个孩子此时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不知是什么情况,但是他们刚才也看见了云洛挥手让侍卫去找田流苏,于是乖乖的站在马车上,任眼前的妇人抚摸,二人心里想的是他已经派人去找娘亲了,眼前的妇人又是他的娘亲,让她摸一下也没什么,况且,她看起来好像也很慈祥。   “奶奶别哭,安安给你吃糖。”安安见长安王妃哭了,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块昨日田流苏给她装的糖果递给她安慰她,因为平日里自己和乐乐哭闹的时候田流苏便会给他们糖哄他们,所以她能想到安慰长安王妃的方法也只有这一个。   “哎,谢谢安安。”长安王妃此时流泪自然是高兴的泪水,见孩子果然如云洛所说般是世上最好的孩子了,不由得开心的接过糖果。   “奶奶不哭,乐乐给你讲故事听。”乐乐见姐姐把自己爱吃的糖果都拿出来了,小嘴一嘟也将自己拿手绝活讲故事使了出来?   “讲故事?你这么小还会讲故事么?”长安王妃一把将乐乐搂入怀中,对他的表现愈发满意起来。   “奶奶,我和姐姐都会讲故事,村里的孩子和大人们都爱听我们讲的故事呢,是娘亲教我们的。”   乐乐此时乖巧的依偎在长安王妃的怀中,暂时忘记了哭闹着寻找田流苏。   两个孩子一口一个奶奶叫的长安王妃心花怒放,于是和两个孩子坐在马车上听他们讲起故事来,听着听着便真的被两个孩子讲得故事吸引了,于是马车上不时传出来:“啊,那后来呢?后来怎样?”   “太可怜了。”   长安王妃随着两个孩子讲的故事上下起伏,一时之间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云洛见如此,只好放弃了先让她回京的打算,命人速速去打扫收拾小木楼,准备让她们先在小木楼中住下来。   秦宝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剧痛,觉得世间仅剩他一人,他好歹还有母亲,现在又有了田流苏和孩子,他是如此幸运,如此幸福,可他呢?   虽然和他是一个父亲,但是自从爹爹也离他而去,世上就剩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自己心里欢喜的女子,不想到最后还是自己的嫂子。   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长安王妃心潮澎湃的想着往事。   一直以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是奇妙的,虽然长安王妃每年都派人来给他送银两,但是他们暗中其实是互相憎恨互相厌恶的,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们一次都没见过面。   在云擎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留下了遗书之后,长安王妃和云洛这才得知真相,他们心中对秦宝柱也是憎恨厌恶的,虽然遵照云擎的遗愿每年给他送银子,但是却从来不曾见面,所以,长安王妃见秦宝柱双目喷火的看着她,却并不知道他就是云擎和文雅生的儿子。   不一会儿,侍卫来报告,已经将小木楼打扫过了,于是云洛领着长安王妃一行人往小木楼而去,留下秦宝柱一个人站在那里。   长安王妃此时已经沉浸在有了孙子孙女的无比喜悦中了,什么事都没有眼前的两个孩子重要了,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被两个孩子的魅力所折服,片刻都离不得他们了。   到了小木楼中,长安王妃和黛侧妃及两个小妾都下了车,因为小木楼都是一体的,里面的房间倒是很多,所以云洛将黛侧妃和两个小妾安排在西侧并排的三个房间中,三人虽然在马车上,但是都耳聪目明的时刻关注着外面的动静,所以也知道了云洛有了孩子的事。   几人安排好后,便结伴往长安王妃住的主屋而来,此时长安王妃一直不离两个孩子左右,命丫鬟拿出各种吃食让两个孩子吃,两个孩子却小大人般规规矩矩的坐在椅子上知书达理进退有加,和她并不是十分热络也不疏离。   “恭喜王妃、世子,喜得麟儿。”黛侧妃唐紫嫣领着两名妾室巴巴的来给长安王妃和云洛道喜。   “恩,黛侧妃、柳姨娘、姚姨娘免礼。”长安王妃正在兴头上,摆了摆手让几人起身。   “王妃、世子,这是臣妾和两位姨娘送给小少爷和小小姐的礼物。”黛侧妃说着从丫鬟手中拿出两个锦盒亲自递给座上的安安乐乐。   两个孩子见这什么侧妃第一次见面就送自己礼物,小孩子直觉的心里不喜欢,但田流苏平日里对他们教导有加,还是客气的收下道了谢。   两个孩子将礼物拿在手中却只淡淡的放在桌子上,并不打开,黛侧妃见状微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这山野孩子居然会对自己送的礼物不好奇,她还等着看两个孩子打开礼物时眼睛冒光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呢,没想到两个孩子却是这样的表现,只好笑了笑退在一边。   之后两名妾室也呈上了礼物,两个孩子和前面的处置方式一样,只放在桌子上,并不打开。   二人牢牢记着田流苏说过的话,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不要随意收陌生人的东西。   此时她们虽然搞不清楚长安王妃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好,但是二人自那日泡温泉回来后隐隐觉得娘亲和世子大叔变得亲近了,所以心中虽然有所猜测但是也没问出来,等着田流苏自己给他们揭晓答案,而眼前的奶奶是世子大叔的娘亲,那他们也必然要和她亲近些。   长安王妃见了两个孩子像个小大人似的处理方式更加高兴,连连呼喝下人将自己随身携带着的好东西一股脑儿拿出来让两个孩子吃喝玩乐。   “世子大叔,娘亲有消息了么?”一直到了午时,田流苏还不见人影,安安不禁又问云洛。   “还没有,别急,一会儿我再亲自去找。”云洛怕两个孩子生疏不习惯,一直在旁边陪着他们。   “洛儿,他们怎么会如此称呼你?”长安王妃见两个孩子一直叫云洛世子大叔,不是叫爹,不由得奇怪的问出声。   “母妃,我也是刚刚得知他们的身世,所以还没来的及告诉他们。”   “哦,原来如此。”   “王妃,小少爷和小小姐真是人中龙凤,聪明可爱,讨人欢喜呢,姐姐真是好福气,能生下如此儿女,臣妾等人心中也羡慕的很。”黛侧妃说完这话,脸上忽然闪过一丝红晕,慢慢的低下了头。   长安王妃一怔,想到云洛至今和侧妃小妾还没圆房,否则,她们此刻也该有身孕了,她不由得又想起来这件事。   “天色不早了,你们都别杵在这儿了,看着心烦,都回自己的屋子去。”   不等长安王妃开口,云洛便冷冷的朝黛侧妃开口,他皱起了眉头,想起这事儿心中便郁闷的不得了,都怪长安王妃当初进宫哭诉,让皇帝下令给赐给他这几个女人,现在是打不得骂不得又退不了,还得日日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们,烦。   “是,世子,臣妾等人告退。”那黛侧妃本是暗示长安王妃她们还没有和云洛圆房的事,不想被他开口斥责,顿时面上有些挂不住,眼睛一红,泪水盈盈欲滴,站起身委委屈屈的和两个小妾行了一礼,带着二人离开回自己屋里去了。   “洛儿,他们是皇上钦赐,你也不可过分慢待了她们。”待几人走了之后,长安王妃看着云洛无奈的开口。   “母妃,当初您就不该让皇上将她们赐给我,现在好了,还得将她们供着。”云洛没好气的开口。   “洛儿,当初还不是因为那田流苏是田敬的女儿我才做出如此决定的?况且,你也不可能只有世子妃一个,就算皇上那时不赐给你,以后他也会赐给你的,我们是皇家人,若没有三妻四妾会遭人耻笑的。”   “母妃,若你理解儿子就不该这么说,父王当年还不是就你一个妻子么?”云洛虽然孝顺,但是在有些事上绝不含糊纵容,对自己的立场很明确。   “他?他最后还不是和文雅私奔离去,弃我们母子不顾么?”提起这事,长安王妃又想起了往事,瞬间心情低落下来。   “母妃,父王和人私奔,您这么多年来日日受煎熬,天天以泪洗面,难道您还不能理解我的心情么?儿子此生,只愿相伴流苏一人,绝不会像父亲一般抛妻弃子,骨肉分离,她们,儿子迟早会处理掉的。”   云洛一直想向长安王妃摊开此事,无奈那时候长安王妃想孙子想的几乎到了病态的地步,所以他一直拖着忍着,今日确定了安安乐乐的身世后,他再无所顾忌,所以向长安王妃吐露心声。   “洛儿,正因为当年你父王的事,母妃才一直没有过分的逼迫你,也罢,既然你如此决绝,你后院之事我以后便不再插手了,如今我已经有了嫡出的孙子孙女,以后我便吃斋念佛,守着他们过日子就满足了。”   儿子是自己的心头肉,长安王妃见云洛对田流苏竟如此痴情,虽然心中对田流苏仍然不是很满意的,但也不再强行要求云洛和侧妃小妾圆房了,待田流苏回来便让他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去吧,她也不想再插手了。   “母妃,你能这样想最好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儿子对有些事情的坚持不会因为任何外在因素而改变。”   “哎,罢了罢了,随你们去吧。”长安王妃叹了口气,不再开口。   半晌,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开口问云洛:“对了,他和文雅生的那孩子在哪里?他一直是住在这里的吧?”   “是,他当时也在村口,抱着安安的那个就是他。”   “什么?居然是他?”长安王妃脑中回想着在村口时看到的秦宝柱的样子,心中酸涩起来。   其实她一直活在自己编织的梦境中,当年云擎留给她的遗书中提到让她代为照顾秦宝柱后她心中犹如晴天霹雳,她始终不相信云擎会真的为了文雅弃她和云洛不顾,放弃一切和她私奔,她也一直不愿相信他和文雅还有一个孩子,直到此刻,她方如梦初醒。   “是,我每年来给父王扫墓的时候他也在的。”   云洛知道长安王妃不愿相信此事,一直自己骗着自己,所以从未告诉过她扫墓的时候见过秦宝柱的事,以免刺激到她,如今事过境迁,都这么多年了,云擎和文雅都已经双双离世,他的母妃也该醒了。   “其实他是无辜的,我听说文雅当年在生他的时候难产,三天三夜筋脉寸断而死。说起来,当初是我对不起他们,硬在他们中间插了一脚,才导致了如此两败俱伤的局面。”   “母妃不必自责,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你日夜祈盼的孙子孙女不是也有了么?”   “哎,是啊,有了他们两个我这辈子也算值得了,以后那孩子,你还是多看顾着些吧。”   “我知道了,母妃,您歇歇,我再出去找找流苏。”   云洛此刻越来越焦急起来,他的侍卫都是一个顶百的好手,各方面技能都不差,如今他们出动已经有一上午了,还没有田流苏的下落,他不仅胡思乱想起来,再也坐不住了。   “你去吧,让两个孩子先跟着我吧。”   “好,安安乐乐,我现在去找你们的娘亲,你们要乖乖的待在这里等我回来,知道么?”   “知道了,世子大叔你快去吧。”两个孩子一听说他要去找田流苏,齐齐开口。   田流苏和文熙陷入了僵局之中,以往的文熙淡漠疏离,温润如玉,对她从来不肯违拗,每每都是有求必应,而今日他不再纵容她,势必要她写下和离书,她知道,她既然被困在这里,绝对没办法和文熙抗衡,而且也绝对逃不出去的。   “文熙,即使我写了和离书,也不是因为你的逼迫而写的,我是为了让云洛风风光光的再重新迎娶我一次,和你,没有关系。”   田流苏思量半晌,拿起桌上早已准备好的笔墨提笔准备写字。   “这样也好,只要是你亲笔写的就行。”文熙一直坐在桌子边等着她,见她如此说,眉头皱了一下,脸色发青,但还是执意要她写。   田流苏不再纠结,提笔用她那天启国第一奇葩字体歪歪扭扭的写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大笔挥毫书写完毕,她放下毛笔,提起那张纸轻轻一吹,待墨迹干了之后递给文熙。   文熙接过来看了一遍,虽然对她那奇葩字体也表示惊讶,不过还是表示满意,慢慢收了起来。   “文熙,和离书我已经写了,我心中挂念安安和乐乐,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去?若你反悔,那我…”田流苏心道要怎么说?以死明志?好狗血。   “你随时可以回去,不过,我陪着你,将和离书交给他。”文熙不等田流苏说出以死明志的话便打断了她。   文熙命人套了马车,自己和田流苏一同坐了上去,往甜水村而来,田流苏就是个路痴,虽然一路上她不时的掀开帘子暗自记路线,但还是记得一塌糊涂,等到了甜水村的时候,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刚到村口,便碰到秦宝柱正在忙碌着,王府十八卫在他们刚出现的时候便从暗处飞出来,将他们的马车团团围住。   田流苏从马车内探出头来,看着这满目荒凉的甜水村,她曾经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心中一阵悲戚。   “苏苏,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秦宝柱也看见了她,忙几步跑上前来问道。   “我出去了一趟,那些人都怎么处置了?”田流苏四下望了一圈,见孙福等人和县令都已不在,暗道难道已经被带走了?   “他们已经被押入死牢,审问后立即行刑。”   “哦,那就好。”   马车内,文熙抓着她的一只手臂,不让她下车,等待云洛的到来。   王府侍卫早向云洛报告了田流苏回来的消息,云洛急急的来到村口,便看见田流苏在马车上和秦宝柱说话。   “娘子,你去哪了?”云洛上前来殷勤的问道。   “你回来了?”田流苏有些诧异,他怎么来得这么快?她还以为他怎么也得三五天。   “我接到文熙的传信,便赶了回来。”他简单的开口,就欲过来扶田流苏下车。   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撩开帘子,露出面容来。   “文熙?果然是你劫走了流苏?”云洛见文熙和田流苏共乘一车,立马不好了,一股嫉妒涌上心头。   “是。”   “你为何劫走她?”   “你心里明白。”   云洛怒气横生,上前抓着田流苏的手就要将她拽下来,忽然见文熙手一挥一张纸歪歪斜斜的飘向他,他下意识的一抓,抓住了那张纸,然后将纸展开。   刹那间那纸上的奇葩字体几乎刺瞎了他的眼睛。   “妾与长安王世子云洛成亲三载,被弃甜水村三年,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母子三人几欲饿死,鉴于此等抛妻弃子之人着实可恨,特与之和离。”   短短几句话云洛捏着手中的纸看了一遍又一遍,他不相信这会是田流苏亲手写的,他满怀思念在甜水村出事的第一时间赶到这里,没想到见到她的面之后却得到一封和离书。   而且这不是第一封,已经是第二封了。   “苏苏,这是什么意思?”云洛捏着纸张的手有些颤抖。   “这是文熙逼着我写的。”田流苏已经决定了,以后任何事都不会再欺瞒于他,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误会。   “他逼你写,你就写么?”   “其实,我原本也有这个心思。”   “什么?你原本也是要与我和离么?”   “不错,我要与你和离,让你重新再娶我一次。”田流苏清亮的声音响起。   “重新再娶一次?”云洛一时有些不明白。   “对,重新再娶一次,要三媒六聘,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将我从这里娶回京城。”   “苏苏,你说得再明白一些。”   “我出嫁的那日成为了全京城的笑柄,宰相府嫁女连嫁妆都没有给我,这事我要向他们讨个说法,问他这是何缘由?而且,我父亲将我出嫁的时候是以妾礼出嫁的,所以,我要让你重新再娶一次,以正妻之礼大肆将我迎回京城。”   田流苏一口气说完看着云洛,等待他的回答。   “那也不必和离啊,不和离我也照样可以重新娶你一次。”   云洛纳闷了,不知文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和离书既然是文熙让田流苏写的,就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样一件事。   “先和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再成亲,所以,虽然是文熙逼着我写的,不过也是我自愿写的。”   云洛捏着那和离书仍然不敢答应,他扭头看了文熙一样,见他只是静静的在马车上坐着,并不说话,不由得心中不高兴起来,这人从小就欠抽,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事。   “你答应和离吗?”田流苏追问了一声。   “答应。”这回没多加思考,云洛应了一声。   “苏苏,我终究不忍让你为难,不忍和你翻脸。”文熙见云洛答应,淡淡的笑了一声,转头看着田流苏开口。   “什么意思?”田流苏见他今日简直是百变公子,更加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今日来这里救你之前,我的确是要将你劫走然后囚禁你,强留着你在那里,然后再逼你写下和离书,由我亲自交给他,然后将孩子留给他,我陪着你归隐山林的,可是当我看到你风尘仆仆一脸倦容出现的时候,我就又改变了主意,我要让你写下和离书试探于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应允。”   “那又怎么样?”   “此番和离之后,那你们便不再有婚姻约束,我也会加入竞争,苏苏,给我一个机会,到时候你会发现我比他更适合你,而且,我一样会待安安乐乐视如己出。”   “文熙,你无耻。”云洛听他如此说忍不住怒吼出声。   “无耻不无耻已经不重要了,我也不会再隐忍退避,这一次,我也要替自己争一回。”   “文熙…”田流苏叹了口气,她要如何告诉他,爱情是没有公平可言的,世间之事什么都可以公平竞争,唯独这个不可以。   “苏苏,不要那么固执的下定论,今日在场的人都是证人,从今日起你们已经和离,不再有任何关系了。”   田流苏最终无语,就让时间来证明这一切吧,也许,她和云洛之间还真的需要经过一番考验才能在一起,反正她也等着他重新三媒六聘,隆重风光的将她娶回京城呢。   将田流苏送回甜水村之后,文熙回了镇上的同仁堂,自此,他决定在这里住下来,将这里当做基地,以便能最近的接触到田流苏。   云洛命侍卫用了一日的时间搭建了田流苏家原来的茅草房,将她那里收拾的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不过多搭了一间屋子,当晚他让长安王妃等人住在小木楼,他搬来茅草房和安安乐乐田流苏同住。   他住在那件单独的茅草房中,这事气坏了云洛的侧妃小妾,黛侧妃当即派丫鬟来告知云洛,说要过来向田流苏敬茶,拜见她。   田流苏心里才不耐烦这些人,命那丫鬟回去告知她们不必来请安,以免扰她清静,现在甜水村房屋尽毁,她还要帮助村民们进行灾后重建的事,哪有功夫和她们见面来来去去的勾心斗角?   第二日一早,秦宝柱带着全村村民来到田流苏家,说是今年是大年初二,按照甜水村惯例,要开祠堂祭祖,率领全村村民们祈祷,趁着这个机会,他向村民们宣布,今日顺便进行村长大选。   村民们一下子沸腾起来,虽然这些村民是些老实巴交的佃户,但此次甜水村被烧毁,由朝廷拨款重新建造房屋的话,那其中的油水可大着呢,谁当上村长谁就能捞油水,这些村民们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都兴奋起来,纷纷迫不及待的想要参加选举。   可是秦宝柱却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历来甜水村的村长都是由庄主直接任命的,这一次,他要在祠堂之内开选,请出秦家庄祖先数百年前封存的两个锦囊。   秦家庄祖先留下祖训,若秦家庄遇到变化众多之事和意外灾祸之时,便要更换村长,这时更换之法不再由庄主亲自任命,而是要开祠堂祭祖之后请出祠堂神像座下的一个锦盒中的锦囊。   锦囊中有两个问题,谁能回答出这两个问题,便由谁当村长,这一任的村长便是天命神授的村长,秦家庄庄主必须按照祖训将他们世代流传下来的一对龙凤玉佩交给村长,至于龙凤玉佩的用途也在锦囊中有所暗示。   因为世代以来秦家庄佃户虽然贫困但也安安稳稳,数十年前,云擎来到此后,无意中施展医术救了秦家庄庄主,那庄主临去之时将庄主之位传给云擎并告诉了他们这祖训,此后云擎和秦宝柱便隐姓埋名,入了秦姓,正式成为了秦家庄的人,而秦宝柱小时候云擎也是告诉他过很多次这一祖训的,对于云擎的话他向来是牢牢的记在了脑海中,所以一直记着这事。   甜水村被人放火烧了之后,秦宝柱在忙碌中突然想起这个祖训,又结合今年甜水村的各种变化,觉得此情此景刚好和那祖训暗合,所以才在初二祭祖的时候向村民们宣告了这一秘密。   因为以前甜水村从未出过事,所以这事也就一直是个秘密,如今要按照这一祖训选举村长了,那这祖训也就不会再是秘密了,所以他宣布完之后当即带着村民们进了祠堂。   一群人将祠堂全部清扫拾掇干净后,摆上香案,放上贡品,开始祷祝,祷祝完后,秦宝柱让村民们聚集在祠堂中,他对着神像虔诚的拜了三拜,然后在他的座下摸索半晌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不禁郁闷了,怎么回事?难道这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祖训竟是骗人的不成?他又摸了半晌还是什么都没有。   田流苏见状上前跟着查看,看了半天看出些端倪来了,她是这方面的行家,那佛像下面稍微突出,一看就是有暗格的,她伸手在神像上面慢慢摸索,良久果然摸到一个地方有微微的凹陷,她伸手一按,按神像座下顿时一弹,弹出一个暗格来。   秦宝柱高兴的上前查看,见那暗格中果然放着一个锦盒,他小心翼翼的拿出来擦拭掉上面的灰尘,然后打开盒子。   ------题外话------   妹纸们,你们太给力了,多谢乃们投的月票,你们的每一个订阅和每一章月票都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   感谢gjmzo(2票)、wongyl92(1票)含羞草1234(1票)foggyy(1票)   燕子书屋6wo(1票)mashunan(4票)云云飘(1票)caopingping(11票)sasa520(1票)   076 新官上任三把火(终章)   盒子里并排躺着两个锦囊,相依相偎的挨在一起,除此之外锦囊的下面还有一张很大的羊皮纸,秦宝柱将盒子放在香案上,小心翼翼的拿出那两个锦囊。   此刻村民们都紧张的等着竞选村长之位,虽然秦宝柱说的什么天命神授他们有些不懂,但是需要回答问题这个他们还是懂的,这个天命神授的村长之位充满神秘又更加具有诱惑力,村民们都精神亢奋跃跃欲试,想看看自己是否能回答得出来,毕竟,这样的村长权利更大。   秦宝柱小心翼翼的将那两个锦囊取出来,然后眼神扫向下面的村民,村民们看到那两个精致的锦囊眼巴巴的望着,等他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缓缓的打开第一个锦囊,只见里面是一张小纸条,秦宝柱将纸条拿出来只见上面写着一段话:三世轮回,命盘改写,灵魂入住,天命之女归来,秦家庄即将从贫穷没落走向盛世,将龙凤佩插入神像的肚子,取出暗格中的经书,盛世之路,由此开启。   秦宝柱纳闷,这哪是什么回答问题,这分明是一个预言,他顾不上想那么多,龙凤佩便是他除夕之夜送给安安乐乐的玉佩,他将纸条交给田流苏,田流苏看了那段话心中大震。   三世轮回,命盘改写,灵魂入住,天命之女归来,这说的是她么?这样的判词似乎暗合了她,她不就是改变命盘入住这具身体的一缕幽魂么?   心中迷惑不解,但是她更急于知道接下来的事,秦宝柱给安安乐乐的龙凤佩她那晚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直随身携带着,此时看了纸条,她有些激动的从身上拿出那两枚玉佩,在神像上观察了半天,找到了两个锁孔,她和秦宝柱一人拿着一枚玉佩嵌入那两个锁孔中,只见神像的肚子“吱嘎吱嘎”一阵轻响向两边退开,露出中间的一个暗格,田流苏见那暗格中并无其他东西,只放着一本年代颇久的经书。   她伸手拿出那书,书上沾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看来这书的确是有些年代了,她拿出随身携带的布巾将那书上的灰尘擦干净,然后翻开第一页看了起来。   翻开那书,她的眼睛瞬间瞪大,一目十行的看着那书中的字,然后便如魔怔了似的越看越入迷,不停歇的翻看了起来。   秦宝柱和村民们此时屏息凝气,早就忘了初衷,直觉的认为这天命神授的村长就应该是田流苏了。   半晌不见田流苏有所动作,秦宝柱凑上前来,想要推一推她,村民们都还等着呢。   田流苏此时心中正震撼不已,这书叫做《百科农经》,里面详细的介绍了甜水村的地形地势特征、土壤及适合种植的农作物,其中番薯是第一适合种植的,而书中介绍的种植方法要比她的方法先进不知道多少倍,还有玻璃温室大棚的建造养护方法、玉米的嫁接高产方法等好几种适合甜水村种植的农作物的详细介绍和天启国其它几个产粮基地的农作物高产方法及新品种培育方法。   她拿着这本书爱不释手,如此说来,她便可以从甜水村开始,按照书中的种植方法种粮建造大棚温室,培育高产的农作物品种,不仅能使甜水村受益,便是整个天启皇朝,这本书对它来说也是国之至宝,安民平天下的最佳良方。   民以食为天,灵川大陆上的几个国家每年都会发生大旱或者其他天灾而造成粮食欠收,灾民大批被饿死的情形,朝廷每年都要动用大量国库中存储的粮食赈灾,所以日积月累下来,国库渐渐亏空,又加上这几年连年征战,军粮开支也越来越大,天启皇朝的农业发展几乎处于停滞不前的状态。   虽然朝廷每年都颁布新政令要求大力发展农业种植,但是因为种子、地形好多外在因素的制约,粮食收成越来越少,国库越来越亏空。   这次云洛大胜回朝后,皇帝下令修生养息,仍然以发展农业为主,但是天灾人祸还是经常不断,灾民流离失所,年年都有大批的灾民被饿死,朝廷有时候也实在是力不从心。   田流苏看着这本书,心中瞬间充满了力量,既然让她得到了这书,那便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她要将这书中的内容都参详透,像那纸上所说般,让甜水村从此从贫穷没落走向盛世,走向整个天启皇朝,此刻,她信心满满的默默在心中发下宏愿。   不过,这书是何人所写?难道这写书之人也是个穿越人?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可思议,难道穿越已经成了一种时尚了么?哪儿哪儿都能见着穿越人,不过她看那纸条上的内容又觉得不像,这好像就是个预言而已,再说这书一看明显的就是已经流传了好多年了,直到她出现才将这书取了出来,使之惊现天下,说是穿越人所写好像又不切实际。   她不再纠结此事,无论如何,这对于她来说都是好事,正想的热血沸腾的时候,秦宝柱终于等不住了,他开口叫了一声:“苏苏。”   田流苏猛的回过神来,脸上是满满的惊喜,她看着秦宝柱点了点头。   “苏苏,这书里是什么?”他接过田流苏手里的书也翻看了起来,但是他只看了一眼便看不下去了,书中所写内容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书,他什么都看不懂,连那些词句都读不通,他不明白这样的书田流苏捧着高兴什么?   “这里说的全是种粮食的方法,不过,你可能看不懂,这些都是简体字。”田流苏简单点给他解释了一下,她知道他看不懂,但是她也没法跟他详细的说。   “哦,你懂得真多,怪不得秦家庄历来传下的祖训说要与之暗合才能开启这秘密,果然只有你能看得懂。”   村民们此时已经不抱竞选希望了,他们心中也都认定了一个人,那就是让田流苏当村长,方才秦宝柱念了那纸条上的内容,村民们大多都听懂了,田流苏是天命神授的女村长,是天启皇朝第一位女村长。   “苏娘子,我们选你做村长…”长贵首先站出来喊了一声。   “对,让苏娘子做村长,我也赞同…”宋嫂子一家人什么时候都是站在她身边的。   “苏娘子当村长是大势所趋,她值得…”人群中想起了巨大的喧哗声,村民们都纷纷表示选田流苏做村长,田流苏站在人群中长长的吁了口气。   “苏苏,既然大家都这么热情一直推举你做村长,而且这书只有你能看得懂,说明你就是天命神授的村长,你千万不要推辞。”对于田流苏当村长这事,秦宝柱自然是喜闻乐见的,若是她当了甜水村的村长,那她以后是不是就能在这里待的时间长一些了?   “既然大家一致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以后,我会带领大家实现这预言里所说的盛世。”   此时,她许下了豪言壮语,只是因为这些村民们的支持和自己想要做给京城曾经耻笑过她的贵族小姐们还有那没有丝毫亲情的父亲看的,丝毫没想到,她这一刻的承诺,成就了以后在整个灵川大陆上的盛名和盛世。   “苏苏,这里还有第二个锦囊没打开。”秦宝柱想到刚才由于太激动了,这第二个锦囊还没有打开呢,顿时出言提醒。   “恩,那就打开第二个锦囊再看看有什么惊喜?”   田流苏将书收起来,又将第二个锦囊打开,第二个锦囊里仍然是一张纸,那纸上写的是:打开锦盒中的羊皮纸,无限宝藏尽在其中。   田流苏看了这句话眼睛一缩,这回对了,居然还有宝藏?难道那羊皮纸是藏宝图?   她欣喜的拿出那锦盒中的羊皮纸,缓缓展开,秦宝柱自然也看到了那纸中的内容,他和田流苏二人一人拉着一边将那纸慢慢的展开。   那纸中却并不是什么藏宝图的路线,而是一张地图,秦宝柱看了半晌一窍不通,撇了撇嘴不高兴的嘟囔道:“还以为是什么藏宝图,没想到却不是,这鬼画符一般的线条和这些记号是什么东西啊?”   田流苏起初也看的一头雾水,不知这是什么东西,慢慢的看着看着她终于看出了门道。   这张羊皮纸上画着的图居然是整个秦家庄三个村子和龙泉山的地理位置分布图,前半张的图美轮美奂,图中房屋是一排排的青砖瓦房镶嵌着窗明几净的玻璃,还有一片片绿油油的田野,其中还有水源、路径、草地,还有一些牛羊牲口在草地上吃草的景象,全部标注的清清楚楚。   田流苏看着这幅图画心中神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以后的甜水村的规划图?她摇了摇头,暂时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值得惊喜的是这幅主图后还有两个放大的副图标注的十分清晰,她仔细看了半晌居然是两座矿脉,在龙泉山的山腹中,那两座矿脉分别是玉矿和煤矿。   这确实称得上是绝世奇宝,田流苏心中喜悦无以复加,没想到这贫穷落后的甜水村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宝藏和开发潜力,假以时日,她利用那本书中介绍的农业种植方法和自己所知道的一定能将这里打造成天启第一村,这村子建成后绝对不会比大华国的追鱼村差,只会比他们的村子更牛逼。   她将图纸卷起来,表面却不动声色,并不是她有意要隐藏这东西,实在是这东西太匪夷所思,若是让别人知道了,煤矿就不说了,肯定是没人懂得开采的,但是那玉矿便会成为朝廷和有心之人的争夺之物,毕竟这个时代没有煤矿开采这一说,但是玉矿的开采技术已经很完善很纯熟了,她不能将这样的惊天秘密泄露出去,以免引起争夺,只能等日后自己有了足够的能力之后再来开采。   村民们见田流苏对第二个锦囊里所述的东西好像也知道,不禁都相信了天命神授这一说,认为田流苏真的是上天派来轮回入世的上神,一时间都对她无比的膜拜。   此时经过秦宝柱和村民们的共同选举,已经确定了田流苏作为甜水村下一任的村长,虽然是这么个小小的职位,但是她是天启皇朝历史上的第一位女村长,村民们纷纷向田流苏道喜。   经过这么些日子,村民们对田流苏从最开始的欺辱排挤到对她的信任、佩服以及拥戴,一路走来,有心酸也有喜悦,坑坑坎坎的就这么过来了,今日田流苏终于迈出了她人生中崛起的第一步,以后她便要带领甜水村的村民们发家致富奔小康,赚钱赚到手抽筋了,想一想就觉得热血沸腾好兴奋。   “苏苏,你是天命神授的村长,也是秦家庄建立以来第一位在祠堂神像前选举而出的村长,以后,连我也都要服从你的命令了。”   “服从什么命令啊,又不是打仗,放心吧,我会好好的做这个村长的,有了这两件东西,假以时日我们村绝对不会比大华国的追鱼村差的。”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底下的村民中响起一片热忱的声音,大华国的追鱼村在灵川大陆上是最出名的富庶村落,据说那里的村民人人绫罗绸缎,家家顿顿吃肉,一年下来金银细软不计其数,想想都觉得眼馋,别说他们村能和那里比,就是有他们的百分之一富庶也人人都偷着乐了。   田流苏此时心中知道他们并不完全相信她,但是她此刻已经信心满满的了,随后秦宝柱拿出村长大印交给她,一切手续就算完成了,以后村民们有什么事便要全权听从田流苏的了。   选举完成后,田流苏让村民们先回去,此时他们仍住在秦宝柱的秦家庄,如今云洛住在这里,龙泉县县令办事效率十分强悍,当天就将承诺拨给秦宝柱的银子三千两全送到他手中,秦宝柱有了这一笔银子,全村村民的吃喝拉撒也不成问题。   他本就是个纨绔大少,平日里花钱也大手大脚惯了,这下有了这笔银子给村民们买的吃食衣物都和自己平日里差不多,村民们吃的好穿的暖,反倒因祸得福,丝毫没有受灾应有的哭爹喊娘的样子,一个个精神抖擞,喜笑颜开。   隶属于秦家庄的村子除了甜水村外,还有与之相邻的阳关村和石家村,甜水村天命神授的村长一出,秦宝柱当即向其它两个村子通告,此后三村统一由甜水村村长主持事宜,因这是秦家庄数百年来留下的规矩,邻近两个村子的村民们这些日子早田说了甜水村的变化和田流苏的名字,得知这一消息后都没有异议,反而很高兴。   田流苏新官上任三把火,在接任村长的第一天便做了两件事,一是让老梁头尽快进入阳关村治瘟疫,二是让县令调集来的能工巧匠立即动工重建甜水村。   云洛前一日就已经安排了阳关村和甜水村的事了,田流苏再一次布置任务后,吴县令亲自带着老梁头和顾少林回到阳关村诊治瘟疫,顾少林因为疫病治好,体内已经产生了抗体,不会再被传染,所以跟着老梁头回村帮忙,这是田流苏特意让他跟着的,为了坚定村民们的信心。   田流苏根据老梁头的诊断和顾少林的描述断定那阳关村的瘟疫就是现代的流感,而她那日又帮助老梁头完善了治疗疫病的药方,第二日,吴县令便将从龙泉县买到的几种治疗疫病的药材全部运到阳关村,在村中空地上支起大锅熬草药。   村里的村民们本来已经绝望,被封了村子已经有七八日,都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一个个都麻木了,大人孩子都凑在一起等死,忽然得知田流苏当了村长,又让老梁头和顾少林进村治疗瘟疫,瞬间又活了过来,待看到活生生的顾少林后更加有了信心,纷纷配合老梁头的治疗,在喝了草药三日后,大多数人的病情已经好转了。   此时阳关村的村民们才开始哭泣心伤已经死去的亲人,到老梁头等人进村那日村里已经死了十几个人,都是老人和孩子居多,一时间村里到处都是痛哭哀悼声。   吴县令此次因云洛亲临甜水村所以鞍前马后的跑前跑后殷勤做事,他为官多年也是第一次这么接近百姓,见到如此场面不禁心中震撼,不由得反思起来自己在官场多年拍了多少马屁,送了多少礼,出了多少政绩又为百姓做了多少实事,待他想来想去为官数年似乎就今年在甜水村被火烧和阳关村瘟疫被迫做了一些实事外,几乎没干过一件正经事,不禁冷汗涔涔,深感羞愧。   所以在以后的几天救治中,他终于从云端飘了下来,更加尽心尽力的处理这次瘟疫事件,在村民们连续服药十五天之后,这一场令人心惊的瘟疫终于全部被控制住,百分之九十的村民们都好了,又经过老梁头的反复诊脉确认,才最终放下心来。   另一方面田流苏带领吴县令调集来的能工巧匠重建甜水村,她想到那副图画中的景象顿时有了灵感,这次重建她可以照着那图画中的房屋建造啊,正好云擎留下的那批玻璃可以派上用场了。   画建筑图纸她是不会的,但是她将那张羊皮纸上的前一部分关于房屋的图描摹了下来,交给一个叫做林栋的匠人,问他能不能按照这个建造出来房屋。   那叫做林栋的匠人看到那图后整整闭关沉思了三天,最后来向田流苏报告说自己已经了解透了这房子的建造方法,只是这叫做砖的东西本国却没有,那是大华国追鱼村出产的东西,只有那里才会有,而且价格奇高,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   最后田流苏还是放弃了这房屋的建造,让他们将房屋全部建成木质结构的   定下来后匠人们便如火如荼的建了起来。   长安王妃等人在这里勉强待了两日,因不习惯这里的简陋,云洛便派青离和墨离送她们回京,长安王妃本来是等田流苏去拜见她,没想到她却一直没有去,不由得心中对田流苏更加不满,她也是个刚强之人,田流苏不去拜见她,她当然也不愿搭理她。   所以云洛派人送她回京时她也气闷离去,只是这两日天天和安安乐乐在一起,她心中已经对他们不舍,又知道两个孩子一定不会跟着自己回京的,所以走的时候更加闷闷不乐,她反复嘱咐云洛尽快接她们母子回京团聚,云洛好说歹说才将她安抚住送走。   黛侧妃和两个小妾刚住了两天便听说云洛要将他们送回去,顿时纷纷表示要留下来伺候云洛,被云洛一顿喝叱,强行送了回去,黛侧妃是唐国公的女儿,自然也是有些脾气的,如此一来便恨上了田流苏,最终无奈的离开。   田流苏脚不着地的忙了起来,长安王妃来了这里后她没有去拜见她,是因为她已经和云洛和离,虽然她是为了让他再次风光的将她娶回去,但是已经和离她便不能当儿戏,她此时便不适合去见长安王妃了,她心中计议定等她和云洛重新拜堂成亲的那一天,她再亲自向她请罪。   文熙自那日亲眼看着她和云洛和离之后没再来过,云洛却天天到田流苏的住处坐一会儿,吃一顿饭,和两个孩子也渐渐的相处甚欢,他在等着朝廷的圣旨。   在疫情发生后和甜水村被火烧的第二天,云洛就将情况整理成一份秘折直接递给皇帝,皇帝看了后大怒,尤其是甜水村被火烧的事,他召集群臣当朝商议此事并命三司会审,定要严惩纵火人犯。   此消息一出,众臣大惊,一个小小的甜水村被火烧其实只算个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皇帝却如此大张旗鼓的处置此事,让朝中大臣纷纷猜测起来,不知其中缘由究竟为何,三司会审的时候云洛去旁听,孙福和那几个被押的人犯在严刑逼供下全部招供,承认放火烧村是田敬的命令。   田敬让他们借着阳关村的瘟疫拿着他的令牌到龙泉县县令处盖了空白印鉴,然后改成甜水村染了瘟疫要放火烧村的文书,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几人交代的清清楚楚并签字画押,审问完后三司也不敢怠慢包庇,将奏折递交给皇帝,皇帝看后震怒,罚田敬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半年。   这样的惩罚其实并不算重,说明皇帝对田敬还是十分信任的,消息传来,云洛便急急来告诉田流苏。   “流苏,皇上下旨惩罚了你父亲。”云洛的话中带着一丝讨好,自从田流苏和他和离之后,二人之间便好像有了一层隔阂,相处起来也不如以前随意了,田流苏这些日子每天忙得脚不着地,见了他都不怎么和他交流,他心中一时没底,幸好这些日子文熙始终没来。   “他那样的人,既然敢做此事,便是有自保的方法,惩罚恐怕也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吧?”   “的确如此,只是罚他闭门思过三个月,罚俸半年。”   “哼,他会在乎那点钱么?”田流苏心中不屑,她此时对那人只有憎恨,丝毫没有半点父女之情,便是提也不愿提他的。   “流苏,待你这段时间忙完之后,我便亲自回京来此向你下聘,这次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云洛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的人是宰相府的二小姐田流苏。”   “好,这段时间我也会努力的,而且我会很忙,对了,你知道秦家庄天命神授这事么?”她这几日越想越觉得那《百科农经》和那张图有些蹊跷,觉得这里面会不会又有什么隐情?   “听说过,秦家庄以前便有这样的传说,说秦家庄的祖先颇有神奇之处,似乎有过什么预言,这也是这么多年朝廷对秦家庄是如此态度的原因之一。”   “不是你父王当年临去之时给皇上的秘折中所请求的吗?”   “那只是一方面,就算是以前,朝廷也不会随意干涉这里的事的,父王上秘折只是让这件事公开而已。”   “哦。”   “流苏…”云洛走过来抓起她的手,俊颜丽质天成,风华万千。   “怎么?”   “你不要和文熙在一起,我害怕你和我和离之后终有一天会和他在一起…”云洛骨节分明的手掌贴着她的纤白如玉的手掌心不安的说道。   “你相信我…”田流苏低下头有些呐呐的回到。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他,文熙他…”云洛欲言又止,不想当着田流苏的面诋毁文熙。   “在我人生最灰暗最艰难的时刻,是他时时刻刻在我身边支持着我,所以,我相信他不会逼迫我做我不愿的事的,我想,他会明白的。”   “流苏,文熙他其实已经很幸运了,他陪着你那么多年,但他还不知足,而我却错过了你的成长时期,一个人踽踽独行那么多年,每每想起这事我心中便气闷难忍,以后,我要每一天都陪在你的身边,决不再错过你的任何一个瞬间。”   此时云洛像是下定决心,又像是在做承诺。   “好,你记住今日说的话。”   “此生绝不相负。”   “恩。”田流苏心中洋溢着温暖,人生得一知己伴随左右,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幸福的事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村长?”   “房屋已经全部建成,明日便是乔迁之喜,待村民们安置好后,我便要开始种田了。”   田流苏皱了下眉,这些天她日日研读那本《百科农经》,里面的一些种植技术连她也无法理解透彻,完全掌握,她心道只好慢慢研究,走一步看一步了。   长安王妃回去后,每日派人传来一封书信,命云洛尽快回京,她心中挂念两个孩子,想要让他尽快带着她们回京,云洛只好虚与委蛇一日一日的拖着。   吴县令派来的能工巧匠用最快的速度几乎是一日一座房屋在半个月后便将佃户们总共十四间房屋全部建造完毕,新居落成,这一日村民们脸上都露出久违的笑容,欢欢喜喜的搬了进去。   田流苏刚当上村长便做了这样两件大事,一时深得民心,吴县令在向朝廷上报之后将田流苏的功劳也写了进去,皇帝看后龙心大悦,天启皇朝建国以来还是第一次治好了瘟疫。   待皇帝得知田流苏居然是田敬的女儿后更加高兴,当即下令嘉奖县令并封田流苏为容华县主,宫里的封赏公公快马加鞭出城一路往甜水村而来,到了甜水村,田流苏率领甜水村石家村、阳关村三村的村民们跪接圣旨谢恩,全村村民们齐齐向她祝贺。   皇帝还吩咐传旨公公带话给云洛早日回京,说今年全国大旱,国库粮食亏空,连军粮都无法筹集了,让云洛想办法,云洛答应了。   田流苏被封为容华县主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京城,销声匿迹三年多的田流苏霎时间在京城中又掀起一片风云,三年前她没有任何嫁妆以妾礼出嫁,成为京城贵族小姐妇人们的笑柄,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之后云洛离京,她也销声匿迹三年多,京城中很多人已经忘了她。   如今她在沉寂了三年多后,就在众人快要将她忘了的时候,突然横空出世,居然治好了瘟疫,还被皇帝封为容华县主,这一消息顿时将京城的贵族小姐妇人们惊掉了眼珠子。   众人纷纷感叹田流苏好命,明明田敬是将她嫁给云洛做妾,谁知风华绝代令人仰望的云洛却以正妻之礼迎娶了她,这已经让京城女子碎了一地的心,好不容易风闻她被云洛厌弃,大婚当日便被遣送到王府别院,又心中暗自高兴,心道等云洛回来之后自己也许又有了机会,不想此时她又一鸣惊人,比以前更加让人羡慕嫉妒恨了,不由得暗暗咬碎了银牙。   宰相府。   田敬被皇帝勒令闭门思过后,便整日足不出户,闭门谢客,日日在府中修身养性,喝茶看书,再也不理朝中之事。   此时,他一身暗红色云纹居家袍坐在书房中,正在查看手中的密函,那人大约四五十岁年纪,留着一撇小胡子,脸庞微红,一看就是城府极深之人。   田流月一身藕色锦缎棉裙,樱桃小口,杏眼圆腮,肤若凝脂,美若天仙,她端着一盏茶姗姗而来,到了书房门口,侍卫刚要通报,她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然后轻手轻脚的进了书房,将茶盏放在田敬的桌子上,亲自端到他的跟前。   “爹爹,女儿特地泡了今年新下来的普洱,你尝尝。”她温柔的端着茶盏送到田敬的眼前。   “月儿,你来了。”田敬见是田流月,不由得眼中现出一丝慈爱,接过茶盏慢慢的品了一口。   “爹爹,你在做什么?”她随意翻着田敬桌子上的密函信件,田敬也不言语,由着她翻看。   “月儿,你最近在做什么?”   “爹爹,女儿在学女红,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女儿已经学得烦了,而且也再没有建树了,所以转学女红了。”田流月有些俏皮的开口。   “月儿,流苏被皇上封为容华县主了。”田敬淡淡的开口。   “女儿已经听说了,自三年前妹妹出嫁后,还没回来过呢。”田流月淡淡的说道。   “月儿,她现在还被秦家庄庄主任命做了什么天命神授的村长,不知其中可有什么事?”   “父亲,您的意思是…”   “听说她日前给云洛写了一封和离书。”   “什么?和离?她竟如此大胆?”田流月有些不可置信。   “是啊,她根本就不是个懦弱之人,我以前真是看错了她,一直被她蒙骗。”   “父亲,那您是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和离,那她便还是我宰相府的女儿,过两日,你亲自去一趟,将她接回府中吧。”田敬一转头看着田流月。   “是。”田流月会意,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爽快的答应了。   甜水村被放火烧了之后,田流苏当初建的场房也被烧毁,但是锅还在,这次那些工匠将她的场房也全部修建好了,年后田流苏将储存的那批茯苓又做了一批茯苓膏,让朱掌柜来拉走售卖,此时她记忆恢复,知道同仁堂居然是她亲自取名并入股的,也不再要什么分成了,她也算是同仁堂的东家了,朱掌柜知道后对他愈发的恭敬,什么事都听她的安排。   今日她来同仁堂告知他取茯苓膏的时候,朱掌柜将全部账务都拿出来让田流苏观看,田流苏这次也随意了许多,因为文熙将这里当做了总基地,所以所有的账目也跟着全部拿到了这儿。   她查看了这些年来同仁堂所有的账目后不禁咋舌,心中对文熙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在经商方面简直是天才,光同仁堂的盈利在这三年中便每年翻一番,三年下来这一项就赚了二百多万两白银,她当初入股一万两,若是按照这样算的话她能分成至少四五十万两,想到这里她眼前便开始冒星星。   “苏苏,你来了。”田流苏正看得入神的时候,文熙从房中走了出来。   “你没走?”田流苏有些诧异,她以为文熙不在,没想到他在这里。   “去哪?我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搬到这里了。”文熙叹了口气,她这是不想见他的意思么?难道那日逼她和离让她心中对他产生隔阂了么?好像越来越错了。   “文熙,没想到这些年你赚了这么多钱?”提到钱田流苏便开心起来。   “总是不负你所望。”   “按照当初我入股的钱,我可以分到四五十万两吧?”田流苏眨了眨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问道。   “苏苏,这些钱我一分都不会要,全部给你做嫁妆。”   “什么?嫁妆?”田流苏的反应慢了一拍。   “无论你嫁给我还是嫁给他,同仁堂的银子我都会一分不要全部给你做嫁妆。”文熙见她不甚明白,又说了一遍。   田流苏心中有些发堵,也有些摇摆不定起来,文熙对她的好是她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这样的好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心中想到难道真的是她太过执着了?难道自己对云洛真的只是一股执念或者是一种初恋的情怀么?   可是想到要和云洛分开,从此天涯是路人,她心中也是有痛感的,所以,她梳理好情绪,强忍着心硬如铁,不被他的柔情打动。   “文熙,我虽然和他和离,但是原因我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你不要如此执着。”   “苏苏,你还不明白么?感情就是一念执着,一眼认定便不会再改变。”   田流苏说不出话来了,文熙说得不错,她对云洛又何尝不是如此?幸好,她是幸运的,云洛对她也是如此,他们二人是相互的,感情里容不下三心二意,所以她只能辜负文熙的深情了。   文熙如玉的容颜有些憔悴,他盯着田流苏的面容一动不动,似乎要将她的丽颜永远的记在心底深处。   “既然来了,便吃了饭再走吧,我一个人吃没意思。”文熙淡淡的开口,言语中带着一丝期盼。   田流苏刚想答应,便又及时打住了,不,她不能再给他机会让他越陷越深,这样对他来说太残忍。   “不,我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我就是来告诉你茯苓膏已经做好了,你派人来拿,而且,这是最后一批了,这批做完,我不会再做了,我要安心研究种田的事。”   “你现在是在和我一步一步划清界限么?”十几年如一日的守候,田流苏想说什么想做什么关于她的每一个细节文熙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在她说出这句话时他便知道了她的意思。   田流苏又沉默了,低着头不回答他。   “算了,你先回去吧,别想着和我划清界限,早在你将我当做靠山的那一日起,我们就再也无法划清界限了。”文熙说完便不再理他径自回了自己的房中,田流苏呆呆的站了半晌,叹了口气往自家而来。   到了院子前,见一队侍卫丫鬟仆人拥簇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自家门口,一个丫鬟正东张西望的往院子里面瞅着。   ------题外话------   感谢妹纸们投的月票:海其2票、lzh38153票、xvwei1票、阳关斜影1票、hlhz1票蓝雨霖霖2票及评价票1章。   求支持正版订阅,投月票。   种田+宅斗+女强=《农家有女太妖娆》冷出尘/文链接:http://www。xxsy。net/info/529147。html   狡黠如狐的商业女王,在古代农家重生。婆婆厌恶,公公无视,小姑子愤恨,渣相公时刻想休妻。当女主爆发,一个亮瞎你们的狗眼。休妻?姑奶奶先休了你。   收米铺,掌酒楼,建大棚,将“天上人间”开到了天子脚下,商业之皇依云公子名声天下扬,有谁能料到,她竟是住在某个破旧院落不起眼的小女子。   至于爱情篇,妞们来看就知道了,爽文哦。   001 割发断亲   田流苏皱了下眉,有些不明所以,她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富贵人家了?   甜水村佃户是三个村子中最少的,只有十四户人家,所以房屋被火烧之后重建也没有花费多少银子,不过,每家都建成了木结构的房屋,比以前的茅草屋不知好了多少倍。   孙福放火烧村后,村民们的一些鸡羊有的被烧死,有的逃了出来,重建后村民们这两日都自己重新盖鸡笼、猪圈、羊圈牛棚,寻找自家丢失的那些家禽牲口,村里一时间鸡飞狗跳。   田流苏此时是村长,而且她家的房子是云洛特意吩咐过要好好建造的,所以比其它的佃户们建的大,样式也是由那带头的匠人林栋亲自设计的,此时她家的房建得和地主富庶人家住的差不多,所以,那丫鬟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眼中还带着一丝怀疑。   “你是何人?怎么会在我家门口?”田流苏走到那丫鬟跟前站定,皱着眉看着她,心中对她的不礼貌颇有些不满。   “二小姐?我是大小姐的丫鬟司琴呀。”   那丫鬟见田流苏相问,一转身脸上带笑,眼中却含着一丝意味不明的讥诮,口中叫着她二小姐,却并不上前行礼,一双眼睛放肆的在田流苏身上扫来扫去,上下打量着她。   田流苏在宰相府生活的时候人前都是一副懦弱受气包的小媳妇样,府中的下人丫鬟从未将她当成小姐过,对她从来也都是不恭不敬,态度随意恶劣,碰到大夫人唐婉蓉的贴身嬷嬷和大丫鬟这些级别高的下人,还对她呼来喝去,所以此时田流月的贴身丫鬟还是以前在府中时对待田流苏的态度,并不将她当一回事。   田流苏心中郁闷,瞧这丫鬟架子大的那样,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丫鬟,听她这话的意思感情还要让她拜见她么?她直接无视,装作没听见那丫鬟的话,走到篱笆栅栏边,身子故意一撞撞到那丫鬟身上将她撞开一些,伸手一推栅栏进了院子又麻利的一关再也不瞧一眼这群人,径直走回了屋子。   屋子中雪菱和安安乐乐正隔着门板偷偷的往外看,田流苏走得急一把推开门将两个孩子的头磕在门上,只听二人“哎呀”一声,然后伸手揉着被撞疼的鼻子。   “怎么了,扒在门边做什么?她们又不会吃人,有娘亲在,不必害怕。”   “娘亲,这些人和那日那个奶奶的行头一样。”乐乐揉着鼻子说道。   “恩,因为她们都是从京城里来的贵人。”田流苏听乐乐说起长安王妃,心道看来她还是给两个孩子留下了印象,两个孩子还能记着她。   她一拉俩孩子进了屋,此时她的房子已经不是原来的茅草屋了,而是里面四个小套间外面一个专门吃饭的饭厅套着一个厨房,很有规模了。   田流苏径自进了院中,将田流月一群人晾在了外边,那丫鬟本来说完话等待田流苏上前和她寒暄招呼,接着她再顺势说大小姐也来了,然后让田流苏恭迎田流月,田流月再风风光光气场十足的驾临她这农家小院,谁知她说了一句话田流苏竟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的进了屋,宰相府的一群丫鬟侍卫顿时都惊呆了,不知这情形该如何是好。   那丫鬟站了半天见田流苏也没有重新出来迎接的意思,最后只好战战兢兢的走到马车边向田流月说明刚才的事。   田流月在马车中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此时心中气闷,手中捏着的丝绢被她揉成一团,正恨恨的骂着田流苏:“贱人生的贱种,流落到如此贫穷落后的地方了,居然还敢在她面前装清高?”   “大小姐,二小姐太无礼了,居然对您视而不见,奴婢跟她说了是您的丫鬟,他居然也不来拜见您,直接就进了院子。”   司琴被田流苏搞得无比尴尬,面上挂不住,此时心中恨恨的,巴不得田流月一声令下便带着家丁冲进去像小时候那样掌掴她,用针刺她,用火烧她的头发折磨她。   “她无礼,不是你先无礼的么?你方才说的那句话当我没听到么?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容得你如此胡闹无礼,目中无人?”田流月拔高声音对这弄月说了一番话,刚好让屋中的田流苏也能听到。   “来人,将这丫头给我掌嘴,让她以后再目中无人,大胆无礼。”田流月更加大声的吼道,生怕屋子里的田流苏听不到。   “是。”两个家丁答应了一声便将司琴架在一边,随行的嬷嬷抬手就向司琴的脸上扇了过去。   “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司琴哀叫了一声,掌掴声便“噼噼啪啪”的响了起来。   这边侍卫嬷嬷打着司琴,田流月却从马车上下来,然后命人推开栅栏自己向田流苏的屋子中走了进来,到了门口,却不再迈进,而是隔着门和田流苏说话。   “妹妹,一别三年,府中之人以为你在长安王府尽享荣华富贵,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三年来始终不曾回府,是因为心中怪怨父亲将你送给云世子做妾,却不想前些日子云世子送信给父亲说你早已失踪,父亲急的夜不能寐,四处派人寻你,好不容易寻到了你,去不想那孙福竟因为何嬷嬷之事起了害你之心,皇上已经降罪于父亲,父亲也在府中闭门思过,知道自己错了,而父亲又四处打听到你居然与云世子和离,所以不忍你在此受苦,特命我来接你回府,这丫头方才无礼,姐姐已经教训她了,也望你别计较。”   田流苏在门里听到田流月的话几乎气得吐血,她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将田敬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将放火烧村的事都推在了孙福身上,真是好口才,不知孙福若是得知他效命的主子是这幅模样有何感想?   而且,田流月这番话是将她从头到脚贬了个彻底,什么叫飞上枝头变凤凰,什么叫做妾?她心中早已对宰相府之人无半点感情,却不知田流月此次来这里是何原因?难道真的是为了将她接回宰相府?   真是异想天开,她好不容易脱离了宰相府,离开了那个充满阴谋诡计的狼窝,怎么会再回去?   “原来竟是姐姐来了,妹妹方才并不知马车中的是姐姐,只是见那丫鬟有些眼生,所以才没搭理她,如此说来,还是我失礼了,不知姐姐来此有何事?”   田流苏心道睁着眼睛说瞎话谁不会?既然你这样颠倒黑白大放厥词,那我也没必要谦让着你,她此时和田流月你来我往装模作样说着话却并不给她开门,依然隔着门板。   田流月见田流苏这样说笑的更狠了,手中的丝绢也揉的更厉害了。   “父亲得知妹妹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且现在既与云世子和离,便再没关系了,他特意让我来接你回府,他长安王府不要你了,你再怎么也是宰相府的女儿,不能让别人小瞧了。”   “姐姐,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不要你来我去的了,真实情况是如何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何必这样子?我在这儿生活了三年是拜谁所赐这一切的缘由我心中早已知晓,所以,你们不必再假惺惺来此和我套近乎,你回去吧,我这里就不招待你了,至于和宰相府……”   田流苏说到这里停了停,众人都竖起耳朵听她会说出什么话,只见她将门一开,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田流月的对面,手中拿着一把匕首。   “妹妹,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做什么?难道你想对我不利,当众行凶?”田流月见她手中拿着一把匕首,那匕首寒光凛凛,心中一凉,忍不住开口。   “我与宰相府从此恩断义绝,再无任何干系。”田流苏说着抬手抓住自己的头发挥刀一削,一绺头发随之落下,被田流苏伸手一挑捏在手中。   “古有割袍断义之说,我田流苏今日便割发断亲,从此之后,我是死是活,是好是坏,是遭人唾弃还是被人欺辱,都与宰相府再无半分干系。”   田流月一惊,宰相府的下人也瞬间一呆,似乎对田流苏突然之间这样的做法感到不可思议,都望着她说不出话来。   半晌,田流月才从震惊中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这个小贱人,给脸不要脸,居然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父亲果然没说错,你以前在府中果然是藏了拙,每日装着一副可怜相,活像个受气包,今日一见,才知你是如此悍女?”   田流月眼见田流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发断亲,古人对割袍断义割发断亲是十分看重的,这样一来田流苏若是脱离了宰相府,便不会再受他们的牵制,于是忘了今日来此的初衷,再也忍不住满腔怒火,瞬间撕破了嘴脸对田流苏张口怒骂了起来。   “小贱人?田流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心思,你今日来此是何目的我也清清楚楚,我今日就告诉你,以前宰相府那个软弱无能任你们其辱打骂的田流苏已经死了,从今以后新生的田流苏绝不会再让你们打一下骂一句,更不会让你们牵着鼻子走,想利用我?门都没有。”   田流苏此时才不会搭理田流月,他们是什么心思她不得而知,但是她今日就公开表明立场,若是他们想在她面前耍什么幺蛾子,她绝对不会再像以前般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哼,你这个小贱人,三年前便成为京城笑柄,父亲是以妾礼将你嫁给了云世子的,就算他再八抬大轿将你娶回去又如何,没有娘家人的承认,你这一辈子都是个妾,你若好好的收回你方才说的话做的事,我在父亲面亲还可以为你遮掩一二,若是如此固执,那你就一辈子别想抬起头来,我要让你身败名裂,此后都不能回京。”   田流月气炸了,心中恨不得撕了田流苏,没想到她在这山村过了三年的贫穷日子不仅没有将她的性子磨光,还反而使她成了悍妇,想到父亲临走时安顿自己的话,她又强忍了下来,开口让她收回割发断亲之举。   “哦?不知你要如何让我身败名裂,从此都不能回京呢?”田流苏想笑,以为她现在还在乎他们这些娘家人么?   “哼,我天启皇朝孝字当头,你身为女儿无缘无故与亲父割发断亲,传出去你以为你还能在京城立足吗?况且,你既与云世子和离,那他便不会再成为你的靠山,你一村野女子,敢与宰相府抗衡?”   田流月拿出一股气势,想要将田流苏压制住,不想田流苏却嘲讽的笑了笑。   “事情究竟会如何,你慢慢会知道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今日我做的事决不收回,也绝不后悔,现在,你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到了此时田流苏已经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了,只想让这群讨厌的苍蝇快些离开她家,她还有事要忙,哪有闲工夫和她们瞎叨叨。   “田流苏,割发断亲的事我也绝不会承认的,要断亲也得父亲开了祠堂将你赶出去,永远在家族族谱上除名才成,单凭你一方面此事不能作数。”   “从家族族谱上除名?哈哈,我田流苏的名字入了宰相府的族谱了吗?”田流苏轻蔑的笑了一声,不明白田流月来找她究竟是为了何事,居然如此胡搅蛮缠。   田流月一怔,好像她方才的话确实是有些无厘头了,田流苏的名字根本就没有进宰相府族谱中,又何来的除名?   “总之,父亲要你回宰相府,你今日必须跟我走,否则我就是绑也要将你绑回去。”田流月此时已经没了耐心,她一挥手,后面跟着的一队侍卫围了上来,将田流苏团团围住。   田流苏心中急转,田敬绝不会因为田流月所说的原因让自己回宰相府的,他一定是为了从她身上得到什么,究竟是什么?   难道是她在甜水村祠堂中得到的那两样东西?她摇了摇头,那东西只有她和秦宝柱知道,村民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即使知道,也不知道它的用途,田敬又是如何知道的?想到那座玉矿的矿脉,任何得了那东西都相当于得到了一个聚宝盆,又想到田敬纵火烧村,她心中冷汗涔涔而下,莫非是秦家庄或者甜水村有什么秘密不成?   侍卫已经将田流苏团团围住,等待田流月一声令下,便要围攻田流苏,安安和乐乐见田流苏被围,从房间里跑了出来,站在她身边,颇有气势的看着一群侍卫。   “哼,这就是那两个野种么?亏得在那样的情形下他们还活了下来,怎么当初就没被饿死?”田流月见了安安和乐乐,好像和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咬牙切齿的吼道。   “田流月,你这京城名媛颇负盛名的宰相府大小姐今日可真让我开了眼界,满口粗俗言语哪里有一点淑女风范?还琴棋书画京城第一?我真是笑了。”   田流苏见她辱骂安安乐乐,忍不住就想扑上去扇她耳光,但此时这么多侍卫,若是冲突起来她必然力不存心,心里暗暗焦急,只能用这样的话期待稳住田流月,等待云洛的到来,不知他今日去了哪?一整天也没见着人影了。   “废话不必多说,将这两个野种和她一起抓起来,带回京城。”   “是,那领头的侍卫答应了一声,一挥手,那些人便扑了上来。”   田流苏要保护两个孩子,将他们一手一个抱回房间,喊了一声让雪菱看着他们,谁知屋子中却没有动静,她来不及多想,将门一关,掏出匕首便冲进侍卫的包围圈,和他们打了起来。   她毕竟一个人,即使招数再精妙,再快也体力有限,那些侍卫并不恋战,只用车轮战消耗她的体力,时间长了她渐渐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被他们活捉,田流月站在远处看到她逐渐占了下风,不禁眉飞色舞,得意的看着她做困兽之斗。   又几个回合下来,她伤了十几个侍卫,侍卫们逐渐没了耐心,呼啦啦蜂拥而至,她此时心中焦急,突然觉得身体里充满了力量,她心中一喜,顾不得多想,跳入战圈,仍然用她的老方法,专刺穴道,因她都是近身的打法,所以侍卫们有的功夫便施展不出,有些捉襟见肘,这也让她大占便宜,一时间又倒下几个侍卫,扶着伤口哼哼唧唧,疼痛难忍。   田流苏这刺穴功夫很是刁钻,穴道本就是敏感之地,被刺伤后伤口会很疼,所以那些受伤的侍卫都忍不住喊叫起来。   田流苏以一人之力力战众多侍卫,此时看来竟一时占了上风,田流月对着身边的两个侍卫耳语几句一挥手两个侍卫点头而去。   不一会儿,二人便越过田流苏破门而入,一人一个将安安和乐乐抱着出来站在田流月的身边。   “住手,田流苏,你若再反抗下去,我现在就将这俩野种的手剁掉一只,让他们成为残废。”田流月说着从侍卫手中拿过佩剑,举起欲往孩子的手上砍来。   “别伤害他们…”田流苏心中一急,真气一泄,再无力提起,她将刀一扔,侍卫上前押住了她。   ------题外话------   多谢海其亲、漂流书客亲投的月票,昨日回来迟了,没写够一万,先更五千,晚上二更补全一万,么么哒。   002 神秘人现,雪灵狐发威(二更)   田流月用安安和乐乐威胁田流苏,田流苏无奈扔了匕首被侍卫擒住押着她走到田流月跟前,一个侍卫恨她方才出手狠辣伤了那么多人,一脚踢在她膝窝田流苏忍不住向前一跪,跪在了田流月身前。   田流月嘴角翘起,得意的看着田流苏跪在她身前,心中好痛快。   “娘亲,娘亲…”两个孩子见田流苏被擒,又被强行按着头跪在田流月的身前,伤心欲绝,双眼发红,齐齐大喊出声。   “安安,乐乐,别急,娘亲会救你们的…”田流苏此时心中无比焦急,她已经束手就擒,只见田流月还是拿着剑比划着乐乐的手腕,似乎真的要切下去,不禁目呲欲裂,挣扎着向前扑去,却被侍卫紧紧的按住。   她方才全凭着一股韧性撑着一口气和一群侍卫拼命,此时泄了气被擒住后哪里还能敌得过这么大一群人,无论她如何挣扎,侍卫都按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救他们?凭你现在的样子么?哈哈,你的娘亲被铁钉穿膝血肉冻在冰雪中而死,不想你倒是命大,三番五次被你躲了过去,那何嬷嬷用了一年多的时间居然还没将你折磨死,这一次,呵呵,不会再有人来救你。”   “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田流苏此时已经觉得事情不对,按理说云洛若是有事不来她这里,也一定会派侍卫来告知她的,但是今日他却诡异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他被什么事情绊住了?或者是此时不在甜水村?   “做什么?你束手就擒是想拖延时间等着云世子或者文公子来救你么?你认为我和你这蠢货一样么?会挑他们都在的时间来这里么?”   田流月一连串的问题抛向田流苏,听到此时田流苏已经明白了,如此来说云洛和文熙都不在甜水村了?他们有什么事居然拿会双双离开这里?   “田流月,你今日若是动了我们母子,若我不死,他日必定要你百倍奉还。”   “本来我是想将这两个野种除掉,单单留着你在世上,让你们阴阳永隔,生生世世不得见面,但现在我又改变主意了,恩,还是送你们母子三人一起上路比较好,这样黄泉路上你们也好有个伴儿,谢谢我的仁慈吧。”   “田流月,你敢?孩子是云洛的,他们是长安王府的嫡亲孙子和孙女。”   田流月想到了唐婉蓉,那个毒妇是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田流月是她的亲女,必然继承了她的一切恶毒心肠,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田流月比之唐婉蓉只有更恶,此时她不能鲁莽行事,只能借助长安王府的势力吓一吓她。   田流月将自己拿着的刀交给侍卫,捡起田流苏用过的匕首拿在手中掂量着,田流苏瞳孔急缩,有种不好的预感。   此时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别说云洛和文熙,便是甜水村村民也一个都没来,看来田流月来这里之前是经过精心布置的,她心中越来越失望,看着安安和乐乐被田流月篡着手掌,两个孩子此时一个劲的哭,心中一慌顿时乱了阵脚,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主意都想不出来。   “你是要我说几遍?不要将我和你这蠢货相提并论,我来之前早已经做了万全之策,云洛和文熙都被陛下紧急召回了京,这里四周早已被我派来的侍卫封了,你以为我会打没准备的仗么?你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你和云世子只拜了堂还不曾圆房,哪来的孩子?我用你的匕首将他们两个手掌砍掉,然后放了他们的血,再将你杀了,造成你杀了他们又自杀的假象,你觉得这个设计怎么样?”   田流月说完拿着匕首在乐乐的手腕上一划,一股鲜血冲天而出,乐乐的哭喊声一顿,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腕间流出的鲜血,安安见乐乐受伤,顿时大叫出声。   “乐乐…”田流苏急的大喊一声,此时心中气血翻涌,“噗”的一声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溅在安安和乐乐的身上。   安安见田流苏也吐了血,心中悲愤猛的低头一口咬在田流月持着匕首的手背上,她虽然是小孩子但是发了狠也有些力道,只见田流月发疼“嘶”的吼了一声,低头一看,只见自己的手背上留下了一排清晰的牙印,有几个尖牙的地方还咬的冒出了血珠子,不由得大怒。   “贱人生的贱种。”她怒骂了一声,一伸手将安安面朝后使劲往后面的一块石头上一推,安安倒地将额头磕在石头上,顿时磕破了一块,一丝鲜血顺着额头流了出来,田流月仍不解气,她拿着匕首一挥便向安安扒在石头上的小手砍去。   “安安…”田流苏心中剧痛,双眼发红,仰天长啸一声双手发力一挣顿时将两个侍卫挣脱,她跌跌撞撞挣扎着往田流月的后心撞去,田流月也是精明之人,她感到后心一阵风袭来,顿时放弃了砍安安的手,回过身来向旁边一躲,躲过了田流苏的撞击,这一会儿的功夫侍卫早回过神来,又上前将她擒住。   田流月铁了心要砍了安安的小手,她见田流苏又被擒住,顿时身子一转又挥刀向安安砍去,安安见她来势汹汹,吓得闭上了眼睛。   “吱吱吱…”千钧一发的时刻,雪灵狐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它身体灵活,速度奇快,田流月已经举起匕首挥在半途中,它凌空一跃向上跳起,像猫上树似的踩着她的衣服几下就到了她的肩膀上,挥出前爪“啪”的一声扇了田流月一个耳光,只是它的爪子并不像人的手似的能发出清脆的声音,只有很小的一声,但它爪子尖利,在扇田流月耳光的时候将尖刺露出,瞬间在田流月的脸上抓下了五个血指印。   “啊…”田流月刚要得意的砍下安安的小手,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上了自己的身,她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脸上被尖刺一般的东西抓破了,她瞬间一怔,顾不上脸上传来的剧痛,大叫一声忙伸手捂住了脸,心中惶恐不安起来。   雪灵狐将她的脸抓破之后却不依不饶,它浑身白毛一根根竖起,眼睛瞪得圆溜圆溜,眼中寒光闪烁,瞳仁蓝中带绿,发出幽冷的光芒,四肢紧紧的扒着田流月的肩膀,愤怒的瞪着她。   “啊…”田流月回过头来,见自己的肩膀上趴着的雪灵狐凶狠无比,妖艳无双,像鬼魅一般吓人,顿时又大叫了一声。   “阿宝,扇得好,再扇她另一侧脸。”田流苏见雪灵狐今日表现如此强悍,心中欣慰,幸亏危急时刻它奔了出来,这小东西也是有些本事的,它通人性,所以她立即吩咐雪灵狐接下来的动作。   “嗯嗯嗯…”雪灵狐听了田流苏的话发出答应的声音,转头又看向田流月,眼中凶狠神色一闪而过,抬起前爪又准备扇向她另一侧脸颊。   “阿隐…”田流月见此情况,忙侧头闪开,并焦急的大喊一声。   “嗤”只听破空中一声暗器声传来,紧接着一块石子飞驰电掣的朝雪灵狐飞来,雪灵狐虽然是个兽,但反应却最是灵敏,它感到不对,向上一跃又跃上了田流月的头顶,恰好躲开石子。   上去后它便不停顿,挥开四肢在她头发上一顿乱抓,顿时钗环乱飞,发丝凌乱,头上饰物纷纷掉落在地上,完了之后它又发出“哈哈哈”一阵笑声,紧接着“嘘嘘嘘”的声音传出来,田流月的头上瞬间湿淋淋一片,雪灵狐居然尿到了她的头上。   “啊…”田流月惨叫了一声,一伸手摸了一把头发,尿液顺着额头一直滑过眼帘越过鼻子流到她嘴里和脖子上。   雪灵狐在那暗器打来之后,它躲开的时候便毫不停顿一气呵成的做了这件事,待田流月和那叫做阿隐的反应过来后它已经在她头上拉屎尿尿完了跳下了地,钻入房中,躲入暗处。   “畜生…”田流月气急怒吼了一声,几乎晕厥过去,那叫阿隐的在她喊了一声后便从暗处出来立在她身边。   那人一身黑衣,风流俊俏,看上去有些冷冷的,浑身泛着一股杀气,周身三尺之地皆冻成冰,看样子是个十足十的大冰块。   那人见了田流月歇斯底里的怒吼声眉头皱了一下,然后立在她身边一言不发。   “阿隐,将这畜生和她们母子三人都给我杀了,现在立即执行。”田流月此刻发髻凌乱,脸上血痕累累,头发被尿液淋湿,发出一股骚味,她被彻底的激怒了,她不再和田流苏等人废话,给她的隐卫下了命令。   “是。”那人面无表情的答应了一声,就转过身来看向田流苏。   田流苏此时心沉到了谷底,暗道今日必然逃不过去了,该如何是好?   那叫阿隐的人并不多话,看了田流苏一眼后拔出自己手中的剑二话不说便刺向田流苏的胸口,面无表情,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活生生的便是个杀人机器,田流苏此时被侍卫押着,丝毫动弹不得,眼看便要被刺中胸口,血溅当场。   “不要杀娘亲…”安安和乐乐见状齐齐怒喊出声。   田流月此时回过神来,顿时一把拉过两个孩子的衣领抬手便每人扇了两个孩子两耳光,嘴中恨恨的说道:“嚎什么?马上便轮到你们俩了…”   田流苏眼神哀戚,不忍再看两个孩子受苦,默默的闭上眼睛,两行清泉从眼中汩汩流出。   “嚓…”田流苏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剑尖已经刺破了她胸口的衣裳,轻微的疼痛已经传了出来,但是剑尖刚划破她的胸口,她便感觉到剑停滞不前,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了,她心下惊异,猛的睁开了眼睛。   只见刺向她的剑尖顿在了半空中,那人的剑被一柄拂尘缠住了。   田流苏转头看向那拂尘的来源处,只见一人也是全身黑衣,带着个黑色面具,看不出男女,手中正拿着一把拂尘缠着田流月的暗卫的剑。   那面具人缠住他的剑后瞬间向旁边一跃避开了田流苏,然后将那暗卫的剑也带了开去,接着二人战在了一起。   那两人横劈竖砍,指东打西,指南打北,瞬间便打了几十个回合,场中情形急转而下,田流苏见自己这边来了帮手,先不管他是谁,总之一定不会害自己,瞬间士气大振,涣散的真气又重新凝聚起来。   她柳眉一竖,煞气一出,双手手腕一翻拉着按着她的两个侍卫的手一挣挣脱了他们的钳制,接着向前一滚,滚到了田流月身前,捡起她的匕首向拉着安安和乐乐的两个侍卫腰间横刀一削,二人的腰带齐齐断了,两人瞬间一惊,齐齐放了两个孩子,去收拾自己凌乱不堪的衣服。   田流苏奔到两个孩子的身边搂着他们向后一跃,脱出他们的包围圈,然后将孩子护在身后,执着匕首横在胸前,准备和田流月的侍卫大战一场。   田流苏向田流月的隐卫和那面具人看去,此时场中情况急转而下,那面具人的武功明显比那阿隐高了许多,他此时已经处处受制,险象环生,快要支撑不住了。   田流苏见乐乐腕间的伤口还在不断的流血,孩子脸色煞白,几乎要晕去,忙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一块,掏出云洛前些日子给她的给雪灵狐止血的那药倒了一些出来敷在他的伤口上,又用布小心的包好。   乐乐虽然人小,但自受伤后便像个小大人般紧紧咬着牙一声不吭,田流苏给他包扎的时候他也咬着嘴皱着眉强忍着疼痛,田流苏见他如此心中一阵难过。   田流月见那阿隐快要撑不住了,眉头一皱,向侍卫挥了挥手,侍卫会意又向田流苏母子三人围了过来,那面具人虽然与田流月的隐卫战在一起,但他时刻注意着田流苏这边的动向,他见侍卫又向田流苏围了过来,伸手入怀掏出一把铁钉一挥向侍卫飞了过来,顿时“嗤嗤”声响起,那人暗器功夫居然也十分强悍,例无虚发,铁钉居然全部打中了侍卫,那侍卫瞬间又倒下一片。   雪灵狐一直在暗中偷窥,见田流苏此时占了上风,又猛的从暗处跃出,飞驰电掣的向田流月奔了过来。   田流月见雪灵狐又出来了,经过刚才的事她此时已是惊弓之鸟,强弩之末,她惊叫一声瞬间不管不顾的朝马车处跑了过去,再也没有了来时的优雅形象。   雪灵狐见她逃跑,却起了逗趣的心思,追着她一路跑了过去,和她并排跑在一起,田流月见了它一转弯往别处跑去,雪灵狐也跟着转弯跑了过去,它始终保持着队形和她并排跑在一条线上。   然后事情便变得诡异起来,田流月费尽心思想摆脱雪灵狐,她跑得快雪灵狐也跟着快,她跑得慢雪灵狐也跟着慢,她转圈改变方向雪灵狐还跟着她,如鬼魅附身,如影随形,田流月跑了几圈下来便气喘吁吁再也跑不动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喊起来。   “田流苏,你这个贱人,你给我等着,今日杀不了你,来日方长,我们走着瞧。”   雪灵狐见她终于被它耗着坐到了地上,顿时心中高兴,对着田流月做鬼脸摆造型嘲笑她,田流月几乎被气得昏了过去,她此时也形状凄惨,一点都不比田流苏好多少,她伸手颤抖着去抓雪灵狐,却又被它用尖爪抓破了手背,抓出几道血痕。   此时田流月带来的大批侍卫有一多半受伤,田流月的那隐卫身上已经多处挂彩,蓦地只听那人轻喝一声,“噗”面具人的拂尘一把将他的剑卷飞,紧接着挥出一掌将他打得飞了出去。   那人轻飘飘的落地后,吐了一大口鲜血,脸色惨白,显然是受了重伤。   田流月一看场中情况急转而下,再也顾不得什么尊严,站起身疯了一般跑到马车边跳了上去,命车夫赶着马车出村。   车夫领命马鞭一挥赶着马车就要飞奔而出,田流苏今日险些丧命此时哪容得她逃走?她纵身一跃便拔腿追了出去,向着那马车飞快的跑过去,手中拿着匕首,她今日发誓一定要将田流月的手掌砍掉一只。   追到马车前,她掀开帘子二话不说伸手拽着她的衣服就要将她一把拽出来,便听到暗器声破空而来,她一惊急忙回避,那马屁股上却已经被钉入一颗铁钉,那马吃疼长嘶一声,四蹄一扬便绝尘而去,只留下一股灰尘。   田流苏诧异的转过头来,只见那面具人已经目光炯炯的看着她道:“穷寇莫追,她现在还不能死。”   ------题外话------   二更有些晚了,不过好歹更上了,我又开始挖坑了,哎…   感谢:天使不爱飞1票、helenjwchen1票、海其1票,还有15731467356和694574542妹纸送的鲜花。   003 转基因与大棚   田流苏看了一眼场中的情况,那些侍卫已经全部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着,没受伤的见田流月已经逃跑了,也纷纷追着马车跑了,那面具人站在一边不说话,有些发呆的看着田流月那隐卫。   田流苏扫了一眼场中众人,见先前押着自己的那两个侍卫也倒在地上,她拿着自己的匕首走到他们跟前二话不说朝二人脖子上一挥,两道血线冲天而起,那两个人头一歪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她此时几乎魔怔,前世她也不是没杀过人,盗墓者都是些穷凶极恶的人,若是碰到几方势力争抢一件宝贝,那势必要拼的你死我活,分出胜负才能抢到自己想要的宝贝,这辈子穿越到这里,她今日还是第一次杀人。   她本想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来着,但是自己的亲人却无时无刻的想要将她置于死地,她不得不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害了别人的性命,经此一事她和田流月彻底闹翻,也是和宰相府彻底断绝了恩情,此后,她和宰相府绝不会再有任何干系。   受伤的侍卫见田流苏如此凶悍如此记仇,顷刻之间便将先前押着她的两个侍卫杀了,下手毫不手软,不由得胆战心惊,害怕起来,此时他们都是一群残兵败将,若是田流苏要杀他们,他们哪里还有抵抗的能力?   一个侍卫因为害怕跪着向田流苏求饶起来,他一出口场中其余侍卫都挣扎着跪了起来纷纷开口求饶,求她饶了他们的性命,田流苏举刀杀了那两个侍卫之后便不再动作,转过头来看向那面具人。   “多谢这位侠士相救。”田流苏向那面具人施了一礼,却见他并不回应她,只是看着那受伤的隐卫。   那隐卫此时已经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他也抬眼看了那面具人一眼,随后向求饶的侍卫一挥手,那些侍卫虽然受了伤,但大多都能走动,见田流苏和面具人都站着不动,那隐卫又挥手招呼他们走,忙不迭的争先恐后的站起来跟着他离去,生怕自己走的慢了一步也成为田流苏撒气的对象一命呜呼。   一群人浩浩荡荡而来,却惨败而归,田流苏心中决定,要和宰相府断的干干净净,从此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此时她心中已经没有的当初那样单纯的想法了,宰相府如此对待她和她的娘亲,实在如仇人,哪里有半点亲情的成分?这不由得让她对宰相府产生了怀疑,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但是要一探究竟似乎还不到时候,她现在离宰相府还很远。   待那群人都走了之后,那面具人才转过身来看着田流苏,半晌,一言不发,身子一拧,脚尖一点便离开了,未留下只字片语。   顷刻间人都走得干干净净,若不是凌乱不堪的现场和母子三人受的伤,几乎让人怀疑这里并没有人来过,田流苏见那面具人也不搭理她就那样走了,撇了撇嘴不屑的哼道:“奇人多古怪。”   “娘亲,娘亲…”安安和乐乐劫后余生喜极而泣,二人毕竟是三四岁的孩子,经此一难都抱着她的大腿伤心的大哭起来。   “乖,不哭,是娘亲不够强大,才没法保护你们,乖,不哭了…”田流苏一把将两个孩子搂在怀中,好生安慰着。   “娘亲,弟弟的手…很疼”哭了一阵,安安抬起头指着乐乐的手腕向她哭诉,他的手腕此时已经止了血,布巾上还有丝丝鲜血慢慢渗出来,但是孩子却强忍着,也不向田流苏哭着喊疼。   “我没事,娘亲,你快给安安的额头也包上,留了伤疤就变丑了…”安安方才磕伤的额头血已经凝结了,有一道细细的伤疤在上面,田流苏看了一下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用点好的伤药应该不会留疤。   田流苏见两个孩子如此友爱互相关心,心中倍感欣慰,雪灵狐早就跑了过来蜷缩在她的脚下,自她解了一品红之毒后,这东西认她为主对她也开始黏了起来,大概是她喝了它的血,与之骨血相溶,它对自己也有了依赖吧,时时刻刻不离自己左右。   “阿宝,今日谢谢你了,若是没有你,安安的手就不在了。”她蹲下身子拍了拍雪灵狐的头,说了感谢的话,若不是它及时窜出来抓伤了田流月的脸,既是有那面具人相救,那安安的手也一定被田流月砍下了。   雪灵狐在她的脚背上蹭了蹭,抬起头看着她,摇了摇头,又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两个孩子不明所以,田流苏却奇异的懂了它的意思,它的意思是没关系,这是它应该做的,不用谢她。   田流苏一把将它抱起在它的头上亲了亲,这小东西真是太惹人怜爱了,此时她突然想到雪菱,这么长时间她到哪里去了?怎么一直没见人影?   想到这里她站起身抱起安安乐乐往屋子里跑,进了屋只见雪菱双手被绑在床柱上,口中塞着一块布,正用尽全身力气挣脱着,她忙走上几步用匕首割断了绳子,拿出她口中的布巾。   “夫人,是我没用,没保护好安安和乐乐。”雪菱一脱困,眼泪便流了下来,方才她领着安安和乐乐躲在屋子中,正寻思着要将二人藏在哪里便看到两个侍卫破门而入,将她绑在了这里,将两个孩子抱了出去。   “不怪你,你没有武功,若是那时出来只会是我的累赘,还好他们只是将你绑了起来,没有杀了你。”经此一事,她已经明白了,田敬对她是动了杀心,以后必然还有更大的杀招或者阴谋等着她,她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雪菱见田流苏没怪罪她,又抱着两个孩子哭泣了一阵,几人才出了院子,田流苏心中纳闷,今日是大白天,她家这么大的动静甜水村的佃户怎么一个也没来?   她领着几人去了宋嫂子家,只见她家门户紧锁,连个人影都没有,她又到邻近的几家村民家中去,见其它几家各个都是如此,不禁更加奇怪。   于是她领着几人往村口而来,准备去秦家庄看看秦宝柱在做什么,刚到村口,便看到秦宝柱领着甜水村、石家村、阳关村三个村子的村民几百人往村子里而来。   他们刚好迎面碰上,秦宝柱远远看见田流苏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几步就跑上前来,心中惴惴不安的问道:“苏苏,你这是怎么了?”   又见安安和乐乐头上和腕间的伤口,更加奇怪,禁不住更加大声的吼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田流苏见了此种情况也心中纳闷,问他道:“你们这是去哪里了?又要到哪里去?”   “苏苏,你不知道么?”秦宝柱诧异的问道,此时村民们也都跟了上来,见田流苏一家人这个样子,也都吃惊的纷纷问怎么了。   “知道什么?”   “你不是派人通知三个村子的村民都到秦家庄,你有大事要宣布么?顺便让阳关村和石家村的村民们认识你一下。”   “我没有,你们中计了。”田流苏瞬间明白过来,原来竟是这样,田流月居然派人通知了三个村的村民到秦家庄去了,怪不得没有人来,她这样的说法和理由村民们是都会信的,而且到了秦家庄见其他村子的村民都在,也一定会在那里等她去的。   “什么中计了,难道你没做这件事?”   “我没有。”田流苏说完便向秦宝柱和其它村民说了刚才发生的事,说完后,村民们顿时后悔顿足,纷纷怒骂出声,怨恨自己太实诚,中了奸人的计,差点让人害了田流苏。   “苏苏,那面具人是谁?”秦宝柱听她说是面具人救了她,不禁出声问她。   “我也不知道。”田流月走了之后,他也走了,我问他话他都没有搭理我。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计划。”秦宝柱听说云洛和文熙都被调走,不禁愤愤不平的骂出声。   “是啊,以后我与宰相府势不两立。”   “苏苏,既然这样,那就让村民们都回去吧,改日再让他们正式过来拜见你。”   “好,我这几日要闭关研究新品种的种子,应该会很快,待我研究出之后,再召集三村的村民们。”   她此时疲惫不堪,哪里还有精力再和他们周旋,再说,她和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等她将那《百科农经》上的内容弄懂之后再召集他们不迟,对于他们来说,只有种地才是首要当紧的事。   村民们听她这样说也知道刚才她经过一场大战体力有限,好歹那些没见过她的村民们都一睹了她的真颜,所以都告辞离去,不再扰她。   甜水村和石家村的村民们都渐渐离开了,还有一对人却站着不肯走,田流苏见那些人没走有些诧异,转头看着秦宝柱用眼神询问他是怎么回事。   “苏苏,这些都是阳关村的村民。”   “阳关村?”田流苏问了一句,阳关村瘟疫已经全部好了,此次他们遭到天灾本来必定没有活路,但是因为田流苏的关系峰回路转最后居然给他们治好了瘟疫,又加上她是秦家庄天命神授的村长,她在阳关村村民们的心目中此时就是神女转世,所以众人一定要答谢田流苏的大恩。   “村长,我们阳关村男女老少九十七口人全都在此,我带着村民们拜你的救命之恩。”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田流苏转头一看,见那领头的人正是穷酸秀才顾少林。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撩起袍子一跪,接着阳关村的村民们都齐齐跪了下去,向她磕了一个头,口中齐声大喊道:“多谢村长救命之恩”。   田流苏是现代人,并不习惯古代这样的跪拜方式,她将将身子侧向一边,心中吐槽,这么多人跪我我该折多少的阳寿啊?   “都起来吧,别跪了,这是我作为村长的本分。”田流苏说不出来什么煽情的言语,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让村民们起身。   村民们站了起来,顾少林代村民们表达了他们的谢意及感激之后,也让村民们都回去了,顾少林却走了过来向田流苏作了一揖,开口道:“村长,少林以后愿追随你左右,供你差遣,和你一同为村民们造福。”   田流苏心中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初衷并不是要造福村民啊,她没有那么伟大好不好,不过现在看来,她是不想也得想了,站在这个位置上,很多事便不由得她了,即使她的初衷不是造福村民,看来以后她也要走这条路了。   “不用追随我,若你愿意,不如在村里半个学堂,让三个村子的孩子都来上学,由你来教学。”想到村里还没有学堂,田流苏乘势提出了这个要求。   “村长但有需要,小生莫敢不从。”顾少林这意思,就是全权听田流苏的安排,答应当教书先生了。   “好,那明日我便拿出银两,让工匠在甜水村建一所学堂,待建成后,你立即便走马上任,收学生开始教学。”   田流苏当即就决定这件事,村里的村民们大多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让他们脱盲是首要的任务,最起码下一代让他们好歹能认识几个字,若是那《百科农经》中的东西被她研究出来,那就需要科学种田,这些村民们什么都不懂是不行的。   “小生答应,我的命是你和庄主所救,以后有什么请尽管吩咐,一定不要客气。”   “好。”   说定了此事,田流苏一行人又回了自己家,秦宝柱早就让秦家庄的家丁去请老梁头了,老梁头听说田流苏母子三人受了伤,顿时急的眼冒金星,提着药箱风风火火的一路奔来,到了田流苏家门口,已经气喘吁吁,但他还会不肯休息,一进屋子就要给三人施诊。   “梁伯,你先休息一下,我和安安乐乐都是皮外伤,没事的。”   “村长,世子没留暗卫给你么?”老梁头有些纳闷,云洛若是有什么事离开,必定会留下暗卫保护田流苏和两个孩子的,他做事向来缜密,不会出差错,这次怎么会如此呢?   “没有。”她摇了摇头,心中有些不舒服,云洛怎么会如此?虽然她并不是矫情的人,要事事靠着她,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却不在身边也毫不知情,多少有些郁闷。   老梁头小心的给两个孩子清理了伤口又重新包扎好,乐乐的伤口有些严重,失血颇多,包扎好后,老梁头又给两个孩子开了几副汤药让田流苏每日给两个孩子熬了喝补身体。   秦宝柱这下找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住在了田流苏家,说要近身保护她和两个孩子,田流苏心中暗暗不爽,真有事的话他只能成为她的累赘,还得她保护,他保护她个屁啊。   不过,她心中也感动于他的这份心意,他为人豁达开朗,她相信他对她的心思总有一人会慢慢的转向别人的,所以,也由得他留了下来。   甜水村后山的番薯苗已经长大可以移栽了,田流苏让村民们先别动,等她几天,自田流月来大闹一场走了之后,田流苏便将安安乐乐交给秦宝柱和雪菱照顾,自己闭关研究那《百科农经。》   七日后,田流苏出关,自从解毒后,她的身体里有了雪灵狐的血后,她似乎有了雪灵狐的聪明劲儿,对那书中的内容理解超乎常人,那书中介绍的新品种培育方法让她想到了现代的一个很有争议的课题:转基因。   这书里介绍的适合甜水村种植的出了番薯之外还有玉米、水稻、黍,不过这些种子却要培育新品种,这样的品种培育出来之后可以都是优质高产、抗虫、抗病毒、抗逆境生存等,和现代的那个转基因技术十分相似,但是又好像比那个技术高明了许多,而且书中也介绍了这些品种的安全无添加的良好性能,可以绝对放心食用。   此时要培育新品种,这些新品种的培育必须要在温室里进行,那她就不得不得考虑要建温室大棚了,而这书中也详细的介绍了一种玻璃温室大棚的建造方法及如何最大化的发挥效用。   所以,出关后第一件事她便是找来了林栋,那林栋在建筑方面颇有天赋,在龙泉县颇有名气,据说他的祖上世代都是建造房屋的好手,无论手艺还是工艺都是一流的。   她将那大棚的建造方法单独摘抄出来,又将书中所画的建成以后的图描摹下来,一并拿给林栋看,林栋见了那建造方法和图纸后,居然非常惊喜,像是得了宝贝似的,小心又谨慎的从田流苏手中接过,并说这东西很新奇又很复杂,他要回去好好研究琢磨,看自己是否能建造得出来。   又三日后,林栋来见田流苏,喜滋滋的捧着那图纸和说明对田流苏说他已经参透了建造方法,定能建成,只是那玻璃不知是何物,对于这东西他有些不明所以。   田流苏一笑,说道:“那你就召集工匠开始建造吧,我明日便带你去看那玻璃,你看看是否有把握建一座一模一样的出来。”   ------题外话------   今天还是先更五千,晚上如果能码出来就二更。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04 母子情深,离京赈灾   就在田流月来找田流苏的时候,云洛和文熙齐齐被召回了京城,文熙虽然开着同仁堂药铺,但是他是大将军府的嫡子,京城中大多数人都知道他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却少有人知道他会逆天医术及其它的。   似乎从一开始,他便无限放大了自己做生意这件事,让京城的贵族以及所有人对他的印象都是只是个会做生意的富商。   但是也有少数人觉得看不透他,觉得他有些神秘,深不可测。   文将军自将文雅赶出文家,开祠堂从族谱上除名之后,身体便每况愈下,他也不再领兵作战,将军权慢慢交给了文熙,所以文熙虽然经营着同仁堂药铺,但也是文家的实际掌权人,文迪早就不问府中之事了。   将军府率领的二十万兵马这些年他也已经慢慢的移交给了文熙,文熙明着所生意,其实暗中将兵马也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二人回京后,皇帝立即召集二人和群臣上朝议事,原来,天启两大产量大城垅城和洛邑都遭了天灾,垅城是靠天吃饭的地方,今年大旱,而洛邑却连年阴雨天气造成积水过多,遭了洪水,所以两个地方今年粮食都欠收了,灾民不计其数,天天有人被饿死,大多是些老弱妇孺,有数十万灾民纷纷从两个地方出逃,涌向全国各地。   消息传来,景成帝立即下旨让地方官员开仓赈粮,安抚灾民,又召集群臣商议对策,谁知商议了三日还没有制定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他当堂大发雷霆让官员跪了半夜,后来还是户部尚书武思行提出建议让云洛和文熙回京,才免了众人的惩罚。   云洛是长安王世子自不必说了,从小便是国之栋梁,军功在身,是万人膜拜的对象,文熙经商一道天纵奇才,且他的文韬武略都不输于云洛,这些朝中少数人都知道,且他平日里行事神秘,深不可测,所以武思行才提出让文熙也上朝议事,看看二人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法,毕竟二人是近年来天启国年轻一辈里最杰出的青年才俊。   云洛自大战归来进宫谢恩后,这还是首次上朝,他和文熙一左一右分列文武之列,因为是皇帝特意召集二人回京的,所以今日特地允许他们站在最前面,成为百官之首。   群臣对皇帝三叩九拜三呼万岁之后皇帝让众卿免礼平身。   “洛儿,你和文熙回来便好了,好不容易平息了战乱,我朝终于有时间可以休养生息了,不想今年天降大祸于我天启,两大产量大城垅城和洛邑一个地方大旱,一个地方遭了水灾,朕和群臣商议了几天都没有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法,今日特将你们二人召回,你们是我天启国之栋梁,都师承长安王,文韬武略定然不差,不知你们二人对此事可有切实的解决方法?”   皇帝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看着云洛,缓缓道出了他将他们召集回来的目的,然后目光炯炯的盯着二人,眼睛深处有一丝期盼,他年轻时对云擎甚为倚重,所以云洛出生后他对云洛也一直称呼为洛儿,对他颇为亲近。   文熙心中有些纳闷,按理说他从不理朝中之事,皇帝怎么会如此突兀的让他上朝?而且,一山不容二虎,让他和云洛同时上朝,不是挑拨离间么?他本来就不待见云洛,听到皇帝如此说,沉默着一声不吭,只眼神淡淡的看着周围的大臣,怀疑着可疑之人。   “陛下,臣此次出关将关外异族打得一退三千里,十年之内,关外异族绝不会缓和过来,我朝和关外将不会再有战事,所以,军粮所需也没有那么大了,当今之计,是减少军粮的开支,再将往年国库中的屯粮开仓赈粮,减少灾民涌入其它地方,以免造成流民乱窜,引起恐慌。”   云洛说完扫了一眼文武大臣,见他们大多都低下了头,他心中明白,这样的办法他们也是能想到的,但是却没人去执行,开仓赈粮说是给灾民,其实还不是一级一级盘剥下来,到了灾民手中已经所剩无几了。   “恩,洛儿所言甚是,这到是个主意。”皇帝稍微垂下头好像认真思考云洛的话,然后又抬起头来转向文熙问道:“文熙不知你可有何良策?”   “既然陛下问了微臣,臣便也说一句吧。我朝粮食若是不够,不如从京中和各地大户中征集银钱,向其它国家购买粮食,听说大华国今年粮食大丰收,我朝与大华素来邦交甚厚,向他们购买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文熙不愧是生意人,这一点说在了关键之处,从贵族大户人家征收银钱,既可以减少国库开支又可以避免其他官员贪墨的情况,这样购买回来粮食还增加了国库中的粮食存储量。   这一方法比云洛方才的方法还高明一些,不过他俩的方法都不错,一个保守持重,一个开放经营,各有各的好处。   “这个方法好,文爱卿此方法更好。”皇帝高兴的赞赏了一声文熙。   “愿为陛下分忧解难。”文熙这样的方法其实还是小时候和田流苏接触得多,从她往日的行事性格及说的话中琢磨出来的,这叫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大户人家的那些银子不都是从百姓身上盘剥而来的吗?   商定出一个可行的方案之后,就剩下执行了,派谁去执行是个问题,众人一致商议后最终决定,由云洛去垅城和洛邑赈灾,由文熙出面在京中大户人家征收银钱,并和大华国购买粮食,因为这两个方案是他俩提出的,由他们二人去执行最贴切。   云洛和文熙在来之前便早料到了此事,所以此时也只好遵命。   因他回了京城,所以决定去赈灾之后回了王府向长安王妃辞别,长安王妃得知他归来,以为他是带着田流苏和两个孩子回来的,她忙忙的派下人打扫庭院,收拾屋子,迎接他们的到来。   长安王妃自那日见了安安和乐乐,便再也放不下两个孩子了,回到王府后,心中欢喜日思夜想,整日盼着他们回来能再见一面以解相思之苦,听说云洛已经下朝向王府赶来时她亲自出门迎接,不想却只看到云洛独自一人,并不见田流苏母子三人,瞬间满心失望,闷闷不乐。   “母妃,你怎么站在门口,小心着凉。”云洛坐着轿子回来,一掀开轿帘便看到长安王妃和一众丫鬟下人立在大门口,翘首企盼的四下张望。   “洛儿,世子妃和安安乐乐呢?怎不见她们母子?”长安王妃虽然心中失望,但还是开口问了下云洛,希望他能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   “母妃,流苏暂时不会回府。”云洛不知怎么开口和长安王妃说他们已经和离的事,虽然田流苏说和他和离是因为要风风光光的嫁给他,但他心中还是觉得不安。   “为什么?那穷山沟里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你回京她跟着好生伺候,居然自己待在那里,像什么样子?”长安王妃瞬间不高兴起来。   “母妃,她在那里还有些事,现在离开不得,阳关村发生瘟疫,多亏了她安排得当才治好了疫病,让那里的村民免于被火烧死,她现在已经被那里的村民选举为村长了。”   “什么?村长?她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跑去那里当什么村长?真是岂有此理。”长安王妃听了此话觉得简直不可思议,田流苏一介女子之身,当村长整日和那些村民们接触,真是辱没了世子妃的名头。   “母妃,她当这个村长和别的有些不同,她是秦家庄天命神授的村长,所以和别人不同,皇上早就下旨秦家庄那里的一切事宜都由秦家庄庄主自己做主,朝廷不得干涉,若我们去甜水村公干,是要向陛下求得圣旨的。”   “怎么这么复杂?罢了,这些事我是不懂,那两个孩子呢?为什么不将他们带回来?我自那日回来之后便日夜想着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上一面。”   长安王妃心中对田流苏不满,但是当着云洛的面也只好什么都不说,只是提起两个孩子。   “他们二人自小跟着流苏长大,一刻也离不得她,又因为当时皇上急诏,儿子没来得及向她们告别就直接回来了。”   “哎,那我们进去吧,自己的孙子却见不到面,我还以为她们也会回来,还派人做了好多好吃的…”长安王妃一边和云洛进了府中,一边还叨叨着,心中心疼两个孩子以前受的罪。   二人回了王府,云洛又和长安王妃说了皇帝怕他去赈灾的事,长安王妃瞬间又郁闷起来。   “孙子孙女见不着,这下倒好了,连儿子也见不着了,以前是打仗一走就是几年见不到你,现在你回来了,却还是整日黏在那穷山沟中,我还是见不到儿子。”长安王妃怨念深深的向云洛控诉。   “母妃,孩儿不孝,不过,快了,等我赈灾回来,便将她们母子接回府中,到时候你就可以享天伦之乐了。”云洛心中对田流苏没把握,所以只好尽量的安抚着长安王妃。   “也只能这样了。”长安王妃意兴阑珊的点了点头,又坐了一阵,云洛便起身和长安王妃辞行。   “洛儿…”长安王妃不舍的叫了他一声。   “母妃…”云洛见长安王妃虽然保养得当,依然雪颜如玉,端庄高贵,但是鬓角已经隐隐有了几根白发,混在那一头输得一丝不苟的如墨黑丝中,是如此的亮眼,让人不得忽视,心中突然就酸涩起来,眼眶慢慢的发红。   这么多年,他和长安王妃相依为命,对于父王的离去以及他后来做的事,母子二人伤心失望,但从来都心照不宣的不提此事,免得黯然伤神,而他在父王不声不响的离开后从此性子也变了,自小就冷情绝性、拒人于千里之外,对身边的人都不亲近,跟着连长安王妃也慢慢的淡漠疏离,只是保持着日常的行礼问候,从不过多的依恋她。   因为他怕,他害怕长安王妃也会向父王似的不知哪一天便突然离他而去,留下他一人在这世上,那时候他天天看着长安王妃以泪洗面,痛不欲生,他心中是有那样的预感的,他觉得他的母妃大概也会因为太伤心终有一天离自己而去的,所以他虽然听她的话,但是和她保持起了距离,不让自己过分的依恋她,以免真的发生这样的事,他经不住打击。   可是,长安王妃却以强悍的毅力在京城众多贵族妇人的嘲笑中挺了下来,她并没有被击垮,她一直坚强的站在他身后陪着他,给予他生活中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而他因为自己心中不服气,立志要出人头地让他的父王后悔当初离开了他们,从十三岁起便常年四处征战,和长安王妃聚少离多。   他每一次离开,长安王妃都会用温软和理解的目光看着他,给予他最大的支持,她一直在他身后,每次他认为她会支持不住倒下去的时候,她依然屹立着不倒,看着她的丝丝白发,云洛心中顿悟,在这坚强的外表下,人前强颜欢笑云淡风轻之后,这么些年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是夜不能寐暗中伤神日日思念父王,还是感叹有儿在膝却不能日日团聚的悲苦?   此时此刻,云洛恍然间明白了长安王妃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她一直陪着他没有倒下去,大概心中所想也是与他一样的,她一定是害怕自己倒下去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所以才这么一直坚持着,坚持着,直到他此时功成身就,娶妻生子,成家立业,她仍然没有倒下去,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   他不由得又想到了田流苏,那个此生一见便打开了他心扉的女子,那个让他黯然伤神又忍不住多年牵挂的女子,本以为此生无缘,却没想到峰回路转,水到渠成。   他与长安王妃对视着,眼中都是明了的神色,母子二人此刻终于心意相通,都了解了这么多年来对方的心情,云洛长长叹了口气,等他赈灾回来后也许便可以一家团圆了呢。   “洛儿,你什么都不必说,知儿莫若母,你心中所想娘亲都知道,你不必内疚,觉得对不住我,这么多年来,你才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我一直不肯就此撒手离去,就是要看着你功成名就,娶妻生子,为云家诞下子孙,娘知道你不喜欢皇上赐的侧妃和小妾,但那时候娘亲不是不知道你有了孩子了吗?而且,我们这样的家族,三妻四妾本就正常,若没有才会被人耻笑,既然他们是皇上赐的,便不要对她们太过冷淡,闹起来打的是皇上的脸。”   “母妃,此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就别操心了。”他答应了一声,便不再耽搁,重新向长安王妃辞别准备离去。   正在此时,长安王妃的丫鬟弄月匆匆走了进来。   “王妃,黛侧妃领着柳姨娘和姚姨娘来给王妃请安”。   长安王妃抬头看了云洛一眼,这哪儿是来给她请安,她们分明是听说了云洛回府过来看他的,云洛见长安王妃看他只好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坐下,等待几人进来。   不一会儿黛侧妃唐紫嫣领着柳玉儿和姚芊芊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   唐紫嫣今日穿了一件五色锦盘金彩绣织锦裙,满头钗环翡翠,璎珞流苏,明艳动人,是个标准的美人,身后跟着的柳姨娘和姚姨娘一人穿着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一人穿着曳地飞鸟描花长裙,一个灵动俊俏一个温婉可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美人。   “臣妾参见王妃,参见世子。”三人齐齐向长安王妃行了礼,又转向云洛向他见礼。   “免礼。”云洛冷冷的开口说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世子,这是臣妾连夜缝制的寝衣,臣妾听说世子回府,特赶过来献上,请世子笑纳。”黛侧妃行完礼便从身边的丫鬟手中接过衣服呈给云洛。   “恩,放着吧。”云洛说完示意青离接过衣裳,青离会意上前伸手接过黛侧妃手中的衣服。   黛侧妃脸色一红,有些发窘,云洛这是连自己做的衣服碰都不愿意碰吗?她吃了个软钉子,一时有些尴尬,只好将衣服递给了青离。   她在长安王府现在已经颇有主母风范,执掌中馈雷厉风行,手段狠毒,下人都被她治得服服帖帖,此次听说云洛回府,特意亲手做了这衣服想要笼络他的心,不想却遭他如此对待,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心中对田流苏更加愤恨起来。   柳姨娘和姚姨娘行完礼后却不再动,只规规矩矩的站在唐紫嫣的身后,低着头不吭声。   “黛侧妃,你和两个姨娘先坐罢。”长安王妃见气氛尴尬,开口让她们先坐下。   “是。”几人答应了一声,都坐了下来。   “母妃,儿臣不能再耽搁了,陛下有令,儿臣就要启程了。”云洛站起来就要离开。   “世子,等一下。”黛侧妃一急站起身说道。   云洛眉头一皱转过身来。   ------题外话------   感谢sophiashue121票、ljq0609081票、迪宝宝兔 1票还有qianql亲投的评价票,么么哒。   过年了,各种疲惫,看文的人也越来越少,我会尽量多更的…   005 村长离开,同赴垅城(万更)   “什么事?”   “世子,你此次赈灾路途遥远,身边也没有随行伺候的下人,臣妾愿意随行,路上照应世子端茶侍水,衣食起居。”   黛侧妃走到云洛身前盈盈一拜,端庄有礼,温柔可亲。   “洛儿,这些年你四处征战,身边总也没个人照应,黛侧妃温婉知礼,做事也从不曾出过一分差错,不如让他跟着你吧,身边有个人照应,娘亲也放心。”   长安王妃见黛侧妃主动要求跟着云洛,心中欣慰,也觉得她做事有条有理,堪当大任,也同意了她的请求。   “多谢王妃。”黛侧妃闻言脸上一阵惊喜,忙又向长安王妃施了一礼道了谢。   云洛皱起了眉头,他和文熙为了此次出京赈灾之事,必定是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了,他心中有些焦急,不知此次一去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归来,他和田流苏好不容易相认又相知,互相倾吐了多年思念,说实话他实在不想和她分开,但皇命在身,他既接了旨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违抗的。   而且,她又硬气的和他和离,无论是何种原因,他心中总也不放心,觉得此事会出岔子,所以,他此时的一颗心全系在了她身上,不想又遇到这黛侧妃纠缠着要随他离京。   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事?他明白,若是他真的这样做了,那她和田流苏之间的隔阂便会越来越深,所以,他不能这么做。   “母妃,儿臣在外独自生活惯了,不需要人随行伺候,有青离和青墨在便可以了,而且,黛侧妃执掌府中中馈,若她走了,岂不是又要操劳母妃?”   云洛神色冷冷的瞥向黛侧妃,言语中颇有怪怨她不懂事的意思,黛侧妃闻言一惊,忙低下了头,手中绞弄着一方丝帕。   “洛儿,可以让柳姨娘和姚姨娘共同执掌,由我从中点拨一下便可,这个你可以放心。”   “母妃,我长安王府怎么可以让小妾当家?这事不必再说了,还是让她留下吧。”   云洛说完一甩衣袖便出去了,再也不看厅中的几人一眼,黛侧妃绞着丝帕尴尬的站在当地,柳姨娘和姚姨娘二人对视一眼,会心的笑了。   长安王妃见他对几人如此抗拒,不禁有些头疼,心道自己当初也是太焦急了,屡次进宫向皇上哭诉,要求他赐婚,这下赐了这三个女子回来可成了烫手的山芋了,轻不得重不得,眼见云洛对三人态度始终冰冰冷冷,丝毫不待见他们,她顿时后悔起来,无奈只好叹了口气让三人各回各的屋,等他回来再做决定吧。   云洛离开王府后便带着人快马加鞭一路直奔甜水村而去,走之前,他是一定要向田流苏告别的。   秦宝柱这些日子一直住在田流苏这里,天天和安安乐乐还有雪灵狐“奇葩四人组”玩得不亦乐乎,那日两个孩子初遇如此血腥的场面,自然是受到了一些惊吓,不过远没有田流苏那次的昏迷三日所受到的惊吓大,他想尽办法陪着两个孩子玩乐,让他们尽快忘记那日的事。   雪灵狐自从那日发威之后便对两个孩子寸步不离,几乎成了二人的保护神,它最近眼神越来越深幽,感觉也越来越灵敏了,田流苏观察到了它的变化,心中不禁有些怀疑,难道这雪灵狐还会变异不成?   林栋将大棚的建造方法钻研通后,第二日她便和秦宝柱带着他去秦家庄看那批玻璃,走到路上的时候,林栋禁不住好奇心不断的问她,她详细的给他解释了玻璃的制成方法,他听了个似懂非懂,心中却抓耳挠腮的对那东西更加痴迷感兴趣了。   到了秦家庄,秦宝柱直接带了他们去了放玻璃的库房,打开后,林栋看着那一排排透明的玻璃,激动的不顾那上面的灰尘便跑上去用手一遍遍的抚摸,感叹这东西的神奇。   “林大哥,这就是我跟你所说的玻璃,你看看用这些能建造得出和图中一模一样的大棚吗?”田流苏见他如此心中便笃定了几分,就冲着他这股钻研劲儿,她相信他也一定能建造得出。   “村长,你这图中所画的叫做大棚的东西我已经将结构和建造方法都吃透了,说穿了,建这东西最重要的还是这琉璃啊…”   田流苏虽然向几人说了这个东西叫做玻璃,但是他们一时叫顺口了改不过来,所以仍然一直叫琉璃。   “那这么说,你是有把握能建得出来了?”田流苏喜出望外的看着他。   “是的,有了这东西,我有八分的把握。”林栋一边说一边四处走走看看,看着那几排玻璃。   “那太好了,既如此,你选个吉日便开始建造吧,第一座大棚就建在甜水村后山我承包宝柱的那块荒地中,那里地表温度最高,若是建成一定可以事倍功半。”   “好,明日我便看日子准备材料然后动工。”   几人商定后,转了回来,甜水村后山她培育的番薯苗已经可以移栽了,她让雪菱和宋嫂子去通知村民们拿着农具全部去后山,即刻开始移栽。   自那日田流月离开后,她深深的为自己穿越到这样一个落后制度的国家和落后的山沟里而悲哀,但是她却没有灰心,她不懂什么权谋之术帝王之道,但因前世所学都是和怎样捞钱有关的东西,所以,她心中憋了一口气,暗暗做了个决定,她要在天启国甚至整个灵川大陆上留下自己的名字,她要挣好多好多的钱,数不清的钱,多到可以用钱用经济控制天启的政权的地步。   她心中思量着田敬在皇帝的心中应该是最信任的人,连云洛都排在田敬之后,从他明目张胆的派人放火烧了甜水村皇帝轻轻处罚他的事上便可以看出来,皇帝对他很是包庇,而且,她好歹也是皇帝亲封的容华县主,田流月居然敢青天白日带着兵马来袭击她,如此肆无忌惮更能侧面的说明田敬在朝中势力之大,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使自己变得很强大,很强大…   想到这里,田流苏不由得又想起了那日那个面具人,那人是一直潜伏在她身边还是刚好碰到的?若是一直在她身边云洛和文熙不可能不知道,也许是刚好路过吧?但是,那人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摇了摇头,暂时不去想这些事了,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她便是再想也想不出来,该让她知道的时候他总会现身解开谜底的。   雪菱匆匆去喊宋嫂子并通知村民去了,她领着林栋先去了后山的那片荒地给他指了地方,紧挨着那块培育番薯苗的地段,林栋答应了一声便先告辞了,他回去找匠人选日子准备材料去了。   村民们得了雪菱和宋嫂子的通知,当即高兴的带上铁锹锄头等农具兴冲冲而来,地头的那片番薯苗这回长得很快,绿油油的几大畦,村民们见了都惊叹出声。   田流苏将那几畦地里的苗按照比例给十三户人家平均分摊,让他们按照以前的方法,各自移栽多少苗到自己的田里,村民们听了后都十分高兴,田流苏这样的做法很公平,丝毫没有给谁家多谁家少,这样村民们就都心里平衡了,所以他们纷纷按照田流苏说的一苗也不贪占整齐有序的将番薯苗从后山的田里移栽到自家的田里。   田流苏一声令下,村民们挥舞农具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此时云洛和青离墨离已经进了村子,到了田流苏家的门口。   到了门口,云洛没见田流苏心中有些诧异,他下了马将马交给青离,自己缓步往院子里而来,刚走到门口,便看到一摊血迹,他猛的一惊。   他蹲下身子用手捻了一块血迹放到鼻子边闻了闻,不是新鲜的血液,大约是几天前留下的了,他瞳孔急缩,忙细细的在周围查看起来,然后便看到许多令他心惊的东西。   院子外面的一块石头上有一小块血迹,周围有过打斗的痕迹和凌乱不堪的破衣服碎布,田流苏家院子中到外面整个犹如战场过后般疮痍苍凉。   “青离…”云洛不由得拔高声音吼了一声。   “世子…”青离和墨离二人也发现了异样,他上前答应了一声。   “立即去查这里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事?”云洛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田流苏不在家,难道是遭人绑架了?看这已经凝固的血迹,事情过去已经好几天了,他心中一怒,无比恐慌起来。   “是。”青离答应了一声,和墨离匆匆去了,云洛则呆呆的站在当地,心中后悔无比,早知这样,他不如带着她回京去了。   他以为她已经当了村长,又有皇帝亲封的封号容华县主,一般人一定不敢轻举妄动的,所以没给她留隐卫,他知道她不喜欢这种被人随时跟着好像被监视的感觉,不想他一念之差回了趟京城就出了事。   青离和墨离二人去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没有回来,云洛越来越焦急,最后他实在等不住了,只好亲自去寻她,他此时心中慌乱,失了方寸,一时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她,只是漫无目的来回在村子里转悠。   “安安,后来白雪公主怎么样了?”云洛正在村子里来回走动,见村民们一个都不见,仿佛成了一座死村,突然听到一个痞痞的声音传了出来。   “笨蛋,都给你讲了多少遍了,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乐乐稚嫩的童音响起。   “乐乐,你这是改版,原创的故事内容不是这样讲的,白雪公主是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紧接着安安清脆的声音也响起。   “安安,你总是这么死板,娘亲说了,讲故事就是瞎编出来的,要不断的创新,我这是换一个视角思考问题,便可以得到另一片天地…”   “恩,乐乐的想法不错,白雪公主为什么一定要和王子在一起?说不定王子刚开始喜欢她,等他们成了亲之后王子又有了别的女人,白雪公主日渐憔悴,继而他们的感情就打了折扣,慢慢的就不幸福了,白雪公主要嫁给一个只娶她一个女子为妻子的人。”那痞痞的声音接着又响起来。   “宝叔叔说的有些绕口,我和乐乐听不懂,不过,听起来好像不错。”安安又开口说了一句话。   云洛正胡思乱想间听到这声音顿时喜出望外,他一拧身转过一堵墙便看到了“奇葩四人组”正铺着草席仰躺在墙根下,火红的太阳映照在几人身上,暖烘烘的聊天讲故事。   “安安乐乐,原来你们在这里?”   云洛自从知道两个孩子是他的之后,每日沉浸在喜悦中不能自拔,但是他自小性子冷清疏离,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跟两个孩子相处,虽然父爱泛滥,但总是表达不出来,这下本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心中焦躁不安,猛的看到了他们平平安安的在这里,立即惊喜的叫出声。   两个孩子都是人精,自那日温泉沐浴之后,他们从田流苏和云洛之间的相处互动对自己和云洛的关系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田流苏什么都没和他们说,他们也不问,只是父子父女天性,二人已经身不由己的想要靠近他,不再对他怒目相视,嗤之以鼻了。   “世子大叔…”两个孩子见到了他,也有些高兴的齐齐喊了一声,安安便流下泪来。   “安安乐乐,怎么了?”云洛走到跟前先上上下下的看了一遍两个孩子,见安安额头包着一块布,心中惊怒,更加急切的问出声。   “哼,真是个扫把星,有事的时候人影都逮不着一个,现在没事了才出现,真没用…”秦宝柱见两个孩子对云洛颇为依恋,心中有些吃味,恨恨的开口嘲讽他。   “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娘亲呢?”   云洛刚才在田流苏家周围查看后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见安安受伤又听了秦宝柱的话后更加焦急,又见田流苏不在,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世子大叔,你走了之后有一伙强人来村里说要杀了娘亲和我们。”乐乐没哭,但却皱着眉头向云洛控诉。   云洛蹲在两个孩子身边,伸手在他胳膊上拉了一把将他拉入怀中,不经意间摸到他腕间缠着的布巾,他抬起乐乐的手腕看了看,显然是受了伤,顿时心中剧痛,怒气升起。   “那些人是什么人?”   云洛心中大恨,恨自己一时大意认为纵火烧村皇帝亲自下令处罚之后起了震慑,一定不会有人再敢来此闹事,所以便没有留下隐卫给田流苏,没想到他还是错估了此事,让他心心念念牵挂的三人受了伤。   “不知道。”   云洛转过头来看着秦宝柱,秦宝柱扭过头,坚决不理他。   “哼,那你们娘亲呢?去了哪里?”云洛对着秦宝柱哼了一声,又转头问安安。   “娘亲带着村民们在后山地里栽番薯苗。”   “那我们去寻你娘亲,放心,我一定会将伤害你们的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好。”两个孩子受伤的心灵稍微得到了安抚,也不讲故事了,顺从的拽着云洛的衣襟领着他往后山而来。   走在路上青离和墨离也回来了,他们已经打听到了那日田流月来甜水村之事,但是详细情况他们并不清楚,只是说那日田流月带着一队侍卫去了田流苏家,将田流苏一家三口都打伤了,不知后来她们是如何脱困的。   秦宝柱也跟在几人身后走着,对于那天的事详细情形他也不是很清楚,田流苏说道他们受伤的情形也是粗粗带过,没有详细说,他也为自己那日没在她身边恼恨着,云洛还问他他当然生气不想回答了。   几人往后山而来,到了地方,便看到田流苏正在指挥村民们热火朝天的干活,田里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象,生机盎然。   “村长,你相公来了。”一个村民们眼尖,看到云洛一行人来了,忙推了推田流苏告诉她。   田流苏闻言转过身来,看着云洛一步一步向她走过来。   云洛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看到了田流苏的眼睛,她的眼中一片清明,平静无波,对他的到来似乎没有任何高兴欢喜或者恼怒憎恨,只是平平淡淡的看着他。   他的心又被纠了起来,她这样是不是在怪他?怪他在关键时刻不在她的身边?他想,那日在她受到田流月的伤害时心中一定想让他来救她的吧?但是,他却在那样关键的时刻不在身边,想到这里,他真的好恨。   田流苏站了一会儿,见他站着不动,嘴角翘起笑了笑,然后走向几人。   “你来了。”走到他跟前,田流苏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声。   “流苏,你受苦了,是我不好,没有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在你身边,还没给你留隐卫。”云洛急切的说出了这句话,妖娆俊美的脸因怒气憋得通红。   “不怪你,谁也想不到他们会那样大胆,而且会杀自己的亲生女儿和亲外孙啊,以后,我不要任何人的保护,我要自己变得强大,自己保护自己。”   田流苏说出这话,有一丝霸气显露出来,经过那日的事,她也明白了,靠别人终究是靠不住的,任何时候,靠自己才是王道,她是来自现代的灵魂,不可能像古代女子般当男人是自己的天,依附着男人生存,即便是没有男人,她也照样能生存下去。   云洛心中剧痛,却也知道她说的没错,她的思维行事自小便与众不同,总能让人感到吃惊,但是这样坚强独立的她却让人心疼的骨髓中。   “流苏,我不敢再做以后不会让你再受半点委屈那样的承诺,那承诺不现实,但是以后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你。”   冲动之下,云洛这话未经思考便脱口而出,说完之后,他心中一震。   田流苏也猛的抬起了头,用生命保护她?用生命保护她?这句话真的好让人欢喜,听着好窝心,她嘴角翘起,从嘴边开始蔓延到脸上的肌肉,又到眉眼之间,渐渐的笑意堆积,这一次,是真心的欢喜的笑容,他的这个承诺终是抚平了她心中的一丝愤懑与怨气。   要说不怨那是不可能的,那日若是没有那面具人,她们母子已经死了,此刻他见到的只会是三具冰冷的尸体了。   “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   “苏苏,你对他总是那么宽容。”   秦宝柱在身边听到二人之间的对话,知道田流苏已经原谅了云洛,顿时心中各种不满起来。   “宝柱,对你我也会宽容的,我在甜水村能如此放开手脚做自己的事,你帮了我很大的忙。”   “哼,可是你对他却不是像对我这样的感情。”他心中吃味,还是不依不饶。   田流苏失笑,摇了摇头,他在她面前总像个抢糖果吃的孩子,丝毫见不得她对别人一点好。   村民们对那番薯苗的移栽早就会了,待田流苏给他们将苗分完后,他们先去自己的田里将苗种上,待种完自己的便回来给田流苏种。   村民们对田流苏此时已经真心拥戴,也知道她事忙,在研究什么新品种,。所以田里的事都不用她再亲自下地干活,都是自发的帮她也一并干了,反正他们每日里也就是做农活,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可做了,他们渐渐的团结起来了,也逐步的拧成一股力了。   田流苏见他们如此也不勉强,好歹她现在也是个村长了,怎么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呢?   她吩咐了一声,便和云洛秦宝柱几人离开往家里来,云洛却在看到她移植的那些番薯苗后有些惊奇,大冬天的她这是如何种出来番薯的?想到垅城大旱和洛邑的水灾,不知道田流苏这个番薯能不能在那里种?   安安和乐乐多日未见云洛,对他也很是亲近,云洛见状将两个孩子一手一个抱起来,身后的青离和墨离见他在田流苏面前的表现与在别人跟前简直不像是一个人,不由得唉声叹气,他家主子是彻底栽在她手里了啊。   一路上,两个孩子窝在云洛的怀里断断续续的给他说了那日田流月带人来家里要杀了他们母子三人的事,云洛听完后,气得青筋暴起,当即便要派隐卫回京将田流月抓来此地,被田流苏阻止了。   “那日我已经和他们割发断亲,稍后派你的侍卫拿着我的头发送到宰相府去,让田敬也知道,从此之后,我再不是他们的女儿,与他们之间也再没有半点干系。”   “好,不过,田敬和田流月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不,田流月我要亲自收拾她,你别动她,总有一天,我会亲自让她生不如死,还有她娘,我要亲手为娘亲报仇。”   “哎,好吧,流苏,这次就听你的,下一次,我不会再这样姑息欺负你的人,不过,她动了两个孩子,我是绝不会放过她的,你等着吧,先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云洛见她说了要亲自报仇的话,自然不好违拗她的意思,只得作罢,否则照他的性子,他是立即便要派人回京抓了田流月来的。   “你想做什么?”   “你等着听好消息就是了,皇上急诏我回京,我那日未来得及跟你道别,也没留隐卫给你,差点造成终身遗憾,这口气我怎么能咽得下?”云洛眉峰一挑,邪肆霸气的说道。   “你回京有什么事?”田流苏不再纠结此事,以他的能力先让田流月吃个教训也好,等她回了京再将她欠她的连本带利一并讨回。   “今年垅城大旱,洛邑遭了水灾,数十万百姓受灾,大量灾民涌入全国各地,皇上怕引起乱民暴动政局不安,特召我和文熙回京商议对策,最终决定由我和他分别前往垅城和洛邑赈灾。”   云洛简单的说了他回京的原因和如今发生的事。   “遭了水灾和旱灾?”田流苏喃喃的道。   “恩,我已经奉命前往垅城,所以走之前来向你告别,没想到你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这让我如何放心?”   “没什么不放心的,我会自己保护自己。”   “流苏,我知道你坚强独立,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希望你能依靠我,需要我,我喜欢被你需要。”云洛悠悠的看着她。   “不知你们是如何的赈灾方法?”田流苏现在思绪早就飘到了别处,对他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云洛向他说了他和文熙二人在朝堂上提出的方法,又由他们二人分别执行此次赈灾。   “文熙那个比较难办。”听完后田流苏说了一句话,那些大户人家的银子都是从百姓手中盘剥而来的,想要再从他们手中让他们吐出来,谈何容易?   “我这个也一样难办啊,若是开仓赈粮,国库里的粮食就会减少,到时候还是得到处筹集粮食,从根本上解决不了问题。”云洛说完这句话心中突然想到了刚才在后山看到的田流苏栽种的番薯苗。   “对,治标不治本,若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必须要重新种出粮食来。”田流苏接道。   “流苏,方才在后山我看到的那些叫做番薯的动西是怎么在冬日里种出来的?”   “那个,甜水村的地形地势刚好适合种植那番薯,主要的是,番薯高产,若是侍弄好了平均亩产六千斤,待我将这品种改良后,大概能达到八九千斤左右。”   说起这事田流苏便口若悬河起来,她这次闭关将那《百科农经》中的内容读通了大半,那本书中最重要的便是如何改良种子,提高农作物的亩产量,这样一来,等大棚建成以后,她将几种高产的粮食种子培育出来,那亩产都是成倍的增长,到时候,何愁粮食不够吃?   “真的么?”云洛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   “这个怎么会有假?我说的话就是保证。”田流苏瞅了他一眼,不满的嘟囔道。   “流苏,你这个新品种,可不可以在垅城种呢?”云洛小心翼翼的问出口。   “我现在正在建一座叫做大棚的东西,这东西若是建成,培育出来的种植就可以种。”田流苏笃定的回答他。   那农经中所讲述的种子培育方法全是类似转基因但却比那个东西更加高明简单的方法,培育出来的种子具有抗旱、抗冻、抗涝、抗虫、抗盐碱、优质、高产等特点,将一切普通农作物会遇到的问题全部一次性解决,所以,若是培育出来,可以不分气候不分旱涝哪个地方都能种两茬地。   “世上居然会有如此厉害的种子?若是有了这样的种子,那我朝百姓岂不是再不会忍饥挨饿?”   云洛心中向往,不知田流苏这东西若是真的培育出来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和惊世骇俗。   “也不一定,这个东西虽然有以上特点,但是培育过程却十分麻烦,所以产量很少,只能是在产粮大城种植,还得和普通农作物夹杂在一起。”   田流苏心中呲了一声,以为这是天上掉聚宝盆啊,那种子的培育十分麻烦,所以产量肯定低,怎么能全国都种这样的种子?   “原来是这样。”云洛说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眼中赞赏的看着她。   “我早说了,苏苏会的多了去了,你还不以为然呢,现在知道她的厉害了吧”。   秦宝柱在厨房帮雪菱添柴做饭,听到屋里二人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见云洛居然如此白痴,忍不住嘲讽他。   屋子中一时间沉默下来,云洛就要离开了,他心中万般不舍,其实她是想带着她的,只有将她放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安心,否则若是再发生一次想这次一样的事,那他便会后悔终身。   “流苏,我要离开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好,路上小心。”田流苏也语气清浅的开了口,但是云洛却敏感的感觉到了她那清浅的口吻之中也有一丝不舍。   “流苏,不如,你跟我去吧。”心中一动,便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   田流苏又沉默了下来,那垅城大旱,她跟着去看看那里的地形特征,说不定可以研究出适合那里种植的农作物,若是她此次跟着他去立了功的话,会不会得到更高的封赏?   她此时只想立功,一步一步提高自己的地位,等待有朝一日可以与宰相府抗衡。   良久,她抬起头来,慎重的看着云洛,轻轻开口:“好,我随你去。”   “真的?你真的愿意跟着我去?”   “恩,不过,你是奉命出京赈灾,我随便跟着合适吗?”田流苏提出了自己的担心。   “没关系的,若是你想去,我可以派人进京向皇上请旨让你随我前去赈灾,你现在是皇上亲封的华容县主,也有了品级,可以和我一同去赈灾。”   “这样啊,那我就随你去吧,刚好我去看看那里的地貌特征,说不定能帮到你。”田流苏信心满满的道。   “好,那我立即派人进京向皇上请旨,你先收拾东西。”云洛见她答应,也高兴起来,这下,终于可以将她绑在身边了。   两个孩子听说娘亲要跟着世子大叔离京赈灾,也高兴的欢呼雀跃起来,他们自从生下就一直在甜水村长大,从来没去过别处,这下田流苏若是要走,那一定也会带着她俩的,于是二人非常期待,叽叽喳喳的围在田流苏身边问东问西。   云洛和田流苏二人分头行事,他派青离带着他的秘折亲自进京向皇上请旨,秘折中说了田流苏在甜水村当了村长并被封为容华县主后仍然遭到了田流月明目张胆的上门欺压,又说了她培育种子的事,这一段说的模凌两可,含糊不清,让皇帝知道她有这个本事又没有把话说死,怕到时候若是培育种子失败,引起皇帝失望愤怒。   这一招果然凑效,不到半日功夫,皇帝的圣旨便下来了,他在圣旨中说会警告田敬好好约束自己的女儿,又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毕竟是田敬家中之事,他虽身为皇帝也不好过分管,这事又轻飘飘的揭了过去,最后赞扬了田流苏的做法,并允许她随行,在赈灾过程中提出有效的建议。   这也算是很难得了,毕竟在古代,女人是大门不卖二门不出的,并没有大家闺秀抛头露面的,这还是看在了她是甜水村天命神授的村长和她培育出了番薯苗的份上,皇帝才勉强同意的。   秦宝柱见田流苏要随着云洛去垅城,顿时满面不高兴,嚷嚷着也要跟去,田流苏怒斥了他,他是秦家庄庄主,她走了总得留着一个人坐镇,有他在主持秦家庄的事她也放心,况且,她走了,这里便不会再出岔子,林栋便可以带着人放开手脚建那大棚。   二人争执半晌,田流苏最终还是说服了秦宝柱,秦宝柱有些委屈的留了下来,都黏着她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她此去要多长时间,他已经习惯了没事就黏在她身边,她这一走,他又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不然,我把雪菱留给你吧。”田流苏看他那样子实在有些萎靡不振,只好无奈的说要将雪菱留下。“   ”夫人,我不能离开你,我要跟着你。“雪菱见田流苏要扔下她,哪里肯依,忙忙的上前来说道。   ”算了,跟你在一起的人都离不开你,我还是不要棒打鸳鸯了。“秦宝柱酸酸的吐出这句话,雪菱听他说什么棒打鸳鸯,立即红了脸,低下头不做声。   田流苏又叫了林栋来,问他日子选的怎么样了,林栋说已经开工了,建这大棚大概需要一个月的时间,等结构都起来,最后再上玻璃,到时候这大棚一定会一炮而红,他此时犹自在激动中,说话也控制不住的神情激昂。   ”那太好了,我要离开甜水村一段时间,看来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这大棚也刚好能建成了。“   ”是的,村长,定不辱命。“林栋给她下了保证。   然后田流苏又吩咐了秦宝柱一声,让他看顾着林栋,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满足他,秦宝柱知道此事对于田流苏的重要性,也慎重的点头答应了,待一切都安排好后,田流苏随着云洛出发了。   这次云洛没有骑马,他命人回府赶来两辆马车,一辆她和他共同乘坐,一辆给雪菱和两个孩子乘坐。   离开的时候,田流苏召集三村的村民向他们简单说了一下她的行程,并让村民们好好保护种在地里的番薯,此次大概有两三个月便可以收了,村民们纷纷答应,并与她告别,送她上路。   启程的时候,村民们自发的前来送行,都嘱咐她让她早些回来,田流苏一时间颇有些感伤,云洛在身后殷切的安慰着她,说尽快完事后便会赶回来。   刚要离开的时候,朱掌柜一路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手中拿着一封信,是文熙交给田流苏的。   云洛一见朱掌柜便皱起眉来,心道这文熙真是阴魂不散,哪儿哪儿都有他。   田流苏看了他一眼,拆开信看了看内容,大致内容是他已经知道了田流月来甜水村欺负她的事了,得知此事后他将宰相府在京城所有的商铺采用强制手段打压得哭爹喊娘,有几家闹事的商铺直接关了门,宰相府是大夫人唐婉蓉在掌家,田敬得知此事后让大夫人在祠堂跪了一日夜惩罚她的经营不当,并夺了她一半的掌家权,交给府中其它的姨娘。   田流月也因皇帝下了口谕让田敬处罚与她,被罚禁足一个月不准出门。   看到这里,田流苏心中舒了口气,文熙果然出手不凡,让人捉摸不透,一出手便是杀招,能让田敬惩罚唐婉蓉,他一定付出了不少心血吧?   接下来写的是他要去洛邑赈灾,得知她和云洛相随去垅城,很高兴,祝她心想事成,一路顺风,等到了垅城,他会去探望她,并且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类似田流月的事,他派了一名侍女给她,让她不要推辞,若是将那侍女退回,那侍女便只有自戕一条路可走了。   看完信后,田流苏摇了摇头,文熙当真是最了解她的人,什么时候都知道如何才能让她拒绝不了。   ”那侍女在何处?“她转头问朱掌柜。   朱掌柜虚空拍了拍手,只见瞬间一道红影冲天而下,一个身穿火红衣裳的绝色少女立在她的马车前,向她一拜,口中说道:”奴婢如画拜见小姐。“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月票:玥霖米米1票、穿凉鞋的人 1票、yuner云儿yuner1票、huangqiong191票。   月底了哟,亲爱滴们,有票票的就甩我一张,看到你们过年都锲而不舍的追文,我很感动,所以过年不会断更,今天又恢复了万更,希望你们都能支持正版,这真的是我坚持下去的动力啊…   006 激情再现(新年福利)   田流苏定睛看向眼前的女子,只见她一身火红的衣裳,身材纤细,容颜艳丽,比天边的晚霞都绚丽亮眼,让人一见之下有种眼前一亮的炫目惊艳感。   “是文熙让你来的?”田流苏心中诧异,如此惊艳美丽,眉目如画的女子怎么会听命于文熙?这样的女子不是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好好的疼爱吗?她瞬间想到了她和文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暧昧的关系?   “是的,小姐,是我家公子让我跟着你…保护你的。”那女子大方有礼,英气勃勃,回答田流苏的问话也很周到。   云洛坐在田流苏身边有些不满,这女子一口一个小姐是什么意思?是在宣告他们已经和离了么?文熙将这么个女子派在她身边又是什么意思?是监视她还是保护她?   “你这样的人物怎么会甘心供人差遣?”田流苏疑惑了一阵还是开口问了她,若是不问清楚,她会连觉都睡不好的。   “我家公子对我有大恩,奴婢甘愿供他驱使,供小姐使唤。”那女子不卑不吭的回答田流苏,丝毫不见一分焦躁。   “若是我不收你,你回去会怎样呢?”田流苏属实不信这样的女子如果她让她回去的话文熙会杀了她。   “若是小姐不能留下奴婢,只能怪奴婢没用,不能得小姐的眼缘,奴婢愧对公子的嘱托,没脸再回去见他,所以必定会自裁谢罪。”   田流苏无语了,原来是这样,她这是威胁她么?   “好吧,若真是这样,那你便留下吧,我看看你的表现如何再说吧。”田流苏没有把话说死,万一到时候她想开了,她再将她给文熙退回去也是可以的。   “多谢小姐收留奴婢。”那女子听她这么说似乎松了一口气,语气高兴的谢她。   “恩,那你和雪菱坐一辆马车吧。”   “小姐不必管奴婢,奴婢就隐在暗处,您有危险的时候只需要呼唤我的名字,我便会出现的。”那叫如画的女子说完便身子一扭只见一团火红的影子向上飞起,转瞬间没没了踪影。   田流苏无语,这算什么啊,虽然是来保护她的,但是好像也很傲娇的样子啊,文熙派她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她此次出行有云洛在身边,又有大批的护卫,哪里会有什么危险?她也觉得文熙纯属是来监视她的,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便微微有些疼起来。   她和他终于还是不能再以朋友的身份继续相处了,他们之间的隔阂也一日比一日深了。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无论如何,他总是不会害她的,她内心深处总是这么感觉的,所以,他派人来保护她也好,监视她也好,便由得他吧,这么些年来她的确是什么都没有给过他。   云洛一直紧张的盯着她见她并没有坚持拒绝文熙派来的那侍女,皱着眉踌躇了半晌也默默的转过了头,一声令下,队伍便缓缓开动,从甜水村出发,往垅城而去,她和云洛单独乘坐一辆马车,安安乐乐雪菱和雪灵狐乘坐一辆马车。   马车中宽敞舒适,田流苏躺在软榻上,这还是她第一次坐这样的皇家马车呢,这马车除了速度慢一些一点都不比现代的汽车差,只有比那个更舒服,况且云洛在派人将这两辆马车赶来的时候特意让人重新装饰布置了一番。   他们乘坐的这辆有五匹马拉车,整个车厢里面像一个移动的空中楼阁,每一处的布置都奢华细致,柔软舒适,软榻、茶几、梳妆台,一应的随身物品应有尽有,田流苏去看了看安安乐乐和雪菱乘坐的那辆,也不比这辆差,她心中暗暗吐槽,这哪里是去赈灾,这是去旅游享乐的吧?   “在想什么?”云洛拿着一卷书靠在躺椅上看着,见她神思游走,瞪着眼睛看马车顶,不由得好奇的问出声。   “在想,你这样的人也是个享乐主义者?”田流苏不知不觉的便说出了口。   “享乐?这马车是我特意让你和孩子乘坐的,特意经过重新布置的,你不满意么?”云洛浅笑了一下,放下书卷慢慢的向软榻靠过来。   “满意,不过,我们这貌似是去赈灾的吧?若是让垅城百姓看到了这样奢华的马车,会不会一怒之下砸了它?”   “从外面看,这只是普通的钦差专用马车,里面的布置,谁敢偷窥?”云洛好笑的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目光温柔如水,他现在越来越接地气了,自从和田流苏和好之后,他以前冰冷傲娇的性子不再,脸上的笑容是越来越多了。   田流苏想了想也是,他们这次去赈灾就是以钦差的身份去的,传说中的钦差啊,牛叉闪闪冒金光啊,想到这里,她就开始期待垅城之行。   “垅城大旱,你去了准备如何做?”田流苏想到了正事,开口问他的打算,这事应该不好做的吧?前世她看的电视剧中那些钦差大臣什么的或多或少的都要受到地方官员的压制与威胁的。   “垅城和洛邑是天启产粮大城,垅城知府孙明玉胸中颇有些丘壑,他一直致力于农业的发展,垅城的百姓们都比较富庶,他的治下也一直相当安定,此人风评很好,此次遭了天灾实在是令人震惊,情况究竟如何,要等我们去了才能知晓,现在不好下定论。”   云洛提起这事稍微皱了下眉,想起他临走的时候命人取来的关于这垅城知府孙明玉和洛邑府尹贾含章两人的为官政绩和个性特点,在百姓中的风评,这两个县城是天启产粮大城,这里的府尹都是由议政阁联名推举,由皇帝亲自任命的,在选拔中要考虑很多综合因素和个人素质,是非常慎重的。   这二人分别是天启六百五十一年和天启六百五十二年的状元出身,皇帝经过多方审查考验最终决定让这二人做了垅城和洛邑的府尹,掌管二城的一切军政防务,这些年二人的确不负圣恩,将两个大城治理得井井有条,百姓生活安居乐业,在朝中风评也好,被皇帝数次嘉奖,但此次发生天灾这二人居然一点预防措施都没做,不由得让朝中官员不解,这也是朝中官员在商议了三天之后仍然没有得出个处理结果的原因,也是皇帝派他和文熙二人来此的原因。   皇帝在他和文熙二人离京之时给二人每人一道密旨,他也觉得垅城和洛邑大旱水灾之事有蹊跷,所以给了二人便宜行事的权利,让二人赈灾安抚灾民的同时务必查明那里受灾的原因。   他边想边和田流苏说了这事,对于她他是全心的信任的,而且,他知道她不是普通的闺阁女子,对于政见方面常常会有独到的见解。   田流苏听完也思索了起来,照云洛这么说皇帝是怀疑此次的天灾极有可能是人祸?若真是这样的话,必然又是一个惊天大阴谋,那他们此次赈灾之行便会很凶险,她一时有些后悔起来,自己一时冲动答应跟着云洛,她是无所谓,她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她还带了安安乐乐,这到时候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发生,这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担心起来,对于两个孩子,她是再也不能忍受让他们受一点伤害了。   “如画…”她一抬头不由得叫出了声。   “小姐…”她的话音刚一落,马车外面便传来一个娇俏的声音,田流苏不由得暗暗赞叹,看这如画的武功的确是有些出神入化呢,不知古人这隐卫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何能在大白天里隐身在暗处的?她究竟是藏身何处的?她不禁摇了摇头,深深为自己的无知感到悲愤。   “如画,到了垅城,你就不必跟着我了,我有自保的能力,我现在郑重的命令你,你要时时刻刻寸步不离的跟着安安和乐乐,保护他俩,你记住,他们的命就是我的命,如果他们二人少了一根手指头或者少了一根寒毛,那就是如挖了我的心,他们在,我在,他们有事,我必赴黄泉。”   她知道如画这样的人只听命于文熙一个人,文熙让她保护的是她,所以不相干的人她一定不会在乎,所以她才郑重的强调两个孩子对于她的重要性,命令她亲自保护两个孩子,有她这样武功高强的人保护安安乐乐,那她就放心了。   “小姐,公子命奴婢时时刻刻保护你…”那如画还想争辩一句不想被田流苏打断。   “如画,你既然自称奴婢,那便该有个奴婢的样子,我说的不够清楚吗?他们二人的命就是我的命,你护得他们二人周全,便是保住了我的命,若你不能接受我的命令,那便请你离开吧,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田流苏一怒,见她居然敢出言反驳,不禁生气,她都说的如此明了了,她还是硬要跟着她,看来,文熙给她的是个烫手山芋啊。   “是,奴婢遵命,从现在开始,奴婢便跟在小少爷和小小姐的身边。”如画见田流苏动怒,不禁傲气全无,立即恭敬的听了她的话。   “恩,你去吧,记得你的承诺,我相信以你的武功任何情况下护他们二人周全都绰绰有余。”   “是,奴婢告退。”如画答应了一声,便身子一扭飞向了后面的马车旁,又失去了踪影。   田流苏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见他们此时正走在官道上,四周尘土飞扬,马蹄声声,前后两队人马中间是他们两辆马车,甚为壮观。   “流苏,别担心,事情也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放心,你和孩子不会有事的,一切有我。”云洛见她如此紧张两个孩子,不禁凑上来拉着她的手小声的安慰她。   “如此说来,皇上派你和文熙来此赈灾是大有深意了,他是并不相信朝中众人才会如此的?我说怎么文熙一个不问政事的局外人会被突然召回京城又被委以重任前来赈灾,原来是这样。”   田流苏此时才想明白了皇帝派云洛和文熙前去赈灾的真实用意,原因是朝中的大臣中居然没有他信任之人,自古皇帝多疑心,这句话就算是换了时空也是通用的啊。   “恩,朝中局势比较复杂,田敬的势力越来越大,皇帝对他也只能安抚,朝中大臣多数对他马首是瞻,所以,有时候田敬提出的意见,皇帝也要慎重考虑,况且皇帝向来疑心病重,他对朝中大臣并不信任,派文熙赈灾也是无奈之举。”   云洛想到田敬明目张胆的对甜水村和田流苏做的事皇帝不肯真正惩罚于他便是因为田敬近年来势力独大,皇帝有时候对他也无可奈何。   “他是想培养势力和田敬抗衡?”田流苏不禁想到这个问题。   “对,他一直在暗中秘密培养势力,但是谁都不知道他的秘密势力在哪里,他藏得很深。”   云洛想到那神秘莫测,心思如海的皇帝,便觉得脊背发凉,当年自己的父王那样的惊才绝艳,绝代风华,都甘心被他所用,一力将他扶上皇位,他必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田流苏对这样朝堂风云暗中争斗的权术之事着实心烦,但她却好像不知不觉被牵入了其中,生在当下,身不由己啊,她若是不这样,如何能拥有自己想要的权势,如何能和田敬抗衡,为娘亲报仇?   “流苏,这一次让你和孩子受了委屈是我的过错,我向你赔不是了,是我想的不周到,若是那日我将隐卫留两个给你,必定不会让你们出事。”   云洛见田流苏陷入沉思中,又向她身边靠了靠,伸手握住她的纤白手掌,温柔的开口向她道歉,其实他一见到她便想说这话的,但是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向谁赔过礼道过歉,更别说是低声下气的了,所以直到此时他才期期艾艾的开了口,毕竟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赔礼道歉说软话。   田流苏一怔转过头来看向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话真的能从云洛这人的嘴里说出来么?眼前男子丽质妖娆,风华绝代,尊贵优雅,他靠向她躺着的软榻,就那样目光如水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化在那一潭瑰丽的清泉中,她不禁被美色所迷,失了言语。   “流苏,你是不是在怪我?”云洛见田流苏不说话,眉峰微挑,以为她心里还在怪他,不肯原谅他。   “哦,这不怪你,是我自己没本事,才没有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田流苏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美色心中急跳,无意识的嘟囔出声。   “你是女子,理应由男子保护,怎么能怪自己呢?你就是太过独立,太过坚强,所以才更令我心疼,朝思暮想仍觉得不够。”云洛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轻,带着一丝蛊惑。   田流苏此刻已经完全沉溺在了他的柔情中,哪里还能再怪他?她斜躺在榻上看着他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脸孔,不由得想到了文熙,失忆后初次见他,那种秋水为神玉为骨的飘渺感和令人不忍亵渎的美好感。   “流苏,你又在走神,难道是想起了谁?”云洛见他如此卖力的勾引她,她居然还是无动于衷,思绪飘扬,不禁有些挫败有些吃醋的问了一句。   “没有,我想到初次见你时的样子,你那个时候真是太拽了。”田流苏想到了初见时他脱了衣袍准备跳下水救她的样子,觉得一切像是昨日发生的事,又觉得这事离她已经很遥远了。   “拽?”   “就是…太与众不同了。”田流苏顿了顿勉强用了褒义词解释给他听。   “你才是真正的与众不同,独特到让人无法忽视,无法忘记,第一次见你,我就被你勾走了魂…”云洛今日的心情很荡漾,想到此刻田流苏仍然伴在他身侧,便觉得满满的幸福,所以声音也不由自主的低沉清浅,温柔如水,充满诱惑。   “难为你居然忍了那么多年不见我,若不是田敬下了药将我扔在甜水村,估计我们这一世就错过了,你可真能忍…”   想起这事,田流苏便心中愤愤不平,她也想了他那么多年,居然是因为他的傲娇范儿才导致他们二人误会了多年,差点就此永远咫尺天涯。   “你这小妖女,我已经忍到了极限,再忍下去恐怕会成为太监…”云洛不等她说完,猛的头一低压在了她的唇上,修长的身躯顺势移过来将她压倒在榻上。   “唔…”田流苏一急,伸手推拒,这个混蛋,什么时候都想着这事,现在是大白天,还是在马车上,外面那么多人,里面稍微有动静便会传出去,她不禁挣扎起来。   云洛却不管不顾,伸手捉住她的双手压过头顶,整个身躯覆了上去,强烈而疯狂的吻着她的唇辗转厮磨。   自那日她给了他一封和离书后,他的心中便有了些隔阂与不安,总觉得她会离他而去,对她又不自信起来,又加上他差点就又失去了她,让她被人欺辱,心中更加自责,本来这次他让她跟随他是不抱任何希望的,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他。   此时他心中是满满的喜悦,从没有一个人能让他这样相思入骨,爱到骨子里,想要不顾一切的宠她倒无边无际,不爱朝堂政治,只愿永远沉溺在她温柔的双眸中,永不醒来。   田流苏摇着头抵抗着她,他此时心情激荡,而且自从尝过她的味道之后,一和她单独在一起他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要亲吻她,触碰她,有时候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甚至怀疑她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蛊才让他如此的无法自拔,万千宠爱只为她一人。   他将她的双手压在身后,腾出一只手来按着她的头不许她动,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双唇已经被他吻得红肿了起来,泛着泽泽水光,艳红晶亮,更加的惑人。   他移开她的双唇,忍不住在她的鼻间、眉眼、耳垂一阵疯狂的索吻,最后滑到她的颈间将头深深的埋了进去,田流苏的挣扎越来越弱,越来越轻,慢慢的马车的温度越升越高,车里弥漫着一股奢靡的气息,田流苏在他的疯狂攻势下渐渐的伸手反搂住了他健硕的腰,任他在她颈间留下点点红痕,反复在她的唇间碾磨,勾着她的香舌舞动跳跃。   云洛见她渐渐的温顺下来,不由得心中激荡,骨节分明的宽厚手掌逐渐加重了在她腰间的摩挲揉捏,整个身躯覆住了她娇小的身子,二人喘息声越来越重,田流苏脸色绯红,眉目含情,被吻过后的风情无与伦比,让云洛瞬间便热了起来。   他小指轻勾一把挑开了她腰间玉带,伸手将颈间的纽扣一颗一颗松开,白皙的脖颈顿时露了出来,他嫉妒似的俯身在上面轻咬几口,留下属于他的印记,然后一路向下,来到令人向往的神秘丘壑。   伸手抚上那方柔软,田流苏全身震颤,双眼紧闭,好像大海里漂泊的浮萍,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慌乱中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双手颤抖着想要退缩,云洛扶着她不准她退缩,要她和他一起共舞。   他在她的身上到处点火,田流苏经受不住这样的挑逗,“嘤咛”一声想要哭泣,又想要求他,却开不了口,茫然无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云洛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嘴角一牵来到她的耳边逮着她的腻白如玉的小耳垂亲了半晌轻笑道:“流苏,我恐怕等不到洞房之夜了。”   此时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又性感妩媚,带着浓浓的情感,只听他的声音便想要沉溺其中,想要答应他的一切索求。   “流苏,流苏…”云洛一边将她散开的衣服轻轻褪去,一边继续在耳边蛊惑她。   “嗯…”田流苏此时已经完全被他掌控,心中像着了魔,此时无论他提出什么要求她都会恍惚的答应他。   “流苏,流苏,可以吗?”嘴中虽然征求着她的意见,但手中却不停,极致的挑逗极致的诱惑让田流苏连思考都无法思考,只是随着他的思维跟着他的想法走。   “呜呜…”田流苏终于轻泣出声,难耐的揪着他的头发,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   云洛嘴角一掀,伸手解开自己的衣服,将自己火热到快要爆裂的身躯贴了上去。   “世子,临江县县令在前方五十里出恭迎世子…”正在最紧要关头,马车外墨离清亮的声音不和谐的响了起来。   田流苏一惊,顿时从激情中醒来,见此时大白天还是在马车上,周围到处都是人,有一种脱衣裸奔被围观的感觉,瞬间羞愤欲死,一脚将云洛踢下软榻坐了起来。   “滚…”一声怒吼响破天际……   云洛正哄得田流苏无比乖顺想着终于可以提前成好事的时候,正沉溺在无比美妙销魂蚀骨的美好滋味中的时候,被他突然打扰又被田流苏一脚踢下了榻,顿时满腔热情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对着墨离怒吼出声,恨不得一剑砍死他再将他碎尸万段方能泄心头之火。   田流苏见某人欲求不满的时候居然有这样的爆发力,经不住捂嘴偷笑了一阵,又见他此时仍然坐在塌下面似乎还在回忆方才的事,不禁又羞红了脸。   她抬眼看向自己,钗环发髻凌乱不堪,衣衫尽褪,香肩半裸,肚兜也被解开了,颈间胸前到处都是青紫红痕,足见方才二人是多么的激烈,不禁觉得难为情,她迅速理好衣衫,整理着发髻头饰,抬眼瞅了云洛一眼,嘟起嘴不理他。   云洛心中此时无比愤懑,满腔怒火无处发泄,若是再多来这么两次,他指不定要真的不行了,为什么每次关键时刻都会被打断?无语望天。   “命他回去闭门思过,不准在路上接待扰民。”云洛想到全是这什么狗屁县令搅了他的好事,恨不得将他逮来大卸八块。   “是。”墨离答应一声,不明所以,心中犹自对云洛方才的一声怒吼胆战心惊,他追随他这么多年,这是从来都没发生的啊,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接的表现了他的愤怒情绪,究竟怎么了?难道是和世子妃吵架了?   墨离这侍卫特别的木讷,说穿了就是个榆木脑袋,他一点都没想到马车中是怎么个情况,田流苏和云洛早已和离,他却一直坚持不懈的叫她世子妃,就能看出他一根筋拧到底的性格。   青离却比较活络,他心中思量半晌马车中就云洛和田流苏二人,云洛对田流苏那是丝毫没有抵抗能力,在她面前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钦差大臣在沿途受到下属官员的觐见很正常,他居然能发了这么大的火,恩,一定有猫腻。   他拍了拍墨离的背,猥琐的一笑,为他的死脑筋感到悲哀,墨离仍然不明所以的谨遵云洛的吩咐去通知临江县县令了。   马车中田流苏已经收拾妥当了,她看着云洛感到好笑,这人真是,至于么?   云洛回忆半晌才坐起身来,又缠了上来。   “流苏,我们继续刚才的事好不好?”   “不好。”田流苏翻了个白眼。   “流苏,若是每次都这样,那我真的要成太监了,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云洛此时像个讨不到糖果的孩子,缠着她耍起了无赖。   “时机稍纵即逝,我此时没心情了。”田流苏只觉得好笑。   “罢了,罢了,我还是安心等着洞房花烛的那一天吧。”云洛缠了半天见她不答应,只好叹了口气无比幽怨的说道。   过了一会儿,他蹭到田流苏身边,拉起她的手放入自己的掌心中贴着,过了片刻又轻声道:“流苏,等我们这次赈灾回去,我便向天下昭告,我们已经和离,然后重新向你下聘,十里红妆,迎娶你回京,好不好?”   “好。”田流苏此时也心中柔情似水,充满爱意,想到十里红妆这四个字,不知这样的景象是如何的繁华一片?   “到时候再不许你逃脱。”云洛仍然愤愤不平着。   “我不逃,我就怕你不行。”田流苏没忍住说出了这话,瞬间点燃了云洛的怒火。   “这话不可再说,你在挑战我的尊严么?”云洛的脸色沉了下来,似乎她若再敢说一句,便会不管不顾的拉着她再来一次方才的事。   “真是不经逗,我开玩笑呢,这也生气?”   “挑战男人尊严的事,不能开玩笑,你这是赤裸裸的勾引我。”他抓着她的手掌来回的抚摸着。   “好吧好吧,被你打败了。”田流苏一笑,躲着他往边儿上靠了靠。   马车上一时间沉默了下来,田流苏想到她那农经,她走的时候特意打包在包袱里的,于是她向车外喊了一声,让青离去后面的马车上找雪菱要她的包袱。   青离答应了一声去了,不一会儿,便拿回来一个锦缎包袱交给田流苏,田流苏打开那包袱,拿出那本农经又仔细的研究琢磨起来。   她看书的时候极为认真,云洛此时斜卧在榻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见她如此认真的表情一时间看得有些呆。   田流苏不一会儿就沉浸在了书中的内容里了,时间在这一刻突然静止了下来,马车中流淌这淡淡的温馨气息和静谧的安宁,一绺发丝从额间垂了下来,云洛看到后忙伸手挑起那绺发丝别到她的耳后去。   田流苏感觉到他的触碰,抬头对着他一笑,顿时春光灿烂,绚丽无边,清丽绝俗的容颜深深的映在了他的瞳孔中。   “在看什么?”云洛百无聊赖的问了一句。   “天书。”田流苏想对于他们这些古代人来说,这百科农经里的东西的确算是天书了,因为这里边有的东西连她都参详不透。   “你建造的那叫做大棚的东西也是从这书中看来的么?”云洛淡淡问出声。   田流苏一怔抬起头来。   ------题外话------   妞们,新年快乐,提前拜年,感谢你们这么长时间的陪伴了,若是没有你们的支持,这一路的艰辛与寂寞,我是无法坚持下去的,感谢你们送的月票,么么哒。   007 发现猫腻,微服私访   “是的,就是这书中所说。”她有些纳闷,云洛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你真的能培育出你说的那样的种子么?”   “若是大棚能建成,我就能,按照这书里的方法。”   她闭关出来后,这本书基本上已经研读通透了,她对里面的种植方法感到震惊,这书里的关于种子的培育与嫁接方法居然比现代的还要高明,她有时候拿着这本书实在不敢相信通过书里的方法能培育出这样的种子和苗木,但是里面的培育之法表述详细,有理有据,又令她不得不信。   “若你做成这件事,那你必将名扬天启或者整个灵川大陆。”   云洛心中其实也不太相信她说的事,世间万物的存在皆有理,但是像她说的那样能抗寒抗旱抗水抗虫几乎杜绝一切不利因素的种子怎么会存在?即使是神农也种不出这样的种子吧。   关于甜水村会出现天命神授的村长之事历来有所传言,这可能也是他父王当年选择住在这里的原因,皇帝和朝中许多大臣也都知道这事,所以皇帝才会特殊对待甜水村,听从父王的请求下了那样的旨意。   这事他也听过,但是他那时并没有当一回事,觉得一个村长之位还能是什么天命神授?但此时田流苏捧着书活生生的坐在他对面,是让他不信也得信啊。   他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若是她真的将这样的种子培育出来,那会不会在天启甚至灵川大陆引起一片血雨腥风?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人来争夺这样的种子的,粮食是每个皇朝定社稷安民心的基本国体。   他觉得自己的责任大了起来,既然她接了这村长之位,到时候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尽力护她周全的,再也不要她像这次一般受伤。   除了那临江县县令那日莫名其妙的被云洛下令闭门思过之外,沿途前来迎接觐见的其它官员都得到了云洛的接见,田流苏无奈的只好跟着他一起接见了这些官员,于是这些官员便对她全部以世子妃相称,一路下来,居然变成了长安王世子和世子妃共赴垅城赈灾了。   期间安安和乐乐不时的到田流苏乘坐的马车上来,云洛无法只好出去骑马,期间两个孩子嫌他整日霸着田流苏,渐渐的又开始怒目相视起来,父子三人的气氛一度又回到了之前针锋相对的样子,田流苏却不管几人,整日拿着那书沉浸在里面,将里面的东西都琢磨通透了才偶尔和他们说笑几句。   这样走走停停,这一日终于来到了垅城,垅城知府孙明玉率领其它官员和城中的一部分富商大户出城迎接他的到来。   田流苏隔着马车向外面看去,城门外面齐齐站着两列长长的人龙,各个穿着官服,官员后面是几个穿着粗布衣衫的百姓模样的人,两列官员中间一人穿着白鹇补服,率领众人等在那里。   田流苏心道这人看来就是垅城知府了孙明玉了。   云洛和文熙此次赈灾,全是按照钦差的仪仗队安排的,孙明玉见他们的马车近了,远远的就率垅城治下一众官员跪下迎接云洛。   “垅城知府孙明玉率治下官员及城中商贾大户恭迎云世子。”孙明玉向着云洛的马车朗声说道。   “久闻孙知府大名,请起。”云洛并未拉开马车的门,因为田流苏也坐在里面,他可不想让他们看到她,所以只是隔着帘子让他起身。   孙明玉闻言皱了下眉,久闻长安王世子战功累累,为人高傲冷清,自视甚高,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他这么大的阵仗率领垅城治下官员出城迎接他,他居然连面都不露,真是傲娇的可以。   “是。”孙明玉心中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恭敬的答应了一声率领众人起身,云洛在天启享有盛名已久,他也不敢造次。   待众人起身后,云洛又命青离告诉孙明玉,先去驿站休息,稍后再接见他和地方官员。   于是孙明玉率众领着云洛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垅城,往垅城专门接待钦差和前来巡视的官员的驿馆而来。   到了驿馆,云洛称路途劳顿,今日天色已晚,所以不接见官员了,待休息两日后再行接见,然后便闭门谢客,不让人来打扰,搞得垅城官员一肚子怨气,各个垂头丧气的。   本来垅城受灾,百姓拖家带口逃出城中往别处去逃难,垅城治下的一群官员日夜盼望着朝廷拨来赈灾粮食,没想到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将云洛盼了来,他却推三阻四的不肯见他们,更奇葩的是还找什么路途劳顿的借口,满腔热忱顿时化作满肚子怨气,众人恨不得砸了他的马车质问他,却又因他在天启的盛名敬畏害怕,所以在云洛下了这样的命令之后,他们仍然不死心的守在驿馆的门口,期待能见云洛一面。   云洛一行人到了驿馆将田流苏和两个孩子安顿好后,见垅城官员仍然守在驿馆门口,四处张望着不肯离去,眉头一皱命青离和墨离将驿馆门口的人全部赶走,二人领命而去。   这下云洛的作为激起了垅城官员的愤怒,他们纷纷怒骂不止,说钦差大人懈怠职守,罔顾圣命,他们殷切的盼望朝廷派人来赈灾,谁知钦差大人驾临灾区却不露面也不接见灾区官员,令人寒心,大失所望……   云洛将田流苏和两个孩子安排在里屋的两个小套间里,他睡在外间,这样便于随时保护几人,安顿好后,又命青离和墨离去垅城街上的有名酒楼搜刮了一些这里的零食名吃来给母子三人打牙祭,青离和墨离也不明白他的意图,不知道云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们对自己的主子向来信服,也不多问,听他的安排去了。   田流苏歇息了一阵,起身去看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已经被雪菱哄得睡了,他们二人一路上叽叽喳喳无比兴奋,看到什么东西都要惊奇感叹一番,活像没出过门的乡巴佬,等到了垅城后,顿时疲乏了下来,到了驿馆吃了点饭便睡着了,到现在还没醒来。   她不由得笑了笑,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出远门呢,虽然她平日里给他们讲了好多好听的故事,但那只限于想象,这次他们跟着她也许能身临其境的长一些见识,想必对武功和学习都有所帮助吧。   看完孩子她又回了自己的屋子,他们到达后,文熙也到了洛邑,他和云洛的行事完全不同,他到达后顾不上休息便召集洛邑府尹贾含章和他治下的官员在驿馆议事,听说他提出向洛邑城中的商贾大户筹集银两向大华国买粮食遭到了贾含章和其它商户的拒绝。   这消息是如画交给田流苏的一封信里说的,文熙将他在洛邑的行踪及遇到的问题全部详细的告诉了她,她看完信后深觉文熙那边的事很缠手,那些商贾大户最是奸猾,只会想办法拼命圈钱,如何愿意将自己圈来的钱再贡献出来,无话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他若想要降服那些大户,必须要采取一些极端手段才可。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的便在脑中想着办法,如何才能让文熙以雷霆手段镇压住洛邑的官员和富户,让他们乖乖的捐出钱来?   思索了半晌,脑中没有一个明确的方法,见如画垂头立在她身边,不由得开口问道:“如画,你还有事么?”她以为她站着不动是还有事要向她禀报,不由得出声询问。   “小姐,奴婢再没有其它事了。”   “恩?”田流苏发出一个单音节,既然没事,还杵在她这里干什么?她不是应该时时刻刻跟着安安乐乐的吗?   “小姐,公子说您看完信一定会有什么想法,然后给他回信的。”如画有些尴尬的提醒田流苏。   “什么?他这么说了么?”田流苏不禁郁闷了,文熙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他知道她看完信后一定会绞尽脑汁想办法,然后告诉他她的想法的,所以他才会给她写这封信?   她心中也知道文熙的百转心思,他是通过这种方式维系着她,通过这种方式不让她将他从脑海中挤出去,她和文熙从小就是这样,那时候他一有什么事总会想方设法的告诉她让她想办法,其实她想的这些办法文熙早就想到了,他就是用这种方式维系着他们两人的关系。   “是的,小姐,公子说让我等着你给他的回信,然后尽快的传给他。”   田流苏不由得撇了撇嘴,这人真是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她思忖了半天暂时也想不到办法,心道文熙说不准早就有了自己的主意了,他之所以还没行动,大概就是因为等着自己的回信看看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和他不谋而合吧?   但她现在也的确想不到什么好办法,毕竟她也没有身临其境的在洛邑,也不了解那里的人员和百姓啊。   “你先回去吧,待我想到了办法再写信给他,记住你现在职责,是保护好安安乐乐,我将他们的安危交给了你,希望你可以让我信任。”   田流苏觉得这个问题便是她每天重申一千遍一万遍也不会觉得烦的,因为事关安安乐乐的安全。   “是,那奴婢先告退了。”如画答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田流苏想到文熙的处境,他要一个人力压洛邑府尹和大小官员,一定十分艰难,想到这儿她不由得沉思起来,文熙究竟该如何做呢?   “流苏,你在想什么?”正当她绞尽脑汁的想这件事的破解之法时,云洛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在想洛邑的事。”她正全神贯注的想事情,所以听到他的问话后便一时思维跟不上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恩?”云洛听到洛邑两个字便想到了文熙,她在想洛邑的事一定是知道了那里的事,文熙是偷偷摸摸的跟她互通消息了?想到这里,他心中一阵气闷,不由得板起了脸孔。   田流苏说完后便知道这话不对,再扭头一看云洛果然脸色不好了起来,顿时懊恼的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她在想事情的时候都是无意识的状态,有时候说话不经过大脑的。   “哦,没什么,就是文熙给我传了一封信,告诉了我他在洛邑的行程。”她想着还是老实向他交代的好,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发现了他的一个特点,就是非常特别极端的爱吃醋,尤其将她看得死死的,就怕她和文熙之间有什么暗中来往。   她摇了摇头,若是她真的想和文熙有什么,凭他看着便能看得住么?她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况且文熙自小伴着她长大,若是有什么早就水到渠成,也许生儿育女了,哪里还有他什么事。   云洛走到她身后双手穿过她的腰肢搂住她站定,在她耳边轻轻道:“流苏,你和文熙一起长大的那些岁月真的让我嫉妒得想要发狂,我多么希望在你最艰难的时候,陪你度过那些日子的是我,所以,我才觉得文熙幸运,而且以前京中的那些传言,都有理有据,让人不得不信,所以,这些日子得知了你的真实心意,我才一直恍若梦中,对你还是很不自信,总是害怕你会和文熙…。”   说到这里他不再说了,那意思不言而喻,他就是不愿意田流苏和文熙暗中接触。   “虽然我已经与你和离,但是我对你的心意一如当初初见时,只要你不背叛我,我的心意此生不渝。”田流苏想到云洛这样的天之骄子对自己居然会是这样的小心翼翼,不由得心有些抽疼,所以便随着自己的本心这句话冲口而出。   “真的?流苏,你说的是真的?”云洛的声音中带着巨大的喜悦,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想要的其实不过就是这么一句简单的承诺而已,他以为他离这句承诺可能很遥远,要得到这一句承诺大概需要很长的时间很长的路,没想到今日便就这么得到了,所以,他的心瞬间活跃了起来,那么多年为她一人而跳动的心跳得更加厉害了。   “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云洛将下巴抵在她的头发上,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他使劲的嗅嗅,闭着眼睛享受这这一刻的静谧与温情。   二人相依相偎的靠着,田流苏也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让他搂着,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房间里点着沉水香,香气在房间里缭绕,二人静静的站着,很久很久。   “对了,垅城的事你准备怎么做?”田流苏对于云洛的意图也不甚明白,按理说,钦差到了受灾地区应该第一时间召集这里的官员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与详细情形,便于自己进行决策,但是他却不按常理出牌,来到这儿后对知府和治下官员不理不睬,闭门谢客,委实有些不合情理。   “不急,我们先自己了解一下这里的详细情形,然后再召集他们商讨解决方法。”   “自己了解?怎么了解?”田流苏诧异的问他。   “咱们进城的时候,知府孙明玉不是率领官员出城迎接了么?”他缓缓出声。   “是啊,他挺恭敬有礼的,最起码没有给你来个下马威。”   “就凭他还不敢。”云洛的话中透出一股傲气。   “孙明玉的后头站着两列人,他们都是垅城治下的官员,但是在最后面却有几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商贾之人也在队列里。”他说完后不等田流苏发问又径自开口。   “这能说明什么?商贾大户来迎接很正常啊?”田流苏问完觉得云洛的那句话哪里不对,半晌,她一扭头看着他道:“你是说他们穿的那粗布衣裳?”   “对,他们都是垅城数得上名的大户人家商家名流,出城迎接钦差怎么会穿那样的衣服?”云洛说完皱起了眉头。   “那衣服有什么不对?也许是因为他们受了灾所以才换上那衣服的。”   “不,他们是故意换了那衣服等着我来质问他们的,他们一定是想着我看到那些人穿着那样的衣裳前来迎接我我会大怒,所以才故意穿成那样的,就是要让我当着他们的面提出这事,毕竟他们穿着粗布衣裳迎接钦差可是个不小的错误。”   “那你为什么没问?”田流苏好像慢慢的能转过来了。   “我若问的话,那些人便会在城门口当着百姓的面诉苦,说他们是有多艰难。然后若我需要向大户人家征集银钱或者粮食的时候,他们就会以此为借口,所以我故意没有问他们,直接进了城,又故意将他们晾了一晾,我们先自己去了解一下详情。”   “怎么了解?”   “微服私访。”   ------题外话------   亲们,新年快乐,明天和后天每天只能五千更了,因为要出门走亲戚回娘家,所以对不住了,等这几天过了,我会奉上一万五的大更,你们送的月票和小桃送的钻石我都看到了,谢谢你们,么么哒。   明日就是月初了呢,我厚颜无耻的再次求票票,希望能投我一票,爱你们,么么哒。   008 微服私访(二)   “微服私访?”田流苏瞬间想起前世电视里看到的那些皇帝或者皇子微服私访除暴安良惩罚贪官还有各种艳遇神马的戏码,心道微服私访他们这样的也可以?   “你又在想什么?”云洛见她又神游天外,不禁有些好笑,她总是这样,别人说一句话就能想到其它的事上面。   “哦,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   “今日完了,早点歇息,这是我让青离买来的衣服,明天一早我们出去看看这垅城。”   云洛说着拿过一件普通的农户穿的粗布衣衫递给田流苏,田流苏接过那衣服看了看,见这衣服虽然只是一件粗布衣衫,但做工精致,针脚密集,不由得对云洛的挑剔有些无语,这是要扮作农夫农妇的样子吧?这衣衫虽然是粗布做成的,但是穿上后还是不像地道的农妇啊。   第二日一大早,两个孩子就穿戴的整整齐齐往她的屋子里奔过来,这些日子他们渐渐习惯了自己睡觉,每日不再和她一起睡了,她见两个孩子也是穿着普通的衣衫,正兴高采烈满怀期待的冲向她,见她此时还没有收拾好,不由得开口催促。   “娘亲,快穿好衣服,世子大叔说要带我们去玩。”乐乐奶声奶气的拽着她的衣襟撒娇。   “恩,他已经跟你们说了么?”   “是的,娘亲快一些。”安安也开口催促道。   田流苏闻言便让雪菱近来帮她梳头,驿馆里有孙明玉派来伺候的丫鬟,但是田流苏只让她们在外面伺候,不得进入内室,以防止她和云洛的谈话被她们偷听了去。   一番准备收拾之后,云洛也来了,他今日换上了农夫模样的衣衫,整个人更接地气了,狂傲冰冷的神色不再,看起来像个挑灯夜读的寒窗书生。   四人从驿馆的后门偷偷溜出去,让墨离和雪菱留在驿馆中,万一有什么事的话好临世应对一下。   近日天气回暖,春光日立,已经打春,垅城这下受了灾,街上人也稀稀落落,商铺前门可罗雀,城中的乞丐繁多,有很多人穿着破烂的衣衫手中捧着个破碗沿街乞讨,大概是垅城中百姓富庶的原因,大多数小商贩还是比较善良的,看到一些孩子和老人讨饭的,大多会给一个热馒头或者热烧饼,让他们充饥。   “娘亲,那些孩子好可怜,和我们以前差不多。”安安看到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女孩浑身脏污身上挂着一片破布衣裳,几乎不能蔽体,她站在一个卖包子的摊位前眼巴巴的看着热气蒸腾的包子流口水,却不敢开口讨要。   田流苏也看到了那孩子,不由得感到心疼,安安看到那孩子定是想到了以前他们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了吧?   “不如,我们在这里吃一些早膳。”田流苏几人出门的时候没用早膳,云洛还说要带着她们去酒楼吃。   云洛皱了下眉,这地方的东西怎么吃?他正思量着去还是不去的时候,乐乐已经一把拽了安安跑向那摊位前坐了下来。   田流苏无奈的摇了摇头,拉着云洛往那里而去。   几人落座后,摊主忙上来招呼,几人点了蛋花汤和肉馅素馅的大包子各两大盘,摊主难得遇到了这么大方的客人,立即眉开眼笑答应着殷勤伺候。   不一会儿,白生生的热气腾腾的包子就端了上来,那孩子见了他们几个人本来吓得欲躲开了去,不想乐乐一声不吭拿起一个包子就向她走去。   “妹妹,给你吃。”乐乐并不嫌弃那小女孩的手脏污,他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着的丝绢给她擦了擦手,然后将包子放在她手中。   “谢谢哥哥。”那小女孩居然很懂得礼貌,说话也口齿清晰。   “妹妹,这里有汤,你喝一口。”乐乐见那小女孩和他说话,顿时觉得高兴,又跑过来将那蛋花汤让田流苏倒一半端给了她。   那小女孩对着他笑了笑,也不客气顺手端过边吃边喝了起来。   田流苏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疼痛,受灾自古遭殃的都是这些百姓,对于官员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他们照样该吃吃该喝喝,上面拨下来赈灾的钱粮还会被他们一级一级的贪墨纳入自己的腰包中,有几个人会真心替百姓着想?   那孩子想必是饿了几天了,西里呼噜一会儿的功夫就将一个大包子和半碗蛋花汤吃光了,吃完后还意犹未尽的伸出舌头舔了舔碗,然后又看向乐乐。   乐乐不等田流苏示意便从碗中又拿了一个包子递给了那孩子,那孩子拿着包子看了半晌,依依不舍的将包子揣入破烂脏污的衣衫中,乐乐不明其意,皱着眉转过身来看向田流苏和云洛。   田流苏也纳闷了,心中不明白这孩子明明还想吃却还是将包子放了起来,难道是…   “这包子你是要留着给家里人吃?”田流苏揣度着问那蹲在他们桌子旁边的小女孩。   “是,我要留给娘亲吃,娘亲生了病,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那小女孩虽然脏兮兮的,但是很是灵活可爱,难为她那么小的孩子居然能听懂话也能口齿清楚的表述清楚这事。   田流苏一懵,这情景活像是当初她和安安乐乐两个孩子的场景再现。   “妹妹,你吃,这里还有很多,这些我一会儿让店家全部打包给你。”乐乐听了她的话也是眼中一片潮湿,和安安两个相对看了一眼,想必也是想起了他们当初的情形了吧?   云洛见田流苏母子三人如此表现,早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他握着筷子的手有些轻颤,心中暗想当初她们母子三人在甜水村居然过过这样的日子么?此时那小女孩活生生的站在眼前,画面感如此强烈,更加灼痛了他的眼睛,心中泛起隐隐的疼。   那小女孩听了乐乐的话嘴角一咧,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齿,高兴的点了点头,接过乐乐递给她的包子又吃了起来。   “店家,垅城此次受灾情形如何?可严重?”云洛见那店家一直看着他们这边,似乎有些羞愧之意,当即开口问他。   “公子,看你们也是从外地来的吧?哎,不是我不肯接济那孩子,实在是我也自身难保,日子快过不下去了啊。”   那店家长叹一声,半解释的说明了自己的难处,他看到乐乐的行为大概觉得尴尬,那孩子在他的摊位前站了许久,他始终不为所动没有给她吃的,此时被乐乐的行为触动心思,心中暗暗后悔,早知道如此刚才就该给她一个包子好了。   “店家,这里是如何受灾的?”田流苏听他的话说自身难保不明其意,不禁问道。   “这位小娘子,看你们是外地人,来这里估计也待不了多长时间,我便悄悄的告诉你吧,哎,其实,我们这里根本就不是遭了天灾,而是官府给百姓加收了五倍的租子,很多百姓交完租子便一无所有,有的甚至连租子都交不起,所以才纷纷出逃的……”   那店家一副满肚子苦水无处诉说的表情,看来今天突然这样大概是被憋了许久快要憋坏了,实在忍不住才说了出来。   云洛和田流苏二人一怔,脸上齐齐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店家,虽然我们是外乡人,但是这话可不能随便乱说啊,这是杀头的大罪啊。”田流苏见云洛的周身已经渐渐冰冷了起来,逐渐凝成一股冷空气在四周流窜,不禁用手肘戳了他一下,让他小心暴露身份。   “哎,这位小娘子,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垅城知府大人是个有本事的,他掌管垅城这些年来,城中百姓生活富裕,治安严谨,几乎没有无赖痞子作乱,百姓安乐祥和,几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在百姓中颇有威望…”   “然后呢?”田流苏见这摊主居然知道这么多内幕,不由得想要打听的更多些。   “今年秋收后,知府大人向百姓贴了告示,说今年的租子要比往年的多收五倍,说是朝廷征用的军粮,起初,百姓自然不肯,但是凡事到知府衙门告状的百姓都悄悄失踪后,百姓便害怕了起来。”   “后来城中粮食大户带头向官府缴纳了粮食,知府大人又出来说已经上报朝廷说垅城今年遭了大旱,粮食欠收,朝廷的赈灾粮食马上就会下来了,等朝廷的粮食一到,立即将多余收缴百姓的粮食全部退还,因知府大人平日里断案公正无私,很得百姓的爱戴,所以有一部分百姓就上缴了粮食,可是粮食交上去后,整个冬天朝廷都没有拨下来赈灾的粮食,很多百姓连年都过不了,所以有的就逃了出去…”   那店主躲躲闪闪的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说清楚了,说完后他长叹了一口气,好像终于放下了心头的一件大事般。   “店家,如此机密之事,你为何知道的这么详细?”田流苏疑惑不解,若这事是真的,垅城的百姓为什么不上告?   “哎,这是整个垅城百姓都知道的事啊,不信你随便去别处打听打听。”   “那百姓们为什么不上告?”田流苏更加疑惑了,难道垅城的百姓都是不长脑子的?   “上告?知府大人治理垅城这么些年,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百姓怎么会告他?谁都知道垅城是产粮大城,朝廷向这里征用军粮,要告只能告朝廷,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009 微服私访(三)   那卖包子的摊主边说边四处张望,看看周围的行人中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他说这话的时候大概也是有所顾忌的,所以他还是有些害怕的。   “朝廷征用军粮?难道知府大人不怕前来赈灾的人查吗?朝廷赈灾之前一定会先彻查一番的吧?”   田流苏更加纳闷了,这知府大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居然如此光明正大的做这事,这太不合常理了,谎称朝廷征用军粮再向朝廷上报是遭了天灾,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这个小民就不知道了,我们这里一向都是知府大人一家独大,他总揽一切权利,什么都是他说了算的。”   “噶嘣”一声轻响,只见云洛握着的筷子被他用力齐齐折断,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已经怒火滔天。   田流苏转头向他看来,有些不明所以,征用军粮也是垅城知府孙明玉犯的罪吧,他只要查明真相上报给皇帝就行了,怎么会反应这么大?   她嘴中还吃着一口包子,此时见状忙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让他不要太激动。   云洛大概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地方吃东西,所以并不习惯,只用筷子夹了一个包子浅尝一口便放下不再吃,而是专心的听着那店家说话,田流苏却是个吃货,不管什么脏乱差之类的,有吃的她就开心,她边听边不知不觉的已经吃了三个包子了,期间云洛不停的用汤勺将她面前的那碗蛋花汤来回舀起又倒入碗中等晾凉,她刚吃完最后一口云洛便将汤端到了她嘴边,她一把接过喝了几大口,“嗝”的一声一个响亮的饱嗝打了出来,她拿出丝绢抹了抹嘴,觉得吃的十分的舒爽。   安安和乐乐也每人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小半碗汤便不再吃了,总共三大盘包子还剩下两大盘,乐乐让那店家将剩下的全部打包然后给了先前的那个小女孩,那小女孩拿着包子眼泪汪汪的向乐乐道谢,神情好不可怜。   “妹妹,你住在哪里?”乐乐今日的同情心无比泛滥,看他的样子大有管闲事一管到底的架势。   “我和娘亲还有好多以前的邻居住在城西头的一个破庙里。”那孩子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不过她仍能清晰的表达出她的意思。   “那你快拿着这些包子回去给你娘亲吃吧。”   乐乐见那小女孩脏兮兮的,从袖中掏出自己的手绢沾了点茶水细细的给她将脸擦拭了一遍,露出她本来的面容,却见那小女孩竟然是个十分灵秀可爱的孩子,只是由于长期营养不良面现菜色,瘦骨嶙峋掩盖了本来的好颜色。   “谢谢哥哥。”那小女孩高兴的接过包子,小手紧紧的抓在怀里,生怕掉了似的向乐乐出口道谢,说罢便转身欲离去,大概是要回去给她娘亲吃。   云洛看着那孩子离去的身影,转过头来对田流苏道:“我们也去那破庙里看看。”   “好。”田流苏答应了一声,心中明白他的想法,他这是要去听听灾民们的说法。   几人起身云洛从怀中拿出一块银锭子准备付账,田流苏抬眼一瞄他居然拿了一锭一百两的银子,心中笑了个半死,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难道从未自己付钱买过东西?吃几个包子而已,哪里用得着这么多?这是明明白白的告诉别人自己是土豪的节奏啊。   不等他递给店家便伸手夺过他手中的银子揣入自己怀里,然后拿出一块碎银子给了店家,云洛见她如此贪财,居然一声不吭将自己的银子据为己有了,摇了摇头觉得好笑,她是有多缺银子啊。   算了帐几人问了店家破庙的位置又向那破庙而来。   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几人才看到了一间年久失修四面是门的破庙孤零零的矗立在垅城最西端。   破庙的外面横七竖八的坐卧着一些灾民,有老有少全都衣衫破烂,活脱脱的便是一个个乞丐,那些人看到云洛几人到来,看他们的穿着簇新的衣裳不像是灾民,不知他们为何来此,都瞪大眼睛有些排斥的看着他们几人。   田流苏抱了抱拳向那些灾民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我们是从外地来走亲戚的,不想到了此处才发现这里遭了灾,无奈之下边走边问到了这里,我们歇一下脚便会离开的。”   这破庙中早已人满为患,都是受灾的百姓,众人见他们来本来担心他们的到来使这小庙更加的拥挤了,听了他们的话后都松了口气,有几个人往紧挪了挪腾出了一小块地方给他们几人立脚。   田流苏看了云洛一眼见他皱着眉头显然是嫌这里地方拥挤肮脏不堪,她趴在他耳朵上小声的道:“只有在这种地方我们才能得到最正确最有用的消息,您这大贵人还是忍忍吧?”   云洛抬眼看她,见她目光如水,有一丝乞求的神色,不由得点了点头,什么都依她,半晌慢慢腾腾的在角落里蹲了下去。   乐乐却拉着安安在庙里四处转悠,寻找先前包子摊前遇到的那个小女孩,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见她蜷缩在破庙的一个角落里,身边一个妇人正摸着她的头。   他高兴的跑过去蹲在她身前叫了声:“妹妹。”   那小女孩抬头见是他高兴的笑了笑,分别叫乐乐和安安:“哥哥好,姐姐好,你们也来了?”   二人点点头,见她身边的妇人手中拿着一个包子却不吃,只是抬手摸着她的头,不由得问道:“妹妹,你把包子给你娘亲吃了么?”   那小女孩摇了摇头:“你给我的那些包子我给娘亲留了一个,其余的都分给邻居们了,娘亲说我们很快就会有吃的了。”   说完那小女孩又指了指安安和乐乐向那妇人边说边比划了半天,那妇人转过头来对着两个孩子慈祥的笑了笑,向他们表示感谢。   田流苏离二人的位置不远,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她站起身走了过来问道:“这位大嫂,不知你们是如何沦落到这般田地的?”   那妇人看了田流苏一眼,那小女孩忙着跟她说田流苏是安安乐乐的娘亲,才恍然大悟的转头对她笑了笑缓缓开口:“妹子,听你刚才说你是外地来走亲戚的?不知亲戚是哪里的?”   田流苏一怔,这个她还真的没想好,半晌她才笑了笑尴尬的说道:“大嫂,我是从邻城洛邑来的,我们那里也是遭了灾,这次是来投奔亲戚的,我那亲戚多年不曾来往,我也是第一次来,不想还没找到她家,便听说这里也遭了灾…”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嘴,那妇人会意,心道大概是从未见过面的远亲,平日里素不往来,此次遭了灾才来投奔,不想这里也遭了灾,他们可能还没找到那亲戚吧?   她看着田流苏悠悠的开口:“听说朝廷的赈灾钦差已经在路上了,再有十天八天大概就会到这里了,到时候朝廷的赈灾粮食拨下来,我们便可以回归家园了。”   “大嫂如何得知朝廷的钦差已经来了?”   “知府大人已经发了告示,说等朝廷的赈灾粮食一下来便会将多收我们的租子全部归还的,所以我们再挨个十来八天便能得到失去的粮食了。”   “大嫂,听说知府大人是去年秋收之后便收了租子,很早便承诺等朝廷的赈灾粮食下来之后就归还租子,但是粮食一直没有下来,很多人扛不住已经离开了垅城到别处逃生去了,为什么你们还守在这里?”   “不守在这里又能如何?况且,知府大人向来公正无私,说过的话必然会做到的,我们是因为相信他才会一直等待,那些出去的人估计也会陆陆续续的回来的。”   田流苏没想到孙明玉在百姓心中居然真的口碑这么好,不由得纳闷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既然如此,那孙明玉应当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怎么会令他治下的百姓流离失所?又觉得他也太过胆大了些,居然敢谎报天灾欺上瞒下,这事若是被纠出来便是杀头大罪。   “大嫂,那你们对知府大人这样的做法就没有丝毫怨言吗?”   “怨言?知府大人那是不出世的好官,为垅城百姓做了很多好事,自从知府大人上任以来,他兴修水利,改良农作物新品种,垅城百姓年年粮食大丰收,日子越过越好,而且五年之内一跃成为天启产粮大城,今年会这样完全是因为朝廷下达的命令,而且,知府大人也明确贴了告示说等朝廷的赈灾粮食下来就将多收的租子退还给百姓,是朝廷不讲信用,迟迟不肯拨下来赈灾粮食,岂能怨知府大人?”   那妇人本来饿得有气无力,此时听到田流苏这么问,瞬间有如小宇宙爆发一般倒豆子似的语速极快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周围的百姓们听到二人的对话也渐渐的围过来,纷纷附和那妇人的话,证明那妇人说的不错。   “哦,原来如此啊。”   这下田流苏没法再问下去了,看来孙明玉在垅城的势力很大,而且口碑很好,这样的人要么就是实实在在为百姓做好事的大青天,要么就是沽名钓誉的大奸大恶之人,单看他在百姓中的威望,看来他还是做了些实事的。   若是这样的话,要动他还真的不容易,她和云洛微服私访看来是访对了,她心中思忖这个孙明玉还真不是简单的人呢,能将一城治理到如此地步也不是常人能为的了,而且他的驭下能力也非常人所能及,能让百姓如此爱戴可见他平日里的思想工作做得也是十分到位的。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百姓在明明确确的知道是他下令提高了五倍的租子的情况下能一力支持他到底,在承诺返还租子的期限超过之后还能没有任何怨言的宁可忍饥挨饿也要保全他的名声,可见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那就是神邸一般的存在,她不由得对孙明玉更加的好奇起来,竟期待着能快些见到他。   云洛一直在方才众人给他们让出来的地方静坐着听田流苏和那妇人的对话,他微微眯着眼睛,因他这样的人走到哪里便亮到哪里,虽然穿着粗布衣衫,但仍然遮不住他如明珠美玉般的容颜和绝代风华,因为他神色冷冷的坐在庙中不与他人交谈,所以庙中的百姓也不敢靠近他,都离他三尺之外。   到这里田流苏已经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她起身和那妇人还有那个小女孩告辞,然后看向云洛,云洛会意,起身走到她跟前领着两个孩子一起走了出去,在他们的身后,那妇人拍了拍小女孩的头,对她表示赞许,然后对着田流苏的背影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几人奔波了一早上,对这事才了解了冰上一角,走在路上田流苏问云洛的想法,云洛眼神幽深的看了她半晌没说话,最后决定带着她们在这垅城的街上逛逛。   虽然是受灾地区,但是该做生意的还得做,毕竟人人都要生存过日子,垅城大街上的店铺照常开着,人群虽然不多,但是稀稀落落的也总有些人在逛街买东西,喝茶听评书,云洛领着她们七拐八拐,一转弯走到了一家说评书的茶楼。   垅城街道上其它商铺中人都稀稀落落的门可罗雀,但这茶楼中的人却很多,几乎都坐满了客,小二见他们几人进来,忙打起精神喜笑颜开的迎了上来,口中叫道:“客官,里边儿请,有上好的雅间给您备着哪。”   云洛点了点头在人群中扫了一眼,然后向一间靠着窗户的雅间走去,小二殷勤的在后面跟着。   “小二哥,来一壶龙井,一碟玫瑰膏,一碟芙蓉千层饼,一碟花生。”坐下后田流苏转头吩咐小二上茶。   “是。”那小二应了一声下去准备去了,田流苏转过头来问云洛来这里的意图。   “茶楼中历来是消息来源最多最准确的地方,听说这里新来了个说书的很有些意思,今日我们便听听看。”   ------题外话------   亲爱的们,过年回娘家拜年去了,人在外地身不由己,实在没法更新,刚刚回来家里暖气管断了遭了水灾,没法上网码字,所以断更了几天,真心对不住追文的亲们了,过几日等稳定下来我会多更的,求不离,求不弃,求不离不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10 明月教   田流苏不置可否,她知道云洛此举必有深意,或许他在来垅城之前已经做了一定的调查了吧,所以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提议,安心的坐下来等着小二上茶。   不一会儿,小二便端上来了一壶龙井,几碟小吃放在桌子上,云洛先给两个孩子倒了茶水,让他们喝茶吃点心,然后抬头看向茶楼正中央。   这间茶楼很大,里面的布置宽敞亮堂,周围是一个个的小雅间,中间搭起了一个类似戏台的台子,台子上放着一张长方桌子,桌子上放着醒木、扇子、手帕这些说书的道具,台下摆着一排排长条凳和桌子,已经坐了很多人了,他们边喝茶边等着说书的人出来。   田流苏看了一圈,心道这里弄的这么大平日里生意定是不错的,也许真的能从这里听到什么不一样的消息也说不准,正想着,就见一个穿着青色棉袍五十多岁的老者一手撩着袍子,一手拿着一个茶壶吧边喝边走上了台。   那老者的脸上有一股积年累月而成的沧桑,一看就是常年走南闯北之人,怪不得听书的人这么多,只有见过世面走南闯北之人才能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和亲眼所见讲出新颖而吸引人的故事来。   那老者今日讲的是天启最近兴起的一个教派的故事,这教派叫做“明月教”,所有教众都奉明月为神,教中统一穿月白色教服,是从天启西部紧靠西越国的青龙关兴起的,这个教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专门收留贫苦的无家可归的百姓入教,这一口号瞬间吸引了一大批的百姓入教,短短半年的时间,教众已达数十万。   田流苏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个教派,半年之前她还被文熙封了本身记忆植入别人的记忆以别人的记忆身份在甜水村懦弱的生活着呢,根本没有机会没有时间听说这些事,今日一听颇觉得新奇,有一种自己亲身进入武侠小说中的感觉。   前世她闲暇时间唯一的业余活动便是听音乐看小说,尤其痴迷武侠小说,没想到穿越了过来居然亲耳听到了什么教派,似乎历来只有江湖中才会有如此的教派组织吧,她心中有些向往,不知这些古代的教派究竟是怎样的,是否和前世的武侠小说中的描写一样呢?所以她对那老者讲的事也听得分外的认真。   她抬眼看了一眼云洛,见他没什么表情的听着,好像对这什么明月教很知道的样子,胸有成竹,而安安乐乐两个孩子已经被那老者幽默风趣的语言和口若悬河的说书方式以及故事内容吸引住了,连自己喜欢的点心都不吃了,就呆呆的听着那老者在那里说书讲故事。   那老者说的是明月教组教半年以来对待教众的各种事迹,有点象在给明月教做宣传,讲的都是大快人心的事,什么明月教在彭州发生水患的时候组织教众拦截河坝,加固河堤,引导民众疏散;什么西越国为了过冬入关抢劫左右使者率领教中精英英勇抵抗数日,一直坚持到朝廷发兵救援才悄然离去;还有惩恶扬善,劫富济贫桩桩件件的事讲得有理有据,还有便是明月教有良田万顷,入教的人平日里都耕种粮食,自给自足,保证教中的粮食来源……   下面的民众听得热血沸腾,纷纷拍手称快,心中向往,在底下窃窃私语渴望自己也能加入这样的教派,尤其这里是受灾地区,灾民们已经在暗中打听如何加入明月教,想去找那明月教的总坛所在之地。   “教中一切事物暂由左右使者代理,入教的教众从未见过教主,据说那教主非常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最是心怀天下慈悲之人,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刚讲到最关键的地方,众人听说了他讲的教主之事正听得入迷,突然听他话音一转接着拍了一下醒木结束了演讲,顿时将众人的胃口掉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甚是难受,底下的人纷纷站起来向上面的老者表示抗议,让那老者再讲讲关于教主的事。   那老者却端起茶壶喝了一口茶,从台上姗姗然走了下来,向掌柜的告了辞扬长而去,并不理会众人,众人长吁短叹失望的坐下继续喝茶,悄悄的议论那明月教和教主及教中的人。   田流苏听完后转过头来看着云洛,见他皱着眉若有所思,有些不明所以,伸手推了他一把。   “在想什么?”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明月教好像来头很大。”   “哦,你了解这个教派?”田流苏并不诧异,他知道这事很正常,虽然半年前他人还在边关,但是他在朝中多年经营,情报网应该很强大,这个消息他应该是知道的。   “不甚了解,这个教兴起过快,短短半年时间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朝廷毫无防备的状态下发展教众数十万人,这不是一般的土匪流寇乌合之众能组建起来的,按照这教中的行事及口碑,他们的幕后必有众多能人异士和完整的组织系统。”   “听你这样说,好像是的,难道说这就是江湖?明月教?不知比日月神教如何?”田流苏眼神一亮,不知不觉的嘟囔起来。   “日月神教?那是什么教?和这明月教倒是异曲同工。”云洛脑中思索各国教派,并没发现有一个什么日月神教。   “大叔,日月神教是个邪教,和那说书中的明月教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安安乐乐因为听田流苏讲过笑傲江湖,所以对里面的人物和日月神教特别熟悉,所以一听到这个说书的说明月教的事才会特别认真的听。   “你们也知道日月神教?”云洛眯了眯眼看着乐乐,又看了田流苏一眼,觉得这娘三定是有什么事将他排斥到了外面。   “自然,日月神教的事是娘亲给我们讲的,和这个明月教差不多,也是一个教中有好多人。”安安歪着头回答他。   云洛又看向田流苏,以前他对她的了解只局限于耳闻,现在和她天天在一起后,他越来越觉得捉摸不透她了,尤其是她那向来奇特的思维和不知从哪看来的那些古里古怪的事情,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了解好像还很浅很浅,自己离她还很遥远。   田流苏见他思绪漂游,不由得干笑了一声:“那个,这事等以后我会慢慢向你解释的,现在时机还不成熟,再说,我也不知该怎么说。”   她自小穿越而来,占据了本尊的身体之事是天大的秘密,谁都不知道,这些年和文熙的相处中他对她一定是怀疑的,但是他从来都没有向她问过什么,这便说明了无论她是谁,他都认可了她,若有朝一日云洛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不会相信这样匪夷所思的事呢?   云洛见她言辞躲闪,有隐瞒的意思,不禁心中有些不快,她终究对他还不是完全信任,对他还是有所提防的,有些事情还是瞒着他,不愿意他知道的。   二人各想各的心事,也坐着没动,仍然慢慢的品着茶,那老者走了之后,下面喝茶的人便开始闲聊,聊着聊着便说到了垅城受灾的事了。   “哎,你们听说了没有,朝廷的钦差大人已经到了垅城了,这下好了,粮食估计随后也能跟着到了,到时候我们多交的粮食便会全部归还给我们的。”一人边喝茶边向周围的几个人说道。   “是啊,昨日知府大人率领垅城治下的官员和垅城大户出城迎接钦差大人了,听说钦差大人是天启长安王府的云世子,将关外异族打得一退三千里的云世子啊。”   “恩,但愿这云世子来了能压得住知府大人,将多收我们的租子退还给我们啊…”   “瞎说什么?知府大人岂是你能随便编排的?若被人发现,你又要无声无息的失踪了…”一个人听完那人说的话后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继续说,然后又四周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可疑的人之后才放开了他,伸手在他脑门上戳了一指,骂他糊涂。   那人像是刚醒悟过来似的连连点头,也有些害怕的四周看了一圈,才慢慢放下了心。   “哎,可怜我垅城偌大的地方,居然被知府大人一手把持,控制的密不透风,我们稍微有些微词便会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密探知晓,然后我们的大限也便到了。”   “都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知府大人严令百姓不得私自议论此次赈灾之事,这也怨不得知府大人,他为政以来为百姓也做了不少实事的,这一次怕是事出有因,要怪也是怪朝廷,迟迟不肯拨下来赈灾粮食…”   几个人议论纷纷了一阵,便站起身摇头叹气的走了,田流苏和云洛对望了一眼,总算听到真话了。   “你怎么看?”半晌田流苏问云洛。   “这事很复杂,孙明玉和贾含章为官期间的口碑都不错,他与贾含章二人交好,他们二人治下的百姓都生活富足,这两人很有共同之处。”   云洛答非所问的回答田流苏。   “听他们这么说,孙明玉和贾含章应该是早就向朝廷上报灾情了,为何一直拖到现在才知道?”田流苏疑惑的问出口。   “大概是奏折被人压下了吧?直到后来灾民到处流窜,引起恐慌,压不住了才被揭出来。”   “还有一事,明明是朝廷下了征集令,向垅城和洛邑两大产粮大城多收了五倍的租子用作军粮,为何要上报朝廷说遭了水灾和旱灾?”   “皇上并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说起来这事云洛的面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他似乎有些忍不住便要发作。   “什么?那是何人如此大胆,敢假传圣旨?”田流苏有些震惊,景成帝并没有年老昏聩,怎么会容得别人明目张胆的假传圣旨征收军粮造成百姓流离失所引发朝局动荡不安?   “若是这次皇上不是派我来赈灾,那这假传圣旨之人一定就是我了。”云洛面色阴沉,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田流苏心念电转,细细思索他话中之意,猛然反应过来。   “你是说,有人向垅城和洛邑以征集军粮为名征收了那些粮食,然后将征集军粮的罪名扣在你头上?而孙明玉为了安抚百姓只好向他们承诺已经上报朝廷遭了灾,等赈灾粮食下来便再补还给他们?”   “对,历来军中征集军粮必须通过我的审批,我此次大胜回朝后还未曾向皇上正式交了军权,所以那人才用了这一招,若是孙明玉和贾含章二人联手上奏是军中征收军粮才另百姓受灾,皇上必然会大怒撤了我的职,重则还可能招致杀身之祸,而皇上此时心中对我大概也是有所猜忌的,若此事真成定局,他可能还会认为我私自征集军粮准备造反也不一定。”   云洛丝丝入扣的向田流苏分析着整件事情,田流苏听得头都要大了,这些朝堂争斗之事她着实心烦,不想过多的参与其中,不想这件事居然是征对的云洛,究竟是谁和他有这样的深仇大恨,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但是,那人却算漏了一点,便是孙明玉和贾含章也不是好糊弄之人,他们大概察觉了阴谋,所以并未如实向朝廷上报原因,而是含糊的以受灾报了上去,却不得那陷害你之人的心意,所以才压着他们的奏折迟迟不肯上报给皇上?”   “恩,向来的确是如此。”   “究竟是谁会这么做?”田流苏心中已经隐隐的猜到一个人,但是她还是没有直接说出口。   “放眼京城之中,我真正的政敌便只有一个。”云洛周身瞬间冷气散发,有杀气腾腾的冒出来。   “是我父亲田敬?”田流苏叹了口气回到。   云洛转头向她看了过来,目光深幽,看着她摇了摇头。   “光他一人做不成此事。”   “那还有谁?”   “还有一个帮他出谋划策的人。”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011 受灾真相   “帮他谋划的人?是谁?我父亲在朝中势力强大,盘根错节,还需要别人帮他谋划吗?”   田流苏皱起了眉头,光一个田敬便将朝廷搞得乌烟瘴气,连皇帝都得让着他三分,若他再有一个帮忙出谋划策之人,那岂不是如虎添翼,天下无敌了?   “他们应该不是同盟,只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云洛捏着茶杯在思考着。   “那和我父亲同谋之人必然也是朝中掌握大权之人了?否则谁会有那个本事压着如此重要的奏折不上报?”   “恩,的确如此。”云洛说完站起身来,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田流苏将两个孩子从椅子上抱下来,一左一右的拉着他们跟着云洛往出走。   “我们回去,这下可以接见垅城百官了,想必洛邑那边和这里的情况也差不多,文熙一定能处理好。”云洛看了田流苏一眼,看她的反应如何。   “恩,文熙是要从那边的富商大户中捐出钱来另外购买粮食,不知此事他行不行得通?”   “放心,我已接到消息,他今日也在洛邑接见贾含章及他治下的官员,相信是成竹在胸才会如此做,别小瞧他的能力,他的事连我都知之甚少。”   云洛见田流苏一副为文熙焦急的样子颇有些懊恼,每每想起她们青梅竹马长大的情谊便心中嫉妒愤恨不已。   田流苏瞟了他一眼,再未答话,领着两个孩子跟着他默默的走了出去。   垅城官员被青离和墨离赶出驿馆之后仍然不死心,众人衣不解带轮番换班守在外面整整一夜,第二日一早穿戴整齐来到驿馆门口等着云洛接见他们,谁知日上三竿仍然没见到他的踪影,不由得怒气冲天,一个商户模样的人冲到驿馆门口大声嚷嚷起来。   “钦差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垅城去年便遭了灾,知府大人上报朝廷后朝廷一直迟迟不肯拨赈灾粮食下来,今年好不容易派来了您,而您到了灾区后却对垅城治下的一众官员和商户避而不见是什么意思?您是真的来赈灾的么?”   那商户嚷嚷的声音很大,就算里面的人正在睡觉,也被他这如钟声洪亮的嗓音给吵醒了。   “大胆,你一庶民居然敢对钦差大人如此无礼?大人想什么时候见你们便什么时候见,难道他的事还要你们来决定不成?”   青离毕竟跟在云洛身边多年,一言一行也学了他的两三成颇有气势,他这样义正言辞的一出口,那商户便呐呐的低语了几声又退了开去,毕竟他只是个平民百姓,是没有资格对着当朝钦差大呼小叫的。   “钦差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接见我们啊?知府大人昨夜忧心垅城灾情整夜未睡,积劳成疾,钦差大人却好好的安睡,这像什么样子?”一位官员开口质问青离。   这人一开口,外面的人都沸腾起来,他们在垅城待了这么长时间几乎天天要压制着灾民们,防止他们发生暴动,好不容易盼来了钦差,却又见不到他的人影,这些人顿时不淡定了,纷纷冲上来拍打着驿馆的大门,想要强行进去见云洛。   云洛和田流苏回来的时候,外面正闹得不可开交,垅城官员几乎要破门而入,青离和墨离还有钦差卫队尽力拦着,不让他们进来,这些官员真正闹起来也让他们头疼,打不得关不得,只能和他们对峙着。   进屋后,云洛和田流苏迅速换过衣服,然后他让田流苏领着两个孩子,他起身去了外面。   “青离,外面什么人在喧哗?好生厌烦。”   云洛故意装着刚睡醒的样子站在门口向院中堵大门的青离淡淡开口。   听到云洛清冷的声音,一众官员顿时冷静了下来,他们在外面闹了这么长时间,云洛都无动于衷,他们原本还以为他不在呢,所以才叫嚣着想要闯进去一探究竟,不想他居然在,而且还如此沉得住气,那么长时间不现身,顿时有些后怕起来。   “大人,这些官员欲破门闯入,我们拦都拦不住。”云洛此时是钦差大臣,所以青离也称呼他为大人。   “哦?素闻垅城知府孙明玉驭下严谨,治下官员也都精明能干,持重有礼,今日一见果然传闻不可信啊。”   云洛虽然低沉冷淡,但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冷意与强大气场却不容忽视,众官员虽然人在门外,与他隔着门,也仍能感到一丝冰冷传出来。   “你们怎么在这里?都退下!”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怒喝,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孙明玉一身官服,丰神俊朗的站在驿馆门口,身后跟着一群衙役。   “知府大人。”众人见孙明玉到来,纷纷停止拍门,都转身向孙明玉行礼。   “本官昨夜彻夜研究缓解灾情方案,没工夫理会你们,今日凌晨觉得困顿稍微眯了一会儿,不想你们就私自集结来此闹事,真是岂有此理,本官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们的?”   孙明玉声音有些沙哑,双眼泛红,看起来真的好像一夜未睡的样子,众人被他一喝纷纷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这知府大人虽然年纪轻轻,但却是状元出身,才高八斗,学富五车,这几年垅城在他的治理下日益富强,官员和百姓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大多官员对他也是打心眼里佩服的。   孙明玉见官员们低下了头,瞥了一眼不再看他们,对着门施了一礼道:“不知钦差大人昨夜歇息得可好?今日一早下官接到衙役来报,说北郊的灾民聚众闹事,砸了本城一家大户的粮铺,抢了粮食,那户家主已经告到府衙来了,既有钦差大人在此,下官也不好做主,所以前来问问钦差大人对此事的意见。”   云洛站在里面听得明白,心道这孙明玉果然不简单,他这样来问他明着是对他的尊敬,实际上却是将难题丢给了他,使他不能再避而不见,而自己这次来并没有从京中带来赈灾粮食,而是要从当地的粮库中开仓赈粮,再就是从当地富户中征集一部分粮食,他此时还没查明当地的粮库中究竟有多少存粮,那批以朝廷征集军粮的名义被征收走的粮食又去了哪里,岂能轻易见他?   他皱着眉头思忖了半晌又逐渐的舒展开,总归是要见他的,根据他们上午打探的消息,这孙明玉应该是有难言之隐,且听听他如何说再做打算,云洛心中计议已定,转身走向驿馆的议事厅。   “青离墨离,将门打开,让孙知府和垅城官员都进来吧。”   云洛走向厅中主位坐下,他没打算去府衙接见他们,这议事厅屏风后连着田流苏的住处,他们在这里议事田流苏站在屏风后便能听到,皇上特意下令让她跟着他,可以在赈灾过程中提出建议,所以,这些事他都有必要让她知道,虽然,他可以让她和他一起接见他们,但是他私心里不想让她的容颜被别人所窥,所以便想了这样的办法。   门外的人听到云洛让他们进去,也并没有怪罪他们私闯驿馆之罪,都齐齐舒了口气,迅速在外整理了一下仪容,分成两列跟在孙明玉身后走了进来。   “龙城知府孙明玉率之下官员参见钦差大人。”孙明玉领着众位官员向云洛跪下行大礼。   “孙知府及各位官员请起。”云洛抬了抬手,不见十分热络,也不见很冷淡,只是摆着一副官腔。   众人听了他的话齐齐站了起来。   田流苏站在屏风后从不引人注目的角度悄悄往孙明玉的方向看去,见他年纪不大,居然十分俊朗,身材欣长结实,目光冷峻,没有文官应有的文弱之气,居然有点武官的样子。   孙明玉抬头看了一眼座上的云洛,见他气质超然,如明珠美玉般风华绝代,被他的风采所慑,又低下了头,不经意的往田流苏藏身之处瞥了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神色。   “孙知府,皇上这次派我前来是为了垅城遭遇大旱之事,许我便宜行事的权力,你将垅城的情况先详细的汇报一番吧。”   云洛并不绕弯子,开门见山便直奔主题,孙明玉这样的人,是很聪明通透的,若是和他绕弯子,他也许会觉得他有别的用意,在述说的时候便会打折扣。   “是。”孙明玉听云洛说皇上许他便宜行事的权力,心中一震,看来皇上对云洛是十分信任的,便宜行事这个权力说起来轻巧,但是用起来权力很大,他斟酌着到底该不该将实情全部向他和盘托出?   “孙知府,皇上对此次垅城和洛邑受灾的事心中存有疑虑,你和洛邑府尹贾含章上报的奏折被压了下来,直到前些日子才报了上去,所以朝廷的赈灾令迟迟未发下来。”   “大人,请恕下官死罪啊。”孙明玉一撩官袍跪了下去,背脊挺直,有一种宁死不屈之态。   “有什么隐情你便光明正大的直说,本钦差在这里,定能保你无忧。”   “垅城并不是大旱,相反今年还是大丰收。”孙明玉略微有些激动的说道。   “恩?如何说?”云洛急道。   “下官麾下有一位十分懂得种田之人今年研究出了新型种子,下官命人将种子免费发放给垅城的百姓,种下去之后粮食果然高产,这事不知为何被军中之人知晓,待秋收后紫衣卫首领唐林前来垅城下了密令给下官,说军中征集军粮,让下官比平时征收五倍的租子做为军粮上缴,下官不敢违抗,所以才做了此事,令百姓倾家荡产,民不聊生。”   孙明玉简洁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云洛说了一遍。   “紫衣卫?那不是靖王的贴身卫队么?”云洛皱了眉头,此事居然是靖王下的命令?他不由得意味深长起来,怪不得,他在查菱悦的事的时候他便干扰过,看来,他也在军中布了不少眼线,也想着兵权呢。   “是,就是因为靖王爷是皇上的至亲兄弟,下官才不得不听了他的命令啊。”   “那你为何要谎报灾情?这可是欺君之罪。”云洛现出威严,这话一出,下面的官员又跪了下去,若是皇上定了孙明玉欺君之罪,那他们也会跟着遭殃,所以他们纷纷跪下求情。   “大人容禀,下官数次派人上京向皇上递上秘折都无功而返,几次下来之后下官终知道若是将这事的真相直接上报定会遭到有心人的阻拦,所以下官最终才决定谎称垅城受灾,期待朝廷派人前来好将真相告知,且下官的奏折是折中折,在那奏折里有一个夹层…”孙明玉说道这里住了口。   “夹层?你是说你那奏折里还有另外的奏折说明了此事的原委?”   “没有,微臣害怕夹层也会被人发现扣留,所以夹层中只是向陛下请罪并隐晦的说明了受灾之事另有蹊跷,期待他能派信任之人前来赈灾…”   “原来如此。”此时云洛终于明白了皇帝为何要急急召他和文熙回京了,原来竟是这样,放眼朝廷,皇帝已经没有可用之人了么?而且临行时他给他们的密旨也让他们好好查探此事,说明皇帝看到了孙明玉的折中折。   “那粮食是如何运送出去的?都运到哪儿去了?”云洛心道孙明玉既有这样的胆量智商必然会偷偷跟随查探这批粮食的出处的。   “是一个商队前来运送的,下官派得力助手前去跟踪,发现粮食确实被运到了军中。”   “什么?”云洛一惊,他原本以为征收军粮只是一个借口,没想到这些粮食还真的运到了军中,好一个一箭双雕。   若是这件事被压下来,以后若是东窗事发,这征收军粮的责任便会落到他头上,他现在还是军中主帅,并未卸职,到时候被问罪的一定是他,而这军粮也是实实在在被征收走了,至于用到了哪儿到时候可以随便编个理由蒙混过关,历代皇帝对军中的吃穿用度总是很宽待的,并不会过多的计较细节。   他思及此事心中大怒,他觉得不能再忍下去了,这一回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将陷害他和田流苏的人一网打尽,以泄心头之恨。   ------题外话------   感谢妞们投的月票,还有上个月所有投票的妞们,爱你们。6945745421票、新屁屁1票、okkitty1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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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知府,你说今早北郊有灾民聚众闹事,你可处理了?”   “大人,下官已经将闹事的人全部抓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处理,刚好等大人示下。”   “恩,无论如何都不能聚众哄抢,挑衅闹事,这是朝廷大忌,将带头闹事之人公开审理,依据天启律法从重发落,不能让他们有第二次机会再做同样的事。”   云洛冷冷的吩咐,对于聚众闹事的流民,他自然不在乎他们的性命,他所在乎之人除了至亲之人长安王妃外只一人,只有在面对田流苏的时候,才会展现柔软和小心翼翼的一面,其余的事他都是十分嗜血冷酷的。   “这…大人,那些都是些百姓。”孙明玉似乎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毕竟那些灾民也是被逼无奈,这样的惩罚似乎有些重,若是按照天启律法,那些人多半会被流放边疆苦寒之地。   “朝廷明确规定,禁止百姓集结闹事或者进行民间组织,无论何种原因,他们既然有胆子犯事就要有胆子承受后果,没人能救得了他们。”   “是。”孙明玉勉强答应了一声,不敢再有其他言语。   垅城治下官员听了云洛的话也纷纷低下头去,暗暗心惊云洛处事狠戾,这是明显的杀鸡给猴看啊。   “还有事吗?”云洛懒懒的问了一声,看样子似乎准备停止这次接见。   “钦差大人,下官有一事相问。”一名三十多岁的文士模样的人从队列中站出来,看他的官服应该是垅城通判。   “哦?不知薛通判有何事相问?”云洛瞟了一眼孙明玉懒洋洋的问到。   那人一惊,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并没有自报家门,没想到云洛居然知道他,他心中一颤开口道:“大人,不知赈灾粮食什么时候能到?我们现在该如何安抚垅城百姓?官府承诺百姓待朝廷的赈灾粮食拨下来后,便会归还多收的租子,现在已经拖欠了这么久,很多灾民已经在这里待不下去而出逃,若不是知府大人平日的威望,早已压制不住垅城百姓了,恐怕闹事之人会更多。”   这人一开口,其它人纷纷点头议论纷纷,这才是今日他们要见云洛的关键问题,尤其是城中大户,更加想要从赈灾粮食中获利,得到比他们交粮食时更多的补给,但是云洛一直不提,孙知府也没问,众人正焦急的没办法,这薛通判开了口,此时他们才精神振奋,各个竖起耳朵,欲听云洛如何安排。   云洛眼神清凉的看着下面翘首期盼的众人没有说话,他目光犀利,有着淡淡的嘲讽,众人在他这样的目光逼视下渐渐低下了头,半晌,他才收回目光清浅的开口。   “这事我要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今日也累了,你们都散了吧,什么事都得一件一件慢慢来,急不得,本钦差又不是明日便要离开这里?”   他一声令下,众人也不敢再逗留,纷纷摇头叹气离开了驿馆,云洛吩咐青离让孙明玉留下,单独召见他。   孙明玉早知云洛会留下他,待众位官员散了之后,他跟着青离来到云洛住的地方,青离让他稍等,他进去通报。   云洛回了住处后田流苏已经在屋子里等着他了,雪菱端上茶来,云洛喝了一口见她手中仍然拿着那本书,这些天她几乎掉在那本书里去了,对于她所说的能培育出的那种种子他充满期待,若是别人和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必定一笑了之,是不会相信的,但是对她,他有信心,她从小就和别人不一样,所以,他心中相信她能培育出来她所说的那样的种子。   “你将孙明玉留下了么?”田流苏将书收起来,开口问他。   “恩,这里很显然有别人的眼线耳目,有些话不能当着他们问,我要私下里再问问清楚。”   “恩,你准备在哪儿见他?我也去见见他。”   “你也要去?你不是都在屏风后听见了么?”   云洛这些日子对田流苏看得很紧,他的占有欲日渐强烈,对一切接近田流苏的男性生物都会条件反射的产生排斥,所以,他听到田流苏说要见孙明玉后有些不愿意。   “我要见他,听他说他手下有个会种田的人,我想见的是那个人。”   “哦,这个也是一件大事,听他所说垅城粮食高产全是因为这个人研究出了新型种子。”   “恩,所以我才要见见他啊,我对于那本书中的有些原理不是很明白,又没有人给我讲解,所以想碰碰运气,看看他是不是知道这些。”   “好,孙明玉已经在外面等了,待会你和我出去见他。”云洛勉强答应了田流苏。   一盏茶后,云洛领着田流苏一前一后往孙明玉等待的偏厅而来。   进了厅中,孙明玉派来伺候的丫鬟端上茶来,二人一左一右坐在椅子上,孙明玉正等在厅中。   “下官见过世子,世子妃。”孙明玉改了称呼,不再称云洛为钦差大人,而田流苏和云洛和离并没有昭告天下,外人此时还不得知,孙明玉早知和云洛一起来的是被皇帝亲封为容华县主的世子妃,所以仍如此称呼她。   田流苏皱了下眉,看了云洛一眼,见他不说话,便开口道:“孙大人免礼。”   孙明玉本来见田流苏和云洛齐进齐出有些诧异云洛居然允许内宅妇人参与朝中之事,又见他将主动权交给了田流苏,自己并不答话,足见他对田流苏的看重,不由得对她肃然起敬,丝毫不敢怠慢她。   “孙大人,我有一事相问。”田流苏也开门见山的问他。   “世子妃请问。”孙明玉嘴角略向上翘起,似乎知道田流苏要问什么事。   “方才接见百官的时候大人所说你手下有个颇会种田之人,不知此人身在何处?是否能见他一面?”   “世子妃,那人此时就在垅城,不过…”说到这里,孙明玉皱着眉头住了嘴。   “不过什么?”田流苏有些急切的问到。   “那人性子古怪,来去无踪,他并不经常出现在垅城,倒是此次受灾后他一直在这里,只是不知他愿不愿意见外人。”   孙明玉说的很委婉,意思就是那人大概是个隐世高人,一般人他不见,见不见要看造化这样的吧?   “不知他现在在哪里?”田流苏心中起了好奇,一般不出世的高人都性子古怪,比较清高,这也没什么,   他若是在这里,她总有办法让他见她的。   “他就住在知府衙门的后院阁楼中,那是下官特意为他准备的住处,他住的地方禁止任何人出入,连下官派去伺候的衙役都被他赶了出来。”   “那他平日里和你如何联络?”田流苏心道果然是个怪胎,凡是这样的怪胎大多是心怀天下百姓之人,所以有些清高也在情理之中。   “有事他都会写在纸上亲自给下官送来,就连下官也从未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哦?这么怪?”田流苏不禁嘟囔了一句,这样的人的确是奇葩了。   “是,若世子妃想见他下官可以写一封信给他,让他定夺。”孙明玉给田流苏出了个主意。   “不用,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见到他。”田流苏了解了他的一些行为后心中想到一个主意。   “什么办法?”不等孙明玉开口,沉默了半晌的云洛首先开口问道。   “待会儿我写一封信,劳烦孙大人给他送去,他看了信后便会决定见不见我。”田流苏浅浅一笑,胸有成竹的向孙明玉说道。   “是。”孙明玉答应了一声,虽然心中纳闷,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不敢深究,回答完后立在一边,等着云洛的问话。   他明白云洛也有话要私下问他,但是他却十分看重田流苏,让她先问,田流苏大概也只有这一个问题,她问完了,现在又该轮到他了。   田流苏从椅子上站起来向云洛行了个礼:“世子,我先去写书信,待会儿你和孙大人聊完后我再来,顺便将书信交给孙大人,让他转达那人。”   “恩,去吧。”云洛答应了一声,目送着她款款而去。   待她走了之后,他才转过头来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看着孙明玉,半晌,缓缓问道:“孙大人,垅城粮库中现在有多少存粮?”   孙明玉听到这句问话后心头一震,接着他一撩官袍跪了下去,颤声说道:“世子,粮库中并无存粮。”   “什么?”云洛一怒,手中的茶碗一倾茶水洒了出来,他万万没想到,身为天启粮食主要基地的垅城粮库中竟然没有存粮。   他猛的一拍桌子,怒喝一声:“到底怎么回事?快快从实招来。”   “是。”孙明玉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答应了一声,缓缓开口。   “世子,垅城粮库中的存粮从三年前便开始当做军粮运往军中了,大多数都运到了雁门关。”   三年前,正是云洛带兵前往雁门关平乱的时候,那时候军中的粮食大多是来自垅城和洛邑的,但是两个地方每年都大丰收,粮库中却没了存粮,云洛着实是没想到。   “那此事为何不上报朝廷?”   “世子,这事下官也曾上报过的,但是都没有结果,下官想还是被人压了下来,本来去年那怪人提供了新种子之后获得了更大的丰收,下官原本想加收一倍的租子将粮食全部屯入粮库中,但却被一道军粮征集令以五倍的租子收了去,不仅令粮库中颗粒无收,还引发灾情……”   云洛沉默了,景成帝年事已高,在他出征的三年中,皇后所出的四皇子景延钰被立为太子,而二皇子景延迟是田贵妃所出,田贵妃便是田敬的妹妹,本来朝中二皇子被立为太子的呼声最高,不想皇帝却别有心思立了四皇子为太子,若军粮的事是田敬所为,那事情便变得复杂起来。   想要得到皇位者必须得到兵权或者暗中招兵买马,而招兵买马最重要的便是粮食,想到这里,云洛心惊不已,朝堂中的争斗看来已经开始了,或者从他三年前出征后便已经开始了,这次的粮食征集令孙明玉虽然没有明说幕后主使人是谁,但是他一定也猜到了。   朝中权势滔天之人田敬为第一人,而他扶持的是二皇子,若是他们二人联手,那压下那些奏折也不难,有时候皇帝即使知道也是无可奈何的,他之所以立四皇子为太子,大概也是想要让他与二皇子互斗,以维持平衡吧。   “那城中大户人家可能捐出些粮食?”云洛想了半晌叹了口气又问孙明玉。   “世子,城中大户每日轮流向灾民施粥,这么长时间以来家中存粮也都用的差不多了,不是他们不肯捐,而是实在捐不出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垅城是天启产粮大城,富户人家哪家不囤积十年八年的粮食?明日便召集城中富户前来,让他们先捐出一部分粮食或者银两缓解灾情,待度过这段日子,等到春耕之时再说。”   云洛一锤定音,他并不相信垅城大户家中会没有存粮,越是这种时候那些大户越会囤积粮食以谋取暴利,为今之计只能先从他们身上收取一部分了。   “世子,即使城中大户愿意捐出粮食银钱,想要维持到春耕仍然不够,好多灾民挨不住已经加入近来兴起的明月教了。”   孙明玉话音一转说到了这事。   “明月教?孙大人对此教知道多少?”云洛听他提起明月教,不禁问到。   “世子,下官只知道这个教是以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他们教中的人在垅城出现过几次,每次出现都会给灾民们留下一些粮食…百姓现在都争相想加入此教。”   “哦?看来孙大人对此教印象不错啊。”云洛意味深长的说道。   “世子,下官说的都是实情,实不相瞒,前些日子下官无意中收到一封密函,说是明月教愿意向垅城捐粮一万石,密函中并未提条件,下官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一直没有回应,就是等着朝廷来人然后上报,如今好不容易将您盼来,还请世子定夺。”   云洛目光深沉的看向孙明玉,确定着他话中的真实性。   “没有任何条件?天上不会掉馅饼,孙大人难道连这样浅显的道理都不懂么?”   孙明玉一怔,低下了头,正在此时,田流苏拿着信走了出来。   ------题外话------   感谢:老虎1166亲投的月票。   亲们,虽然更新的有些少,但还是呼吁一下请支持正版,我会尽快调整更新时间和字数的,么么哒。   013 赈灾良方   田流苏见二人有些对峙的样子,看了云洛一眼,见他盯着孙明玉,眼中有一丝怀疑,轻声咳嗽了一声,云洛顿时收回了目光看向她。   “你们说完了么?”她扬了扬手中的信。   “我们刚好说到了明月教。”云洛淡淡的开口。   “明月教?难道孙大人也知道这个教派?”田流苏对教派很感兴趣,见孙明玉也知道这个教,不禁想通过他了解的更多一些。   “世子,世子妃,实际上,这个教的影响力已经大大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民间有很大一部分知道这个教派,而且对这个教派很了解。”   孙明玉见云洛什么事都不避着田流苏,也不再躲闪,直接说出了他的看法。   “那孙大人对此教了解多少?”云洛定定的看着他。   “下官对那教并无好感,但是明月教在民间确实口碑很好。”   “孙大人了解明月教的底细么?”田流苏此时插嘴问道。   “不甚了解,据说明月教的教主很神秘,教中一切事物都由左右使者代理。”   田流苏点了点头,和他们在茶楼听到的差不多。   “你方才说明月教欲无条件捐给垅城一万石粮食用于救灾,那如何联络他们教中之人?”云洛踌躇了一会儿问道。   “他们派人送信到衙门说我们若是有意接受他们的粮食,可以写一封信放到城西破庙里,自然会有人通知教中之人,然后他们教中首领会和我们联络商谈的。”   “好吧,眼下也没有其它办法了,不如就写一封信和他们联络吧,本世子也想看看这教中人物到底是怎样的牛鬼蛇神,拥有通天本领?”   “是,那下官尽快派人送信去西郊破庙,等待他们教中之人出现。”   孙明玉见云洛开始本来不屑和这样的教派接触,但是后来却又答应了,不禁有些奇怪他为何会变得这么快。   “恩,如此甚好。”云洛说完转头看着田流苏,田流苏将手中拿着的信交给孙明玉,让他转给那会种田之人。   孙明玉见事情都已经商量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退,云洛摆了摆手让他自去。   孙明玉走后,田流苏坐了下来,见云洛眉头紧锁好像是在想什么,不由得轻笑一声。   “什么事这么纠结,难道这世上还有让你为难之事?”   “流苏,那明月教恐怕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们借此机会向官府衙门捐粮食,恐怕会由此搭桥,和官府搭上关系。”   云洛表情严肃,说得一本正经,这也是他起初不愿意搭理那明月教后来又令孙明玉去和那教中之人接头的原因,他要搞清楚他们和官府打交道的目的,要知道自古朝廷和江湖之间的关系是十分微妙的,二者各自为政,互不干涉,朝廷有朝廷律法,江湖有江湖规矩,朝廷对于江湖人物一般是采取招安和放任的态度,而江湖对朝廷也是敬而远之,一般离得越远越好,而这明月教的做法似乎想和官府搭上关系,这就不由得他打探一下他们的目的了。   “他们和官府搭上关系能做什么?”田流苏也颇觉得诧异。   “目前还不知道,总之,这个教一定不像他们表面做出来的那样,内里说不定有什么重大隐情。”   “真是阴谋论者,管他如何,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再说这也是朝廷的事,你只管做好你赈灾的事就是了,管那么多干嘛?”   田流苏有些不耐烦。   “恩,不想了,等接头以后再说吧,对了,你写了什么东西给那会种田之人?”云洛方才听她的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有些好奇她会如何让那人主动见她。   “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田流苏笑了笑并不答话。   今日早起领着两个孩子逛了半天,回来又接见垅城治下官员忙了一整天,二人都有些累了,好在今日的事也完成了,田流苏向云洛道了安便回屋早早歇着去了,明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第二日一早,田流苏刚起床梳洗完毕,便听雪菱进来说孙明玉在驿馆前厅等着要见她,她心中暗道,难道是那种田怪人已经答应见她了?   驿馆丫鬟已经端上来早饭,田流苏匆匆吃了几口便收拾完毕出去见孙明玉。   田流苏今日特意装扮了一番,一身冰蓝色撒花软烟罗裙,头上插一把玉色琉璃簪,衬得容色明媚靓丽,到了前厅,她款款而入,见孙明玉正焦急的走来走去。   “孙大人,可是那种田怪人同意见我了?”田流苏心道能让孙明玉一大早便焦急的单独来见她必是为了这事,不会是其它事。   “世子妃,正是。”孙明玉见她到来,先向她行了一礼,然后才嘴角一抽答应了一声,种田怪人?。   “他如何说?”田流苏没想到那人居然这么快就答应见她了,不由追问到。   “昨日下官一回去就将您写的那信命人送到后院阁楼中,不想他刚好在,他看完信后立即就让下人顺便捎话说让我转告您今日让您去见他。”   “哦?这么巧?他有没有说让我去哪见他?”   “有,他说让您去衙门后院的阁楼中相见。”   孙明玉看了田流苏一眼欲言又止,田流苏猜度着他一定是好奇她信中写了什么,她只是将自己在《百科农经》中遇到的难题写了下来虚心向他求教求解答,她知道那人若是研究出了新型种子,那对她的问题一定很感兴趣,即使他回答不出也一定会见她的,果然她赌对了。   但是这事她却不能对孙明玉说,因为那经书中的东西太过逆天,而且她说了他也听不懂,只会一头雾水,所以她对他的表情视而不见。   “好,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过去。”田流苏心道这事要和云洛说一声,否则依他那爱吃醋的性子回来又要闹。   “好,下官让侍卫留在这里,待会儿世子妃准备好便让他领着您去吧。”孙明玉见她如此终究没问出心中的好奇来,将话送到后也不再逗留,起身告辞。   孙明玉走了之后,田流苏回屋收拾了一下,唤来了青离问云洛在做什么,青离说他在批阅从朝廷传来的密函,她让青离转告他一声便领着雪菱和驿馆的两个丫鬟直奔知府衙门后院而来。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那人,她见云洛的房间昨夜灯火通明,彻夜不息,看来这次赈灾之事颇为复杂,他心中一定焦急粮食问题,但那明月教也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想来云洛最终还是不会用他们的粮食的。   她即使能培育出新型种子,粮食收获期最短的农作物也需要两个半月,对于这些已经支撑了数月的灾民来说他们实在是等不了那么久了,昨夜睡到半夜她突然想到一个缓解灾情的法子。   她心中隐隐觉得孙明玉说的那人一定能给她解答一些疑惑,若真是这样,那她便有可能在半个月之内培育出一批抗旱抗涝抗寒抗虫抗病毒的蔬菜种子,她昨夜已经罗列了这些蔬菜的名称,若是能培育出书中所说的种子,那这种子对于土壤地质尤其是气候便没有了要求,只要是常年耕种的土地都能种植,而这些蔬菜最大的优点便是生长期短,从播种到收获最快的只需要八到十二天。   她计算了一下日子,甜水村村民们种下去的番薯那时候已经结了果实,勉强可以挖一些了,番薯高产,他们只要留下一部分自己吃的和交租子的继续生长,到时候可以将剩余的卖给云洛和文熙当做赈灾粮,番薯和蔬菜混着吃垅城和洛邑的灾情便会得到缓解,然后她再培育粮食种子,若是她能凭借着这个一举成名,引起朝廷重视,那到时候她就会大大的赚一笔。   她心中边想边领着几人跟着先前孙明玉留下的侍卫不知不觉就到了知府衙门后院阁楼,这里离她和云洛居住的驿馆并不是很远,只隔着一条街。   知府衙门后院修得很大也很富丽堂皇,不愧是富庶的城镇,这里的修建装饰美轮美奂,花园中种着各种应季的名花品种,假山林立,亭台楼阁,池塘水榭,田流苏方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故意放慢了脚步欣赏了一下这里的美景,暗道这知府大人也是个会享受之人,这知府衙门建造的一点都不比京中的那些大官们的府邸差,最起码比宰相府的建筑就气势了许多。   她站在那人住的阁楼前,只见这座阁楼建得很高,矗立在一片花海树木之中,可谓是万绿丛中一点红,建造得也很是精巧美观,人若是站在最上面整个垅城的景象大概都能看得到。   “真是个怪人。”田流苏撇了撇嘴,大概他是那种孤芳自赏之人,所以喜欢站在高处俯瞰天下人,所以才住在这么高的阁楼中吧。   田流苏揣摩了一下他的心思,如此高人大概不希望她见他的时候跟着很多人吧,要不然也不会连知府孙明玉都没见过他的真容,孙明玉起初还说人家是他麾下之人,搞得她还以为他是听命于孙明玉的,也真敢吹,人家明明就是个悬壶济世的江湖大侠,他这知府衙门人家想来便来,想走边走好吧。   她让雪菱和驿馆的两个丫鬟柳红柳玉留在下面,自己单独上了阁楼。   到了门前的时候她抬手轻轻敲了敲门,半晌见里面没有传出人声,便伸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前厅中的陈设很简单,但是家具摆设及陈列用品都十分奢华,一桌一椅都是用金丝楠木雕成,她看了一圈没见到人,不由得暗自嘀咕,难道是被耍了?放她鸽子?   “来了就找个地方坐吧。”她刚这样想的时候一个邪肆狷狂的声音淡淡的响起,虽然张扬但是声音很好听。   田流苏一怔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靠着窗户边摆着一段紫檀木制屏风,上面绣着七彩凤凰,屏风后面放着一张贵妃榻,一人斜卧于榻上,乌黑的长发沿肩披散下来,整个人身躯线条流畅,有一种风流倜傥的慵懒风情,暗影倒映在屏风上引人遐思,不知后面榻上之人是如何的风情迤逦。   她方才匆匆看了一圈并没有注意到屏风后还另有天地,此时听到他的声音才注意到,看来这人还真的不愿意别人看到他的真面目,特意用屏风挡住了自己的目光,她心中暗暗猜测听这人的声音看这人的身段应该也是个风流倜傥之人,既然不是丑八怪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就是那种田怪人?”田流苏见他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顿时对他的好感降低了几分,说话也带着几分揶揄。   “不是。”那人似乎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   “那你约我来这里做什么?种田怪人在哪里?”田流苏一愣,她就说嘛,看这人在屏风后的影子不像是个会种地的人,那他见她做什么?她有种自己被耍了的感觉,于是有些不高兴。   “我不是种田怪人,但垅城的新型种子确实是我研究出来的。”那人说话带着一些恶趣味,似乎这样逗弄田流苏让他很高兴。   田流苏脸一红,却不是因为羞愤,而是因为气愤,她这是被摆了一道吗?怪她叫他种田怪人了?她瞬间恨不得奔过去将他从榻上拽下来,这对待客人的方式也太奇葩了,她红着脸站了半晌,心中起伏了半晌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好吧,那请问阁下怎么称呼?恕小女子方才无礼了。”田流苏是个能屈能伸之人,既然他介意她叫他种田怪人,那她道个歉也没什么。   “这还差不多,我叫秦轩阳。”   014 红衣公子VS遭遇刺杀(万更)   “秦公子好。”田流苏屏气凝神,规规矩矩的向他问了一声好,心道这回不会再挑毛病了吧?   “哼,本公子当然很好。”那人轻笑一声,邪肆的声音透着一丝揶揄。   田流苏瞬间无语,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房间中一时间沉默了下来,田流苏心中思量她是直接冲到屏风后面去将那傲娇的家伙揪出来还是继续装大家闺秀温柔有礼的等他主动开口?   那人见她半晌不再开口,屏风后悉悉索索传来一阵衣料翻飞的声音,田流苏鼻尖隐隐传来一阵浓郁的香气,她皱了下眉头,这人的衣服上还熏了香料,看来平日里也该是一个十分讲究之人,这样的人会热衷于种地?   “在想什么?你来不是有求于我么?怎么沉默了?”衣料翻飞之后榻上传来一声轻响,他似乎翻了个身。   “那我便开门见山的直说吧,公子既然约我来见,必然是看了我写的信,关于信中的问题不知公子能否解答小女子的疑惑?”   “有什么疑惑你还是当面问吧。”   田流苏心中郁闷,她要问的问题就是信中所写,难道还要她再口述一遍?不过她现在的确是有求于他,她心中打定主意,待会儿若是他回答不了自己的疑问,看她怎么收拾他,她已经很久没有活动下拳脚了,若是他回答不出耍了她,她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好吧,既然公子如此要求,那我就再口述一遍好了,关于粮食或者蔬菜改变它们本身的性能而培育出优良的品种,那样种出来的粮食蔬菜会不会对人有什么副作用?”   “副作用是什么意思?你信中所写本公子琢磨了半晌不甚明白。”屏风后传来咯嘣咯嘣的声音,那人似乎一边说话一边还在悠闲的吃东西。   “哦,原来公子您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啊,副作用就是人吃了那样种出来的粮食和蔬菜会不会中毒或者对人的身体有什么危害?”   田流苏话中带着一丝轻嘲向他解释副作用的意思。   “自然不会,本公子三年前便研究出了新品种,不断的改良,种出来的粮食一年比一年优质高产,垅城百姓都吃了三年了也没见有什么副作用。”   他倒是活学活用,这么快就将副作用这词用上了。   “如何缩短农作物的生长周期?”   “只要温度湿度相当,日光照射充足,按照你那样的方法培育出来,便能缩短周期,但是这个要在特定环境下才能做到,这需要在温度湿度都恰当的封闭式空间里培育,还得长期照射的日光,若有这样的地方,那种子必然能培育出来。”   田流苏慢慢的消化着他所说的话,他所指的特定环境便是玻璃温室吧,等她回去,林栋的大棚也该建好了,刚好赶上,这样她就放心了,她所担心的是农经里介绍的方法培育出来的蔬菜和粮食种子会不会对人体产生危害,若是没有危害,那她便能放心大胆的培育了,只是这人的话不知可不可信。   她已经全身心的沉浸在那本农经的内容中去了,她边思索又边提出了自己对于书中不甚明确的地方一一发问,那人对于那些匪夷所思的方法显然也有些惊异,但是他还是按照自己的理解和她说了,每次遇到不同意见时二人便会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一番,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等她将农经里的东西融会贯通之后,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发现居然已经快晌午了。   “秦公子,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真的懂得种地,今日真是谢谢你了。”   田流苏真诚的向他道了一声谢。   她此时心中激动,今日来见他本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的,她现在心中对这农经中的东西已经有了些朦胧的想法,里面好多东西只有她这个穿越人才能看得懂,这里的人多数是不懂的,她来到这儿后见对方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隐士高人,本来是比较失望的,但是交谈后才发现这人对种田方面的知识懂得很多,有一些东西他也并不理解,但他每次总能说出一些独到的见解,她两下一印证之后便能将不懂的的地方全部弄通了。   所以,在深入的交谈中她渐渐的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到最后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感激,她的确是得到一本天书,天助她大富大贵的书啊。   “恩,你的的谢意本公子收下了,不过,我帮你解开了心中疑惑,我可是要回报的。”那人慵懒的声音淡淡的传出来。   “公子请说,只要是流苏能做到的,定然尽心尽力。”田流苏早就知道他若是肯见她必然会向她提出要求,这无可厚非,毕竟他们二人素不相识,来到这里见了他后,她更加确定他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所以对于他提出的要求回报并不诧异,而且,她也做好了准备。   她心中猜测他会向她索取那本《百科农经》,若是他向她要那本书的话,她便弄一个手抄本,然后将里面的主要内容修改一些,给他百分之七十的内容,她这样也算是留一手,毕竟此事干系重大,若他学会了农经中的种苗培育方法,帮了不该帮的人那就坏了大事了。   “你得答应本公子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田流苏心中暗笑了一声,果然来了。   “这个条件本公子暂时没想好,你先欠着我,等到时候我想好了再向你索要。”   田流苏一怔,他居然没开口询问她是从何处学来的那些高端方法么?难道他这句话不该是“你是从何处知道的这许多种苗培育方法”的么?   不过,他这个条件也提的太大了,她若是应承下来以后他若是提出令她难以接受的条件,那她该不该遵守约定呢?   “怎么,我帮了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连区区一个条件都不答应么?放心,我不会让你做为难之事或者做不到的事。”那人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怕她不答应他的条件,所以加了个保证。   “那好吧,我可以答应你,只是,我今日连公子的面都未见到,他日若是相见,我如何确认是你?”田流苏听他这么说便放下了心,若是这样倒是可以答应他的,只是纳闷他为何不向她索取农经?难道他还能提出其它的什么条件?   “你想见我?”那人见她答应了条件似乎松了口气,又听到田流苏说的后一句话后有种异样的情绪。   “想,至少也该有个能够证明你身份的东西,即使日后我不知道你的模样,也可以凭着东西知道是你。”   田流苏说完后目不转睛的看着屏风后面,看他是否会出来相见。   半晌不见后面有动静,就在田流苏以为里面的人是不是睡着了或者是已经离开不在的时候,一阵雾气突然从四周散发出来迅速笼罩了整个屋子,她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就觉得眼前风驰电掣的掠过一团红影,她一惊向后一躲,便觉得颈间一凉,然后雾气散去红影飘过向屏风掠去。   她不明所以伸手摸向颈间,只觉已经多了一物触手温良,细润光滑,她伸手拿起颈间之物一看,只见一根红丝线上缀着一个月牙状的饰物,那月牙居然是用顶级的鸽血石打磨而成,那血石颜色鲜红、美艳,在白日里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圈一圈扩散开来,让人一见便移不开眼,深深的爱上它。   “这是我心爱之物,便赠送于你,你好好保存它,不许丢弃,他日待我想到了需要你答应我的条件,便以此为证。”   这回那人的话不同于方才的慵懒漫不经心,带着一丝慎重庄严,叮嘱着田流苏。   田流苏心中惊异,此人好高的武功,方才她只看到一团红影像云彩般在雾中飘过来,还没看清那人容貌身形他便如闪电般隐回了屏风之后,心中暗道可惜,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个潇洒张狂之人。   “这个东西看起来很贵重,我真的害怕自己会遗失,要不你换个其它东西吧,比如玉佩什么的。”   田流苏端详了半天这月牙宝石,觉得这必是十分珍贵之物,若是她一不小心掉了,依照这人的脾性武功到时候岂能饶得了她?   “玉佩?本公子的随身之物只会送给心仪之人,你想要?”那人又恢复了先前的慵懒张狂,有些暧昧的开口。   “那还是算了,就这个吧。”田流苏撇了撇嘴,这人也是个丝毫不肯吃亏的主啊,她可惹不起。   虽然没见到他的真面目,但是田流苏想到他都给了她这日后相认的信物,那肯定还能见到他,今日来这里的目的也达到了,她看了看天色已经晌午了,所以也打算离开了。   “你要走了?”那人已经察觉了田流苏的心思,淡淡的开口问道。   “是,已经耽搁了半日功夫,多亏了公子解惑,流苏这便告辞了,若是以后公子想到什么需要流苏帮忙之事,流苏定然义不容辞。”   田流苏顺势开口向他道别,虽然有些好奇的心思,但是人家既然不想她看到他的真面目,她也没兴趣打探别人的隐私。   “恩,走吧,记住你的承诺,你若再不出去,你那侍卫大概就要打上来了。”屏风上映出那人的身影,只见他衣袖轻挥,田流苏身后的门便被打开了,田流苏又震惊了一把再没说话走了出去。   她下了阁楼,见雪菱和驿馆的两个丫鬟坐在阁楼边的空地上,旁边停着一顶轿子,几个轿夫坐在轿子边,轿子的另一侧青离焦急的在草地上走来走去,不时的抬眼望向阁楼,乍一见田流苏从楼上下来,几步奔到她身前抬眼打量了她一下。   “夫人,您再不出来,青侍卫便要带着世子的隐卫闯入阁楼中了。”雪菱见她出来,高兴的从地上站起身迎上来,扶着她的手臂说道。   “我是去见人,又不是去打架的,有什么好担心的?”田流苏叱了一声。   “县主,您出来了?”青离奔过来见她完好无损,顿时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她现在是云洛的心头肉,若是有个闪失他可怎么办?   田流苏和云洛和离之后,青离本来扔叫田流苏世子妃,但是田流苏说了几次不让他再那么叫,他又不愿像如画般叫她小姐,所以只好叫了皇上封给她的称号。   “恩,你什么时候来的?”田流苏见青离如此衷心,不由得心中对他也有了好感。   “您刚走属下去和世子禀报完后,世子便让属下带人抬着知府衙门的轿子来,等您和那人见完面后接您回驿馆,谁知到了这里,这么长时间不见您出来,属下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本想上去看看,但每次上了楼梯便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打回来,正着急着,您便出来了。”   “恩,我若是有什么事自会想方设法整出点动静来的,我是来求教的又不是寻仇,何况我和那人也素不相识,能有什么事?以后别大惊小怪,如今人我也见完了,我们回去吧。”   说完田流苏便上了轿子,命轿夫起轿。   “本公子见人的时候最烦别人叨扰,看在她的面子上我才只是阻了你的脚步,若有下次,定然要你的小命,速速滚吧。”   这时阁楼中传出一句话,声音不大,慵懒玩世不恭,但是底下的人却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   青离一震,此人武功好高,与世子恐怕不相上下,他暗中惊异,他们在下面说话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那人居然听得清清楚楚,内力可见一斑。   “走吧。”田流苏已经坐在轿子里,她自然听到了那人的话,怪不得青离没上阁楼中寻她,原来是被那人的内力挡在了门外,她不想再生事,所以掀起帘子命青离速速离开此处。   “是。”青离答应了一声,一挥手,轿夫抬起轿子往外面走去,雪菱和驿馆的两个丫鬟忙跟了上来。   田流苏坐在轿子里闭上眼睛又将农经在脑海里结合那人的解答融会贯通了一遍,然后睁开眼睛,眼神中神采奕奕,信心满满,她心中思量她此时留在这里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垅城粮食高产的原因她现在也知道了,她又有了缓解灾情的计划,所以她现在急于回去看看林栋的大棚是否建成,若是建成那不出一个月的时间她便可以让垅城百姓种出蔬菜来了。   她心中已经规划起了未来的蓝图,轿子出了衙门往驿馆中走着,已经到了那条街上,此时正值晌午,街上也冷冷清清没几个人,田流苏心中计划好后便闭目养神。   空气中忽然多了一股冷肃之气,田流苏一惊睁开眼睛,敏锐的洞察力是她前世从小就练就的,她对于危险的感知力有着比常人都强烈的敏锐。   紧接着那股冷肃之气向四周蔓延,越来越近,到了近前忽然变成一股强大的杀气笼罩在她周围。   “青离,什么事?”青离一直跟在轿子外面,她开口问他。   “县主,有刺客。”此时轿子刚好走到了街角的一个角落里,顿时四面八方涌出来一批蒙面的黑衣人搭着弓箭齐齐对准了田流苏的轿子。   “小心。”青离一把抓起轿子右侧的雪菱将她甩入轿子底下,然后掀起轿帘跃入轿中拽着田流苏的衣袖施展一鹤冲天从轿顶直直飞出,刚好此时刺客下了刺杀令,紧接着箭矢齐发,刹那间黑森森的箭头齐齐射入田流苏乘坐的那顶小轿子中。   青离不愧是云洛身边的一等护卫,他轻功高强,抓着田流苏在半空中身子一转硬生生改变了方向向驿馆反方向飞奔而去,片刻之间已经脱离了弓箭手的包围圈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那些刺客大概有二十几人,一击不中见对方已经突出包围圈,立即弃了弓箭,齐齐飞身往青离和田流苏的落脚之地而来。   青离在自己试了几次进入不了阁楼后,便将隐卫打发了回去,他都进不了,他们也不中用,所以此时田流苏身边只有他一人。   刺客到了跟前将二人团团围住,那些人全身黑衣蒙着黑布巾,只露出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注视着中间的二人,有一个领头之人二话不说伸手做了个进攻的手势,那些人也不说话又齐齐飞起手中长剑出鞘向二人刺来。   青离一把拔出身上佩剑挡在中央掌心发力瞬间将田流苏送出身后几米开外,口中叫道:“快走。”   然后向那群人冲了过去一身剑术施展的密不透风将刺客挡住,给田流苏争取逃跑时间,田流苏心中恨他们方才行事狠辣,又见这些人武功不弱,青离一人一定抵挡不了多久,而且,这些人的目标是她,她若是逃跑,他们必然会缠住青离分出一部分人来围攻他,与其这样被他们各个击破,不如二人联手战一场,等待救援,方才她看到青离已经从腰间拔出一个信号弹之类的东西发了出去,估计援兵很快就会到了。   想到这里她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一转身快速向青离的方向跑了过去,好歹前世她也是学过武术的,虽然她没有内力,但若是近身肉搏战她可比他们擅长,这样青离还能多支撑一会儿,若是因为她让青离搭上性命,那她要如何向云洛交代?   青离墨离青松小青这几个人是从小跟着云洛长大的,情谊自然非同一般,而且云洛身边都不用丫鬟伺候,都是青离和墨离在做,由此可见二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了。   “县主,你快走,我还可以抵挡一会儿。”青离见她又跑了回来,不由得心中大急,他一把拽着田流苏的衣袖准备再次将她送出去,今日便是拼死也要保护她,护住了她就的命就是护住了云洛的命,他深知这一点,所以看到田流苏回来不由得声音有些大。   “不,我们一起并肩作战,分开了死的更快。”田流苏和他背靠着背站着。   青离看到她目光中的神色,知道再说也无济于事,况且时机稍纵即逝,此时他也没办法再将她送出包围圈了,叹了口气,只好拼死护着她,直到自己身死之前保证她的完好,也算是对云洛有了交代了。   “上,生死勿论。”那领头的黑衣人吐出冰冷的话语,眼中露出一丝嘲讽的神色,无论如何都是个死,还分什么先后?   一声令下那些黑衣人便齐齐向场中的二人飞扑过来,青离拉着田流苏退了一步,田流苏一把甩开他的手不退反进,迎着扑来的黑影窜了上去,她身材娇小身体灵活,这种近身攻击战她前世练得是最好的,所以凭借着自己的优势她在那群刺客中一进一出,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瞬间出手挑断了两个人的手筋,快如闪电。   青离从未见过她施展武功,见她虽然没有内力,但是招数老到狠辣,身手灵活,一出手便伤了两个有内力的人,不禁士气大振,心中敬佩田流苏的同时也没有了后顾之忧,手中长剑出鞘也飞身而起,一剑刺向当面扑来的两个刺客。   他武功高强,比这些刺客也稍高一筹,一会儿的功夫,对方又倒下两人,田流苏顺势从地上捡起一把刺客的剑,一手执剑,一手执匕首,冲入刺客阵营中。   青离在与刺客交战的过程中不时的看着田流苏的后背,防止他人偷袭,一时间二人居然与对面的刺客打了个平手,二人方才一出手便伤了几人,令对面的刺客有所震慑,所以出手便打了折扣,领头的黑衣人见状,当先向田流苏冲过来,口中叫道:“大小姐说了,谁能割下田流苏的人头,赏金千两。”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众刺客听到那首领的话后,瞬间士气大涨,纷纷不顾性命的向田流苏扑了过来。   田流苏大怒,这大小姐又是谁?她都到这垅城来了,还有人要追杀她?   “你们大小姐又是哪个贱人?姑奶奶的人头才值一千两黄金?本姑奶奶马上就要名扬天下,身价大涨了,到时候万两黄金都买不来,脑残的贱人。”   田流苏一时心中气急口出脏言,走到哪儿都不能过两天安生日子,难道又是田流月那贱人?   刺客被那首领鼓舞,不要命的齐齐扑向田流苏,顷刻间场中形式急转而下,田流苏渐渐的处于下风,已经快要支持不住了,她一手用长剑格挡,一手用匕首挥舞着专刺敌人穴道,即使这样时间长了也拼不过那些刺客的体力。   “嗤”的一声,一支长剑穿过她的匕首划破了她的右肩,一股鲜血顿时渗了出来。   “县主,你受伤了?”青离见田流苏右肩流出血来,不由得焦急的大喝一声,忙忙的向她这边冲过来。   “告诉我你们大小姐的名字,本姑奶奶便赏金千两。”田流苏蓦地大吼一声。   刺客的剑顿了一顿,有几人互相看了一眼,思考一下田流苏说的话,告诉她名字便可以得到千两赏金?田流苏趁他们分神的时候长剑“唰唰唰”的几剑刺向几个停剑之人。   “哎哟,哎哟,几人呻吟出声,纷纷中剑倒地。”   “别上当,她已是强弩之末,快杀了她。”那领头的刺客听到田流苏用这样的方法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不由得暗骂她卑鄙,他几次欲往这边冲过来都被青离缠住了。   众人一惊回过神来,见田流苏又刺伤了几人,不由得大怒,纷纷挺剑不要命的扑了上来,田流苏一看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心中一凛挥剑抵挡,“噗”的一声左肩也中了一剑。   “啊…”她痛得喊出了声,双肩中剑她已经无力再抵抗多久,所以一边打一边退。   青离此时也被众人围攻手臂上中了一剑,但是他仍然顽强的抵抗着,用尽全力往田流苏这边退。   田流苏募的回头看了青离一眼,刚好见他身后一人已经飞身挺剑向他后心刺去,眼看便要血溅当场,她心中一急大喝一声:“青离!”   来不及思考,手中匕首化作飞镖脱手而出,保命绝技在这一刻再一次发挥作用,那匕首后发先至,不等那刺客将剑刺入青离的后心便飞驰电掣的穿过青离直直刺入刺客的胸口。   “噗…”那刺客吐了一口鲜血,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青离一转身见那刺客顿时想到他一剑下去自己必死无疑,不由得冷汗津津。   众刺客见田流苏还有这么厉害的一手,不禁更加疯狂的扑向她,她此时手中匕首挥出,只剩一把长剑,已经无力抵挡这么多人的杀手了,青离也被几人缠住过不来,眼看她便要命丧剑下。   “嗤。”一声轻响划破天际,紧接着几根银针挡在了田流苏的身前,那银针越过田流苏飞向铺在她身前的几人直接从前额进入又从后脑穿出,那几人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倒地而死。   田流苏目瞪口呆,好强的暗器,而且这也太歹毒霸道了些,虽然这些人无端刺杀她都该死,但是这死法也实在太惨烈了些。   她转头往银针来源之处看去,只见甜水村出现过的那面具人站在她身后,满身杀气,威风凛凛。   正在这时,一人从天而降,落在青离身边,双手晃动,紫衣翻飞,卷起一股强烈的劲风袭向攻击他的几个人,几人被那股强烈的劲风卷起甩向墙壁滑落在地,眼见是不能活了,田流苏心中一喜,那人正是云洛。   他一招便击退了那些刺客,然后飞身向田流苏这边而来,到了跟前一把搂着她飞出了战圈落在不远处,冷眼看着面具人和那黑衣首领及手下的几个残兵败将。   “世子,你来了。”青离见云洛到来,脸上绽出笑意,还好,虽然田流苏受了伤,但是好歹他尽了全力保护了她,云洛到来后,他瞬间士气大振,踮着脚走到他跟前和二人站在一起。   “你们是何人?速速报上姓名来。”云洛眉眼间杀气尽现,他扫了场中一眼,冷酷嗜血之气无形中散发出来。   上次田流苏和两个孩子受伤他便没在场,这一次他又来晚了,又让她受了伤,他此时恨不得将对面的刺客碎尸万段,化为血泥,吐出的话也冷酷无情,好像对面的刺客已经是一群死人了一般。   那面具人继上次在甜水村危急关头出现救了田流苏母子之后,这次又救了她,她不由得对他好奇起来,他究竟是谁?难道他是一直跟着她?所以才能每次在危急关头出现?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又为什么要等到她受了伤之后才出现?想到这里心里又有点不舒服。   “多谢大侠相救。”虽然不明原因但她还是朝他点了点头谢谢他。   那人并不答话也不看她,却眼神悠长的看向云洛,云洛见田流苏向他道谢,不由得转头看向他,一束火光隔空向那人射去。   刺客见田流苏这边来了那面具人和云洛这么强的两大高手,知道大势已去,今日再不可能动她了,黑衣首领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当先飞起准备离开。   云洛见状将田流苏扶着站定,然后轻啸一声飞身跃起迎上那人,只听“咔嚓咔嚓”两声声骨折的脆响,那人顿时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急速的坠落。   “啊…”那人落地后发出一声惨叫,田流苏定睛望去,只见那人双臂软软的垂在身前,被云洛生生折断了肩胛骨。   “想跑?伤了本世子的人还想全身而退?可笑,万死都不足惜。”云洛淡淡的看了那人一眼,吐出残忍冰冷的话来。   他又一挥手,只见墙头上出现了一群人各个手持弓箭将剩下的几个黑衣人团团包围,利箭对准黑衣人的心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那些人见云洛一招便将自己的首领肩胛骨折断,自己更不会是他的对手,此时的情形他们已经是必死无疑,不由得吓破了胆纷纷扔了手中刀剑跪下求饶。   “现在求饶已经晚了,不如,我们来做个游戏。”云洛重新站到田流苏的身边,他看着她肩膀两处的伤口怒火滔天,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药撒在伤口上一点,因为此时当着众人所以只是拿出两块丝绢缓缓替她先包好,待一会儿回去后再清理伤口。   他说完这话后看着地上跪着的几人。   “世子饶命,我们都是听命行事的啊…”几个人跪在那里身体剧烈的颤抖着讨饶。   “现在本世子问你们问题,你们来抢答,谁最先回答出来那便不用死,回答不出的…”   云洛没有继续说下去,几人已经明白了,回答不出的那就只有死了。   “世子请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此时几人之间已经起了隔阂,都想活命,所以都争相要回答问题,生怕被别人抢了去而断了自己的生路。   “是谁派你们来的?”   “是相府大小姐田流月。”有三个人齐齐回答出了问题,有两个人却慢了一步,在前三个人回答之后才跟着他们回答出来。   “噗噗”两声,那两人的后背立即被箭矢穿透,二人吐了一口血哼都没哼一声便脑袋一歪软软的倒了下去。   侥幸留存下来的三人见如此残酷的游戏方式吓破了胆,他们纷纷趴在地上点头如捣蒜般的磕起头来。   “她为什么派你们来刺杀我?”田流苏见了云洛的处置方式也有些怵目惊心,但她却不滥施同情心敌人心软便是对自己残忍,她忍着疼问出了这句话,心中瞬间燃起怒火,这田流月真是阴魂不散,居然会派人到这里来杀她。   “这个小人实在不知道啊,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的。”   “噗噗噗”三支利箭再次飞来插入三人的背心,那三人头还没磕完便吐血身亡,临死之际还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田流苏撇过头去,无论他们能不能回答出云洛的问题,看来他都没打算放过他们,他们的唯一结局只有死,他果然对得起冷酷狠戾的作风。   场中刺客此时只剩下了那断了双臂的领头,那领头此时虽然还维持着镇定,但是额头早已冒出冷汗,自己此次带来的宰相府暗卫全部折了,只剩自己了,不知云洛要如何处置他。   “总得留一个报信的。”云洛淡漠冷酷的声音响起。   思忖了片刻后,他又开了口:“回去告诉田流月,她的命本世子已经记住了,让她好好在家呆着别出门,若是不小心被本世子碰到,让她自己去想后果…”   云洛挥了挥手,然后走过来两个侍卫将那人一提溜提起向外走去,云洛再也不看他一眼。   待清理完刺客之后,他才转过头来和那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的面具人对视了片刻。   “不错,冷酷无情,果断狠毒。”那人见云洛看向他,缓缓开口说了一句不知是褒义还是贬义的话,然后看向田流苏。   “阁下是谁?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云洛见他看向田流苏,脚下悄悄挪动,挡在了她的身前,皱了皱眉问道。   “我们会有见面的那一天。”那人说完便收回目光一跃而起,迅速离去。   田流苏从云洛的肩膀后面偷偷看那人离去的身姿也非常漂亮,暗道看来他的武功也不比云洛差。   云洛见他走了也不追,转身一把抱起田流苏急急往驿馆走去,临走之时转头吩咐青离让他自去疗伤。   “让我坐轿子吧。”田流苏有些难为情,现在是青天白日,还是在大街上,他这样抱着她让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就是要让别人看到我们在一起的画面,让全天下人都看到。”   云洛有些赌气的抱着她往驿馆走去,一路上有稀稀落落的行人不断的看向二人,田流苏无奈只好将头埋在他怀中口中默念: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到了驿馆,云洛径直走到屋中将她放在床上,然后脱了她的衣服,准备亲自给她包扎伤口。   “让随行太医来吧。”田流苏刚才和人恶战一场受了伤流了好多血,此时脸色苍白身子虚弱,说话也有气无力,见云洛要亲自给她包扎,忙开口阻止。   云洛命丫鬟去打热水并去拿纱布、剪刀等工具,然后转过头来不停歇的解着她的衣服。   “太医都是男人,这次出门没带女医官。”他淡淡的开口,田流苏的伤在肩膀上,一边一个,若是让太医来包扎,她的身子岂不是被人瞧了去?   “医者父母心。”田流苏无奈的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知道她再说他也不会改变主意的,所以只好任由他给她包扎伤口。   云洛用软布巾轻轻擦拭她的伤口,消了毒后又重新撒上创伤药,然后又用纱布细细的一层层缠起来,直到一丝不落的全部做完后才净了手,命丫鬟进来将东西收拾出去。   田流苏留了不少的血,所以有些头晕,她躺在床上歇着,心中想到看来还得在这里待几天了,这下她受了伤,要先行回甜水村估计是不可能了。   云洛吩咐丫鬟去炖一些补品拿来给田流苏喝,丫鬟答应着去了,他又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世子。”墨离飘了进来。   “去叫孙知府去前厅等着,就说我有事要吩咐他。”   “是。”墨离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你要和他说什么?”田流苏隐隐觉得云洛在生气,却不知道他因何生气,所以没话找话的问他,她知道他一定是要孙知府加强垅城的治安,严查进出垅城的人员。   “这次你受伤之事要引起重视,我要令他从明日起严查进出垅城的人员,防止再有恶人混进来。”   “安安和乐乐呢?”田流苏回来没见到两个孩子,不知两个孩子去了哪儿。   “他们在前院练武,我让墨离教他们。”两个孩子早上找不到田流苏,前去问他,他一时说不清楚田流苏的去向,两个孩子便缠着他要他带他们去找田流苏,他无奈便引诱两个孩子说想不想练武,两个孩子说想,这才让墨离教他们两个。   “他们身边不是有如画么?她武功高强,让她教就是了。”   “我的孩子不需要他的人来教。”   田流苏撇了撇嘴沉默下来,不再说话。   半晌,云洛清浅的声音传来:“那面具人和你有什么渊源?看情形他并不是第一次见你。”   ------题外话------   今天终于恢复了万更,不过承诺的一万五千字还是码不出来,我努力看看能不能码出来,若是能码出来就二更,若是不能就对不起了,这个还是我昨夜半夜起来码了三千,然后一早起来坐到现在才好不容易码出了一万字的,我需要鼓励一下啦,亲爱滴们,有鼓励我才能想出好剧情,能加快码字速度啊,么么哒。   015 会明月教主,孩子被劫   田流苏抬起头来迎上他的视线,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看到他的眼睛里有一丝紧张和彷徨,心中顿时一软缓缓的开口:“上次在甜水村田流月围攻我的时候,危急关头也是他救了我的,他只和我说过一句话,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救我。”   那人只和她说过穷寇莫追这么一句话,她问他他都是不回答的,所以她并不知道这人是谁。   “是么?”云洛诧异,眉头轻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你不相信我?”田流苏头一歪怀疑的看着他。   “相信,我怎么会不信你?”云洛抓过她青葱白嫩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捂着,轻轻说道。   这一刻,田流苏几乎怀疑自己在梦中,眼前的男子风华绝代,丽质天成,浅笑温柔,在她面前含着些小心,还有一些讨好,将自己最温情的一面尽情展现在她眼前,让她几乎忘了前一刻遇刺他从天而降的时候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无情与残酷嗜血。   前世今生,她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幸福,穿越重生以来她在宰相府步步为营,处处小心,在文熙的帮助下艰难的长大,可是却被自己的亲人设计陷害至此,她心中越发的着急,连一刻都不能再忍耐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回甜水村一展自己所学,名扬天启,让田敬亲自前来接她回府,让全天下人都看看她田流苏是如何风风光光的回归,又是如何轰轰烈烈的出嫁的。   “你在垅城还要待几天?”田流苏缓缓开口问云洛。   “大约还要六七天,等见了明月教教主后便可以回京了,文熙那边传来消息,说已经用雷霆手段震住了商户,让洛邑大户人家捐出了二十万两银子,他已经准备向大华国购买粮食了。”   “那你呢?你准备怎么做呢?要接受明月教的帮助吗?”   “先看看他们有什么目的吧,我已经写了秘折给皇上,请求先从国库中拨一些粮食来缓解垅城的灾情,近年连番战乱,国库早已亏空,能拿出来的粮食也不多了。”   云洛叹了口气,皇帝虽然下令休养生息,但是战争今年才刚结束,恰恰这时垅城和洛邑又出事,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田流苏反手握住了他宽厚的手掌,眼神亮晶晶的看着他道:“放心,我今日见了那种田怪人已经将农经中的内容融会贯通,待我伤好回到甜水村后,便可以先培育一批新型蔬菜种子,只要能撑过半个月便可。”   “真的?”云洛有些惊喜的道,即使他一直相信田流苏能做到这事,但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若是这样的话,那灾情便会全面缓解了。   “恩。”田流苏点了点头,向他保证,此时她的眉眼之间是满满的浓的化不开的幸福,有一人能如此待自己,此生足矣。   “娘亲,娘亲…”二人正卿卿我我的时候,两道煞风景的声音响起,云洛眉头微皱,站起了身让开道,若是他挡在这儿,两个小祖宗估计又要对他横鼻子竖眼了。   自来到这里,两个孩子便不怎么黏着田流苏了,整日里在驿馆东游西窜,到处乱逛,他们这是第一次出门,小孩子家家对外界的事物看了什么都觉得新奇,将驿馆里的丫鬟仆人使得团团转,小小的孩子越来越有气势了,好在有如画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们,田流苏也放心了,任由他们在驿馆内到处转悠,他们总要长大的,多走走看看,只会对他们有好处。   两个孩子跑过来便爬上了床挨在田流苏身边,一边一个,安安见田流苏面色苍白,肩膀上缠着纱布,纱布上隐隐渗出血丝,她不由得伸出小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然后看着田流苏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她张开小手想要扑入田流苏的怀中,又怕牵动她的伤口,张开小手比划了半天,又小心的放了下来,最后只好抱着她的腿靠在她膝头。   她伸手抚摸了两个孩子一下,轻轻安抚他们。   “娘亲,坏人又将你打伤了吗?”乐乐也摸了一把她的伤口,小声的问道。   “恩,不过,娘亲没事,娘亲将坏人全部打跑了。”   “娘亲,我和安安今日跟着墨离叔叔习武了,我们以后会保护你的。”乐乐握着小拳头抬起头坚定的向田流苏说道,他漆黑的瞳仁里满是怒火,漂亮的眼睛灼灼生光,小小的人居然也有一股小大人的气势。   “好,娘亲等着你们成功的那一天,再有坏人来,你们便保护娘亲好么?”她抓着两个孩子的小手把玩着。   “好。”两个孩子同时脆生生的应了一声。   云洛见两个孩子满头大汗,显然是刚才练完武,悄声命丫鬟出去端来一盆热水,然后拿了布巾亲自给两个孩子擦了脸和手,来到垅城的这些天,两个孩子常常和他住在一起,却不让丫鬟进来伺候,尤其是安安比较娇气,她不要丫鬟接近她。   云洛无奈,每日睡觉之前只好亲自给两个孩子洗脸、洗手、洗脚,他第一日做的时候有些笨手笨脚的,几日下来便已经很习惯了,手法也很纯熟,田流苏躺在床上见他很自然的伺候两个孩子洗漱的模样颇觉舒坦。   “娘亲,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洗完脸和手,安安又重新靠在了田流苏的身边,开口问她。   “怎么,安安想要回去了么?”田流苏伸手摸着她的头发温声问道。   “恩,我们出来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和乐乐想阿宝了,还有宝叔叔。”   他们这次出来将秦宝柱一人留在了甜水村,秦宝柱怨念深深,最后将雪灵狐留了下来陪伴他,所以雪灵狐这次没跟着来。   田流苏一笑,拍着二人的头轻轻说道:“快了,待娘亲伤好后,我们就回去。”她其实心中已经迫不及待了,这一次刺杀事件之后,她不想再低调了,她要高调的正面对上宰相府。   云洛给两个孩子洗完后,见母子三人相处甚欢,便悄悄的出了屋子往偏厅而来,那里孙明玉已经在等着了。   进了偏厅,孙明玉向他行礼后,他命他起来又给他看了座。   “世子,听说世子妃今日遭了刺客?这是下官的失职啊,望世子恕罪。”孙明玉听说了田流苏遇刺之后便第一时间赶来这里等着了,他心中犯了嘀咕,不知道云洛会不会大怒拆了他的衙门。   “孙大人,传闻你这里不是治安良好,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么?怎么会光天化日之下令刺客进入垅城?”虽然刺客除了那头领之外已经全部被诛杀,但云洛还是无法平息心中怒气,他又一次让她受了伤。   “世子,是下官的疏忽,这些日子以来日日安抚灾民,对于治安方面稍有懈怠,让刺客钻了空子,望世子谅解。”   孙明玉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若是田流苏在他治下出了什么事,那他丢的可能就不是官了,而是命。   “现在你还能筹集多少银钱或者粮食?别告诉我你办不到,本世子不想亲手沾染鲜血来处理此事,洛邑钦差文大人可是采取了雷霆手段令洛邑的大户上交了二十万两银子。”   “世子,这…下官再想想办法,垅城富庶,大户人家也没真的倒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下官也尽量再筹集一些银两,争取和洛邑的一样多。”   “好,那这事你去办,本世子就不插手了,你告诉垅城大户文大人在洛邑是如何处置那些带头挑事不肯交纳赈灾款的富户们的。”   此次垅城和洛邑受灾的真相已经查明,云洛此时也不想再在这里耗下去,若不是等着要会会那明月教教主,他此时已经启程回京了。   “是。”孙明玉又恭敬的答应了一声。   想起那洛邑钦差文大人的手段孙明玉便冷汗直流,文钦差到达洛邑后,在了解了灾情真相后,召集洛邑商户议事,要求他们每户捐出一部分银子购买粮食缓解洛邑灾情,但是遭到了商户和衙门的集体抵制。   那些商户纷纷说他们已经饿得快要揭不开锅了,当地第一大户吕顺安带头说自己每日里只靠一些清粥野菜维持生活,实在无法捐出多余的银两,文熙命人当场买来了鸡鸭鱼肉给他解馋,最后生生的将他撑死,据说死的时候极其痛苦,非常惨烈,洛邑大户当场便写了契约按了手印上交了银两。   此事已经传遍了洛邑和垅城两地,垅城大户已经开始打探消息,问垅城衙门是不是也要收缴银两,若是如此他们必定积极配合,看来垅城的银两征集一定会比洛邑顺利许多。   “世子,那明月教已经传来消息,约世子三日后在城西破庙中相见。”过了一会儿,孙明玉又对他说道。   “恩,三日后?”   “是,今早有一个乞丐送将书信送到衙门,下官打开一看却是那明月教的信函。”   “好,那本世子便再等三日,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云洛眼神清凉的滑过孙明玉,交代完这事之后便让他自去征集钱款,他想着今早青松从京城传来的关于他搜集到的明月教的消息。   这个教派一直存在于江湖中,不过以前他们只是少数一部分人,并不发展教众,而且行事也很低调,他们是从今年开始突然高调出现在世人面前的,这个教出现以来并无劣行,好像真的像他们所标榜的那样以救济天下苍生为己任。   这个教有严格的组织系统和各项审查律令,想要加入的人都必须经过对方的审查才可入教,他们并不像传说中什么人都可以入教的,这个教的教主据说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有教中的两位最高护法左右使者才知道教主的底细。   云洛心中猜测着,在这样的时候这个教高调走向世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云洛的伤药都是顶级好药,是云擎留下来的,三天的时间田流苏的伤口已经结痂,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日他日日亲自给她上药包扎,在他细心的照顾下伤口好的很快,田流苏本来想自己先回甜水村,但云洛不许,她得知他会完明月教的教主后便会回京后决定等他几日,反正也不差这几日。   这日一早吃过早膳后,云洛便准备动身去城西破庙,田流苏吩咐如画看好两个孩子,也要跟着他一起去见见这明月教的教主,她实在是很好奇,云洛见她伤好的也差不多了,最后勉强点头同意,有了上次的刺杀事件,云洛又命令自己的隐卫暗中跟着保护田流苏。   城西破庙便是他们第一日到来微服私访时去的那间破庙,因为那里是灾民聚集地,所以二人轻车熟路的便找到了那里。   来到破庙前,只见今日庙中一个人都没有,残破的屋子孤零零的矗立在那里,无尽的萧条荒凉。   “这里不是灾民聚集地吗?怎么会如此冷清?”田流苏诧异的开口问云洛,他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可是很热闹的,虽然都是些衣衫破烂,手持破碗拄着拐棍像乞丐一般的灾民,但好歹人声鼎沸,热热闹闹的,哪里像今天一样,一个人影都没有?这前后相差的也太大了吧。   “或许,那日的不是灾民,我们可能中计了。”   走到破庙门前,云洛一把拉住田流苏,不让她再往前走,凭着常年在军中浸淫出来的敏锐和洞察力,他感到里面有人,而且四周空气涌动,逐渐形成一股漩涡围绕在二人身边,里面的人武功十分高强。   “不知里面来的可是明月教的教主?”云洛收起自己的气息,一身清华站在门口,朗声问道。   “就你还不配见我们教主。”这话异口同声,细听之下却是出自两个人之口。   “你们煞费苦心约我来是何意?”云洛此时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行踪早就被人暴露了。   从他们来垅城的第一天,就被人盯上了,从他和田流苏微服私访的时候就开始落入了别人的圈套中,那摊贩、小孩及她的娘亲和庙里的其它人,这都是为了他们微服私访演得一场戏,他们以孙明玉为引引出明月教,给他们留下孙明玉是个好官和明月教以救济天下苍生为己任的印象,而孙明玉的确是个口碑良好的好官,但明月教便不知道了。   “既然来了,便留下吧,今日这破庙便是你的葬身之地。”这话说完,突然四面八方黑压压的射过来一片箭雨。   云洛一惊,口中喊道:“布阵。”然后一拉田流苏扑入庙中。   霎时间王府隐卫从暗中飞出来齐齐扑向云洛和田流苏面前站成一排挡住齐齐而来的箭矢,青离和墨离带头布阵,将箭雨挡在外面,一支也进不来。   一轮箭矢发射过后,再没了动静,青离和墨离指挥着隐卫将庙门之前防守的密不透风,与敌人静静的对峙着。   云洛拉着田流苏扑入庙中后,迎面一股强大的杀气扑面而来,他抱着田流苏就地一跃而起往旁边躲过,只听“夺夺”一阵响声,一排铁钉便竖在地上。   云洛将田流苏放下让她站到安全位置,然后一转身迎上了对面而来的黑色身影,二人在半空中齐齐出掌,手掌相交只听“啪啪”之声想起,顷刻间已经对了两掌,云洛飞身落地站在田流苏身边后,气息不稳,喉咙一呕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你怎么样?”田流苏一把伸手扶住了他,焦急的喊道。   她见他和敌人只对了两掌便已经受伤,可见今日来人武功之高,然后她转头往对面的人看去。   只见对面一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巾,气场强大,目光犀利,落地后也“蹬蹬蹬”退了三步,看来也不比云洛好受。   “不碍事。”云洛抬手擦了一把血迹,抬眼看向对面之人。   “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还请明说。”   “你不必知道,你只要知道你今日必死无疑便可以了。”那人说话声音透着沙哑,看来是故意变过声的,也看不出年纪面貌。   “就算今日必死无疑,也该知道事情真相吧?我们和明月教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布下这样的阵截杀我们?”田流苏见那人蛮不讲理,忍不住开口分辨。   “我们寻仇的人是他,和他不相干的人可以离开。”那人一指田流苏说道。   “他是我相公,我怎么能舍下他独自离去?开什么国际玩笑。”田流苏一怒,什么叫不相干的人,她和云洛这辈子哪怕相爱相杀也绝不要成为不相干的人,这人敢这么说她诅咒他全家下十八层地狱。   云洛心中一暖,伸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如一潭缓缓拂过她的心田,沁人心脾,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放心,我们不会有事。”   “恩,我知道。”田流苏一点头轻轻开口。   “做梦。”那人见此时此刻二人居然还有闲心情卿卿我我,不由大怒,他身形一展又向云洛和田流苏的地方扑了过来。   云洛要保护田流苏,出手格挡他便落了下风,田流苏手中使劲儿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伸手抽出匕首一滚,万年不变招数之削腿党便向那人下盘削去。   云洛也未见过她施展功夫,只是听青离汇报说她身手敏捷,只是没有内力,此时一见果然如此,招数机变丝毫不拖泥带水,不由得心中一怔,她居然还会武功?这又是和谁学的?师承何方?   那人见田流苏居然和云洛共同出手对付他,心中一气掌风更加凌厉的攻向云洛,对田流苏的攻击却只是挡掉她的进攻,并不痛下杀手。   那人以一人之力力战云洛和田流苏二人还隐隐占了上风,云洛见田流苏有自保的能力,也只随时注意着她的动向,全力以赴对付那人的攻势。   三人对战半晌,田流苏毕竟受伤初愈,体力不支,渐渐的她的额头上渗出汗水,招数也慢了下来,突然那人一鹤冲天向上飞起,手中长剑出鞘向下面的云洛当头刺下来。   云洛也向上飞起,二人撇下田流苏在半空中虚空打了半晌,田流苏见打得好好的二人突然飞起在半空中打了起来,她又没有内力,不会轻功飞不上去,一下子只能眼巴巴的站在地上看热闹了,不由得大怒,抬起头喝道:“快下来打,姑奶奶我好久没打架了,手痒得慌,你们跑到半空中是什么意思?瞧不上我的武功么?”   二人正打得欢,被她这一句话搅的似乎气息同时岔了一下,接着云洛先落了下来,田流苏忙接过他的身子扶着他,对面的黑衣人落地后扔了剑毫不停歇,掌间卷着一股强烈的劲风向云洛袭来。   云洛见此人来势汹汹,心系田流苏,一把将她扯开出掌便有些慢了,“啪”二人又对了一掌,云洛倒退了好几步“噗”的吐出一口鲜血。   “云洛!”田流苏大叫一声,那人见云洛受伤,一鼓作气飞身而起,掌心凝聚内力又向他当胸一掌拍过来,田流苏急怒攻心,不管不顾一扑而上挡在他胸前,将后背露给那人。   “流苏!”云洛目呲欲裂,但此时已经来不及推开她,眼看那人全力而发的一掌便要拍到她身上,这掌下去,她必死无疑。   田流苏双手搂着他的肩膀目光流转,眼波温柔,毫无欲念深情的凝视着他,此时她心中所想的是能死在心爱的人身边,重生一场也不枉此生。   那人眼见云洛就要毙命在他掌下,此刻这一掌也是他用尽全力所出一生所学凝聚的精华,陡然间见田流苏如闪电般扑向云洛挡在身前,他顿时大惊来不及思考硬生生收回掌力向后飞去,只听“咯咯”几声骨头碎裂之声响起,他被自己的内力反噬,接着也“噗”的吐了一口血。   紧接着他飞身而起,撞破破庙的窗户飞了出去,只听几声焦急的声音响起,然后便很快的消失在了远处。   田流苏等了半晌不见那人掌力劈下来,顿时转头便看到那人吐血的场景,恍惚间见那人身形有些熟悉,她不禁愣在当地。   云洛自然也看到那人的神色大变和眼中焦急以及受伤的前后情形,不禁伸手将田流苏一搂拖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   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却心中知道那人在最后关头放弃了杀死云洛而且内力反噬伤了自己是因为田流苏,这个认知不禁让田流苏心中迷惑不解,也让云洛再一次心情紧张起来。   这一个一个的是要闹哪样啊,一个文熙已经够他头痛的了,他费尽心思的讨好田流苏,生怕别人也慧眼识珠得知她的与众不同将她拐跑,现在果然又出来一个家伙,看样子这家伙居然是明月教的教主或者至少是教中职位很高的人,她怎么又被这教派的人盯上了?   “这是怎么回事?”此时二人恍若梦中,危险解除也不省得将外面的侍卫唤进来,田流苏懵懵懂懂的抬起头有些傻傻的问云洛。   “不知道。”云洛轻轻的摇了摇头,接着又不甘的叹了口气:“都怪你太与众不同,又招了桃花。”   “什么桃花?这么危险的桃花我可不敢要。”   二人故意缓和着气氛,心中却知道,有一张巨大的网已经无形的将二人网在了其中,使他们寻不到出口,这明月教的出现看来果然不是简单的。   “我们走吧,此地已经不可久留,回去我们便启程回京。”云洛此时心中想的根本不是什么家国大事,而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想要尽快回去当着天下人的面将田流苏娶回长安王府,正式给她冠上长安王世子妃的名头。   对于现在出现的这个他毫不知情的明月教和刚才那个一看就对田流苏心怀不轨的家伙他心中不禁又焦躁起来,他觉得现在这些事什么都比不过他娶田流苏的事来得重要,他有预感,若不尽快这样做,那他和她又要经历波折,也许还会面临失去她的危险。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痛,抬头看向田流苏。   “流苏,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不准离我而去。”云洛霸道的搂着她盯着她的眼睛要他当着他的面做出承诺。   “好。”田流苏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他,不管前面是荆棘还是一帆风顺,她以后都会一直陪着他,也要他一直陪着她,相携着走下去。   “恩,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是我记住了。”说完,云洛伸手按着胸口站了起来,对着外面吹了个口哨。   外面青离墨离和王府隐卫仍然维持着人墙挡着破庙,云洛方才给他们的任务便是抵挡外面的箭矢,所以庙里的动静他们只是听着,等云洛给他们发信号他们才能进去,而那些人发射了一轮箭矢之后也再没了动静,似乎他们的目的也是将隐卫阻挡在破庙之外。   青离和墨离听到云洛召唤,急急的转身往庙中冲去,方才他们已经听到了里边的打斗声和二人的嘶喊声,虽然焦急里面的情况,但是仍然维持着云洛的命令没有进去,此时听到召唤再也顾不得许多飞身而入。   “世子,县主,你们怎么样?”进来后青离走过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待看到二人完好无损的依偎在一起时不由得松了口气。   “没事,外面的那些人已经撤了?”云洛方才被那人内力所震,内腑受了轻伤,此时说话还有些喘。   “是,第一轮箭雨过后,便再没了动静。”   “看来,只是想阻住你们。”   云洛扶着田流苏缓缓出了庙门,王府十八隐卫见他出来,齐齐跪下向他行礼:“世子。”   “我没事,你们隐去吧。”云洛吩咐了一声,那些人便齐齐起身又隐在了暗中。   “你伤口如何?是不是又牵动了旧伤?”云洛想起田流苏的伤不由得小心的问道。   “没事,已经结痂了,基本上好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孙明玉即使不是明月教的教徒,也必然和那个教互相勾结,此时驿馆已经不安全了。”   云洛此时已经想通了此事的前因后果,那孙明玉分明就是明月教的人,他就觉得奇怪,孙明玉居然对那明月教不排斥,自古江湖和官府就是排斥对立的,他居然会为明月教说好话开脱,这本身就不正常。   但是他却被微服私访时那些“百姓”对他的称颂迷惑了,虽然心中对他疑惑也并没有往这方面怀疑。   “恩,如此说来,我们刚来垅城,便落入了他们的圈套。”田流苏皱着眉头开口。   “对,这里早就是明月教的地盘了,现在他们的头领受伤,此时刚好是整肃明月教教众的机会。”   云洛思索片刻,向青离下达命令,命他拿着自己的令牌到知府衙门里调兵,他猜测孙明玉此时一定已经不在衙门里了,衙门此刻应该是一团乱麻,青离答应了一声去了。   “若是这样,那安安乐乐必定有危险。”田流苏一惊,想到他们倾巢而出,只留下安安乐乐在驿馆,雪菱那日虽然没受伤,但是也受了惊吓,这两日也在修养,没空照顾两个孩子,身边只有如画,不知她能不能保护得了两个孩子。   “我们速速回去。”云洛此时已经调息过来了,他一搂田流苏将她拉入怀中飞身而起,施展轻功往驿馆而去,身后墨离和隐卫也跟着他们急急的离开。   到了驿馆门口,果然见大门敞开,凌乱不堪,田流苏从云洛怀中挣脱出来,飞速跑进院中,只见院子中一个火红的身影轻声喝叱,刀剑碰撞声音清脆,正是如画和一个身着月色长袍的蒙面人相斗,安安乐乐已经不知去向。   “如画,安安和乐乐呢?”田流苏一急奔向她问道。   “小姐,奴婢中了计,小少爷和小小姐被孙知府骗了去。”   如画武功高强,剑法凌厉,招招刺向对面之人要害之处,但是对方也是个武功高强之人,似乎也不比她差,如画一边对付那人一边回答田流苏。   “什么?那孙知府哪去了?”田流苏心中大急,不由得喝叱出声。   “他派人来说你们遭到刺客袭击,说要将小少爷和小小姐先带去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奴婢一时信了他,不想刚跟着他出来他便抱着小少爷和小小姐飞出了院子,让这人来缠住奴婢。”   那月白长袍蒙面人见田流苏和云洛回来,且战且退,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弹丸向如画扔过来,田流苏认得那东西是烟雾弹,不由得大叫:“小心。”   如画一顿,那烟雾弹爆裂开来,顿时升起一股黑色烟雾,雾气散了之后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安安、乐乐。”田流苏对着空旷的院子无助的喊了两声。   “娘亲,娘亲。”只听两声呼喊由远及近传来。   “安安乐乐。”田流苏一喜以为是谁救出了二人,片刻后只见屋顶上一人双手抱着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在他怀中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她定睛一看抱着孩子的那人正是孙明玉。   “孙明玉,你这个卖国贼,堂堂垅城一城知府怎么能和邪教组织勾结?”田流苏见是他,不由得愤怒吼出声。   云洛见孙明玉居然还敢出现,怒气横生,他不像田流苏般焦急狂躁,而是清冷的站在下面不动,目光如刀的盯着孙明玉,他知道他还有话说。   “卖国?和邪教勾结?世子妃,本府从出生的时候起便是教中之人,考状元做官全是教中的安排而已,本府怎么会做那样的事?”   孙明玉今日和往日不同,他身穿月色长袍,已经脱掉了一身官服,也没有了官场的狡猾市侩之气,他俊面如玉,气质出尘,随意站在那里,身上居然散发出一股高傲之气。   “你混进朝廷做奸细有何目的?”云洛清冷的开口。   “这你就不必知道了,只是我明月教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今日没有杀了你,来日必将不死不休。”   孙明玉冷冷的说道。   “那些刺客是你故意放进来的?还有我们微服私访的时候你也都是知道的?所以暗中派人布置安排了那些人?”云洛将自己的疑惑统统问了出来。   “不错,正是我安排的,从你进入垅城的那一刻起,你的一言一行便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我和你并无深仇大恨。”云洛心中隐隐有些怀疑,但是还不敢确定。   “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孙明玉,此次你刺杀未果,以后这里已经无你容身之地,你劫持孩子算什么本事?快将他们放下来。”   田流苏见安安乐乐双手张开要扑向她,二人已经哭得泪眼婆娑,不由得心中大恸,来回在地上走来走去,却因为没有轻功飞不上去房顶而无可奈何。   “这里的粮食已经被我教搬空,也没有用武之地了,教中之人已经全部撤走,我们本来就要回到总坛,我留下来,只是要带一句话给流苏小姐。”   孙明玉瞬间便改变了对田流苏的称呼,云洛听到后青筋暴起,恨不得飞上去和他一战,但是他以两个孩子做要挟,他又不能轻举妄动。   “什么话?我和你们这样的邪教组织又有何关系?有屁快放。”田流苏看着两个孩子的模样眼中酸涩,几乎崩溃,不由得怒喝。   “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确定,但是,教主说了,要请两个孩子先去总坛做客一些时日,你若想见孩子,便将那蔬菜和粮食种子尽快种出来,然后,去京城。”   “不要脸的东西,原来你们是贪图我的种子?若你们想要,便把孩子留下来,我答应给你们就是了。”田流苏心中惊怒,但还是保持着一定的清醒。   “流苏小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让云世子不要将暗箭瞄准我,否则我会不小心用他们当做武器的。”云洛刚发了暗号给墨离让他指挥隐卫暗中包围孙明玉便被他察觉,不由得心中暗骂他狡猾。   “娘亲别急,我和弟弟没事的,我们就跟着这大叔走一趟,我会照顾弟弟的。”安安见田流苏在地上走来走去揪着头发几近崩溃,不由得停止了哭泣,稚嫩的声音隔空传了过去,然后她又转头安抚乐乐让她不准哭。   众人听了安安的话顿时不再动,都默默的低下了头站在原地,如画这段时间和两个孩子也相处甚欢,闻言不禁觉得心酸难过,一滴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   “安安乐乐。”田流苏喊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放声哭出来,两个孩子自跟了她便吃了很多苦,但是他们都很坚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乐观坚韧的心态。   “你们倒是识趣。”孙明玉听到安安的话不由得低头看了二人一眼。   “要走快走,我们就跟你走一趟,别再杵在这儿继续惹我娘亲伤心。”乐乐也停止了哭泣,抬眼很有气势的命令他。   云洛见此情况挥了挥手,让隐卫退了下去,看来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孙明玉手中救出两个孩子了。   “我们教主承诺,只要流苏小姐将粮食种子和蔬菜种子培育出来之后交给他,必然会放了小小姐和小少爷,而且此去我们必定会将她二人待为上宾,不会令他们受委屈的。”   孙明玉又叮嘱了一句,便慢慢向后退去,他环顾四周,看周围是否有云洛布下的暗桩,此时他站在屋顶,底下情况一目了然,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埋伏后才再一次朗声开口。   “云世子,我走后垅城知府可以交给我座下的通判薛大人担任,我只是向您提个建议,用与不用在你。”   他退到屋顶边缘后募得抱着两个孩子飞身而起往下面飘去落在了早已准备好的一匹马上,将两个孩子在身前放好双腿一踢,骏马便四蹄扬起飞驰而去。   “安安乐乐。”田流苏急怒攻心,今日遭遇之事令她气血翻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如盛开的红梅般洒在地上,紧接着她的身子一软倒了下去,陷入黑暗。   016 村长归来   “流苏…”云洛飞身掠过来一把接住田流苏的身子随即转身向墨离发出几道命令。   “墨离,你亲自带领王府十八卫去追孙明玉看他将小少爷和小小姐带到了哪里并查明明月教的总坛位置,若完不成任务就不用回来了。”   “是,世子,可是你这边只剩青离一人恐怕不行…”   “我这里不要紧,还有钦差卫队,再说此间事已了,我将这里的事安排好后便会马上启程回京复命。”   “属下遵命,一定会拼死救回小少爷和小小姐。”墨离向云洛保证到。   “不,你不必救他们,他们教中之人武功高强,你救不了,你只要跟着他们看他们到了哪里就好了,他们有求于流苏,不会动他们。”   云洛分析着明月教中人劫走安安乐乐的目的,他们是想要田流苏手中的粮食和蔬菜种苗,所以,田流苏一天没培育出种苗,孩子便一天不会有事。   “是。”墨离答应了一声不再逗留,转身一挥手带领王府隐卫匆匆离开去追孙明玉。   “世子,小姐怎么样?”   安安和乐乐被孙明玉带走后,如画擦了一把眼泪奔过来急声问云洛,她容色姣好气质出众一身红衣,实在不像一个当奴婢的料,只是文熙却偏偏将她派来给田流苏当了丫头,而这段时间她也渐渐的胜任了丫鬟一职。   文熙让她保护田流苏的时候,她心里眼里只有田流苏一人,而田流苏让她保护安安乐乐后,她心里眼里便只有两个孩子,此时孩子被抓,她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又奔向田流苏,关心起她的安危来,她这样的女子属实是个心思单纯之人,没有七七八八的花花肠子。   “没事,只是一时急怒攻心晕了过去,待会儿让太医给她把个脉,开一副安神药便好了。”云洛本不打算搭理她,但看到她那单纯的关心田流苏的眼神后又叹了口气说道。   说完他抱着田流苏往屋子里走去,此时青离已经拿着他的令牌从知府衙门调来了兵马,他身后跟着垅城通判薛子昌,青离进来后看到田流苏晕倒后顿时撇下薛子昌奔了过来。   “世子,县主怎么了?”   他忙忙的问道,现在田流苏在他心里的位置越来越重要了,隐隐有超过的云洛的趋势,因为他是云洛身边第一侍卫,他深深知道田流苏对于云洛来说意味着什么,所以田流苏好就意味着云洛好,她不好就意味着云洛也不会好,所以,他已经把保护的重心慢慢的转移到田流苏的身上来了。   “没事,一时心急晕了过去。”云洛见青离着急的样子不由得皱了下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青离一惊,忙屏息凝神低下头去,脸上泛起一股红晕。   “世子,属下已经调来了知府衙门的兵马。”过了一会儿,青离又抬起头来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向云洛禀报。   “恩,你们先等着,将驿馆的残局收拾一下。”云洛吩咐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他,抱着田流苏进了屋子。   青离站在外面见如画眼睛通红,无措的站在外面发愣,不由得走过去悄声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如画闻言抬起头来,茫然的看了他一眼道:“小少爷和小小姐被抓走了?”   “什么?被谁抓走了?”青离大惊,怪不得田流苏会晕倒,她是世子的心头肉,而两个孩子是她的心头肉,若是孩子有什么闪失那她也活不下去了,他眉头皱起,拧成一根线,心中纠结着该怎么办。   “被明月教的人抓走的。”如画此时心里深深的内疚着,觉得安安乐乐会被抓走全是自己疏忽的原因,她抬起头看了青离一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青侍卫,麻烦你转告小姐,就说小小姐和小少爷丢失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要去追他们,将他们救出来,以将功补过。”   她说完不等青离回答便转身一跃飞了出去,只见一团红影飘上了屋顶片刻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青离叹了口气,见她武功高强也不担心她的安危,他一跺脚转身领着薛子昌往偏殿中去等待云洛。   云洛将田流苏抱回房间后,她慢慢的醒转过来,他又叫了御医进来给她把脉开了药,命雪菱去煎药,然后陪着田流苏,以防她情绪太激动再有什么事发生。   “你去处理善后的事吧,现在衙门一定一团糟,早些处理好我们早些回去。”田流苏醒来后出奇的镇定,并没有他预想中的软弱无助。   云洛看着她不悲不喜的眼神,心中拿不准她,只好应了一声:“好。”   隔了一会儿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絮絮叨叨的开口:“流苏,你没事吧,放心,我已经派了墨离带领王府隐卫去追孙明玉并探查明月教的消息,孩子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我没事,你快去吧。”田流苏知道安安乐乐不会有事,就冲着在破庙中那人没有出手伤害自己,她便能猜得到他们只是要用两个孩子来要挟她,并不会害她们的性命。   她此时要做的事是尽快回甜水村培育蔬菜和粮食种苗,无论到时候她给不给都要先将种植培育出来再说。   云洛见她内心强大坚韧,不由得有些心疼,他将她安顿好后便出了房间往青离和薛子昌所在的偏殿中来。   进了殿中,薛子昌双膝跪下向云洛行了跪拜大礼。   “参见钦差大人,请恕下官死罪。”这人还挺活络的,会做官,这是云洛对此人的第一印象。   “免礼,薛通判请起。”云洛坐在主位上认真看向下面站着的人,此人三十多岁年纪,目光炯炯有神,隐隐散发出一股正气,看面相是个持重稳妥之人。   “大人,下官带兵来迟,让小少爷和小小姐被抓去了,下官死罪啊。”   “这事先别说了,即使你带兵及时赶到,也无济于事,明月教不是好对付的。”   云洛摆了摆手,让他停止打官腔,他不耐烦这一套。   “是。”薛子昌应了一声便规规矩矩的站在下首等着云洛的吩咐。   “薛大人,孙明玉是明月教教徒,你们一点都没察觉么?”云洛紧盯着他淡淡的开口。   “世子,孙大人为官以来,确实勤政爱民,并无做过什么不利于苏州百姓之事,若不是今日突然发生这事,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会是混在朝廷的明月教奸细啊。”   薛子昌并没有因孙明玉被查出是明月教的人而趁机诋毁污蔑他,直到此刻他仍然帮着孙明玉说好话。   “哦?那他这些年亏空粮库,你们知道么?粮库是由谁掌管的?”   “大人,自孙大人来了之后,百姓生活富庶,年年丰收,孙大人麾下有一懂得种田之人每年都会给垅城百姓提供优质高产的种子,所以粮库里的粮食除了做为军粮被运往军中外其它时间根本不用开仓赈粮,所以,下官等人并不知晓此事。”   云洛坐在上首沉思,这明月教真是个强大的对手,在垅城众多官员的眼皮子底下每年将粮库中多余的存粮运出去没有露出蛛丝马迹,需要多么严密的计划和运筹帷幄的手段啊,孙明玉居然能隐瞒这么多年,可见他们教中更是强大。   这真是一个连环局,田敬征集军粮陷害他并屯粮,孙明玉顺手推舟给了他一部分军粮刚好将所有的粮库亏空罪责都推到他身上,田敬以为他算计了孙明玉,却不想自己才是那个被算计者,云洛嘴角微微翘起,嘴边一丝淡淡的嘲讽晕开。   “薛子昌听令。”云洛从怀中取出皇帝赐给他的密旨。   “臣听令。”薛子昌一眼瞥见他手中明黄色的东西便知道那是皇帝圣旨,忙双膝跪下听命。   “本钦差离京之前,皇上嘱咐我务必要查明垅城大旱的真相,现本钦差已经查得清清楚楚,已经将事情的全部过程都详细的写进秘折中呈报给皇上了,他赐我便宜行事之权,本钦差手中所执便是皇上钦赐的密旨。”   薛子昌听到便宜行事的权利,这个权利可不小,不知云洛请出圣旨是什么意思,他将身子伏了伏,低下头,悄悄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难道是要将他治罪?   “垅城知府孙明玉现已被查是明月教卧底在朝廷的奸细,本钦差下令立即撤去他所有职务,贬为庶人,封垅城通判薛子昌为垅城新任知府。”   “臣遵命。”薛子昌以为是要向他问罪,不想非但没问罪,反而将他升了官,不由得忙扣头领命,心中暗暗欢喜。   “薛大人,本钦差明日便要启程回京,这里的善后处理便要由你来完成了,本钦差离开后,你立即上任并开始肃清城中残余的明月教教众和安抚灾民工作,本钦差回去后会立即快马加鞭从国库中拨来一批粮食,你来安排开仓赈粮。”   “是。”薛子昌高声应了一声,没想到云洛会这么快就要拨来粮食了,盼星星盼月亮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了。   “薛大人,灾民的安抚工作放在第一位,你一定要做好,本钦差回去后拨来粮食,你能让灾民们挨过半个月,本钦差便会送来蔬菜种子让垅城百姓进行春种。”   “是。”薛子昌低头认真的听着云洛的命令,虽然有些纳闷为何会是蔬菜种子,蔬菜现在这个气温能种的活么?但是也不敢开口询问。   “好了,你现在便立即出去上任处理衙门里的事吧,先召集垅城治下官员前来,一会儿本钦差会命人将任命文书送到衙门当着他们的面宣读,明日本钦差便会离开此地。”   “是。”薛子昌答应了一声,随即出去召集垅城治下官员了。   云洛坐在椅子上想到孙明玉走的时候特意给他推荐了这薛通判,想来他心中是不愿意他做垅城知府的,所以才当着他的面举荐他,他赌他不会任命他提出的人,但是他偏要剑走偏锋,就任命薛子昌为垅城知府,这次趁乱让他匆匆上任同时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看他是否能胜任这垅城知府,能否处理好此次事件的善后。   反正这里现在明月教的人一定已经全部撤离了,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不得而知,这教派兴起的无缘无故又迅速,对天启皇朝来说实在不知是福还是祸。   “世子,文公子派来保护县主的如画姑娘去追小少爷和小小姐了。”薛子昌走后,青离上前来向云洛说了如画的事。   “哦?她倒是衷心,无妨,让她去吧,有墨离照应应该不会有事,况且,她的武功不弱。”   “是。”青离答应了一声。   云洛心中担心田流苏,安排完这些事之后又去看了她,见她躺在床上休息,便让她好好睡一觉,顺便告诉她如画的事。   “她去了也好,她武功高强,又不是王府的人,也许教中之人允许她接近安安乐乐也说不定。”   “恩,你说的是,你可饿了?你今日还未曾用膳。”田流苏自从破庙回来便没吃饭,云洛担心她的身体扛不住,心中暗暗焦急。   “我吃不下,没事,你快去处理好衙门的事,完了我们尽快回京。”田流苏见他不温不火的,也不知衙门里的事安排的如何了,不由得心中烦躁出声催促他。   “你别急,方才我已经任命垅城原来的通判薛子昌为垅城新任知府了,接下来的一切善后工作都交给他来做,这也是考验他能力的一个机会,若他做不好这件事,那也胜任不了这个职位,我们今晚休息一晚,明日便启程回京。”   “好。”田流苏闻言松了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这下她便放心了,为了早日换回两个孩子,她不能倒下,她还要打起精神培育种子呢。   云洛见她脸色苍白,靠在床上娇弱无力,惹人心疼,不由得坐在床边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轻声软语的哄着让她睡觉。   田流苏今日心情大起大落,受了刺激,本来紧紧的绷着一颗心,这下得到明日便可回京的消息后整个人疲倦起来,在云洛温声的话语中她眼皮越来越无力,最后终于慢慢的合上眼睛,沉沉的睡了过去。   云洛见她终于睡着,一直绷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他给她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将散落在脸上的一缕青丝拂到耳后,端详着她沉沉的睡颜看了半晌,小心翼翼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才起身依依不舍的出了她的卧房往驿馆的厨房中走去。   田流苏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她一直在做梦,不停的转换场景,一会儿是安安乐乐被虐待嚎哭的场景,一会儿又是那日田流苏月围攻母子三人的场景,一会儿又是她的娘亲跪在长钉上起身时血肉摩擦的声音,一会儿又是自己被针扎得满身针孔的模样……   她不安的翻了个身,额头上渐渐的沁出汗水,她梦魇了,身子似乎被定住了一般,无论她如何挣扎都动不了,梦中两个孩子被困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隐约中有一人拿着棍子在追赶着打他们,无论他们如何躲都躲不过棍棒的袭击,还夹杂着怒骂声,她想去救他们,但是身子被定住动弹不得,她急的快要发狂,正在这时,那打孩子的人转过脸来…   “啊…”她大叫一声,那人居然是田流月。   “流苏,流苏…”云洛端着刚做好的饭走进来就见田流苏在挣扎,他放下食物忙几步走过来推着她,她猛的一下子坐起了身,全身已经被冷汗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衣服全部湿哒哒的。   她起身看到云洛坐在床前,再也无法坚强,一头扑进他的怀中,无声的哭泣起来,片刻间眼泪便沾湿了他的肩头,云洛知道她做了噩梦,而且必然是关于两个孩子的,所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让她趴在自己肩头哭泣发泄出来。   半晌,田流苏抬起头来,眼中已经没有了泪水,她抽泣了一声望着云洛道:“也不知安安乐乐怎么样,没有我在身边,他们晚上会不会哭闹?那些人会不会因为他们哭闹而打他们?”   “不会,流苏,他们不会让他们少一根汗毛的,否则,我会穷一生之力找到他们并灭了他们,一个不留。”   云洛知道田流苏是因为心中着急孩子才会一时想不通,所以向她做出保证,尽力的安抚着她。   “真的?”想到刚才梦中的事,田流苏便觉得胆战心惊,她实在是害怕自己小时候遭受过的虐待会发生在两个孩子的身上,所以犹自不信,非要再向云洛确认一遍。   “真的,我保证,若安安乐乐少了一根汗毛,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必与明月教不死不休。”   得到他如此狠绝的保证,田流苏才慢慢的平静下来,这时只听“咕噜咕噜”几声声音响起,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向她叫嚣了。   云洛听到后嘴角一弯,拉着她下了地往桌子边走去。   “你一天没吃饭了,此时定然饿了吧,我已经端来了饭,快下来吃一些。”他拉着她边走边说道。   田流苏也确实饿了,吃货遇到再大的事对于食物也是没有抵抗力的,她走到桌边见桌子上摆着一尾红烧鱼,几样素菜,还有两碗米饭,都是她爱吃的,不禁食欲大动,坐下就吃了起来。   云洛陪着她坐下也吃了一些,田流苏见这饭菜甚是合口味,和平日里驿馆的大厨做的不一样,不由得打起精神和食物较劲,边吃边道:“今日的饭菜很合口味,很好吃。”   云洛闻言嘴角完了一下,轻声道:“你喜欢就好,好吃就多吃点。”   “恩。”   田流苏见他神情有异,好像很开怀的样子,不由得试探着道:“这菜难道是你做的?”   “是,都是你爱吃的菜。”云洛见她终于关心起是谁做的了,不由得有些得意的邀功。   “哦,谢谢你。”   田流苏有些不好意思的脸色微微发红,心中又一次觉得甜蜜,没想到他居然会亲自下厨,而且这手艺还这么好,别说他一个古代男人会做这些,即使在现代也鲜少有男人愿意做下厨做饭的。   想到这里,她吃饭的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她细细咀嚼慢慢品尝着他特意为她做的菜,换了种心情,这饭立马不像刚才似的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匆匆而食,她心中暗暗觉得,这顿饭是她前世今生吃过的最美味可口的一顿饭了。   云洛瞧着她神情中的变化,悄悄吁了口气,待她吃完后,又命丫鬟进来收拾了出去。   吃饱喝足后,田流苏在屋中来回踱步消食,云洛却待在她的屋中不肯离去,他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拉家常,她索性也没事,心中又思念两个孩子,便给他讲了两个孩子小时候的事。   小时候他们是如何的面黄肌瘦,差点因为没吃的饿死,她恢复一部分记忆后,慢慢的引导他们,让他们摆脱胆小怯懦的性子,慢慢的变成自信坚强的孩子……   田流苏絮絮叨叨的和云洛说着,云洛坐在桌边静静的听,通过她说的话了解着两个孩子并且了解着她的世界,最后她觉得消食消的差不多了,也有些累了,才走向床榻重新躺了上去。   “你还不去睡么?”田流苏见此时已经戌时了他还不肯离去,不由得出声让他也去睡觉,他今日也不必她轻松。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云洛目光清浅,淡淡的开口。   “什么?”田流苏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他这是什么意思?两个孩子才刚丢失,而且这里还是驿馆,他要和她一起睡?想到这里她羞红了脸,不由得用被子蒙住了头。   “你想多了,我是怕你再做噩梦,想要就近照看你而已,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云洛见她的神情便猜到了几分她的心思,不由得好笑的摇了摇头,他再急色再遇到她就煎熬难忍也不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和她圆房。   “哦。”田流苏脸色更红了,红的几乎能滴出血来,她这是在想什么啊?两个孩子还被人劫去下落不明,她怎么可以想这个?又见云洛看着她带着几分揶揄,顿时羞愤欲死,一转身面朝里将被子蒙在头上装鸵鸟,再也不肯出来了。   云洛起身走到床边悉悉索索的脱了外袍,悠闲自然的上了床榻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一把将躲在墙边的田流苏拉进自己怀中搂着,口中说道:“睡吧,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呢。”   说罢他调好自己的姿势将下巴搁在她额头闭上眼睛,田流苏将头埋在他胸膛中,登时一股清郁的芝兰香气扑鼻而来,她贪婪的吸了吸鼻子闻了几下,将头在他怀中滚了滚,那男性气息更加强烈的将她包围在其中,她不由得有些热,在他怀里扭来扭去睡不着,她仰头看了看云洛,见他双眼紧闭,已经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似乎已经睡着了,不由得更加郁闷了,她这么一个大活人睡在他怀里,她都有些难耐,他居然能睡得着?   看他前几次的样子连自己的身子都不能挨,一挨着自己便蠢蠢欲动了,现在怎么这么忍得住?难道自己已经对他失去吸引力了?她用一些现代的思维胡乱猜测着云洛。   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很热,在他怀中快要燃烧起来了,所以更加动弹的厉害了,动的时候身子便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突然觉得头顶均匀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她一怔就觉得腿间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自己,她一惊立马安分了下来,再白痴的人也知道那是怎么了。   想起云洛这老不正经的,她不由得脸红发烧了起来,这时只听头顶传来一声粗喘还微微带着些轻颤沙哑的声音:“你再不安分些,我今夜便要熬不住了。”   田流苏闻言更加羞愤,蜷缩在他怀里一动不敢动,生怕刺激得他不顾后果今晚就要强行和她圆房,得知他并不是无动于衷,她嘴角绽开一丝浅笑,这回安下心来,倦意顿时袭来,躺在他怀中不多时就睡了过去。   良久之后,云洛缓缓睁开了眼睛,借着月光看着她单纯的睡颜叹了口气,看来今晚他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安睡了,这丫头都将自己逼的快要炸开了。   他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再一次的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敢动,娇小的女子沉睡的容颜埋在男子的怀中,男子一手搂着她的纤腰,一手穿过脖颈圈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拥在怀中,月光照进来,打在二人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在室内洒下一片清辉和静谧。   一夜好梦,第二日一早,田流苏在云洛的怀中神清气爽的醒来,昨夜他和自己一起睡后她便没有再做梦,一觉安稳的睡到天亮,解了她多日来的疲乏,而云洛却一夜未眠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差点成了熊猫眼,他恨恨的磨牙暗骂自己怂包,这样规矩的守着礼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将她拆穿入腹,狠狠折磨。   某人难得的带了起床气,一大早闷闷不乐恹恹欲睡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来,田流苏却一身清爽精神抖擞,与他截然相反,她看着他的两个大黑眼圈却心中高兴,对于自己的魅力她是从来都不怀疑的。   昨日一时身在局中,她没有清醒的看待两个孩子被抓走的事,今日她慢慢的想通了,明月教的目的是为了她的新型种子,他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要得到那东西就必然会好好对待安安乐乐的,两个孩子在他们那里应该不会受到过分的苛待,而且她今日想来昨日那受伤之人既能伤了自己也不肯伤她,也许不单单是为了种子,也许还有别的原因,无论他是教主还是教中的什么人,她暗暗觉得只要有他在,就会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全的。   想到这些,她心中顿时又坚强起来,她现在要做的不是伤春悲秋,她要努力让自己更强大才能保护他们,而这也算是他们的一次特殊经历吧,经过这事之后他们也会长大的,而且两个孩子在她精心的教导下和以前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了,她相信她们自己也会尽全力保护自己的。   一早用过早膳,云洛便启程回京,临走之时,垅城新任知府薛子昌率领治下官员出城相送,他告诉云洛自己已经连夜召集垅城商户商量对策,垅城商户没有任何言辞答应倾囊相助,拿出自家所有的存粮来安抚灾民,让他们回归垅城,进行春种。   自从安安乐乐失踪之后,雪菱便整日以泪洗面,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没用,没保护好两个孩子,田流苏劝了几次见她执拗,也不再管她,让她自己调节好了,回去的路顺顺当当,云洛日夜不停歇的赶路,吃睡都在马车中度过,只偶尔停下来让护卫们歇息一下就继续上路。   七日后,终于抵达了龙泉县,队伍绕过县城直奔秦家庄而来,龙泉县令和秦宝柱远远的就等在往秦家庄的必经之路上。   田流苏坐在马车中掀开帘子看向阔别多日的秦家庄,思及过去恍若隔世,重生一回短短十几年的人生中她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而且以后还有许多事等着她,她脸上不禁闪过一丝沧桑,与她明媚绝色的脸和年纪很不相符。   她正心中思量的时候,就听见“苏苏,苏苏,苏苏,吱吱吱,吱吱吱”惊喜的大喊声音由远及近的传过来,云洛和田流苏同乘一辆马车,听到这烦人的声音顿时不满,轻轻的“哼”了一声。   田流苏心中一喜,掀开马车帘子,就见远处一人一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互相较着劲往她乘坐的马车跑过来,正是秦宝柱和雪灵狐,只见秦宝柱一身华丽锦袍丝毫不顾贵公子形象大刺刺的撒丫子狂奔,边跑还边回头看一眼雪灵狐是否超过了他,雪灵狐也不甘示弱但也不肯真的超过他,始终保持着和他一致的队形往她这里冲过来。   “噗嗤”一声,田流苏终于被这一人一狐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秦宝柱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活跃气氛,有令人从沉闷中解脱出来的本事。   跑到跟前,秦宝柱二话不说,攀着马车车辕手脚并用爬上来,一窜就进了马车中,将云洛挤开自己靠在田流苏身边,雪灵狐等他上去之后才一跃而上,小嘴咧开满面开怀的扑入田流苏怀中。   田流苏瞬间被这一人一狐包围在其中,云洛悲催的发现自己又被晾在一边了,田流苏无论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惦记着,包围着,他几乎要生生的被气吐血。   “苏苏,你终于回来了,怎么会去了这么长时间?你看看我,为伊消得人憔悴,这袍子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都形销骨立了。”   秦宝柱说着还故意摆弄着自己的衣衫,证明他思念田流苏思念的瘦了,雪灵狐一伸爪子挠了他一把,然后用爪子在自己的狐脸上羞羞他。   秦宝柱气得一掌扇在它的狐脸上,然后指着它转头对田流苏道:“苏苏,你走后没人罩着我了,这东西整日里只会欺负我,以欺负虐待我为乐趣,这下你回来了,一定要为我报仇啊。”   “吱吱吱…”雪灵狐见秦宝柱在田流苏跟前卖萌,气得雪白的毛都竖了起来,双眼圆溜溜的瞪着他。   田流苏一扫多日的阴霾心情,被这一人一狐逗乐了,看来她走后秦宝柱每日里也过得挺滋润的呢,有雪灵狐相伴他大概也不会很寂寞。   “好了,都下去吧。”云洛不满的一把推开秦宝柱,伸手将田流苏一拽拽入自己的怀中,田流苏也顺从的任由他拽入怀中,丝毫不反抗。   秦宝柱见二人如此一怔,脸上泛起难过,难道她跟着他去了一趟垅城二人的感情已经突飞猛进了?她现在已经一点都不排斥他了么?那他们二人以后是注定要双宿双飞的了?想到这里,他顿时觉得寂寂寥寥,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人踽踽独行,见了田流苏的喜悦心情瞬间被这寂寥的心情所掩盖。   “宝柱,村子里怎么样?可安稳?有什么事么?”田流苏见秦宝柱看到云洛的举动后神色一变,心中难过,所以开口转移话题,问他村中的事情。   “有本庄主亲自坐镇,有什么不安稳的?而且,在本庄主和吴县令的督促下,林栋已经建好了一座你说的那大棚。”   “真的么?”田流苏大喜,没想到林栋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居然真的建成了那大棚。   “自然是真的,还有番薯已经结了果实,村民们已经吃上了。”   “真是太好了,天助我也,看来我走的这段日子,村里传来的都是好消息啊。”田流苏高兴的说道。   “是,这都是你的功劳,辛苦付出之后终于迎来了收获。”秦宝柱已经敛去了眼中寂寥的神色,换上高兴的神情回答着田流苏,他知道她必然急需要知道这些事。   “下官参见世子,容华县主。”云洛此时身份是钦差大臣,而田流苏是皇帝亲自下旨允许跟着云洛参与赈灾的人,吴县令当按照律法身穿官服带领衙役迎接二人。   “免礼。”云洛抬手让他站起来。   起身后云洛的钦差卫队仪仗率先进入村里,吴县令领着衙役跟在后面,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村里而来。   到了村口,甜水村、石家村、阳关村三个村子的全体村民都列队站得整整齐齐迎接她的归来。   “恭迎村长回村。”   不等田流苏开口,村民们便向田流苏施礼问好,而对钦差大臣云洛和龙泉县令吴县令却不理不睬,云洛毫不在意,吴县令本来见村民们不先跪拜钦差大人而先向田流苏行礼怕云洛发怒,正要喝叱他们,却见云洛像没看到似的浑不在意,自己也只好装作没看见村民们的举动讪讪的从他们面前走过。   “不必多礼。”田流苏抬手让他们起来。   由于秦家庄的三个村子都由田流苏一人掌管,所以甜水村的村民们将番薯种出来后分了一些给两个村子的村民吃,这段时间里,村民们又自行培育了一批种苗分了一些给其余两个村子的村民让他们下种,所以今年春天村民们都没有断粮忍饥挨饿,日子还能过得去。   于是村民们便相传天命神授的村长一出,村民们便过上了好日子,田流苏此时在他们的心中也和神邸差不多了,村民们现在对她的崇拜与敬服比起以前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村长,你终于回来了。”行完礼后,几个村民上前来问候田流苏。   “是。”田流苏答应了一声,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她是回来了,可是却少了两个孩子,她的心头肉,所以她此刻又高兴不起来了。   “好了,你们迎接也迎接过了,便都散了吧,苏苏刚回来,路途劳顿,需要休息,待她恢复过来再安排村里的事吧。”   秦宝柱也感觉到了异样,他以为田流苏是路途劳顿精神不济,所以让村民们散去,村民们听他这么说也觉得秦宝柱说的有理,所以向田流苏道了安后便先行散去了。   她们已经从秦宝柱的口中得知了田流苏的相公云洛乃是长安王世子殿下,顿时村民们对她的景仰度又更上一层楼,怪不得她会如此与众不同,能得到天命神授,原来居然是长安王世子妃,因为秦宝柱提前就吩咐了她们要低调对待这件事,不得到处宣传,所以村民们只是暗中替田流苏高兴,暗中崇拜她,表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对云洛过多的热络来。   到了自家门口,雪灵狐从她的怀中一跃而出,跳下她所乘坐的马车,往后面那辆随行的马车中奔去,秦宝柱见它如此瞬间拍了一下脑门,他说怎么觉得不对劲,他多日不见田流苏一时思念此刻见到她居然暂时忘记安安和乐乐,于是他也起身一跃而下,往后面那辆马车跑去,这回口中毫无顾忌的大喊:“安安宝贝,乐乐宝贝,可想死我了。”   跑到后面那辆马车前,他将帘子一掀,大头凑上去不满的道:“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见你们两个小鬼头说话?装着不认识我了么?”   谁知撩开车帘才见马车里面只有雪菱一人神色哀戚的坐在里面,两个孩子却不见踪影。   秦宝柱大惊,转过头来恍恍惚惚看向田流苏问道:“孩子呢?”   ------题外话------   感谢lulinjie1128妹纸的月票,么么哒。   017 钦差回京,种子出世   安安和乐乐自被孙明玉劫走后便整日里昏昏欲睡,除了吃饭喝水便精神不济的想要睡觉,孙明玉雇了一辆外面不起眼里面却布置奢华的马车让两个孩子乘坐,日子都是在马车中度过的,过了几日,两个孩子也慢慢的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他们每日里都没精神,光想睡觉,安安和乐乐坐在马车中互相嘀咕着。   “安安,你说我们这样是不是很不正常?为什么每日里我都这么渴睡?”   “恩,我也感觉到了,一定是他给我们下了药,故意让我们睡觉的。”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乐乐别急,姐姐会保护你的,我们一起来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安安,你还是算了吧,就你那迷糊的性子,还保护我?我是男子汉,理应保护你,出门在外,你得听我的。”   乐乐伸出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每每想起安安出生在他前面比他早了一步他就无比郁闷,应该他做哥哥,安安做妹妹才对,这件事是他的硬伤啊。   “我们现在是要窝里斗么?”安安不满的撇了撇嘴。   “什么窝里斗?还是好好想想办法吧,看看能不能逃出去,世子大叔一定会派人来救我们的。”   “恩,如画也会来救我们的。”安安想起一直跟在她们身边的如画,虽然平日里话不多,不怎么搭理她俩,但是她知道她心里是很看重二人的。   “对,还有如画姐姐。”乐乐稚嫩的童音响起。   “什么如画姐姐?乐乐,她和娘亲差不多大,你该叫她姨。”   “哼。”乐乐哼了一声转头不理安安了。   两个孩子今日难得的精神比往日好,清醒了这么长时间,斗了半天嘴,又商量了半天也想不出个确切的办法来,孙明玉亲自驾车拉着二人一路飞奔,路上也不多和他们说说话,两个孩子虽然有武功底子,但是要和孙明玉对峙,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   “停下停下,我要嘘嘘。”乐乐突然掀开车帘对这孙明玉大叫。   “吁…”孙明玉见乐乐掀开马车帘将头伸到外面,顿时一惊,忙放慢速度,渐渐的让马儿停下来,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摔下来。   他听说教主受伤,已经在右护法的保护下先行回了教中,他这几日拼命的往回赶,生怕他出了什么事,又怕两个孩子在路上闹腾,所以便每天给他们食物中下了药,令他们每日里昏昏欲睡,这两日快到总坛了,他想着也该让他们清醒清醒了,所以今日便没有给二人下药,没想到他们果然刚清醒便开始不安分起来。   教主虽然受了重伤,但是仍然给他传令令他看好两个孩子,不准让他们受伤了。   他将马车停在路边,然后伸手将乐乐抱下马车,让他去小解,这么小的两个孩子,虽然看起来鬼精鬼精,但是再聪明也是孩子,所以他也不担心二人会逃跑。   乐乐却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他小解完后便乖乖上了马车,孙明玉四周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有些怀疑的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没走多久,安安又喊着饿了,要吃东西,孙明玉只好又停下马车,拿出自己早就买好的干粮伺候两个孩子吃了一回。   接下来的行程就非常的缓慢了,两个孩子一路上不是要吃要喝就是小解大解,后来二人渐渐看出孙明玉对二人是有求必应的,并不敢将二人如何,逐渐的变本加厉,吃的不合口味说自己饿得撑不住了,也许会被饿死,喝清水也说是凉水会喝坏肚子,说孙明玉虐待二人,故意不给他们吃饱喝好,孙明玉无法只好带她们到酒楼去吃,好不容易哄着他们吃上一顿饱饭,二人又东瞅瞅,西逛逛,于是三天便可以到达总坛的路,硬是在两个孩子的折腾下走了七天才到达明月教的总坛。   到达总坛之后,孙明玉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这三日过得真是比他二十多年的人生都过得累,几乎被两个孩子折腾的掉了一层皮,但是教主明确吩咐要好好待二人,不得违背他们的意愿,所以他也只好对他们有求必应。   两个孩子不记路,也不知道自己跟着孙明玉走了多少天,只觉得走了好久好久了,他们虽然心中思念田流苏,但面上却不表露出来,只有在夜深人静依偎着入眠的时候才小声的叫着娘亲想着她。   孙明玉将二人抱下马车,安安和乐乐瞬间被眼前大气漂亮美轮美奂的建筑惊呆了。   只见面前是一幢宫殿式的建筑,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门口立着两座霸气的石狮子,两个孩子见了那石狮子忙跑上去左摸摸,右摸摸,乐乐还让安安将他扶上去骑在那狮子上面,摆了个很拉风的造型。   孙明玉见他如此顽皮忙不迭的跑上来一把将他抱下来,轻声开口:“待会儿进去后要懂事听话,勿轻易招惹他人,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明白了么?”   “什么意思?那你将我们带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将我们送回去?”乐乐很有气势的说道。   “若是因为你们自己顽皮捣蛋惹出了事,到时候我可护不了你们。”孙明玉故意严肃的说了一句,便上前敲开了门,领着两个孩子往里面走去。   只见入门便是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里面的风景更是绚丽多彩,引人入胜。   两个孩子虽小,但看着这样的建筑也不禁咋舌,他们一时忘记了捣蛋被孙明玉一路抱着而来,最后转过一道假山,经过一座花园,才来到一个院子中。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垂花门楼,整个院落富丽堂皇,雍容华贵,每一处都是精心雕琢而成。   孙明玉径直进了屋子,只见屋中也早已重新收拾过了,一应布置都已齐备。   房间里挂着金花点缀的织锦,纱幔低垂,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勾帘上还挂着小香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房间里有四个丫鬟垂首而立,见孙明玉领着两个孩子进来,忙喜笑颜开的上前施了一礼道:“恭迎小姐和少爷。”   “哼。”两个孩子见几个长得娇俏可爱的女孩子向他们行礼,虽然觉得新奇,但也知道她们和孙明玉是一伙的,所以并不搭理他们。   “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有什么事吩咐她们几人做就是了。”孙明玉摇了摇头开口嘱咐安安和乐乐。   “我们在这里要住多久?”安安见孙明玉转身似乎要走,忙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   “这就要看你们的娘亲什么时候会来救你们了,若是她想救你们,很快你们就能见到你娘了,若她不肯救,你们就只好一直住在这里了。”   “我娘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你这个坏人不许说我娘的坏话。”安安听到孙明玉说什么田流苏不肯来救她的话顿时不满,叽叽喳喳的数落着他。   孙明玉笑了一声,又嘱咐丫鬟好好伺候二人,便转身出了门。   他心中挂念教主的伤势,出了门便直奔大殿而来,进了大殿,两名教徒迎了上来。   “左护法。”二人见是他齐齐迎了上来行了个礼。   “教主伤势怎样。”他有些着急的问道。   “教主被自己的内力反噬筋脉受损,受了重伤,三大长老和右护法在给他疗伤。”一人恭敬的答道。   听了那人的话后孙明玉一推门进了室内就见室内中央月色地毯上一人赤裸着上半身坐在中央,身边四个人坐在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每人一掌抵在他的前胸和后背在给他运功疗伤,中间那人满身大汗,头顶雾气缭绕,已经入定,周围的四个人也各个额头上沁出冷汗,看来是已经支撑了多时了。   他并不打扰几人,看了一圈后走到西方一人的后面坐下,也调整内息,屏气凝神,片刻之间缓缓出掌抵在他前面之人的后心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出去。   两个时辰后,几人有默契的同时收掌,中间那人“哇”的吐出一口黑血,然后双掌向下,气沉丹田,慢慢的聚拢内息,自行调息。   周围的那几人缓缓睁开眼睛,孙明玉前面坐着的那人和他年纪相仿,长得清秀文雅,有一些斯文气息,其余三人都是六十多岁年纪,胡子花白,看来便是方才那两人说的三大长老了。   “明玉,你回来的刚好是时候,若没有你的内息相助,我们几人恐怕还要支持一晚,到明日早上才能将教主的内息调好。”   一个眉目间带着慈善和气的老头微笑着看向孙明玉开口。   “明玉拜见三位长老。”孙明玉先向三人行了礼,才又转头朝那人问道:“师傅,教主的伤势如何?”   “已经不碍事了,他被自己的内力反噬损了筋脉,我们几人几乎耗尽内力才为他修复了筋脉,大约再有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可以清醒了。”   “师兄,你回来了,怎么样,可将孩子带来了?”他前面的年轻人没有三位长老的武功好,撤掌后他又自行调息了一会儿,此时才转过头来问孙明玉。   “带来了,已经安排他们住在安月阁。”   “明玉,你这一路上有没有被追踪?”和先前的老头不同,这个有些严肃古板,问话也一本正经的。   “二长老,明玉确实被两拨人马跟踪,有一个女子,还有一拨是长安王府的侍卫。”   “哼,他们追又如何,晾他们也找不到我们的总坛所在地。”另一个老头听他提起云洛不由得气呼呼的出声,看来他脾气不大好。   “三长老莫气,我既知道他们跟踪,自然会防着他们,不会让他们找到的。”   “恩,既然你们二人都回来了,那教中之事也再不需要我们了,一会儿我们去看看那两个孩子后便要闭关,这次为教主修复筋脉已经伤了我们的根本,此次大约需要闭关半年。”   大长老安排完后便和另外两位长老起身走了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室内只剩下孙明玉和那称他为师兄的人。   一炷香之后,中间端坐的那人调息内息完毕,缓缓睁开了眼睛,向二人看来。   “三位长老已经走了?”他低声开口,声音中带着深深的疲惫。   “是的,教主,属下将您带回来后立即派人去请三大长老,他们听说你受了重伤后便出关替你疗伤,方才又闭关去了,说他们内息损耗过大,需要闭关修炼半年。”   那斯文男子几句话便将他受伤疗伤的过程说清楚了。   “恩,这样也好,你将她的孩子安排妥了?”那人又转头问孙明玉。   “是,属下将他们安排在安月阁,挑了四个精明的丫鬟伺候二人。”   “好好伺候他们,别让不相干的人去骚扰他们,你亲自照看着些。”那人转头又吩咐孙明玉。   “是。”孙明玉答应了一声便和先前的斯文男子一左一右站在那人身前。   “你们将垅城和洛邑善后之事都处理好了么?”   那人歇息了一会儿站起身走到靠窗的一个软榻上坐下问二人。   “禀教主,垅城最后一批粮食已经运了出去,都囤积在我们的自己的粮库中了。”孙明玉淡淡的开口。   “洛邑的粮食也已经到位了,那文熙倒是个狠角色,以雷霆手段震住了洛邑治下的一群官员和大户,不愧为将门之后,人虽不在朝廷,但是朝廷的一举一动都在他掌握之中。”   那斯文男子也开口回答座上之人。   “含章,你离开的时候有没有被他发现蛛丝马迹?”那斯文男子正是洛邑府尹贾含章,和孙明玉是连着两年的状元出身,都在当地做出了丰功伟绩,但也都是明月教的人,他们二人正是教中的护法兼左右使者。   “没有,属下在他来之前已经将衙门之事暂时交给事先安排好的一名官员代理,属下直接护送着最后一批粮食出城再没回去。”   “恩,这件事你们二人办的很好,只是委屈你们混迹官场数年。”   “教主,属下二人为了教中之事愿效犬马之劳,此事不值一提。”   “恩,现在我们便再等待数日,等她将那传说中的种子培育出来,若是这件事应了验,我们便可以重出江湖了,你们先下去,我要尽快恢复功力。”   “是。”二人答应了一声,转身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秦宝柱一掀马车帘子不见安安和乐乐,顿时心中像被掏空了似的,恍惚间觉得田流苏此次随行赈灾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他转头问她:“孩子呢?”   不等田流苏答话雪菱便鼻子一酸又哭了起来,她抽抽搭搭的向秦宝柱说了垅城之行及两个孩子被劫走的情形,秦宝柱听完后一转身奔回田流苏的马车,站在马车前对云洛破口大骂起来。   “你是怎么保护她们母子三人的?怎么能犯这样的错误?你连孩子都保护不了,还枉称什么天启国之骄傲?你还是别再缠着苏苏了,废物。”   “宝柱,不怨他,是我们落入了敌人的圈套。”田流苏见秦宝柱骂云洛,开口向他解释。   “他不是那么牛逼么?号称国之骄傲么?怎么连敌人的这么点阴谋诡计都识不破呢?”   “不是识不破,是敌人太强大,而且,这是一个天大的局。”田流苏一时和他也说不明白,摆了摆手不让他再说。   秦宝柱还哼哼唧唧的想开口损云洛几句,但见田流苏精神不好,也住了嘴,无论如何都要看着她的面子啊。   田流苏下了马车,云洛却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他还要回京复命,他下了马车将田流苏送回屋中。   “你先回京复命吧,我今日便要进入大棚中开始培育种苗,争取早一日出来便能早一日换回安安乐乐。”   田流苏有些恹恹的对云洛说道。   云洛方才被秦宝柱骂了半晌忍着没出声,心里也在自责着,是他的大意没安排好才令两个孩子被抓,此时见了田流苏的神情更是心如刀绞,暗恨自己被朝廷束缚,不能任意妄为。   虽然情意浓浓,云洛实在不想离开田流苏,但又不得不回京复命,孩子不在,连他也离开,只剩她一人不是很孤寂?心中一时间又儿女情长起来。   “快回去吧,我没事,你走了,我刚好能潜心培育新品种。”田流苏看着他英雄气短的模样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让他尽快回去。   在她的再三催促下,云洛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他走了之后,秦宝柱见这个碍眼的家伙终于走了,瞬间心情又舒畅了起来,他听了雪菱的话之后也猜测孩子不会有事,提着的心才放下来些。   田流苏回村后没歇一口气便叫上秦宝柱领着他往后山她指定建大棚的地方而来。   远远的走过来,只见后山的荒地里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番薯苗此时已经长得很高了,葱绿一片,令她多日来阴霾的心情也好了些,她几步走过去站在建好的大棚前细细观看,看看和她描摹出来的图中的建造是否一样。   林栋领着工匠在进行后续清理,见她回来后惊喜的跑上前来一个大礼行了下去口中说道:“村长,您终于回来啦?”   他眼中是满满的惊喜,像林栋这样的匠人没有什么比建造出不出世的传世建筑更令他振奋的事,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件艺术品,这样的建筑本身就吸引着他去探究钻研,田流苏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他没回过一次家,整日整夜的耗在这里,和其它匠人们共同研究,碰到不会的就摸索着建起来,建好之后不行再拆,所以,这一座大棚看似简单实则耗费了他半生的心力。   这个时代自然没有钢筋混凝土这些逆天的东西,这座大棚是使用石头和土胚做为砌体,以砌筑的方式起的框架,然后在框架之外贴上玻璃,当然建出来也不像现代的大棚那么高端,不过有这些已经够了。   因玻璃这东西本身就有些逆天,所以林栋将大棚建好后上面用茅草铺盖着日夜轮流看守,以防被人发现引来祸端,所以此时这座大棚看起来还是一间四周铺满茅草的大面积普通民房。   田流苏看着眼前和自己前世见过的大棚差不多的建筑,心中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她吩咐林栋撤了茅草,将茅草铺在四周,一声令下林栋答应了一声便领着匠人干起活来。   茅草被一层层拔下来,透明的玻璃一片一片的露出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刺眼的白光,等茅草全部被扒下来后,林栋骄傲的站在田流苏面前,毫不夸口的告诉她:“村长,我已经严格按照你的要求建成了和这图上十之八九相似的大棚。”   “好,太好了,林栋,真是太谢谢你了。”田流苏看着那窗明几净的玻璃,久违的绽出一丝笑意,激动的说话都有些颤抖。   “村长,要说谢谢,我才应该谢谢你,让我在有生之年见识到这样的建筑,这真是天启自建国以来最神奇的建筑,我相信,这玻璃大棚会成为天启历史上的一个传奇。”   林栋也忍不住眼中的兴奋,开心的和田流苏说着,想象着以后的天启历史中大棚一定会被载入史册,田流苏的名字也会流芳百世,丝毫没想到自己才是这大棚的建造人,他会因为这大棚一举成名,被后世的历史学者称之为“大棚建造始祖。”   田流苏不再说话,静静的站在这里看了半晌,心中遥想前世的一些伟人发明家、科学家等等的大家之流的人物,不知这玻璃大棚出世会不会让她卷入风云中,无论如何她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这大棚已经被很多人知晓了,她只有一路走下去,没有它她就没法培育新型种子,就没法救出安安乐乐。   “林栋,你辛苦了,我已经支了一千两银子给你做工钱,一会儿你就随着雪菱去领了工钱,接下来,你将后山这二十亩的荒地全部建起大棚,要有整体的规划,最好是一座连着一座,每座大棚一千两银子,你能建多少是多少,人员方面你自己去搜罗,若是有什么能工巧匠之类的人你尽管招进来,总之,将秦家庄仓库里的玻璃全部用完看看能建出多少座大棚来。   田流苏瞬间做了一个决定,要不就不做,要不就做大,反正这逆天的东西出来必然会引起一片风云,索性她就一鼓作气将这片荒地全部建成大棚好了,这是她向宰相府宣战的第一步。”   “一千两?”林栋只是个穷苦的匠人,在古代他这样的匠人并不被重视,而且有的还会遭到杀身之祸,若是手艺好的被皇家招进去建造皇宫或者皇陵,多数人最终都会被灭了口,埋没在黄土之中的,此时听田流苏说居然要给自己一千两银子,顿时吓得张大了嘴巴失了言语。   “你安心的拿着吧,对于这东西本身的价值来说,这点银子实在是太少了,你尽管着手去建,我会尽我之能保证你们的安全的,我总共给你一千两银子,跟着你做工的人你看着发给他们工钱吧,我这也算是将大棚整体承包给你了。”   田流苏心中计议定之后,便决定重用林栋,据她对他的观察,此人老实厚道,大智若愚,看似笨拙,实则心思灵巧,对于建筑一类的东西有常人不及的天赋,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她所用,以后必然能有很大的建树。   “村长,这个工钱好像有些太多了。”林栋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说道,他身后跟着的其它匠人也同时点头,这样的工钱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让他们有些难以接受。   “以后,你们还会得到更多工钱的,就这样决定了,这是你们该得的。”田流苏最后一锤定音,不再争执这事。   她脑中有了个大致的计划,她只有一个人两双手,她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面面俱到,所以她只能从村民和自己身边的人中搜寻目标,培养她们成为她的得力助手,慢慢将这些事全部交给她们去做,她只要掌控全局,出谋划策就行了。   也就是说她要在古代建立一个公司,她做这公司的总裁,她要从这些地位最低的贫穷佃户中培养出来一批人才,告诉这些当权者们什么叫做精英,并不是他们拥有高贵的出身和与生俱来的钱财就能理所应当的受到万人敬仰膜拜,这些百姓也可以。   看完大棚后她立即回村召集三村村民议事,首先她从三个村子中各挑了四个手脚麻利,精明能干的妇人让她们和她学习大棚种植及种苗培育技术并帮她培育新型种苗。   其次她的茯苓膏作坊已经没时间弄了,但她仍然让宋嫂子带着全村的妇人们做茯苓膏,这是个很赚钱的生意,反正那个也不用天天做,她们忙里偷闲的时候就顺便做好了,还不误种地。   第三让秦宝柱召集三个村子中的青壮劳动力在村中建一个学堂,让阳关村的顾少林当教书先生,让三村的孩子们全部来学堂中上学。   安排好这些事后她又将村子里的事物都交给了秦宝柱,她领着自己挑选出来的那几个妇人再次闭关,搬进了大棚之中,吃住都在里面,潜心培育种苗,虽然现在只有一座大棚,但是这种苗培育周期短,她和几人一起培育两次便可以交给她们做了,自己便能腾出手来谋划其它的事了。   云洛回京后,文熙也跟着回来了,二人一前一后到达京城,二人同时上朝向皇帝复命,当着百官的面说了这次垅城大旱和洛邑水灾的隐情。   真相揭开,皇帝震怒,当堂要查找压着垅城和洛邑灾情折子的官员,所有官员鹤唳风声,恐惧无比,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被皇帝问罪,人头落地。   但是又听说了垅城知府孙明玉和洛邑府尹贾含章居然是明月教的卧底,顿时情况急转而下,皇帝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天启皇宫九重殿中,一身明黄,用金丝线绣着九条蟠龙龙袍的皇帝威严的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的百官。   “云爱卿,你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我朝产粮大城垅城和洛邑粮库中的粮食早已被二人偷偷转运出去了,粮食征集令下达后,由于粮库亏空,没办法上缴五倍的粮食,所以二人才会将粮食征集令转嫁到百姓身上,但是由于二人为官数年一直小心翼翼,而且在垅城洛邑各自做出了些政绩,深受百姓爱戴,所以才没有遭到百姓的抵制与告发,而二人却也借着这次粮食征集令将亏空粮库的责任都转嫁到下达命令的人身上。”   下达粮食征集令的人若是细细查究起来很容便能揪出来,云洛心知肚明那人是二皇子,若是当堂将他揪出来,那便是打了皇帝的脸,所以他及时转了话将重点引到明月教身上。   “那这些年征集到军中的粮食呢?”   “军粮他们是按数上缴的,但是二城年年丰收,粮库中存粮定然不少,他们每年交完存粮后便将剩余的粮食全部转移了出去,今年也许是他们最后一年转运粮食,他们大概本来要悄无声息的将粮食转移出去后便借机离开那里的,不想却有人给二城下了粮食征集令,二人将计就计将这些负担都转移到百姓身上,一来能推掉自己身上的责任全身而退,二来也是要流民逃窜,引起朝局动荡。”   “恩,云爱卿分析的有理。”景成帝听完云洛的分析后颇觉他说的在理,没想到此次灾情背后居然酝酿着这么大一个阴谋。   “文熙,你有什么要说的么?”皇帝又问站在右边的文熙,文熙自上朝以来一句话都没说,一直站在旁边听着。   “陛下,臣要说的云世子已经全部说了,就是他说的那样,臣已经迅速安定了洛邑灾民,暂时缓解了灾情,向洛邑百姓发出告示,命他们速速回归进行春种。”   “恩,你做得很好。”皇帝看着文熙点了点头,对他这样的处理方法颇觉满意。   “云爱卿,垅城的事你准备如何处理?”   “陛下,臣请求朝廷从国库中拨出一部分粮食运往垅城,让他们度过一月之期,便可得到优良种子施种,彻底缓解灾情。”   “哦?一个月就能彻底缓解灾情?不知云爱卿有什么办法?”景成帝诧异的问云洛,发生这样的灾情就是一两年也可能缓解不了,一个月似乎有些儿戏了。   “陛下,被您封为容华县主也是云王府世子妃的田流苏在成为甜水村的村长之后得到了神授的天书,从那书中习得了培育优良种子之法,臣回来的时候她已经闭关开始培育蔬菜种子,半个月后便可以培育出第一批种子,她说了,第一批种子培育出来可以免费赠送给垅城和洛邑的灾民们。”   云洛缓缓的说出了田流苏的计划,然后抬头看着皇帝。   “哦?真的有这样新奇的事?难得容华县主如此大义,若她果真肯将那种子捐赠出来,那朕当厚赏她。”   “陛下,这事微臣可以作证,微臣亲眼见过容华县主在甜水村热地里种出了一种非常高产的名叫番薯的东西,臣还亲自吃过,香甜可口,甚是好吃。”   只见另一边文熙出列,替田流苏作证,证明云洛所说不假。   “哦?文熙也见过长安王世子妃?”皇帝有些惊讶的开口。   “是,臣小时候是和她一起长大的。”文熙在大殿上当着满朝文武说出了这话,瞬间遭到云洛电光火石的眼神扫射,他却丝毫不为所动。   百官听了这事后和皇帝一样惊奇,众人纷纷看向田敬,心中暗暗羡慕田敬居然会有个这么本事的女儿,这他有了这样的女儿长脸在朝堂上更加一呼百应了,田敬却站在大殿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暗恨不已。   “云爱卿,你的家事朕也听说了一些,你出征打仗的三年中,容华县主挺不容易的,这样,下朝后传朕的圣旨,让她安心在甜水村培育蔬菜种子,等这事完成后朕允诺她可以向朕提一个条件,无论什么条件朕都会满足于她。”   “是。”云洛朗声应允。   满朝文武顿时纷纷议论起来,没想到皇帝居然会给田流苏开一张空头支票,条件任她选,这个条件也未免太大了,百官再一次羡慕嫉妒眼红了一把田敬,纷纷暗叹自己怎么就没得了个这么好的女儿?   众人集体忘记了三年前田流苏嫁给云洛的时候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之事,世态炎凉,你推我挤的事历来层出不穷,云洛斜眼看着百官的姿态,不禁冷笑连连。   当日散朝后,皇帝叫了二皇子去了御书房当面问他是不是他下的粮食征集令,二皇子惶惶不安的承认了,当场在皇帝面前哭了起来,哭了半晌才说他早就发现垅城和洛邑的粮库中有猫腻,所以才故意让人下了五倍的粮食征集令给二城,就是要试探一下二城,却不想二城居然交上了粮食。   他见粮食交了上来便也没有再细查下去,而是将粮食就地屯在了军中,不想后来垅城和洛邑发生了灾情,他心中害怕,怕皇帝误会才押着二人的折子不让上报。   皇帝沉吟了半晌,认为他虽然做事有所欠缺,但因他这命令反而保住了一部分粮食,非但没有责怪他,还赞扬了他,只是让他以后不可再如此鲁莽行事,凡事要有了证据再去做,好好训导了一番二皇子。   最后二皇子将自己征集的粮食囤积地点告诉了皇帝,皇帝命人运往国库中,并拨出一部分运往垅城救急。   一场闹剧就在皇室之间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中结束了。   几乎一夜之间,容华县主田流苏,长安王世子妃,宰相府二小姐田流苏的名字再一次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人们都听说田流苏在甜水村培育出了新型种子,还建了什么叫做大棚的东西,被皇帝亲口承诺一个条件,还有的说田流苏是天神下凡,上天派她来解救甜水村村民的。   有的说书先生添油加醋的将她的经历编成故事在茶楼、酒楼中讲了起来,一时之间,甜水村也跟着出了名,人们都好奇那大棚是什么模样,纷纷前来观看,她的名字几乎一夜之间在天启的贵族与百姓当中被传遍了。   此时田流苏已经闭关十天了,丝毫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她全身心的沉浸在种出新型种苗的喜悦中,却不知道人们已经从四面八方涌向甜水村,前来观看她建造的玻璃大棚。   为了不让人干扰田流苏,秦宝柱带领着村民守在村口,阻止着前来拜访之人,一律让他们等到田流苏出关之后再来,这样使得那些慕名前来拜访的人更加急的抓耳挠腮,想要一见这个能看懂天书的神授村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又五天后,田流苏终于和十二个妇人从大棚中出来了,皇帝特派云洛和文熙等在外面,等她出来后第一时间知道情况,看她是否成功的培育出了这样的种子,毕竟据云洛所说那样的种子那是他们完全不能想象的东西,抗旱抗涝又抗寒抗病毒?若这样的话,那天启国岂不是会成为灵川大陆上第一强国?   ------题外话------   万更真的好吃力,亲们,有票票了吗?求票求订阅。   还没捉虫,我先去睡一会儿,晚上来捉虫,亲们看到错字将就一下,也可以帮我捉捉虫,么么哒,爱你们。   018 名扬天下   一夜之间甜水村名声鹊起,传说,甜水村数百年来土地贫瘠,佃户生活困苦,是天启国出了名的贫困村,如今村里出了个女村长,这女村长不仅带领村民们致富脱贫,还解答了秦家庄祖训中流传下来的两个锦囊中的问题,于是她被选为了天命神授之村长。   传说这女村长在村子中开作坊,办学堂,灭瘟疫,为村民们做了很多好事,村民们都对她拥护爱戴。   传说她破解了秦家庄数百年前留下来的天书,根据天书中的内容集结龙泉县的能工巧匠建造出一座阳光能穿透的房屋,那房屋能聚集阳光的热量在房屋中能随时种活任何农作物。   传说她跟随钦差大人赈灾归来后便进入那叫做大棚的地方闭关培育从天书上学来的新型种子,此次若是能够成功,那她培育出的种子可以在任何季节内任意的土壤中种活……   外界已经将田流苏和甜水村传遍了,灵川大陆上的各国也蠢蠢欲动,派了密探奸细潜入天启皇朝打探消息,一时间,风起云涌,暗流涌动,各国都大有分一杯羹的意思。   田流苏一出来,便看到大棚四周都被军队围了起来,云洛和文熙站在一片葱绿的番薯地中,堪为万绿丛中两点红,各有各的好,二人相距甚远,各占据一边,看来已经来了很久了,美景配上美人,令人看了心旷神怡。   “苏苏。”文熙淡然却夹杂着一丝喜悦的叫了她一声。   自离京赈灾之后到回京他今日还是第一次见她,不由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几步走上前来,在田流苏身前站定,细细的端详了她一回,发现她最近清瘦了许多,下巴越发的尖了,   “文熙,洛邑的事你都处理好了么?”   田流苏见了他也很高兴,虽然上次的事她和他闹了些不愉快,但是她心里从来没有恼过他,无论从前、现在还是今后,她都当他是最亲近的人,她没法下狠心和他断绝关系,成为路人,他在她的生命里虽然不会成为爱人,却会一直停在她心里的某个位置。   “自然好了。”文熙见她神情萎顿,发丝凌乱,不由得伸手将她额前垂下来的几绺头发拢到耳后,动作自然轻柔。   “恩。”田流苏身子一顿,却没有躲开,仍然维持着不变的姿势任他将头发缕到了耳后,只是脸上却稍微有些尴尬。   “听说安安乐乐被明月教的人抓去了?”如画早已经给文熙传书说了这事,他已经给她下了命令,令她必须救出安安乐乐。   “是,不过,很快我应该就能见到他们了。”   “流苏。”云洛见文熙丝毫不顾及他在跟前便对田流苏做出亲密的举动,不由得忍不住也走了过来。   “你也来了。”田流苏又转头和他打了招呼。   “我已经向皇上禀明了你培育种子的事,而且说了你的计划,皇上很高兴,他当场答应若是这种子真的培育成功赠送给垅城和洛邑,可以允你一个条件。”   云洛先将这一好消息告诉了她,对她来说,皇帝许诺的条件必然是她十分高兴得到的。   “是么?那很好。”   田流苏笑了笑,这个条件对她来说太重要了,有了这一个空头条件,到时候…她心中想到宰相府,凉凉的笑了一声。   “流苏,你说的那种子看来是成功培育出来了。”文熙笃定的开口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田流苏向身后的十几个妇人招了招手。   那十二名妇人这些天跟着她在大棚中早被她的技术学识所折服,此时正等着她的命令,见她招手随即拿着手中的口袋向她这边走了过来,到了跟前,十二个人排成一排,将扎着口袋的麻绳解开,将口袋向下翻开,露出里面的种子来。   只见每个口袋里都是满满的一口袋蔬菜种子,有褐色的、黄色的、黑色的,还有绿色的颜色各不相同,大小也不同,只是数量很多。   云洛和文熙虽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是此时这东西实实在在的摆在他们眼前,心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这几种都是白菜、大头菜、南瓜和胡萝卜的种子,这几样菜发芽周期都是两三天,种子培育需要七天,而且每斤收获的种子数量也多,所以我选择了这几种菜,赶着在这半个月之内培育出了这么多,这一批可以先让垅城和洛邑受灾情况最严重的灾民种下去,收获的时候可以自留种子,循环播种,不需要我再行培育。”   她伸手一指身后的从三村中挑选出来的妇人道:“这些人都是我挑选出来的,他们也学会了培育技术,明天开始,可让她们自行进入大棚中开始培育第二批种子,如此几次之后便能缓解灾情了,然后我再行培育玉米、高粱、小麦三样粮食种子,赶在春末夏初将种子培育出来,让他们能够及时下种,在这期间,还需要朝廷的大力配合,不断的拨一些粮食往受灾之地,如此反复几次后才能彻底缓解灾情。”   田流苏详细的向二人说了她的计划,说完后站定看着二人。   “那明月教的种子呢?他们不是向你索要种子换回安安乐乐么?”云洛眉头一皱提出异议。   “他们要的种子我会各自留一些,他们只是要试验我培育这种子是不是靠谱,并不是要种这些,他们不缺粮食。”田流苏摇了摇头。   “流苏,就这么点种子,要缓解垅城和洛邑的灾情,恐怕不够吧?”文熙又开口问。   他和云洛都是冠绝天下之人,文韬武略谁都不输于对方,但单单对田里这些事却一窍不通,他看着这么点种子心中有些嘀咕。   “这都是我从那书中学来的培育方法,一亩白菜地只需要一斤种子,亩产可以达到五千斤,一亩大头菜需要八两种子,可以采收四五次,亩产可达一万斤以上,南瓜和胡萝卜也一样,只是生长周期比前两种长一些,但都是播种量少,亩产高的东西,我培育这几样都是精心挑选过的,这样种出来,足以缓解灾情了。”   田流苏见文熙有些不相信的样子,瞅了他一眼详细的给他解说了一遍,文熙虽然对种田的事儿不明白,但是对数字却绝不含糊,听到田流苏这一番解说之后心中也有些惊异,想不到就这么些东西能种出来那么多的菜?   “别这样大惊小怪,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择培育蔬菜种子,而不是直接培育粮食种子?就是因为这些菜种的培育时间短,生长周期短,收获期短,而产量却超高,所以我才选择培育蔬菜种子,才会夸下海口能缓解灾情,否则,你以为我真是神仙能吹一口仙气变出来这些东西么?”   田流苏撇了撇嘴,继续说道。   “流苏,我一直相信你,我知道,你所做的事都必有原因。”云洛此时抓住时机上前说了一句话讨好田流苏。   田流苏对着他笑了笑:“既然皇上命你们来这里守着,想必也是怕别人来抢吧?不过这种子的护送还真的得想一些办法,派一个压得住场子的人去呢。”   她说笑着从一个妇人手中接过一个口袋,那个口袋里却是各有一小袋种子,看来这个是要交给明月教的。   她又吩咐那些妇人将口袋扎上,然后给每个口袋上贴上了标签,用笔歪歪斜斜的写上种子名,交给云洛。   “把这个拿回去交给皇上吧,记住他答应我的条件,这一批种子是免费的,下一批就不能免费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至于怎么派人护送种子去垅城和洛邑,就是朝廷的事了,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文熙嘴角渐渐向上翘起,他就说她怎么会做这种免费赠送的事,原来是放长线钓大鱼,在默默的挖大坑,这一批蔬菜若是种植成功,皇帝必然还会向田流苏索取其它的粮食种子,到时候她大概就不会这么痛快的拿出来了吧。   他不由得摇了摇头,要说经商的头脑,他虽然自认为已经无人能及他,但是比起她的刁钻狡猾来,他还略差一筹。   “好。”云洛接过种子交给身后的青离,他这些天在回京的途中已经养好了伤,伤一好就走马上任了。   正在这时,秦宝柱边摇着手边远远的跑过来,口中叫着田流苏的名字,他的肩膀上还趴着一个雪白的影子,正是雪灵狐,安安乐乐不在,田流苏也闭关没空理它,它一个小兽顿时觉得天地间只剩自己一人,无比忧伤,还好有秦宝柱在,这些天它一直缠着秦宝柱,和他在一起。   跑到跟前,雪灵狐立即从他的肩头跳下来,窜入田流苏的怀中,亲昵的用小狐狸头蹭着田流苏的衣裳,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田流苏拍了拍雪灵狐的头道:“阿宝,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交给你做。”   “嗯嗯嗯…”雪灵狐忙点了点头,自田流苏和它的血相溶之后,它已经将她当做自己的主子了,自然她说什么它便做什么。   “阿宝,你记得安安和乐乐的气味么?我想让你去找他们,墨离和如画可能找不到明月教,但是我知道你一定能,你找到安安乐乐之后看看他们情形如何,然后想办法将他们的行踪传给如画或者墨离,让他们二人知道安安和乐乐的落脚处。”   田流苏说完后看着雪灵狐看它是否听懂了她的话。   “嗯嗯嗯…”雪灵狐听完她的话后连连点头,而且狐脸上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似乎显得很兴奋。   “恩,你答应了就好,上次田流月来的时候你的表现很好,所以我相信你,你是灵兽,你也要自己相信自己,知道么?”   她适时的鼓励一下这小东西,上次她是真的没想到它居然会有那样的爆发力,将田流月欺负得嚎啕大哭,真是大快人心,她相信这一次它也一定会找到安安乐乐的,她要知道他们是否平安。   “噢噢噢…”雪灵狐只会这些单音节的象声词,也只会通过这个来表达它想要表达的意思,这么长时间田流苏早就知道了它发出这些词的意思了,所以他这么一叫,田流苏立马笑着点了点头,它是在和她道别。   “去吧。”她放下它,又摸了摸它的头,雪灵狐便不再逗留,身子一窜快如闪电般的向远处飞去,出了村子。   “苏苏,村子外面这些天每日里都围了好多人想要见你,还要来参观大棚。”   秦宝柱见她还不容易和雪灵狐说完了话,终于可以轮到他了,忙跑上前去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有些撒娇卖乖的说道。   “那你是怎么处置的?”   “哼,我当然不让他们进村了,就像安安乐乐说的什么鬼子进村是绝对不能发生在我头上的,我召集三村的村民们拿着家伙轮流在村口守了半个月,一只苍蝇都没放进来。”   “呀,你这蠢材,干嘛守着不让他们进来,你只要将村口用栅栏栅起来,留一个小门,然后搬个凳子坐在门口收门票就好了,干嘛拦着人家?人家想参观就让参观好了,每人每日收取一两银子,我真是要被你气死了,居然错过这么好的赚钱生意。”   田流苏恨铁不成钢的教训秦宝柱,白白的跟着她这么长时间了,居然连这么点经商的头脑都没有。   “呃…我害怕像上次一样你又会遭人欺负。”秦宝柱登时张大了嘴巴,他又错了?他巴巴的跑来向她邀功,还以为她会夸奖他做得好,没想到又遭到了训斥。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有他俩守在这里,谁敢来挑事?若是再有田流月之流的官家人前来,自然要让他出示圣旨,若只是一些普通百姓商贾之流,那便收费让他们参观好了,反正这些东西迟早都是要见天日的,这样一来,还可以给我们甜水村做宣传,何乐不为?我们甜水村一旦成名,那和大华国的追鱼村一样富庶的日子也不远了。”   “对呀,我咋就没想到呢?呀,苏苏,这个主意真是太好了,那我现在立即就去让村民们将村子围起来,等我收了银子分一半给你。”   他一拍脑门,田流苏说的太对了,他若是弄个门收费的话,那些想看热闹浑水摸鱼的自然不肯掏银子就走了,若真的有人愿意看那也没什么,他们再看也看不出门道来,这天下只有聪明的苏苏才能做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文熙和云洛二人站在一边一人摇头苦笑一人抬手扶额,圈钱精,一提起赚钱浑身都是点子。   秦宝柱来绕了一圈被田流苏说的激动的又跑走了,田流苏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这次回来秦宝柱对她似乎不像以前那么黏糊了,他也在刻意的拉开二人的距离,虽然还是像以前一般的相处,但是他的心思大概在慢慢的转变吧,这是好现象,母亲难产而死,父亲自小离他而去,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长大,他是最应该得到幸福的人。   “流苏,你准备何时动身进京,明月教的人不是让你带着种子进京相会么?”云洛开口问道。   “你们先拿着种子回去复命,安排赈灾事宜,顺便向皇上给我讨了条件。”   “什么?你现在就要讨条件?这个条件可是非常珍贵的,你要想好了再要,下次便没这么容易了。”云洛不知道她要讨什么条件,忙开口劝她。   “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回宰相府,让田敬和大夫人亲自驾车来接我回府。”田流苏一笑,朱唇轻启,明媚如玉。   “回宰相府?不行,我不同意。”不等云洛开口,文熙便淡淡的开口,他有些生气,她好不容易才从那里出来,如今怎么可以再回去?   云洛瞥了一眼文熙,怪他多事,随即也跟着开口:“流苏,你要想清楚,即使在这里,我也可以向天下人昭告,十里锦红,万里红绸,风光隆重的娶你回去。”、   “不,那里毕竟是我的娘家,是我娘亲和我从小生活过的地方,只有从娘家嫁出去的女儿才能得到世人的认可,我要得到世人的认可,也要让他将该给我的嫁妆一件不少的陪给我,而且…。”   她嘴角绽出冰凉的笑意,她还要报仇,她娘亲死的那么凄惨,田敬和大夫人又将她害成这样,她怎么能让他们顺顺当当的活着?   “流苏,你不能嫁给他…”文熙听着她的话心一寸寸的沉下去,宛若死灰,她现在都能当着他的面说出这话来刺激他了。   “为什么?文熙,关于我要嫁给他的事我早就和你说的清清楚楚了,你不要再如此执着了。”   田流苏看着文熙,眼中有一丝难过,她从来都是个果断利落的人,尤其对待感情,喜与不喜她都分得很清楚,感情里丝毫容不得拖泥带水。   “以后你会明白的,算了,你要做什么都随你吧,同仁堂的银子你可以随意支取,你若决定回京,那我便将同仁堂名下的产业全部转让给你。”   文熙声音寂寥的开口,眼神里是满满的酸楚,从知道她心里念着云洛的时候起,他便用尽生命来爱护她,筹谋她,期待有一天能将那人从她的心里赶出去,为了这件事他不惜眼睁睁的看着田敬对她下毒,不惜施展自己的绝世医术将她的记忆抹去替换记忆令她受尽磨难,甚至不惜…可是,他虽然做到了这一切却仍然无法动摇那人在她心里的位置,这么些年,他也觉得累了。   可是,他的骄傲与执着不允许他失败,而他也沉沦过深,无法放弃,普天之下除了她再没人能配得上他,等她知道真相的那一日,若她还是要和他在一起,那他…会放弃她。   “不,我不要,同仁堂是你辛苦创建的,为什么要给我?我以后赚钱的主意还会很多,凭我的聪明才智,还怕赚不到钱么?我不会要的,若你执意要给我,那我只拿我该得的那份…”   田流苏知道文熙的想法,她若是回京的话,必然会踏入京城贵族圈,免不了与京城那些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们打交道,需要用钱的地方很多,所以,他想给自己置办产业。   “文熙,你的东西她不会要的,她是长安王府的当家女主人,岂能要你的东西?她一入京,我便会将王府名下所有的产业都交给她打理。”   云洛见文熙说什么不能嫁给他的话眼皮急跳,而且还要将自己的产业给她?他王府那么大的产业还不够她挥霍的?他恨不得一掌将他拍飞,他只是听到田流苏坚定的说要嫁给他的话才一直忍着他,他是当自己是死人么?   “好了,不必争了,我自己会赚钱,这一点你们谁都强不过我。”田流苏见二人瞬间怒目相向有打起来的趋势,顿时不满的喝止二人。   “流苏,你得亲自跟着我去向皇上复命,然后亲自向他讨要这个条件。”云洛平息了下怒气,才转头看着她缓缓说道。   “对,皇上金口玉言,既然承诺了的一定会做到的,若是让我们去替你讨条件,似乎不大合适。”说道正事文熙也不甘示弱的回到。   “哦,我倒是没想到这个,对啊,我应该亲自去复命的,该死。”田流苏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来到这个时空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是有些不适应皇权,这是她向皇帝承诺要捐赠种子的,怎么的也要亲自去复命才行啊,怎么会那么弱智的想要让云洛和文熙替她复命?这不是让皇帝揪她的小辫子么?   意识到这一点,她顿时说做就做,当即让雪菱回去给她梳妆打扮,欲跟着云洛和文熙进宫面圣。   文熙今日被她当面刺伤,心情糟糕,所以先行回了自己的辇车上,等待着二人。   田流苏回到家后,心中正琢磨着要穿什么衣裳,她家里缝制的这些衣裳若是进宫面圣那都是不合适的,暗道要不先将头梳好等进了京再现买?   只见云洛随后跟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子,那女子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眉目含情粉妆玉黛长得十分妩媚动人,风情万种,她身姿窈窕,袅袅婷婷的走进来,手中捧着一个盒子跟在云洛的身后。   田流苏皱了下眉不明其意,抬头看向云洛。   “这是京城云裳阁的掌柜,我来的时候特意去云裳阁中给你挑了几件衣裳还有头面。”云洛清淡的看她一眼,解答她的疑惑。   “哦。”田流苏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姑娘,这是天启最华贵的天蚕丝锦,一年只能出三匹。”那女子进来后向她施了一礼便打开盒子让她观看衣服。   田流苏伸手摸了摸那衣服,见那衣服衣料顺滑,做工考究,样式繁复,若是每年只出三匹的话必定是皇宫御用的东西吧,这么华贵的衣服她穿着上朝面圣?到时候若被宫中的那些娘娘公主们知道还不直接拔了这衣服让她裸奔?   “这衣服不适合我穿。”田流苏看了半晌,回头看着那女子轻声道。   “姑娘若是不满意,还有其他的。”那女子听她这样说立即又开口。   “哦?那我看看其他的。”   那女子招了招手,只见几个丫鬟模样的女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每人手中捧着一件衣服走上前来跪在田流苏面前让她挑选。   田流苏在那堆精美华贵的衣服中看来看去,最后挑起一件湖绿色纱料制成的衣服抖开。   那衣服鲜亮,彩绣辉煌,裁剪合体,做工精细考究,田流苏觉得这件不错,颜色鲜亮不失大气,有种低调的奢华。   “姑娘好眼光,这料子也是今年新来的料子,就这一匹,虽然不如天蚕丝华贵,但是制成的衣服飘逸垂坠,穿起来十分美丽。”   那女子见田流苏选了这件衣服,不由得开口赞道。   “就这件吧。”   衣服选好后,田流苏便开始穿着打扮,雪菱以前在青楼里待过,梳头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她给田流苏绾了个飞仙逐月髻,云鬓高挽,配上云洛精挑细选的一套东珠头面,碧色玉钗,流苏璎珞,雪菱准备把一整套头面全部插在她的头发上,被田流苏阻止了,只是象征性的插了几件。   全部装扮好后,田流苏转过身来看了云洛一眼,示意他可以走了。   “呀,夫人,太美了。”雪菱在田流苏站起身后绕着她走了一圈,便走边称赞着,田流苏这样一装扮,立马像变了个人,整个人看起来灵动飘逸,明丽端庄,哪有半点村妇的影子?   云洛听到雪菱的话,也缓缓的转过头来,瞬间如被定在了当地,一动不动,眼前之人肤光胜雪,眉目如画,映着淡淡的绿波,举止优雅,气质出众,和她平日里的装扮一比又是一番风情,虽然知道她其实是绝色,但是从未这样在意过她的容貌,此时见到刻意装扮过后的她,顿时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不能自已,只恨不得将她的容颜遮住,不被别人窥视,日日只有自己能看到才好。   “走吧。”   田流苏见云洛盯着她似乎老僧入定了般,不由得有些飘飘然的说了一句,心中对自己的这番装扮也很满意,没人不喜欢漂亮衣服和首饰,没人不希望将自己打扮的美丽耀眼,田流苏也一样,何况,女为悦己者容,能得到他这样的注视她自然也很高兴。   文熙早就等在了外面,见田流苏全副装扮走了出来也不禁怔了怔,看到她如此似模似样像个大家小姐,他顿时心中越发堵的厉害,更加难过,见她上了云洛的辇车,他从辇车上下来一言不发便骑着马飞奔了出去,似乎要逃离这样太过刺激的场面。   云洛小心的将田流苏扶上马车,命雪菱在车中照顾她,才一声令下缓缓催马前进,向京城中进发。   皇帝得知田流苏已经出关并跟着云洛和文熙进京面圣后,立即下令让她到了京城直接进入皇宫,此时田流苏的名字已经传遍了天启京城,京城贵族中纷纷传着田敬的女儿田流苏的事迹,他得知她的种子培育成功之后,也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她,看看她究竟是个如何三头六臂的女子,能做到如此之事。   到了京城,云洛径直领着田流苏进了皇宫,远远的就见宫门口一个太监模样的人正走来走去,后面跟着几个小太监,像是在等人的样子,旁边文熙独自骑着马等在那里,看起来孤傲淡漠,恍若谪仙。   到了宫门口,云洛将田流苏从辇车上扶下来,那太监忙走上前来口中叫道:“云世子,您可来了,文公子已经到了半天了,快跟咱家进去吧,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呢。”   “李公公。”云洛叫了一声,这人是皇帝身边的随侍太监李福禄,是皇宫内院的太监总管,是皇上跟前的红人,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小女流苏见过李公公。”田流苏下了马车站定后,身子一弯举止优雅的向他行了个礼。   “参见容华县主,这就是相府的二小姐吧?”李公公是皇帝身边的人,自然知道田流苏的名字,他见田流苏举止端庄,身上并无村野妇人的粗俗之气,心中不由得有些好感,忙也回了个礼。   “李公公客气了,小女正是相府二女田流苏。”   “呵呵,云世子,文公子,两位和容华县主快快进去吧,皇上等着你们有一些时间了。”李公公不再打花腔,催促几人快去见皇帝。   文熙在看到田流苏下了马车后便已经走了过来和她站在一处,他脸上神色淡淡的,虽温润如玉却拒人千里之外,他一言不发当先走去,田流苏见状忙和云洛一使眼色跟了上去。   田流苏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宫,见这皇宫中的建筑果然不同凡响,肃穆庄严,气势恢宏,她没工夫欣赏皇宫的美景,一路目不斜视的跟着李公公往御书房而来。   到了御书房前,几人停了下来,等着李公公进去通报,李公公进去一会儿后便出来了,让文熙云洛和田流苏几人进去。   田流苏在外面整了整衣衫,吁了口气,缓缓的迈步向里面走去,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走向一个新台阶,一步步走来,经历了很多风雨,但是她今日迈进这里,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风雨等着她,她挺了挺身子昂着头,表情坚定的走了进去。   “臣女田流苏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进门三人同时下跪向皇帝行大礼,田流苏拜了下去,轻启朱唇,清亮娇柔的声音回响在御书房中。   “平身。”一声威严暗沉的声音传来,三人同时站了起来。   “这就是田相的二女儿名为流苏者?”   皇帝端详着下面的田流苏,口中缓缓吐出话问云洛。   “回皇上,正是臣女。”田流苏低着头,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丝毫不见紧张。   景成帝见她落落大方,举止有礼,并无村野气息,满意的点了点头。   “朕听说此次在赈灾过程中你立了大功,而且还培育出了新种子?”皇帝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的问田流苏种子的事,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那足以引起几国争夺的稀世之物了。   “启禀皇上,民女确实成功培育出了抗旱抗涝、抗寒抗毒,不被土壤和气候所影响的种子。”   “哦?太好了,那你今日带来了么?”皇帝闻言脸上泛起喜悦,高兴的问道。   “已经带来了,在侍卫的手中。”田流苏答道。   “侍卫在哪里?快拿进来让朕看看。”   田流苏看了云洛一眼,云洛向外做了个手势,不一会儿就见青离领着三人拿着那几个口袋走了进来。   几人进来跪下向皇帝行礼放下口袋后又出去了,皇帝见果真拿来了种子,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向下面走下来。   他走到几个口袋前看着里面不同颜色不同大小的种子不时的点头品评,还伸手抓了一把看看。   “皇上,这是臣女用半月之期在特殊的房屋之内培育出的新型蔬菜种子,可以先让垅城和洛邑的百姓先种一批菜维持日子,待臣女培育出粮食种子后再进行耕种。”   田流苏见皇上走到跟前查看那些种子,不由得站在身边为他解说。   看了一圈,皇帝回到位上,表情愉悦的说道:“好,你真是我天启国的福星,你有什么条件便说吧,朕一定为你办到。”   田流苏抬眼看了看皇帝,见他和颜悦色,此时正在兴头上,不由得双膝跪地一头磕了下去,口中叫道:“臣女求皇上做主。”   皇帝一怔,见她方才还好好的,此时便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顿时出声问道:“你有何事说来,朕必为你做主。”   “谢皇上。”田流苏先谢了圣恩,接着说了她在甜水村的遭遇及出嫁时遭到全京城人的嘲笑,成为京城笑柄,如今她若要回来,必然还会遭到他人的嘲笑,所以,为了让他人不再嘲笑于她,为了让她回到京城后能有立足之地,她希望皇帝能答应她一件事,为她做个主。   “皇上,臣女恳求皇上让我父亲接我回府。”田流苏说完事情的经过后,最后话音一转说出了自己的请求也是自己的条件。   “这个简单,朕下一道口谕给田相便是了,你这条件也提得太容易了,白白浪费了朕给你的机会。”   皇帝摇了摇头,他还以为她要提出什么要求呢,原来是这么微不足道的一个要求,这要求真实浪费非了他的金口玉言,他不由得心中暗暗想到。   “皇上,臣女的要求不是这么简单,臣女想恳求皇上让我父亲和母亲亲自驾车去甜水村将我接回宰相府,只有这样,才能洗刷臣女受过的嘲讽与冤屈,只有这样臣女才能正大光明的回京,能够在京城立足。”   “什么?让田相和夫人亲自驾车去接你回府?”皇帝一怔,此时才觉得这个要求果然不简单。   天启皇朝颇重孝道,她一个做女儿的还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如何能让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亲自驾车去接她?这太有违常理了。   “是,流苏也知道此举有违常理,但是只有这样,流苏回去后才不会再受到宰相府众人的欺压,况且他们若是能这样将臣女接回去,只能显示他们对臣女的爱心,臣女觉得这样并不会引起别人的嘲笑。”   田流苏说完便不再看景成帝,她等着他给她一个答案。   皇上想了半晌,最终眼神凌厉的看向她,缓缓开口:“你说的也对,不过,你现在已经是长安王世子妃,为什么要回相府,而不是回长安王府?”   “启禀皇上,臣女已经和云世子和离,只能回宰相府。”田流苏索性不再隐瞒,一咬牙将实情都说了出来。   “什么?和离?”皇帝更加不解,他瞬间皱起了眉头,觉得这宰相府二小姐真是太过胡闹,做事太过儿戏,让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亲自驾车去接她也罢了,居然私自和离?   “陛下,和离之事是臣同意的。”云洛见田流苏突然就说出了和离之事,不禁皱了下眉头,但他还是上前向皇帝解释了此事,经过他的一番解说,皇帝才慢慢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若果真和云爱卿说的一样,那朕倒是可以恩准。”   “多谢皇上。”田流苏见终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不由得松了口气谢恩。   “来人,传朕旨意…”   一个时辰之后,田流苏又出了皇宫,她启程回到了甜水村,静静等待着田敬和大夫人唐婉蓉来甜水村接她。   宰相府中,田敬刚解了田流月的禁足,李公公便拿着圣旨来到了府中,田敬忙率领宰相府的所有人去前院接旨。   ------题外话------   推荐种田文:【温馨与激烈并进的种田宠文】《极品特工-农家女神医》七步红妆链接:http://read。xxsy。net/info/543024。html   感谢苏珊李亲亲投的月票。   亲们,节日快乐,我还是坚持着万更。依然没捉虫,将就着看,明天回来捉虫,每日的更新时间改在下午三四点,亲们每天这个时间来看吧。   019 回宰相府(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容华县主田流苏姿容端丽,学识渊博,晓大义,通明理,此次随行赈灾中培育出新型种子悉数赠与垅城和洛邑灾民,为我朝立下大功,堪为官民之表率,容华县主如今与长安王府世子云洛和离,朕怜惜她和离独居,恐遭人诟病,特命县主之父母宰相田敬及夫人唐婉蓉亲自前往甜水村将其接回居住,好生相待,钦此。”   李公公和几个宫人一脸庄重的站在宰相府大厅中宣旨,田敬领着宰相府众人跪下接旨,听完圣旨内容后,田敬和唐婉蓉顿时都惊异的张大了嘴巴。   一来是没想到田流苏居然真的培育出了这样的种子献给了皇上,虽然田流苏的事迹已经传遍天下,但是田敬并没对她抱多大的希望,他以为那都是那些乡野村夫无知贱民没见过世面,故意抬高了田流苏而已,没想到她还真的培育成了那种子,这对于国库亏空的天启皇朝和受灾的垅城洛邑灾民来说无疑是及时雨。   二来是田流苏居然会与云洛和离?这真是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听闻云洛对田流苏很不错的,当初他要将她送给他做妾他都不肯,将她娶回去做了正妃,这又是怎么回事?   而最后他惊奇的是皇帝居然要他和大夫人亲自去接她回府?这是什么事?嫁出去的女儿被人和离,他再亲自将其接回,置他宰相府的面子于何地?   田敬一生最看重的就是自己和宰相府的脸面,最重视的也是大房及其嫡子嫡女,对于府中其它的小妾及庶子庶女都是由大夫人随意揉搓,从来不管不问的,这下皇帝让他伏低做小去接一个卑贱而且又出嫁被和离的庶女回来如何能心甘情愿?   他心中太过惊骇且怒气冲冲,以至于李公公宣完旨后他竟一时忘记了接旨谢恩。   “田相爷,还不快快接旨谢恩?您这样是什么意思?难道想抗旨不成?”李公公念完圣旨后见田敬呆呆的跪在下方不动,不由得眉头微皱,翁僧瓮气的出声提醒他。   “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田敬心中正想着这事忘了接旨,猛的听到李公公的声音一惊,赶忙扣头接旨。   “相爷,既然皇上的圣旨已经送到,那咱家就回宫复命去了。”   李公公将圣旨交给田敬,一甩手中拂尘便准备离去,他今日对田敬的态度很不满意,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朝中大臣以至后宫的妃嫔哪个对他不是多有巴结?而这田相爷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不仅怠慢他还藐视皇上,连圣旨都不想接,怪不得在朝中作威作福,呼风唤雨呢,阉人大多心中阴私变态,一点事便能想到很多阴谋,所以他此时对田敬的印象是坏到了极点。   “李公公留步。”田敬见李公公的神情便猜测到了他心中所想,他将圣旨交给身边的奴才上前一把拉住他便塞了一块沉甸甸的金元宝给他,李公公一看黄澄澄一大块金子心中郁气才去了些,面上神色也好看了些,听到田敬叫他,他停下来转头看他。   “田相还有什么是吗?”   “李公公,这圣旨中所说的是真的吗?”田敬犹自不信田流苏会和云洛和离,所以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   “怎么,田相是怀疑皇上所下的圣旨么?”李公公眼眉一挑,又目光炯炯的看向田敬。   “不,本相不是这个意思,本相的意思是,小女真的将种子培育了出来献给了皇上而且…和云世子和离了?”   “自然是真的,若是假的,皇上会下这样的圣旨么?田相,您还是快些去接回容华县主吧,皇上现在对她可当紧着呢,她可是咱们天启的宝贝呢,这话是皇上亲口说的,奴才在一旁听到的。”   李公公心中顿时对田敬又不满起来,若不是看到这锭金子的面上才不会站在这里和他废话。   “是,本相谨遵圣命。”田敬见李公公神色淡淡的,再次从他口中确认了此事后才回过神来,命下人将李公公几人送了出去。   李公公走后,此事在宰相府起了轩然大波,从上到下都哗然一片,有惊叹的,有不解的,有愤怒的,也有幸灾乐祸等着看笑话的。   “老爷,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下这样的旨意?”   宰相府大夫人唐婉蓉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上前几步走向田敬,她一身玫瑰紫牡丹花纹锦长裙,裙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着千叶海棠和梅花枝,刺绣处追着珍珠,与金银丝线相印生辉,贵不可言,她举止优雅端庄,举手投足间处处透着当家主母的大家风范,满头珠钗簪环,虽半老徐娘,却风韵犹存,保养得当。   “此事详情我也不知,但是她是何时与云世子和离的?怎么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田敬看着一身雍容华贵的大夫人走向他,眼神有些迷离的看着她。   “爹爹,定是二妹撺掇着皇上下了这样的旨意,她才做了这么点事便借着这事向皇上邀功,皇上定是先前说要答应她一个条件,她才趁机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田流月也走上前来拉着田敬的衣襟说道。她自上次在甜水村受挫回来之后又被田敬禁了足,心中便恨死了田流苏,此时居然听说皇帝下旨要将田流苏接回府中,还要田敬和唐婉蓉亲自去接,顿时怒火滔天,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幸好皇帝也是经过考虑折中了一下才下了这样的圣旨,只让田敬和唐婉蓉亲自去接她,若是让他们二人亲自驾车去接田流苏,那田流月也许就要被气得吐血了。   田敬神色阴沉的站了半晌,才唤来管家李德吩咐他领着下人去打扫府中紧挨着三小姐田流诗清风苑的明珠阁,让田流苏回来后就住在那里。   “爹爹,难道您真的要将她接回相府么?她那样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子,嫁人后和离,而且又是从乡野山村中来的,传出去我们相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田流月见田敬命令管家打扫屋子,是要将田流苏接回来的节奏,顿时心里像吞了苍蝇般难受,她是京城第一美女,流月流月,当真明若皎月,灿若朝霞,她自小就是府中的一颗璀璨的明珠,从小在田敬和大夫人唐婉蓉的调教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绣的一手好牡丹,娇艳欲滴,栩栩如生,颇为京中上流贵族圈所称道,而田敬对田流月也是将她作为将来嫁入皇家的人选所教导的,唐婉蓉在她身上付出了很多心血。   田流月这些年也不负所望,除了拥有天仙般的美貌之外德言容工也都是姐妹中的佼佼者,二皇子和太子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即将选妃,田敬已经让她做好准备参选了,无论她嫁给二皇子还是太子,将来都可以成为他的筹码。   “不将她接回来,难道要抗旨么?抗旨之罪是要满门抄斩的,你担当得起么?”田敬见田流月咄咄逼人,不由得暗中怪她不懂事,训斥了她两句。   “月儿,这是皇上下的圣旨,岂能由你胡来?你别打岔,听你爹爹的安排。”大夫人见田敬面色不善,顿时开口截住了她的话,不许她再说。   “是,女儿糊涂了,女儿会听爹爹安排的。”得到大夫人的提点,田流月猛的清醒过来,忙向田敬认错。   “恩,你知道就好,凡是要懂得进退容忍,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若是这样,你趁早歇了要进宫的心,进去也是迟早死无葬身之地。”田敬眉头一挑威严的开口。   “女儿记下了,多谢爹爹教诲。”几乎瞬间的功夫,田流月便隐藏了自己的性子,面上现出大度宽和的样子来,大夫人看着她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爷,既然皇上让我们去接二丫头回京,看来我们是必须要去的,您看我们何时动身?”大夫人面现慈祥,开口问田敬。   “事不宜迟,那就后日去吧,明日先让人将她的住处及一应用的东西都收拾置办好,这事你亲自去做,记住,她现在不同往日,她在皇上心中也颇有分量,不可慢待了她。”   田敬转头吩咐大夫人。   “是,臣妾知道了。”大夫人答应了一声,田敬便摆了摆手,让接旨的一众下人都散了,各自去做事。   宰相府顿时忙活了起来,下人中纷纷相传二小姐现在名扬天下,世人都知道她培育出了种子缓解了灾情,听说她现在住的地方也成为了人们参观瞻仰之地,人们纷纷往甜水村而去,期待能见一见她建造出的那座阳光能穿透的房屋,不知是怎样新奇的玩意儿。   也有长期受到大夫人压迫的小妾们幸灾乐祸,她们都记着十几年前田流苏的娘亲死的时候的惨状,这回她回来宰相府一定不会太平的,宰相府马上就要风起云涌了。   田流苏面圣完后,便跟着李公公出了皇宫,往来时的马车中来,她要不停歇的赶回去,村里还有好多事她要安排好,虽然明月教的人要她来京中见面,但是她一路上并没遇到什么暗号或者邀约,心中有些打鼓,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联系。   李公公将他们送到门外之后便去传旨了,她先别了文熙,文熙面上不像进宫时那么淡漠,反而有一丝隐隐的开心,出了宫门后他便辞别田流苏自己走了,一会儿的功夫大门外只剩下田流苏和云洛。   “苏苏,方才你为何那么着急说出和离之事?这下好了,不用我发出昭告,你我和离之事明日便会传遍天下。”   云洛带着隐隐的生气和质问向田流苏说道,他方才真的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想到她竟会在御书房中便提及此事,害得他连考虑的余地都没有,还得出面帮她圆了这事。   “啊,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怕皇上不肯答应这事,一时心急才说出了那样的话,你别介意。”   田流苏被他这么一问,顿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急躁了,虽然他们二人已经和离,但是却没当着天下人说出去,此时这事一出,她和云洛之间以后便是陌生人了,虽然她知道他仍然会向她下聘,隆重的迎娶她,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拿不准,她也害怕二人之间会又闹出点什么事来,毕竟后事是他们谁都无法预料的。   “算了,既然迟早要昭告天下,也不差这几天,我只是怕你回相府后,睹物思人,心中会被仇恨填满,最终伤了自己。”   他知道她心中有仇恨和不甘,回相府只是为了给自己和她的娘亲报仇,但是她毕竟是个女子,且孤身一人回去,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但是他知道自己又阻止不了她,心中颇有些无可奈何。   “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放心,我已经让文熙帮我弄了些药材,在制作一些毒药,回去后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以后,别再用他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也可以给你。”云洛听她说起文熙,瞬间又不满了,看刚刚文熙离开时神清气爽的表情他就想揍他,真是太欠揍了。   “这个,我尽量吧,毕竟他是开药铺的,有些药材他弄起来比较方便。”田流苏小声的说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走到马车前,云洛掀开马车帘,让她上车。   “你走了这么久,还没回府呢,不如先回府去吧,让侍卫送我就行了。”田流苏想到他回来还没有回王府,不由得想到长安王妃一定又望眼欲穿,顿时开口让他先回去。   “走吧,我将你送回去再连夜赶回来。”云洛不由分说,一把抱起她将她送上马车,随后自己也跟着上来,命侍卫驾车赶往甜水村。   ------题外话------   感谢三头凤1票、葬8花1票   今天回来的晚了,先更四千,十一点左右还有二更。   每次看到顶着皇冠却坚持不懈看盗版的孩纸就无比的内伤   020 回宰相府(二) 二更   安安和乐乐自来到明月教中后,便整日吃了睡,睡了吃,除了第一天有三个老头来看过他们之外以后的几天便没人再来过,他们每日只准在安月阁中活动,不许出去,两个孩子逃了几次都被发现追了回来,然后他们也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所以不再试图逃跑,而且,他们试了几次发现那些侍女们对她们有求必应,还暗中嘀咕说教主不准灵姑娘来打搅他们。   于是,两个孩子便开始恶搞丫鬟,每日和伺候他们的丫鬟上演斗智斗勇的戏码。   “小少爷,小少爷,你要去哪里?”   乐乐一大早起来便在院子中围着中央的小花池一圈一圈绕着跑,娘亲说过,每日早晨要跑步锻炼身体,几个丫鬟不明所以,以为他鬼上身了,乐乐在前面跑,两个丫头拿着他的外袍在后面追,他人虽然小,但是已经练武打基本功这么长时间了,跑起来还是比较快的,比这些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鬟们体力要好。   跑不了几圈两个丫鬟便累得气喘吁吁,再也顾不上形象的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大声喊累。   安安在屋子里趴在窗子上还给乐乐喊着“一二一。”那两个伺候安安的丫头低下头心中暗道阿弥陀佛,还好小小姐没有跑,毕竟是女孩子,大概不会做那么调皮捣蛋的事吧。   “安安,我跑完了,该你了,这回我给你喊口哨。”乐乐见那两个丫鬟坐在了地上,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水跑过来向安安说道。   “好,等我脱了这碍事的外衣。”安安答应了一声,一把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扔给丫鬟,也蹦蹦跳跳着跑了出去,两个丫鬟阿弥陀佛还没祷告完,安安已经冲了出去。   顿时这两个丫鬟指天骂娘,暗骂老天专和她们作对,任命的拿起安安的外袍追了出去,她们不知道这姐弟俩是抽什么风,但是心中记着孙明玉的吩咐,一定要按照她们说的做,要把他们看好了,于是也追着安安跑,安安的体力比乐乐的还强一些,于是她迈着小短腿一直跑了十几圈,直累得两个丫鬟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几乎剩了半条命。   “你们可以不追我啊?怎么那么傻,我又不会突然跑掉,我就是绕着这花池跑跑,锻炼锻炼身体而已啊。”安安将两个丫鬟累得趴下后,站在她们二人跟前笑嘻嘻的跟二人说到。   “小小姐,奴婢们没事,伺候你是奴婢的责任。”一个丫鬟见安安跑完一点事都没有站在她们跟前晃着小手和她们说话,忙摆了摆手说她们没事。   “好了,你们快点起来,去拿箭耙,我们要练习箭法。”乐乐见安安跑完了,走过来对着她一笑,转头对那几个丫鬟说道。   “啊,小少爷,奴婢求你了,不要再完那个箭耙了,奴婢实在是害怕得紧啊。”一个丫鬟听说箭耙吓得浑身抖了一下,忙开口向乐乐求饶。   “不行,这是我们每日必做的功课,你若害怕,那就不用伺候我们了,去别处伺候吧。”乐乐拿出必杀绝技,每次只要他一说要她们去伺候别人,这几个丫鬟就吓得不敢再有异议。   “是,奴婢遵命。”另一个丫鬟听到乐乐赶他们离开,忙拉着那丫鬟一起去取箭耙了,若是她们在这里被两个孩子赶出去,那她们也就不用再去别处伺候了,只能以死谢罪。   不一会儿几个丫鬟就每人手中举着一个一尺见方的小箭耙,然后站在天井中央并排站好,举起箭耙供安安和乐乐练习准头。   两个孩子用石子装在弹弓上射那箭耙,那几个丫鬟举着箭耙挡着头脸连双腿都在发抖,射着射着两个孩子便开始不往箭耙上射了,专门挑那几个丫鬟的腰眼膝盖手腕的地方射,几个丫鬟又开始遭到两个孩子的荼毒,安月阁发出一声声的惨叫。   “住手,这是在做什么?”   两个孩子正玩得不亦乐乎,他们这样做无非就是想引来孙明玉或者其他人,这几日他们每日里问丫鬟孙明玉在何处,丫鬟都说自己不知道,两个孩子心中思念田流苏,实在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于是二人合计良久便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只见一个女子身穿淡黄色纱裙,长得十分娇俏美丽,她手中拿着一截长鞭满面煞气的走了进来。   “灵慧姑娘。”几个丫鬟见终于来了个人喝住了两个孩子,顿时如遇救星般齐齐叫了一声那女子。   那女子走进来,劈手就夺了安安和乐乐的弹弓,一扬鞭子就往两个孩子小小的身子上抽来。   “姑娘不可。”那几个丫鬟见她一进来便二话不说直接夺了两个孩子的弹弓,便举鞭往两个孩子身上抽来,忙齐齐叫出声。   安安乐乐见鞭子来势汹汹,两个孩子毕竟也练习了那么长时间的武艺了,基本功已经不差了,安安将乐乐向前一扑扑倒在地上,瞬间滚了几滚躲开了那女子的鞭子。   “哟,还会躲?今日本小姐便试试你们的武艺如何?”那女子见安安躲开了她的鞭子,面上似乎吃了一惊,只见她一扬鞭子更加凌厉的向二人扫过来。   “安安小心。”那鞭子直直的往安安的头上而来,若是打中了必然会伤了她的脸,乐乐见状大急,他不顾危险一伸小手握住了那女子的鞭子,那女子心中发狠,瞬间改变招式向上一扬将乐乐腾空卷了起来。   “乐乐。”安安见乐乐腾空飞起,被那女子用鞭子甩着转圈,不由大叫出声。   乐乐双手紧紧的抓着鞭稍,脸上现出一丝害怕的神色,那女子却嘴角扬起,脸上现出恶毒的神色。   转了两圈后,乐乐再也抓不住,那女子手中使力,忽然向后一甩,乐乐便腾空被甩得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向后直直飞去。   “乐乐,你这恶毒女子,还我弟弟来。”安安见乐乐被甩了出去,骂了一声忙向外面跑去。   只见关键时刻,一人一身红衣从天而降,单手一抄抓住了乐乐,紧接着一个雪白的影子飞奔而来,它眼中杀气大现,向前一扑,扑向那黄衣女子,在她手腕上一咬,顿时将她的手腕咬出一个血窟窿,血珠子顺着那血窟窿冒了出来,这一变故快如闪电,那女子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咬伤。   “如画,阿宝。”安安惊喜的叫了一声,便跑了过来。   那火红的影子和雪白的影子正是如画和雪灵狐,千钧一发的时刻如画抓住了乐乐,否则以那女子方才鞭子上的劲道乐乐必然身受重伤。   “如画,你终于来了。”乐乐劫后余生,见救自己的是如画,不禁伸手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颊上“啵”的亲了一口。   如画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他,二话不说,便拔出手中的剑向那黄衣女子飞奔过去,那黄衣女子已经被雪灵狐咬伤,此时见如画向她扑来,忙拿起鞭子抵挡。   如画武功高强,攻守有度,那黄衣女子受了伤哪里是她的对手,只十几招那女子便被如画一剑挑飞了鞭子,然后一脚踢在她腰眼上,那女子“啊”的惨叫一声坐倒在地上,如画尤不解气,又挑起那鞭子砍成了四五段远远的扔了出去。   “干得好,如画。”乐乐跑过来站在如画身边,此时如画已经找来了,安安乐乐心中便有了底气,二人齐齐依偎在如画身边,安安手中抱着雪灵狐。   “你是哪里来的野女,居然敢闯我明月教的地方?”那黄衣女子方才疼的岔了气,待缓过来之后,愤怒的出声骂如画。   “我是他们二人的奴才,他们是我的主子,我来救他们,明月教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嘛,居然有如此废物?”   如画恨那女子歹毒,方才若不是她和雪灵狐来得快,那乐乐一定被她摔得重伤,不由得出手开口都毫不容情。   “你,你这个野女,来人。”那女子吼了一声,顿时从四面飞出来数条人影将如画团团围住。   “想以多欺少么?”如画站在她们对面护着安安和乐乐丝毫不见紧张,气势凌厉的开口。   “哼,就以多欺少怎么了,将这个野女人给我抓起来。”那黄衣女子对四面飞出来的人影喝了一声。   “谁在这里发号施令?”正在这时,一个邪肆张狂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团青影如闪电般飘了过来,掠过如画身边不等她反应过来伸手在她腰间一点,如画便扔了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教主。”四周的人齐齐拜了下去出声叫他。   “师兄。”那黄衣女子也讪讪的叫了一声。   “我已经警告过你叫你不要来这里闹,你为何不听?”那人转过身来,周围散发出一股冷气,目光如电的扫向那黄衣女子。   “师兄,灵儿只是想来看看这两个孩子。”那女子见他以来便训斥她,顿觉委屈,嘴一扁欲似乎要哭出声来。   “看他们需要和他们比武过招么?”那人一扫黄衣女子,淡淡的说道。   “师兄…”那女子自知理亏,叫了一声便不敢再开口。   “你就是明月教教主?”如画被那人点了穴道不能动弹,却还能说话。   “不错,怎么,你以为我明月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不过是本教主故意放进来的,若是和你一起的那个家伙进来,你以为他能有生还的余地么?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人声音邪肆张狂,脸上带着面具看不出年龄大小,但听声音应该不会很大,如画心中暗暗吃惊,她武功并不弱,但在这人手下连一招都走不上便被点了穴道,他的武功该有多高?   如画那日哭着离开去寻找安安乐乐,墨离随后也带着王府侍卫去寻找两个孩子,没多久墨离就追上了如画,于是二人便结伴而行,但是茫茫人海,他们也不知道上哪儿去找明月教,只好暗中打听看有没有人知道明月教的,如何加入明月教。   一路打听着听说明月教即将在丰城举行一个什么大会,于是二人便打听着往丰城而来,丰城离京城只有五十多里的路程,到了这里,墨离给云洛传书说已经有了明月教的蛛丝马迹,待他们查探后再随时向他禀报。   二人到了丰城之后打听了几天毫无消息,一日忽然碰到雪灵狐,原来是雪灵狐找到了墨离,他对墨离的气味很熟悉,便一路循着找到了他们,雪灵狐来了之后,二人便让雪灵狐带着她们找,只四日的功夫,雪灵狐便找到了安安和乐乐所在的地方。   这里只是一个修建的十分豪华的山庄而已,并不是明月教的总坛,大概是他们临时集会的地方,二人在这里逗留了两天,起初墨离欲进去,但是他进了几次都不得其门而入,山庄周围都布了阵法,他用尽方法都不能进入,最后如画说让自己试试看,墨离起初不肯答应,后来经不住如画的再三恳求才勉强答应了。   如画领着雪灵狐从院墙上偷偷潜进来,却发现阵法对她不起作用,于是她领着雪灵狐在山庄中转了一大圈,雪灵狐才找到了这里,她们刚来便看到安安乐乐遇险,于是如画奋不顾身的救了乐乐。   “不知你们什么时候肯放了小小姐和小少爷?”如画虽然穴道被制,但仍然开口问明月教的教主。   “再过两三日,等她回了京。”那明月教教主好似知道田流苏的行踪,缓缓开口。   “你放了如画,否则我不让娘亲给你你想要的东西。”乐乐见如画身子站着一动不动,知道她被明月教的教主制住了,半晌开口道。   “放了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们不可以逃走,就让她这样待个两三天吧,将她抬回屋中。”   那人一指四个丫鬟,那几丫鬟听到立刻上前来将如画抬着往屋中走去。   “师兄,她毁了我的鞭子,这畜生还咬伤了我。”那黄衣女子半晌见那人终于处理完了这事,不由恨恨的开口说道。   “吱吱吱…”雪灵狐此时已经跃到了安安怀中。   “活该,技不如人,还说什么?来人,将上官小姐送回去,让她以后不得再进入山庄。”   那人吩咐了一声身边的侍卫,随即挥了挥手。   “师兄,我不走,你好不容易来了这里,我还没好好跟你说说话。”   “带走。”那人并不听她的解释,一摆手不让她再说话。   021 收门票,狠宰宰相府   那黄衣女子挣扎了一下,似乎知道他言出必行,只好双眼含着泪水跟着山庄的护卫走了出去,安安抱着雪灵狐和乐乐在她走的时候做鬼脸,那女子虽然咬牙愤恨又不敢再行造次,也只是狠狠瞪了两个孩子一眼才一步一回头看着那青色人影走了。   “姐姐,这人是不是长得太丑,所以戴了个面具?他一定和这面具长得一样丑。”乐乐心中不忿明月教教主将如画点了穴道,抓着安安的手有些紧张的开口。   “恩,娘亲说了,戴面具的都不是好人,我们要小心了。”安安和他毕竟是双生姐弟,心灵相通,知道乐乐的意思,马上仗义的出口附和。   “戴面具的都不是好人?小屁孩,你这点小把戏还诓不到我,人小鬼大,回去好好待着,过几日我便会带你们去见你们的娘亲,否则,我就让你们永远留在这里,再也见不到你娘。”   那人转头眼神冰冷的看着安安和乐乐,口中吐出无情的话。   “不要,我们要见娘亲,坏蛋。”乐乐不满的开口。   那人不再说话,只是吩咐是个丫鬟好好伺候两个孩子,几个丫鬟见教主为了这两个孩子连上官小姐都遣送了出去,连连点头,下决心要更加好好的伺候安安乐乐,同时也心中暗暗叫苦,看来她们遭罪的日子还在后头。   那人动身走向房间,见如画被摆在床边的软榻上,伸手一弹一粒黑色的药丸向她飞去,他衣袖一挥如画的穴道顿时被解开,她刚一动便觉得胸中窒息,忍不住张开嘴“嗖”的一声那药丸进了她的嘴里,咕噜一声被她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药?”她一惊开口。   “既然来了,就好好陪着她们待在此处,切忌,不能动用内息,否则你会五脏碎裂而死。”   那人说完话便不理睬他们径自走了,两个孩子原本捣蛋也是为了能将这教主引来,不想他来了情况却好像变得更糟了,二人顿时也没了捣蛋的心思了,还好他们就算继续留在这里也不是孤单的两个人了,还有如画和雪灵狐陪伴,想到这里又心里轻松了许多。   那青衣人出了安月阁便往内殿走去,到了内殿孙明玉和贾含章已经等在里面了,二人见他进来齐齐向他行礼口中说道:“教主。”   “恩,最近有什么动向?”那人进来后坐到大殿中央的椅子上。   “教主,流苏小姐已经培育出了种子,将种子上交给朝廷了。”孙明玉欠了欠身,回答道。   “什么?她真的种了出来?”那人看向孙明玉,面具之下的眼神犀利冰凉,天生带着煞气。   “是,她亲自进宫面圣将种子交给皇上后又回了甜水村,据说是向皇上讨了一道圣旨,让宰相田敬和相府当家主母亲自去甜水村接回家,而且,皇上的圣旨中已经昭告天下她和云洛和离之事。”   “是么?没想到这事居然这么快,很好。”座上之人手掌抵在大腿上轻敲手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教主,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另一侧的贾含章开口问道。   “恩,等她从甜水村回到京城,便去传信给她,让她来参加明月教的英雄大会。”思考半晌,那人抬起头来吩咐贾含章和孙明玉。   “是。”   “教主,我们教是不是要开始全面复兴了?”二人答应一声之后,贾含章又开口问座上之人。   “是,根据教中流传下来的紫微八卦图所示,贫瘠之地,依山傍水之村,有神女出,育神奇种子,解天下之灾祸,贫瘠之地变宝藏,从此披荆斩棘一路登高,名扬天下,铺就一场繁华景象,此时,也将是明月教蛰伏数百年重出江湖的时候。”   那人淡淡的向座下的二人娓娓说了此事,但眉头却渐渐的皱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不解之事。   “教主,那真是太好了,我们教终于可以不再偷偷摸摸的存在于世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登上历史舞台,高调出现在众人面前了。”孙明玉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高兴的说道。   “可是,我还有一事不解。”座上之人皱着眉缓缓的说道。   “何事不解?”贾含章诧异的开口问道。   “图中所示的下半部分不知是什么文字,类似天书,我穷尽二十多年的时间研究这段文字也终不得而知,不知道下半部分的图文预示的是什么事,所以心中总有着隐隐的不安。”   “教主,那文字竟是连你也解不开么?”孙明玉不由得现出一丝着急的问道。   “是,若这文字我都不能解,天下必无人能解开,所以,这后半部分的预言没解开我们便高调出世,不知是福是祸?”   “教主,难道除了解开八卦图中图文预示的意思再就没别的办法复兴本教了么?”   “暂时没有别的办法,但是,本教主也等不及了,就定在三月十八举行明月教立教大会,通知所有的教众都来参加此次大会,此次大会上我还要宣布一件重要的事。”   “是。”二人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安排去了,留下明月教教主一人在殿中。   他站起身背着手缓缓走到窗户前,抬头望天,心中想着那下半段的八卦图眉头越皱越紧。   云洛将田流苏送回甜水村后,她便让他离开,她明白这次若是回了宰相府一定会有重重阴谋等着她,所以她要将村子里的事先安排好。   云洛已经和她说了找到两个孩子的事了,说有雪灵狐和如画近身保护二人,让她放心,她虽然心中挂念两个孩子,但此时却奇异的放下了心,她回宰相府的话危机重重,定然不能带着两个孩子回去,她现在是和离之身,若将他们两个带回去必然会遭到府中之人的唾弃与嘲笑辱骂,她与自己的娘亲在那里受了那么多苦,她不愿让两个孩子也再受到任何一点伤害了,哪怕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辱骂。   明月教一日没得到她手中的种子,便一日不会伤害两个孩子,她听云洛说墨离传回书信说两个孩子在明月教除了不能自由活动之外被丫鬟伺候着过得很好,不由得放下心来,虽然两个孩子是被掳走的,但是她心里就是觉得二人不会受到伤害,就因为那明月教的教主没有对她痛下杀手。   虽然此时她还不知道那明月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她相信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所以她也不着急,现在要紧的是她要安排好村里的事然后等着田敬和大夫人亲自来接她回宰相府,若能得他们二人亲自来接,即使是龙潭虎穴她也要再回去闯一番。   “你回去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况且,你走了那么长时间,不仅王妃惦念你,府中的那个什么黛侧妃和两个小妾想必也思念你的紧,你还是回去安抚安抚她们吧,她们也怪饥渴的。”田流苏毫不客气的开口。   田流苏见云洛站在马车边依依不舍,又开始英雄气短,很好奇他平日里冷酷妖娆,丽质风华的做派怎么一到她这里就这样没骨气了,尤其是在垅城赈灾的时候碰到那伙刺客的时候,他的冷酷嗜血真的是将她震撼了一把,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得又是甜蜜又是欢喜,他心里大概真的很喜欢她才会这样的吧。   不过,她想到他府中的侧妃和小妾便心中又有些堵,若是决定了一辈子和他相守,那她的感情里是绝对容不下三妻四妾也容不下np的,想到np这个词她心中抖了抖,她自然不可能np,都在想些什么啊,她心中暗暗道以后现代的东西她要好好的藏起来,不能随意再展现出来了。   “流苏,我的心里只有你,你若不信,可以将我的心挖出来看看,我这里绝对是一颗红心向流苏。”云洛见她又提起府中那三个令他心烦的女人,不由得伸手指着自己的心窝对天发誓,表明心迹。   “好了,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回去吧,你毕竟是有家室的人了,现在我们已经和离了,搞得我像个小三似的。”   田流苏郁闷的想到,她这样算不算自作自受呢?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他的世子妃,但是现在却折腾成了这样,圣旨中已经昭告天下他们和离之事了,她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二人之间的婚事便又遥遥无期了,不知还要经过多少波折才能顺利的在一起呢。   “流苏,”云洛一把抓住她绵软的小手将她拖在怀中道:“这辈子,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即使有一天我们之间有了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也一定要斩断那鸿沟,排除万难和你在一起,你放心,回去后,我立即便会重新向皇上请旨,正式为我们赐婚,然后风风光光将你娶回去。”   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到,此时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心,觉得他们二人这次和离之后会出什么事,近日来他的眼皮直跳,他心中暗道看来田流苏回了宰相府后,他得亲自保护她才能放心。   “好,那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听到他这样的保证,田流苏那颗缺乏安全感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除非是一人变心或者移情别恋,否则只要他们之间心意相通,便没有什么东西能分开二人。   云洛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走了,长安王妃听说他回来已经派了好几拨人马前来催促他回府了,再耽搁着不肯回去她也许就要追来了。   云洛走后,田流苏和雪菱回了屋子睡下,当夜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此次赈灾回来,她还是第一次没有两个孩子陪着睡觉,连雪灵狐也不在了,她想着两个孩子在时的情景,越想越睡不着,终于失眠了,最后没办法她只好起来缝制衣服,过年的时候给云洛缝制的一件袍子完工后还没有给他,她起身后点了灯,穿针引线,照着雪菱平日里交给她的方法慢慢的绣了个香包,准备等下次见面的时候一起交给他。   想着这是给他缝制的香包衣服,顿时也不觉得这针线活有多么的枯燥了,缝着缝着渐渐的针脚平顺颜色搭配适当越来越顺手了,等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她已经缝好了人生中第一个独立完成的香包。   “夫人,你昨夜一晚没睡?”雪菱从床铺里爬起来,见田流苏拿着剪刀剪断最后一根丝线,睡眼惺忪的看着她问道。   “哎,不知安安乐乐晚上睡觉怎么样?会不会踢被子,晚上要是起来嘘嘘屋子里有没有马桶,现在外面的天气好冷,若是去外面会感冒的。”   她轻声嘀咕着,想到往日虽然日子过得很穷,但是这屋子里到处都是母子三人的欢笑声,不由得郁郁寡欢。   “放心吧,夫人,如画不是去了么?她一定会好好照顾两个孩子的。”雪菱起身穿衣服,一边柔声安慰她,她此时觉得自己的任务重了起来,孩子不在,她身边只剩下了她,她一定要好好的伺候她。   春天终于是到来了,春种也已经开始了,雪菱起来做了饭二人吃完后,秦宝柱便来了,他听了田流苏的方法果然付诸行动将村口两边全部用栅栏栅住,只留一个小门容人通过,要来观看的人果然是少了,尤其听到门票要一两银子,大多数瞎起哄看热闹的人逗留了几天便纷纷离开了,不过也有一些要观看的,于是交了银子进来甜水村参观一番,秦宝柱让秦家庄的家丁守着门,他亲自做导游领着那些人参观甜水村。   待他们参观一番后发现村里和别的村子也差不多甚至还不如别的村子,就是房子比较新一点,也没什么好看的,出彩一些的也就是那个玻璃大棚,很多人就是去那大棚钱晃一圈,伸手摸摸那玻璃,也就走了,心中郁闷觉得一两银子不值,也就那么个东西不能吃不能喝的,有什么好看的?   但是这样更加激起了人的好奇心,这些日子已经传遍天下的甜水村进去之后居然没什么好看的?不会吧。   在这样的心理作祟下走了一批人又涌来一批人,大家对那玻璃大棚的评价各不一样,有的说看的值,有的说看的不值。   于是这两天秦宝柱还收了不少银子,足有上百两了,秦宝柱拿着赚来的银子向田流苏卖弄,虽然只是个收门票的活儿,但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赚钱,心中喜悦无以言表,见了田流苏就将银子全拿出来,数了一半分给她。   “苏苏,五十三两银子,你收好,我说过会分你一半的,一定会说话算数的。”秦宝柱将银袋子一把塞入田流苏的手中高兴的说道。   “好吧,有银子不要是傻瓜,那我就收下了。”田流苏接过银子摇了摇手道。   “收吧收吧,这是你该得的。”秦宝柱是欢快洒脱的性子,自心中想开后,便不再一有时间就黏着田流苏,他心中月知道她大概是有大事要做,所以他能做的就是要替她守好秦家庄和甜水村,虽然她现在的权利比他这个庄主都大了,但是这毕竟是他掌管了十几年的地方,他管起来还是十分顺手的。   田流苏先进了大棚将那十二个继续培育种子的村妇叫在一起嘱咐了她们一遍,将她们遇到的问题解答了一遍,当日又开辟出一块地方来种上了玉米种子,命她们按照她说的方法慢慢培育,那些村妇们心中感激田流苏为她们找了这么好的差事,干活都不打折扣十分卖力,她在那些妇人中选了一个精明能干年纪很轻的叫做雪梅的妇人作为她们的领队,她学的最好,也很有天分,所以田流苏让她管理几人。   林栋已经开始招募大量工匠来修建大棚了,因为他的这东西新奇独特,所以吸引了很多匠人前来,有的甚至说不要工钱也愿意参加大棚的修建,林栋笑笑都收下了,人越多建造的就越快。   林栋说现在人手管够,再起十座大棚大约有一个月就够了,田流苏很高兴,一个月之后她大概也从宰相府出来了吧,她回去只是要为自己正名报仇而已,她可不会在那里常住,只有这里才是她的家。   她安排好这事后,又召集来村里的长贵,任命他为副村长,专门协助她管理村里的耕种之事,她以后若是嫁入王府必定不能天天待在这儿,王府里也有一大摊子事呢,所以她准备将这里的事全部慢慢的交给他们自己去做,自己只做个名义上的村长就行了。   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所以她从现在就开始就要将这些事慢慢的交给他们,培养他们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也许有一天,她还可以用到他们呢。   长贵本来就是村里村民们原来准备选为村长的人,只是后来出了天命神授之事,村民们才改选了田流苏,此事他们也都没有异议,田流苏又将三村的村民召集在一起宣布了这一消息,并提议将三个村子合并为一个村,命名为甜水村。   这事起初其余两个村子的村民有些不同意,毕竟他们的村子都叫了几十年那个名字了,突然改了有点不习惯,但是秦宝柱说既然开了祠堂选了天命神授的村长,而且田流苏又为村子里做了这么多事,本来她就是三个村子的村长了,所以将三村合并为一个村是必需的,在他的大力支持下石家村、甜水村、阳关村三个相邻的村子终于合并为一个村子,命名为甜水村。   将村子里的事都安排好后,田流苏才吁了口气回了家收拾东西,等待田敬和大夫人唐婉若的到来。   这样一等就是几天,田流苏心中纳闷,难道田敬还敢抗旨不成?这几天的时间里甜水村的番薯也到了收获期,她跟着村民们去地理挖番薯,此次番薯大丰收,个头比年前她种的那批还大,村民们各个喜笑颜开,干活也卖力,收完后不等秦宝柱带人来收租子,他们便自行将租子给秦宝柱送了过去,只有多交,没有少交的。   田流苏让秦宝柱和文熙去说这件事,让他将甜水村的番薯卖出去,秦宝柱自然答应,他看着她这几日来回奔波毫不停歇的安排村里的事似乎瘦了许多,有些心疼,让她歇息,她笑了笑摇头不语。   最后一件事便是甜水村学堂的事,秦宝柱早已经让人建好了,她亲自叫来顾少林任命他为甜水村的先生,并看着秦宝柱将甜水村学堂五个字的招牌挂了上去,开学这一天,村民们领着自家孩子兴高采烈的来上学,其中有几个孩子向田流苏探问安安乐乐的去向,村民们此时才惊觉田流苏这次回来并没有带着孩子。   “村长,孩子呢?”宋嫂子诧异的开口问道,这些日子朱掌柜又送来一批茯苓,她领着村中的妇人们忙着熬制茯苓膏,一时没来得及来看田流苏,今日才得了空,她还纳闷着以为两个孩子在家里,不想却没跟着她回来。   “哦,他们被人带去别的地方玩了,过些日子便会回来。”她没向村民们说明真相,说了也只是增加他们的负担,并没有多大的作用,所以只是打个马虎眼蒙混过去。   “哦,很长时间没见两个孩子了,村里的孩子们都想他们了。”宋嫂子嘀嘀咕咕的说道,枣丫也在一边点着头附和着。   “安安和乐乐走了之后,都没人给我们讲故事听了,虎子和旺财又开始打架了。”枣丫稚嫩的声音响起。   “是啊,村长,安安和乐乐走了之后,我们连故事都听不到了。”孩子们纷纷响应枣丫的话。   “没关系,现在不是有先生教你们读书识字了么?这个比听故事重要,你们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意啊,等下次安安和乐乐回来了,我会让他们来学堂给你们讲的。”   “好啊,村长,就让他们给我们当先生好了,他们足以当得起。”   “村长。”顾少林走过来向田流苏见礼,阳关村瘟疫之事早已过去,他得田流苏和秦宝柱相救才得以活命,所以他心中感激,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些孩子们教好,做一个合格的教书先生。   “恩,以后,村里的学堂就交给你了。”田流苏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   “村长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顾少林身上透着一股文弱书生的书卷气,是个地地道道的书生,他这样的人最适合教书了。   众人正在这里闲话,突然秦家庄的家丁气喘吁吁的向这边跑来,边跑边挥着手高喊:“庄主、村长…”   “跑什么?有什么事?”秦宝柱上前截住了他问道。   “庄主,村长…”那人叫了秦宝柱一声,转头又叫田流苏。   “什么事?”田流苏诧异的问出声。   “村口来了一队马车,要…要不要收…收门票…”那人顿时有些结巴,终于还是将话说全了。   “来的是什么人?”田流苏不禁开口问道。   “据说是…是…”   “啪…是什么,你快说啊,关键时刻掉链子。”秦宝柱一个耳刮子抽过去,抽的那人转了半圈才回过神来,顿时说话也不结巴了。   “报告庄主,村长,村口来了一队人马,说是来接村长回府的…”那人被秦宝柱抽了一耳光顿时口齿伶俐的回到。   “什么?”秦宝柱转头看着田流苏,心中有些不明白。   “他们现在在村口么?”田流苏淡淡的开口问道。   “是,奴才来问问要不要收费…”那人小声的说道。   “当然要,而且,他们那么多人,必须要按人头算,每人十两银子…”田流苏缓缓开口,宰相府又不差钱,不宰他宰谁?   “十…十两?”这回秦宝柱结巴了,这也太狠了,每人收十两,那一百个人就是一千两,他们一队人马怎么也得有好几百人吧。   “对,十两,你回去跟他们说,我们随后就来。”田流苏又向他确认了一遍。   “是。”那家丁答应了一声转身又跑了出去。   ------题外话------   感谢wongyl92妹子投的月票,么么哒。   本来准备二更,但是晚上回来晚了,就没码出来,表拍我的错字哟,空了我就会爬上来捉虫的,还有亲们要多多冒泡哦,每日看粉丝榜上那些默默订阅追文的孩纸们我就有了坚持下去的理由,倍感欣慰…   022 回府遇下马威,跨火盆去秽气   那家丁走后,田流苏便和秦宝柱雪菱一起往村口而来,身后的村民们得知又来了官府军队,也自发的跟在她身后,上次他们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导致田流苏母子被田流月差点杀死后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于是这次他们说什么也不能再让她随意被人欺侮了。   众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村口,就见栅栏外边果然停着一队侍卫,护着两辆马车。   田流苏脸上泛起一股冷意,盯着村口的马车队伍默默不语,暗道不是不来么?终究是不敢违抗圣旨的吧。   原来田敬接到圣旨后越想越觉得憋气,他堂堂一朝宰辅,在朝中呼风唤雨,权势滔天,居然会被下旨亲自来接一个下贱舞姬生的庶女,传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京城贵族的大牙?   他思来想去谎称自己身子不适,着了风,向皇上告病几天,期待皇上能看在他生病的份上不让他去,只让大夫人去就好了,谁知皇上这次态度强硬,丝毫不肯松口,他挨了几日皇帝连番催促他病好了就快快去接回田流苏,他这才没办法领着大夫人和田流月亲自来接她,这也是他晚到了几日的原因。   虽然回宰相府为了报仇和一雪前耻,但是田流苏也不想像个村野妇人般让他们暗地里看笑话,所以一切该守的礼节她还是要守的,否则回京不用大夫人田流月对付她她就会被京中贵族夫人小姐们嘲笑的,毕竟,若是想在那里立足,那些必要的装样节奏还是要做的。   此时村口秦宝柱的家丁和相府的管家李德正在争论着。   “我们庄主说了,这是他的地盘,他设的路卡,谁想从这里通过,必须交门票,门票按人头算,每人十两银子。”那家丁毫不客气的向管家道。   “大胆,我们相爷驾临你们这小山村,已经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了,尔等庶民居然还不跪下行大礼,还敢要什么门票,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么?还不快快打开大门,让我们进去?耽误了相爷的事,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那管家在相府多年,毕竟也有了超级狗腿的本事,立马打着官腔以权压人。   “你才大胆,我们庄主说了,当今皇帝有令,若有官家人前来秦家庄,必须出示圣旨,请问你有圣旨么?若有圣旨就让你过,若是没有,那就不客气了,必须按我们庄主的规矩办。”   秦宝柱向来嘴毒,别的功夫不济,吵嘴骂架的功夫那是一流的,他手底下的奴才也不是吃素的,几句话便驳的那宰相府管家无话可说了,他登时气得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做,皇上是给相府下了圣旨的,但是那圣旨是让相爷和大夫人来接回田流苏的,并不是让他们来秦家庄的圣旨啊。   “李德,和这些奴才啰嗦什么,按人头交了银子便是。”正在这时,前面一辆金碧奢华的马车中传出一个威严的声音来,那话里话外都透着他瞧不起奴才的意思。   “是。”管家见田敬都发话了,不敢再和那家丁争执,他唤来几个随从让他们统计人数,几人忙碌一番数下来后居然共有二百三十四人,他肉疼的从兜里掏出银票,因为没有零的,只好给了那家丁二千四百两银票,那家丁见这宰相府财大气粗一出手就是二千多两银子眼睛都不眨一下,顿时惊喜的接过那银子,手都有些发抖。   他们交了银子后他便将门打了开来让他们进入,这时田流苏一行人刚好走了过来,他忍不住内心激动远远的便向秦宝柱跑了过去将这笔横财交给他。   看到宰相府的人马进了栅门,田流苏等人便停了下来,静静的等着他们走近,阔别宰相府三年多,她再见宰相府诸人,一时有些恍惚,田敬在马车中看到对面一群人中,一个女子冰蓝色流苏纱裙,头上别着一支蝴蝶玉钗,容颜绝美,正是田流苏,于是命马车停了下来。   马车停下来后,并没有人从里面出来,相反是静静的站在田流苏对面和她对峙着。   田流苏冷冷的看着对面的马车队伍,嘴角牵起,一抹冷笑溢了出来。   双方对峙良久后,后面的一辆马车上,下来一个端庄明丽的女子,那女子一袭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头插镂空飞凤金步摇,耳朵上戴着一对金镶东珠耳坠,额前追着一块绿色的宝石流苏,宛若仙女下凡般优雅的从马车上被人搀扶下来,正是田流月。   村民们从没见过大家小姐,此时见一身华丽装扮且容貌也是绝美的田流月从马车上下来,顿时都瞪大了眼睛,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田流苏身后的人群中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这女子真是明如美玉,灿若朝霞,似乎从画里走出来的,无论容貌还是身段气质都是一流,勾魂夺魄,摄人心魂,村中的一些男子呆呆的盯着她使劲儿的看。   田流月感受到了对面的目光,粉面含春的脸色一沉,不悦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乡巴佬,心中暗恨,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贱胚子,居然敢盯着她看,对她来说被这样的人盯着看那是一种亵渎。   “二妹妹,你受苦了,听说你被云世子和离,父亲和母亲心疼你,怜你孤苦无依,特地亲自来接你回府,无论如何,你都是咱们相府的小姐,他不要你还有父母姐妹兄弟呢,你千万别自暴自弃。”   宛若天籁般的声音响起,村民们顿时又被她这声音蛊惑了,即使仙女下凡也比不上田流月这样的风华吧,村民们纷纷想到。   “什么?和离?怎么会和离?”秦宝柱皱着眉问出声。   村民们被田流月迷得连思考都忘记了,居然没有听明白田流月话中的意思。   田流苏差点将早晨吃的饭都呕了出来,人至贱则天下无敌,这句话就是田流月的真实写照啊,神仙都没你会装,瞧瞧本来是皇帝要田敬和大夫人亲自来迎接她回府的事被她这么一说到成了她是个被和离的弃妇,他们心疼她才特意来接她回府的。   “流苏拜见大姐。”田流苏心中抖了抖,她又不能当着秦宝柱和村民们说她和云洛和离是为了一雪前耻要风光大嫁,所以并不理秦宝柱的问话,也装模作样的向她行了个礼。   这一幕看起来真的好像是父慈母善,姐妹亲和的人间真情场面啊,好像前段日子她带兵前来围攻她,差点杀了她和孩子的事只是一场梦一个玩笑而已。   “好妹妹,父亲和母亲也亲自来接你回府了,你现在就跟着我们回去吧,此后你就住在相府,爹爹定会为你再寻一门好亲事的。”   古代女子嫁人是一生的大事,且女子和离后便会被人瞧不起,和离虽然比休弃好听一些,但是本质却不会变,像他们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小姐若是与人和离或者被休弃,那只能是送到乡下或者绞了头发做姑子了了残生,田流月却句句不离这事,是什么用心?   “等等,苏苏,你说说和离是怎么回事?”秦宝柱见田流苏没搭理他,就知道田流月所说不假了,他上前一步站在田流苏的身边,眼神认真的问她。   此时甜水村村民们回过神来纷纷懊恼自己被田流月迷了心神,听到她的话后在身后窃窃私语起来。   “我与他确实是和离了,不过我们和离只是暂时的,我依然会嫁入长安王府。”田流苏稍微提高声音道。   “既然如此,又何必多此一举?”秦宝柱皱着眉头道。   “为何如此,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不必担心。”   “妹妹不可说笑,女子和离岂有再嫁给同一个人的道理?妹妹也想开先吧,云世子虽然风华绝代,但此时也不是你一个和离的女子能配得上的了,爹爹会为你做主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的,本来他那样的家世原也不是你这样的人能配得上的。”   田流月温婉的笑着,嘴中却说着能将人毒死的话,村民们听到这里也听出些门道来了,觉得这田流月就是来奚落田流苏的,哪里是真心来接她回府的?   “村长,你还是别回去了,村民们都不舍得你离开。”长贵从人群中出来站在田流苏的身边大声的说道。   “对呀…”   “对呀…”   “别回去了,她就是来捣乱的。”   “她不是真心来接村长的…”   村民们在田流苏身后议论起来。   “流苏,你和流月坐一辆马车,速速启程回府,还等着我亲自下去请你么?”   这时马车中又传来一阵气恼的声音,田敬显然是等得不耐烦了,而大夫人自始至终都没露面,也没和她说过一句话,若不是她知道圣旨中有让她来,田流苏几乎认为她没来。   想到这里田流苏嘴角一牵笑了笑:“女儿参见父亲,参见母亲,愿父亲和母亲身体安康,诸事顺利。”   马车帘子突然晃了一下,良久后才传出一个清冷庄严的声音:“不必多礼,快回府吧。”   “妹妹,怎么父亲和母亲亲自来接你,你竟然还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做什么?要知道,他们亲自来接你回去的话,京中的贵族夫人小姐们也不敢轻易的就小瞧你的,你虽然被和离,但还是我们宰相府的二小姐呢。”   田流月见田流苏逼的大夫人开了口,不由得心中暗恨,脸上却装作白莲花,宽和温厚的和她说话,那语气颇像一个姐姐在淳淳教导顽皮的小妹。   “大姐,那日小妹进宫面圣,皇上当时便下了圣旨,说让父亲和母亲亲自来甜水村接我回相府,是为了让我安心待嫁。”   “流苏,说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快和你大姐上马车回去?”田敬见她搬出皇帝圣旨的事,立即怒气冲冲的喝了一句,打断她的话。   村民们虽然听到了田流苏的话,但是看到田敬一家子对田流苏是这样一个态度,不禁心中嘀咕,担心她回了宰相府日子也会不好过。   “苏苏,你真的要回去么?你在这里待着也很好啊,干嘛非要回那劳什子宰相府?”   秦宝柱听了半天心中也对此事有了些猜测,他人虽然纨绔但并不是笨人,对于事情大致情形也了解了,只是他担心田流苏回去会有危险,光看今天的架势便知道她回了宰相府后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父亲和母亲还有妹妹亲自来接我回去,我自然不能辜负他们的一片心意,且我和云世子确实已经和离,皇上在圣旨中也已经说明了,若是不回宰相府怕是对父亲的官威有所影响呢。”   她转身又和村民们吩咐了一些村里的琐事,嘱咐秦宝柱和长贵管理村中的一切事宜,好好等她回来,便和村民们告别跟着田流月上了宰相府的马车。   此时她已经成了村民们的主心骨,突然离去他们也生出一丝不舍和伤感,东西是她早就和雪菱收拾好的,所以她走的时候也轻巧,拎个包袱就走了,反正到了宰相府他们也要给她重新置办一切所用的东西的。   见逗留了这么长时间田流苏才上了车,田敬本来就心气不平此时更加郁闷,他一声令下让管家启程回府,宰相府的侍卫队才浩浩荡荡的往原路而回。   秦宝柱领着村民们站在村口一直到他们的马车消失才依依不舍挥了挥手令村民们回去,这下田流苏刚回来没几天便又走了,他心中瞬间生出一股离别的愁绪,恹恹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他心中暗暗想到要不要自己也找个理由去一趟京城?毕竟他和那云洛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啊,他若是去他家住几天应该也不会有问题吧?   田流苏上了田流月的马车,姐妹二人相对而坐后田流月便不再装了,她神情倨傲的坐在马车的一角,头朝外看着外面的景色,看都不看田流苏一眼,田流苏和雪菱二人也占据一角,她心中正高兴还来不及,她不说话正好,她才不想搭理她,于是一路上姐妹俩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队伍缓缓进了京城,一进城门口便“呼啦”一下子围上来一群百姓,那些百姓指着宰相府的马车队伍纷纷指点出声。   “看啊,这是宰相府的马车,前面这马车里坐着的便是当朝宰相田大人和田夫人,听说,是皇上亲自下旨让他们去接流落在乡下的二小姐的。”一个人指着前面的马车对周围的百姓说道。   “是吗?相府二小姐不就是近日来名扬天下的甜水村村长吗?听说她培育出了新种子,那种子在什么样的土地里都能种活,她将种子献给皇上皇上已经将种子送到了垅城和洛邑受灾的百姓手中了,她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若是我们也能得到这样的种子,那就太好了。”   人群中的议论声很大,坐在马车里的人都能听到。   “哦,怪不得皇上会亲自下旨要田大人接回她呢,她可真是我们天启的福星,不过,还听说她和云世子和离了呢。”   一个人话音一转说起了田流苏和离之事。   “嗨,皇上这么看重二小姐,还将她封为容华县主,足见对她的重视,即使和离也一定会嫁给更好的人家的,你就不要操心这个了…”   田敬和大夫人坐在马车中听到外面的议论声顿时面沉如水,阴云密布,哭丧着个脸,他偷偷摸摸的出城去接田流苏,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一回城便被百姓围观,这下好了,他大宰相的一世英名今日全给毁了。   田流月闻言便气哼哼的红着脸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是谁将这些内情传播出去的,她还准备等回去后散发谣言说田流苏是被和离的弃妇呢,这样一来,有了这些先入为主的说法她便无法再造谣生事抹黑她了。   既然百姓已经知道了这是宰相府的队伍了,田敬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而是命人正大光明的打出宰相府的旗号让侍卫屏退路人,不得围观,好快快的回到府中。   田流苏闭着眼睛假寐,田流月不理他不来生事刚好,以为她会像府中的其它小姐一样巴结着她么?做梦。她听着外面的议论心中的石头渐渐放下,嘴角笑意凝结,看来这事的背后也一定有推手呢,是谁做的?云洛还是文熙?   虽然文熙那日郁郁离去,但是她知道他心里还是会时时替她打算的,只要是和她有关的事他都会当做自己的事来办的。   打出宰相府的旗号后,围观的百姓渐渐的被驱散了,没过多久,一行人便到了宰相府门口,田流苏隔着车帘看了外面一眼,还是以前的样子,奢华的建筑,厚重的大门,里面究竟包含了多少龌龊与血腥之事外人是从来都不知道的。   田敬和大夫人的马车直接进了宰相府的大门,只有田流月和田流苏的马车停了下来。   “老爷,流苏在外面多年不曾回府,此次又是被人和离回来的,身上难免会沾染了秽气,还是让唐嬷嬷给她除一下秽气再回府中吧。”   自始至终没怎么说过话的大夫人临走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田敬点头称好。   田流月嘴角一牵冷笑了一声,她起身一言不发面色阴沉的走到马车车辕边,外面早有她的丫鬟嬷嬷在等候,她的大丫鬟司琴搀着她下了马车便径直往里去了,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田流苏一眼。   田敬夫妇和田流月都扬长而去留下田流苏一个人在马车中,给她来个下马威,外面的丫鬟下人们都捂嘴窃笑,唐嬷嬷走过来喝叱那些丫鬟了一句,便命令车夫将继续驾车跟着她走。   又走了半柱香的时间,马车才停了下来,唐嬷嬷隔着马车帘子在外面道:“二小姐,到了,下车吧。”   田流苏心中想着刚才大夫人的话不知道要整什么幺蛾子,掀开马车帘子一看,顿时眼皮跳了跳,这老虔婆居然将马车赶到了宰相府偏门,这里是姨娘和庶女进出的专用通道,在古代大家族中姨娘庶女是不允许走正门的,她看了半晌嘴角扯了扯,就这样的段数么?她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难道还怕走个偏门?   她领着雪菱下了马车,唐嬷嬷见她出来嘲笑的说了声:“二小姐毕竟是相府的庶女,而且姨娘出身又不高,相府规矩便是姨娘和庶女必须都走偏门,老爷一向最恨坏了规矩之人,所以还是委屈一下二小姐从这里进府吧。”   田流苏眼神凉凉的看了她一眼,这唐嬷嬷是大夫人唐婉蓉的陪嫁嬷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她在大夫人的手下没少欺负迫害过其它的姨娘庶女,尤其是她的娘亲和她,小时候她可是经常教唆那死去的何嬷嬷如何折磨她呢。   “嬷嬷的话我记下了,不过我今日回来却不是以二小姐的身份回府的。”田流苏眼神犀利的看了唐嬷嬷一眼,唐嬷嬷忙低下了头,心中惊异田流苏在乡下待了几年不但没有折磨到她的精气神,怎么眼神反而犀利了?   “哦?不知二小姐是以什么身份回府的?为何老爷和夫人没有向奴婢说明?”唐嬷嬷也是个厉害角色,大夫人的心意她自然知道,今日一定要给田流苏一个下马威。   “父亲年纪大了,会健忘一些也是正常,皇上已经下旨封我为容华县主,领禄米六十斛,品级相当于朝廷的六品官,若是让我从偏门进了宰相府,这事若是传出去,那御史大人每日里尽盯着朝中大臣…”   田流苏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神如刀看向唐嬷嬷。   “二小姐,老奴现在就去禀报相爷,看看此事能不能通融。”唐嬷嬷眼睛中尽是怨毒的神色,田敬最重脸面,什么事都比不上自己官场权势和脸面重要,所以若是得知此事定然不可能让她从偏门进了。   唐嬷嬷说完便命人火速去禀报大夫人,她又让田流苏上了马车命车夫拉着马车原路返回正门。   到了正门后,那去报信的人已经转回来了,在唐嬷嬷耳边说了几句话。   “二小姐,夫人说让您从正门进去,是她今日身体不适,一时忘记了皇上的封赏之事,方才真是对不住了。”唐嬷嬷走到马车前掀开帘子,伸出手欲亲自扶田流苏下车。   田流苏这回才满意的伸出纤纤玉手搭在唐嬷嬷的手上像个大家小姐似的下了马车,领着雪菱往里走去。   刚进大门每走几步,几个家丁便抬着一个巨大的长方形火盆走过来放在田流苏的身前,那火盆足有三四尺长,里面烧着炭火,通红通红的,田流苏若不是个穿越而来的盗窃贼,一定跨不过去这么长的火盆,就算勉强能跨过去,也会将自己的衣裳烧着,她眉头一皱停了下来。   唐嬷嬷放开田流苏的手,掏出一块手绢擦了一下她那保养得很好的短粗的胖手,拍了拍自己的衣裳,似乎沾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然后对田流苏道:“二小姐,您虽然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但毕竟是从那乡野山村来的,整日里和一群村妇村汉们混在一起,而且又是被和离之人,怎么着也得去去身上的秽气,免得把不洁的东西带入相府中,相府中其它的小姐们可都是清清白白的没议亲的女孩儿家,将来夫人都是要给她们寻一个好人家的,免得她们沾了你的霉运。”   田流苏心中一怒站在了那里,眼神冰凉的看着唐嬷嬷,唐嬷嬷丝毫不怯懦的回视着她,眼中一份讥诮怎么也掩饰不住。   “唐嬷嬷,你一个相府的奴才,即使我身份再低好歹也是个庶女,更别说我还是皇帝亲封的县主,领着禄米,你们这样奴大欺主是为了给相府的下人做个榜样么?”   田流苏说完眼神凌厉的一扫,看了看四周的下人,那些人听到田流苏这么说都抬起头看向唐嬷嬷,心中顿时怪怨唐嬷嬷太过分,一个奴才居然对主子出言不逊还嘲讽侮辱,奴大欺主可是大罪,若是相爷追究下来,他们都没有活路,不由得都有些愤恨的盯着她。   “这…”唐嬷嬷眼中厉色一闪,恨不得扑上来撕烂她的嘴,但被田流苏拿话堵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实不相瞒,本小姐从小还没跨过这火盆,后来出了相府在乡下待着便更见不上这高端洋气上档次的东西了,所以也不知道这火盆该如何跨,不如唐嬷嬷就给本小姐示范一下,唐嬷嬷怎么做本小姐便怎么做好了。”   田流苏说完伸手一拉唐嬷嬷将她拉在火盆跟前,让她先跨。   “这么大的火盆老奴怎么能跨得过去?”唐嬷嬷走在火盆跟前便被那熊熊燃烧着的炭火炙烤的浑身不舒服,见田流苏拉着她不放手,似乎真的要她跨过去,不由得有些惊慌,忙出声喊道。   “你这奴才都跨不过去的东西,让我这主子跨?”田流苏头一歪,现出一副纯良的神情。   “二小姐,老奴也是奉命行事,这都是相爷嘱咐过的。”   “恩,我知道你奉命行事,所以才不是转身就走,而是要你教我啊,只要你跨过了这火盆,我必然也能跨过去。”田流苏丝毫不肯妥协。   她看着眼前火苗窜得老高的火盆,突然就想起来前世看过的恐怖片中火光中印出来的鬼脸,惊悚可怕,可是即使是那样的鬼脸也比不上眼前这张保养得意的老脸来的惊悚。   唐嬷嬷被田流苏抓住了身子动弹不得,看来她是一定要逼着自己跨这火盆了,她心中想到大夫人的吩咐一咬牙,脸上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开口道:“好,既然二小姐想要老奴教你,那老奴定当不负所望。”   田流苏一笑放开了她,口中说道:“嬷嬷请,嬷嬷务必要做得详细些,我才能学好哇。”   唐嬷嬷恨恨的瞪了田流苏一眼,命下人站在火盆边扶她一把,这火盆准备得确实比寻常的火盆要大两三倍,她那肥胖的身体要跨过去虽然吃力些,但也不是不可以。   她离开火盆几步远,然后吐了口唾沫在手中,脚下一发力便朝那火盆跑了过去,跑到跟前伸手在下人的肩膀上一扶抬脚站了上去,趁着跑过来的力道使劲一蹬火盆的边缘便跨了出去,下人得了她的眼色一直在两边架着她眼看便要跨过去一只脚踩到火盆的另一边上。   “啊”唐嬷嬷突然大叫一声泄了气,已经跨过火盆踩在另一边的脚突然向后一滑跌入红红的炭火中。   “啊…”一声惨叫响彻天际,在宰相府的大门前蔓延开来。   唐嬷嬷的一只脚掉在了火盆中,衣服头发也被烧着,下人们一惊赶忙将她扶起,她的脚已经被红红的炭火烧伤,满脚的脓疱和钻心的疼痛顿时将唐嬷嬷痛得昏了过去。   田流苏手心中捏着一颗小石子悠闲的站在一边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心中觉得好爽。   其它丫鬟们见唐嬷嬷居然被烫伤,忙吓得上前围在她身边摇晃着她,掐人中的掐人中,不一会儿又将她救醒。   她毕竟在府中待了几十年,经历的事也多,虽然仍旧疼的哼哼唧唧的叫着,但是她眼中闪过一丝刚强阴狠,指着田流苏意思是让她跨,她方才跨火盆的时候眼看着脚就踩到了火盆上,突然脚裸处抽筋闪了一下便踩到了火中,她此时右脚疼的欲死,心中恨透了田流苏,所以指着她说什么都要她今日跨这火盆。   她一个常年做事的奴才都需要在人的搀扶下才能跨过火盆,她一个闺阁女子如何能跨过去?她此时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报复欲望,就是忍着疼痛也要看到田流苏跨火盆的情景,她要她的下场比她还凄惨。   田流苏神色淡淡的站在火盆边道:“哟,原来唐嬷嬷也跨不过去这火盆啊,那当时为什么不弄个小点的来呢?只不过是去去秽气,又不是杀人,干嘛弄这么大?其实,对于我这个在乡下生活了好几年的山野村妇来说,跨这么大点的火盆真的不是什么难事啊。”   “二…二小姐…老奴…老奴已经示范给你了,为了相府的…其它主子们,还请二小姐跨过火盆驱邪避灾。”唐嬷嬷疼的呲牙咧嘴好不容易才挤出了一句话。   “呵呵,你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田流苏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然后轻抬莲步一脚蹬在火盆的一端。   唐嬷嬷还怕她反悔不肯跨,心道若是她反悔就是让下人押着她也得让她跨这火盆,最好能烧死她,没想到田流苏却没有再为难她轻而易举的就垮了上去,此时她眼中冒出兴奋恶毒的光,为了等待田流苏被烧连自己脚上的疼痛也暂时忘记了。   田流苏抬眼往唐嬷嬷这边看来,看到了她眼中的神情轻蔑的一笑,然后脚下一蹬向上高高跳起避开窜起的火苗凌空一个前空翻然后双脚落下便稳稳的站在了火盆的另一端,接着她跳下去,伸手在下人端着的柚子叶水中洗了洗,转过头来含笑看着唐嬷嬷。   “你…”唐嬷嬷见她如此轻而易举就跨过了火盆,心中一气脚上剧烈的疼痛传来,她叫了一声便又晕了过去,再也没醒来。   “将唐嬷嬷抬回去吧,母亲大人一定还等着她回去复命呢,回去告诉母亲这事的整个经过,就说我已经跨过了火盆,也用柚子叶水洗了手,现在带我去我住的地方吧。”   田流苏眼神凌厉的扫过相府的一众下人,众人都瑟缩着低下了头,看到大夫人身边第一红人唐嬷嬷也被田流苏整成了这样,几乎搭上性命,又想到刚才唐嬷嬷落入火盆中那惨烈的景象时,顿时吓得连连点头,没有了领头的人,谁也不敢再为难田流苏。   众人抬着唐嬷嬷往大夫人院子中去了,大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叫做秋菊的领着田流苏往先前打扫好的明珠阁而来。   到了明珠阁,院子里已经打扫的干净整洁,纤尘不染,屋中的装饰布置也和府中其她小姐们差不多,一应用具都是崭新的,屋子中站着四个丫鬟手中捧着衣服鞋子头面站在地上等着田流苏。   “二小姐,这是夫人特地为您挑的几个丫鬟,得知您要回府,夫人还让针线房赶着给您做了三套衣裳鞋袜和从自己的妆奁中拿出来的两套头面,夫人说了让您先将就几日,待安顿下来后便再给您做新的。”   那丫鬟口齿伶俐,话中句句不忘夸赞大夫人的好,田流苏看了一眼答应了一声。   “二小姐,您今日回府也累了,既然东西送到,就早些歇着吧,奴婢先告辞了。”   “你去吧。”田流苏淡淡的说了一声,那丫鬟便行了个礼转身出了明珠阁。   秋菊走后,屋子中就剩田流苏和雪菱以及新来的几个丫头了,那几个丫头待秋菊走了之后才捧着衣裳鞋袜头面齐齐跪下,口中叫道:“二小姐。”   “恩,你们都叫什么名字?自报家门吧。”田流苏缓缓踱到床榻上坐下,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人。   “小的叫侍书、冬青、绿竹、绿袖。”几人低下头都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都起来吧,你们是母亲送来的大丫头?”田流苏缓缓问道。   “是。”几人答应一声站了起来。   “好,那以后我屋中的事便都交给你们来管了,只是,你们几个大丫头都归雪菱管。”   田流苏心道大夫人倒是想得美,将她身边全部安插为她的人,看来,她还需要从外面好好物色几个丫鬟嬷嬷来做自己的心腹,大夫人送来的这几个先看看吧,若是有可用的也可以一并收服。   “是。”几个丫鬟早听说了田流苏的事迹及方才在外面做的事,闻言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一声,丝毫不敢不敬。   “好了,把衣服收起来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你们出去做事吧。”   “是。”几个丫鬟答应了一声,站起身走了出去。   “雪菱。”待几人出去后,田流苏躺在榻上叫了一声。   “小姐。”雪菱上前来叫了一声。   “雪菱,我们此次回来相府必然会有很多不可预知的危险,我需要你在我的身边,而且我需要你变得强大起来。”田流苏一直担心雪菱温吞的性子会在这里生存不下去,所以她要好好的说教她一番,让她以后不能犯了妇人之仁。   “小姐,我知道,以后我会小心的,我小时候在青楼里待过,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放心,我会学着和你一样强大的。”|   “恩,你能这样想最好了,今天的事,才是我们遇到的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以后还会有很多防不胜防的事等着我们,你要尽快让自己也变得强大起来,做我的左膀右臂。”   “是。”   唐嬷嬷受伤被人抬回大夫人的院子中,大夫人一惊忙派人去请大夫,她看着唐嬷嬷脚上那触目惊心的脓疱不由得一阵心跳加速,一阵恶心。   “怎么回事?”她开口问跟着回来丫鬟,她心中暗道唐嬷嬷怎么会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能伤了自己?   丫鬟想起方才发生的事还心有余悸,她战战兢兢的向她说了方才跨火盆的事,听完后,大夫人一怒伸手在桌子上一拍:“大胆,居然敢伤我的人?”   “夫人,奴才没事。”唐嬷嬷听到大夫人发威,睁开眼睛,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句。   “嬷嬷,你忍着些,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她安慰唐嬷嬷,她是大夫人的陪嫁,情义自然不同别的主仆,所以唐嬷嬷受伤她也是真的焦急的。   “是奴才没用。”唐嬷嬷自责了一声。   “嬷嬷,切莫如此说,是那小贱人太狡猾,哼,走着瞧。”   ------题外话------   感谢老虎1166亲投的月票,么么哒。   今日开始我会尽量多更的,有时候也许会有二更,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码出来,所以时间不定,若是有,就是下午三四点一更,晚上十点以后二更,亲们注意查收自己的书架,以便及时阅读。   023 出府遇盯梢(二更)   大夫人当即命人请来了大夫给唐嬷嬷治伤,她的脚被烧的很厉害,还好没有烧断筋骨,都是皮外伤,大夫将她脚上的脓疱全部挑破,又刮出被烧焦的肉,有的地方几乎见到了脚骨头,上药的过程中唐嬷嬷几次痛得昏了过去,大夫人和丫鬟们在旁边看到那吓人的伤口也心中害怕惊悚,连那大夫大概也是第一次处理这样惨绝人寰的伤额头上数次沁出汗水。   整整折腾了大半日的功夫才将唐嬷嬷的脚包好,大夫临走时嘱咐她卧床静养,不得下地,怎么也要躺上半月二十天才能好,还好她这伤虽然看着严重但都是皮外伤,要是坚持每日换药清理伤口细心医治的话也只是何时长出新肉的问题。   大夫人应下命丫鬟将大夫送了出去,转身回来看着躺在床上的唐嬷嬷,说了好多安抚她的话,唐嬷嬷伤口疼痛只是迷迷糊糊的点头答应,大夫人见她如此也心烦意乱,拨了几个丫鬟好生照看她,便准备回自己的兰香苑。   “母亲,嬷嬷怎么样了?”田流月听说唐嬷嬷受了伤,急急赶来探视,唐嬷嬷是她的奶娘,自小对她也十分疼爱,所以她对她的奶娘还是很有感情的。   “大小姐,老奴没事。”唐嬷嬷躺在床上呲着牙缓缓道。   “嬷嬷,到底怎么回事,那些丫鬟也说不明白,你怎么会受伤的?”田流月看了一眼她那包的厚厚的脚,不由得急道。   “大小姐,夫人,二小姐好像不知从哪儿学会了武艺,今日老奴本是要让她跨火盆的时候受伤,好歹也要她出出丑的,但是老奴快要跨过去的时候突然脚裸抽风失足跨在了炭火中,老奴以为我在下人的搀扶下犹自不能跨过去,那她一个乡野村妇更不可能办到,谁知她居然在火盆上飞身而起似乎施展轻功跃了过去,所以老奴断定她一定是在乡下的这些年习了武艺。”   唐嬷嬷心中虽然有所怀疑,但是由于脚上疼痛的太厉害,心中烦闷,所以一时顾不上和大夫人及田流月说此事,此时大夫给她伤药包扎过后她的疼痛已经有所缓解,于是又想起了这事,将这事说了出来。   “什么?她会武艺?”大夫人阴冷的开口。   “娘,嬷嬷说起这事女儿也想起来了,上次女儿带着府中侍卫前去围攻她的时候,她的确是有些身手的,而且还不弱,若不是我用那两个小野种威胁她,她一时还不能束手被擒。”   “如此说来,她定是故意令嬷嬷受伤的了?”大夫人恨恨的说道。   “娘,女儿讨厌死她了,快想个办法将她赶出去吧,女儿一天都不想看到她。”田流月想起田流苏便向吃了苍蝇般,恳求大夫人将她轰出去。   “你以为我愿意让他留在这里么?即使是你父亲也是不愿她留在这里的,但是现在没办法啊,这是皇帝亲自下的圣旨让她回来的啊,皇上的旨意,谁敢违抗?”   “娘,那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整日在我们跟前晃悠么?”   “哼,美死她,放心吧,娘亲已经开始在暗中安排了,她既然有胆子回来,那就别想再出去了,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有去无回,你现在表面上要装作对她宽和的样子,千万不能和她正面起冲突,以免影响了你在京城的声誉,知道了么?要知道,你爹可是要让你嫁入皇室中的,倘若将来你嫁入皇家,她还不是任你揉圆搓扁?所以,现在要忍一时之气。”   大夫人语重心长的教导田流月,她心中气闷,她这个女儿自小被骄纵惯了,尤其在府中是唯一的嫡女,其它庶女都是她的陪衬,本来她就长得天姿国色,素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此次田流苏回来名声大震,隐隐有盖过她的势头,这让她心中怎能甘心?   “知道了,娘,女儿会谨记您的教诲的。”在大夫人一番劝导下,田流月也慢慢平静下来,她属实不是笨人,相反还聪明的紧,只是有时候她骄纵的性子影响了她的智商,平复下来心情后,她的聪明才智也并不差的。   “恩,记住,任何时候,你都要保持一个相府嫡女的良好形象,为京城女子做表率,她现在只是一时的风头,慢慢的便会消失无踪,她一个别国的舞姬生的庶女岂能和你相比?过几日,你便下帖邀京城的贵族小姐们来府中小聚,到时候使个计策让她在人前出丑,这样让别人将她的贱名流传出去,慢慢的她的名声还能好么?”   “对呀,娘,女儿知道了,嬷嬷,您好好养伤,我这就回去准备了。”听完大夫人的话田流月安抚了下唐嬷嬷,高兴的和大夫人道别,她要回去罗列京中贵族小姐的名单然后亲自抒写帖子给她们。   “小姐慢走。”唐嬷嬷再怎么也是个奴才,大夫人和田流月如此关心她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听到她的话她连忙仰起脖子欠起身子向她道别。   田流月走了之后大夫人嘱咐了一番也回自己的院子中去了,她这两日还有一件大事要忙,便是相府唯一的嫡子田流枫要回来了,他五年前便已经出府游学,直到前些日子才传回消息来说不日即将进京回府,她五年没见儿子了,自然要张罗着人给他安排住处,训练丫鬟仆人,置办各种日常用的东西,想到这件事,她这些天因为田流苏导致的郁闷心情终于缓解了些。   田流苏此次风风光光的回来,不到三天时间京城就已经传遍了,宰相府的二女儿田流苏被相府弃于甜水村三年多,不仅没有令她活不下去,相反她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在村里发家致富,带领村民脱离贫困,还被选为了秦家庄数百年来流传下来的神授村长,上任后为村民做了许多好事,此次垅城和洛邑发生天灾她又培育出了神奇的种子捐献给皇上,皇上龙心大悦,特地准许了她与长安王世子和离,再由宰相大人和宰相夫人亲自去接回。   人们对于田流苏的传言都是正面的,没有丝毫负面的传言,一切不好的事都被变成了好事,唯一一件不好的事云洛和她和离的事却被悄悄的遗忘,好像她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少女从未嫁过人一般,京城中并没有关于她和离的负面传言,她此次一朝回京风头便盖过了才名与美名并存的京城第一美人田流月也盖过了京城其它贵族小姐们,一时间京城大街小巷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田流苏的事迹。   田流苏回府后哪儿都不去,她在等待明月教的消息,他们劫走安安乐乐后说让她培育出新种子来京城,她回来已经三日了,这三日她足不出户没在相府中走动,就是在等他们的消息,据他了解,明月教是个十分强大的教派,既然让她来京城,那一定会掌握着她的行踪,她到这里都三天了,他们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心中挂念两个孩子,又想到有如画和雪灵狐伴着二人应该不会出问题,况且他们现在在明月教中反而有好处,她若是将两个孩子领回来必然会遭到府中人的辱骂,那样会对两个孩子幼小的心灵造成伤害而且跟着她还会很危险,若是她将孩子送入长安王府又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们此时待在明月教反而比跟着她安全,因为她心底里始终相信,明月教教主不会害两个孩子,想到这些,她也就释然了。   此次回相府,她已经不是以前的田流苏一无所有,是个任谁都可以捏圆搓扁的卑贱庶女,每次危急关头都需要文熙来救,她除了有皇帝亲封的容华县主的封号还是甜水村的村长,最重要的是她手中捏着新型种子的培育方法,这是任何一个朝代都最需要的东西,只要她手中捏着这个东西,连田敬也要让她三分,她若猜的不错,皇帝为了安抚她得到她手中的种子,一定会让田敬好好待她的,所以她在相府若是出了事,田敬一定首当其冲会被问责。   想通了这一点,她就释然了,她正在屋里左思右想分析着各种事情的时候,田敬领着李公公往她的明珠阁而来,李公公身后还跟着一群宫人抬着一堆箱子。   “流苏见过公公,见过父亲。”   “二小姐免礼吧,咱家今日是奉了皇上的圣旨来给你发赏赐的,快快将这些东西都接收了吧。”   “是,多谢公公,田流苏说着从雪菱手中接过一个大银锭子交给他,李公公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见分量很足,高兴的道了谢收下了。”   “流苏,这些都是皇帝御赐之物,千万要保管好了,你是要自己保管还是要放在府中的库房里让你母亲帮你保管?”   皇帝御赐之物自然都是百里挑一的好东西,田敬看着那几大箱子的东西不禁眼馋,他有个毛病,便是特别贪财,喜欢奇珍宝物,宰相府里的宝贝多的数不胜数,但他仍然觉得不够,经常到处搜刮宝贝,朝中官员大多知道他的这个爱好,所以有事相求的时候都投其所好,他也收集了不少的珍贵字画文物。   “父亲放心,这些东西乃是御赐之物,女儿自然要自己好好保管,若是损坏或者被人偷窃,那女儿的罪过就大了,所以便不劳父亲费心了。”   田流苏心中暗恼,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连这么点东西他都想贪占,偌大的宰相府还没这么点东西么?   “既然东西送到,那咱家便回去复命了,田大人,皇上来的时候还问二小姐在府中住的可习惯,要你好好看待她,咱家顺便将皇上的话也带给你了。”   “公公放心,她是本相的女儿,本相自然会好好待她。”   田敬见李公公言辞中对他颇有些不恭,不禁心中恼怒,说话也有些不客气。   李公公见状施了一礼一挥手领着宫人离开了,田敬看了看田流苏轻哼了一声也跟着离开。   田流苏撇了撇嘴,转头吩咐雪菱和绿袖绿竹几个丫鬟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登记造册然后放在她院子中的偏房之内,这些赏赐来的真是太及时了,她现在正是需要钱财的时候。   雪菱领着几个丫鬟打开箱子都忍不住惊叹出声,箱子里面有金银珠宝、簪环首饰,明珠翡翠,绣缎衣料各一大箱,雪菱高兴的和几个丫鬟忙着张罗着这些宝贝,皇宫赏赐下来的东西果然不同凡响啊。   田流苏心中知道这事皇帝对于她捐献种子给她的贿赂,他这样做无非是想得到粮食种子,她暗道这皇帝还挺聪明,懂得提前贿赂她,粮食种子若是培育出来就凭这点赏赐可是远远不够的。   在府中休息了几天,一直没收到明月教的消息,田流苏坐不住了,这一日她派侍书去禀报大夫人她要出去逛街,准备去街上打探打探消息,大夫人也没拦着她,只是例行公事的让她早去早回。   她换上一身素净的散花如意云烟裙,将皇帝赏赐的碧玉玲珑簪插在头上做点缀,脸上遮着面纱一番装扮之后便领着雪菱和绿竹绿袖出了门,她们走后,田流月从暗处出来对着她的背影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神色。   田流苏几人出了宰相府便往京城的繁华地段而来,只见这里一如她上次来的时候热闹,街上车水马龙,各种小商贩络绎不绝,沿街叫卖,有卖古董字画的,胭脂水粉的,头面首饰香囊的的,各色小工艺品精美无双,街边店铺林立,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一派繁华景象。   田流苏和几个丫鬟慢慢的走着,逛着,看到喜欢的东西便随手买下来,不得不说,逛街购物是女人的天性,这是任何一个时代的女子都执着的事,逛着逛着她便忘记了自己的初衷,真的专心致志的逛了起来。   逛了一个来回,雪菱和两个丫鬟手中就捧满了各种东西,绿竹对田流苏道:”小姐,买了这许多东西够了吧,我们三人都拿不下了。“   田流苏抬头看了一眼,见这里刚好是一间酒楼,此时正值中午吃饭的时间,这里却冷冷清清人也不多,不禁有些奇怪,她听到绿竹的话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这才逛了多久啊,这街才逛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没逛呢。”   说完便停下来扭过头,指着不远处两个百姓打扮的孔武有力的大汉喊道:“喂,你们两个,还不过来拿东西?跟了这么长时间,好意思一直空着手么?”   雪菱听了急道:“小姐,怎么能让陌生男子帮我们拿东西呢?”   田流苏一笑道:“陌生人?他们才不是陌生人,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们应该是相府中的侍卫吧?想盯我的梢,回娘胎里重新生一回再来吧。”   田流苏故意抬高声音向着后面那两个大汉大声说道,那两人见田流苏居然识破了他们的身份,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漏了陷,他们二人平日里的跟踪技术不差的,居然能给她这弱女子发现,真是丢了他们的招牌。”   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便也不再装腔,二人垂头丧气的走过来,看着田流苏冷冷的带着一丝嘲讽的面孔有些慌乱的道:“二小姐,属下不是盯梢,是相爷怕你出意外,派我们来保护您的。”   一个圆脸看起来有些讨喜的侍卫笑着向她解释道。   “保护?若真的要保护我,用得着这么偷偷摸摸的吗?”她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二人,示意三个丫鬟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他们。   雪菱听说二人居然是跟踪她们的,顿时心中也明白了些,她一把将东西尽数塞入他们的手里,然后转身跟着田流苏走开,那两人手中捧着满满一大捧东西无奈的向街边的小贩要了两个大袋子,将东西都装了进去,一人背着一个跟在几人后头。   田流苏瞧着笑道:“以后盯梢不要跟的那么近,容易暴露目标,要迂回跟踪,跟踪术都没学过吗?都不知道你们是怎么当上相府侍卫的,就你们这样的酒囊饭袋,也就是搬个东西还差不多。”   两个侍卫瞬间成了搬运工,还被她嘲笑一番,顿时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面面相觑半天,一脸无奈的追了上去。   ------题外话------   感谢olj1票,么么哒   024 贼遇贼偷vs遭遇刺杀   田流苏逛了半天终于觉得有些累了,便想到来的时候看到的那家生意冷清的酒楼,于是打发那两个侍卫先回去,说自己要吃了饭才回。   那两个侍卫本来不愿,但是在田流苏冰冷的眼神中节节败退,暗道盯梢已经被她发现,再跟着也没多大意思了,所以答应了一声,背着田流苏购买的两大袋子东西垂头丧气的回去了。   打发走两个碍事的跟屁虫,田流苏便领着几人进入那家叫做“天府馆”的酒楼,酒楼共有三层,面积很大,里面装修的也很上档次,现在正值正午时分,里面却没有几个人,店小二见好不容易来了客人,忙殷勤的上前招呼,田流苏要了一个靠窗的安静雅间,命小二将店里的招牌菜上几样来,够她们几人吃就行了。   大约是酒楼客人少的缘故,那小二热情的有些过分了,他如数家珍的介绍着这里的招牌菜及各类酒水糕点,田流苏听了一会儿打断他,嫌弃的看着他道:“捡你们酒楼最精致美味的饭菜糕点茶水上一桌,不过,你掂量着,够我们几人吃就行了。”   那小二正说得滔滔不绝,忽然被她打断,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讪讪的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绿竹和绿袖两个丫鬟一左一右站在田流苏身边,雪菱见她们二人站着,所以自己也没坐,也站在一边,田流苏皱了下眉头:“你们都坐吧,这是在外面,就不用讲究那么多了,你们杵在这里看着,我怎么吃饭?”   “二小姐,奴婢不敢,奴婢伺候二小姐用膳。”绿竹听到田流苏让她们和她一同就坐忙摆摆手,诚惶诚恐的说道。   田流苏没再让她们坐,奴性也不是一日练成的,在则会古代,要让她们接受众生平等的观念那就是要她们的命,所以她摇了摇头只让雪菱坐了下来,雪菱毕竟和她在甜水村生活过一段时间,也和她比较亲近,没那么多的礼数,听她如此说,便坐了下来。   酒楼的人不多,上菜的速度也快,不一会儿小二就端着饭菜进来了,只见他按照田流苏的要求置办了两个凉菜,四个热菜,两盘糕点外加一品时鲜水果拼盘和一蛊翡翠肉丝汤,都是这家酒楼的招牌菜品了,他上完菜后便拿着托盘立在一边,等着田流苏看她是否还有其他吩咐。   田流苏逛了一早上早就饿了,她招呼了雪菱一声便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了几口后,她眉头微皱,原来这几样菜的味道都十分可口,菜色也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生意会如此之差,按理说繁华地段的酒楼就算口味不怎么样人也不会少的,更别说这菜做的味道真心不错,但是为何这里却冷冷清清?   “小二哥,你这酒楼里的生意为何如此惨淡?”田流苏吃了几口见小二垂首立在一旁,抬起头看着他问道。   “这位小姐,可是我们的菜不好吃?这菜都是厨子费尽心思所做,以前我们这里的客人是很爱吃的,而且,小姐放心,我们这里的菜绝对干净,没有任何污染的。”   那小二见田流苏吃了几口便问他这样的话,心中诚惶诚恐,以为菜不好吃,所以急着向她解释。   “这菜很好吃。”田流苏打断了他口若悬河的解释,听他说话的意思就知道这酒楼的菜应该有什么隐情。   “啊?哦,那这样小人就放心了。”那小二正急的无法,心道好不容易来个客人这下大概又要走了,不想田流苏称赞了一句,他瞬间又放下心来,脸上现出高兴的表情。   “这几样菜和糕点果品以及汤品搭配得当,菜色上乘,口味也很不错,如此出色的地方为什么人这么少?我问的是这个。”   田流苏吃的快,此时已经吃饱了,绿竹和绿袖一直站在她身后伺候她吃饭,此时她站起身挪了位置强行命令那两个丫鬟坐下吃,虽然还是有些不敢,但是在田流苏坚决的眼神下两个丫鬟终于战战兢兢的坐下,拿起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小姐真是慧眼识珠,能得您如此夸赞,我们掌柜定然会很高兴。”那小二喜笑颜开的说道。   “回答我的问题。”田流苏见那小二一直避而不答,心中更是抓耳挠腮的欲一探究竟,说完这话她紧紧盯着那小二,不容许他再绕弯子。   “哎,其实也没什么,这事说来话长。”   原来这天府馆本是这条街道上生意最好的酒楼,但是一年前对面忽然也开了一家叫做“川香馆”的酒楼,最初那里的生意并不好,客人们都冲着天府馆的招牌而来,一次,天府馆的一位客人吃了这里的招牌糕点“芙蓉糕”后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后来那人虽然被救治了过来,但是却坚称他是吃了店里的糕点才中了毒,于是嚷嚷着让掌柜的赔偿他。   掌柜的本来是个生意人,奉行和气生财,不想将这件事闹大,便赔了他五百两银子息事宁人。   过了几天京城中便传出了天府馆的食物里添加了不干净的东西,吃了会导致人中毒,这消息传出来后,掌柜的立即出来辟谣,并每日当面试吃自己店里所有的食物,但是谣言一传出来再想制止就难了,这一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正在此时,川香馆打出了和天府馆一模一样的招牌菜,原来这里的招牌菜厨子也被川香馆挖走,于是客人们都到对面的酒楼里去了,这里的人却一日比一日少。   掌柜的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一病不起,卧床一个多月,酒楼也关门关了一个多月,待他病好再开门后,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每日里也没几个客人,虽然掌柜的在菜品菜色方面都做了调整,也请了新的厨子,但是生意总也不见起色,他心中也明白这事必然是对面的川香馆做了手脚,但是他本身也没有靠山和背后势力,虽然想了很多办法但是酒楼仍然日渐冷清,生意一日不如一日。   后来川香馆的掌柜欲接手这间酒楼,让天府馆的掌柜转让给他,但是掌柜的怎么也不肯,他心中憋着气,无论如何都不会转给他,那川香馆的掌柜便放出了狠话,说若是不转手给他那这条街上便不会有人再敢接手,掌柜的打出了转让公告,一连几个月了果然没人敢接手,后来掌柜的私下打听,听说川香馆的背后靠山似乎是宰相府。   听到这里田流苏脸上泛起了兴趣,宰相府?宰相府中的当家女主人是唐婉蓉,那这川香馆背后的靠山必然就是她了,她笑了笑,凡是和唐婉蓉一伙的人都是她的敌人,反之,凡是和唐婉蓉是敌人的人都是她的朋友。   “小二哥,你去请你们掌柜的前来一见,就说我要接手他的这间酒楼。”田流苏思索了一阵开口对那小二的说道。   “什么?小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们掌柜的已经为这事焦头烂额,一家老小连日子都快要过不下去了,您就别给他添乱了。”   那小二的见田流苏是个娇滴滴的小姐,心道她顶多也就是个大家小姐,每个月就几两银子的月钱,如何能买的起一间酒楼?莫不是要趁火打劫,准备低价收购这酒楼?小二瞬间便转了这么多的心思,心中对田流苏也有些鄙视,觉得她是在趁人之危。   “你在瞎想什么?我不会让他吃亏的,而且,我有很好的做生意点子,一定会令你们的酒楼起死回生,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你还是快去请他吧。”   见田流苏神色慎重,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那小二才摇了摇头端着托盘慢慢的去了。   “小姐,你真的要将这酒楼买下来么?这酒楼看起来应该很贵吧。”雪菱也吃完站了起来,见田流苏不像开玩笑,有点担心的的问她。   “有何不可?反正我们以后总是要在京城也立足的,多置办些产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何况,我早就想插手餐饮业了。”   雪菱对田流苏的生词已经见怪不怪了,但绿竹和绿袖两个丫鬟确实头一次听,餐饮业是什么?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不一会儿,小二身后便跟着个中年人走了进来,那人一身藏青色盘花棉袍,头戴毡帽,满面愁苦,看样子便是这酒楼的掌柜了。   “听说是这位小姐要买下这间酒楼么?”那掌柜的进来也不打哈哈,向田流苏微微抱拳行了个礼,便直接开口问道。   “是,不知掌柜的是不是真的想卖了这酒楼,若是真的,那我便买下来。”田流苏看着那掌柜的模样,猜测着他大概也支撑的很辛苦了,看他满脸愁容,阴云密布便知道了。   “在下的确是想要将这酒楼转手,只是,小姐大概不知,这酒楼我已经转了三个月了,至今无人接手,只因对面川香楼的幕后老板是宰相府大夫人的远亲,他后台太硬,暗中发出命令,若是有谁将我这酒楼转下就是和他过去不,所以虽然我贴出了转让公告,但至今没人敢接手,在下实不愿向他屈服转让给他,所以只有苦苦支撑,以至这些年所赚的银两已经所剩无几,连一家老小的生计也难以维持了。”   那掌柜的看起来是个厚道之人,得知田流苏要接手酒楼,也不隐瞒这酒楼的内里隐情,详细的和她说了这酒楼现在的情形。   “哦?川香楼的幕后老板是宰相府大夫人的远亲?只是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就敢在外面这么招摇?”得知这一消息,田流苏不由得郁闷的说道。   “是啊,宰相府在京城权势通天,只要和相府沾上关系的人都无人敢招惹啊。”那掌柜的叹了口气说道。   “这么说来,你能支撑这么久也算难得了,这样,你看看这酒楼你欲转多少银子?开个价吧。”   “小姐,你真的要转下这酒楼?您要三思啊,这可是与宰相府为敌啊。”那掌柜的见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虽然盼望着能将这酒楼出手,但还是慎重的提醒田流苏。   田流苏心念急转,瞬间便转了好几圈,然后抬起头笑笑道:“我决定了,我要转下这酒楼,您开价吧。”   那掌柜的见她执意要转,又看她穿着打扮气度不凡,心中也有了些思量,于是开口道:“这酒楼是我半生的心血,虽然现在没有了客源,但是曾经也辉煌一时,若您是诚心要转这酒楼,就给三千两银子吧。”   “掌柜的,您没说出这酒楼的实价。”田流苏摇了摇头。   “这位小姐,这价格真的是跳楼价了,在下绝对没有要高价,就对面的川香馆也是要出价四千两银子接手这酒楼的,在下就是心中为了出一口气,所以才宁愿低价卖给你也不愿卖给他啊。”   那掌柜的瞬间急了起来,都有些站立不稳了,若是田流苏再压低价格那他也只好吐血转手给她了,因为他实在是支撑不下去了。   “所以说,您没有说实价啊,行了,我也不卖关子了,我出五千两银子转下这酒楼。”   田流苏见那掌柜的急的几乎吐血,心思一转明白过来,他是以为她觉得这价格高了,其实她是觉得三千两银子就转出去也太便宜了,想出高点的价格买下的,就算五千两这酒楼也卖的亏了,生意红火的时候这样繁华地段的酒楼怎么也得一万两银子吧。   “什么?”那掌柜的一怔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他扭头看了看小二,想让他帮他确认一下。   “掌柜的,这位小姐说她愿意出五千两银子转下这酒楼。”那小二的松了口气,定下心来,又和掌柜的说了一遍。   “这,若果真是这样,那太好了。”掌柜的回过神来脸上顿时愁云淡去,喜笑颜开。   于是田流苏当场让掌柜的拿来酒楼的地契,签字画押后,她打了一张五千两银子的欠条,让掌柜的派人去长安王府找云世子取钱。   回来后她一直没有见到云洛,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想来朝中事多,也许他是在替她布置安排什么事也说不准,最起码她和他和离的事没有被京城贵族和百姓传出负面新闻,这其中就一定有他的手笔,她也不拿他当外人,她此时虽然有了一些成就,但是论现银她却没有五千两,皇上御赐之物都是金银珠宝,并没有现银,所以这笔钱只有让他先替她出了,待将来他赚了钱再还给他。   掌柜的拿过那欠条后,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嘴角抽了抽瞬间犯难,他心中有些打鼓,这女子不会是云世子的爱慕者所以故意拿这事来接近他吧?京中谁都知道云世子为人清冷,不近女色,府中侧妃美妾乃皇帝亲赐,他却连边都不挨,长安王妃数次催促他和其圆房,他都不理不睬,好不容易娶了个世子妃听说是自己选的,现在又和离,这女子却莫名其妙的让他拿着一张白条去找他要钱,不是开玩笑么?   而且,自云世子和世子妃和离后京中悄悄流传那云世子大概好男风或者不能人道,所以才将自己选中的人和离还从不碰府中的侧妃美妾。   “怎么,掌柜的还有什么事么?我出门并没有预料到自己会买下这酒楼,所以并没带那么多现银啊。”   田流苏见他捏着自己亲手所写的欠条却愁眉苦脸的站着不动,顿时不满的开口问道。   “这位小姐,敢问您和长安王府是什么关系?”那掌柜的小心翼翼的问出声。   田流苏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她一恼嘴中道:“我是宰相府二小姐田流苏,是和云洛和离的世子妃。”   “啊?”这回掌柜的和小二齐齐张大了嘴巴。   随后掌柜的喊来两个店小二拿着田流苏亲手书写的白条去了长安王府求见云世子,掌柜的这下笑的嘴都合不上来,连称自己遇到了贵人,田流苏的名字他早听说过了,如今将这酒楼转给她也算是千里马遇伯乐,他也没有遗憾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去拿钱的二人便兴高采烈而回,手中捧着几张大额银票。   “掌柜的,这回你该相信我不是骗你的了吧?也不会怀疑我是为了要接近云世子故意如此了吧?”田流苏接过那两个人拿回来的银票数了数,刚好五千两,心中满意云洛的上道。   “二小姐见谅,在下也实在是这几个月被这酒楼拖着不敢报什么希望了,所以才会有那样的想法,能转给你在下一百个放心。”   那掌柜的接过田流苏递给他的银子,心道看来云世子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男风或者不能人道,相反他还是心系这宰相府二小姐啊,只是若是这样的话二人为何要和离,真是想不通。   那掌柜的前前后后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最后看了一眼这酒楼,满脸的依依不舍,他恳求让田流苏容他再住几天,收拾一下东西行装便离开这里。   “吴掌柜,你真的舍得离开这酒楼,若你还想继续留下来,那我可以雇用你,你仍然做这酒楼的掌柜,我每年除了给你工钱外还会给你一笔不小的分成。”田流苏见他那模样分明是不想离开这里,想了想又说道。   “什么?二小姐真的愿意这样做?若是你这样做了,那岂不是捡了个烂摊子?你相信我么?”吴掌柜见田流苏又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禁感到高兴,一连问了好几句话。   “有什么不相信?我一个内院小姐,若是由我出面经营这酒楼属实不易,若你愿意的话一切和原来一样,这里的人员也不动,只是东家变了,而且我也要改变这酒楼的经营方式并添加一些新的菜式,除了这一点你们要听我的,其余的都和以前的一样。”   吴掌柜和店里的几个伙计互相看了半晌心中渐渐明白过来,突然身子一弯向田流苏行了个大礼:“多谢小姐。”   他们这样一说便是答应了,他们细细思量此事,已经明白了田流苏的用心,所以从心里感激她,而且,这酒楼本就是他们经营了几十年的地方,若是一朝离开自然有着深深的不舍。   田流苏心中已经思量了好几个经营方案和一些新菜式,有她和云洛甚至文熙撑腰,川香馆幕后老板有再大的胆子也要掂量着,她不信她不能让这酒楼重新火起来。   她简单的安排一下,又认识了一下酒楼中的人员,便让吴掌柜仍然照常开张,等待她的经营方案和新菜式,将这一切做完之后,她才起身准备离去,吴掌柜和伙计们欢欢喜喜的将她送出酒楼。   出了酒楼,田流苏想到自己也逛了大半天了,该买的东西也都买齐了,该回府和宰相府中的众人见见面了,于是领着三人慢慢的散布消失往府中而来。   绿竹和绿袖见田流苏果然如传说中的一般强悍有赚钱头脑,不由得心生佩服,走在路上不停的戳戳雪菱问着关于田流苏的事,雪菱心里眼里只有一个田流苏,田流苏早就深深的印在了她的脑子里,所以她也高兴的和两个丫鬟讲着田流苏在甜水村的事,二人听得津津有味,心生向往,不断的叫好。   几人沿街而行,快走出街道时,对面突然跑过来一个衣着破烂,乞丐模样的十四、五岁的少年,那少年横冲直撞,路人纷纷避让,冲到田流苏几人身边时,身子一偏往雪菱身上撞来,雪菱向旁边一躲,那少年向前一窜跑了出去。   田流苏看那少年一眼忽然腰身一扭,双脚用力一蹬,一个前空翻落在那少年的前面,伸手抓住那少年的右手向后一扭,伸脚一绊,那少年便摔在了地上。   田流苏晃了晃手中的钱袋:“臭小子,姑奶奶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偷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今日居然被贼偷了,传出去我师父还不得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扇我?最讨厌你这种掏腰包没技术含量的缺德贼,敢在姑奶奶头上动土,我是代表师父收了你,还是代替乞丐灭了你?”   那少年被田流苏放倒在地,突然张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随即趴起来跪在地上,双手拽着田流苏的右手衣服袖子使劲一扯“嘶”的一声扯裂了,一边哭道:“小姐啊,这是我姐姐的救命钱啊,我姐姐得了肺痨,就等着她的月银救命呢,您就行行好,将她的银子给我让我抓药,等姐姐病好了,一定叫她做牛做马重新回去伺候您,求求您了,我给您磕头了。”   说完毫不犹豫的俯身“咚”磕了个头,惹得路人纷纷停下来围观,指指点点,小声地指责着田流苏主仆几人。   田流苏心中一气,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拍电视剧了,这又是哪一出?好端端被人偷了钱袋,如今她抓住了这小偷却被他反咬一口?   她一看这无赖少年上来就扯破了自己的衣服还放声大哭,一下子被气乐了,这小子本事还不小,花样还挺多,硬的不行来歪的,把现代那套小偷讹人的本事到是学了个炉火纯青,还小姐?叫她归还丫鬟的月银?   田流苏前世虽然做了盗贼,但她也是有骨气的盗贼,她只偷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完成组织里的任务,最瞧不上这样的贼,本事不行就学歪门邪道,耍赖讹诈,简直是丢尽了小偷界的脸,本来她还没想深究,看这少年这样一下子怒火被点燃了,她看着围得越来越多的人,都在指责她,雪菱和绿竹绿袖几人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住了,只是气得拿眼睛瞪着那少年。   随即雪菱懵懵懂懂的向围观的人解释着:“不是这样的,这钱是我们的,那是我家小姐的钱袋。”   可那些围观者一看这阵势,那少年哭得惨兮兮的,田流苏三人又一身大户人家小姐丫鬟的打扮,哪里听得进去,有几人已经喊着要报官,田流苏看着这将要失控的局面,一把将那仍然大哭的少年拉了起来,抬手就在他的脸上“啪啪”扇了两个大耳光。   “你说这银子是你的?那你说说钱袋里有多少银子?”田流苏先扇了他两耳光出了口气,才声音清亮的开口。   “姐姐只是让我来取她的月银,并没告诉我她有多少月银,小姐,求求您了,我家里还有病重的老母亲,一家老小只靠姐姐的月银维持生计,前几日姐姐犯了错被您赶出府,但是您为何连她的月银也一并扣下,这不是要逼死我们一家人么?”   那少年见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面上虽然惊慌,眼底却沉着冷静。   “嗬,还挺狡猾。”田流苏举目看了看他身上,脚步前移,伸手在他胸前一晃,那少年呆了一下,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只觉田流苏右手袖口微微一晃,手就从袖子里伸出来,手中正抓着几个鼓鼓的荷包,一看就是装银子用的。   这下那少年一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田流苏拿着几个钱袋在他眼前晃什么。   田流苏诡异的笑了笑对着围观的人一摇手中的钱袋:“你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又是个男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女人用的荷包?姑且就算这是你的吧,这荷包上的花纹绣法和材料为何都不同?”   她举着手让围观的人群都看清了她手中的荷包,这是从那少年的身上搜出来的,顿时人群中渐渐没了声音,田流苏收回钱袋,嫌弃的说了声:“这绣工真差。”   绿竹和绿袖此时盯着那荷包发愣,闻言瞬间脸色爆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雪菱却掩嘴抽笑,心道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方法可真快。   那少年此时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着了田流苏的道了,还真是贼遇贼偷,他这才也知道这是遇上此道高手了,不是高手,是祖宗才对,想起街角那辆马车中的人,心中暗暗焦急。   “这钱袋里总共三百三十一两银子,哪个大户人家的丫鬟月银能有这么多?莫非你这姐姐也是个小偷?”田流苏抓着一把荷包,嘴角微翘,噙着一抹嘲讽,继续打击他。   此时围观的百姓一看田流苏手中抓着的东西,也明白这东西定不会是那少年所拥有的,明显是他偷来的,立即纷纷闭嘴不语,摇着头叹着气反而指责起那少年来,指责了半晌也知道是这少年欲污蔑田流苏,所以没了围观的心情慢慢的散去了。   那少年见围观的百姓都走了,他污蔑不成反被田流苏倒打一耙,也悄悄挪动脚步退开两步后拔腿就跑,田流苏右手一探一甩,一枚银针直奔那少年膝盖后面委中穴而去,只见那少年刚跑了两步就“噗”地跌倒摔在地上。   她走过去伸脚踢了踢那少年嘲讽道:“臭小子,以后还敢在姑奶奶头上动土不?现在说说,是谁派你来偷我的钱袋,又污蔑我的?”   田流苏心道这样低级的把戏恐怕也只有相府的那些个女人能想得出来吧,想当街污蔑她想让她当着京城百姓的面颜面扫地也用不着偷她的银子吧?真是无语,就不能有个周密点的计划么?这样一点对手的感觉都没有,这么快就被她识破了。   那少年此时早已收了眼泪,衣衫虽然破破烂烂,眼底却闪着一丝狡赖的光,他低头道:“小姐放我一条生路,我确实是为了救人,无奈之下才偷了您的钱袋,并不是有意要污蔑您的。”   “是不是你心里知道,不过,被人污蔑的滋味不好受吧?”她晃了晃手中的荷包,然后将两个荷包还给绿竹和绿袖。   此时那两个丫鬟才回过神来,看着那少年道:“臭小偷,居然偷我们的钱,小姐,一定要好好惩治这小偷。”   “这钱不是我偷的,小姐手段高明,在下自愧不如。”那少年悲催的吼了一声。   “不是你偷的还能是谁偷的?”绿竹愤愤的吼了一声,她的这点月银是可是她省吃俭用几个月攒下来的,却差点被他偷了去。   “是我偷的。”田流苏淡淡的道。   “什么?小姐,是你?”两个丫鬟跟不上田流苏的节奏,转过头傻傻的看着她道。   “这臭小子偷了小姐的钱袋被小姐抓住后还想污蔑小姐,结果小姐就偷了你们俩的钱袋污蔑他,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小子,这滋味很好吧?”   雪菱见那两个丫鬟到现在还没想明白过来,忍不住出声给她们解释道。   “啊?小姐,原来你也会…”连个丫鬟及时打住一个偷字到了嘴边却没说出来。   “好了,我会的东西多着呢,会一一给你们见识的,你们可别想着背叛我。”田流苏趁机敲打敲打两个丫鬟,大夫人派给她的四个丫鬟中她和雪菱观察了几天觉得这两个好好培养应该是可以收服的,今日借此机会趁机让她们认清形势,她不是好欺负的。   “小姐,奴婢一定誓死效忠小姐。”绿竹绿袖今日终于见识到了田流苏的厉害,两下权衡,最终下定决心要效忠田流苏。   “恩,你们别忘了今日说过的话,她日若是敢背叛我,我会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田流苏冷冷的道。   那少年腿被田流苏的银针所伤,她的银针上是专门淬了麻药的,所以他一时也动不了。   他这次回相府可是做了很多准备呢,她让老梁头给她制作了一批毒药和解药分开装在瓶子里,她挑了几样可能随时会用到的随身带着,还去铁匠铺特地打造了一批这样的细长银针,以便危急时刻用来保命。   她深知大夫人和田流月的狠毒,她在相府中没有靠山,孤军奋斗必须要准备充分才有可能保全自己,否则随时可能会被她们所害。   “怎么,想好了吗?是谁派你来的,你若不说,那我就报官,到时候你便去衙门里说吧。”   那乞丐少年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姐饶命,真的没人派我来啊。”说着他猛的爬起来跪在地上向田流苏磕起头来。   田流苏嫌弃的向旁边避了避,实在不习惯别人的跪拜,这有折寿的嫌疑。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田流苏不理那乞丐,他愿意磕就磕吧,今天若不是她会武艺,前世是个窃贼,刚好拆穿了他的把戏,那今日也许就中了他的圈套了,那少年偷了她的钱袋必然还会有其它的动作,若她不知道钱袋被偷,那其它的阴谋她也必然不知,到时候一定会被人坑个措手不及的。   “你知道什么?”那少年见田流苏软硬不吃,顿时露出一股绝望的神色,抬头阴狠的问道。   “你偷了我的钱袋是要交给某个人吧,然后让那人拿着我的钱袋坏我名誉吧。”   “你说,那个人是不是…”刚说到这儿,那少年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今日你死定了。”   说完,他身子向前一扑,扑倒在地上,接着向一侧滚了几圈离开了田流苏几人。   田流苏突然觉得四周空气沉闷,暗流涌动,她的周身布满浓浓的阴暗气息,瞬间感到自己被笼罩在一股无形的杀气中,前后左右至少有八人,都步履沉稳,呼吸绵长,光凭感觉这些人就都是武功高手。   常年的窃贼生活使她虽然换了个身体但是感官依然敏锐,她虽然有些功夫,但只是身体灵活,招数凌厉,她在现代作案靠的都是高科技,而在这里需要实打实的本事,她苦于没有内力,要是碰到真正的杀手,那她一定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她伸手入怀,掏出一个纸包,然后便看到四周齐齐飞下来几条黑影,那少年已经跑了开去,一转身消失在角落里。   “雪菱,你们三个先走,别成为我的累赘。”在此要紧关头,她知道让几个丫鬟先行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大喝一声,让雪菱领着绿竹绿袖先逃,自己大概也抵挡不了多久的。   雪菱跟在她身边多时,见她这样也知道这次情况紧急,不由分说,将绿袖和绿竹一手拉了一个撒腿就跑,两个丫鬟虽然有些推拒,想要留下来,但被雪菱一喝也慌了神,跟着她跑了出去。   田流苏静静的站着,此时心中没有一丝恐惧,她现在只能拖延时间,等待云洛的到来,他既然将银子给了吴掌柜派去的小二,那他估计也快来了,估计他是被什么事缠住了,否则他一定会亲自将银票送来的。   那几个黑影形成包围圈,将她围在中间,利落的拔出手中的剑,看来是准备将她就地格杀,生死无论了。   她心中不由得怀疑,这绝对不会是田流月或者大夫人的手笔,她们哪里能请来杀气如此大的高手?她想到了田敬也在心底否认了,田敬得了皇帝的口谕现在保护她还来不及,更不可能对她施以杀手了。   “杀。”一人阴沉的声音传了出来,八人齐齐向上飞起,挺剑往中央的女子刺来。   ------题外话------   感谢5663403亲投的月票,有票票的亲就投一票,没票票的亲就订阅捧个场。   025 回府遇极品,诸事不顺   田流苏眼皮一跳,这些黑衣人的气息与行事作风和上次她在垅城遇刺时似乎是同一拨人,此时她人在包围圈中,迅速向后一退,与此同时斜刺里闪出两条身影齐齐出剑迎向那八人,这八人的武功明显比上次垅城的那拔人还要高,杀气也重了许多。   “县主快走。”来的两人一个是青离,一个却是文熙。   田流苏站在包围圈中未动,她本来是想着那神秘的面具人会不会现身救她,这次他若现身,她说什么也要知道一些关于他的情况,不想这次他却没有出现,而是青离和文熙出现在她身边。   见文熙来了,田流苏放下心来,站在一旁安全的地方看二人对付敌人,她从没见过文熙的武功,只见青离一人只能勉强对付两个黑衣人已显得力不从心,每次都堪堪避过危险。   而文熙以一敌六都占了上风,他剑法诡异,招招后发先至,几下就将几人毙于剑下,下手狠辣,毫不留情,然后转头见青离还在和二人缠斗,他衣袖一挥卷起一股狂风打向二人,和青离一前一后围攻他们,文熙出手那两人哪儿是他的对手,被他的内力逼得退了几步便口吐鲜血内腑受伤,然后青离奔过来又一人补了一剑顷刻间将二人毙于剑下。   田流苏还是第一次见到文熙发狠的模样,没想到他看起来温润如玉,淡漠疏离,发起狠来却丝毫不打折扣,更没想到他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强,这一刻,她忽然有些看不透他,觉得他以前对自己的温柔关照和不离不弃的在她身边被她利用,好像都是只有对她的时候如此,对于别人,他好像从来没有像对她这样过。   她此时慢慢意识到这么些年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仔细了解过他,或者是因为心底相信他所以从来不去在意一些细枝末节的事。   她只知道他是文大将军的儿子,后来又知道了他和秦宝柱是姑表亲,再就是他和她开办了同仁堂,她对他的了解似乎就只有这么多了,而这些日子她在甜水村恢复记忆后和他的接触中,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捉摸不透他了,在他温润清淡俊美高贵的外表下,总有一层淡淡的迷雾笼罩其中,让人无法看透。   “苏苏,还好你没事。”文熙杀死那几个刺客之后,收了自己身上的杀气和戾气,走到她跟前时已经恢复淡漠如玉的谪仙气质,担心的开口问她,前几日的不快似乎早已烟消云散了。   “文熙,还好你来了。”田流苏一笑,一如以前在宰相府中每一次他来救场时的感谢话。   “县主,你没事吧?”青离查看了一番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后走过来问她。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的么?你什么时候跟着我的?”田流苏一转头问青离,他的出现绝不会是偶然,一定是早就跟着她了,才能在方才紧急情况下出来救她。   “从你回了相府,世子就命我暗中保护你了。”青离顿了顿还是开口回答了她。   “看出这些人的来历了么?”和她猜测的一样,怪不得云洛这些日子一直没出现,有青离跟在她身边,她的一切他也自然知晓了,不过她还是有些不习惯身边跟着隐卫。   “没有,不过,应该和我们在垅城遇刺时遇到的是同一批人。”   “恩,我也这么觉得,他们的气息武功和垅城时候的那批黑衣人很像。”   田流苏心中思索,若是如此,那幕后主使就是田流月或者是大夫人了?上次那批人的首领说是田流月派他们去的啊,但是现在宰相府的人应该不会对她下杀手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也许,他们是嫁祸于人也说不准。”   文熙聪明绝顶,田流苏回府后他也天天关注着呢,上次遇刺之事他也是知晓的,根据他的推断,田流月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杀手,他们的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死气,是死士才会有的气息,就算是田敬,也不会用这些好不容易才培养出来的死士来刺杀她,所以他才推断是别人知道田流月和田流苏不对盘才冒充了她派人刺杀田流苏。   “嫁祸?这京城中除了宰相府之人还有谁和我有仇?”田流苏纳闷的道,除了宰相府的人她压根就不认识别人,怎么就会被刺杀呢?   “这个,也许不是和你有仇,也许是因为别人才和你有了仇的呢?”文熙话中之意不言而喻,只是稍微提点她一下,却并不明说。   “因为别人和我有仇?”田流苏心道难道会是云洛的爱慕者?想到王府中云洛的侧妃和两个小妾,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她们都是些深闺妇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杀手呢?   “黛侧妃可是唐国公的女儿。”文熙见田流苏摇头,看了她一眼又开口道。   “那她也没必要对我下这么大的杀手吧?”   田流苏心中还是不信,她和那侧妃小妾连面都没见过,她们怎么会杀她?半晌,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唐婉蓉便是唐国公的妹妹,是那黛侧妃唐紫嫣的姑姑呢,还有靖王妃唐婉清也是唐国公之妹,是唐婉蓉的姐姐,她们可都是一家子呢。   想到这件事,她心中也起了疑,觉得文熙说的话也有可能。   她看了看文熙,这么些年她从未听说过有谁爱慕文熙的,以文熙的人品才华爱慕者自然数不胜数,也也许是爱慕他的人对她下手呢?   “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   “方才就该留个活口,问问他们的主子是谁。”田流苏撒气的对着一个黑衣人踢了一脚对青离说道。   “他们都是死士,来之前已经抱了必死之心,牙齿中都藏了毒药,一旦被擒一定会先一步自尽的,况且,就算制得住他们,他们也绝不会出卖自己的主子,只会嫁祸于人,这些死士的级别都很高,可能比你在垅城遇险的时候遇到的那批级别还高。”   文熙叹了口气,他就是看出这批死士是经过特殊方法训练出来的一级死士,所以才没留活口,一般这种级别的死士根本套问不出话来,套出来的也都是废话或者假话。   “青离,世子呢?”田流苏想了想问了青离一声。   “县主,世子近日有很多事要忙,他说空闲了便会亲自来看你的。”青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踌躇了一会儿才回答她。   田流苏心下纳闷,听青离这么说他必然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了,否则以他对她看得这么紧的性子,早就来了。   “文熙,你怎么恰好赶来的?”她想起这件事,文熙也是大忙人,虽然她不知道他暗地里在做什么,但总不会无所事事的,怎么能在她出事的时候刚好赶到呢?   文熙眼神清浅的看着她,玉色的的容颜若天边的云彩清离淡漠,但眼眸深处凝结的却是深深的情意与眷恋,田流苏瞬间明白过来。   “你一直跟着我?”一股暖流自心底窜起,缓缓的散开到全身,一丝难耐的情绪从胸间溢出来,这样的好这样的相守让她何以为报?   “恩,宰相府中水太深,你独自一人回去,我…不放心。”   文熙单手背后,欣长的身躯立在她身边,明润温和,和方才杀气凛冽,狠戾的作风判若两人,其实他也没有跟着她,只是在她身上放了东西,又命人随时告知她在宰相府的动静,他能随时找到她而已,这对于他这个身怀逆天医术的人来说只是雕虫小技。   “文熙,你不必这样,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势单力孤的女子了,我有自保的能力。”   “你再强大也是个女子,女子天生需要被保护。”文熙眉头微皱,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对了,如画给你传消息了么?安安乐乐现在在哪儿?”田流苏想起这事,云洛和她说如画已经找到了两个孩子,和他们在一起了,想必文熙也知道此事吧。   “在距离京城五十里之外的明月山庄。”文熙淡淡的回答她。   “离得这么近?”   “如画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很好,你不必担心,明月教不会对两个孩子如何的,他们在明月教是最好的去处,若是回来必然会成为你的负担。”   “你好像对明月教的事很了解?”田流苏怀疑的问道,天下事似乎都逃不过文熙的耳目,而他似乎什么事都知道,又似乎什么事都不知道。   “苏苏,我早说过,我什么事都知道,我没有瞒过你,不过,我也只是知道而已。”文熙高深莫测的答道。   得知两个孩子的具体位置,她此次出府也算有收获了,她喊了一声远处等着的雪菱和绿竹绿袖,几人一路小跑着过来。   她谢过文熙和青离,便要告辞回府。   “苏苏…”文熙缓缓的开口。   “什么事?”   “你真的要重新嫁给他?”   “是。”田流苏知道文熙说的他是指云洛。   “若是有一天,他舍弃了你,我愿意带着你归隐山林,悠闲自在的过一生。”   “舍弃?什么意思?”田流苏诧异的问道,文熙最近越来越诡异了,上次就说话说了一半,说什么她不能嫁给他,现在又说什么舍弃,难道他知道什么事?   “也许很快,你就会知道了,哎,天下之事,没有逃过我的眼睛的,只有一件事,我却做不到…”文熙变幻莫测的看着她,田流苏却有些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他做不到的事便是让她爱上他或者是他舍弃她么?   她别了文熙领着几个丫鬟回到宰相府中,听了文熙那似预言般的话后,心中闷闷不乐,到底她和云洛之间还有什么样的纠葛不能在一起?她心中狗血的想到前世看过的一则新闻,一对夫妻结婚几年后才被发现是兄妹,人间惨剧莫过于此,真是情何以堪?   她身子抖了抖赶紧摇头,她这是在想什么啊?怎么能想到这个?她和云洛怎么会是这样的?不过,他虽然派了青离贴身保护她,但是这么些天他都没露面也让她心中有些打鼓了,难道他真的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   雪菱和绿竹绿袖看到她沉沉思考的样子也不敢打扰她,回到宰相府后,她径自回了自己的明珠阁,她将天府馆的地契交给雪菱让她保管起来,然后便开始思考酒楼的运营方法和新菜式,对于做菜她是很有些门道的,她边想边拿出一张纸写下来。   相府的两个侍卫已经回来了,将田流苏几人购买的两大袋子东西交给了侍书和冬青,两个丫鬟见她回来便坐在桌前写着什么,也不敢上来打扰,只是将东西交给雪菱。   “雪菱,将咱们买来的胭脂水粉收起来,我要做研究,将珠花和绣品分别分成几份,再将皇上御赐的珠钗各挑选一个放进去,待会儿你们几个去给府中的庶出小姐们每人送一份去,老夫人和大夫人还有大姐姐的那一份单独分出来,我要亲自挑选钗子给她们送过去。”   田流苏写了半天,抬起头看到雪菱和几个丫鬟正在收拾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随即吩咐几人。   “小姐,你要将这些东西全部送给府中的小姐们?即使送了,她们也不会领情的。”   雪菱不禁愤慨的说道,她们回来的这几天里,田流苏一直足不出户,但是她却在相府中走动了几回,每次碰到府中的那些小姐们便能听到尖酸刻薄的议论,说田流苏是个乡下来的村妇,早就是个嫁过人的二手货了,还好意思回来相府作威作福,拉低了她们的身份,影响了她们的清誉。   “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失了礼数,而且,吃了人的嘴短,拿了人的手软,她们虽然是相府中的小姐,但是这些东西也不是经常能得的,收了东西,只不过是为了让她们以后能安分些。”   相府庶女和姨娘就是大夫人不高兴的时候用来发泄的工具,懂得讨好大夫人的待遇还尚可,不懂讨好的或者田敬经常去房里的姨娘及其女儿便会得到大夫人的厌恶,她们的月银有限还要被大夫人身边的人例如唐嬷嬷之流的一等奴才层层盘剥后才能拿到手中,到手的月银也所剩无几,平日里是没有多余的钱来买这些珠花首饰的。   她之所以没有送胭脂水粉是因为那些东西里容易被做手脚,万一哪个姐妹要陷害她在这东西里做手脚那就得不偿失了,她不求能和她们成为肝胆相照的姐妹,但求她们能安分守己,不要故意上门挑衅她就好了。   雪菱听了田流苏的话应了一声便和几个丫鬟忙碌起来,待田流苏写完后她们也将东西分好了,田流苏命几个丫鬟分别拿着东西去送,并看看她们收到东西后都有什么反应。   不多时几个丫鬟就回来了,她们按照田流苏的意思向她说了几位小姐的反应。   三小姐田流诗是林姨娘所生,和田流月关系最好,可以说是田流月的跟屁虫,也是个心思毒辣的主,经常跟着田流月欺负府中其它的庶女,她收到田流苏的东西后当着绿竹的面将东西扔出了院子,连拆封都没有拆,还不准丫鬟去捡。   四小姐田流心是闵姨娘所生,是个温吞性子的人,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唯唯诺诺没有主张,她收到后让绿袖谢谢田流苏。   五小姐田流花是凤姨娘所出,年纪最小,人也长得美,性子活泼可爱,府中的人都说她长大了容貌也许会超过田流月,连田敬也对她很是宠爱,这也跟她的娘亲凤姨娘有关,她现在正是得宠的时候,田敬一个月内有七八天都在凤姨娘的檀香院,和在大夫人房中的时间差不多。   冬青说五小姐当即拿着田流苏送的珠花插在了自己头上照着镜子打扮了一番,很是高兴。   听完几个丫鬟的话后,田流苏没吭声,将几人的反应都记在心里,然后亲自从皇帝御赐之物中挑选了一匹上好的滚雪细纱一对玉如意还有一副纯金头面来。   老夫人前些天去法门寺斋戒,今日刚刚回来,她前几日就打听好了老夫人的行踪,所以才特意出府逛街买东西的,就是准备今日等她回来前去拜见她。   老夫人并不是田敬的亲母,而是他的庶母,是他在京城安家立户之后才将她接进京城奉养的,天启重孝道,他刚当上宰相的时候地位不稳,因为他不养庶母这件事天天被御史在皇帝面前参奏,皇帝不甚心烦,最后敲打了田敬,田敬无奈之下才命侍卫将庶母接回奉养,这才平息了御史对他的参奏。   老夫人进京安顿下来后,便将自己亲生的儿子田礼一家也接回了府中,田敬虽然颇有微词,但是在她的一力主持下最终也无奈的默允了他们一家的存在。   于是老夫人自进府后便开始和大夫人唐婉蓉争夺掌家权,这些年来不知道闹了多少次,内宅不宁,田敬不知道有多厌烦,他心中暗恨当初势力不稳的时候没有顶住压力不将老夫人接回府,此时更不可能将她遣送出府了,若是他做出这样的事,那他将遭到天下人的嘲笑鄙视,这种丢脸面的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做的。   所以在争执中他始终支持着唐婉蓉,掌家大权一直牢牢的握在她手中,他心中知道老夫人的想法,她想从自己这里贪墨下家财给田礼一家,他如何能愿意?这也是他为何对府中的庶出如此看轻不理不睬的主要原因,在他的观念里,庶出的都没有一个好东西,都是下贱坯子,和嫡出的儿女相比就是云泥之别。   老夫人这些年虽然和大夫人过招无数回,但大夫人有田敬的支持,所以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占不着便宜,气恼之下她才去法门寺斋戒祈福,也是为了散心而去的。   田流苏听说了这个后心中便有了想法,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一切和大夫人敌对的人都是她的战友和伙伴,所以她回府之后第一个要拉拢的人便是老夫人,其她的姐妹们她还要再观望一段时间。   她拿着自己挑选的礼物领着雪菱和绿竹绿袖往老夫人的荣喜院而来,二房李玉凤只有一个女儿叫田明月,老夫人和柳氏当做掌中宝,比作天上的明月,对她很是宠爱,事事都要比照田流月来,田流月有什么田明月就得有什么,连名字都是进京后老夫人特意比照田流月的名字给她新取的。   田敬好脸面,所以也不问这内宅的事,老夫人虽然是庶母,但是一个孝字压下来,大夫人还是不敢不听她的,所以这些年除了掌家之权被她牢牢握在手里对于老夫人的要求大夫人也是多数都满足了她,否则一闹起来老夫人就说要回祖屋去,整日里不得安宁大夫人也无可奈何。   田流苏领着丫鬟进了荣喜院,便听到里面传出一阵笑声,她从容不迫的走了进去。   进了屋子,只见老夫人身穿四喜如意云纹锦锻端坐在榻上,头上缠着抹额,她身边坐着一个身穿绿色水裙长相明艳端丽的女子正和她撒娇卖乖,身边丫鬟嬷嬷一大堆,下面坐着一个身穿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的贵妇人,微笑的看着上面闹腾的祖孙二人。   “流苏拜见祖母。”田流苏进了屋子便拜了下去,她今日身穿皇帝赏赐的金丝织锦裙,头插梅花琉璃钗,贵气逼人,气度不凡,容颜灵动脱俗,裙裾拖曳在地上,长长的裙摆扫过地面,很是风流雅致。   听到她的话,老夫人抬起头来看向她,先是打量了她一番,才笑着说道:“起来吧,你就是那西凉舞姬所出的相府二女儿流苏么?”   这话一出毫不客气的点明了田流苏的出身,也捎带着侮辱了她的娘亲,田流苏小时候在相府里是个隐形的存在,没人愿意搭理她,所以她以前从未见过老夫人,也未来给她请过安,这次回府还是第一次相见。   田流苏一皱眉,心中知道这老太太是在给她个下马威,故意如此说的,她装作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抬起头直视着她。   老夫人见田流苏毫不怯场,与以前府中相传的她只是个以女训女戒为目标的愚笨痴傻之人毫不相干,顿时忍不住又细细打量了她几眼,发觉她居然一身贵气,明艳逼人,就连她身边最疼爱色孙女明月比起她来也有所不及。   “母亲此言差矣,二小姐名动天下,她为天启立了大功,此次是皇上钦赐圣旨让大哥和大嫂将她接回来的,身份怎可同日而语?”   那贵妇见气氛有些僵,忙站起身开口笑道。   “流苏拜见二婶。”田流苏又转向她行了个礼。   “哎呀,二小姐真是好气度。”李玉凤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打量完,又看向座上的老夫人。   “明月见过二姐姐。”李玉凤私下里给田明月使了个眼色。田明月才带着一丝轻蔑从老夫人身边站起身下来给田流苏行了个礼。   “妹妹有礼了。”   田流苏说完便示意身后跟着的雪菱将礼物呈上,她伸手接过一个盒子打开道:“祖母,这是孙女从皇上御赐之物中特地挑选出来一对玉如意,听说祖母喜欢玉,便将这个给您送来了,您看看,可还合心意?”   老夫人接过盒子看了一眼就被那美玉吸引住了,不愧是御赐之物,玉料上乘,温润光滑,水头很足,她见了此物立即喜笑颜开连连点头称赞,说着田流苏的好话,全然忘记了方才她是准备给她一个下马威的。   田流苏笑了笑又拿过那匹滚雪细纱和那副纯金的头面分别给了二夫人和田明月,女人天生喜欢珠宝首饰和珍贵衣料,母女二人也十分喜欢田流苏的东西,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一时间几人相处的其乐融融,似乎真的是一家人了。   “你倒是有心,只是我听说你这些年被弃乡野之地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吧?”几人看了半晌东西,老夫人才缓缓开口,这话看似关心田流苏,却有一分试探几分挑拨的意味。   “回祖母的话,流苏确实是吃了一些苦,好在,那些苦日子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恩,此次你父亲和母亲既然亲自去接了你回来,定然会好好待你的。”老夫人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不瞒祖母,流苏一听说祖母回府便巴巴的来拜见,就是因为流苏孤身一人势单力薄,在府中实在没有亲近可信之人,所以恳求祖母庇佑流苏,流苏感激不尽,定会为祖母效力,鞠躬尽瘁。”   田流苏原本也没打算和老夫人绕弯子,所以在她试探了她几句后她便直接开口表明心迹,她来她这里就是为了拉帮结派,寻求靠山来的。   此言一出,老夫人一怔,李玉凤和田明月也互相看了看,然后转头盯着老夫人,不知道她会如何应答。   “祖母想必也知道流苏回来的目的,若能得祖母的庇佑,流苏也定当助祖母达成心中多年夙愿,若能和祖母合作,何愁事情不成?”   她这话的意思就是老夫人如果肯帮她对付大夫人,那她也会帮着她夺得掌家之权,二人互相合作,精诚团结,一定能达到心中各自的目的。   “二姐姐这话说的,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啊?我听得好糊涂。”这时田明月笑着打哈哈,装作单纯可爱的样子问座上的老夫人。   “明月,你还小,心思又单纯,这样阴谋算计之事你还是少掺合为妙。”李玉凤拍了拍田明月的背脊,安抚了她一下,语重心长的说道。   “哦,不过,你们说的好像很可怕的样子,我一时有些不懂罢了。”田明月一顿装憨卖乖,老夫人也欢喜的拉着手向她软语安慰了半天。   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看向田流苏:“你真的是一心一意的要与我合作?”   “请祖母明察。”田流苏坚定的说道。   “哈哈,那我们以后便互相帮扶吧。”老夫人笑了一声,看着田流苏道。   田流苏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她这么说就是答应了,她方才出了一身汗,感觉像做特务策反似的,万一老夫人不答应将这事告诉田敬的话,那她在府中的处境就危险了。   “是,多谢祖母提携。”   几人达成协议后,田流苏便起身欲告辞,老夫人叫住了她。   “不知祖母还有何吩咐?”   “既然你将我当做靠山,那我也希望你是真正的将我当做了靠山,今日我便给你透露个消息,将你的衣物及随身用品保管好,切莫随处乱放,以免引火烧身。”   老夫人坐在上首有一些得意的朝田流苏开口道。   “流苏记下了,多谢祖母提醒。”   田流苏心道姜还是老的辣,老夫人果然在府中耳目众多,层层渗透,连她的明珠阁都安排了耳目,她回府之前她可是一直都在法门寺斋戒的,但是府中发生的事即使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也瞒不过她。   她心中想着自己屋中的丫鬟必然有一个是老夫人的人,不知道是哪一个呢?   “还有一件事。”顿了顿老夫人又轻声开口。   “祖母请说。”   “听说皇上赏赐了你很多好东西,今日一见果然不差,你今日送的这些都是从那里来的吧?”   老夫人说完便有一些贪婪的盯着她,说到这事李玉凤和田明月也瞪大了眼睛看向她。   田流苏心中有些憋气,就皇上赏赐的那么点东西,不仅田敬想向她要,现在连着老虔婆也要要,若不是不想在这府中多树敌人,她报了仇便要全身而退,她如何用得着这样低声下气来求她?   “是的,祖母,这些东西确实是皇上赏赐的,不过,李公公来封赏那日,父亲刚好也在,所以…”   说到这里,她停下了话不再说,让她自己去猜,反正她只是说了田敬在那里,没有明说东西被田敬要走。   “什么?你是说你父亲在那里?那些东西都被他…”老夫人说了半句也停了下来,聪明人说话都是不用说全的,说一半另一半要让她自己去猜。   “的确是这样的,祖母,父亲也是为我好。”   “哼,下贱胚子,什么东西他都想贪占,当年你出嫁的时候他就连嫁妆都没有给你置办,如今倒好,连御赐之物他都想要…”老夫人听到这里气得骂起了田敬,却丝毫没有意识到她自己也是想要田流苏的那批御赐之物的。   “二姐姐,听说云世子当年下聘的时候给了你不少好东西呢,你从王府出来的时候难道就没有带一些出来么?”田明月把玩了半天田流苏送给她的纯金头面,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眼神亮晶晶充满期待的问她。   此时田流苏心里真的有些后悔要来和老夫人结盟了,一个一个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贪婪吝啬,各个想要从她身上扣吧出点什么东西来,真是不要脸到爆。   “妹妹,和离之时世子并没给我一丁半点东西,因当年出嫁的时候没有嫁妆,也没有像样的陪嫁,所以和离之时世子也不允许我拿走王府的一针一线。”   她心中气氛三人,心道干脆摸黑云洛得了,虽然云洛若是听到此话估计要气得吐血。   “啊?不会吧?二姐姐,云世子那样云端高阳,风华绝代之人,怎么会如此小气?我听祖母说他私下里待你还是不错的,再怎么你也替他生了连个孩子啊,虽然此时你配不上他,但好歹你还是孩子的娘啊。”   田明月眨着无辜的眼睛毫不留情的说出了这话刺激田流苏。   这下田流苏几乎要吐血了,一个闺阁中的千金小姐,怎么这么的…无耻?没家教?   “是啊,云世子不会是那样的人吧?媳妇让人多方打听了他的事,他除了有些冷清之外,应该不会是个小气之人,若是我们明月嫁过去,他必然不会如此待她的。”   李玉凤闻言也出面替云洛作证。   这下田流苏快要晕倒了,现在是什么情况啊?瞧那娘俩一唱一和的,敢情李玉凤还打听云洛了,莫不是听说她和云洛和离了,她想要攀高枝将田明月嫁给云洛做世子妃?   想到这里她惊悚了一下,还真敢想啊?田礼现在只是帮着打点在宰相府的一些生意,他们家完全是仰着宰相府的鼻息在过活,他的女儿顶多也就是配个富商或者给贵族家做个小妾什么的,没想到这眼高于顶的娘俩和老夫人居然想将她嫁给云洛?   “反正,孙女说的是真的,和离的时候他确实是连一根针都没有分给孙女,孙女是空手从王府里出来的。”好吧,其实她从来都没有进过王府。   “哎,可惜啊,好好的一桩姻缘,却因为出身太低而散了,日后,你也别自暴自弃,我会好好相看其它好人家给你的,毕竟你现在名扬天下,还为朝廷立了大功了呢。”   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对田流苏说道。   “是,祖母,孙女记下了。”   “不过,明月也已经及笄,到了适婚的年纪了,我看了一圈,觉得长安王世子着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只是他有侧妃和小妾,但是好在没立正妃,而且他还和离过,我们明月嫁给她当正妃也不算委屈了他吧?”   老夫人绕了半天总算找到一个理由来说服田明月和云洛是门当户对的了。   “哎,母亲您着急有什么用?我们明月又不像二小姐有那样权大势大的父亲,想让她嫁给谁就嫁给谁,便是连那云世子的面都难以见到一面啊。”   “流苏,你看看能不能给明月和云世子牵线搭个桥?此事也只有你能帮上忙了。”老夫人威严的开口。   田流苏心道她今日定是没看黄历,今日属实不宜出门,不宜做坏事啊,她心中想要攀上老夫人拉个合作伙伴,看来是攀了个累赘和麻烦啊,早知道,她就不趟这趟浑水了,现在是怎么回事啊?她不是在做梦吧?云洛啊,你自求多福吧,你被女菩萨看上了啊啊啊。   “祖母,此事,不知孙女能帮得上什么忙?”田流苏开口问道。   “后日,流月请了京城中的贵族小姐们来府中一聚,听说还请了云世子和他的侧妃黛侧妃前来,到时候还请你帮明月一个忙,若是这事能成,那以后在相府中,祖母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田流苏今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看来即使她不上门去拉人家入伙,人家也是要拉她入伙的,白瞎了她的御赐之物了,早知道就再耐心等两天,她们自己就会上门求她了,她简直无力吐槽那祖孙婆媳三人,脸皮要比长城拐弯处都厚一千倍以上啊。   “好,若是到时候他来的话,流苏必然鞠躬尽瘁,会一力促成妹妹和他的好事的。”   最后,田流苏咬牙切齿的答应了老夫人。   从荣喜院出来,她一路灰溜溜的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她想好了,若是后日云洛真的敢领着他的侧妃来,那她就…就怎么样?永远不理他?她心中磨牙想了半天惩治他的各种恶毒方法,甚至想到了一气之下和文熙远走高飞去过农妇山泉有点田的日子。   刚走到花园里的假山旁边,便看到几个女子坐在亭子中拿着绣品在学刺绣,她看了一眼觉得无趣便转过亭子欲直接回自己的院子。   “站住,你一个被和离的卑贱庶女,是没有资格走那条路的。”   田流苏心中一气,转过身来,心中暗道:阿门,今日真是诸事不顺啊,走个路也会被限制…   ------题外话------   感谢:彼岸花开ok亲3票,很开心,么么哒。   为什么越写越觉得剧情多呢?真的没有灌水啊啊啊,是实在写不完啊...   求票,求订阅。   026 嫡女伤VS家法伺候(新章节)   田流苏看向那气势汹汹喝住她的女子,那女子眉目清丽,美目流盼,穿一身藕色裙衫,头上插着一把别致的翠玉簪,身姿窈窕,风流明丽,也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她脑中搜寻着众姐妹的资料,然后笑了笑,上前说道:“三妹叫我有什么事?”   这女子正是相府的三小姐田流诗,整日以田流月之命是从的跟屁虫。   “你这卑贱庶女,这个亭子是当年瑶贵妃娘娘回府省亲时坐过的亭子,你这乡下来的被和离的村野妇人不准从这里经过,免得这尊贵的地方沾染了你的秽气。”   山中无老虎,猴子为大王,田流月不在的时候,田流诗向来是姐妹中的领头羊,其它几个小姐都害怕她不敢和她对峙,田流诗向来以这件事为傲,在田流月跟前溜须拍马,在其它庶妹面前却经常喝叱辱骂,来显示她比她们高人一等的地位。   这亭子原来名叫“荷花亭”,田贵妃也就是田敬的妹妹田瑶,她当年刚刚成为贵妃的时候,回府省亲就是在这里考问田流月姐妹们的学识的,待田贵妃回宫后田敬便将这里改名为“贵妃亭。”   改名后田流月便经常领着姐妹们在这里学习刺绣做女红,遥想当年贵妃娘娘的风采,以激励自己更加的出色,此时田流苏要回自己的明珠阁必须经过这亭子,而田流诗却将她叫住不允许她过去。   “三妹,我是庶女…难不成你自己就是嫡女么?”   田流苏伸手拢了拢满头秀发,淡淡的开口,其实她心中想说的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她和她一样都是相府不被重视的庶女,都是嫡女田流月的陪衬而已,为什么田流诗却偏偏要刁难她?   “你…你这个被和离的乡野妇人,宰相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你既然被和离,就该一辈子待在乡下做你的村姑,居然还有脸回来?”田流诗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三妹,你现在这架势活像我在乡下生活的时候村里那些泼妇们叉腰骂架的样子,你这样在府中大呼小叫,你姨娘知道么?”   田流苏不慌不忙的轻启朱唇,吐出一句让田流诗摸不着头的话。   “和我姨娘有什么关系?你个贱人,居然敢说我姨娘?看我不替姨娘教训你?”   说着她便向田流苏走过来,边撸着袖子,她是个庶出的女儿已经让田流月的身份压得喘不过起来,她一直以讨好田流月为己任,以她的喜怒为自己的喜怒,以她的风光为自己的风光,就是想忘了自己庶女的身份,期待大夫人和田流月将来能给她寻一门好亲,不想田流苏却一遍一遍的提醒她,还扯上她娘,她真是要气炸了。   “三姐,你不要和二姐起冲突了。”四小姐田流心和五小姐田流花见田流诗拦住田流苏,忙放下绣品跑过来拉住田流诗,不让她打田流苏。   “你们放开,我今日一定要替爹爹母亲和我姨娘教训教训这个二手货,她自己犯贱不知羞耻,还来玷污我们的名声,败坏我们女儿家的清白名誉。”   “啪…”正在她挣扎的时候,田流苏趁着田流心和田流花拉着她忽然出手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直打得她眼冒金星灿灿飞。   田流苏下手颇重,一掌过后田流诗的脸上立马清晰的印出了五个手指印,她没想到田流苏居然敢打她,一时懵住失了声音,这还是那个小时候唯唯诺诺任人欺负打骂的傻女吗?   在田流诗的印象中田流苏从来都是个每日只会背诵女戒女训的痴傻女子,任人揉圆搓扁的,在乡下生活了几年却变得这么强势了么?   田敬和大夫人亲自去接田流苏的事因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并没有向府中人明说,除了田流月知道田流苏的名气之外其他的庶女姨娘们在这深宅大院中并不知晓,所以田流诗还认为田流苏是以前那个宰相府二小姐。   这下她猛然被打而且是被这个卑贱的和离庶女殴打,顿时她不淡定了,她嘶吼一声发疯般的从头上拔下那根翠玉簪猛的挣脱了田流心和田流花就向田流苏站着的地方扑过来,准备用簪子扎她。   “三妹,你做什么?”   正在这时,一个温柔娇俏的声音响起,田流苏听到这声音一喜,嘴角翘起,慢慢向那声音来源地不动声色的挪了几步,装作不经意被田流诗追着跌倒的样子,然后轻轻伸脚在田流诗脚下一勾,田流诗顿时一个重心不稳,举着簪子飞速向前扑去。   “嗤”的一声衣料被划破扎入血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惊天动地的惨叫声响彻天际:“啊…”   只见田流月被田流诗扑倒在地,她的胳膊上插着一根簪子,那簪子深入肉中,大约进去半寸之长,田流月大叫一声,胳膊处霎时流出来一股鲜红的血。   “大姐…”   “大姐…”   “大姐…”   几个异口同声的叫声同时响起,田流心和田流花忙跑过来拉开田流诗,伸手扶住田流月嘴中呼叫着她。   “啊…”田流月又发出一声大叫,她见田流诗还在她的跟前似乎被吓傻了,顿时心一狠抬手便“啪啪啪啪”扇了她数十个耳光,直到扇的她手上没了力气,手臂中伤口的疼痛被牵引的再也无法使力才停下来。   “大姐,大姐,对不起,对不起,小妹不是故意的啊,是田流苏这小贱人害得,小妹是要扎她的啊…”   田流诗被田流月一连十几个耳刮子早扇得两边脸颊像猪头似的肿了起来,但她反应过来后不顾她对自己的虐打和脸部的疼痛忙跪在地上向她求饶。   “滚,你这个下贱胚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下贱的庶女…”田流月仍不解气,若不是自己也疼的快要麻木了,她定要将田流诗再毒打一顿出气。   “快去叫府中的下人抬一顶软轿来。”   田流苏此时却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伸手抚平了自己的裙裾,不慌不忙的开口。   下人们见大小姐受了伤,这还了得,忙四散叫着去抬软轿了,田流诗被田流月一顿毒打咒骂顿时吓得没了主意,呆呆的坐在原地,心中只想着大夫人若是知道了定然会惩罚她。   田流心和田流花忙着扶田流月,田流月此时已经疼的面目扭曲,撇头却看到田流苏完好无损的含笑立在一边,顿时心中气了个半死。   “大姐,流苏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是三妹将你刺伤的,小妹还是先行回去了,省得待在这里一会儿又被污蔑…”   田流苏见她向她看来,嘴角一翘嘲讽的笑了笑,对于田流月,她没什么可装的,说完便欲领着几个丫鬟回自己的院子。   田流月听到田流苏的话几乎气得晕过去。   “站住,若不是你…和三妹起了冲突,她怎么敢将我刺伤?你不许走。”田流月忍着疼断断续续的说道。   “都是你,都是你这个下贱的二手货,是你将我绊倒我才不小心刺伤了大姐,我与你拼了。”   田流诗此时已经头发散乱,珠钗掉落像个疯子似的,她听到田流月的话顿时醒悟过来,又站起身向田流苏扑过来,田流苏向旁边一闪躲过了她的扑势。   “住手,这是在做什么?这成何体统?”正在这时,一声急促中带着威严的声音传来,田流苏扭过头来一看,是田敬到了。   “父亲。”姐妹几人见田敬也来了,忙上前向他行礼。   此时众人已经闹的不像话,下人们也抬来了软轿,大夫人唐婉蓉听说田流月受了伤也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匆匆赶来,她一见田流月的样子心中顿时闪过一丝心疼,她先命人将田流月抬上软轿,又命人去请大夫,下人们慌慌张张的按照她的吩咐去了。   待将田流月抬上轿子往她的院子中送去后,她才转过身来看着田流苏和田流诗,眼神如刀子般狠狠的剜着二人。   “流苏,你来说,这是怎么回事?”田敬眼神凌厉的盯着田流苏,恨不得能从她身上盯出个窟窿来。   “父亲,这事你应该问三妹,是三妹刺伤了大姐。”   “你这个贱…父亲,母亲,都是她害得我失手伤了大姐的。”   田流诗见田流苏将话推给了她,顿时愤恨的骂出口,却又及时打住了,她再嚣张也不敢在田敬和大夫人面前放肆。   “到底是怎么回事?”田敬厉声喝问到,他已经没了耐心。   “父亲,女儿听闻祖母回府,所以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回来之时路过此处刚好三妹四妹五妹在这亭子里,女儿也不知为何三妹就喝住了女儿随意辱骂不让女儿从这里经过,女儿回自己的院子中这一条路是必经之路,若是女儿不从这里走,那要如何回到自己的住处?”   一席话说得不温不火,却让人听来感觉田流诗就是在无理取闹。   “流诗,是这样的么?”田敬听了田流苏的话,也抓不出她的错处,所以转头问田流诗。   田流诗此时衣衫不整,披头散发,脸颊臃肿,尴尬的站在一边,田敬看着她的样子皱着眉头,这样一幅形象怎么能是他宰相府的女儿?   “父亲,是她不尊敬贵妃娘娘,女儿只是想教训她一下,没想到她却施诡计故意让我刺伤了大姐。”田流诗此时的形象就是一圆规杨二嫂,手叉腰,腿叉开,恨恨的盯着田流苏。   “父亲,女儿怎会对贵妃娘娘不敬?女儿方才走到这里的时候是准备远远绕开这亭子的,不想三妹丝毫不知礼节上前来便喝住了我说我是上不得台面被人和离的二手货,这事我的丫鬟和四妹五妹都可以作证的。”   “父亲,皇上亲自下旨昭告天下我和云世子和离之事,大约就是不让别人背后说三道四,三妹这样说难道是在质疑皇上么?”   田流苏下了一剂猛药,抬出皇上来,只听“噗通”一声,田流诗跪了下来,她虽嚣张但也不是鲁莽之人,听田流苏这样说也知道自己一时大意说错了话,跪下之后用力磕了一头道:“父亲,女儿惶恐,女儿实在不知圣旨之事,万死也不敢质疑皇上。”   田敬看了田流诗一眼心中厌恶,又看了一田流心和田流花,知道田流苏说的不假,“哼”了一声,开口道:“好了,这事的确是你有错在先,流苏和云世子和离之事确实是皇上亲下圣旨,你居然敢不分轻重的辱骂她,活该,以后,府中谁也不许提起这事,若有违者,家法伺候。”   “老爷,那流月被刺伤之事就这么算了吗?她好好的过来劝架,却被她们二人害得受了伤,以后她还如何做为相府嫡女,管教她们?”   唐婉蓉站在一边插不上话,听田敬的语气似乎要就这么算了,顿时心下着急,忍不住开口,此时她已经快气疯了,心中暗骂田流诗废物,连这么点事都做不好。   “父亲,女儿愿意接受惩罚。”田流诗跪在地上听大夫人这么说已经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今日一定要惩治了田流苏她才能甘心,所以她一咬牙开口,若是她愿意接受处罚了,那田流苏也必然得和她一样接受处罚。   “哼,总归流月受伤是因你们俩的冲突而起的,皇上下旨让你们和离,但是没有下旨让你不尊嫡姐,来人,将二小姐和三小姐拖下去家法伺候。”   田敬方才听到田流苏用圣旨压他便心头不满,皇帝特意嘱咐过他田流苏回府后要好生相待,她手中捏着的粮食种子关系到天启的民生,是天启最需要的东西,所以,让他看顾着些田流苏。   皇帝是什么人,上位者的眼线遍布群臣身旁,田敬家里发生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每个大家族中都有一部血泪史,所以他也只是冷眼旁观贵族中的肮脏内斗之事,否则也不会在得知田敬派人放火烧了甜水村和田流月带人去杀田流苏时只是不痛不痒的惩罚了一下他了。   说穿了这都是家务事,对于他来说,后宫的争斗比这些大臣内院中的争斗更残酷,除非关系到自己和天启国运,否则他一国之君怎么可能去管大臣的家务事?   田敬此言一出,相府的侍卫便上前来拖住田流苏和田流诗。   “来人,将二小姐和三小姐带去我的院子中,请出家法。”大夫人手一挥,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上前来押住田流苏和田流诗。   田流苏没动,她虽然有身手,对付这几个没武功的下人不成问题,但是她若反抗,大夫人便会治她个忤逆长辈不孝之罪,这种罪名在古代可算是个不小的罪名,轻则被毒打一番重则被赶出家门,她从小与她斗法太了解她的个性了,她现在也许心里正想着让她反抗呢,若是那样那她必然会将她打个半死然后扔出宰相府的。   几个家丁见田流苏没反抗,放下心来,压着她往大夫人的院子中而来,大夫人也有些纳闷,她早知道田流苏以前在府中委曲求全只是装样子,也从上次田流月带人围攻田流苏后得知她会些武艺,她这样无非是等着她反抗,然后她便可以顺利成章的治她的罪了。   没想到她居然能忍下来?她嘴角一掀冷笑一声,无论如何,她今日都会受到惩罚,落在她的手里,不死也让她脱层皮。   田流苏连同雪菱和绿竹绿袖一起被下人押着到了大夫人的兰香苑,转过走廊的时候田流苏看到拐角飘起一抹青色的衣角匆匆而去,她望着那衣角笑了一下,神色淡淡的走进院中。   进了兰香苑,大夫人命人去请家法,此时大夫已经请来了,她和田敬先进去看田流月的伤势。   田流月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大声呼痛,她是宰相府唯一的嫡女,从小就像一朵太阳花被呵护着,众星捧月,为所欲为,在府中从来都是想拿哪个庶女出气便拿哪个庶女出气,何时受过这样的伤?   大夫人走进屋子,顾不得许多便让大夫速速给她拔簪子清理伤口,大夫看着她手臂里插着的簪子,让丫环合力按住她,田流月疼的呲牙咧嘴,冷汗直冒,大夫一捏伤口的边缘抓住簪子“噗”的一声拔了出来,一股血线随着簪子冲天而起,像血红的花瓣雨散落在被褥上。   “啊…”田流月惨呼一声,痛得晕了过去。   “女儿…”大夫人一阵心疼,眼中蓄满泪水,她紧张的扶着她的头让大夫速速施救,那大夫不慌不忙的给田流月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一番忙碌之后终于弄好了,他嘱咐田流月一定要好好息养,这伤口刺得深,差点就伤到了骨头。   弄完之后大夫站起身提着药箱准备离去,田敬拿出一锭银子打赏了大夫,才命人将他送了出去。   大夫人此时心中又气又疼,怒火中烧,她腾的一下站起身,心中暗道今日就新仇旧恨一起算,连唐嬷嬷那日被田流苏施计烧伤的事也要一并从田流苏身上讨回来。   她看了一眼田敬,见他眼中也有心疼之色,田流月不仅是她和田敬的骄傲,同时也是相府的骄傲,田敬历来重视嫡子嫡女,对田流月自然宠爱无边,否则也不会允许她带着相府的侍卫去围攻田流苏,任其为所欲为了。   “老爷,流月此时已经没什么事了,您刚下朝回来,还是早些去歇息吧,这些内院之事便交给妾身吧。”大夫人见田敬眼中有犹豫之色,必然是心中在考量要不要对田流苏真的施家法,便适时的开口,不允许他犹豫再改变主意。   “恩,夫人看着处理吧。”田敬答应了一声,便转身出了兰香苑往书房去了,留下大夫人和田流苏一群人。   虽然皇帝关照他不准虐待田流苏,但是这是内院之事,他也不好随意插手不是?   田敬走后,大夫人命丫鬟好好照看田流月,她率领自己院中的嬷嬷和丫鬟出了屋子,看着被押着的田流苏和田流诗。   田流苏看着阔别已久的兰香苑,这个罪恶的地方,她的娘亲失去性命的地方,这些年来她的梦中每每都会响起娘亲趴在她耳边说过的话:顺着她们,顺着她们…如魔音入耳,久久盘旋不去。   院子中间的血冰已经融化,埋入泥土中,但是那刑具仍然立在那里,节节长钉这些年来不仅没有生锈生钝,反而因沾染了鲜血的气息更加的锋利光亮了。   她看着那一排长钉,想着自己娘亲的膝盖,嗜血的因子在体内蹭蹭的燃烧起来,连体内流动的鲜血都开始蠢蠢欲动,她的眼睛突然睁大,眸中红光一闪,腹中迅速窜起一股热流,她一惊伸手按在胸口,使劲压下身体的不舒服,慢慢平复下心情,只一会儿便眼神清亮,犹如刀锋般看向大夫人。   “来人,搬来长凳,沾上盐水,抽打三十鞭。”此言一出,两个手中捧着鞭子的家丁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大夫人,面现不忍之色,大夫人跟前的丫鬟们也都害怕的低下了头。   田流苏心中冷笑,好狠毒的妇人,她这是要为女儿报仇,想置她于死地呀,那藤鞭是用双面带刺的藤条制成的,抽打在人身上的时候会将人身上的皮肉撕扯揪起来,痛彻心扉,这东西只有在惩罚十恶不赦之人的时候才会使用,而且打个十下八下便会将人痛得神志不清,更不要说还沾上盐水打三十下?田流苏心道即使是她体质好,有武艺,也断然撑不过沾着盐水的藤鞭抽打十下的,唐婉蓉这老贱妇果然心狠手辣,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个名正言顺的惩治她的机会,一出手便要要她的命。   大夫人眼神凌厉的盯着那些下人搬来了长凳,将田流苏按在凳子上。   雪菱在旁边急得想要喊出声,田流苏早就暗示了她不可,不让她瞎掺合,否则她是个丫鬟,今日即使保住自己也保不住她。   大夫人二话不说拿过手中的藤鞭“唰”的一声抽在田流苏的背上,田流苏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这东西果然霸道啊,真特么的太疼了,田流苏暗暗的想到,她忍着疼倔强的不吭声,默默的记住这疼痛,抬眼看了一眼兰香苑的大门口,心道怎么还不来?   一鞭下去田流苏身上已经有了伤口,浑身被滕刺扎的生疼,大夫人心中舒了一口恶气,沾上旁边盆里的盐水抬手又是狠狠的一鞭。   “哼…”田流苏闷哼出声,额头上冷汗大颗大颗的掉下来,雪菱和绿竹绿袖都不敢开口求饶,只跪在一边低着头。   田流诗自进了院子已经在丫鬟的服侍下将头发绾了起来,她肿着个脸看着田流苏的样子心中即是解气又是害怕,待会儿便会轮到她了,她也躲不过去,不知道大夫人一会儿要打她几鞭?   “继续打…”大夫人打了两鞭,觉得有些喘,也出了口恶气,便将藤鞭交给旁边的下人,自己坐在丫鬟搬来的椅子上看着。   “啪…”又是一鞭,下人举着鞭子不管不顾的打了起来。   “住手…”正在此时,一个威严苍老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踢踢踏踏一阵鞋底摩擦在青石板上的脚步声响起,大夫人眉头一皱便看到老夫人领着李玉凤和田明月在一堆丫鬟嬷嬷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田流苏心中郁闷,暗道这老夫人真不是个东西,一定是故意掐着时间来得这么晚,这是要让她吃点苦头,记住在这宰相府中,只有诚心诚意的投靠她,她才能保下自己,而且她也有这个能力保下自己吧。   大夫人惩罚田流苏的事被老夫人打断,满面不高兴,但是又碍于她的身份,站起身勉强向她行了个礼:“母亲怎么来了?这大冷的天,有什么事派人来说一声就行了。”   唐婉蓉神色淡淡的起身向老夫人行了个礼,二人本就是面和心不合,所以见她来了也没表现出多少尊敬来,只是例行公事而已。   “哼,我听说你又在造孽,特地来观看一番,俗语说的好家和万事兴,瞧瞧你当的什么家?堂堂宰相府,整日里被你整的乌烟瘴气,冤魂无数。”   老夫人和唐婉蓉相斗多年,却一直在田敬的偏袒下略败一筹,见大夫人神色冷淡,连装都不肯再装,不禁心中憋气,一开口也毫不留情的数落她。   “母亲,二丫头犯了错,儿媳正在奉老爷之命执行家法,还请您在一旁观看,待儿媳惩罚完她之后,再听您的教诲。”   大夫人唐婉蓉出身唐国公府,若不是为了田敬的脸面怕被御史参奏不孝,哪会理老夫人一个小地方出来的老太太,而且这老太太还居心不良,屡屡想夺走自己的掌家之权,着实可恨,她是从来都不去给老夫人请安的,老夫人也知道唐婉蓉心高气傲瞧不起她,平日里也不让她去请安,省得两看相厌。   “是么?不知二丫头犯了什么错?我派人到明珠阁找她却得知人在你这里,听说你又在造孽,所以只好亲自找来了这里。”   “母亲,因为她让流月受了伤,现在还躺在里面呢,庶女谋害嫡女可是死罪,不知母亲找她有何事?”   大夫人瞬间便给田流苏定了罪名,古代庶女谋害嫡女确实是死罪。   “她有俸禄傍身,是皇上亲封的县主,你居然敢打她?”老夫人眉毛一挑,对大夫人道。   “无论她是什么,她首先也是我的女儿,她犯了错我请出家法惩罚她,也不为过。”   “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你使那些腌臜的下作手段害死的姨娘下人还少么?我也不和你绕弯子,今日我就是要保了这孩子,来人,将二小姐送到我的院子中去。”   老夫人知道论口头功夫她说不过唐婉若,所以不再和她废话,就是倚老卖老,准备用这个压着她强行带走田流苏。   大夫人见老夫人居然蛮不讲理,心中一气道:“母亲,今日不将她绳之以法儿媳定不甘心,你若强行拦着,那儿媳只好豁出去不尊您的命令了。”   大夫人说完便抬眼看着老夫人,二人一时间对峙了起来。   “好,好,这就是堂堂宰相府的当家主母,不尊礼法,不敬长辈,虐待府中庶女,很好,若是这样,那我今日便带着礼儿一家回乡下去,让你们在这里好好风光。”   说着她使劲在地上一敲拐杖,便欲转身离去。   “儿媳恭送母亲。”大夫人弯腰行了一礼,却不肯说挽留的话,她今日是铁了心要惩治田流苏,如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在宰相府翻起风浪来,所以不惜与老夫人撕破脸,反正她也不是田敬的亲生母亲,田敬心里对她也烦着呢。   “好,明月,你去请宰相大人,让他立即派人将我送回乡下,我老婆子再也不在这里待着了。”老夫人大声说道,故意将宰相大人四个字提高了声音。   “咳咳,祖母,母亲,流苏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皇上命我半个月之后再行培育出来一批种子,现在算来,只剩五日之期了,到时候,流苏可是要进宫面圣的。”   田流苏见老夫人也是个不靠谱的,看来虽然和她成为伙伴,但是要利用她当靠山,扳倒大夫人,还是远远不够的,她呲牙咧嘴的爬起身来,暗道这藤条特么的太疼了,早知道老夫人这么不中用,就早些自救了,白白挨了三大鞭,真是自作自受。   大夫人猛的转过身来,恨恨的盯着田流苏,她方才一时气怒攻心只想着要将惩治田流苏,却忘了田敬告诫过她的话了,她现在今时不同往日,已经不再是当初无依无靠任她揉捏的庶女了,她是皇帝极力拉拢的棋子,皇帝要利用她手中的种子富民强国。   她冷冷的站在院中,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暗骂小贱人,贱人生的贱种,她的娘就是个狐媚子,没想到生的女儿也是个不安分的小狐媚子。   田流苏看着大夫人的神情,便已经知道了她不会再惩罚她了,她让雪菱和绿竹绿袖将她搀了起来向院子中的人欠了欠身道:“虽然女儿没有犯错,但是父亲和母亲一力要用家法惩治女儿,女儿也生生的受了,既如此,女儿现在便告退回去养伤了,哎,若是过几日皇上召见女儿时女儿的伤势还没好,势必还得想个法子啊,女儿可不敢期满皇上,犯了欺君之罪啊。”   田流苏边说边在雪菱和绿竹的搀扶下一步一回头的出了兰香苑扬长而去,留下一众人呆呆的站着,心思各不相同。   老夫人见田流苏走了,自己再待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一言不发的挥了挥手领着李玉凤田明月和一众丫鬟婆子也走了,顷刻之间院子中就剩大夫人和三小姐田流诗以及田流心田流花和一群下人了。   “哼,都散了吧。”大夫人此时心烦意乱看了田流诗一眼也没工夫再惩罚她了,一挥手打发她们各自回去,她还要想想对策呢。   田流苏回到自己的院子中,虽然脱离虎口,但是她身上的伤也是实实在在的,她伤口疼痛,背上估计都裂开了。   雪菱和绿竹绿袖二人小心的将田流苏扶在榻上让她面朝下伏在被褥上,又拿了个枕头在肚子上垫着。   大夫人那两下下手着实狠毒,田流苏的衣服都被抽烂了,长在鞭痕中,雪菱怕牵动她的伤口,寻了一把剪刀剪开她的衣服,只见光滑白嫩的背上触目惊心的印着三条血肉模糊的鞭痕。   “小姐?疼吗?”雪菱眼中溢出泪水,她自小在青楼中为奴,经常被老鸨打骂,那老鸨使用的就是这样的藤条,她也被这藤条打过好多次,知道这伤口有多疼。   “哎哟,还真疼,奶奶的…”田流苏这时候不想再装作云淡风轻了,她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雪菱取出包袱中云洛留下的伤药,让冬青端来一盆清水,小心的用丝绢将她的伤口擦拭干净,然后撒上了药粉,又取来一套干净的寝衣给她换上。   田流苏此时疼得昏昏欲睡,雪菱给她弄好伤口换好衣服后她便将她们打发出去,自己趴在被褥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又是一番噩梦折磨,梦中是她的娘亲跪在铁钉上起身时那血雾飞溅的情景和自己被扎的满身针孔的样子,虽然那是她没穿过来前本尊经历的事,但是她的灵魂早已经和这具身体骨血相融,承载了她所有的记忆,就是因为这段记忆太过血腥惨痛,所以她大概才会有如此真实的体验,每每噩梦缠身,梦中都是母女俩惨绝人寰的经历和死不瞑目的眼神。   她的头上渐渐的渗出汗水来,不禁在梦中一直叫着自己的娘亲。   “流苏,流苏…”耳边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脖子处一阵凉丝丝的触感,让她浑身躁动热血沸腾的因子渐渐沉了下去,她一惊从梦中醒了过来。   只觉自己的脖子处清凉湿痒,耳边气息尘尘,又舒服又难耐,背上一只大手轻轻的抚摸着她光滑的背脊,沿着背脊的纹路慢慢的抚到伤口处,来回轻柔的在那处伤口上徘徊。   她一转头便看到一个放大的俊颜在自己的眼前,玉颜如雪,风华绝代,正是多日未见的云洛。   他俯身在她的脖颈处轻柔的亲吻着,一手摸着她的伤口,眼中是深深的难过和跳跃着火苗的愤怒。   “你来了。”她浅浅一笑,见了他有些亲切感。   云洛已经吻上了她的伤口,蜻蜓点水似的,带着无限的爱怜与心疼,半晌后,他才慢慢停下来。   “流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明明可以不受伤的。”   云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开口,就算再不济也可以唤出青离来,青离就隐在她身边,她若是召唤他一定会出来救她的。   “没事,我这样做是要记起我娘曾经受过的伤,咳咳,这个伤口好疼,但是我娘当年的伤口一定比这个还要疼百倍,我要牢牢的记住这样的疼痛,才能打起精神为她报仇。”   田流苏缓缓开口,她闻着她身上清淡的苏合香气,感受着他的关切,一时觉得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流苏,让我来替你报仇,我在甜水村的时候就说过定要给田流月好看。”云洛忍不住道。   “不,不要你动手,我知道,你有更棘手的事要做,你做你的,我这里我自己会处理,我现在有自保的能力。”   “自保的能力,便是让自己受伤么?报仇的代价,便是让自己受伤么?若是这样,我决不答应。”   云洛一连两个问句,有些气馁的说道,他知道她不喜欢自己帮忙,但是怎么的他也得保证她的安全啊,若是连自己都保不住,还报什么仇?   “我知道了,我这次错了,以后我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田流苏连忙举手投降,表示自己不会再这样了。   “哎,看来我要加快动作,尽快将你娶回去,省得将你放在这里一天天的总操心。”他在她身侧躺了下来,看着她明媚的容颜又忍不住动手动脚起来。   “你这些日子在忙什么?”田流苏想到他最近都没现身,不由得问道。   “在忙一件很棘手的事。”说完他定定的看着她,眼神有些晦暗不明,田流苏迎上他的眼神,突然看到一丝疲惫和忧愁,还有一些慌乱。   “什么事?很重要么?”田流苏不禁开口问道。   “是,很重要。”云洛说着便伸手将她拉在怀里,头一低轻轻的在她的嘴角亲了亲,动作暧昧却又不带丝毫情欲。   “能告诉我吗?”田流苏的胃口被吊了起来,想到文熙前两天说的话,她隐隐有些不安。   “没事,再等几天,我解决好这件事便会亲自上门提亲。”他亲了亲她揽过她抱在怀里,声音闷闷的道。   ------题外话------   亲们,360度鞠躬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不熟悉那个排版软件,一会儿就倒混了,今天是系统问题,不是我的错,收藏也忽然掉了50个,已经找编辑改过来了,亲们再饶恕我一次吧。   我弱弱的提示一下:万一再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请亲们过一会儿再刷新一遍就会恢复了,有时候捉完虫传上去显示会延迟的。   027 重振酒楼,明月来访(请支持正版)   田流苏伏在他怀中觉得他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得胡乱猜测了起来,他说要解决一件事,到底是什么事?她在他的怀中翻来覆去扭来扭去的动了起来,隐隐觉得这件事和她有关系。   “乖乖的别动,我抱着你睡一会儿。”   蓦地一个硬硬的东西顶着她的腿,田流苏恍惚中觉得不舒服下意识的伸手去推。   “唔…”一声难耐的呻吟从头顶传了过来,云洛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抱着她的手臂越收越紧,田流苏一怔反应过来,羞愤欲死,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   虽说他们已经那个啥啥了还生了孩子,但那是在二人毫不知情的情形下发生的,到现在还没有正式圆房,她想着方才掌心触到的巨物头皮发麻,连忙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离得远远的。   “哼,早晚要被你逼成太监?再不成亲我大概要全身爆裂而死了。”云洛伸手一把将她捞回怀中,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愤愤的说到。   “等我伤好后,我们提前圆房吧。”没有经过大脑,这句话就这么蹦了出来,她是个现代人,对这事没有那么矫情,既然爱他就可以给他,成亲不成亲只是一个名分而已。   “你想好了?”他的声音忽然沙哑起来,有一丝期待与兴奋,又有一些隐忍和踌躇。   “恩。”田流苏扭捏的答应了一声,将头埋入他的怀中,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香气。   “呵呵…”一阵喜悦的笑声从胸腹中传了出来,胸腔震动,田流苏贴着他的胸膛,感受到了他胸膛的起伏跳跃。   “流苏,我好开心,不过,我要等到洞房花烛夜的那一天,那是我的向往。”   隔了一会儿他又开口道:“你将天府馆酒楼买下来了?”   “是,多谢你的银子。”想到这事田流苏又兴奋了,那个酒楼在繁华地段,她重新装修布置一番一定能赚大钱的。   “你能找我要银子,我很高兴。”这样说明田流苏对他有了依赖性,有什么事第一时间想到的人是他,所以她派人拿着欠条去找他要银子的时候他当时就很高兴,二话不说便从王府中支了五千两银子给她。   “王妃知道了我们和离的事了吧?”这些日子一直没见他,她也没工夫问这件事,若是长安王妃知道了他们和离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   “恩,我已经向母妃解释过了,她虽然很生气,不过后来也表示理解了。”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安抚长安王妃,躲避府中的侧妃小妾,忙得几乎焦头烂额了,长安王妃听闻他和田流苏和离的事当时便气得晕了过去。   她醒来后他又向她解释了他们要和离的原因,得知他还是要娶田流苏回王府后,开始她是不同意的,但是得知了田流苏这些年受的苦和委屈后便沉默了下来,毕竟她和云擎不幸福,却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也走了她的老路,所以心中虽然对田流苏仍有不满,但也接受了这事,知儿莫若母,她不想做那个拆散儿子幸福的人。   况且她心中惦念着两个孩子,自上次在甜水村见过两个孩子后,她就日日思念他们,日日盼着云洛将田流苏和两个孩子接回府,可现在又弄了这么一出,她心中郁积,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两个孩子啊。   当她得知两个孩子被明月教劫走后气急攻心一下子又病倒了,在听了云洛说二人暂时无碍后才慢慢好转起来,不过她整日念叨着两个孩子,让云洛尽快将孩子救回来,所以这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查明月教的事。   他的唇一直在她的耳垂上亲来亲去,下巴搁在她如丝缎般的秀发上磨来磨去,搅得田流苏心情激动,烦闷难耐,她动了动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嘶”的叫了一声。   云洛听闻她的叫声叹了口气支起身子轻轻解开她身上雪白的寝衣,将衣服轻轻拉下来,看着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他见撒上药粉后伤口已经慢慢的结痂了,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药瓶来。   “你做什么?”田流苏见他拿出药瓶来忍不住问了一声,她还以为他不顾她受伤兽性大发呢。   “看看伤口有没有结痂,这个药有止疼雪肤祛疤的功效,不过要等伤口结痂才能抹。”他将瓶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哦,原来如此。”她心中不禁想到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给她抹药吗?一股幸福的喜悦从心底缓缓升起,她现在终于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人挂念的感觉真好,恩,她还有安安乐乐两块心头肉呢。   云洛坐起身将她抱过来伏在他的腿上,自己伸出修长的手指挑了一点药膏子在她背上均匀的抹开,然后伸手轻轻按摩着让药效渐渐的散开,融入伤口中去。   田流苏只觉背部一阵清凉的感觉蔓延开来,他的指腹光滑圆润,她伏在他腿中被他伺候得一阵舒服,今日累了一天又受了伤,此时的疼痛终于慢慢的缓解,她的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最后无声无息的睡了过去。   云洛给她抹完药,便见她睡着了,他轻手轻脚的将她放在软软的被子上趴着睡下,自己也吁了口气在她身边躺下来,伸手轻轻的将她圈在怀里,抱着她闭上眼睛。   “磨人的丫头。”睡着之前他轻轻的嘟囔了一句。   田流苏醒过来的时候,云洛还在沉沉入睡,她将脸转了过来对着他,见他的眼角之下有两个大黑眼圈,似乎有着深深的疲惫,睡梦中眉头都是微微皱着的,不由得有一丝心疼,又有些着急,他到底在做什么啊?   她伸手轻轻的抚上他的脸颊,他的皮肤出奇的好,下巴上也光滑圆润,并没有胡茬,她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一遍一遍抚平他的眉宇,想要通过这种方式纾解他的忧愁。   静谧如水的气氛中,美男入怀,气息清浅,这样的画面打动了她,她不由得抬起头做贼似的靠近了他,然后伸出舌头在他的唇上舔了舔,干净惑人的味道,又府身在他的唇上亲了亲,刚想再去亲他的眼睛,便看到他睫毛颤动,接着睁开眼睛。   云洛一睁眼便看到上方红唇娇艳欲滴,本能的伸手一揽将她的头压下来,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唔…”田流苏嘤咛了一声,便被他尽数吞入了腹中。   良久的辗转亲吻直到她快要窒息他才将她放开,翻身坐了起来。   “想亲我就来个火热的,偷偷摸摸的做什么?”云洛好笑的看着她一副没回过来神的样子,觉得她这伤受的真不是时候,太磨人了。   田流苏摸了摸嘴,果然又肿了起来,再看看他的却完好无损,顿时心中觉得不公平,爬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就将自己的唇贴了上去在他的唇上一咬。   “啊,你做什么?”云洛吃疼,忙将她推开,叫了一声,伸手抚上自己的唇见一抹鲜红印在指间,已经被她咬破了。   “没什么?想试试做吸血鬼的感觉。”她舌尖上舔着他的鲜血,还配合着咂咂嘴,好像吃的很香的样子。   “无聊。”云洛虽然不知道吸血鬼,不过通过她的动作也大概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对了,后日田流月准备在相府举办宴会,听说邀请了你和你的侧妃?不过,这回她受了伤,日期一定是要延后了。”   田流苏想突然想起这事来觉得有必要问问他,她还准备给大夫人和田流月也送一份礼物的,这回双方已经撕破了脸,自然不需要再做这些表面功夫了,那都是御赐的好东西,这下可省下了。   “好像是下了帖子,我不太清楚这事。”   “哦,你回府后有没有去安慰安慰侧妃和小妾?”她眼神亮晶晶的盯着他,缓缓问道,心中虽然信他,却还是有一丝紧张。   “流苏,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是在吃醋。”云洛展颜一笑,眼尾一抹艳色绽出,华丽而风情。   “吃不吃醋的无所谓,重要的是我是个有洁癖的人,不喜欢男人包养二、三、四奶,包奶者必断奶。”她铿锵有力的说道。   “二奶、三奶、四奶,是指侧妃小妾的意思么?”云洛重新躺下来用手支着头悠悠问道。   “恩,孺子可教也,懂得举一反三。”田流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流苏,这是你们那里的话么?”云洛似乎忍了又忍,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田流苏一惊,猛的转过头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她,二人就那么对视着,在半空中噼噼啪啪的燃烧起一阵火苗。   “这话是什么意思?”田流苏有些惊慌的问他,难道他是看出什么了么?   “没什么意思,只是问问你而已。”见她眼中有着惊慌,而且极力想掩饰的样子,云洛的心思沉了沉,淡淡的开口,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意问出的而已,只是他的心中却有些挫败。   “哦,我还以为你魔怔了。”田流苏此时心中慌乱,捉摸不透云洛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倒不是不想告诉他真相,关键是他能接受得了么?这怪力乱神之事他们这里的人会相信么?她想到了云洛的父王云擎,他就是个强大的穿越人啊,但是他也是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啊,世人都知道他是个惊才绝艳冠绝天下之人,但却不知道他也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啊。   “只是随口一问而已,总感觉你和天启国的人不一样,如此特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别的国家的人。”云洛带着一丝轻松开口,边说边起身下了床。   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雪菱来过一次,田流苏吩咐她不得进来打扰,所以几个丫鬟也没来她的屋中,她见云洛像是要走的样子,也从床上爬起来。   “你好好趴着别动,这雪肤膏是我父王当年研制的圣药,仅此一瓶,抹上后只需三日结痂便可脱落,肌肤恢复到和以前一般模样,这三日你就养着吧。”   云洛心事重重,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什么话还没有和她说明白,但是她也没有再问,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的,他不想说的时候问也是白问。   “恩,那你回去吧,看你眼下的黑眼圈似乎没睡好,不会是纵欲过度吧?”她打趣了他一句。   “流苏,不许胡说,你放心,那几个侧妃和小妾我会想办法让她们出府的。”   他心中有些高兴,见她几次三番提起府中的侧妃小妾,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她是有些吃醋了,或者是她在意那些人,反正对于他来说那都是些不相干的人,迟早要清理出去的,早些告诉她让她放心也没什么。   “知道了,你走吧。”得知他做了这样的保证,田流苏放下心来,反而催促着他快走。   “以后有什么就喊青离的名字,过两日我会送个侍女来给你。”   云洛本来准备派小青来保护她,但是上次她犯了错,此时还在受罚期,要等过几日才能将她放出来,所以暂时便派了青离过来。   “恩,我也正需要个得力的丫鬟。”   田流苏心道这样她就不用再从外面自己物色丫鬟了,她身边的眼线她是迟早要清理掉的,他派来的侍女必是可靠的,到时候就让她帮着挑选合适的就行了。   云洛又絮絮叨叨的嘱咐了她半晌才依依不舍的离去,田流苏趴了下来闭目养神,心中思索着老夫人的话,她提醒她让她注意自己的衣物头面,这些东西能有什么好注意的?她一时又想起了刺杀她的黑衣人,方才云洛来的时候居然没问她这件事,难道他不该对这事表个态么?   “小姐,你起来了么?现在要传晚膳么?”正在她乱七八糟胡想一通的时候绿袖在外面问了一声。   “去传吧,我也刚好饿了。”云洛给她抹的雪肤膏大概有麻醉的成分,抹了之后她的痛感降低了不少,可以坐起来靠着靠垫。   “是。”绿袖答应了一声去传晚膳了。   不一会儿,她就和绿竹雪菱三人端来了食物,此次回府后大夫人并没有在衣食上苛待她,大概也知道这些招数太小儿科,上不得台面吧,对她的饭食衣着供给是和府中其它的庶女一样的定例。   有了田敬给她下毒的经历,府中的饭食她也不敢放心,每次吃饭之时雪菱都会用银针试毒,所以食物方面她还是比较放心的,而且她前世对毒理也学了不少,若有什么不对她当时就能感觉的出来。   她此时也懒怠起身下地去吃,便命雪菱搬来矮几放在她的床上,将食物摆在床上,她坐在床上就可以吃了。   冬青和侍书二人管着外面的小丫头,一般吃饭时都是绿竹和绿袖服侍的,四人的分工很明确,这一点田流苏很满意。   “小姐,这是老夫人特意命厨房给你熬得燕窝乳鸽汤,你吃一碗吧,补补身体。”绿竹舀了一碗汤递给田流苏。   “恩,你们也下去吃吧,我自己来就行了。”她吃饭的时候实在不习惯丫鬟站在跟前给她布菜伺候,所以每次都是将饭端上来就让她们下去,她自己吃。   雪菱领着二人下去了,回到宰相府后,她不再让雪菱和她同桌而食,一切都按照府中嬷嬷的规矩来,因为盯着她的人太多,稍微一个细节不注意都会落入别人的手中成为把柄,好在雪菱是土生土长的天启人,对这里的风俗习惯礼仪本就知晓,也不用她如何调教便迅速掌握了府中的规矩了。   她喝了几口汤,便挑自己爱吃的菜夹着吃了几口,突然她眼尖的看到托盘中央有一个白色的蜡丸,她不明所以的捡起来。   她先查看了一下没毒才小心翼翼的手上使力一捏,蜡丸碎裂,里面掉出一张纸条来,她拾起纸条展开来,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三月十八务必前往距京城五十里之地的明月山庄一会,带上种子来换孩子。   “雪菱。”明月教终于有消息了,田流苏放下筷子喊了一声,只听外面脚步声响起,雪菱和绿竹绿袖两个丫鬟进来了。   “小姐,有什么事?”雪菱见天色已经黑了,她上前来将灯拨亮了几分问田流苏。   “绿竹,这饭是你和绿袖去端的么?”她扭头问立在地上的绿竹和绿袖。   “小姐,是我亲自领着她们去端的,怎么,难道这食物有什么不对么?”雪菱一惊拔下银针就要再试一遍毒,绿竹和绿袖闻言也有些惊慌。   “不是,食物没问题。”她若有所思的看向绿竹和绿袖,然后又摇了摇头,命绿竹和绿袖出去,只留下雪菱在屋里。   雪菱舒了口气:“哦,那怎么了?”   “明月教传来了消息要我三月十八去明月山庄用种子换回安安乐乐。”她将纸条递给雪菱。   “真的?那太好了,终于能见到他们了,这些日子可想死他们了。”雪菱听说有安安乐乐的消息了,高兴的什么似的,两个孩子对于她来说就如自己的孩子,自他们被明月教劫走后,她这些日子闲下来做了好多衣服鞋袜,几乎把一年穿的都做好了。   “恩,不过,明月教的人真是无孔不入啊,连这相府中也有他们的耳目,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田流苏叹了口气问道,但愿他们不要以后无休止的纠缠,若是有这样强大的敌人那也太可怕了。   “小姐,你是说这纸条是相府中有他们的人然后传给你的?”雪菱后知后觉的开口问道。   “是。”田流苏答应了一声。   “会是谁?会不会在我们屋中?”雪菱指的是这四个丫鬟,如此看来,这几个丫鬟都不是简单的,都是有来历的人呢。   “难说,但她们一定是几拨人马派来的眼线。”田流苏心中思索了一圈,发现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来,她开始祈盼云洛能尽快给她将侍女送来,她身边着实是缺乏可用之人。   “小姐放心,我会留意她们几人的动向的。”   “恩。”她想到今日那个匆匆而去的青色身影,不禁笑了笑。   田流月被刺伤后,便留在大夫人的兰香苑中养伤,田流诗将簪子刺在了她的右臂上,所以连吃饭都不能了,需要丫鬟一勺一勺喂她吃。   她这两日脾气非常差,每日里都摔碗摔东西,将大夫人房里的摆设都摔了个七七八八,大夫人见她受伤也不忍责难她,只是任其为所欲为,丫鬟下人都成了她的出气筒,稍有不顺便会遭到她泼热汤,用筷子戳脸,总之是她不好过那就谁也别想好过的气势。   大夫人没办法只好亲自喂她吃饭喝水,这才免了一干下人吃苦头。   “你再这样闹下去,便会失了人心,会使自己名声受损的,这些下人背地里也会嚼舌根子的。”大夫人端着一完银耳血燕粥正一勺勺的喂着田流月。   “谁敢?看我不剥了她们的皮?”田流月恶狠狠的吼了一声。   “她们背地里嚼舌根还会让你知道么?不是娘说你,这件事你也太沉不住气了,你虽然受了伤,但是那小贱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总归是受到了惩罚,你好好养着,娘已经让你爹从宫里请了最好的御医,定然会让你很快就恢复的。”   “娘,我这一受伤连宴会都举办不了了,这下又不知得推到什么时候。”田流月想到已经下好了帖子,却因自己受伤而取消的宴会,便郁闷的要死。   “那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迟几日收拾她罢了,你等着吧,这次定要让她身败名裂,便是连个杀猪的屠户都嫁不得。”大夫人眼中闪过凶狠之色。   “娘,你有什么办法?”田流月听到大夫人这么说舒了一口郁气,忙问她的计划。   “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田流苏躺在床上养了三天背部的伤口结痂脱落了,云洛走的时候将那瓶雪肤膏给了她,她听说这药仅此一瓶也舍不得用,那两天都没有抹,伤口结痂脱落后才又抹了一次。   这几日她躺在床上将酒楼的经营方式和新菜式已经全部写完,她根据吴掌柜提供的京城贵族的大众化口味最终决定将两种重量级的饮食引入天启皇朝,而这个引子便是天府馆,她引入的这两种饮食一种是烤肉,一种是海底捞。   京城的贵族公子和富家小姐们都喜欢吃肉和辣一点的食物,根据这一点她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将天府馆的招牌菜改为海底捞和烤肉,想到便立即开始做,她亲自出府去了川香馆将烤肉和海底捞的配料及制作方法告诉了吴掌柜,由吴掌柜指导厨子做出来,这样就可以防止别的店再挖厨子。   厨子只见要分开合作,各做各的像流水线似的,不要一个人掌握所有的方法就可以了,她当着吴掌柜的面给他示范了几次烤肉和海底捞的做法,一步一步教了他几遍后便让他自己揣摩着做,凡事都有第一次,吴掌柜经营这酒楼已经这么久了,相信该怎么做他是知道的吧。   再有就是经营方法,她给他罗列了一些现代的促销打折吸引客源的方法。   如海底捞的羊肉吃多少送一盘,消费满多少银子打几折,每天进店的前几名客人给送点小礼品,烧烤吃多少送一坛酒等,她罗列了几十种现代的营销方法并一条一条详细的解释给他听,听完后,吴掌柜冷汗津津的抬起头来,用震惊与崇拜的目光看着田流苏。   “二小姐,这海底捞和烤肉的吃法不知您是从哪里学来的?”吴掌柜有些恍惚的问田流苏。   “以前在乡下的时候没吃的,我就把从地里挖来的野菜都煮在一起,然后加入一些调料,起初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后来觉着这么吃还挺好吃的,慢慢的日子过得好起来的时候便潜心研究这种吃法,慢慢的就知道了,至于烤肉,恩,我是从一本古籍中学来的。”   田流苏心道总要找个信得过的理由来,若是说得太过玄乎了,掌柜的怕不会相信。   “哦,那这些经营方法呢?二小姐对做生意一道真是太有天分了,这些经营方法便是老夫穷一生之力也想不到这么多的。”   对于那两种食物的吃法做法吴掌柜虽然惊奇也只是单纯的惊奇而已,但是对于田流苏写的这些各种经营之法,他心下暗叹便是他活了这么大的岁数也没想出来这么多而且全是实用靠谱的方法来吸引客源的,他心中暗自感叹若是他早有这经营之法酒楼也不会被对面的川香馆如此欺负打压,以至于最后开不下去只好到了关门转让的地步了。   “这些你就不必知道了,你只要按照我写的这些挑选恰当的时候实行恰当的营销方法,客源必定一年四季都不会断,我们的酒楼会重新火起来的。”   “是,我明白了,二小姐大恩我吴和一家无以为报,若不是小姐,我必然会被那川香馆的老板逼得倾家荡产,最终流落街头,连一家老小都得跟着我饿死的。”   吴掌柜明白田流苏这样做等于救了他的命了,她完全可以买下来用这些菜式和经营方法换自己的人经营这间酒楼,但是她除了成为这间酒楼的老板外其余的什么都没变,而且还将这么重要的菜名和经营之法教给了他,实在是对他天大的恩情啊。   “吴掌柜何必妄自菲薄,我是个深闺女子,不论在娘家还是将来出嫁都不能日日抛头露面的,你经营这酒楼多年,对它的了解自然像自己的身家性命一般,而且交给你来经营我也放心,我还可以告诉你,等你做掌柜的工钱达到五千两银子的时候,你可以按照原价将这酒楼赎回去,你仍然做这酒楼的老板,到时候只要每个月给我一些分成便好了。”   这是田流苏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的,酒楼重新火起来是必然的,若是倒时候朱掌柜因为酒楼的生意红火起了别的心思和她闹了隔阂,对酒楼对二人都没好处,而且她也不可能天天往这里跑,索性不如将来将这地方仍然还给他,这样他只会更加努力的经营,还会因为感激她给她一笔丰厚的分成,她坐着收银子何乐而不为?   “二小姐…”吴掌柜忽然一个大礼拜了下去,眼角一滴泪涌了出来,他这些日子大概是被逼得狠了,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此时再也忍不住心酸与感激恭恭敬敬的向田流苏行了个大礼,言语激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吴掌柜免礼。”田流苏轻抬了一下手扶了她一下。   “二小姐,吴和此生永远效忠小姐,绝不敢再赎回这酒楼。”   田流苏点了点头,她不再纠结这事,到时候看情况而定,反正只要他能守着这酒楼,那这里就能赚钱,有钱一起赚,所有权属于谁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将此事交给吴掌柜后,让他将酒楼暂时关闭停业,专心带领厨子研发新菜式,准备拣个好日子重新开业,然后一炮而红,吴掌柜答应了她,一切安排妥当后她才回了宰相府。   自那日闹了一场后,田流诗被大夫人禁了足,在自己的院子中抄佛经,田敬从宫中请来了御医给田流月瞧了伤口,整日在好药的供养下,田流月的伤也渐渐的好了起来。   这几日田流苏的院子里一直很清静,没什么人来闹幺蛾子,她才可以天天出来教吴掌柜酒楼中的事。   这日从酒楼回到相府后,一跨进院子便听到自己的屋子里传来少女的欢笑声,她皱了下眉走了进去,就见李玉凤和田明月正坐在他的屋子中吃茶,旁边站着二人的丫鬟仆妇和她屋子里的几个丫鬟。   “二姐姐,你回来了。”田明月见了田流苏有些欢喜的站起身向她行了一礼。   “不知二婶和妹妹驾临我这寒舍,我回来的晚了,望二婶和妹妹恕罪。”田流苏眼疾手快的上前向李玉凤行了一礼,又拉着田明月一起坐下。   “二姐姐,你的伤好些了么?这两日我日日说要来看你,可是娘说你正在养伤,需要清静,要我不要来打扰你。”   田明月一身淡粉色织锦衣裙,上面罩着一件白色锦缎披风,眨着明亮的眼睛露出单纯可爱的神情说道。   “流苏,你可好些了?你不会怪婶子这几日没来看你吧,婶子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李玉凤也跟着开口,她人虽然没来,但是也给田流苏送来了各种补品,老夫人更是连着往明珠阁送,一日都不曾断过,看来,她们对她的能力已经有目共睹了,现在是要反过来拉拢她了。   “二婶,妹妹,我已经没事了,你和祖母天天往我这里送各种补品,就算是养也养好了。”田流苏解下披风,扶着冬青的手缓缓坐在榻上。   “母亲还让我代她问你呢,说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就派人去她那里取。”李玉凤见她坐了下来又笑着开口道。   “祖母这两日身子可好?听说那日着了气,回去受了风寒?我这几日卧病在床,也没去给她老人家请安。”田流苏听冬青说老夫人那日被大夫人气得回去就病了,田敬为了显示孝心又去宫中请了御医来给她看病,才平息了她心中的怒火。   “相爷已经从宫中请了御医诊过脉了,开了几服药吃下去,今日已经能起来了,精神还好,只是心中惦记着你。”   田流苏心中冷哼一声,恐怕是惦记着宰相府的掌家权吧?估计争了这么些年早就迫不及待了吧?   “明日我便过去给祖母请安。”田流苏淡淡应了一声,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田明月坐在椅子上看了一圈田流苏屋子里的布置和摆设又看向她,然后撒娇道:“二姐姐,还是你有福气,瞧瞧你屋子里的这些摆设与家具,都是上乘的好东西,哪像我那里,都是大姐用过不要的才给了我,毕竟不是大伯亲生,我们是仰着他的鼻息过日子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别啊。”   “妹妹别这么说,等你将来嫁给好人家还怕没有好东西么?”田流苏知道田明月贪财小家子气,大概又想从她这里割点什么东西去,不过她才不会接她的话。   “哎,大小姐已经重新下了帖子,刚好七日后大公子也要回府了,为了庆祝大公子回府,这回举行的宴会更加隆重,几乎京中所有的贵族都下了帖子,估计到时候会有很多人前来相贺。”   说了一会儿话,李玉凤终于绕到了正题上来了。   “什么?大公子要回来了?”   田流苏心中搜索大公子田流枫的资料,她小时候好像只远远的见过他几次,从来没说过话,对他也没什么切实的印象,听说他十几岁就离开京城去游学,一直没回来过,直到今年才回来,相府嫡子回府自然是十分隆重的事,当然要大肆庆贺,这也是让田流枫融入上层贵族的一个机会,所以到时候请的人也更多。   “是啊,今日一下朝相爷就命下人开始打扫庭院,烹茶煮酒,准备迎接大公子的回归了。”   “母亲,不知大哥哥回府会不会给我们带礼物,明月最喜欢人家送礼物给我了。”田明月的声音此时又响了起来。   “一定会的,堂堂相府嫡子游学数年回京,怎么会不给府中的姐妹们带一点礼物?若是不带,未免太小家子气。”田流苏浅浅开口。   “哎,母亲,大哥哥回来我连像样一点的衣服都没有,就二姐姐送的那套纯金的头面还可以用,其它相府给我准备的东西都是大姐姐剩下的。”   说到这里,田明月叹了口气,看着座上的李玉凤撒娇的开口。   田流苏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二人今日来她这里的目的了,她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对母女来她这里能有什么好事?看来田明月是惦记皇上赏赐她的那些东西,看她那天送了一匹滚雪细纱,所以才巴巴的跑来想要问她再要些东西吧?   果不其然,她刚想到这里,便听到田明月娇滴滴的开了口。   “二姐姐,你那日送给母亲的那批滚雪细纱真是好看,不过颜色有些素淡,小妹今日来此,是特意厚着脸皮来求姐姐再赏给小妹一匹布料,好让小妹做一身能穿得出去的衣裳参加相府宴会的。”   说完,田明月便小嘴一扁,神色楚楚可怜,满面委屈的看着田流苏。   田流苏嘴角慢慢的翘起,不喜不怒没有一点神色的看着田明月,又看了看李玉凤,只见母女二人都有些紧张的看着她。   “哈,妹妹,这点小事值得你来求什么?原也是我的疏忽,早就该另挑一匹送给妹妹的,雪菱,将皇上赐给我的那匹流云丝苏绣锦缎拿出来给月妹妹让她做一身衣裳,这个配上那套纯金的头面刚好。”   田流苏笑着吩咐雪菱,雪菱却一怔,那流云丝苏绣锦缎是皇宫御用的衣料,是天启成名的绣娘十三娘所绣,一年才出十二匹,每个月出一匹,都被作为皇家御用之物收进宫里了,田流苏也才得了一匹,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轻易送给田明月?雪菱有些肉疼,所以便踌躇着慢了一步。   “二姐姐,你的丫鬟怎么这么没规矩呢?连你的话都不听,难道她是嫌弃我向你讨东西了么?妹妹是将你当成亲姐姐才厚着脸皮来向你说了为难之事的,若是因为这事惹了姐姐不高兴,那真是妹妹的罪过,姐姐不必为难你的丫鬟,她也是忠心护主,小妹不敢要姐姐的东西了,这就走了。”   说罢田明月便有些哀伤的站起身准备离去。   “妹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这丫鬟是随我从乡下来的,规矩一时还没学好,反应慢了一些而已,她怎么敢嫌弃你?你别生气,快坐下来,雪菱,快去取那衣料,顺便将我那对东珠镶金耳坠也一并取来给了妹妹,就算向妹妹赔罪了。”   田流苏一把拉住田明月将她按在椅子上,扭头对雪菱吩咐了一长串话。   ------题外话------   感谢:miangu亲投的月票呀。   每天习惯了写题外话,一天不写就觉得少了什么,最想写的其实还是请支持正版。   今天看了下文一看上面的数字,自己都有些吃惊,不知不觉已经写了50万字了,原本没想写这么长的,但是随着剧情的展开觉得越写越多了,完结还是一条很漫长的路,坚持的动力也越来越少了,想努力恢复早上八点更也不能够了,第一本v文,不想烂尾,所以每天坚持万更,为了让追文的孩纸看的爽外也是为了能够尽快结文,其实可以将故事大纲简单的整理一下发上去,但是那样就太不负责任了,所以,孩纸们,请支持正版吧,支持正版,人人有责。   028 大公子回府,举办宴会   雪菱见田流苏说话声音加重,忙点头施了一礼往卧房里走去。   这边田明月见田流苏将她按在椅子上又开口训斥雪菱面上现出一丝得意不再试图离开,又重新坐了下来。   “二姐姐,那小妹便谢谢你了。”田明月坐下后掩饰不住眼中喜色,一边看向二夫人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妹妹既然张了口,姐姐无论如何都是要给妹妹这个面子的,虽然使姐姐自己日子也不好过,好在皇上的赏赐还是颇丰的,这么点对于我来说还能承受得住。”   田流苏看她那得意的样子心中不忿,但是想到日后在这府中还要倚仗着些老夫人和她们,这次只好将她想要的东西给了她,但愿她能知足,以后不要这样贪得无厌才好。   田明月听了田流苏的话有些讽刺的意味,她眨了眨无辜的大眼,霎时又泛起一股泪意,水汪汪的看着她,想要博得她的同情,雪菱却已经拿来了那匹流云丝苏锦绣缎和一个漂亮的盒子给了田流苏。   “妹妹,这是皇宫御赐之物,都是好东西,你收好了,回去赶紧去找裁缝裁一身衣裳,估计在宴会之前能赶得出来。”   田流苏装着没看到田明月那无辜的表情,接过雪菱手中的东西递给她,田明月见今日不止得了这上好的衣料还额外得了一对耳饰,高兴的什么似的连连向田流苏道谢。   “哎呀,这料子好美。”田明月将那衣料一抖满室光华,耀眼非凡,二夫人见状也站起身走过来伸手轻抚着那衣料,发出赞叹声。   “不愧为皇家御赐之物,真真是天下独一份,绝无仅有啊。”   “二婶,的确如此,这衣料果然不同凡响。”田流苏笑着和娘俩说道。   “哎呀,流苏,这真是让二婶怎么感谢你才好呢?若是这次宴会明月能凭着这料子做的衣裳出彩,二婶定当感激不尽。”   “二婶客气了,以后我们都是自己人了,这么点东西不值什么。”田流苏见她也只是口头上表达一下谢意,心中有些鄙视,她以前在相府里的时候那么多年也没见她们表示一下关心,现在她得了势,都一个个赶着来看看能讨得了什么便宜,真心鄙视这种人。   “呵呵,说的是啊,以后我们便是自己人了,一定要齐心协力啊。”   李玉凤明白了田流苏的话,这就是说她们已经达成协议,互相为靠山,一起对付大夫人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二夫人和田明月又在她房里坐了半晌,才起身高高兴兴的离去。   “小姐,那流云丝苏锦绣缎我们也就一匹,给了明月小姐真是可惜了。”   待她们离去之后,雪菱咂咂嘴忍不住开口,那匹缎子真是好看呢。   其余几个丫鬟听到雪菱的话也都点头表示同意,她们和雪菱不同,虽然也和她有相同的想法,但是下人是严禁议论主子是非的,所以都不敢说出来。   “恩,就先给她们一些甜头,看看以后她们的表现如何?若是不得力,总有一天会让她们将吃了我的吐出来,我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田流苏心中快呕死了,她宁愿碰到像田流诗那样对她的不满都表现在脸上的,也不愿看到田明月那故意装可爱装单纯的样子,奇了怪了,偌大的宰相府家财万贯权势滔天,居然包括田敬在内都觊觎皇帝赐给她的这点东西?还有比这更坑爹的事么?难道是都觉得她这个地位低下的被和离的庶女不配拥有如此高大上的东西么?   田流月受伤后,宰相府一下子沉寂了下来,田流诗那日吃了亏被禁足后也没再找上门来,养了几天,田流苏的伤便好了,这期间田敬还特意让给田流月看病的御医来给她也看了伤口,府中似乎又是一片祥和的景象了。   这日一早,便听到外面人声鼎沸,不时传来丫鬟下人惊喜的声音,院子中脚步声也踢踢踏踏的来来往往,田流苏睁眼便听到了这声音。   “绿袖,发生什么事了?”她坐起身披上外衣拉开床上的绣帘,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小姐,是大公子要回来了,已经到了城门外三十里处,下人们都在打扫庭院,收拾屋子,准备迎接大公子回府呢。”   绿袖答应了一声,听到她起床的声音,和绿竹从外面进来挽起绣帘,伺候她穿衣洗漱。   “哦?不是早就收拾好了吗?怎么还要折腾一番?”田流苏心道看来大公子回府绝对是宰相府的盛事啊,搞得这么隆重,大概比得上当年迎接田贵妃的排场了。   她起来用过早膳后领着雪菱也往前院来,见府中到处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花红柳绿的到处点缀着鲜花盆栽,她一时兴起往相府花园里来。   花园中有很多珍贵的奇花异草,听说大公子是个爱花之人,所以这么多年宰相府专门养了一批侍弄花草之人,多年下来,宰相府的花园居然成了京城的一大奇景,府中每逢举办宴会来参加的客人必定会观赏一番相府的花园。   她和几个丫鬟边走边看,拐过一处假山树木,便见前面一个池子中开出了一池睡莲。   一池清水,微动涟漪,碧绿的叶片上,静卧着纯美的粉色花瓣,宛若水中女神,神态安详、庄严,她不禁被眼前的美景吸引,走上前几步将身子倾向池中,准备采摘一朵莲花。   “二姐姐早,想不到你也来了这里啊?”她刚伸出玉白纤细的手掌碰到一朵莲花,便听到一声问候声,听声音是四小姐田流心。   “四妹妹也来逛园子?”田流苏答应了一声却没回头,她一心想要采到那朵莲花,眼看就要成功了,不想前功尽弃,手仍然探向了离自己最近的那朵莲花。   “四妹你理她做什么?她逛她的我们逛我们的,井水不犯河水便好了,省得靠她太近,沾染了她的秽气。”一个讨人厌的声音随即响起,正是田流诗,看来大公子今日回府,诸事顺当,田流诗也被解了禁足了。   耳听得声音越来越近,田流苏已经够到了那朵莲花,伸手一折折了下来便要起身,突听“啊”的一声自背后传来,她感官敏锐瞬间起身往旁边一躲,便听到“噗通”一声重物落水的声音响起。   “啊,杀人了…”田流苏回过神来一转身便听到田流诗惊慌害怕的声音响起来。   “四小姐…”   “四小姐…”   丫鬟们惊慌失措的叫声响起,只见田流心已经掉入池中,在水中扑腾了几下便慢慢沉了下去。   “二姐,你为什么将四妹妹推下莲池?”田流诗虽然害怕,但还是颤抖着声音指着田流苏大叫起来。   田流苏此时早已明白了情况,见田流诗居然如此跋扈恶毒,为了害她居然不顾人命关天将田流心推下莲池,方才若不是她躲得快那估计就要被田流心撞到池子里去了,此时池中都是睡莲铺满了水面,二人一起掉下去恐怕都要玩完。   她心中气怒抬起一脚使劲一蹬,“啪”的一声将田流诗蹬得倒飞出去撞在旁边的假山上,骂了声:“贱人。”   随后伸手一把扯下外袍,不顾四下跑来的下人家丁,转身一跃跳入水中。   “小姐,小姐…”绿竹和绿袖见田流苏好不容易躲开又自己跳入了池中,不禁焦急的大叫起来。   田流诗被田流苏用尽力气蹬了一脚已经疼的岔了气,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指着池中呜呜咽咽的说着什么。   丫鬟见有人落水早去喊了府中的侍卫来救人,霎时间莲池边便围满了人。   侍卫过来见水面上连人影都没有,不知道该如何救人,若是他们跳下去就算将田流苏和田流心二人救上来也势必会肌肤相亲恐怕对二人闺誉损毁,所以面上虽然焦急,但是没有人发号施令谁也站着不敢动。   “都下去救人。”这时候一声威严清冷的声音响起,侍卫一回头就见大夫人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满面怒意的走了过来。   侍卫得了她的吩咐顿时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走到池边准备跳下去。   正在此时,池中没有被莲叶遮盖的一处忽然咕噜噜响了几声,接着两颗头颅破水而出,田流苏一出水面便冷眼看向侍卫道:“都退下,不许下来。”   侍卫见她眼神凌厉,寒气渗人,如美人出浴般驾着已经昏迷的田流心立在中央,顿时被这一声冷喝惊住,都站着不敢再动。   “我说下去救人,你们都没听到么?出了人命你们能担得起么?”   大夫人见田流苏居然好端端的浮出了水面,顿时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又见她不许侍卫跳下去,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她冷笑一声再次命令侍卫跳下去救人。   “滚,本县主现在以朝廷六品官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即滚开此处。”田流苏见大夫人眼看着她们已经浮出水面,仍然要侍卫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毁损二人清白,恨不得抽死这老贱妇。   侍卫见田流苏抬出了官威,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后,齐齐看向大夫人,这回他们可不敢造次了,田流苏可是皇帝亲封的县主,虽然品级不高,但比他们的身份不知高了多少,而且,他们此时心下也明白了大夫人的心思,心中都有些不耻。   他们再不济也是军人,骨子里也有些铮铮铁骨的,看不上这些内院争斗的龌龊戏码。   田流苏见她一喝震住了相府侍卫,扶着田流心慢慢的滑向池边。   “你们拿着相府的俸禄,居然听命于一个小小的庶女,连我这个当家主母的话也不听了么?”   大夫人犹自不死心,好不容易逮到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若是错过就太可惜了,所以仍向侍卫们施加压力。   “夫人,不知你是何居心?我和四妹已经浮出水面,不会有危险了,你为何还要这些侍卫下水救人?难道是故意要他们毁了相府小姐们的清誉而受到处罚么?”   田流苏不紧不慢的往前划水,虽然她已经很累了,几乎虚脱,但仍坚持着不肯泄气,一边游向岸边,一边质问大夫人。   “小姐,属下不敢。”侍卫的头领见田流苏的话说的严重,忙跪下施了一礼,向她道歉,局面一时陷入了僵持。   大夫人见自己指使不动府中侍卫,恨不得自己上去将田流苏重新压入水中就此溺死她以绝后患,田流苏却越来越吃力,有些支持不住了,田流心已经昏迷,一点力也使不上,全靠自己一个人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还要划水,顿时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勉强靠在岸边后便再没了力气。   绿竹和绿袖见她游了过来,忙伸出手在岸边想要将她拽上来,无奈二人力气太小,拽了半天却没拽上来,大夫人见此冷冷的站在池边也不让丫鬟过来帮忙,只是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看着。   正在此时,只觉一团白影风驰电掣的掠过来,如白鹤展翅般瞬间从她腰带上一提她便和田流心上了岸稳稳的落在地上。   她转头看向救她之人,只见那人白衣翩翩,容颜俊美,手中拿着一把折扇风流倜傥的站在自己对面,正眼神如电的打量着自己。   “枫儿。”大夫人先是一喜又是一恼,见田流苏和田流心已经得救,心中暗暗怪他救了二人。   “母亲。”只见大公子从从容容的站在那里,只是浅浅的向大夫人施了一礼,带着一丝疏离客气的叫了她一声。   “大哥。”田流诗走上前行了一礼。   “多谢大哥救命之恩。”田流苏见了这样的状况心中不解,先将怀中昏迷的田流心放在地上,命绿竹去请大夫,才转过身走上前向田流枫行礼。   “四妹怎样?”田流枫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见田流苏向他行礼,微微抬了抬手,走向田流心。   “大约是呛了水晕了过去。”田流苏此时已经服扶起了田流心,见她双眼紧闭,面色发白,在想她是不是也要人工呼吸一下?   见她犹豫田流枫走过来伸手在田流心的人中掐了几下,然后扶着她坐正伸掌在她背心一拍,只听“呕”的一声田流心发出声音来,嘴中吐出一些泥沙和水草,田流苏一把将手伸入她的嘴中屈指勾出堵在喉间的泥土。   “咳咳…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响起来,田流心咳了一阵缓缓的睁开眼睛,面色越发的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   “四妹,你怎么样?”田流苏扶着她揉捏着她的胸口,缓缓出声问道。   “二姐,是你救了我?”田流心转头看到一脸担心的田流苏,不由得心头一暖出声问到。   “是我将你救了上来,不过,是大哥将你救醒的。”虽然田流枫是大夫人所出,也算是她的对头,但是她也不会做抹杀他功劳的小人。   “大哥?”田流心还有些没有明白过来。   “恩,是大哥回来了。”   “哦,多谢大哥。”她此时才看清了已经站起身立在旁边的田流枫,白衣如雪,俊美如画,忙向他道了谢。   “来人,去抬轿子,将四小姐送回院子,好好休养。”田流枫叫过一旁的侍卫吩咐了一声,侍卫很快答应了一声去了,田流枫可是宰相的掌中宝,是他最为得意的嫡子,他的话就是相爷的话,此时一开口,谁敢不听?   大夫人见田流枫一回来便救了田流苏和田流心,而且这么久了也只是和她说了一句话,便不见再有其他的言语,不由得心中有些郁积,他这么多年不在府中,听说他要回来的消息她亲自布置了他的屋子,为他缝制了衣衫鞋袜和寝衣,细心挑选了得力的丫鬟仆人,事事周到,力求做到最好,没想到他好不容易回来了,对她确实这样的冷淡态度,不由得感到灰心失望。   “枫儿,你怎么一回来就到这儿来了?去见过你父亲了吗?”虽然心中不郁,但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母子没有隔夜仇,她还是迁就的又开口和他说话。   “母亲,孩儿已经去见过父亲了,刚从书房出来,准备回自己的院子,却看到了四妹妹落水之事。”   田流枫还是那样不温不火的样子,对大夫人也是客客气气,有问必答,丝毫不像是多年未见的母子。   田流诗听到这话却一怔,抬起头来看向他,只见田流枫也眼神凌厉的向她看过来,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田流诗一惊低下头去,双手揉着自己的已经,心中害怕到了极点。   方才分明就是她将田流心绊了一跤害得她失足向前差点撞到了田流苏,她原本以为田流心必然会将田流苏撞到莲池中的,到时候她再及时将她拉住估计她也不会掉下去,反正她是个唯唯诺诺的性子,自己吓她两句想来她也不会说出去的,没想到田流苏却如此精明关键时刻躲了开去害得田流心掉下了池子,而且这一幕还被田流枫看到了。   “流诗,你说,你为什么要故意将流心绊倒使她跌入莲池中?”   田流枫向来不喜这些内院的勾心斗角之事,他明明白白的看到了这事,便不能容忍这些龌龊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他色荏内厉的开口问她。   “大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四妹自己不小心绊倒的。”她一时间慌了,也不知该如何为自己圆谎,支支吾吾的漏洞百出。   “好了,你回自己的院子中去吧,没事就好好待着学习女训,别再出来到处惹是生非了,我的眼中见不得龌龊之事,最好别再让我看到这些肮脏事,否则再有下次,家法伺候。”   田流枫见她被自己逮了个正着还如此狡赖不清,不由得动了气,开口训斥田流诗,再次禁了她的足。   “枫儿,这些内院之事还是交给为娘处理吧,你刚回来就别操心这些事了,还是歇息一下吧,娘陪你去看你的院子和摆设布置你看看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娘再让人另外添置。”   大夫人见田流枫倒有帮着田流苏的意思,不由得开口劝他,想让他不要和田流苏沾上关系。   这时侍卫已经带着下人抬来了软轿,田流苏和田流心的丫鬟合力将她扶上了轿子,田流心又转头向她道谢才被人抬着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田流苏见这对母子有些互掐的意思,也不想再和他们纠缠下去,反正自己也教训过田流诗了,于是也转身行了个礼向几人告退。   “母亲,大哥,我去看看四妹妹,暂且告退。”说完也不等大夫人再有言辞,便转身离开,扬长而去。   田流苏和田流心走了后,只剩下大夫人和田流枫还有田流诗三人,田流枫看着大夫人,目光阴晴不定,半晌,才轻轻道:“母亲,这次我回来了,便不会再允许内院有任何龌龊的事发生,你最好好自为之,不要做出像以前那样的事,否则,儿子会保不了你的。”   说完他也一转身走了开去,不再理大夫人和田流诗。   大夫人满腔欢喜却被田流枫无情的话刺激得几乎精神错乱,她抬手抚了抚额头,觉得头晕得厉害,几乎站立不稳。   “夫人,您没事吧?还是回去休息吧。”司琴见她神色不对,上前来扶着她欲回兰香苑。   “母亲,您怎么了?我扶您回去吧。”田流诗见大夫人方才替她解了围,心中才放下些心来,又见她的神态,便走上前来欲扶着她。   “啪…”大夫人忽然狠狠一巴掌甩向田流诗,口中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说完后也扶着司琴的手往自己的院子中去了,留下身心受伤的田流诗站在池边摇摇欲坠,脸上有五个红指印,面色惨白,欲哭无泪。   田流苏一路上边走边想着田流枫,这个大哥自她穿越来便没见过几次,他自小不在府中,常年在外游学,她也只是在他偶尔回来时见过几次,小时候他们连话都没有说过,这次回来,没想到他已经长成翩翩玉立的世家公子了,不过看起来他和大夫人之间似乎不是那么母子情深的,相反还好像有隔阂?   这个发现让她不禁精神一振,原本听说大公子要回来了,她心中还是有些打鼓的,觉得这下大夫人和田流月就更不好对付了,这样看来她还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隔阂制造一些嫌隙呢,这大公子回来也不一定就会成为她们的助力啊。   田流枫是宰相府唯一的嫡子,包括二房田礼也只有田明月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所以田敬将他看得非常重,自小对他的教导就不同常人,寄予了厚望,这次回来,大概便要入朝为官了吧。   她回了自己的院中后记起今日刚好是甜水村大棚中种子的第二次收获期,不禁心中高兴,把这批蔬菜种子捐献给皇帝,她就可以开始培育粮食种子了,到时候粮种一出,那就是她赚大钱的时候,而且,林栋建造的其它大棚也应该有些规模了吧。   不知不觉回来已经快半个月了,她感叹在这样的大家族中,每日里勾心斗角,要处处留心别人算计自己,日子过得好快。   “雪菱,给我准备笔墨。”进了屋子,她见雪菱又在一旁给安安乐乐缝制衣服,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她都要魔怔了,一有时间就开始缝衣服,什么都不管了。   “是。”雪菱答应了一声,起身去准备了。   她在地上来回踱步,走了半晌,才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歪歪扭扭的写了一封信。   “青离。”写完后她走到窗前试着对外面喊了一声。   “县主。”不一会儿,一条灰色的影子悄无声息的飘了进来,向她弯身行了一礼。   青离是男子,隐身在相府中保护她毕竟有些不便,田流苏吩咐他平日里不管她有什么危险除非是危急到生命的,否则他决不可轻易现身,所以,方才青离也只是一直隐在暗处的,而且那大公子出现后他便离得更远了,他感觉到那人的武功很高。   田流苏有些纳闷,这朗朗乾坤,也不知他们这些隐卫到底是如何隐身的?   “青离,你去一趟甜水村,将这封信交给宝柱,让他来一趟京城,将新培育出来的种子全部带上,我还有其它村里的事要吩咐他。”   “是。”青离答应了一声,拿着那封信身影一闪又消失了。   大公子回府,整个宰相府的气氛都随之一变,第二日田敬领着田流枫开祠堂祭祖后,当晚在府中大摆筵席,为田流枫接风洗尘,大房的姐妹们和老夫人还有二房田礼一家都参加了筵席。   三日后,便是宰相府为了庆贺田流枫归来举行的宴会了,田流苏并没有打算在宴会上出彩,所以只是简简单单的装扮了一下,府中众姐妹都拼了血本在自己的身上。   古代的宴会说穿了其实就是相亲宴,所以无论是参加宴会的公子还是小姐们都打扮的很隆重,都期待能在宴会上找到自己的意中人。   听说这次二皇子也会驾临宰相府,所以田流月伤刚好一些便已经开始准备了,十几天前就已经在京城最好的裁衣铺裁了十几套材质花色款式各不相同的衣服,还在首饰店订做了六套金银珍珠各种材质的头面,打算好好露脸一把,再在京中掀起一股风潮,艳冠群芳。   田明月听说了田流月居然置办了如此多的衣服和头面,不禁眼红,觉得自己的衣服头面太少了,老夫人亲自向田敬和大公子开口,大公子允诺了给田明月和田流月一样的定制,只是田明月要重新定制已经来不及了,大公子当即让账房支了三千两银子给她让她去买现成的衣服和首饰,田明月高兴得不得了,见了田流诗等趾气高扬下巴都快翘上天了。   这是田流苏房中的丫鬟冬青说的,几个丫鬟中,绿竹绿袖稳重,冬青活泼,侍书却有些沉闷,整日里也不说一句话,有什么八卦都是冬青说的。   “她不是从我们小姐这儿已经要去了皇上钦赐的衣服和头面了么?怎么还会要这么多?宴会统共才一天,能穿得了这么多衣服么?”雪菱正在擦桌子,听到冬青这样说,不禁抬起头问道。   “哎,谁还嫌衣服首饰多?明月小姐最喜欢和大小姐攀比了,凡是大小姐有的东西她必定要得到一样的,你看着吧,她此次参加宴会一定会穿小姐给的衣料做的衣裳和头面,但是其他的衣服头面她也不能少要了,毕竟有老夫人撑腰,大夫人就是再气氛也会顾及脸面给她的。”   绿袖开口说道。   “啊,真是不明白了,大家族的弯弯绕怎么这么多。”雪菱摇了摇头继续擦桌子,她是真心想不明白这明月小姐,难道这样不会让府中的其它小姐们讨厌吗?   “别议论别人家的事了,都管好自己的嘴巴。”田流苏听到这话喝止了绿袖。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说到田明月,田流苏忽然想起老夫人的话来,宰相府的宴会上来的人那么多,几乎京城贵族小姐和公子们都到了,连二皇子也会来,她不相信大夫人不会在宴会上出什么幺蛾子,想到这儿,她将几个丫鬟都叫进来。   “雪菱,将我刚回府那日大夫人给我置办的那几套衣裳拿出来。”田流苏吩咐了一声。   雪菱听了她的话有些纳闷,但还是听从了她,命绿竹和绿袖将那几套衣服拿了出来。   那几套衣服都是新做的,衣料颜色也算上乘的了,田流苏让几人将那衣裳里里外外都抖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样。   她亲自拿起衣服一件一件抖了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她皱着眉让几人将衣服收了起来,衣服没问题,那老夫人那天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让自己小心衣服鞋袜?   正想着,就听到田敬的侍卫田勇在外面求见。   “让他进来。”田流苏起身去了外间屋子。   侍书一打帘子,一个四十多岁体格魁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向她施了一礼,口中道:“见过二小姐。”   “免礼,父亲让你来有什么事?”田流苏径自问道。   “不是相爷让属下来的,是大公子让属下来的。”   “哦?大哥让你来有什么事?”田流苏纳闷了一下。   “大公子命属下给二小姐送来了衣裳和头面,让二小姐参加筵席的时候穿。”   田勇不像府中其它下人那样势利眼,对田流苏恭恭敬敬的,他手中捧着两个盒子递给雪菱。   “大哥有心了,田侍卫替我谢谢他吧。”田流苏心中纳闷,不知道田流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端端的干嘛送她衣服首饰?   “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其他小姐们都有份?”想到这里田流苏又开口问田勇。   “其他小姐们都有份,不过,大公子说这一份是他特意在游学途中为二小姐挑选的衣服和首饰。”田勇说完又特意强调了一遍。   “哦,劳烦田侍卫跑这一趟了。”田流苏心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刻意讨好她么?她和田流枫并没有什么交集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东西送到,属下便先告辞了。”田勇见田流苏再没什么话要问的了,便告辞离开了。   田勇走后,田流苏打开那两个盒子,盒子一开,一阵光滑顿时散发出来,她拿出里面的那件衣裳见是一件淡绿色彩绣辉煌的衣裳,十分华丽漂亮,制作工艺也都是上乘之品。   “哇,好漂亮。”几个丫鬟看到那抹光滑就围了过来,此时见这衣裳如此鲜艳漂亮,顿时纷纷赞叹出声。   “小姐,还真是漂亮,大公子真会挑衣裳。”雪菱见了那衣裳也不由得出声赞美,她擅长女红,见了那衣服的颜色搭配与质地做工都是顶好的,不由得惊叹出声。   田流苏不明其意,不知道田流枫送来这衣服是何意,但是他既然送了,那她就穿上罢,不穿白不穿。   第二日四更时间,绿袖就进来催促她起床,她翻了个身不理睬几人,继续睡觉。   “小姐,快快起床吧,府中其它的小姐们已经起来梳妆打扮了,再不起来我们就要去的迟了。”   田流苏心中无比郁闷,对这样的日子着实不习惯,还不如她在甜水村的时候,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想睡到何时就睡到何时,这样的宴会要是多参加几次还不要了人命了。   “绿袖,你先出去,五更的时候再来叫我,我实在起不来。”田流苏吩咐了一身,转过身去继续睡,不理她,绿袖急的在屋里转来转去,最终没办法又出去叫雪菱。   雪菱此时也还在安睡,她现在和四个丫鬟住在一起,绿袖起来的时候叫她,她知道田流苏一准儿起不来所以瞅了她一眼也没理她又睡了过去。   此时听到绿袖果然回来了,心中觉得好笑,一会儿的功夫见其它三个丫鬟也都起来了,自己一个人睡着也不是个事儿,半晌才叹了口气慢慢腾腾的起来。   等几个丫鬟先收拾好后也快五更了,雪菱才和几个丫鬟齐齐来到田流苏的房间唤她起床。   田流苏此时正睡的香,被打扰了清梦不由得有些犯起床气,闷闷不乐的被几人拽了起来。   起床后几个丫鬟手忙脚乱的给她梳妆打扮,她有些愤愤不平:“我说,今日是欢迎大公子回来,又不是欢迎我,我打扮的那么隆重做什么?”   而且今日还请了云洛,不知道他会不会来,若是他也来的话看到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估计又要吃醋了,她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小姐,大公子送来了那么漂亮的衣服,不打扮的隆重一些怎么行?您今日一定会艳压群芳的。”   绿竹捂嘴在一边偷笑。   她睡眼惺忪的任由几人给她梳妆打扮,换衣服,别说这样让人服侍的日子还真是惬意呢,怪不得古往今来女子们都争破脑袋想要嫁入豪门,都是有原因的啊。   一袭翠绿色的裙衫配上公主髻,再戴上大公子送来的那套绿宝石头面,衬得人比花娇,艳丽至极,装扮完后,几个丫鬟将田流苏从座位上拉起来绕着她转圈。   “小姐,真美啊。”绿竹首先开口赞叹到。   “是啊,小姐,您这样一装扮,比莲池中的那一池睡莲也美。”绿袖也跟着开口。   侍书只是抱着衣服站在一边看着她,眼中闪过羡慕的神色,连天天和她在一起的雪菱都忍不住夸赞了她几句。   “小姐,你别说,这么一装扮,还真有些像天上的仙女,贵气逼人。”   “雪菱,连你也来打趣我?”田流苏被她们夸得不好意思,忙开口掩饰。   用过早善后,宰相府的众人便开始迎接来往的客人,田流苏去了老夫人的屋中,她多日未去了,想着今天这样的日子也该去给她请个安。   田明月穿着田流苏给的那套衣料做的衣服和头面,果然华贵美艳,一身衣服衬得她明媚娇嫩,顿时脱离了小家子气。   她看到田流苏的打扮时不禁又有些眼红,觉得那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可能会更好看一些,她忍不住口气酸溜溜额问田流苏:“二姐姐,你这身衣裳头面很是漂亮,为什么那日没有将这一匹衣料给我?”   田流苏只觉得好笑,她不由得开口道:“妹妹,这衣服头面是昨儿大哥哥送给我的,听说府中姐妹们都有的,难道你没得么?”   “什么?大哥哥送的?可大哥哥送我的并不及你的好看。”田明月撇了撇嘴道。   “好妹妹,你身上的这身比我这可华贵多了,你穿了真是好看,现在人也差不多到齐了,我们还是去前院吧。”田流苏上前一拉田明月,二人往前院而来。   ------题外话------   感谢:psf10和miangu亲投的月票哟,爱你们,么么哒。   汗滴滴,差点又重复了哟,幸亏又检查了一遍…   029 群芳荟萃,黛侧妃晕眩   宰相府大公子回府,天启贵族齐来相贺,这本来是田流月准备举办的一个小型宴会却因田流枫的归来被无限放大好多倍,成了田敬邀请京城贵族庆贺田流枫回归相府的接风洗尘宴了,这个消息瞬间风靡京城,贵族们为了搭上宰相府这条大船争相来贺,到现在就成了这样的景象,相府外车水马龙,大门两侧停了几十辆奢华的马车,京中贵族女眷和叫得上名的世家公子都来了。   田敬和田流枫将来客中的男宾都迎进了相府的颐和厅,大夫人和田流月则将女宾都安排在了相府著名的花园中,“贵妃亭”就在这个园子中,筵席就在亭子两侧的空地上。   田流月今日穿了一身芙蓉色金丝软烟罗牡丹长裙,外罩白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肤如凝脂活色生香,头发高高挽起成飞燕髻,满头珠钗翡翠,流苏璎珞,举手投足优雅端庄,顾盼生辉,她得体的领着各府小姐游花园,观赏园子中的奇花异草,和那些大家小姐们轻声软语嬉戏着。   传说宰相府大公子十年磨一剑,在外游学整整十年今日方才归来,他白衣翩翩,俊美如玉,文武兼修,实为天启栋梁之才,此次回京皇上便会让他直接入仕,所以宾客们来此的主要目的还是想一睹相府大公子的风采。   而女宾们除了是为了田流枫而来,还是为了近日美名传遍天下的皇上亲封六品县主田流苏来的,坊间都在传说相府二小姐以小小庶女之身,嫁给长安王世子为正妃,后被人掳走扔到甜水村,她不仅在那里过得风生水起,还做了天启第一位女村长。   村长本来也没什么好炫耀的,关键是这村长据说是神授的村长,她能看得懂天书,根据秦家庄流传下来的天书培育出了粮食种子,粮食是定国安邦的基本,所以连皇上都对她大加赞赏,下旨将她封为县主。   只是在这些风光之事的背后还有一件事便是她与长安王世子和离之事,这件事已经被皇上在圣旨中公开昭告天下了,百姓中不但不觉得田流苏和离是一件多么不光彩的事,反而悄悄相传是因为长安王世子对不起她,才遭到她的和离的。   八卦是任何一个时代的女人们都不会过时的话题,因田流苏近日重新被田敬和唐婉蓉接回了府中,所以,她们都是抱着好奇的心思前来围观她的,虽然三年前她一度成为京城中人的笑柄,但是此次风光回京,人们对她的看法多少是与以前不大一样了。   当然女人们对于她都是羡慕嫉妒恨的,嫡庶有别,老祖宗传下来的的规矩是不允许她一个庶女有如此多的光环的,虽然她风光的回了京,但是与长安王世子和离之事却成了她的一个不小的污点,她们在背后对田流苏的风评还是嘲笑加瞧不起的,再如何风光还不是被和离了的?   田流苏和田明月到达花园中的时候,大多数夫人小姐们已经来了,都在和自己互相熟悉的人相伴逛园子,一时间美人成群,如百花齐放,争奇斗艳。   田明月是二房唯一的孩子,这在古代似乎是个异数,因为是唯一,所以二房田礼和二夫人都将她视若珍宝,这些年每每有贵族邀请相府女子前去参加宴会,田明月都必去,所以对京城贵族中的小姐们也认识的很多。   她和田流苏一走进花园中,便断断续续的吸引了其它人的目光,田明月甜美可爱,一身衣裳华美贵气逼人,头面也是市面上极少见的。   再看田流苏,一身翠绿裙衫虽不是顶好的衣料,但胜在颜色鲜亮,款式新颖,是她们都没见过的样式,配上那套绿宝石头面恰到好处,将她衬得明眸皓齿,光艳逼人,令人不敢直视。   田流苏以前在相府中的日子只是比丫鬟稍微强一些,从没有在这些贵族小姐们面前露过面,也没有参加过任何宴会,所以当她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时,大多数人并不认识她,只是互相问身边的人这女子是谁。   “明月妹妹,你终于来了。”刚进了亭子,就听到一个娇媚的声音响起,二人抬头向那女子看去。   “玉红姐姐,你也来了?”田明月一看是靖王府的小姐景玉红,忙欢喜的走过去和她打招呼。   “妹妹,这位姐姐是谁?”那女子打量着田流苏,眼中露出羡慕的神色,开口问田明月。   “玉红姐姐,这位便是我二姐姐流苏。”田明月这一声声音很高,众人听到这话后都转过头来,打量着田流苏。   田流苏浅浅一笑,气度悠闲的站在那里,任由众人眼睛在她身上刮来刮去。   田明月笑了一声,又挨个给田流苏介绍了亭子中的几位夫人和小姐们,田流苏本来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交集,也没想过记得她们的名字,所以只是例行公事的和众人行了一礼,便欲转身离开这里,找个清静之地歇息。   “这位便是被云世子和离的流苏小姐么?”正在此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田流苏苦笑了一声转过身来,她就知道今日这些人必会提起这事,果不其然,她躲都躲不开。   “靖王妃,我就是田流苏。”她转过身来看向那开口的妇人,一身端庄冷肃之气,墨绿宫装,金丝滚边,正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她。   “既是和离之人,还是个乡野村妇,地位低下,相府怎么能容得下这样败坏门风的女子?而且今日这么多贵人齐聚府中,她还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招摇,还有礼义廉耻么?”   靖王妃是来客中地位最高的了,她一开口,其他人纷纷低下头捂嘴偷笑,眼中都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姨母,您怎么跑这里来了,母亲等您好久了。”这时迎接了最后一批宾客的大夫人和田流月领着几个女子姗姗而来,她看到田流苏也在这里,忙敢上前几步走了过来。   “姐姐,原来你在这里,叫我一顿好找。”   唐婉蓉随后也走上前来,向靖王妃唐婉清行礼,二人同是唐国公府的嫡长女和嫡次女,当年一个嫁给靖王,一个嫁给田相,这些年和唐国公府互相扶持,互相照应,在朝中形成了一股庞大的势力。   “妹妹,不是姐姐说你,今日流枫回府这么重大的节日,朝中大臣几乎齐来相贺,你怎么能让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出来蹦跶呢?这里来的都是京城最尊贵的人儿,冲撞着了谁沾染了秽气你可能担待得起?”   唐婉清上来就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不是抱怨唐婉蓉,其实字字都是冲着田流苏来的。   “姐姐,妹妹现在在相府日子过得苦哇,日日操劳打理这内院之事,还被人觊觎着掌家之权,如今二小姐回府又有诰封在身,深受皇上宠爱,不仅将姐妹们压了一头,连我在她跟前也是陪着小心,生怕薄待了她连累相爷遭皇上训斥。”   唐婉蓉说完还掏出丝绢轻轻擦了一下眼角,一副愁苦烦闷委屈隐忍的样子顿时博得了在场女子们的同情。   这一席话的意思就是田流苏回来后在府中嚣张跋扈,仗着自己的六品诰封不将姐妹们放在眼里,连自己这个当家主母也肆意欺负打压,甚至还对田敬也有所威胁。   这样的不敬长辈在古代可是大罪,是被所有贵族夫人们都排斥的,一府主母在家族里要有绝对的掌家权,是丝毫不容人侵犯挑衅的,因今日来的都是府中的受宠的嫡庶女或者当家主母,所以众人一听这话都对唐婉蓉起了同仇敌忾之心,对田流苏这样的恶女都纷纷指责了起来。   那些先前本来对田流苏还有些好感的几个女子听了唐婉蓉的话也纷纷皱起眉头郁郁不乐,避开她一丈远,生怕真的沾染了她的秽气。   “母亲莫气,这样高兴的日子您怎么能生气呢?二妹害得三妹刺了我一簪子,我都原谅她了,您也看开些吧,毕竟二妹从小没有姨娘嬷嬷教养,您又事多分不出身来好好教导她,又在那穷乡僻壤的地方生活了几年沾染了恶习也无可厚非,今日是哥哥的好日子,您应该高兴啊。”   田流月还嫌不够,大夫人一说完便也跟着添了一把柴,简直将田流苏说的成了顽固不同教化,欺负姐妹,不尊嫡母长辈之人了,果然,她一说完,亭子里和刚刚从四周围过来听八卦的小姐们顿时神情不一的看着田流苏。   有的愤恨,有的鄙视,有的嘲笑,还有的直接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绣帕捂着鼻子和嘴,好像田流苏是什么病毒脏东西似的。   这一刻,田流苏深切的感受到了什么是唾沫星子淹死人这句话,她本来觉得也没什么,但是听到田流月居然提起她娘亲,还说她是没娘教的野孩子,瞬间心火蹭蹭的往上窜,双拳紧握,手指甲深深的刺入肉中,不多时掌心中便湿漉漉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雪菱见状忙上前一把掰开她的手指,轻轻道:“小姐,我们还是回院子中去吧。”   田流苏站了良久,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一抹华丽的金黄色,笑了笑一把甩开她的手,清了清嗓子道:“母亲,大姐姐,你们为何这般诋毁于我?我得诰封赏赐,那是因为我带领甜水村村民们致富,又培育出了救急的种子,缓解了灾情皇上才封赏的,你们觉得我压了你们一头心中委屈,可是向皇上抱屈?觉得皇上是昏庸无脑之人,才会封了我这样的人?”   田流苏言语犀利,挑着她字眼中的漏洞抬出皇上狠狠的反击她,只见唐婉蓉瞬间脸色发白,眼中有一丝惊慌闪过,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   “放肆,居然敢这样说皇上,果然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敢背后非议皇上可是死罪。”靖王妃见唐婉蓉吃瘪,被田流苏一句话就噎得说不出话来了,心中暗道她没用,一拂衣袖站起身威严的喝道。   田流苏忽然双腿屈膝向地上一跪,对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个头,抬起头已经泪流满面,她轻轻啜泣着道:“臣女万死不敢佞议皇上,但是这封赏确实是皇上亲自下的,自从臣女得了这封赏后便遭人忌恨,日日被人说不配得到皇上的封赏,都是臣女之罪,连累皇上的决定受到质疑,本是皇上怜恤我和离孤苦无依,特意下旨让父亲和母亲亲自去甜水村接我回府,我才跟着回来,哪里想到居然会被姐妹们如此排斥,也罢,臣女改日就进宫请求皇上收回成命,贬我为庶人,我还是回甜水村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田流苏边哭边说,声情并茂,将皇上下旨让田敬和大夫人将她接回府中的事也在众人前说了出来,大夫人顿觉颜面受损,脸上挂不住,气冲头脑,将刚才的一番委屈哭诉都忘在了脑后。   “混账东西,抬出皇上来我就怕了你么?从小便没娘教的东西,今日当着众宾客的面我这当家主母就好好教教你规矩,来人,将她拖下去关在柴房,待宾客散了之后再行处置她。”   大夫人方才一番委屈装可怜被田流苏一激全然抛到了脑后,此时露出本来面目一挥手就要让府中下人上来拖走田流苏。   “母亲,女儿从小受您的教导,女训和女戒可是倒背如流,怎么会没娘教呢?母亲将我教的很好,若是有哪位夫人不信,可以当场考校我女训女戒。”   田流苏沉着冷静的答道。   “你…”大夫人气得伸手一指田流苏,小贱人三个字差点冲口而出,她平息了一下怒气一挥手又让人上来拉她。   “住手。”正在此时,一声威严又气急败坏的声音传了出来。   田敬领着一群男宾正往花园里而来,中间一人一身金黄色的绸衫,广袖袍服,领口宽大,金丝滚边,金冠束发,玉带束腰,风流雅致,那人正皱着眉一脸阴沉的看着这边这出闹剧。   “参见二皇子。”方才过来的时候田敬本来欲先行过来通知大夫人及一众女宾,不想刚好瞧见田流苏跪地磕头,二皇子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出声,自己领着他们慢慢走近,无意中观看了一场内院争斗的大戏,本来这事在贵族中间是很平常的,但是她们言语之间却提到了皇上,二皇子不禁皱起了眉头。   田敬见一众女宾全部围在田流苏和大夫人四周,没一个人瞧见这边的动静,不禁心中暗暗焦急,猛的听到大夫人说出那句对皇上不敬的话,生怕她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再也忍不住喝叱出声,心中暗恼大夫人是非不分,居然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惩罚庶女。   一众女宾反应过来都齐齐跪下向二皇子行礼,二皇子微微抬手让她们起来,然后盯着中央仍然跪着的田流苏。   “二妹妹,你快起来吧,还跪着做什么?”田流月意识到了刚才大夫人说错话,见田流苏还跪着不动,恨不得上去扇她几巴掌,但她还是亲热的走上前将她一把拽了起来。   “舅母,方才的话以后不可再说,二妹妹的确为朝廷立了功,你质疑二妹妹的封赏便是质疑父皇。”二皇子双拳一抱,淡淡的开口。   “二皇子,是臣妇着相了,臣妇只是一时被这丫头的嚣张跋扈气着了,看不过眼才说了她几句,她就这样较真个没完了。”   此时一众女眷有的已经明白了大夫人是故意借此机会整治田流苏的,若说是跋扈可不是田流苏先挑起事端的,她本来是要回自己的院子中的,是靖王妃为了给大夫人出气才挑事的。   “皇表哥,母亲对二妹也是爱之深责之切,所以才行为有些过激了,您就不要生气了。”   田流月起身往二皇子身边挪了两步,靠近他一些,娇滴滴的说了一句话,二皇子转头看向她绝美如仙的容颜,眼神中流露出一股炽热,稍后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话。   “听说母妃回府省亲的时候歇息的亭子被命名为贵妃亭,本宫想去看看。”   二皇子转头对田敬吩咐,田敬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幸亏这是二皇子,若是换了别人,就凭大夫人那句话也能治她一个不敬之罪了,他答应一声忙亲自带路领着二皇子往贵妃亭去了。   这边田流苏站起身,已经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她抬头看了一圈场中的女眷,没有表情的施了一礼,说自己累了想要回去休息,先行告退,便扶着雪菱的手回去了,留下一众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   大夫人看着慢慢走远的田流苏眼神中流露出恶毒的光芒,她叫过自己的丫鬟司琴吩咐了一声,便和唐婉清还有景玉红一众人跟着往贵妃亭而去。   二皇子只是象征性的来绕一圈便走了,临走时给田流枫送了一些礼物,还特意给相府的几位小姐也送了东西,尤其给田流月的是独一份,田流月心中高兴,终于吐了一口气,这些天的郁气都散了开去,她本就是田敬准备送进宫去的,看来二皇子也是知晓的,他要拉拢宰相府的势力便可能会娶田流月入宫。   众人送走了二皇子,便自在多了,筵席快开始的时候,门上忽然来报,文熙公子来了。   文熙是天启皇朝的一个异数,出身大将军府,却从小不爱为官爱经商,他和云洛并称为天启皇朝两大奇葩,从来不参加朝中贵族举办的宴会,所以京城女子多数心仪二人的才气,确也不经常得见二人,若是能在宴会中看到二人出现,必然会成为贵族少女们追逐的对象。   就像现在这样,田流枫亲自去大门外将文熙迎了进来,他那神如秋水颜如玉的俊颜透着淡漠疏离,似乎是天边的云彩,只可远观不可靠近,一身锦衣华服,墨发飞扬,在田流枫的指引下款款而来。   京城的贵族少女们见文熙居然会参加这样的宴会,不禁呼吸都不顺畅起来,待见到他的容颜气度时更加痴迷,不由得纷纷上前向他行礼,期望能得他眼缘,让他记住自己。   文熙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站在那里,单手背后任那些一众女子随意围观,只是对谁都浅笑温柔,淡漠如菊。   “文公子此次在赈灾中立下大功,皇上在朝中对你赞誉有加,日后必可成为国之栋梁。”田敬见文熙来了,心中高兴,开口就夸赞他。   文家向来保持中立,文熙的父亲文迪虽为大将军,但是多年来从不加入派系,在朝堂上只忠于皇上一人,而且为人低调,很容易让人忽略他们的存在,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党争已经初露端倪,但是两派谁都没办法拉拢其入伙,连田敬都数次想拉拢文迪而不得其待见。   “田相谬赞了,只是父亲身体不好,在家中休养,我才代父亲去赈灾的,为皇上分忧是为人臣的本分。”   他一句话就说到了众臣的心坎上,众臣纷纷点头表示同意,看看人家怎么这么会说话呢?一开口就能说到点子上,怪不得皇帝对文家圣宠不衰,即使当年出了文雅的事,皇帝也没有因此事迁怒文家,谁都知道,皇帝当初本来是要选文雅进宫为妃的,不想她却跟着云擎私奔。   这段宫廷秘事皇帝一直讳莫如深,文雅和云擎死后,他将所有知道此事的宫人全部灭口,朝中知晓此事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人,当年景成帝和云擎田敬、文雅之间的纠葛就被埋入了深深的宫廷中,当事人也只剩下田敬和景成帝了,所以朝中大臣多数只是耳闻文雅私奔之事却没得到皇帝的处置,反而荣宠不衰,并不知几人之间的纠葛。   “流枫,你陪着文公子和其它年轻公子们到花园与女眷们一起开席吧,你们年轻人在一起也能放开些,省得和我们在一起拘谨。”   田敬看了田流枫一眼,命他带着贵族公子们去和女眷在一席,其它世家子弟也早就等不及了,他们来此就是为了看美人,和他们这些老头子在一起着实没什么兴趣。   “是。”田流枫只是淡淡的答应了一声,他和文熙站在一起也丝毫不差,女眷们听说让他们和自己一席,顿时都高兴的合不拢嘴,尤其是京城的一群贵族少女。   “报…”正在这时,管家又急急的赶来禀报。   “管家,什么事?”田流枫见他急急的赶来,皱了皱眉开口。   “长安王府黛侧妃代表长安王世子来参加筵席。”   “哦?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又惊异出声。”   这下可热闹了,云洛虽然没有亲自来,但是却派了府中的侧妃来,相府今天的宴会举办的还真是成功,连天启两大奇葩都全部来参加宴会了,真是不容易,众人都暗自羡慕嫉妒恨,能在宴会上请到这两位那是主人莫大的福气和面子,虽然云洛没有亲自来,这两人的人气明显将来了绕一圈已经走了的二皇子都比下去了。   “快去让大小姐亲自出去迎接。”   不等田流枫开口,田敬就先吩咐了那管家。   “是。”管家答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午膳时间已经到了,田流枫向田敬行了个礼,便领着文熙和一群贵族公子往花园里的贵妃亭而来。   下人们已经将筵席的桌子摆好,在草地上列了两列,男宾一列,女宾一列。   女宾们听说长安王世子侧妃到了,刚刚平息下去的激动之情又高涨了起来,她们纷纷转头寻找田流苏,却发现她刚才走了之后并没有回来,顿时露出一些失望的表情。   不知道田流苏和这黛侧妃对上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一个是被和离的曾经世子正妃,正牌女主人,一个是现在在王府掌权的世子侧妃,很有可能便会上位的未来世子正妃,若是田流苏见了黛侧妃如今的风光,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和云洛和离?   田流月带领丫鬟去接黛侧妃,女宾们此时在私下里暗自嘀咕,悄悄的聊着八卦。   不多时,田流月领着一人缓缓走了进来。   那女子一身白纱裹身,身量很高,身段风流,头上只插着一根白玉簪,虽然纱衣有些宽大,但也遮不住一身妩媚风情,她的打扮不像其他贵族小姐那样艳丽至极,十分清淡素雅,却让她在一群女子中遗世独立,脱颖而出。   “侄女拜见大姑姑,二姑姑。”唐紫嫣进来首先拜见唐婉清和唐婉蓉。   她是唐世尧的女儿,也是唐婉清和唐婉蓉的侄女,唐世尧是唐国公府的大公子,老国公退位后他已经世袭爵位,她正是唐世尧嫡出的女儿。   “紫嫣快快起来,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云世子呢?”唐婉清见长安王府虽然来了人,但是却只有唐紫嫣一人前来,有些不像话,不由得开口问她。   “世子近日事忙,不得空,所以派我前来参加筵席。”唐紫嫣举止得体,落落大方,让在场的一众女宾不由都对她有了好感。   “哼,你倒是体贴。”唐婉清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叱了她一句。   “大姑姑,紫烟谨遵母亲和父亲教诲,出嫁从夫,侍奉公婆,打理家业。”唐紫嫣语声轻柔,透着一股柔弱,虽然一副王府女主人的派头,但是丝毫不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让人因为她的侧妃的名号生出一股忿忿不平。   她这一席话,顿时赢得了在场女宾们的好感,众人都拍手赞她贤惠懂事,唐紫嫣也都笑着接纳了。   见该到的人这回都已经到了,田流枫一声令下,让众人都入席,开始用膳。   男宾一方,以文熙为首,依次而坐,女宾一方,以靖王妃唐婉清和唐紫嫣为首,依次而坐,田流月高兴的坐在唐紫嫣身边,下人开始流水般的将各色山珍海味都摆了上来。   田流苏回到自己院子中歇息了一会儿,便有相府中的侍卫来说筵席开始了,大公子让她去参加筵席。   “你去告诉大哥哥,就说我身子不舒服,想要休息,就不参加筵席了,我也吃不下东西。”田流苏已经躺在了榻上,心中觉得疲累,心中暗道难道自己是个绝世奇葩,穷日子过习惯了,却过不得富日子?有吃有喝还没心思参加?   “二小姐,大公子说文熙公子来了。”那侍卫记着田流枫的话,说若是田流苏不肯去参加筵席就说文熙来了的话。   “什么?他来了?”田流苏有些纳闷,想起了那日他说的话,觉得文熙的行为越来越令她不解了,他怎么会来参加这样无聊的宴会?难道真的是想在宴会上寻得自己的意中人?   她舒了口气,若真是那样,那她真心替他觉得高兴,既然他来了,那她便有必要去一趟了,在她的心中,文熙就是照亮他前行的一盏明灯,此生她真的希望他能成为她一世的蓝颜,无论何时都能像以前那样待她。   她起身让雪菱和绿竹绿袖跟着她,让冬青和侍书留在屋里,抚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整了整发髻,又往花园而来参加筵席。   她扶着雪菱的手走了几步,便觉得胸口有些闷,稍微有些喘,于是放慢了脚步,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坐了下去歇息了一阵才又起身,暗道这古代的衣服真是太繁琐了,现在已经是春天了,穿上这么一堆真是觉得烦闷口渴。   众人正准备开席,突然见远处田流苏云鬓高挽,一身翠绿,散发着青春的明媚灵动的气息向席间走来,顿时人群中又有些沸腾起来,她终于来了,这下田流苏和唐紫嫣相遇会不会发生什么劲爆的事?   宰相府中今日参加筵席的只有田流月、田明月、田流苏、田流诗,田流心因为那日落水身子还没好,田流花也说是着了风所以姐妹二人都没参加。   田流诗今日学了个乖,没有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找田流苏的麻烦,但是她却在暗中看笑话,和几个同是大户人家的庶女一起聊八卦,说了许多田流苏的坏话,立志这次要在暗中传播流言,打击她的信心。   她和几个庶女的席位在一起,见田流苏走了过来,嘲笑着低下头和邻桌的几个小姐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等着看好戏。   “二姐姐,你和我坐吧。”田明月见田流苏来了,有些高兴的呼唤她。   她因为不是宰相府的小姐,虽然衣着华贵但是身份却有些尴尬,又加上她和田流月素来不合,田流月故意打压她,所以那些贵族小姐们也没人搭理她,她只好自己坐了一桌,此时见到田流苏,像看到救星似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招呼她。   “好。”田流苏看了她一眼,心中明了,答应了一声,没有立即就入席,她走到男宾一列靠前排,身子一弯大大方方向文熙行了个礼,口中叫道:“文公子。”   文熙见她如此显然是没将自己当外人,不禁眉开眼笑,嘴角翘起,淡淡的笑了一下,口中道:“苏苏不必多礼。”   这话一出,全场宾客又被吸引的转头看向二人。   虽然文熙和田流苏的关系早已传遍了京城,但那也只是相传,二人从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接触中也小心翼翼,小时候文熙来救场也都是暗中安排的,自己并没有亲自出面过,这只是相府中一个公开的秘密,但随着田流苏嫁人又失踪后,这个传言便不攻自破了,都说二人其实彼此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坊间瞎传而已。   但此时此刻,田流苏和文熙的一番互动已经文熙对田流苏的称呼,任谁也都能听出来二人绝不是一般的关系,所以这下纷纷又有了新的猜测,难道田流苏和云洛和离是为了嫁给文熙公子?   对面的一列女宾见田流苏和文熙如此分明有些暧昧不清,一个个双眼如刀恨不得在田流苏身上剜出个窟窿来,她都是各二手货了,怎么可以如此玷污文熙公子?众女子霎时间看田流苏的目光变了几变,尤其是三小姐田流诗,就差自己扑上去将田流苏和文熙拉开距离了。   田流苏说完这句话后却不管别人的眼光,从从容容的返回田明月的席位与她并排而坐。   她往下一坐,便感觉到几道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她扭头看了一下,是来自靖王妃、大夫人、田流月、田流诗几人的,还有一道目光她觉得陌生,她又认真搜寻了一番终于确定一个目标。   坐在靖王妃身侧的一个白纱美丽女子,那女子目光中没有丝毫的情绪,只是怔怔的看着她。   田流枫此时一声令下,筵席便开始了,男宾一列推杯换盏,勾肩搭背,轮番开始敬酒,女宾一列唐婉蓉和田流月主持着,只是浅浅的抿一口酒,吃着喝着只是不时的谈论着衣着服饰吃喝玩乐的东西,田流苏吃着席中的食物,感觉和现代的露天party差不多,古代的这些女人们聚会也和现代的差不多,主题永远是衣服首饰,吃喝美容,场中气氛渐入佳境。   “二姐姐,你认识文熙公子?”吃了几口,田明月靠近她小声的问出口,挨着她的田流诗听到田明月的话,忙竖起耳朵,往她们这边靠了靠准备听她如何回答。   “恩。”田流苏只回答了一个字后便没有了下文,田流诗等了半天见她只说了一个字,不由得气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骂田流苏是个狐媚子,居然公然勾引神仙般的文熙公子。   “二姐姐,你是如何认识文熙公子的。”显然田明月对这个答案也不满意,她不折不挠的又开口问她。   “这个说来话长,改日有空我再详细所给你听。”田流苏斜睨了田流诗一眼,嘴角弯了一下。   “哦,也是,今日确实不是适合说这个话题的时候。”   “二妹,向你介绍个熟人,这位你大约还没见过吧?”正在此时,田流月的声音自左侧传来,田流苏一转头对上了她的眼神。   “大姐,什么事?”田流苏并不买账,她有些口气不好的问她,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哼。”此时靖王妃发出一声轻哼,瞪了田流苏一眼扭过头去。   这时那白纱女子轻轻站起来,梨涡浅笑,缓缓走过来站在她的席前轻启朱唇:“姐姐,妹妹这厢有礼了。”温柔得体,宽和大度。   “这位是…”田流苏心中想着她的来历,只见周围的空气渐渐的紧张起来。   “二姐姐,这位便是长安王世子侧妃,唐国公府嫡小姐唐紫嫣,也是皇上钦赐的黛侧妃。”田流诗迫不及待的开口向田流苏介绍,她已经等不及要看笑话了。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众人都齐齐转过头来看着田流苏和唐紫嫣二人。   半晌,田流苏才云淡风轻的笑了一声:“哦,黛侧妃啊,你好,来相府千万别客气,多吃点。”   “嘎”,这是什么情况,反应居然如此平淡?   “二姐姐,黛侧妃是代表云世子来参加筵席的,云世子事忙,才全权委托她参加的。”田流诗见田流苏丝毫没有被打击到,不死心的又开口。   “恩,那黛侧妃就更要多吃了,最好连云世子的那一份也一并吃了,否则不是辜负了他一番委托的情意?”   田流苏淡淡的道。   “多谢姐姐,妹妹会的。”黛侧妃温婉的答应了一声,脸上泛起一阵娇羞的红晕,此时下人刚好端上来一盘水晶肘子,浓香四溢,香气飘飘。   “黛侧妃多吃些这水晶肘子,美容养颜。”田流苏见了她那副样子觉得有些刺眼,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这肘子真的不错,啊…”还没说完,唐紫嫣突然伸手捂着嘴一阵翻腾呕吐,田流苏眼疾手快的站起身扶住了她。   “怎么了?”几个声音同时想起,紧接着唐婉清、大夫人、田流月齐齐奔了过来。   唐紫嫣伸手捂住自己的肚子,又一阵剧烈的晕眩呕吐,大夫人看着这情景,嘴角渐渐的笑了出来,而田流苏见了此番情景也心中一沉。   ------题外话------   感谢:dreameralice 亲投的月票,么么哒。   030 一箭双雕   “表妹,你怎么了?”田流月见唐紫嫣瞬间脸色煞白,忙走过来扶着她走回自己的席位。   “来人,快将表小姐扶到我的院子中去歇息一下,速速去请大夫。”   大夫人见唐紫嫣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命丫鬟来扶她。   “紫嫣,你怎么样?”靖王妃见状也起身凑到她跟前。   “没事,我不要紧,大概是吃坏了肚子。”她一边说一边捂住自己的肚子又干呕了一阵,才慢慢的停歇下来。   “那怎么行?你现在身份尊贵,又掌着长安王府内院之事,若是有点闪失叫我怎么向长安王妃和云世子交代?还是请大夫把个脉,我也好放心。”   大夫人不由分说让丫环扶着她去歇息,唐紫嫣也好像很疲倦的样子推辞了一下便起身告辞,跟着丫环往大夫人的兰香苑去了,大夫人和靖王妃相对看了一眼,二人同时点点头,露出会心的微笑。   田流苏心中不由得一阵怀疑,她慢慢想着方才的情形,唐紫嫣是看到那水晶肘子才突然呕吐的,这个样子真是令人无限遐思,想到这里,心中隐隐的有一颗怀疑的种子,种在了心里,慢慢的生根,渐渐的发了芽。   “二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么?”田明月见田流苏脸色有些白,不由得天真的开口问道。   “没事,明月妹妹。”她恹恹的答了一声。   “二姐姐,那什么黛侧妃还真能装,我看她是故意在你面前装出柔弱的样子吧,切,即使你和云世子和离,正妃之位也轮不到她来做。”田明月见唐紫嫣方才的样子,愤愤不平的对田流苏道。   田流苏心中冷笑,轮不到她来做难道轮得到你来做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二姐,你和文熙公子很熟?”这时,坐在她下首的田流诗有些轻蔑的开口问她。   “不熟。”她和她没什么好说的,所以只生硬的回答了两个字。   她不禁有些气闷,端起身前的酒准备喝下去,突然感觉有一丝异样,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酒杯,轻轻一笑,此时田流诗正在和她身旁的女子交头接耳,还不时的看她一眼,一看情形就是在说她的坏话。   她笑了笑,悄悄端过自己的酒杯。   正在此时,田流月款款起身端着酒杯向她的方向走过来。   “二妹、三妹、月妹妹,姐姐敬你们一杯,待会儿你们好好招待招待来的客人,千万不可失了相府的体面。”   田流苏闻言真心想吐,能不能不要这么坑爹?明明是死敌表面上却还能装出姐妹情深的样子来,何必呢?   只见田流月端着酒杯执着的站在三人上方,等着三人和她共饮。   田明月虽然心中不忿田流月,但此时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能不给她面子,她端起身前的酒一饮而尽,哼了一声放下酒杯,田流诗就更不用说了,她和田流月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端起身前的酒也喝了下去。   田流苏看着身前的酒没动。   “二妹是不给姐姐这个面子么?”田流月见她不动,仍固执的站在她面前。   此时宾客们已经听到了她这边的声音,齐齐转头看向二人,若是田流苏不喝面前的酒便会落个不尊嫡姐的骂名,田流月并不着急,只是静立着含笑看着她,半晌,田流苏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姐姐多虑了,姐姐给妹妹敬酒是妹妹的福气,多谢姐姐。”田流苏也含笑向她道了谢。   田流月似乎松了口气,她看着田流苏的目光意味深长,见她喝了酒也不再停留,又转身回了自己的席位。   一杯酒下肚,她又自己倒了一杯,便感觉有一双炽热的目光胶着在自己身上,她抬头看了一眼,果然见文熙正目光炯炯的盯着她看,四目相接,她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一滴酒洒了出来,她忙将酒杯放下,努力保持着心中镇定   筵席只是一个形式而已,这样的宴会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宴,天启虽然重礼教但民风又很开放,尤其是对青年男女的限制没那么严格,席间世家公子和贵族小姐们有互相看对眼的便悄悄的眉来眼去,你来我往,酒至半酣,田流枫站起身说筵席后将安排宾客们游园子,这下那些贵族男女们更高兴了   筵席间光吃吃喝喝也没意思,女宾一列田流月提议要行酒令,众人纷纷响应,田流苏一杯酒下肚,不多一会儿就觉得昏昏欲醉,眼皮有些沉重,又加上她来的时候便有些气喘,觉得不舒服,没等筵席完了便起身向唐婉蓉唐婉清告退。   唐婉蓉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道:“既然不舒服,便回去好好歇息吧,待会儿大夫来给嫣儿把脉的时候顺便也给你把个脉吧。”   “多谢母亲,女儿没事,只是喝了一杯酒有些晕眩,回去歇息一下便好了。”这一幕看到外人眼中便是母慈女孝的场景,但只有双方当事人知道其中的暗涌流动。   “去吧。”大夫人吩咐了一声便转过头和席间的其它贵妇交谈,不再理她。   田流苏和大夫人打过招呼后便起身欲回自己的院子,宾客里自然也有追逐田流苏丽影的世家公子,见她提前离席,那些想要讨好她和她搭话的贵族公子们不禁有些失望。   虽然她和离的事昭告天下,但京中谁都知道她和云洛并没有拜堂圆房,众人想着如此清丽绝俗的女子纳回去做个小妾也是可以的,席中有此心思的男子还不在少数,甚至有些人心中庆幸幸亏她是被和了离的他们才有了机会,否则,即使是相府庶女也轮不到他们。   而田流苏有一对孩子的事却无人知晓,宰相府也只有田敬、大夫人和田流月知道此事,也知道孩子大约是云洛的,田敬虽然琢磨不出云洛和田流苏和离的原因,但却知道孩子的事是绝对不能传出去的。   若是孩子的事被传出去,那他三年前陷害云洛的事也必然会被揪出来,到时候孩子自然还会归云洛,田流苏虽然也会身败名裂被人唾弃,但宰相府也会跟着蒙羞,甚至会因为他陷害云洛之事而遭到皇帝的打压。   皇帝现在已经逐渐开始制裁他了,田敬在朝中已经感觉到了风雨欲来之势,所以他对大夫人和田流月下了封口令,绝对不能让田流苏有孩子的事被传出去。   所以此次安安乐乐没跟着田流苏回来,正合他的心意,他才懒得管她将孩子藏在了哪里,根本不关心二人去处,大夫人和田流月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所以对孩子的事也是讳莫如深,直接当两个孩子已经死掉了,绝口不提。   田流苏走出花园,却并不知道那些贵族子弟中已经有人打起了她的主意,她觉得身体有些热,刚才来参加宴会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喘,此时更加觉得呼吸不顺畅了。   “小姐,你怎么了?”雪菱有些担心的问。   “我有些不舒服,在这里歇一会儿,雪菱,你和绿竹绿袖二人现在速速回府将大夫人给我的那几套衣裳想个办法送到大小姐的房间。”田流苏脑中急转,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小姐,怎么,那衣服我们那日不是检查过了么?不是没问题么?”雪菱回答,绿竹和绿袖也凑上前来附和。   “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你们快去,不必管我,我在这里歇息一会儿自行回去,迟了,怕是来不及了。”   田流苏连连催促着,想到了老夫人提醒她的话,要她注意衣服鞋袜,虽然她想不通有什么问题,但是她只觉今日要出事。   “小姐,不如我们先扶你回去。”雪菱闻言也着急了起来。   “快去,记住,这事要瞒着冬青和侍书,别让她们俩知道,还有,大小姐身边的司琴是个贪心之人,从她入手。”田流苏此时掌心已经出了汗,脸色也有些发白。   “小姐,这事我和绿竹去办,我们有办法。”绿袖突然上前跪倒在地,向她说道。   田流苏目光伶俐的看了她一眼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但我知道你们和她们不是一伙的,我就相信你们一次,快去吧。”   “是。”绿袖答应了一声,站起身拉了一把绿竹飞快的去了。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雪菱一头雾水,不明白田流苏这样的安排是何用意。   “雪菱,我大概是中毒了。”   田流苏此时心中焦急,她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着了道,方才自己身前的那杯酒分明是被动了手脚的,是田流诗的杯子,她偷偷的将酒已经换过来了,但是此时还是觉得一阵一阵的热浪袭来,身体有些发软,她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   “怎么会中毒?”她扶着田流苏坐在一旁的树荫下。   “大概是我在来的时候喝的那杯茶有问题。”田流苏记起自己回到院子中的时候刚好口渴,命侍书给她沏了一杯茶。   “小姐,那茶是侍书所沏,难道是那茶中有毒?”雪菱惊慌的问道。   “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此事的关键就看绿袖和绿竹能不能办成我吩咐的事了。”   “小姐,绿竹和绿袖又是谁的人?”雪菱此时再愚钝也知道了,是有人要陷害田流苏,但是具体要怎么陷害她却还不知道。   “她们可能不是这府中之人的眼线。”田流苏估计着说道。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雪菱惊慌的道。   “你去找文熙,让他来救我。”田流苏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只能向文熙求救了。   “可是,我走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行?”   “我没关系,好歹我还有些身手你快去找他,找到他就说我中了毒,他自然会随你来给我解毒。”   到了此刻,田流苏才觉得能用的人太少,又心中怪怨云洛要说给她的侍女到现在也没来,不知道绿竹和绿袖两个丫鬟是不是他派来的?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若是他派来的,他必然会向她说明的,恰逢青离也不在,她心中更加焦虑了,只是在心中盼望着文熙快些来。   她想到了田流月的那个隐卫阿隐,上次在甜水村的时候关键时刻那隐卫出来救了田流月,他的武功很高,今日明显是大夫人和田流月设计了阴谋诡计想要陷害她,不过既然她们已经在她喝的茶中下了药,方才又为何还要在酒中也下药?   她现在不能回明珠阁,也许田流月的隐卫正在那里等着她呢,她想到这里觉得此处恐怕也不安全,于是站起身来往相府僻静之处走去,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花园中,田流枫主持男宾一列的筵席,田流月主持女宾一列的筵席,双方都在行酒令,宾客们都热情高涨,席间气氛融洽,玩得不亦乐乎。   一个丫鬟悄悄走上前来在田流月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田流月点点头站起身先退了出来。   来到一处假山旁,她鬼鬼祟祟的上前轻声叫了一声:“表哥?”   过了一会儿,便见那里出来一人,满身纨绔气息,长相颇为秀美俊朗,只是大约长期流连声色犬马之地,面色萎黄,没有半点精气神。   “表妹,人呢?怎么还没弄来?”那人轻喊了一声,随即又问道。   “她已经回去了,我命阿隐在她院子中等着,她一回去便会被阿隐捉住送到这里来,到时候她就送给你了,你一定要等到我带着人来,别匆匆就完事儿了,知道了吗?”   田流月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我知道了,这次一定不会再让她逃脱,我给她准备了好东西呢。”   那人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包药粉在田流月眼前晃了晃。   “这是什么?”田流月问道。   “哼,这是让她快活的好东西。”   田流月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羞红,嗔怒的骂了那人一声:“无耻。”   “哼,三年前的仇我一定要报,今日便是她身败名裂之日,你放心,过了今日,她也只能给我做个妾了,以后,还不是想怎么折磨她便怎么折磨?”说着那人猥琐的笑了两声。   “恩,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先回去了,一个时辰之后我便会领着人来了。”   “好,你让他快点,我都等不及了。”想到一会儿要和她意淫了多年的女子颠鸾倒凤,欲仙欲死,他便兴奋的不得了。   田流月说完便又转身回了筵席中,那男子重新躲入假山中的一个洞穴中。   “嘿嘿…”虽然是白天,但那洞穴中此时也是漆黑一片,光线暗沉,什么都瞧不见,那男子一进入洞穴便听到这么一声毛骨悚然的冷笑声,顿时一惊,吓得转身便跑。   没等跑出几步,便身子一软跌倒在地,随即头部便“通通通”被人用拳头一阵暴打。   “啊…哪个龟儿子竟敢打老子?”那人惨叫一声,随即抱头躲避却躲不开,被人用拳头一阵胖揍。   田流苏慢慢将那人拖出来,看了一眼,果然是这个王八蛋,他便是三年前宰相府田敬寿宴之时欲毁她清白的唐泽。   唐泽是唐国公府的本家,仗着国公府的势力在京城中为非作歹无所不为,三年前文熙救了她后他和一个丫鬟搞在一起被大夫人带人捉奸,没想到今日同样的戏码再次上演。   田流苏打了他一顿直到再也没有力气才停下手来,从他身上摸出刚才他给田流月看的那药粉,掰开他的嘴便全部给他倒了进去。   “嗯…”唐泽发出一声闷哼,惊慌的瞪大了眼睛,此时在假山外面他已经看清了田流苏的面目,瞬间恍若见了鬼,但是自己却浑身无力动弹不了,目呲欲裂。   “人渣,好久不见啊。”田流苏此时也心中燥热,浑身无力,但是她还是硬撑着,她要让他亲眼看到自己站在他的面前,而他却够不着,气死他。   “你,怎么是你?”很明显唐泽那药是春药,他自己吃了那药后双目已经微微发红,他挣扎着面目凶狠的问田流苏。   “你不是想见我么?姑奶奶早就在这里等着你这人渣了,哼哼,待会儿就看看谁能救得了你吧?若是没人来救你,那你便等死吧,唐大公子。”   田流苏见他双目渐渐通红,而且似乎身上的体力也在慢慢恢复,所以不再理他,站起身又踢了他几脚,重新将他踢倒在地,便往假山后面的林子里扬长而去了。   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田流月那贱人让她的隐卫等在她的院子里准备来个瓮中捉鳖,不知道文熙能不能找到她,无论如何,她要先离开此处,而前院她是绝对不能回去的了,所以她只好往反方向的林子中去。   “救我,救救我…”身后传来唐泽痛苦难耐的低吟声,他伸手欲抓住田流苏的袍角,却见她早已经走远了。   花园中,田流月一回来,田流诗便讨好的凑上去向她敬酒,方才田流月并没有表示出对她的不满,所以田流诗准备趁这个机会再次抱上她的大腿,跟在她的鞍前马后。   “大姐,小妹敬你一杯,上次都是小妹的错,将你刺伤,求大姐原谅小妹,小妹以后必然会鞍前马后为你效劳。”   “三妹妹客气了,我那日也打了你,你别怪姐姐一时冲动才好,姐姐知道你是为我出气才和二妹杠上的。”   田流月心道田流诗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半晌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来喝了她敬的酒。   “大姐能原谅小妹,小妹心里真是太高兴了,以后,我定然会好好听大姐的话,为大姐做事的。”田流诗听了田流月的话,顿时心情激动,多日积压的郁气都疏散开来,只是体内却隐隐起了一股燥热。   田流月心情舒畅,想到现在田流苏也许已经在唐泽的怀里了,顿时得意忘形,忍不住心中高兴,想要和别人分享她的快了,于是田流诗便成了这个人。   她悄悄的咬着田流诗的耳朵对她说了田流苏的事,说一会儿便会带着这些贵族小姐们去那假山处,田流诗也听得心情激昂了起来。   “太好了,大姐,今日最后,京城便会传遍她是个无耻荡妇之事,看她还敢不敢再勾引文熙公子。”田流诗忍不住说道。   田流月却暗中嘲笑了一声,还真敢想,一个小小的庶女居然也敢肖想将军府的嫡子?   田流诗的体内越来越热,热流忍不住窜上了心头,心痒难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只是按照田流月的吩咐将她和田流苏的酒杯换了一下,又陪着她们喝了一杯酒,难道就喝醉了?   想到这里,她悄悄站起身,也没领丫鬟便一个人散着步不知不觉往田流月说的那假山处而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她想要亲眼目睹田流苏被人压在身下侮辱的情形,让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到了假山处,却发现这里静悄悄的,她有些纳闷,田流月不是说田流苏会在这里么?怎么会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越走越近,一边仔细查看着这里,也没有凌乱的痕迹,她不禁有些着急起来,田流苏呢?怎么不在这里?   “二姐姐。”她轻轻喊了一声。   并没有声音传来,她心中暗恨田流月居然骗她,人根本不在这里,她又靠近了假山周围,里里外外的搜寻了一遍却不见人影。   正在她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突听一声缠绵的闷哼声传来,她头皮一麻转过身来,便看到一个影子扑了上来,伸手将她一拽拽到在地随即向山洞里拖了进去。   “啊…”她吓得尖叫一声,却已经被扑过来的人影压倒在地上,紧接着那人便在她嫩白如玉的肌肤上啃了起来。   田流诗惊吓过度,连反抗都忘记了,半晌她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随即扑打着反抗起来,但是自己身体发热,被那人一碰反而觉得清凉舒服,所以推拒着他又有些渴望。   唐泽此时已经兽性大发,他被田流苏灌下整整一包春药,那是他流连烟花之地用在青楼姑娘身上的,三次才用一包,这次一次用了这么多,又等了这么久不见人来,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好不容易来了个田流诗,他随即将她拽倒拖进了洞穴中。   田流诗半推半就了半晌,也失去了理智,任由唐泽轻薄……   此时宴席上宾客们已经吃饱喝足,田流月提议去逛园子,宰相府中的园子本就是人间胜地,恰好借这个机会那些看对眼的公子小姐们还可以搭几句话,互相传递一下情义,所以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唐婉蓉看了田流月一眼,田流月悄悄点头,唐婉蓉一笑起身道:“相府虽没什么好东西,不过花园中的花却还有一些能看得过眼的,都是因为我儿流枫喜欢,相爷四处派人移栽来的,我带着夫人公子小姐们去游览一番。”   见唐婉蓉如此说,宾客们纷纷点头同意,他们中有的已经逛过了有的却还没逛,唐婉蓉命下人收拾打扫残羹后,便领着一众宾客在花园中逛了起来。   田流月虽然已经被田敬告知将来要让她入宫,但是她还是自负美貌才气想要更多的人对她痴迷,而且今日的世家公子很多本来也是冲着她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来的,所以即使自己已经被内定了,可还是忍不住招蜂引蝶。   她从男宾中巡视了一圈却不见文熙,本来她心中对文熙是颇有好感的,准备和他搭话,一转眼却发现他早不在男宾中了,不由得有些泄气,暗道好不容易文熙公子来一趟她居然没能和他说上话,也没见他起身告辞,怎么就走了?   “大哥,男宾中有离开的人么?”田流月走到田流枫跟前,悄悄的问他,她毕竟是大家闺秀,不好意思直接问田流枫文熙去了哪里,只好问他有没有人离开。   “还没有。”田流枫对田流月也不甚热情,见她问话,也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话。   “哦。”田流月见田流枫神色淡淡的,也不敢再开口问,她心中对田流枫十分敬畏,她这个大哥从小就不和她亲近,她看着他倒是对田流苏比较亲近,不由得暗恨。   唐婉蓉和唐婉清还有尚书府夫人辅国公府夫人一行人并排走着,边走边向她们介绍着相府中的各种奇花异草。   渐渐的众人逛到了莲池中。   此时的莲花刚开,满满一池粉红色的花瓣,各府夫人小姐见了欢喜的不得了。   “呀,好美的莲花。”   “是啊,是啊,这莲花开得真是时候…”   人群在这里停了下来。   “呀,这是怎么回事?”田明月因田流苏离去没有和自己相伴的人正心中郁闷着,对看莲花也提不起兴趣来,百无聊赖的靠在假山处看着众人,突然听到哼哼唧唧的声音响起。   “怎么了?”田流月听到她的话首先反应过来,有些惊喜的上前来问道。   “什么声音?”田明月这回听清楚了,她伸手指着声音发源地。   “明月,怎么了?”唐婉蓉听到二人的对话也装模作样的走了过来。   “哪有什么声音?月妹妹,你莫不是听错了?”田流月故作不知的说道。   “怎么可能听错?”你们来听听,的确是有声音。   田明月是个鲁莽性子,见田流月质疑她的话,更是和她死磕上了,她往里走了几步将众人都引了过来。   男宾和女宾们立在假山的洞穴前,此时也都听到了洞穴中的确是有声音传出来了,有的逛过青楼的世家公子们已经听出了那声音,顿时面面相觑,不知是何人居然大白天在这里宣淫,连他们这些经常逛青楼的公子们听了这声音都有些面红耳赤。   “是谁在里面装神弄鬼?还不快出来?”大夫人唐婉蓉自然知道这声音是怎么回事,她故意等人群走进听到了这声音才大声喊出来。   里面声音戛然而止,紧接着悉悉索索的传来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这下连女宾们也隐隐猜到里面是怎么回事了。   “田勇。”田流枫此时走上前来一挥手让田勇进去查看里面的人。   众人都屏气凝神的等着看里面的人是谁,一时都忘记了游园的事了。   不一会儿,田勇便拖出一个脑袋臃肿如猪,衣衫不整的人来,那人浑身虚脱,半点力气都没有像个死人似的被田勇拽在手中一把扔在地上。   “这是谁啊?”见了这人的情形,众人哪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顿时有的人鄙夷,有的人惊讶,有的人等着看好戏。   “这不是唐泽吗?”有一个平日里和唐泽经常在一起的纨绔子弟认出了是他,不禁嘲笑着开口。   “唐泽,你怎么在这里?难怪今日找不到你,原来你又在府中偷鸡摸狗?”大夫人之所以选择唐泽,是因为他本性纨绔好色,常年出没声色犬马之地,京城中无人不知,即使在府中当面抓住他,也没人会怪罪宰相府,只会怪罪他的无耻下流。   果然,大夫人一说,众人纷纷鄙视之。   “里面的人是谁?”发生了这样的事,田流月自然不能再开口询问,她是未出阁的女子,于是唐婉清开口问道。   田流月的一颗心快要惊喜的跳出来了,没想到唐泽居然真的得手了,这下她心头的一件大事算是解决了。   “是…是…”唐泽支支吾吾的不干开口,脸上惊慌失措的看向田流月。   田流月顿时目光险恶的瞪了他一眼,他赶忙低下头不敢在看她。   “到底是谁?快说。”   大夫人紧紧的逼问道。   远处的一颗大树上,文熙抱着田流苏稳稳的坐在树枝上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   “文熙,该我出场了,你放我下去吧。”田流苏坐在他的怀中有些不自在,扭捏着想要下去。   “你确定你要下去?那女子先前那样害你,你还顾及着她?”文熙正坐在树上嗅到了她身上的香气,好久都没离她这么近了,闻言顿时不愿意,想要阻止她。   “我顾及的是宰相府的面子,我敢打赌,大公子一定阻止不了大夫人和靖王妃将里面的人弄清楚的决心,我还要在这府中待一段日子呢,只有我出面,才能让她们放弃拉出里面的女子。”   田流苏也不是滥好人,否则她就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田流诗被唐泽侮辱而不管了,她果然知道这事,而且还特地跑来参观,她这是自作孽不可活,不作死就不会死。   文熙叹了一口气,抱着她从树上飞下来,然后自己默默的离开。   唐泽见这么一大群人围着他一时间吓懵了,无论大人人和靖王妃如何问都不说话。   田流枫已经看出了不对,他以为唐泽是和府中的丫鬟厮混,若是丫鬟,大不了将那丫鬟拖出去打死就是了,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母亲,姨母,既然他不肯说,便先将他送走吧,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留在府中?”   “哼,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在我宰相府这样了,三年前就和府中的丫鬟厮混,这次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如何能饶得了他?”大夫人果然不依不饶,定要他将那人供出来。   一种宾客此时也看出了这里边的事有些不对劲了,纷纷抱着看戏的态度等唐泽揭晓答案。   “月妹妹,二婶正找你呢。”正在此时,只听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   大夫人和唐婉清田流月一怔,脸色大变,不可置信的转过头来,果然见田流苏扶着雪菱的手缓缓走过来,一身绿影气度不凡,贵气逼人。   “你…怎么是你?”田流月由于太过惊讶不由得指着田流苏喊了起来。   “大姐姐这是怎么了?见了妹妹就那么吃惊么?妹妹方才去了祖母处,刚刚回来,二婶托我带话给月妹妹,要她早些回去。”   田流苏走进后,站在几人的眼前,望着田流月惊讶的面孔慢慢绽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你在这里,那里面的人…”   “住口,这话是你一个闺阁女子该说的么?”田流枫已经明白了这事的因果,心中气怒,开口喝叱了田流月一声。   田流枫开口,田流月顿时不敢再说话了,害怕的低下了头。   田流苏看了唐泽一眼,又看了看田流枫,开口道:“大哥,唐公子这是将我们宰相府当做自家后花园了,屡屡在我们府中欺负丫鬟,是当我堂堂宰相府是好欺负的么?”   唐泽一听田流苏的话,眼皮一跳,顿觉不妙,他也觉得这事好像闹得有些大了,一害怕顿时开口道:“不是这样的,我是被陷害的。”   “砰”的一声,唐泽的身体顿时飞起来,撞在假山上又跌了下来,假山后留下一条血印子,只见田流枫也没如何动作,只掌间一团蓝光打向他便将他打成那样,众人又是一惊,深觉相府大公子的深藏不露。   “你屡次在我相府与府中丫鬟厮混,还如此不知好歹说你是被陷害的,还真是欺我相府没人么?你仗的是谁的势?你以为我相府便怕了唐国公府么?”   田流枫毫不客气的出言指责唐泽,大夫人和唐婉清闻言脸色齐齐一变。   “真的是有人陷害我的啊,我没有说谎。”唐泽愤愤不平的开口辩解。   “大哥,先将这人渣抓起来,待会儿再审问他,让宾客们都移步吧,省得污了客人的眼。”   田流苏见唐泽居然还在狡辩,不由得上前开口道。   “田勇,将他押去前院,今日必得让他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日后我相府的脸面往哪儿搁?”   田流枫照着田流苏的话吩咐了一声。   “是。”田勇答应了一声,拎起他大跨步走了出去。   “今日本是庆贺枫归来的好日子,不想却发生了如此煞风景之事,真是对不住大家了,现在请大家先去前院吧,待我处置了这无耻的丫头再去陪各位。”   田流枫抱了抱拳,宾客们都觉得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纷纷摇头往前院而去,顷刻间只剩下了大夫人田流月几人。   这时田流诗的丫鬟急急的香兰急急往这边走来,像是找人的样子。   “香兰,你在找谁?”田流苏看到她喝住她问了一声。   “二小姐,奴婢在找三小姐。”那丫鬟上前来行了个礼答道。   “难道里面的是三妹?”田流枫皱起眉问了一声,他脸上的神色阴沉,明显是动了怒。   “大哥,不会吧?怎么可能是三妹?”田流月有些结巴的说道。   “你进去看看。”田流苏对兰香道。   “是。”说罢后兰香走进了那洞穴中。   不一会儿,传出来一声大喝:“啊,三小姐?”   田流枫闻言转头狠狠的瞪了田流月一眼,又看向大夫人,大夫人也有些惊慌,她勉强笑了笑道:“枫儿,你为何这般看母亲,母亲又不知道…”   “将三小姐送回她的院子中。”田流枫淡淡的吩咐了丫鬟一声,然后便转头走了开去。   田流苏见人都走了她也跟着往前院去了。   “怎么回事?”大夫人转头问田流月。   “我也不知道啊,母亲,本来是不会出问题的。”田流月也慌了神。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们先去前院看看。”说完领着唐婉清田流月几人也往前院来。   经过此事一闹,前来参加宴会的人纷纷告辞离开了,等她们赶到的时候,前院只剩田敬和田流枫以及田流苏等相府中人了,田流枫命人将唐泽押上来。   “你倒是说说,是谁约你来此的?”田流枫连田敬的面子都不给,他也不像田敬解释,一上来便开口问话。   唐泽忍了半晌,见自己怕是逃不过了,伸手一指站在旁边的田流苏道:“是她。”   ------题外话------   感谢:百合zen亲投的月票,么么哒。   看文的亲越来越少了,月票也越来越少了。   先传上去,一会儿来改错字。   031 暗施巧计   众人一惊,齐齐转头向田流苏看过来。   田流苏懵了一下,有些转不过弯来,她四下看了一圈,看看他是不是指错了人。   可是她的身边除了雪菱就再无别人了,她站着的地方刚好是个角落,只能站下她一个人,看着那些冲她而来的目光,有吃惊的、鄙夷的、讽刺的,看好戏的,她心中忍不住呵呵呵。   现在是怎么回事,哪怕当时在场的有那么多人证明她和这事没关系,她们仍然不肯放过她,想要将脏水往她身上泼么?   大夫人和唐婉清田流月闻言脸上松了口气,目光嘲讽的看着田流苏。   “胡说,你看清楚再指认,她从未见过你,而且才刚回府,怎么会约你?就你这样的下三滥,她如何能看得上你?”   田流枫见唐泽居然伸手指着田流苏,恨不得跺了他的手指头,他那样的人连指一指田流苏他都觉得是一种亵渎,他虽然人俊美翩翩,看起来温和,做起事来却毫不留情。   大夫人和田流月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连主位上的田敬都有些坐不住了,流枫这是怎么回事?公然维护田流苏么?   “大哥哥,唐表哥既然指认二妹妹必是有原因的,三年前二妹妹就认识唐表哥了,你怎么说她不认识他?”   田流月不由心中觉得委屈,她这个嫡亲哥哥自小就不和她亲近,总是冷冷淡淡的,虽然他不是疾言厉色,反而很好脾气,但是她心里对他总是莫名其妙的畏惧,觉得他眼神如电,总能轻易看穿她的想法。   瞧他那样的说法,摆明是维护那小贱人,将她说的有多么冰清玉洁高不可攀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才是她的嫡亲妹子呢。   “表哥?就他那样的为人做派,比街上的无赖泼皮尚且不如,你还跟他攀亲?你脑子进水了?”田流枫一派风度翩翩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恶毒的想让人一头撞死。   他这话一说出来,靖王妃脸上挂不住了,唐泽好歹是唐国公府的人,他是唐国公堂弟的儿子,平日里和她们来往还是不错的,田流枫这样公然侮辱唐泽,岂不是将唐国公府也不放在眼里?   “枫儿,你这话姨母可就听不下去了,阿泽是我们唐家的人,怎么的和你也是姑表亲,即使你不想认他那也断不了这亲戚关系,你这话说的也太过分了,你将你外公一家的颜面放在哪儿了?”   靖王妃此时也不由得心中生怒,田流枫也未免太狂妄了,不过是出门游学了数年,回来便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亲戚关系是说断就能断了的么?   “亲戚关系是断不了,父母血缘关系也是断不了的,他若是将宰相府当成是他的亲戚家,如何不顾相府颜面一而再再而三的在相府中惹出如此下作之事?而且,这次还是糟蹋了我相府的小姐,传出去,相府的颜面往哪儿搁?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想过我们是亲戚了么?”   田流枫越说越是义愤填膺,看着唐泽的眼神也如刀子般恨不得将他剁碎。   “流枫,到底怎么回事?什么相府中的小姐,是谁?”   田敬此时还不知道事情的详细情形,只是听说唐泽又在相府中和丫鬟厮混了,他本来心道说不得就再将那丫鬟打死了事,此时听田流枫的话似乎不是和府中的丫鬟厮混的?而且,这事又牵扯到了田流苏,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便一团乱麻。   “你问问你的好女儿吧,看看她都做了什么?”   田流枫看了田流月一眼,到了此时他还如何看不出来这事是有人暗中策划的,目的本来是为了陷害田流苏,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田流苏躲了过去,却让田流诗顶了包,做了替死鬼,他心中想到她这妹子的愚蠢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大体便恨得牙痒痒。   “大哥哥,和我有什么关系?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唐表哥亲口说是二妹妹约他去假山处相会的,你们为什么不听听他是如何说的?”   田流月见田流枫直指她的不是,瞬间眼泪便流了出来,这次是真真实实委屈的眼泪,丝毫没作假。   “唐公子,你便说说二小姐是怎么和你相约的?”田敬见田流月哭了,顿觉心疼,转头问地上跪着的唐泽。   “相爷,确实是她约我去相会的,三年前相府宴会上她就对我眉来眼去的,后来我没搭理她,谁知这次她回来了又约我偷偷相会,我本是要去那里告诫她不要再缠着我,不想到被她下了药,才做出了侵犯三小姐的事。”   唐泽果然是个人渣,田流苏听到他这异想天开匪夷所思的说法简直要给他跪了,这样的话也真亏得他能说得出口,此时她突然笑了一声,觉得连争辩的必要都没有了,但凡不是个弱智估计都不会相信他这话的吧。   “你说她约你相会,可有证据?空口白话就污蔑我相府的女儿,若是你撒谎,我可不会饶你。”田敬开口道。   “相爷,我有证据。”唐泽说的斩钉截铁。   “什么证据?你拿出来,若是拿不出,你今日便不用出宰相府了。”田流枫不等田敬开口,便抢先说到。   只见唐泽看了一圈在场的人,又特意看了一眼田流苏,忽然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根白色的织锦腰带一抖展开放在地上。   “相爷请看,这是今日相府中的一个小丫鬟交给唐某的,让唐某午筵过后到假山处一会,唐某特意问了是谁相邀,那丫鬟说是相府二小姐,二小姐可不就是她么?”   众人一看他摆在地上的那根腰带,果然是女子所用,而且看衣料式样也果真是小姐们才会用的,普通丫鬟是不会有这样的腰带的,大夫人和田流月脸上露出胜利的微笑,只见她长长吁了口气转头看向田敬。   “老爷,还真是有人与阿泽私相授受,暗中赠与了定情之物呢,如此说来,阿泽并没有说谎啊。”   田敬看到那腰带顿时一怒,那腰带的确是相府中的小姐们才会用的,因为那腰带上有代表相府的特有刺绣图案,别人是仿不来的。   “流枫,这下,你可没什么好说的了吧,阿泽虽然纨绔,但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若不是有人勾搭他,他如何会做出那样的事来?”   靖王妃见那腰带上绣着宰相府特有的图案,这下铁证如山,不由得扬眉吐气,转头略带斥责的看着田流枫。   田流苏看着那腰带格外的刺眼,心中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你如何能证明这腰带就是二小姐的?”田流枫看到唐泽那笃定的眼神,不由得心中焦急,再不复方才风度翩翩的模样。   “大哥哥,这很简单,派人拿着这腰带到府中姐妹的房间搜上一搜,便能搜出与之匹配的衣服,每个小姐在做衣服的时候都是衣衫鞋袜腰带配饰一整套的,断不会单单缺了这腰带。”   田流月忍不住得意的说道。   “正是如此,老爷,不如让府中的嬷嬷和丫鬟去几个小姐们的院子中搜一搜,便可知道。”大夫人也转头向田敬说道。   “田勇,去从老夫人和大夫人、二夫人房中挑选几个嬷嬷和丫鬟来让她们共同检查各院子小姐的衣物。”   到此时这事也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了,田流枫为防止有人作祟,想了这么个方法。   “是。”田勇答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众人正在等待的时候,只见黛侧妃扶着丫鬟雍容华贵的从大夫人的院子中走出来,上前和众人见了礼,说是有些疲惫要回去。   “嫣儿,等一下姑姑和你一起走,刚好相府里发生了些事,这事涉及到阿泽,既然和我们唐府的人有关,那你也一起看看吧,一会儿姑姑送你回去。”   靖王妃殷切的招呼唐紫嫣道。   唐紫嫣看了一眼在场的众人,又小心的看了一眼田流苏,对众人弯了弯腰:“那就却之不恭了。”   然后她走到唐婉清的身边和她站在一起,田流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黛侧妃来的还真是时候啊。   不多时,田勇就领着府中的几个嬷嬷和丫鬟往前院而来,田流苏看了一眼有老夫人房中的李嬷嬷和紫莺,大夫人房中的唐嬷嬷,二夫人房中的冬荷。   唐嬷嬷养了这些日子,脚上被烧掉的皮肉已经长出来不少,此时行动还有些不便利,但她仍然拄着拐杖一一瘸一拐的表示一定要为主子尽心尽力。   几个人过来向在座的主子们行礼后立在一旁等着吩咐。   “李嬷嬷,你和唐嬷嬷还有这两个丫鬟拿着这腰带去府中几个小姐们的房中搜查,看看这是哪个小姐的腰带?”   田敬看了田流枫一眼,见他皱着眉思索着,便开了口,他心中对这个儿子也是疼爱到敬畏,比嫡女田流月更甚十倍,所以,田流枫公开维护田流苏他都没忍心责怪。   “是。”几个人答应了一声,李嬷嬷走到唐泽身前拿起那根腰带看了一下,转过身领着几人去了。   大夫人和田流月相视对看一眼,眼中有着急切的光芒,田流月狠狠的瞪了田流苏一眼,心道今日唐紫嫣也在此,就让她亲眼看看田流苏是怎样在和离后和男子暗中勾搭的,也让田流苏在唐紫嫣面前抬不起头来。   在这空档,老夫人也扶着二夫人的手颤颤巍巍的来了,她本来身子不好,今日也没出席相府的筵席,得知今日府中发生的事后,她又过来看看结果如何。   宰相府主子们齐齐坐在座位上,等着李嬷嬷等人的搜查结果,田流枫看了田流苏一眼,见她的面上看不出情绪,心中虽然有些打鼓,但此时也只好坐等消息。   不多时,只见李嬷嬷几人手中拿着一些衣物来复命,身后还跟着田流月的丫鬟司琴和田流苏的丫鬟侍书。   “唐嬷嬷,此事究竟如何?可查出了腰带是谁的?”几个下人走过来向在座的主子们见礼后,大夫人先问自己院中的唐嬷嬷。   “回禀夫人,已经查出来了。”唐嬷嬷头垂的低低的,有些不自在的开口。   “是谁的?”她急着追问道。   “夫人,这…”唐嬷嬷抬头看了一眼大夫人,有些为难的低下了头。   “到底是谁的?快说。”大夫人头皮发麻,看唐嬷嬷的表情心道难道出了什么岔子?   唐嬷嬷额头上急出了汗,就是说不出话来。   “李嬷嬷,你来说。”这时,座上的老夫人缓缓开口。   “是。”李嬷嬷向老夫人施了一礼,然后开口道:“这腰带和大小姐处的一套衣裳是匹配的。”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   “什么?不可能。”大夫人不等众人有何反应“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指着李嬷嬷高声喝道。   “李嬷嬷,你可要看清楚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衣服,不要信口雌黄污蔑人。”   田流月也生气的吼道,暗道那衣服分明是田流苏刚回府时母亲送给她的,李嬷嬷怎么会说衣服是她的?   “大小姐,您可以问其他几个人。”李嬷嬷不卑不吭的道。   “相爷,大公子,这衣服确实是从大小姐处搜出来的。”冬荷和紫莺齐齐上前跪在地上说道。   说完李嬷嬷将自己手中捧着的衣物呈上来,老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接过将衣裳抖了开来,见那衣裳也是白色织锦罗裙,田敬和田流枫都看清了那衣服,和唐泽拿着的那条腰带确实是一套的。   “司琴,怎么回事?”大夫人见那套衣服正是自己给田流苏置办的,心中更加气怒,怎么也想不通这衣服怎么就到了田流月的屋子中了。   “夫人,小姐,奴婢也不知道啊,奴婢带着嬷嬷们搜查小姐的衣服,不知怎么的就多出来这么一套衣服了。”   司琴害怕的低下头。   “父亲、母亲,她胡说,这衣服分明是二妹进府那日母亲亲自给她置办的,是她陷害我,将衣服藏在了我的屋中。”   田流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指着田流苏喝道。   田流苏抬头看向她,嘴角一牵,看着跟来侍书道:“侍书,我屋子里的衣裳都是由你管着的,你来看看,这衣裳可是我的?”   侍书见田流月唤她,走上前来,盯着那衣服看了两眼道:“各位主子,小姐,这衣服并不是二小姐的,这套衣服只是和二小姐的一套衣服有些像。”   说着从绿袖的手中拿过一套衣裙也抖了开来,众人都上前来观看,见那套衣裳确实和李嬷嬷等人搜到的有些像,只是衣衫上的刺绣和针法及滚边的绣线不同。   “不,不是这样的,父亲,母亲,大哥,她们合起来陷害我。”   田流月再也维持不住端庄大度的嫡女形象了,她的腰带在唐泽身上,此事一旦传出去,她的闺名就全毁了,那她想要嫁给二皇子的事就要泡汤了,她绝对不要这样。   “流月,现在铁证如山,这衣服是从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你还想不承认么?”   老夫人见此事已经有了定论,才威严的开口,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够了,还没闹够么?”田敬见老夫人开口,怕她又生事,缓缓的开口。   “父亲明鉴,若这是我的腰带,我怎么会怂恿着让人去搜?”田流月也不是猪脑子,半晌终于想了个过得去的理由为自己辩解,说完便面带委屈的看着田敬。   田敬见田流月楚楚可怜,被气得泪眼朦胧,不由得闪过一丝心疼,毕竟是她从小疼爱到大的女儿,田流枫不在身边的时候,是田流月带给了他做父亲的快乐。   “唐公子,你怎么说?”   田敬看向唐泽,这事是因他而起的,此时却置身事外,一言不发,将水搅浑了便想自己看热闹么?   “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丫鬟将腰带交给我的时候确实说是二小姐约的我。”唐泽此时也云里雾里的有些迷糊,他本就不是什么聪明之人,见这情形心道今日这事闹大了,不知自己能不能保得住小命。   “祖母,父亲,母亲,大哥,这无耻之徒非说是我约的他,难道他是个猪脑子不成?区区一个丫鬟的话也能随意相信么?既然他如此说,那就将府中所有的丫鬟都叫出来让他辨认,找到那丫鬟也就找到了幕后之人了。”   田流苏见田敬面现不忍之色,知道他想包庇田流月,但她又如何能让他蒙混过关?   田流月和大夫人听到田流苏的话猛的抬头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眼中欲喷出火来。   “唐泽,你便在这丫鬟中辨认一番,是谁给你的腰带?”田流枫又开了口。   唐泽此时脑子已经一片浆糊,那腰带分明就是大夫人交给他的,原是准备和田流苏成好事后拿出来准备污蔑田流苏送给他作为私授的信物的,谁知此事现在成了这样,他和三小姐成了好事,田流苏却好端端的还反咬了他一口,他一着急便语无伦次。   “这,这,这,我一时也忘记了,不知是哪个丫鬟交给我的了……”   “大胆,我相府小姐的清白岂是你能随便污蔑的?来人,将他给我打三十大板,然后轰出相府去…”   田敬踌躇了半晌最终下定决定要保田流月一次,牺牲唐泽,唐泽本就是个纨绔,惩罚了唐泽传出去人们也只会认为是他品行不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对田流月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慢,相爷,他好歹是我唐国公府中人,和你也是亲戚,惩罚了他对您也没什么好处,不如,由我做主,让他娶了三小姐做正室,也算是对他做错事的补偿罢了。”   几个下人上来押着唐泽准备拖下去,唐泽哭爹喊娘的大声求饶,却也硬气的没有供出大夫人来。   田流苏知道靖王妃在这里,今日惩罚唐泽这事必定不能成功,果然就听田敬开了口。   “也罢,若是他能对流诗负责,那便将他打十大板放出去吧,让他择日便来提亲下聘,早早的迎娶流诗过门。”   田敬考虑半晌,点头答应了靖王妃,毕竟他虽然权势滔天,也没有亲王尊贵,唐国公府的势力也不可小瞧,何况,现在几家还是联手的状态,也不能全然不顾亲戚的情分。   靖王妃见田敬允了,也没兴趣再待下去了,待相府侍卫将唐泽打了十大板之后,她起身辞别宰相府,带着唐紫嫣和唐泽走了,临走时犹自面色阴沉的看了田流苏几眼。   田流苏见田敬对唐泽那不温不火的惩罚心中冷笑,她就知道庶女在他眼中连根草都不如,田流诗被唐泽糟蹋这么大的事,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将她许给了他,好像还是多么大的荣耀一般。   一场风波又是这样被平息了下去,大张旗鼓的开端,虎头蛇尾的结局,全因为当事人不是他们心中想要惩治的人,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如果今天那腰带是在田流苏的住处被查出匹配的衣服来,她想田敬多半会将她一并许给唐泽,因为田流月是他疼爱的嫡女,所以便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公然保了她。   田敬只是例行公事的让大夫人好好教导田流月,让田流月跟着大夫人学习女训女戒,老夫人毕竟只是田敬的庶母,所以她来了也不过是个花架子,有事的时候还是田敬说了算的。   “流月,你今日后便禁足一个月,好好跟着母亲学规矩吧,不要出来了。”田敬安排完后,田流枫看着大夫人和田流月,最终开口给了田流月一个禁足的惩罚。   “大哥哥,为什么要禁我的足?”田流月心中不满,连田敬都保下了她,为什么田流枫却要和她作对?   “你自己心里明白,好好改改你的性子,不要整天惹是生非,没的丢了相府的脸面。”田流枫不容她分辨,有些生气的开口。   田敬见田流枫这样,也没再开口阻挠他,大夫人看着田流枫也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田流苏虽然看不懂这母子几人之间的关系,但是心中隐隐觉得田流枫对大夫人和田流月并不是很好的样子,也只有叹了口气,反正自己这次也没受什么伤害,只是自己以后行事要更加小心了。   田流苏回到自己的院子中后,刚好文熙在她的屋子中等着她,他独自一人坐在她的屋中,手中拿着酒壶在喝酒。   “你回来了?”听到她的脚步声,文熙抬起头来,他脸色有些发红,显然是喝了有一阵子了。   “恩。”田流苏看不出情绪的答应了一声,然后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拿了个杯子也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   “处理结果不如意?”文熙像是猜到了这场闹剧的结果般。   “我父亲居然保下了田流月,这么大的事到最后居然不了了之。”田流苏多少有些挫败。   “在这大家族中,内院争斗永远都是这样的,你从小到大经历了那么多,还不明白么?”   “难道,我这次回来居然错了么?那我娘不就白死了?不,我一定要亲手报仇,这次,我要夺了她的掌家之权。”田流苏心中有了一个计划。   “如何夺?”   “这需要你再帮我一次。”田流苏略待歉意的看向他。   “你准备怎么做?”文熙这么说就是答应了。   “你帮我打压大夫人掌管的相府名下的所有商铺产业。”   文熙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道:“好。”   只是一个字,不问她任何理由,也不说有任何的困难就答应了她,田流苏今日刚遭遇了不公的对待,这会儿得到文熙这样无私的答应,心中酸酸的,又难受又欢喜。   “文熙,我们不会有成为敌人的那一天吧。”毫无悬念的,就这样直直的问了出来,这句话他的心中想过无数次,在甜水村的时候她有好几次都想问问他,但是都没有问出口,今天,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居然毫无准备的就问了出来。   文熙盯着她看了良久,然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没有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有一日,我会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过了半晌,他才又悠悠的说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说完,他便起身走了,临走的时候说他需要先筹备一下,等这件事开始后大夫人手底下掌管的商铺全部瘫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青离去甜水村一走就是三天,他回来的时候,秦宝柱也跟着来了,田流苏是在天府馆酒楼里见的他,吴掌柜果然是经营酒楼多年的老油条,而且古人并不笨,相反很聪明,这些天他已经将酒楼全部重新装修一遍,田流苏在那里见秦宝柱的时候,他将田流苏教给他的新菜式上了一桌让他们二人品尝。   秦宝柱吃了那烤肉高兴的什么似的,直说那那肉太对他的胃口了,说到最后居然想留下来在酒楼中当小二,被田流苏说教了一顿。   他来的时候将第二批蔬菜种子也全部带来了,田流苏走了之后,他一下子投入了心思,将村子里的各项事务管理的井井有条,春种也开始了,三村佃户们都种植了番薯,田流苏想着今年番薯丰收后将这个作为军粮卖到军中去,因为在她前世生活的时空中,番薯就是作为军粮被种植的。   安排好后她又让秦宝柱回去了,秦宝柱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但终究也知道她在这里,那甜水村就必然得有一个人留守,他将甜水村打理好就是对她最大的帮助。   田流苏派青离将种子交给云洛,让云洛进宫交给皇上,皇上听说她又按时培育出了蔬菜种子,不由得大喜,在朝堂之上赞扬了田流苏的做法,大臣们更加觉得嫉妒了,都道田敬不知积了什么德,摊上了这么个女儿,一时间,田敬在朝堂上更是春风得意,呼风唤雨。   天府馆经过吴掌柜关门半个月的休整后重新隆重的开张,酒楼分为两排,一排是海底捞,一排是烤肉,中间用屏风隔开。   第一天,凡是进店顾客吃任意特色菜烤肉或者海底捞的顾客全部送酒楼以前的招牌甜点芙蓉糕,结果宾客爆满,开门红,这样的活动持续了十天,吴掌柜接着又推出了一系列新活动。   短短十日之内,天府馆的生意重新超过了对面的川香馆,川香馆派出了几批奸细进入天府馆偷师却始终未成功,因为厨师都是各司其职,没有一个人懂得配料的全部过程,川香馆的老板简直气得快要跳脚了,而且,这回吴掌柜留了心眼,在每个桌子上都放上了试毒的银针,让客人在吃之前先试毒,这一招简直绝了,而且赢得了顾客的一致好评。   半个月后,川香馆的生意已经很冷清了,天府馆的两大招牌一经推出迅速在京城贵族中刮起一股风潮,因为这海底捞和烤肉是独一份,别家都没有的,所以每日里宾客络绎不绝,甚至有的排队等候,一般的贵族子弟都是提前预定的。   川香馆的生意一落千丈,门可罗雀,田流苏听绿竹和绿袖说大夫人这两日天天发脾气摔东西,屋子里的丫鬟下人们都战战兢兢,生怕触怒了她挨罚。   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她猜测那川香馆的幕后老板就是她,也许那酒楼是她名下的私有财产也说不定,她生气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她冷嘲了一声,这样就憋不住了么?生气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川香馆的生意是一个引子,半个月后,京城繁华地段的十几间不同的铺子生意都受到了打压,包括绸缎庄、米铺、成衣铺、首饰店等十几间铺子断断续续的生意都被别人抢走了,要不就是铺子里出了事,遭人告到官府吃了官司。   兰香苑中,跪着一排掌柜模样的人,大夫人坐在上首,她眉宇间有些焦头烂额的愁绪,几乎气成了内伤,她手中捧着一堆账册看着,越看越窝火,越看越生气,恨不得一把撕了账册,勉强忍着将这个月的账目看完后,她一本一本将每个掌柜负责的店铺账本都劈头砸向了他们。   “你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大夫人疾言厉色的问道。   “夫人,小的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这个月所有的店铺生意似乎都遭到了别人的刻意打压,都亏了本。”绸缎庄的掌柜说道。   “是啊,夫人,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状况的。”他一开头,其它的掌柜们纷纷附和道。   “你们是死人么?不会去查是谁在打压?宰相府的生意他们也敢打压?”大夫人气氛的骂道。   “夫人,我们已经查过了,但是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来。”又一人开口道。   “刚开始事发的时候,为何不来禀报?都亏了这么多,若不是到了月底我要查账,还不知道要亏成什么样子呢。”   “夫人,对方做事的手法很隐秘,手段非常高超,刚开始只是似是而非,小人以为只是季节性的问题,没想到其它的铺子也都是这样的情况啊。”   “都滚回去,限你们三日之内将所有的账务盈亏都给我查清楚,否则,你们就不用做了。”   大夫人即使心中着急也没办法,这都是宰相府公中的产业,都是最赚钱的铺子,为何一月之内便会亏损如此之大?她一时心中惶惶,却又想不通。   一群掌柜被她骂的灰溜溜的回去整理账务去了,大夫人却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焦急的来回在屋中踱步,想着应对之策,若是这事被田敬知道了,那她的掌家之权便坐到头了,定然会被他收回去,田敬贪财,是绝对不会允许她出这么大纰漏的。   这日田敬下朝后,在书房和田流枫谈论朝中局势,他想让田流枫入朝为官,父子二人正在说话,只听田勇来报说二小姐求见。   田敬纳闷,她会有什么事?田流苏自回府后便不曾主动来招过他,他也懒得搭理她,不过是因为圣旨还有她的名声令他在朝中引来大臣们的羡慕,他才允许她待在府中,否则早将她扔送回了甜水村去了。   他看了田流枫一眼见他也是一副不解的样子,对田勇说道:“让她进来。”   田流苏领着雪菱进来后上前向二人行礼:“见过父亲,见过大哥哥。”   “免礼。”田敬淡淡的说了一声。   “二妹妹请坐,不知二妹妹到书房来找父亲有什么事?”田流枫殷勤的让田流苏坐在椅子上,然后又问她的来意。   “父亲,大哥哥,小妹昨儿去祖母的屋中,听祖母说起再过三天便是大哥哥二十岁生辰,所以特来送上礼物。”田流苏说着从雪菱身边结果一个盒子,双手递给田流枫。   田流枫连胜闪过一丝欣喜,站起来接过,欢喜的道:“多谢二妹妹,这礼物我很喜欢。”   “大哥哥都没打开看,怎么就知道喜不喜欢?”田流苏不由得好笑的道。   “只要是妹妹送的,无论什么我都喜欢。”田流枫闻言有一丝尴尬,他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   只见那是一块晶莹剔透,温润透亮的玉佩,上面缀着流苏,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大哥哥,这是妹妹从皇上所赐之物中挑选的,特意作为恭贺生辰之物,不知哥哥可是喜欢?”田流苏笑着道。   “喜欢,喜欢,太喜欢了。”田流枫连连点头。   “流苏,皇上赐给你的宝物还真是不少。”田敬见了那块玉也知道是御赐之物,不由得有些羡慕的开口。   “改日女儿会挑选合适的礼物送给父亲的,不知哥哥整生府中是否要庆贺?”田流苏话音一转,开口问座上的田敬。   “恩,自然要大肆庆贺一番,为父最近事忙,若不是你来提醒倒差点忘记了,整生之日也算是个重要的日子了。”田敬不知道田流苏为何这么说,却也心中暗暗高兴,她还能记得田流川的生日。   “父亲,既然要庆祝儿子生日,那便由我自己操办吧,就不劳烦母亲了。”田流川突然开口道。   “也好,你自己想怎么过便怎么过吧。”田敬说完便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田勇。”   “相爷。”田勇听到田敬的话在外面答了一声。   “去账房支取六千两银子交给大公子,让他操办生日宴用。”   “是。”田勇答应了一声,转身匆匆去账房支取银子了。   田流苏此时却站起身来行礼:“父亲,大哥哥,既然礼物已经送到,那女儿便先告退了,提前恭祝大哥哥生辰快乐。”   “劳烦妹妹跑这一趟了。”田流枫眉开眼笑的抬手让她免礼。   田流苏笑着出了田敬的书房,看着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白云,今日的好天气让她的心情也一阵舒畅,火已经点燃了,这把火烧的如何,她要拭目以待。   ------题外话------   感谢wongyl921票、yangyuner882票,么么哒。   032 设计夺权,暗查秘闻   田流苏走了之后,田流枫将那玉佩拿出来反复抚摸着,爱不释手,俊美翩翩的脸上满是浅浅的笑意。   田敬看着他的样子欲言又止,良久,叹了口气道:“流枫,你年纪也不小了,生辰宴上,不如选一位京城贵族中的佳丽早日成亲,也好让我相府后继有人。”   田流枫正在把玩手中的玉佩,闻言抬起头来凉凉的看了田敬一眼:“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有安排,还有,让母亲和妹妹安分些,别成天搞那些内院争斗的事,没得坏了相府名声。”   “流枫,她们毕竟是你的血亲,你不可对她们太过冷淡。”田敬听他说话语气不善,不由得有些不满的开口。   “哼。”田流枫却不答话,只是要笑不笑的牵了牵嘴角发出一声轻哼。   不多时,田勇匆匆而来,身后跟着账房的掌柜,二人进了书房向田敬施了一礼道:“相爷。”   “银子取来了么?”田敬见账房掌柜的亲自来了,不由得皱眉问了一声。   “相爷,李掌柜说有事要向相爷禀报…”   “怎么了?银子呢?发生了何事?”田敬不满的出声。   “相爷,这个月公中的银子突然少了十几万两。”那掌柜的犹豫了半天,还是战战兢兢的开了口。   “什么?”田敬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盯着下面跪着的人。   “到底怎么回事?”震惊过后,是满满的愤怒。   “奴才已经调查了公中的产业,发现这个月公中的十几家铺子全部亏损,共计损失银子十三万两。”那掌柜的满头大汗的说道。   “什么?怎么会损失了这么多?”田敬的声音不由得拔高,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那掌柜的说的话。   “奴才不知具体原因,总之公中的产业这个月没有盈利的,全部亏损了,账面上虽然做平了,但是各掌柜交给账房的银子却少了十几万两,所以奴才才急急来向相爷禀报。”   “哼,那些产业都是谁经管的?”田敬此时已经怒火冲天了。   “是…全是大夫人掌管的产业。”那掌柜的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   “什么?怎么可能?限你三日内查清大夫人名下所有的商铺产业来往资金的详细情况及每月的盈余。”   田敬又是惊异又是生气,居然亏损了这么大一笔银子那女人居然还敢瞒着他不向他禀报么?   “是。”那掌柜的答应了一声,伸手擦了擦额头,转身出去了。   这日一早,田流苏刚起床,便听到外面一个急切的声音道:“二小姐起来了吗?”   冬青答道:“小姐还未起,五姨娘若有事,稍等一会儿。”   “这样啊,那好吧…”五姨娘声音十分焦急,冬青将她让进来后,她来回在外面走来走去。   田流苏起身穿好衣服,然后一撩帘子去了外间,便看到五姨娘领着五小姐田流花在外面,脸上一片焦急。   “二小姐。”五姨娘见田流苏出来,上前向她见礼。   “二姐姐。”田流花跟在五姨娘身后,见她出来也向她小声行了个礼,眼中有着怯怯的神色。   “五姨娘,五妹妹请坐,大清早的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   田流苏将二人让在座上,心中猜测着她们来她这里有什么事?她自回府便没有怎么和府中的姨娘姐妹们接触过,她们怎么会这么突兀的来她这里?看样子也不像是来串门的,毕竟这一大早的。   谁知五姨娘听了她的话后拉着五小姐站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口中说道:“二小姐,请您救救流花。”   田流苏心中纳闷,淡淡的说道:“五姨娘,您起来说话吧,到底有什么事?五妹妹怎么了?”   “二小姐,婢妾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啊,昨儿个婢妾去夫人房中伺候,不想三姨娘和三小姐也在夫人房中,当时三小姐闹着要夫人给她做主,说她不愿嫁给唐公子,大夫人起初劝了她半晌,但是三小姐仍旧哭哭啼啼的不愿意,后来大夫人说要么嫁给唐公子要么就出家,然后三小姐就拔出匕首欲自杀。”   田流苏听到这里微微一笑,没想到田流诗还是个有骨气的,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后来呢?”她淡淡的问了一声。   “夫人自然不能让她在她的屋子里出事,她让丫鬟婆子们拦住了她,后来三小姐便和大夫人吵了起来,被大小姐打了几耳光,就那么闹了半晌,闹得不像话,结果,夫人一气之下便说等三小姐嫁了之后,要给四小姐和流花也说亲。”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看了看田流苏,见她面无表情的听着,然后又继续。   “婢妾暗中贿赂了夫人身边的丫鬟打听,听说夫人以前便想将流花嫁给京城富商严富做续弦。”五姨娘听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田流苏看着田流花,她今年才十一岁,却生的分外秀美风流,体格匀称,身量高挑,看起来也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若是长大了容貌一定比田流月更甚一筹,这样的孩子在想府中怎么能被她那自负美貌的大姐相容?恐怕这容貌才是让她被大夫人厌恶的真正原因吧?   “五姨娘,五妹妹总归是要出嫁的,既然是京城富商,那家境也必然不错,虽然是个续弦但也是一家主母,如若她过门后好生经营,必然也能过得好日子。”   田流苏想了半晌不明白五姨娘来找她求助是何意,难道是对这婚姻不满意?即使不满意,那也不该来求她,她哪能插手得了她的亲事?   “二小姐,那严富已年近五十,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好色,家中妻妾成群,重要的是他有娈童的脾性,经常从人牙子手中买一些女童进府中供他享乐,听说他是个虐待女子的狂人。”   五姨娘说完便眼角流出泪水,她伸手摸了摸田流花的头,眼神慈爱的看着她。   田流苏眼波流转,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小时候对她也是这般慈爱的,要是她的娘亲现在还活着,想必也会像五姨娘待田流花这般待自己吧,她一时动了恻隐之心。   “五姨娘,这事是母亲决定的,我似乎不便插手啊。”田流苏悠悠的说了一句。   “二小姐,婢妾知道您是个有本事的人,虽然府中的人说了您许多的坏话,但是婢妾却知道,外面那些传言定然不会错,二小姐真真是个有才能的人,婢妾发誓,若二小姐能救流花一命,日后必当誓死效忠。”   五姨娘见田流苏有了些松动,忙开口表忠心,只要能救田流花,她什么事都是愿意做的。   “姨娘莫急,明日起,就让五妹妹在她的院子中养病吧,没事就不要轻易出来了,府中很快就会变天了,待事情平息之后,再让她出来。”   田流苏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粉,到了些出来包在纸上递给五姨娘。   “姨娘若是信得过流苏,便将这药粉喂五妹吃下去,五妹身上会长一些斑出来,到时候将消息传到夫人耳中,夫人自然不会再将五妹送给那人做续弦,据说那人只要清白干净的女孩儿。”   “二小姐也知道那人?”五姨娘听了她话,伸手接过那药包,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姨娘放心,这药只是会长一些斑,半个月后便会自行退去的,到时候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的,还和现在一模一样,流苏既然敢给你用,也敢向你保证。”   得到田流苏的保证后,五姨娘才放心了,她拉着田流花又向田流苏磕了个头后才离去了。   大夫人果然如五姨娘所说的一样,第二天就叫了四姨娘和五姨娘去她的屋子中,说是要给田流心和田流花说亲,五姨娘却哭哭啼啼的说田流花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满身长起了一层花斑,看着渗人,央求大夫人请大夫给看看。   刚好这个节骨眼上便出了这事,大夫人怀疑的看着五姨娘,命人去请大夫,等大夫来了一诊治,果然如五姨娘所说,五小姐得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病,浑身长起了一身斑点,还有一个一个的小疙瘩,大夫诊治了半天也不能确认是什么病,只是开了一些消毒抗肿的药让她服用。   这件事一出来,议亲的事便不能再进行了,大夫人只好下令等五小姐病好了之后再议。   田流枫的生日宴并没有大肆铺张的举办,田敬这次本来是要广邀京城的名媛贵族小姐们前来参加的,意在让田流枫选择一位中意的女子,但是田流枫却不同意,他只是将相府的小姐们请在最近京城里爆红的天府馆里吃了烤肉和海底捞,然后又在府中唱了一场堂会。   田敬和大夫人虽然不满但已经承诺了要他自己操办便也只好由着他就这样简单的过了生辰。   三日后,李掌柜查清了大夫人掌管的相府产业和铺面所亏损的全部账目明细,他在田敬书房中将账目呈给他过目,田敬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怒,最后忍不住将账本一把撕成两半扔在李掌柜的脸上。   随即他大声吩咐田勇去请大夫人和田流枫。   大夫人这几日正在忙着填补账目亏损之事,已经焦头烂额,力不从心了,今日好不容易将窟窿都补上,却将她几年积攒的私房银子也花去了五六成,刚弄好这事还没歇一口气,便又接到田敬的传令,只好又匆匆来了书房。   进了书房,只见书房中涌动着一股沉闷的气流,田敬和田流枫都坐在椅子上一个气势汹汹的山雨欲来风满楼,一个风度潇洒的淡然坐着,手中捏着茶盏悠闲的喝着。   田敬见她进来后眼神伶俐的看了她一眼,也低下头喝茶,目光中隐隐散发着怒气。   “母亲。”田流枫站起来向她行了一礼后又自顾自的坐了下去。   “枫儿。”她叫了田流枫一声,又转头看田敬。   “老爷,不知叫臣妾来有什么事?”她看了这情形心下纳闷,暗道银子亏损之事她已经补上了,这么短的时间内田敬应该不知道吧?   “夫人,府中的掌家之权一直在你手上,可出了什么纰漏?”田敬稳稳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随即不在意的随意一问。   “老爷,臣妾自掌家以来,事事亲历亲为,从未出过差错,府中的姨娘小姐们的用度月银衣服头面水粉也都月月按时间发放,从不曾推迟延误的,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臣妾吗?”   大夫人听田敬这话不对,不由得心中起疑,她严令亏损的店铺掌柜们不得将此事外传,难道终究还是有人传了出去,将这事捅到了田敬的耳中?   “我没有怀疑你,但若是府中出了什么事,你也不可隐瞒,要和我或者枫儿商量对策才好。”田敬见她此时还一副无事人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有些烦闷,将话越发说的明白了些。   “老爷放心,我们相府的产业那都是繁华地段的一些铺面,近年来生意一直都很好,怎么会出什么事呢?老爷若是不信,可以将相府所有产业商铺的掌柜们都叫来当面问他们,他们对铺子中的情况必定了若指掌,比臣妾都清楚。”   大夫人见田敬似乎也不确定的样子,大概也只是耳闻,并没有实际的去查看吧,想到自己已经将亏损都填补了上去,也不怕他查账,所以渐渐安下心来,她毕竟当了数十年的当家主母了,就算真的被他知道了,也就是说她几句罢了,还能怎么样?   “啪”的一声,一本账册扔了过来,落到了大夫人脚下,田敬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也没工夫和她打花腔了,他都给了她机会让她自己说出来了,她还是在强行的狡辩,他顿时大怒将账册扔在了她的脚下。   “这是什么?”大夫人见情形不对,心中转着念头,想着应对之策。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相府公中的产业商铺详细的亏损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铺中就亏损了十几万银子,这么大的事你为何隐瞒不报,而且还自己填上了窟窿?这些年来,你究竟瞒着我私吞了相府多少银子?”   田敬气冲冲的质问大夫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遇到银钱利益的纠纷时,即使是夫妻也可以一夜之间反目成为仇人,这种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常见的,更不用说在这样的大家族中,各自为利。   大夫人弯腰捡起了那本账册,只翻开看了几页,便气冲上脑,忍不住一阵晕眩,田敬居然瞒着她私下将她查得一清二楚,不仅将十几间店铺亏损的具体银两数目算了出来,连她填补亏损的银子也查了出来,没想到夫妻这么多年,田敬背着她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噗”一口鲜血喷溅而出,身边丫鬟见她如此忙上前扶住了她。   大夫人近日为了处理亏损之事已经心力交瘁,刚缓了口气这事就被查了出来,若这事是府中其他和她有过节的人例如田流苏老夫人等人查出来,那她还可以鼓起勇气和她们一战,万万没想到是她全心全意爱了十几年为他奉献了一切的枕边之人如此待她,而且还怪怨她亏损了店铺,顿时心中急怒,忍不住吐血。   这些日子以来她顶着压力一边要查亏损的原因,一边又要填补账目,田流月是个不中用的,一点忙都给她帮不上,每日只会要她帮着她筹谋各种事,田流枫更是和她不亲近,自从回来便躲着她,从来不会主动去看她一眼,她出了事只能和血吞泪硬撑着自己处理,然而她这么辛苦换来的是什么?   从没有像此刻般心中冰寒与剧痛,她的心中也愤怒了。   “老爷,臣妾在府中十几年,事事以老爷为中心,以你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以你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替你背上黑锅,掌管府中中馈也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如今就这一点事你居然派人背后查我?我将陪嫁的银子填补了损失,你居然还怀疑我从中贪墨?我即使这样做了,身为宰相府当家主母,难道不应该有一点自己的体己钱么?”   唐婉蓉一开口便收不住话匣子,似乎要将这些年自己所受的委屈全部倒出来。   “再怎样,出了事你也不该隐瞒,这个月你是填补上了亏损,那下个月呢?若是损失更大,导致那些铺子都倒闭关了门,你拿什么填补?无知妇人。”   田敬见她居然不肯认错,还乖张的向他吼叫,顿时心中更加气怒了。   “我这样做还不是怕你担心么?我先填上损失,然后再派人暗中查找原因,等查出了亏损的原因再向您禀告,不是让你能少操心些?”   大夫人毕竟掌家多年,此时她已经冷静了下来,若是因为这样影响到了她在相府的地位,那那些小妾们还有老夫人以及二房李玉凤还不巴巴上前来争夺掌家权?不,她绝不要这样。   “别再自欺欺人了,我就再让你看一样东西,田勇…”田敬又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不多时,田勇又拿着一本账册走了进来交给大夫人。   “这是这几日的营业情况,与前几日相比亏损增加了十几倍,照这样下去,根本撑不到月底那十几间铺子就要关门大吉,你想办法?你一个深闺妇人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大夫人没有翻看那账册,她盯着田敬冷冷的看了半晌。   “即使倒闭了,相府家大业大难道还缺这十几间铺子的钱么?”   “哈,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宰相府是聚宝盆么?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物么?”   田敬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一生爱财,对于钱财有着近乎执着的狂热,上次大夫人只是管着的铺子小有损失便遭到他的一顿训斥禁足,更别说这次损失这么大了。   “老爷,既然您现在也知道这事了,那您准备怎么处理这事?”   大夫人嘴张了张,有满肚子的苦水欲倒出,但她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处理,我怎么知道?如今这么久了,即使铺子亏损是有人幕后操作,此时也必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查了。”   “父亲,既然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便将其他人也都叫来吧,让他们借此机会也吸取个教训。”   田流枫一直坐在椅子上旁听,始终不肯发表言论,大夫人连连看向他,目光中有一丝乞求他都视而不见,此时却突然插进来这么一句话。   大夫人猛的看向田流枫,目光呆滞,有些不可置信,这真的是她的儿子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肯帮她也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想让府中所有的人都来看她的笑话么?   “枫儿,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让府中的人都来,是让他们来看娘的笑话么?”大夫人冷笑了一声,她此时已不复贵妇人的端庄高贵的形象了,与田敬一番对峙后如霜打的茄子般不堪一击,对于田流枫也生出一股破碎的心寒。   “母亲,您做错了事,就要有承认的勇气,当年如此,现在…亦如此。”田流枫并不回避她的目光,他抬眼淡淡的对上她,轻轻的开口。   说完他并不容田敬考虑便吩咐田勇去请相府的各房人马,田勇对他的话如命是从,闻言急匆匆的去了。   不一会儿,老夫人、二夫人,府中的姨娘及各房小姐都到齐了,大夫人的丫鬟雪竹偷偷的去向田流月说了田敬书房中的事,田流月带上自己的丫鬟婆子气急败坏的急匆匆而来。   一进来,便见书房中坐满了人,其它的人也都到了。   田流枫看了一眼到场的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田流苏身上,只见她一身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静静的站在当地,一时间有些恍惚。   “大哥,爹爹,这是怎么回事?母亲这是怎么了?”田流月一进来便看到了大夫人月白的裙衫上滴落着几点血渍,如点点红梅,不由得上前语气不善的质问二人。   “妹妹,要你在屋中好好学习女训女戒,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这是什么口气?”田流枫皱了下眉,不悦的开口。   田流月听了田流枫的话本来还想争辩,却见他直直盯着她,一时又有些畏惧,最后只好回去站在大夫人的身边。   “敬儿,你将府中的人都召集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宣布?”老夫人进来后对房中的情形有些明了了,知道田敬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才会将府中的人都召集到他的书房来。   “母亲,儿臣确实是有事要宣布。”   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只有田流苏低着头,脸上表情淡漠,荣辱不惊,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哦,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人也都已经到齐了。”老夫人见果然是有事要说,不由得开口催促他。   “李管家,你将事情的详细情形当着大家的面说一下巴。”   李管家听到田敬的吩咐答应了一声走上前来将相府名下的十几间铺子亏损之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听完后,众人的“啧啧”声响起,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尤其是三姨娘,田流诗被人糟蹋后她多日郁闷的心情今日终于从大夫人身上得到了些许的纾解。   “敬儿,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敢幕后打压我们相府的产业?”老夫人虽然极力压着内心的欢喜之情,但她还是一脸庄重严肃的问田敬。   “不知道,幕后之人做得天衣无缝,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根本查不出来,也许,是她经营不当造成的也说不准。”   田敬缓缓开口道。   “老爷,你既然将这么多人都叫来了,不就是要当着她们的面处罚臣妾么?不知道老爷要如何惩罚,是面壁还是禁足或者执行家法,就请老爷明示吧。”   大夫人听着老夫人欢喜的口气心中不舒服,仍然强硬的开口阻止了他们再继续说下去。   “哼,既然将她们叫来,自然是要当着她们的面惩罚你,好让她们心中也有个警醒,别像你一样。”   田敬缓缓开口。   “父亲,母亲为了相府累死累活,如今就犯了这么点错误,怎么能惩罚她呢?父亲,您行行好,绕过母亲这一次吧。”   田流月闻言急急的开口求情。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犯了这么大的错,我不惩罚她如何能说得过去?一家不治何以平天下?如此,就以家法…”   “父亲,母亲是相府的主母,怎么能以家法处置呢?”田流枫即使站起身来拦住了田敬的话。   大夫人见田流枫如此,心中终于一松,高兴的抬起头,关键时刻自己的儿子还是想着她的,他这是替她求情吧?   “哦,那你有何意见?”田敬对田流枫向来言听计从,见他开口,便顺水推舟的将处置权交给了他。   “就让母亲交出掌家之权,好好的待在院子中安心静养吧。”田流枫云淡风轻的开口。   “不…”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大夫人便大喝一声,身子一歪倒在了田流月的怀中。   “母亲,母亲…”田流月一把扶住大夫人喊着她,众丫鬟上前又是推拿又是掐人中不一会儿将她又弄醒了过来。   “不,流枫,你还是我的儿子吗?你怎么如此待你的母亲?你怎么能夺我的掌家之权?”大夫人一醒来便情绪激动的一阵嘶吼。   “你掌家这么多年,也该让贤了,这是我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得质疑。”田流枫忽然浑身散发出一股气势,那气势也是非常凌厉的,田流苏见他一瞬间散发出一股与平日不同的气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脑中思索着。   “大哥哥,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夺母亲的掌家之权?”田流月扶着大夫人也大吼了一声。   “父亲,这事就这么定了吧,让母亲移交掌家之权,让府中的其它姨娘先代为掌管吧。”田流枫不顾田流月的吼叫,转身看着田敬道。   “也好,再将掌权之权交给她恐怕会将家业败光,就让你母亲交出掌家之权吧。”   田敬考虑了半晌,觉得也只能这样做了,那幕后之人分明是和大夫人有仇,对她加以报复才专门打压她掌管的店铺,也不知道她暗中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让人惦记上了她,要想令亏损的产业起死回生,就只能停止她的掌家权,流枫看得很明白。   大夫人自然不知道田敬和田流枫心中所想,她气得几乎断肠,见大势已去,只能含泪吞血,呆呆的坐在当地。   “敬儿,不如让玉凤和府中的姨娘一起掌家,互相监督,就不会发生不公的事儿了。”   老夫人听到这里忙给田敬出主意,想要争夺掌家之权。   田敬蹙眉考虑着,掌家之权是一定不能落到老夫人手中的,这一点他还是很明白的。   “父亲,大哥,流苏可以推荐一人,不知可否?”正在此时,田流苏上前款款施了一礼,向座上的田敬和田流枫开口。   “二妹,你说。”田流枫见她站出来了,面上有些高兴的道。   老夫人和二夫人见田流苏站出来说话了,不由得对视一眼,相视一笑,觉得田流苏必定是要举荐李玉凤的。   “五姨娘性子温婉,宽和大度,又识文断字,当能胜任。”田流苏不看众人,不卑不吭的说道。   “什么?五姨娘只是府中的一个姨娘,论身份和个丫鬟差不多,由她来掌家,她如何能压得住府中的奴才?”   老夫人见田流苏居然提都没提李玉凤不由得心中一气,便出声反对。   “祖母此言差矣,掌家之人要的是能有个公正的态度,宽和体恤下人的心和识文断字之才能,五姨娘这些条件都具备,如何压不住府中奴才?况且她有父亲撑腰,谁敢不尊她?”   田流苏并不苟同老夫人的意见,说了她自己的观点。   “二妹妹说的不错,如此说来就让五姨娘暂且代母亲掌家,由大妹妹和二妹妹从中辅助,她们也可以学学掌家之能,父亲觉得怎么样?”   田流枫这一招制衡术学得不错,他说完后田敬立即点头表示赞同。   “那此事便这么定了,明日开始,你便向五姨娘移交吧。”   田敬又看了一眼大夫人,见她万念俱灰,仿佛如老僧入定般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对屋子里的情形不理不睬,不由得心下也有些怅然,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老夫人和二房本来听说了这事对自己颇有信心,以为这回终于能得到掌家之权了,没想到田流苏却不帮她们帮了外人,于是便对田流苏恨上了,对她也不理不睬。   田流苏却不管她们,她给过她们机会,谁知道她们却贪得无厌,想做墙头草搅浑水,想将她捏在手里么?真是可笑,既然不能成为伙伴那便成为不相干的人吧,反正她在这相府中终究也不过是个过客,她来这里得到她想要的便会离开。   大夫人被夺了掌家权后在交接过程中对五姨娘自然是各种刁难,但五姨娘都是淡淡的,隐忍的,无论大夫人对她冷嘲热讽,打骂惩罚或者让她伺候她来出气,她都悉数按照她的吩咐做了,只是做完后还会继续向她讨要该交接的东西。   经过半个月冗长的时间,交接工作才终于完成了。   这一日,五姨娘带着几个丫鬟给田流苏做了六套衣裳亲自拿来给她,并拜谢她的援助之情。   “二小姐,多谢您救了流花,她身上的斑已经全部退去了,也谢谢你向老爷和大公子举荐我,我向您保证,我会努力的。”   五姨娘恭恭敬敬的向田流苏施了一礼,将衣服递给她,让她查看是否合身。   “姨娘,这都是你该得的,掌家之权虽然风光,但是其中艰辛冷暖自知,你好自为之吧,我只是个过客,不会在府中太久的。”   对于五姨娘田流苏心中还是比较信任的,毕竟她救了田流花,帮她躲过了她被嫁给一个娈童变态的命运,这回她手中有了权力,日子想来也不会再过得如何艰辛了吧。   “是,婢妾谨遵二小姐的教诲。”   “什么教诲?我哪教诲得了你?不过,姨娘既然掌了权,别向母亲似的排挤其他的姨娘就是了。”   田流苏想到自己的母亲惨死,而大夫人现在才得到了这样的惩罚,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她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风光大嫁,让她心中的希望全部破灭。   “二小姐,婢妾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半晌,二姨娘等屋子里的丫鬟全都出去后,对田流苏说道。   “什么事,你说。”   “二小姐可曾觉得大公子和大夫人还有大小姐的关系很微妙?”   田流苏不禁多看了五姨娘两眼,见她眼神清明,坦然自若,不由得开口道:“是啊,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大哥哥有时候好像故意和母亲作对似的,难道姨娘知道原因?”   “二小姐,有一次老爷在婢妾的屋中喝醉了酒,婢妾伺候他沐浴时他断断续续的叫着一个女子的名字,后来又说大公子已经长大了,似乎大公子并不是夫人亲生。”   五姨娘边回忆边向田流苏说道。   “什么?姨娘,此话当真?”田流苏一惊,这些日子萦绕在脑中的问题终于有了个突破口。   “是的,二小姐,婢妾那日见大公子似乎故意夺了夫人的掌家权,回去后便想起了那次老爷醉酒说的话,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自己憋在心里又实在是苦闷,婢妾现在已经将二小姐当做救命恩人与最信任之人,所以才斗胆告诉小姐的。”   “这么说,大哥哥有可能不是母亲亲生的儿子?那他又是谁的儿子?难道是父亲和哪个姨娘生的?”   “不像,老爷口中叫的那个女子名字好像是丽儿。”五姨娘说完后便立在一边不再开口,等着田流苏给她一个答案。   “姨娘,此事万万不可告诉第三个人,若是传出去,那我们就再也无法在宰相府待下去了,而且还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田流苏抬起头郑重的交代五姨娘,五姨娘用力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   说了这件事后,五姨娘告退了,田流苏的心中却翻起了浪花。   过了两日,五姨娘又给她房里送来了几个丫鬟,自她掌家之后,田流苏的院子一下子成为相府中除了老夫人和大夫人外待遇最好的地方,吃穿用度都是独一份,有什么好东西五姨娘都往田流苏的院子里送。   这几个丫鬟长的娇媚可爱,田流苏将侍书和冬青打发到外面做二等丫鬟,她们二人一个是老夫人的眼线一个是大夫人的眼线,她本来想处置了二人,又想给她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冷处理了二人,将新来的丫鬟选了两个填补了她们的空缺。   其中有一个丫鬟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那丫鬟名叫小青,她记得云洛说过要派一个得力的丫鬟给她,名字似乎就叫小青。   等五姨娘走后,她单独将小青叫进屋里来,果然那丫鬟一进来便跪在地上向她磕头,口中叫道:“世子妃。”   “小青,是世子派你来的?”田流苏试探的问出口。   “是,奴婢上次犯了大错,刚刚接受完处罚,世子便派奴婢来报到了。”   田流苏仔细看了看这丫鬟长得很美,大大的眼睛,挺翘的鼻子,眉眼如画,一派天真烂漫,很讨人喜欢。   “小青,你来的正是时候,前两日我还在天天念叨你呢。”田流苏忍不住说道。   “世子妃,小青上次犯了大错,对不起你。”小青其实并没有见过田流苏,田流苏刚成亲住在别院,她去看着田流苏的时候她已经逃走了。   “你对不起我什么了?来了就好,以后,我要依赖你的地方还多着呢。”田流苏见她性子活泼,不由得心中喜欢,对她也亲近了许多。   雪菱挑帘子进来,见了二人有些不明所以,小青一见她,忙跑过去一弯腰行了个礼道:“雪菱姐姐,我早就听青离哥哥和墨离哥哥说过你了。”   雪菱也知道小青要来的事,这下见了她立马就明白了她是云洛派来的人,不由得牵起她的手打量了半晌,也欢喜不已。   “好了,你们以后在一起的日子还多着呢,小青,我现在便有一件事要你去办。”田流苏笑着道。   “世子妃,什么事?你说。”小青叫惯了她,一时改不过口来,田流苏也由得她,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   ------题外话------   感谢:蒲君城亲投的月票,么么哒。   推文: 死太监,你当爹了/鱼蛋豆腐   链接: http://www。xxsy。net/info/551212。html   即将完结文:冷王的金牌宠妃/水银瓶   链接:http://www。xxsy。net/info/521762。html   033 文熙提亲   “你去帮我查查田敬的旧事,他以前有没有和一个叫做丽儿的女子有过来往。”田流苏一直记着这事,刚好小青来了,便吩咐她去查。   “好的,不过,青离哥哥已经回去了,我要是出去了,没人贴身保护你了。”小青有些为难的道。   “我在这府中能有什么事?过几天便是明月教约我去的时间了,等你回来了,刚好陪我去。”   “那好,世子妃,我便出去一趟,将这事交给青松哥哥去办,青松哥哥是这方面的能手,这样我就可以回来了。”   “也好,那你快去吧。”田流苏吩咐了一声。   小青走后,田流苏将屋中的几个丫鬟叫了进来,她觉得现在也是时候清理一下这几个丫鬟了,最起码让她们知道自己应该效忠的主子是谁。   雪菱出去将绿竹、绿袖、冬青、侍书几个丫鬟叫了进来,田流苏端坐在榻上,几人进来后见她神色冷淡,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不由得跪了下去。   “二小姐,不知唤奴婢们有何事?”绿袖开口问道。   “冬青、侍书,你们两个效命的主子是谁?”田流苏冷冷的看着二人开门见山的开口问道。   二人一惊,忙忙的磕了个头道:“二小姐,奴婢誓死效忠小姐。”   “誓死效忠倒是没必要,只是你们不要背叛我就好。”田流苏说完紧紧的盯着二人观察着她们的神色。   “小姐,奴婢不敢。”   “不敢?你们二人到底是谁派来的眼线,我心中都一清二楚,侍书,我的那条腰带是你偷偷拿给大夫人的吧?还有,我那日中午喝的茶里也是你动了手脚吧?”   田流苏话音一转,直直盯着侍书开口。   “小姐,奴婢不敢。”侍书闻言一惊,脸上神色惊惶。   “大夫人现在已经被夺了掌家之权,你还要效忠于她么?那日你拿来的那套衣服是哪里来的?我记得大夫人给我做的衣服中并没有你拿来的那套,你敢说你不是因为心虚想要两边不得罪才早就准备好了和那套唐泽欲污蔑我的腰带匹配的衣服相似的衣服么?”田流苏继续拷问她。   侍书一惊抬起了头,充满恐惧的看着她。   “我不是傻子,这么点记性还是有的,大夫人送来衣服的那日,我虽然命你们收了起来,但是那衣服款式颜色我都是过目不忘的,你想蒙混过关可没那么容易。”   田流苏声音清寒的道。   “而那唐泽身上拿着的腰带也确实是大夫人给我做的衣服上匹配的腰带。”   田流苏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让她们自己去猜那衣服为何会到了田流月的房中。   “二小姐,奴婢知错了,您饶了奴婢吧,那腰带确实是奴婢偷偷拿出去给大夫人的,大夫人让人抓了奴婢的弟弟,奴婢也是万般无奈才这样做的啊,但是奴婢做了那样的事就后悔了,所以才又准备了一套差不多的衣服啊。”   侍书说到这里潸然泪下,哭得十分可怜,一直求田流苏饶了她。   “那你弟弟现在在哪?”田流苏不由得问道。   “弟弟现在还被大夫人关着,就关在后院的柴房里,求二小姐救救我弟弟啊,奴婢定会做牛做马报答小姐大恩。”   侍书说完又磕起了头。   “你起来吧。”田流苏语声缓和了下来。   侍书站了起来,泪眼朦胧的看着田流苏,田流苏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悔恨,不由得心中暗暗点头,她踌躇了一会儿道:“大夫人给了你什么承诺?”   “小姐,夫人说若是我办成了那件事,她便会给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带着弟弟离开府中到外面去谋生。”侍书此时知道瞒不住了,也不再隐瞒,有问必答。   自从田流苏那日设计躲过大夫人和田流月的阴谋并反设计了三小姐和田流月后,侍书就意识到了田流苏的厉害,她心里在钦佩她的同时也一直存着恐惧,害怕自己的事会被揭出来。   没想到她果然早就知道自己的行为了,此时被揭穿她心中也颇觉后悔,但是大夫人用自己的弟弟威胁她,她也实在是没办法的啊。   “那这次事情失败了,大夫人反悔了?所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放出你弟弟?”田流苏忍不住问到。   “大约是吧,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大夫人近日来事忙一时没顾得上这件事。”   “既然这样,那我便派人去悄悄救出你弟弟,我这里却也不能再留你了,念在你还有一份良知那日拿着那套衣裳去作证,我也便给你一百两银子吧。”   田流苏想了半晌,她这样的人她是不会再用了,敢于背叛她的人哪怕是一次也不行,这样的人还是早些处理掉,省得她日后再反水。   “谢谢小姐,奴婢有生之年都会为小姐祈祷的。”   侍书闻言知道田流苏不会再用自己了,虽然心中有些难过但也无可奈何,只怪自己做错了事。   “绿袖。”田流苏唤了一声。   “是,小姐请吩咐。”   这几个丫鬟都在屋里,几人一看田流苏的架势,知道自己的底细已经被她摸清楚了,所以也不再掩饰,大大方方的上前答应。   “你现在就偷偷的潜入柴房去将侍书的弟弟带出来,记住,不要惊动府中的人,这点,你能做到吧。”田流苏扭头看着她问道。   “是,小姐放心。”绿袖答应了一声便身子一闪飘了出去,田流苏看了一眼,果然是武功高强的女侠。   “冬青,你虽然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你是谁的眼线也不用我再明说了吧?”处理完侍书,她扫了冬青一眼,缓缓开口。   “二小姐,奴婢一时糊涂做了错事,但是奴婢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奴婢发誓,以后的主子只有您一个人,也只效忠您一人。”   冬青倒是爽快,也没有任何辩解的言辞,只是直接向田流苏表忠心,证明自己以后只拿她一个人当主子。   “好,但是,我需要考验你一段时间,看看你是否合格,如若不合格,那到时候本小姐会将你乱棍赶出去…”   “是,谢小姐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会珍惜的。”冬青说完便一头磕了下去。   “恩,起来吧。”   她雷厉风行的处罚了两个丫鬟,便和几人一起等着绿袖的回来,过了半个时辰,只见绿袖果然偷偷摸摸的扛着个口袋回来了,田流苏悄悄从窗户边观察她的样子,发现她的武功竟然很高强。   绿袖回来将口袋放下,放出里面的人,侍书一看到那人便扑了上去,只见那孩子大概才七八岁的样子,怪不得侍书会被威胁,田流苏虽然也有些不忍,但是她最怕被人背叛,侍书这样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了。   “雪菱,拿二百两银子给她,安排她出府吧。”最终田流苏还是下了决定。   侍书对田流苏千恩万谢,也不敢求田流苏留下她,临走时拉着弟弟磕了三个头,在她的痛哭流涕中,田流苏看到了她的真心悔过。   “侍书,你若是能真心悔过,要是出去了觉得没地方去,便去龙泉县甜水村吧,去那里找一个叫做秦宝柱的人,就说是我让你去的,你可以先在那里安顿下,你和你弟弟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田流苏还是有些不忍,主要是看到她的弟弟那个样子,她想到了安安乐乐,所以还是给她留了一条后路。   侍书满怀感激的领着她的弟弟走了。   二人走后,绿竹和绿袖不等田流苏发问,便自行向她下跪请罪。   “你们是明月教的人?”田流苏见两个丫鬟下拜猜测着问出声,但她心里却是笃定的。   “是的,小姐,是教主派我们来贴身保护小姐的。”绿袖小声的开口。   “是派你们来做眼线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吧?”田流苏看着她们淡淡的开口。   “小姐,奴婢不敢。”二人噗通一声齐齐跪下。   “你们起来吧,我哪敢让你们跪我?我的孩子还在你们手中呢。”田流苏有些嘲讽的开了口。   “小姐,小少爷和小小姐在教中绝对安全,请小姐放心。”绿袖见田流苏显然是动了怒,不由得急急的开口解释。   “我若让你们二人走,你们会不会走?”   “小姐,教主命奴婢二人保护你,倘若小姐叫奴婢离开,那奴婢二人只好永远的离开了。”绿竹声音清越不卑不吭的说到。   “永远的离开?就是说你们要自杀么?你们这是在威胁我?你们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田流苏见二人果然是不肯离开的,不由得有些生气,她讨厌被别人监视的感觉。   “小姐,奴婢不敢,只是教主说,若是小姐用不着奴婢二人了,那教中也容不得奴婢二人了。”   田流苏心道看来那教主早就摸准了她的性子,知道这样她就不会赶她们走了,她总不能草菅人命啊。   想到垅城一行,那教主受伤的事,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   “你们教主伤好了吗?”   “小姐,已经好了。”绿竹简单的回答了一句。   “你们起来吧。”田流苏无奈的吩咐她们,她自然不能让她们去自杀,所以只好让她们跟着她了,这明月教找上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看二人防备的眼神,她心知她若是问教中的事二人也一定不会透露的,所以只好等过几日明月教集会的时候亲自前去了。   正在这时,五姨娘急匆匆向田流苏的院子里来,她一进门便脸上带笑拉着她道:“二小姐,大喜事啊。”   “五姨娘,瞧您这着急的,有什么事?”田流苏见她如此着急心中不由得也跟着她有些急。   五姨娘一把拉了她将她按在椅子上,高兴的道:“二小姐,天大的喜事啊。”   五姨娘自掌家以来,虽然老夫人、大夫人和二夫人屡屡刁难,但是没想到她倒是个坚忍之人,又有耐性,对于她们的刁难一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没办法的时候便会闹到田流枫或田敬的跟前,田敬本就宠爱五姨娘,这些日子见她掌家也将相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比大夫人掌家的时候更甚一筹,所以渐渐的开始真心支持她,正式为她撑腰。   慢慢的几人见折腾不出什么来,田敬是铁了心要五姨娘掌家了,到现在也没开始闹腾的厉害了,五姨娘也越来越得心应手,处理起事情来也雷厉风行,赏罚分明,渐渐的得到了下人们的拥护。   “姨娘,你就别卖关子了,我会有什么喜事?”   田流苏心道小青说云洛近日越发的忙了,忙着调查明月教的事,还有大华、西越及周边小国的使者将会来访,他在忙着筹办这件事,估计不会是他来提亲的吧?   “小姐,文大将军领着文公子前来向小姐提亲,府中已经传遍了。”五姨娘高兴的开口道。   “什么?文熙来提亲?”田流苏这下吃惊不小,文熙这是在做什么?好端端的干嘛要向她提亲?   她不由得心中焦急,文熙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被她视为闺蜜一般的存在,她一直在努力不要有一天和他因情生了嫌隙,但是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似乎与她心中所愿逐渐背离啊,她真的很担心自己会和他背道而驰,越走越远。   “是啊,小姐真是好福气,能得咱们天启国的文熙公子前来提亲,真是三生有幸啊。”   五姨娘的话中不无羡慕的道。   “哦?文熙公子有这么好么?姨娘可否说说他好在哪里?”   “啊,京城女子们谁不想嫁给文熙公子啊,他长得好,家世好,做生意也厉害,这次赈灾还得了皇上封赏,虽然他推辞了,但是这样不好名利的性子更是得到了京城女子们的青睐。”   五姨娘如数家珍的报出了文熙的这些辉煌事迹。   “姨娘,就你说的文熙公子的这些好,京城很多世家子弟都是如此。”   五姨娘说的这些优点不就是个高富帅么,除此之外,文熙头上好像并没有其它的光环,他被人所熟知的光环是如此的大众化,但就是这样大众化的光环也能让人轻而易举的就记住他,为他痴迷,这就是文熙的个人魅力,也是他的厉害之处。   其实文熙此人的光环能力远不止如此,但是他能将自己隐藏的很好,让人捉摸不透,能看到他的只是表面的这些东西,其实暗地里…   田流苏摇了摇头,连她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其实也没看透他。   “二小姐说的是,不过文熙公子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我有一次听相爷说,连皇上都待他不一般呢。”   五姨娘听了田流苏的话也觉得她说的很对,所以努力寻找文熙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姨娘,他们人现在在哪?”田流苏心中着急,万一田敬答应了这事,那她和云洛怎么办?   “老爷和大公子正在前院接见文大将军和文熙公子。”   五姨娘无比羡慕田流苏的好运,她庆幸自己当初慧眼识人,认定田流苏不是一般的人,前来求她救了田流花,现在看来自己的选择果然很正确啊。   而且田流枫也命田流月和田流苏辅助她掌家,她以后需要倚仗她的地方还多着呢。   “姨娘,你现在去前院打听打听,看看父亲和大哥是如何处理此事的?他们有没有答应?”   田流苏心下着急,不由得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二小姐,这么好的姻缘,老爷怎么会不答应呢?明日这个消息便会传遍京城,到时候一定会羡煞京城女子的。”   五姨娘心下感叹这二小姐果然有过人之处,虽然与云世子和离,但是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声誉,反而因为她培育出种子献给朝廷而名声大震,连温润如玉的文熙公子居然也不嫌弃她嫁过人,亲自上门提亲,这这这,这该是多大的荣耀啊,她也太好命了。   “姨娘,此时我不便前去,你便去帮我打听打听吧。”田流苏还是催促着五姨娘到前头去听消息,脸上闪过一丝焦急。   “呃,好的,二小姐莫急,这事一定能成的,我现在就去。”   五姨娘以为她担心亲事会不成,所以笑了笑起身领着丫鬟往前院去了。   田流苏却苦笑了一下,有谁会相信此时此刻她心中是不愿意嫁给文熙的?   长安王府书房内,云洛几日几夜没合眼,他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连去一趟田流苏那里的时间都没有,皇帝召见他说大华和西越两国使者将要来访,命他准备迎接使者,他天天往驿馆里跑。   而且明月教的事他也查得有了些进展了,几件事缠在一起,他整日里像个陀螺似的转来转去。   “世子,小青方才回来说县主让她查田相昔年的旧事。”   云洛正在书房查看卷宗,青离进来禀报道,小青去了田流苏那里后,他便回来了。   “什么旧事?”他在琢磨迎接使者的具体路线,并拿笔画了下来。   “县主说让查一个叫做丽儿的女子,当年是不是和田相有什么关系?”   “丽儿?”云洛放下笔,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是,还有一件事。”   云洛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青离一惊赶忙将小青报告的这些日子相府发生的和田流苏有关的事都事无巨细的和他说了一遍。   “你说,相府大夫人和田流月陷害她被她反设计了?”   云洛这些日子忙得都有一段时间没听到关于田流苏的消息了,他想了想那次正是相府恭贺田流枫回府的宴会,他没空去,还是长安王妃派了黛侧妃前去参加的。   “是,世子,不知道县主会不会有危险?要不要再派几个人保护她?”   “不用,只要她不出府,刺客不会去府中刺杀她,况且,她也有些身手,关键时刻能保护得了自己,那些内院争斗就更不用担心了,那些人不是她的对手。”   云洛听完后没有太大的起伏,他完全相信她的能力,只是听到那日文熙帮了她的时候有些郁闷自己被俗事缠住了身,没法赶去做护花使者,本来在她身边的人应该一直是他的。   “那县主吩咐的事…”   “负责情报收集的不是青松么?让他去查,关于那叫做丽儿的女子的任何一点消息都不要错过。”   “是。”青离答应了一声出去给青松传消息去了。   云洛此刻的心却已经飞到了田流苏那里,算了算,他似乎有很多天没见到她了,他心中暗伤,见不到她的日子可真难熬。   好在,快了,他再有三五天便能安排完这些事了,到时候,他便可以亲自上门提亲了,想到他暗中派出的一支暗卫命他们去天启和其它邻国四处搜寻奇珍异宝做为田流苏的聘礼,他脸上便泛起一股喜悦,他要将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送给她,无关其他,只因为他愿意。   想到这里,他也不觉得疲倦了,他要再快些,于是又重新在桌子前坐了下来。   “世子,黛侧妃求见。”刚坐下外面就有侍卫进来禀报。   “什么事?”云洛闻言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黛侧妃说给世子熬了参汤让您补身子。”那侍卫低头答道。   “让她…”云洛刚想说让她端走,便想到皇帝的话又改了主意。   “让她端进来吧。”   云洛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这都是今天的第几回了?加上先前柳玉儿和姚芊芊送的,这大概是今天早上第七次了吧,他抬手抚额,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这次回京之后这黛侧妃和两个小妾天天参汤燕窝的端茶侍水一天几次的变着法的给他送,他实在是烦不胜烦。   长安王妃得知他和田流苏和离后生了大气,身子到现在也不爽利,她下了死命令让他和侧妃小妾圆房,他顶着压力尽量的安抚她并躲避这几个女人,可是这几个女人好像和他较劲似的,你来我往你方唱罢我登场的,整天缠着他,他恨不得将她们送出府去。   但是那日上朝,皇上却在朝堂上满朝文武百官面前命他不可怠慢府中的侧妃与小妾,那都是他亲自挑选赏赐的,要他雨露均沾,处理好家事,被朝中大臣一阵嘲笑。   回府后这几个女人便开始上蹿下跳的每日浓妆艳抹变着法的来见他,他想起皇帝的话只好听之任之,而他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对待几个人永远都是冷冷清清拒人千里的样子,就这样这几个女人也不死心,仍然天天坚持不懈的来给他送补品。   烦,烦,烦。   田流苏的清丽玉容渐渐浮上他的心头,二人回京后反而不如以前在甜水村的日子轻松自在了,甜水村相处的那些日子里都是甜蜜与幸福,回京后二人各自有各自的事要忙,虽然近在咫尺,但是连见个面也成了奢望了,加上他们已经和离,他想她了要去看她还得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   想到这里他心中更加郁积了,看着满桌子的卷宗地图,他一个头两个大,他这下可被这些俗务害苦了,而且田流苏对他也没有任何表示。   若不是他亲耳听到她亲口说过好几遍她也是自小便喜欢自己了,他都要怀疑那个女人是不是撒谎骗他,真是没心没肺,哪怕让小青回来给他传个话问候他一声也是好的啊,他深深觉得自己这回是做错了,当初就不应该一时被她迷惑什么都应了她答应和离,若是没有和离的话,现在哪里有这么多的相思?   加上他查到的有关明月教的事,这又是他心头的另一大隐患,他隐隐觉得他这次求亲的事不会那么顺利的。   某人像个怨妇似的自怜自艾了半天长叹一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时黛侧妃刚好端着一碗人参芙蓉汤进来。   “见过世子。”一个轻软娇脆的声音响起。   她身着大朵的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的白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着一支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她轻纱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篇酥胸如凝脂白玉若隐若现,玉带束腰,不盈一握,轻移莲步,全身散发出诱人的妖娆与妩媚,似在对云洛发出无声的邀请。   云洛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胸前隐隐一片腻白凝脂,目光微缩,瞬间田流苏在温泉中的身影被他在脑海中勾勒了出来,接着他的身体便热了热。   “世子殿下最近事忙,但也要顾及身体,这是臣妾炖的人参芙蓉汤,可安神补脑,殿下还是喝一口再忙公事吧。”   “恩,放那儿吧,我待会儿喝。”   云洛温声应了一声,他听说皇帝之所以过问他的家事是因为唐国公向皇帝告状说他怠慢了自己的女儿,皇帝听了后颜面挂不住才在朝堂上如此说他的,毕竟她们都是皇帝赐给他的。   唐紫嫣放下参汤后没有出去,而是立在一边不作声。   “黛侧妃还有事吗?”云洛见她并不出去有些纳闷的抬起头。   “殿下,臣妾有一事相求。”黛侧妃玉颈低垂,低眉顺眼的小声开口。   “什么事?”云洛有些不耐烦。   “殿下有时间的时候可不可以去臣妾的百合苑中一坐?上次臣妾代表王府去宰相府参加宴会时被京中贵族小姐和妇人们嘲笑了好久…”   她小声又有些胆怯的说道。   云洛抬头看着她,看她提这样的要求是有何目的,半晌,见她眼神澄澈,才慢慢的收敛了目光。   “你先回去吧,待我忙完后,会去的。”   “多谢殿下。”唐紫嫣惊喜的道,她脸上泛起笑容,这一笑,明媚灿烂,直能恍了人的心神。   见她在这里半天,也没有引起云洛的丝毫欲念,唐紫嫣不由得有些心灰挫败,想她堂堂唐国公府的嫡女,当年在京城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被誉为“京城第一才女,”与田流月齐名,却屈居人下做了个侧妃,虽然这是她自己愿意的,但多少也有些不甘心。   自进了王府以来,便没有怎么见到过云洛,好不容易这次他回来了,她施展浑身解数想要引诱他,他却不为所动,有时候她真的很怀疑关于他的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难道他真的是个断袖或者不行?   但是根据她私下里查到的消息,他和田流苏二人在甜水村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他经常对田流苏动手动脚甚至强迫她,反而是田流苏不待见他,对他不冷不热。   想到这里她便心中更加忌恨田流苏了,那个地位低下又是个庶女出身的下贱之人,居然引的天启最优秀出众的男人对她如此,她究竟是凭的什么?   “还有事么?”云洛见他都下了逐客令,她还站在一旁发愣,不知在想什么,不得已再次开口。   “没有了,是臣妾失礼了,臣妾告退。”   唐紫嫣反应过来,忙施了一礼,慢慢的退出去了。   待她走后,云洛抬起头,脸色一沉扔下了笔,站起身将那碗参汤端起来倒掉,不悦的命侍卫进来将碗端出去。   宰相府中,田流苏正焦急的等待着五姨娘的消息。   半晌后,五姨娘高高兴兴的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拥下往她的院子中而来。   “二小姐,成了。”一进门她就讨巧的揪住田流苏的衣裳袖子拉着她坐下然后自己站在她身前躬身行了个礼,给她正式道喜。   “什么意思?难道父亲和大哥答应了?”   她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答应了,二小姐,文大将军亲自来提亲,老爷怎么会不答应呢?”五姨娘倒是好像比她都高兴似的,一改平日里温婉的形象,话也多了起来。   “这怎么行?我都是和离过的人,怎么能配得上他?”田流苏一着急妄自菲薄起来。   “二小姐,您应该感到高兴啊,这更加能说明您的魅力啊,何况,您不是没和云世子圆房吗?这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府中的小姐们不知道有多嫉妒你呢,尤其是明月小姐,我听说她嫉妒的在自己屋子里发脾气呢。”   “哦?她发什么脾气?难道她还爱慕文熙不成?前些日子听她说话的口气,她不是喜欢云世子的吗?”、   田流苏纳闷了,她发什么脾气,她还没发脾气呢,哪里就轮到她了?   “二小姐有所不知,明月小姐曾经夸下海口,她将来嫁人一定要嫁给文熙公子或者云世子那样的人,这下文熙公子向你提亲,她自觉比您高贵了许多,文熙公子却像你提亲而舍弃她,她自然不高兴了。”   五姨娘掌家后也安排了耳目在各房中,有什么消息她都是第一时间知道的,这也没办法,大家族中若是连这两下都没有,如何能压得住场子?连下人都压不住。   “哈,她还真是小孩子气,什么都敢想啊。”   对于田明月这样的,田流苏只能呵呵呵,这种人天生的爱异想天开,好高骛远,自己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却硬要去攀附比自己出色百倍的人,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人家没有看上她是人家的损失,真是打自己的脸,让别人去说吧,阿q精神之典范。   “是啊,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以为自己不知道有多尊贵,若不是仰着相府的鼻息,谁能认识她?还天天的和大小姐攀比,真是…”   五姨娘摇了摇头,再也说不下去了。   “就是一只骄傲的山鸡。”田流苏不由得开口道。   “噗,二小姐这比喻还真是太恰当了,可不是么?明明是一只山鸡,还要硬扮孔雀。”   “姨娘,文熙和文大将军现在走了么?”   “还没有,哟,看我,一来你这里就忘了时间,相爷说要留文大将军和文公子在府中用午膳,我得亲自去准备准备呢。”   五姨娘说完便起身向田流苏告辞。   “姨娘快去吧。”田流苏见状连忙催促她。   五姨娘风风火火的去了。   田流苏心中想了半晌,觉得她还是应该去见见他们,看看他们怎么说,只是自己这样贸贸然的去不知道田敬和田流枫会不会怪她?   正心中没有主意,便见田勇大踏步往她的院子中来。   “二小姐,相爷请您去前院用午膳。”田勇走到门口,向田流苏禀报。   “哦?有什么事么?”   田流苏心中一喜,暗道大概是文熙提议让她去的吧?   “二小姐大喜,老爷已经答应了文熙公子和小姐的亲事,文熙公子说和小姐自小便相熟,所以也没那么多的顾忌,让小姐去前厅陪着用膳。”   田勇今日更显得恭敬,一言一行都一板一眼。   “好,我换身衣服马上就去。”   古代女子名节最是重要,成亲前男女双方都是不能见面的,若是田敬答应了文熙的求亲,那田流苏若贸贸然的去前院便会于理不合,会遭人诟病。   但若是夫家提出来要她前去,那就不会有人说什么了,文熙就是知道这样,才特意提议让田流苏出席午膳的,因为他心中也害怕田流苏会生气,所以,要第一时间得知她的反应与情绪。   田流苏换好衣服,便领着几人匆匆往前院会客厅而来。   厅中摆着筵席,几人已经坐在桌上吃着,文迪坐在首位,田敬文熙相对而坐,田流枫坐在田敬的下首,文熙的下首还摆着一张椅子,看来是给她准备的,她抬头看向座上的几人。   文熙今日一身锦衣华服,宽大的领口滚着雪白的边,袍脚上翻,袖口绣着云纹,头发用金冠束了起来,颜色无双,丰神俊朗,比平日里更胜一筹。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身着黑色袍服的男子,冷肃威严,气场强大,田流苏猜测那大概就是文熙的爹文迪,也是文雅的哥哥文大将军。   她走到厅中先向田敬和田流枫行了礼,才转身道:“参见大将军,文公子。”   文迪转过头一言不发的看向她,目光带着审视,田流苏心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文迪,这人一看就有一种神秘的气质,那种隐于人群中不会让人轻易的发现,却也不容人忽视他的存在。   这种感觉文熙的身上也有,都是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田流苏见文迪盯着她看,知道他是在向她释放压力,她泰然自若的躬着身站在厅中,任他打量。   良久,文迪才收了满身的戾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道:“免礼。”   田流苏站起身便听到文熙淡漠却有一丝喜悦的声音道:“苏苏,过来坐吧。”   田流苏淡淡的一笑,恭顺的走过去坐在文熙的身边,抬头对上文熙的眼睛,见他正在盯着她看,他的眼中明显的有一丝紧张。   席间,田敬只是淡淡的和她说了今日文熙和文大将军来提亲的事,说这是一门好姻缘,他已经答允了,让她回去后开始准备绣嫁衣,等待出嫁。   田流枫坐在她对面,只是神色不明的含笑望着她,整个席中他也并没有发表一句对于此事的看法,只是自己斟酒自己喝,偶尔招呼一下文熙。   一顿饭吃得不温不火,文熙一直喝酒,不停的用眼角瞟着她,观察着她神情的变化,她将心事藏起来,淡淡的吃了几口。   筵席完毕后,田敬便让她回去,文熙见她整个筵席中都没有发表关于亲事的看法,也渐渐放下心来,待筵席撤下去后,田流苏却站起身走到厅中央双膝跪下。   “苏苏,你做什么?”文熙见她如此忽然神色大变,不由自主的拔高了声音,万年不变的淡漠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欲下来拉起她,却被文迪拉住了衣襟。   “父亲,女儿不能答应亲事。”田流苏缓缓出声,语声清亮,说完后抬头看向众人。   ------题外话------   感谢:漂流书客亲爱滴投的月票,么么哒。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平静的。   034 流苏拒婚,云洛进宫   文熙一怒,直直站着不动,看着跪在下面的田流苏,她脊背挺直,头微微低着,脖颈雪白,弯成一抹优美的弧度,虽然是柔柔弱弱的一个人,但那跪着的姿势却透露出她的倔强。   “流苏,你虽然是皇上亲封的县主,而且又培育出新型种子,为朝廷做出了贡献…”田敬目光深沉,如海如渊,他看了她半晌,一伸手指着他,继续说道:   “但是,你始终是我相府的女儿,你的亲事还轮不到你自己来做主,而且,文将军亲自上门提亲,对于你来说,这是天大的面子,为父已经亲口答应了他,现在…岂容你反悔?”   田敬不怒自威,他万万没想到田流苏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反对自己的亲事,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由她一个小小的庶女自行做主?   “父亲,请听女儿一言。”   田流苏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压力,是来自对面几个人同时散发出来的压力,尤其是文熙的爹文迪的压力更大,她心中也有些不安,额头上冷汗涔涔,但她仍然一动不动的跪在当地。   “父亲,虽然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二妹妹既然出声反对,那便让她说说理由也无不可,我们还是听听她自己怎么说吧?”   半晌,田流枫看着田敬缓缓说道。   文熙一直紧绷着脸,都怪他对她一直都太过纵容了才让她如此待自己,他就是怕她不答应,所以才没提前和她说这事而是说动了父亲亲自出马为他提亲,想来个措手不及,等她和他的亲事定下来,他也会立即马不停蹄的着手操办一切成亲前的各项程序迅速娶她过门,等一切成为定局后,她想要反悔也来不及了。   至于她说的感情,他不信自己会输给云洛,毕竟这么多年,一直在她身边的人是他,是他一直陪着她,他了解她胜过了解自己,对她的看重也胜过一切。   三年前为了让她忘记云洛他都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的亲生父亲谋害她而置之不理,不惜施展逆天医术覆盖了她的记忆,让她在甜水村受苦,就是要将云洛从她的脑子里从她的心里拔出来。   只是,他终究还是失败了,因为已经失败过一次,所以,这一次,他不允许自己再次失败,所以才不问她的意思,直接帮她做决定,他以为她会顾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隐忍一些的,至少不会当面反悔,打他的脸的。   可是,他终究还是错估了她要和云洛在一起的决心,或者说,也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的,是他错估了她对云洛的感情。   筵席上他一直默默的喝酒,就是因为心中不能确定,他知道她做事常常不安牌理出牌,但是他一直偷偷留意她的举动见她没有要反对的意思,所以才放下心来,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她还是没能忍得住,她还是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要反悔。   不,他决不允许,他对她的容忍已经太多了,对她也足够纵容,守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却还让她心里惦记着别人,说起来也不是没有挫败感的,所以,这次他才主动出手,所以,这一次,他也不再退让。   大厅中此刻死一般的沉寂,半晌,田敬才缓缓开口。   “那你便说说你的理由,不过,无论你说什么,我已经答应的事是绝不可能出尔反尔的,你想说便说吧。”   “父亲,女儿实在是配不上文公子。”   田流苏此言一出,文熙面色一变,手掌渐渐的合拢,握掌成拳,指尖入肉,他绽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她这是要妄自菲薄,揭开自己的短处来和他拉开距离么?难道为了云洛她居然可以做到如此?此刻他真的有一种毁灭欲。   得不到就毁了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这些年的隐忍,这些年的付出,这些年的放弃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怨念此刻像无数的种子在心底生了根,发了芽,像一条条藤蔓般层层缠在他的心上,将他的心包裹在了其中,无法挣脱。   “二妹妹,如何配不上?我堂堂宰相府的女儿切不可妄自菲薄。”田流枫是个护犊子的,听到她说配不上的话立即就心里不舒服了,不由得开口反驳她。   “父亲,大哥,我只是个庶出之身,还与云世子和离过,而且…”   田流苏闭了闭眼,一咬牙继续道:“流苏心中早已有了别人,我曾许下诺言,此生只嫁他一人,绝不反悔!”   田流苏一言既出,语惊四座,连田流枫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表情不再邪肆潇洒,而是有一股阴沉之色露了出来。   “二妹妹,这话岂能当众说出?你这是明着告诉别人你与别人私相授受么?”田流枫的话里有些气急败坏。   “大哥,我连与人和离这样的事都能做得出,还怎么会在乎私相授受呢?总之,今日要我答应亲事,万万不能。”   田流苏眼神坚定的看着众人,有一股破釜沉舟的韧劲。   “啪”的一声轻响,文熙瞬间出手,只见他并没有如何动作,只是屈指一弹,一颗流星珠便如闪电般飞出击中了田流苏的背部,她的身形一顿,直直的跪在地上,已经说不出话来。   “文熙公子,你这是何意?”田流枫见文熙瞬间出手点了田流苏的哑穴,顿时眉头一皱,有些不满。   文熙看了田流枫一眼不语,仍然俊颜如霜,但此时他的脸上泛起一股清寒,周身散发出强大的气势,如炼狱般的气息包围着几人。   文迪自始至终稳如泰山的坐在椅子上不开口也不表态,任文熙折腾。   只见文熙轻轻走到田流苏身边然后一撩衣袍单膝跪了下去,文迪见他如此才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似乎想要下来拉他,但走了两步被文熙的眼神逼的停了下来,他有些火大的开口道:“熙儿,你怎么能下跪呢?快起来。”   文熙却不理他,向在座的文迪和田敬朗声道:“父亲,田相,文熙今日在此立誓,不论苏苏是何出身,是否与别人和离过或者有其他任何的借口,此生,只娶她一人为妻,绝不反悔。”   此生只娶她一人为妻,绝不反悔…绝不反悔…   他的声音如魔音入耳传入了田流苏的耳朵里,她虽然口不能言,但是眼睛不瞎,耳朵不聋,她能看到文熙眼中的认真,能听到他声音中的倔强,他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而且,他居然点了她的穴道不让她说话,看来是生了大气,动了怒了,否则,依照平日里的他,是绝不会这样做的。   “哈哈,好,这才是我的儿子,果然有气势,够胆魄,谋定而后动,绝不拖泥带水,好样的,为父支持你。”   文迪听了文熙的话不但没有丝毫责怪,反而笑了两声出口夸赞他,从座上走下来将文熙扶起来。   田敬瞬间觉得文迪果然如传说中一般神鬼莫测,让人无法捉摸。   这事若是放到别人的身上,文熙此举必然会引起家族的强烈反对,绝不会允许自家儿子娶田流苏这样的女子,但是文迪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支持他,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两个都是天启数一数二的怪胎。   田敬突然觉得他从小便不理不睬任由她自生自灭且一直非常厌恶的庶女已经今非昔比,翅膀硬了,连他也不能轻易摆布,控制她了。   自她回府之后,府中便慢慢的变了天,此时想来,好像都跟她有关,他不由得盯着她多看了两眼,心中有一些后悔当初将她接了回来。   “田相,对于本将军上门提亲之事,你还有何看法,既然我儿子看中了你女儿,那我这做父亲的无论如何都是要帮他达成心愿的,若是没有其它异议,那这事便定下来吧。”   文迪的话打断了田敬的回忆,田敬抬起头来一笑抱拳道:“自然,本相虽然不才,但府中之事还是能做得主的,她现在还是我宰相府的人,她的事本相也能做得了主,本相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既然田相答应了亲事,那便当场交换庚帖,待我拿回去让人合婚,明日我便会来下聘。”   文熙快刀斩乱麻,对田敬说完便用眼角扫了一眼跪在厅中央的田流苏,只见她丽颜如霜,目光冰冷的看着他,脸上表情无悲无喜,看着他似乎和看着一块石头一般,没有任何外露的情绪。   他心中颤了颤,一股难以言表的情绪在胸腔中泛滥,那摸了摸心口,那是一种叫做心痛的东西,他别开了眼,咬咬牙狠下心让田敬派人去拿田流苏的庚帖。   他今日的表现和平日里完全像变了个人,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尊贵与上位者俯瞰天下的气势,田敬看着他不由得神思有些游移,他唤来了五姨娘命她去拿田流苏的庚帖,然后又回到椅子上坐下。   文熙将这事基本定了下来,才起身慢慢的走到田流苏身边伸手在她背心一拍,“啊”的一声,田流苏吃疼张嘴叫出声来,文熙趁势手一扬将一颗黑色药丸弹入她嘴里,又伸手在她背上一拍那药便顺着食道滑向了肚中。   “苏苏,为了防止你再做出什么激烈的事来,我只好给你服下此药,这药服了之后你便睡几日吧,等你睡好了,也就到了我们成亲的日子了。”   田流苏本来以为文熙解开了她的穴道是要放了她,她心中一喜准备再和文熙好好谈一谈,她不信他真的会逼她嫁给他。   哪知他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这药一入腹中,她立即就眼皮沉重,昏昏欲睡,全身发软,连话都说不出来,文熙付伸手扶起他然后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来人。”   不一会儿就见外面进来两个俊俏的丫头,穿着一粉一绿的衣衫,进来后便对着文熙一拜:“公子。”   “将二小姐扶回她的房间,你们两个亲自伺候她。”   “是。”那两个丫鬟答应了一声,兵不多言,扶着田流苏往她的明珠阁中而去,也不用人引路,熟门熟路的好像在自己家似的。   “哈哈哈,熙儿,你终于要崛起了,为父还以为你这一生都要摆弄那些医术,就守着那几间药铺呢,没想到田相的女儿能有这般本事令你扬起斗志,此事,做得好。”   田敬和田流枫还没反应过来文熙便果断凌厉的处理了这件事,待他们回过神来,田流苏已经被两个丫鬟扶着出去了。   “看来文熙公子对相府颇为了解啊,连手下的丫鬟对我宰相府竟也十分熟悉。”   田流枫脸上看不出情绪,他见文熙始终神色冷淡,虽然优雅有礼,实际上却谁都看不上,自视甚高。   “我做事之前自然会将事情的一切细节都考虑好的。”文熙不理他话中的嘲讽,直接开口回答他。   “难道文熙公子向二妹提亲之事已经策划已久?”   “不错,十年筹谋,今日放手一搏。”文熙光明正大的开口,也不避讳他。   “可是,我那妹妹不是普通人,她自小便与众不同,不是那些庸脂俗粉的大家小姐,你若真心喜欢她,便该知道不能用这样的手段强迫她嫁给你,你这样做只会让她离你越来越远。”   田流枫不甘示弱的说道。   “她是什么样的人,我用了十年时间去了解她,此时她虽然有所不愿,但是成亲之后生米煮成熟饭,我自然会让她慢慢明白她心里的人是谁。”   文熙此话说的胸有成竹。   “就她那样的性子,你以为生米煮成熟饭能束缚得了她么?”   田流枫平日里是个悠闲散漫之人,也不多开口说话,此时却好像和文熙杠上了似的,二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了半天,田流枫顿觉口渴,一把端起桌子上的茶盏喝了一口茶。   “不能,但是我有信心。”文熙说完后便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等着五姨娘将田流苏的庚帖拿来。   田敬也觉得今日的事有些莫名其妙,既然他答应将田流苏嫁给他了,他还用得着多费这一道手续么?他对他在自己府中随意发号施令也有所不满,但是他心中对文迪是颇为顾忌的,他一生中最顾忌的人不是皇帝,也不是云擎,便是这亦正亦邪令人捉摸不透的文大将军文迪。   文迪在朝中历来只效命于皇帝,从不参与党派之争,二皇子一方想尽办法多方想要拉拢文迪他都不为所动,反而与二皇子和四皇子都保持距离,从不来往。   虽然他是天子近臣,深得景成帝的宠爱,但是他为官多年早看透一切,他心中知道,眼前的文迪才是景成帝最信任的人,而且他平日里在朝中大臣中也颇有威信,凡事只要他登高一呼,朝中大臣有一多半都会响应,所以他也对此人十分忌惮。   原本文迪来给文熙提亲,他心中也是十分高兴的,以前将田流苏嫁给云洛为妾是为了让她在云洛身边做奸细,而现在如果将她嫁给文熙的话,那文迪便和自己成了姻亲关系,他慢慢就会加入二皇子这一方,到时候朝堂党争的时候,二皇子必然会胜出。   只是今日他们父子二人这样好像高他一等的做法让他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尤其是文熙,到了最后,这提亲之事他完全成了主导,而他们却只能被动的接受他的一切安排。   五姨娘取来了田流苏的庚帖交给文熙后,文迪和文熙便向田敬告辞,说定次日便来下聘。   “文将军,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了,要互相往来。”临走的时候田敬笑着对文迪说道。   “好说,好说。”二人上演了一场官场套路后,文迪才和文熙离开。   他们走后,屋子中是剩下了田敬和田流枫。   “流枫,你说,文迪为什么会同意文熙娶流苏?”田敬到现在都想不通,天启最受宠的将军会娶一个和离的女子。   “他不会成功的。”田流枫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的开口说了一声。   云洛终于将皇帝交给他的事都做完了,迎接外国使者的一切事物都安排妥当了,刚好前往其他几国搜集奇珍异宝的侍卫也回来了,侍卫报告说此次收获颇丰,淘到了不少好东西。   他命青离让下人将东西全部作为聘礼封在箱子中,然后转头问青离。   “青松的消息传来了没?关于那个叫做丽儿的女子。”   “世子,青松说明日便会将消息传到。”   “恩,小青这两日有什么禀报的?”小青这次回来后云洛吩咐她每日向他报告田流苏的详细生活情形,什么都不能放过,以便自己及时掌握她的第一手资料。   “世子,没什么大事,她每日来信就是说县主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府中的姨娘向她送了什么东西等等这些琐碎的事,没一件正经事。”   青离郁闷的禀道,这下将小青派到田流苏的身边可真是派了个大麻烦过去了,让她每日将田流苏的情况都写成折子报给云洛,她倒好正经事不说一件从她起床用饭,去请安,见了什么人,出去散布,说了几句话,和谁讲了故事,甚至一天出恭几次都详详细细的记录下来来,他每日看到这些都快要抓狂了,偏偏云洛每日听完他的禀报后忙完还要亲自看一遍,还看得津津有味。   “对了,世子,有一件正经事。”想到这里他突然一拍头说道。   “什么事?”   “小青说县主身边的那两个丫鬟是明月教的人,明月教的人让县主去参加他们组织的集会。”   “哦?是么?那倒好了,刚好本世子和她一起去,看看这装神弄鬼的明月教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云洛松了口气坐下来。   “世子,还有一事,刺杀县主的那两批刺客已经有消息了。”每日里禀报田流苏的日常生活细节是这些天最终要的事,每日都是将她的事禀完才说别的事的,青离见云洛终于坐下了,上前开口道。   “恩?是什么人?”   “世子,是靖王府的死士,属下重新去勘察过现场,在角落里发现一块被毁掉的梅花腰牌。”   青离说着向云洛呈上来小半截被毁坏的漆黑色腰牌,那腰牌上隐隐有一小截梅花印记。   “又是靖王府?大约是紧急关头见自己要事败,所以毁了这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吧,好狡猾的死士?”云洛眉头一皱,脑中思索起来。   “是,垅城和上次京中的那两批刺客都是靖王府的死士。”   “靖王府和流苏有什么过节?”云洛皱眉想了起来。   半晌,他突然想到垅城的时候逮到的那个首领,当时他说派他们来的是田流月,如此看来,田流月是被当做顶包的推了出去,突然他脑中灵光闪现,想到一个可能。   “不行,我要去一趟宰相府,去见见流苏。”云洛说着站起身推开身前的东西往外面走。   “世子…”门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事?”云洛示意青离去开门。   青离打开门询问之后,返回来对云洛说道:“宫里的李公公来了。”   “他来有什么事?传。”   云洛心道难道皇帝又有什么事要交给他做了?   不一会儿,李公公手执佛尘走了进来,口中向他行礼道:“参加世子殿下。”   “免礼,李公公,不知你来是有何事?”云洛看了一眼,见他手中并没有拿着圣旨和其它东西,不明所以的开口问道。   “云世子,皇上口谕,要你即刻进宫,不得耽误。”   “进宫?”他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这些卷宗和地图,心道难道真的被他猜中,他刚忙完迎接使者的事,又让他进宫要派给他其他的事?   他的脸色不由得沉下来,还有完没完?   “是的,云世子,您现在就跟咱家走吧。”李公公尖细的嗓音响起,带着阉人特有的说话腔调。   云洛虽然不知皇帝此时此刻召他进宫有何事,但是皇命难违,他还是起身换了衣服跟着他往宫里去了。   他走后不多时,小青就满身是血的冲进了长安王府,下人见她浑身浴血的样子像是经过了一场奋战,有几个平日里和小青熟识的丫鬟上前扶住她询问情况,因她是云洛唯一的侍女,所以在王府中地位很高,那些丫鬟们都争相巴结她。   小青此时受伤颇重,她不顾自己的伤,对上前来扶住自己的几个丫鬟吼道:“快带我去世子的书房,我有要紧事要禀告世子。”   几个丫鬟答应着扶着她刚走了几步,便看到黛侧妃在丫鬟的簇拥下款款而来,她见了小青的模样顿时喝住了她。   “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她走上前来问道。   小青此时失血过多,已经快要晕厥,文熙在田流苏的院子里安排了暗卫,田流苏此时在自己的明珠阁昏睡不醒,她回到相府后发现此事准备回来向云洛报信,却在大街上遭到文熙派出的暗卫拦截,她和他们大战了一场受了伤,但凭着过人的轻功和对地形的熟悉最终突出包围逃了回来。   此时一放松她身体各处的伤口还在淌血,她感觉自己快要晕厥了,此番能逃回来全凭着一口气硬撑着,但是此时却被黛侧妃拦住,她心中更加焦急。   “参见黛侧妃。”小青已经无法弯腰行礼,只是点了点头嘴上说了一声。   “小青姑娘,你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受了伤?来人,快将她扶回屋子去请大夫。”   黛侧妃面上现出关心,给自己身边的丫鬟使了个颜色,让人上前来扶她。   黛侧妃现在管着长安王府的掌家之权,府中一应事物都要经过她的手,她手段高超,不禁将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更是将下人们也治理得服服帖帖,那几个扶着小青的丫鬟听了她的话也不敢不从,只好放了她让黛侧妃的丫鬟上前来将小青扶走了。   小青此时浑身发疼,已经没力气反抗,只好让黛侧妃的丫鬟扶着走,临走时她转头给一个平日里相熟的丫鬟使了个眼色看向书房的方向,那丫鬟会意,悄悄的退了下去。   黛侧妃直接将小青带到了自己的院子中安排到丫鬟的房间,然后等着大夫来。   “小青姑娘,你就在这里歇息一下吧,一会儿大夫就来了,你可是世子身边的人,本妃可要将你照顾好了。”   “黛侧妃,我没事,我有重要的事要禀报世子。”小青脸如白纸,身子轻颤,见黛侧妃对她浑身的伤视若无睹,心中也明白了她是故意如此的,她就不信她暗地里不知道她去了田流苏那儿。   “哼,姑娘难道还不知道么?若是世子在府中,我能这么轻易的将你带来此处么?我方才去世子书房给他送参汤,青离说他被皇上召进宫里去了。”黛侧妃坐在房屋中的椅子上有些嫌恶的看着她。   听到这话,小青心中顿时一阵失望,她快撑不住了,黛侧妃如此说,必然是知道她去了田流苏那儿了,所以才故意将她带来此处准备囚禁起来。   她看到黛侧妃的眼神,忽然有些恐惧,看她的样子并不像是要给她真的请大夫,若是她就这么死去,那黛侧妃完全可以说她重伤不治而死,而且她还能全一个善待下人的好名声。   她猛的一抬头看到屋子中央的戴妃,有些害怕起来,她不是害怕自己会死,自己死了不要紧,但是她没有完成世子的命令,若是世子妃真的嫁给了文熙公子,那她死后也不会安心,她将死不瞑目。   都等了这么久了,大夫还没来,而她却端坐在这里,这里还不是她的屋子,是一间很偏僻的下人房,她瞬间想通了,看来她是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慢慢死去,再通知府中的人。   “黛侧妃,我身上有一封密信要交给世子,我现在大概撑不了多久了,烦请侧妃娘娘将这封信交给世子,这信对他十分重要。”   小青挣扎着坐起身靠在床头,虚弱的像一阵风,随时会刮走似的。   “哦?那信在哪里?”黛侧妃怀疑的问道,却并不起身前来查看。   小青在身上摸索了半晌,从怀中摸出一个蜡丸,一把捏碎露出里面的纸条来,她手中捏着纸条看着唐紫嫣。   唐紫嫣见果真有密信,不由得站起身往她身边走来。   走到小青跟前,她眼神游移的看着她并缓缓伸手从她手中接过那纸条,小青越发的虚弱苍白,捏着纸条的手都在轻轻颤抖着,唐紫嫣放下心来,低头往那纸条上看去。   “黛侧妃,对不住了。”   唐紫嫣一眼看到那纸条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心中一怒,小青便出手了,她指间夹着一枚银针在她的穴道上一刺,黛侧妃便身体向下倒了下去,她将她扶着躺在床上,自己摇摇晃晃的出了屋子,往主屋中而去。   她向那个小丫头使眼色让她去世子的书房报信,若是世子不在,至少青离此时也应该得知消息来找她了,而黛侧妃将她带到了如此偏僻之处,青离不一定能找到。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向黛侧妃的主屋,身后留下长长的一片血渍,刚到黛侧妃的门口,便看到青离带着侍卫在百合苑中四下搜查。   “青离哥哥。”小青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小青。”青离见她浑身是血的样子骇了一跳,身子一窜飞奔过来接住她。   “世子妃出事了,快去禀报世子。”小青的体力已经濒临极限,强撑了这么久,她再也忍不住,说了一句话后便晕了过去。   “来人,快去请大夫。”青离大喝一声,抱着小青的身子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便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先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处穴道止了血,才将她放到床上。   然后吩咐青落进宫去禀报云洛这件事,虽然他不知道田流苏出了什么事,但小青都伤成这样了,必然是出了大事,他留下等大夫来给小青治伤。   云洛被皇上召进宫后,景成帝只是领着他在御花园转悠了半天,让他陪着他赏花,云洛虽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着景成帝一本正经的样子也只好陪着他瞎转悠,顺便向他汇报了迎接使者的情况,景成帝夸赞了他几句,表示了对他的满意。   在御花园转悠了一下午后,景成帝命云洛在宫里陪他下棋,云洛无语的又与皇帝厮杀了三盘,最后又陪着他用晚膳,晚膳后景成帝便下了一道旨意,说今日天色已经晚了,让让留在宫中歇息,不必回府了,明日还有事要麻烦他,所以干脆住在宫里方便些,省得他还得让人再次去宣他。   第一晚,云洛有些怀疑的在宫中住下了,第二日皇帝让他直接从宫中上朝,上完朝后又将他留了下来,让他到御书房和自己下棋。   这下云洛心中起了波澜,景成帝这个样子分明是将他拖住留在宫里,不知道有什么事瞒着他?   第二日又下棋的时候他心不在焉的心中一直在想这件事,然后连输三局,景成帝开心的在御书房中大笑出声,说终于彻彻底底的赢了他一次。   “皇上,您让臣进宫难道就是为了这些事么?”   云洛心中有些着恼,他一连数日没日没夜的完成了他派给他的迎接各国使者的任务,刚歇了口气,他又将他宣进宫,也不说有什么事,只是每日里陪着他下棋,吃吃喝喝瞎逛一气,这些事不都是后宫的妃嫔们做的么?   “怎么,云爱卿对朕这样的做法不满么?你刚刚完成了朕派给你的任务,也需要歇息几日,朕这才命人召你进宫,煞费苦心的带着你游御花园,吃宫廷御膳,看皇家歌舞,美酒美人环伺,让你放松一下心身,这是朕对你的体恤与奖赏,你居然有异议么?”   景成帝见他脸色阴沉,也不着恼,只是冠冕堂皇的说着理由。   “陛下,若是没什么事,那臣便要出宫去了,臣家中还有一堆俗事要处理。”   他不是在朝堂上公开指责自己连一家也治理不好么?刚好忙完了公事,他现在正寻思着要如何处理那黛侧妃和几个小妾呢,很快他便会制造一个契机将几人一举打发出去了,但现在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云洛心中有些隐隐不安,这两日眼皮跳的厉害,是出事的征兆啊,突然他想到上两次田流苏被刺杀之事,再也坐不住了,不行,无论如何他都要先去看她一眼,确定她是安好的才行。   “云爱卿,这是朕对你下的旨意,你若是不听,那便是抗旨不尊。”景成帝见他站了起来,脸上好像很焦急的模样,装作没看见般淡淡的开口。   “臣不知陛下为何要这样做,但是请陛下先让臣回一趟王府再行进宫陪伴陛下。”   云洛忍了忍还是行了一礼淡淡的开口。   景成帝看了他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朕是一朝天子,告诉你实话也无妨,朕答应了一个人的请求,将你召进宫陪朕三日,三日后,朕自然会放你离开,这是圣旨,你尊也得尊,不尊也得尊,朕堂堂一国天子既然答应了人,便不能失信反悔,你还是安心的在宫中呆着吧,三日后,朕准许你离宫。”   云洛一怔抬起头来,深觉此事定然有着一个大阴谋,转念想了想自己离开王府的时候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事发生,而且若是有事王府暗卫也必然会进宫来向他传递消息的。   “不知皇上可否透露,是何人所托?”   “云爱卿,你觉得呢?”皇帝这话的意思便是他问得太多了,既然是别人所托,他又怎会告诉他?   云洛自然不能违抗圣旨,所以他心中虽然着急,但是也没办法,只好在宫里挨过三天看看有什么事会发生?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他心中做了决定后便又勉强坐了下来,继续和景成帝下棋。   第二日晚膳后,皇帝这两日陪着他也颇觉得累了,所以用过膳便让他早些去歇息,云洛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着办法,不知不觉的走到窗户边,看着他屋子外面的上百个皇家侍卫,这几日他的屋子外面天天都有这么多的侍卫看着他,他要偷偷出宫必须得点了这些侍卫的穴道。   但这些皇家侍卫也都不是吃素的,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他一个人要一瞬间点倒这些人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得想个办法,既不能伤害他们,还能暗中出宫一趟,他不经意的抬头向宰相府的方向看去,心早已飞到了田流苏那儿。   一束烟花如流星般的飞起,直冲云霄,在夜空中绽放出绚丽的花朵,云洛心中一惊,那烟花真是王府隐之间用来互相传递暗号的信号弹。   他一看到这信号心中便知道田流苏出了事。   原来青落进宫后被皇家侍卫拦在了宫门口,凡是长安王府的人一律不得进宫,他待了一日一夜抓耳挠腮的等待云洛出来却始终不见他的身影,无奈之下,只好想了个办法去宰相府附近每个一个时辰发出一颗信号弹,期待云洛能够看到他发出的信号。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在第二日晚,云洛看到了这信号。   “来人,我要见皇上。”云洛打开房门,对外面把守的侍卫说道。   ------题外话------   每次都是一码完字就立即上传,然后才打开后台改错字,每次看到自己令人发指的错字就觉得潇湘的孩纸都太宽容了,然后我边改错字边想:就让看盗文的孩纸看错字连篇的文去吧,擦,终于找到了一些心理平衡,我是有多么的邪恶…   035 轰动京城的亲事   宰相府中,田流苏的明珠阁院外气息涌动,四周布满了暗卫,自那日她被文熙点了穴道又给她服下药后,她便一直昏睡不醒,文熙派了那两个丫鬟守在田流苏的屋子中,在她的院子又布了暗卫,彻底的将她软禁起来。   她屋子中的丫鬟除了小青机警先一步冲了出去,其余的都被文熙派来的两个丫鬟控制住了。   雪菱和冬青是不会武功的,绿竹和绿袖已经从田流苏被软禁后便和文熙派来的丫鬟发生了几次冲突,那两个丫鬟武功也不弱,绿竹和绿袖二人比她们还稍逊一筹,二人和她们数次过招试图冲出去都被文熙的丫鬟挡了回来。   大约是文熙给她们下了命令,只让她们控制田流苏屋子里的人使她们不能出去报信,不让她们伤害她的人,绿竹和绿袖每次都被她们堪堪挡了回来,最后二人实在没办法,出不去又打不过,只好回来想办法救醒田流苏。   “绿袖,你说教主会不会来?”田流苏的屋子中几个丫鬟在经过几番折腾后,田流苏依然昏睡不醒,绿竹悄悄的在和绿袖讨论。   “不知道,教主的心思我们哪里能猜测得到?况且,他现在还不知道在不在教中,教中向来行踪飘忽不定,身份诡异多变,除了左右使者就连教中的三大长老都不知他的行踪,我们只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好了,总之现在能保证小姐安全就行。”   “小姐现在是安全的么?她都昏迷不醒了,而且,她要嫁的人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啊,左使大人吩咐我们要我们保护她的安全还要尽心尽力伺候她。”   绿竹一边给田流苏擦脸,一边絮絮叨叨的问绿袖,两个丫鬟中绿竹是个不多话的,凡是都听绿袖的,现在发生了事她什么都要问问绿袖的意见。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已经尽力了,外面那两个丫头武功比我们要高,我们打又打不过,消息也传不出去,这明珠阁周围已经被安慰包围起来了,连宰相府中的人都进不来,现在也只能坐等消息了,小青不是冲出去了么?现在就将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了。”   两个丫鬟一阵嘀嘀咕咕,雪菱也在地上走来走去,却不可奈何。   文熙拿着田流苏的庚帖回去后当即便请人合婚,第二日便送来了聘礼并决定了迎亲的日期为三日后,田敬对此自然无意义,反正田流苏是府中的庶女,将她嫁给文熙能拉拢上将军府的势力他高兴还来不及。   虽然迎亲的日期有些仓促,但是关于亲事的准备他却做得很充分,好像很多年前就准备好了似的,纳采、纳吉、纳征、请期这些婚礼中的步骤他一项都没少,只是将这些步骤全部一次性做完。   大将军府的嫡子文熙公子和宰相府二小姐田流苏将要成亲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天启京城,下聘之日,文熙穿着一身大红锦衣亲自来相府下聘,聘礼一百二十八抬,规格紧次于公主出嫁的聘礼,京城女子闻之莫不捶胸顿足,羡慕嫉妒恨,碎了一地的芳心。   从将军府到相府的整条街道上都铺满了红绸,聘礼从将军府抬出,形成了一条长长的人龙,第一抬到了宰相府,最后一抬还没有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堪为旷世奇景的宏达场面。   京城中百姓纷纷前来围观,连京中贵族都忍不住上街来一看,谁都没有想到向来神秘莫测,低调的大将军府娶亲居然一出手就是这样的大手笔,百姓们是看红火热闹,而朝中的贵族们却私下里阴谋论的暗自猜测,大将军府此次如此高调的举办亲事难道是有什么预示不成?   相府内院一夜之间变天,大夫人被夺权,田流月被禁足,府中五姨娘掌家,此时传出了田流苏和文熙将要成亲的消息,除了五姨娘高兴之外,其他人都是各自不同的心思。   田流月此时在大夫人的兰香苑中又是一阵狂摔,大夫人让丫鬟下人拦着她却怎么也拦不住,大夫人一怒之下一巴掌扇在她脸上,顿时将她扇懵了。   “母亲,你…你为什么要打我?”田流月顿时泪眼朦胧,捂着被打红的脸颊问大夫人。   “我不将你打醒,你要将我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摔完么?你以为现在还像以前那样是我在掌家,东西摔完了还可以再去库房中取来么?”   提起这事大夫人心中更加气闷,自从掌家之权被夺,五姨娘掌家后便什么事都按照定例来办,她想多要一些燕窝都被五姨娘一句她刚掌家,什么事都要遵从旧例,以免引起老夫人和其它小姐姨娘们的质疑为理由给减掉了,自己屋中摔坏和损毁的摆设五姨娘也说没有多余的不再补给她,她这几日日生着闷气,殚精竭虑的想要咸鱼翻身,而田流月还不省心来她的屋子里闹。   她看着她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烦闷,她这个女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她连累了她,她现在哪回是这般田地?   “母亲,凭什么?凭什么那个舞姬生的贱人能得到如此好的姻缘,她都被和离了,怎么还会有人要娶她,而且,还是名震京城的文熙公子?”   田流月听说了田流苏和文熙将要成亲的消息一气之下跑来大夫人房间摔了一气,见大夫人屋中也基本没什么可以摔的东西了,这些日子大夫人自己也摔坏了不少,她看着昔日奢华的屋子如今空荡荡的,简直有种一贫如洗的感觉,顿时气炸了。   “哼,还不是凭着和她娘一样的狐媚子样勾引人?你也消停些,好歹那日你爹保了你,你和二皇子的亲事必然还有希望,若你再不收敛着点,还和以前那样嚣张跋扈,你爹保了一次不一定会保你第二次。”   大夫人语重心长的教导田流苏,希望趁这次的事能够让她成熟一些,再聪明一些,也希望她能够吸取教训,好好挽回自己在田敬心目中的形象,重新保持相府嫡女的温柔大度,保持住在京城中的名声。   “母亲,父亲怎么能答应她嫁给文熙公子呢?她连给文熙公子提鞋都不配,连给文熙公子做个暖床的丫头都不配,偏偏还要嫁给他做正室?而且,她出嫁能不通过您么?”田流月狠狠的道。   “哼,怎么会没通过呢?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迷住了文熙,他居然让你父亲来说服我,让我送她上花轿。”   大夫人想起今早田敬进了她的院子,她本以为他是夺了她的掌家之权心中后悔,前来安慰她的,没想到他却是来劝她这件事的,还说若是她答应的话,他仍然会尽力促成田流月和二皇子的婚事,此一时彼一时,大夫人考虑半晌,最终点头答应了他。   她心中不明白,明明田敬也是十分憎恶田流苏,为什么会答应这门亲事?难道攀上大将军府真的对他来说那么重要呢?   “母亲,那您没有答应吧?”田流月听到这事总算找到了一些平衡,母亲是绝对不会做这事的,而出嫁的女儿得不到父母的祝福是不会幸福的。   “我答应了,你爹拿你的亲事向我提了条件,我不答应行么?”   “我的亲事?母亲,亏他还记得我?三年前父亲是将她送给了云世子做妾,而如今是做正妻,女儿这个嫡女还未出嫁,怎么能轮到她先出嫁呢?”田流月听到大夫人说她的亲事不由得恨恨的道。   “好了,娘今日和你掏心掏肺的说了这么多,你还不明白么?如今我们要想翻身,只有你能尽快嫁给二皇子,我们暂时忍耐一阵,她的事一完,娘便会以你外公和靖王府的势力向你父亲施压,让他尽快筹办你的亲事,等你嫁给了二皇子,那头衔可比她还高,到时候不就是我们重见天日的时候么?”   经大夫人这一番解说,田流月也转过了弯来,积压了多日的郁气终于舒展开了些,她恨恨的到:“等我成了皇子妃,哼,到时候定要叫她生不如死。”   老夫人和二房那日没有夺得掌家之权后对田流苏生了嫌隙,她们千算万算没想到田流苏最后关头倒戈,帮着将掌家之权给了一个姨娘。   在五姨娘上任后与她一番斗智斗勇百般阻挠之后,五姨娘居然愈挫愈勇,不仅慢慢总揽了大权,还渐渐的收服了下人,慢慢的坐稳了掌家之位,这时候,她们才见识到了田流苏的厉害。   本来田流苏初回宰相府的时候她们也是瞧不起她的,认为她一个身份卑贱的庶女又在乡村里生活了几年能有什么本事?所以当她露出要与她们结盟的意思时她们那时候是不屑的,虽然勉强答应了,但是她被大夫人执行家法时她也没尽全力保她。   她们本来是想欲擒故纵再吊她一些时间的,没想到她们还在观望的时候,田流苏便迅速与五姨娘结盟并帮她夺了掌家之权,此时想起来真是后悔莫及。   “祖母,二姐姐背信弃义,不仅背叛了我们与五姨娘结盟,答应我的事也没办到。”   田明月此时在老夫人的房中把玩着老夫人送给她的一支碧玉钗,一边撅着嘴诉苦。   “哼,谁能想到她以前唯唯诺诺的,后来在在乡村里生活了几年的野丫头,能有那样的本事呢?”   老夫人手中捻着一串佛珠,悠悠的开口。   “我是爹爹和母亲捧在手心里的宝,都没嫁给文熙公子那样的人,她怎么有资格嫁给他?真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田明月皱着眉头不依不饶的对老夫人撒娇。   老夫人就喜欢田明月这样单纯又似嗔似喜的样子,闻言不由得道:“好歹我也是相府的老夫人,连相爷都敬着我,她一个小辈更要敬着我一些,你放心吧,等她成了亲,祖母让她说服文熙娶你做平妻。”   老夫人胸有成竹的安慰田明月。   “真的?祖母,您太好了,明月谢过祖母。”   “谢什么?祖母做什么事还不是为了你和你爹娘筹谋?”   田流苏与文熙成亲的消息不仅在京城中引起了一阵风潮,羡煞了京中贵族小姐,而且还引得相府中人也各怀鬼胎,什么奇葩的想法和算计都有。   云洛打开门后要见皇帝,侍卫首领见他脸色阴沉的吓人,想到皇上大约已经就寝,便小心的开口:“世子,皇上此时已经就寝…”   云洛忽然伸手出掌,卷起一股风浪,将那侍卫首领吸在掌间,口中喝道:“马上带我去见皇上,否则,本世子让你血溅当场。”   那侍卫抬头看了一眼他这神鬼莫测的功夫,想到自己刚才大约从鬼门关走了一回,顿时心中大骇,点头道:“是。”   于是将他簇拥在中间,急急往皇上的寝宫而来,一路上,云洛心中心思转了无数遍,最终像是下了决定般,伸手抚上了拇指间的黑色扳指。   到了寝宫,云洛不等那侍卫上前禀报,便飞身而起落在宫门外下跪,口中说道:“臣云洛有急事参见陛下。”   他声音清亮,用内功清晰的传送进殿,然后跪在殿外等待着。   半晌,殿内传来一个似叹息般的声音:“进来吧。”   云洛抬步走进殿内,见景成帝端坐在榻上,并没有一丝已经睡下的痕迹,倒像专门等待他到来似的。   “陛下,微臣愿以我父王的墨玉扳指换陛下的三道圣旨。”   ------题外话------   感谢:春天的约会亲投的月票,么么哒。   今天上传的太晚了,明日争取早更。   036 三道圣旨   云洛的背脊笔直,透着坚韧与破釜沉舟的决心,他说完后抬头看向座上的皇帝,皇帝目光沉沉的看了他半晌,然后才缓缓的开口。   “云爱卿,你可要想好了,真的愿意用玉擎扳指换三道圣旨么?”   一个扳指换取皇帝的三道圣旨,这要什么样的逆天宝贝才能做到啊,而皇帝压根没问云洛欲用这扳指换什么样的圣旨,只是开口要他更加的下定决心,似乎他用这扳指换三道圣旨好像还吃了亏似的。   “陛下,臣愿意。”   云洛心中暗道皇帝终于还是对他们云家起戒心了,想必这次将他召进宫除了答应了别人,还有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这扳指吧。   云擎当年帮着景成帝登基打天下,将关外异族打得狼狈逃窜,数十年不敢侵犯天启边境,后来在听说了云擎死后,才又卷土重来,于三年前集结兵力于关外准备一举攻入天启内陆,不想云洛出兵后比云擎更厉害,将关外异族打得一退三千里,毁了他们的基本根基,十年之内他们将不会恢复元气。   云擎当年有一支军队被称为“独立团,”共有一千五百人,传说那一千五百人都和云擎锸血为盟,被云擎当做自己的兄弟,团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能力,云擎根据他们个人的体质、能力、感官敏锐等特点进行单独的训练,最后训练成一支铁血军团。   独立团的人每个人都的的确确的能够以一敌百,都有自己的特殊才能,这支军队跟着云擎南征北战屡战屡胜,从未失败过,在灵川大陆上创下了辉煌的战绩,被誉为灵川大陆上最厉害的军队,即使其他几个国家提起这个军团也都闻之色变,提起来都会竖起大拇指。   这支军团纪律严明,对云擎忠心耿耿,势死效忠于他,他们就像云擎手中的一把利剑,他的剑尖指向哪里,他们就会奋不顾身的扑向哪里,云擎当年之所以会名扬天下,和这支军队的战绩也有很大的关系。   但是云擎在辅佐景成帝登基并安定天下之后,便无声无息的将这支军队隐藏了起来,好像一夜之间这支军队便失去了踪迹,此后的若干年再未听说过这支军队的消息。   当年景成帝在田敬的挑唆下多次询问云擎这支军队的去向,云擎却始终不肯告诉他,因云擎对景成帝忠心耿耿,在他登基为帝的过程中一路追随着他将他扶上了现在的这个位置,所以他心中也清楚自己的这个皇位完全是云擎拱手送给他的,所以云擎不说,景成帝最终也没有问出来这支军队的下落。   后来云擎和文雅私奔隐居后再不问朝堂世事,景成帝也慢慢的忘记了这件事,但在云擎身死之际,他却查到了云擎将独立团的最高令牌玉擎扳指留给了云洛,他的心中不由得对这支军队害怕起来,每日里如入梦魇,他一心想方设法想要得到这支军队,但是云洛虽有那扳指,却从未动用过那支军队。   云洛不让那支军队重出江湖,皇帝便无法开口直接和他要,所以这些年来他都暗中派人查找那支军队而不得,刚好文迪前两日进宫说要他将云洛宣进宫,拖住他几天。   他早让皇宫秘卫查清楚了这两天田敬府上发生的事了,他心中堵了一把,云家专出情种,云擎如此,他的儿子他想也不会比云擎差,所以他便想到了这个办法,若是云洛前来求他,他便要以玉擎扳指为条件,没想到云洛没等他提条件,自己便主动用这个东西和他谈条件了。   景成帝想到自己心中多年的大石终于落下,不禁眉眼舒展开,他看着云擎,低低吐出三个字:“朕答应。”   云洛早就胸有成竹,他进宫的时候便想到了此次入宫一定会发又事情发生,所以他拿出云擎留给他的扳指戴在手上,以便有突发状况时用这个和皇帝做一笔交易,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云爱卿,用这扳指换三个圣旨,朕觉得很划算,不知你想换的圣旨是什么?”   “陛下,微臣的第一道圣旨,请求陛下重新为我和宰相府二小姐田流苏赐婚,并且,这次的赐婚圣旨上要写明永世不得和离。”   云洛说完抬头看着座上的景成帝,只见他先是皱了下眉头,随即大笑出声:“好,好,你们云家专出情种,没想到一个你父王是情种,现在连你也并不比他差多少,朕答应你。”   “第二道圣旨,请陛下下旨将赐臣的侧妃与小妾贬谪出府,臣心中只有相府二小姐田流苏,此生只此一妻,绝不纳妾,望陛下答应。”   云洛这话一说完,座上便传出一声呵斥:“荒唐,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何况你是堂堂长安王府世子,怎么可以一生只娶一妻?而且,侧妃侍妾都是朕亲自挑选赐给你的,岂能随意贬谪?”   皇帝说话有些气急败坏,那侧妃小妾都是他赐的,现在岂有收回之礼?   “陛下,臣和流苏未和离的时候,在垅城赈灾之时,黛侧妃曾派人刺杀于她,幸好有惊无险,回京后她在流苏外出之际又派人刺杀于她,臣已经有了确凿的证据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   “哦?竟有这等事?她怎么能使唤得动紫衣卫?”皇帝听说了这件事后一时有些诧异。   “皇上难道忘了?靖王最怕王妃,将自己的隐卫交给了王妃,而王妃是黛侧妃的姑姑,她向靖王妃借用了紫衣卫,这件事臣在府中已经审了出来,她身边的丫鬟玲珑都招了,那丫鬟现在就在长安王府的地牢里,这里是她的口供与画押。”   云洛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那纸上密密麻麻的满满写了一张,他交给李公公让他呈上去,皇帝看了那供状果然与云洛所说相同,不禁皱了下眉头,心中暗骂唐国公府嫡女居然是如此愚蠢之人,她就算是要刺杀,也不该用紫衣卫啊,紫衣卫是皇家隐卫,都有特殊标记,很容易就会被人查出来,真是个被驴踢了脑子的蠢货。   “好吧,这个朕也勉强答应了吧,只是到时候国公府要是闹起来朕可不会管,朕会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你的身上,你要自己去安抚黛侧妃的娘家人。”   “哼,这一点皇上请放心这等蛇蝎心肠的女子臣怎么会能让她留在长安王府?若是唐国公上门来找臣,臣自有处理的办法。”   那日青离拿回来一截梅花令牌,云洛顺藤摸瓜,派人去靖王府打听紫衣卫的事,没想到派去的人回来说紫衣卫在靖王妃的手中,靖王惧内,将紫衣卫给了靖王妃做她的隐卫,她想到了刺客每次都是针对田流苏,和靖王妃有关的只有一个黛侧妃,所以他推测是黛侧妃去求了靖王妃给她派了刺客。   所以他命青离连夜神不知鬼不觉的审问黛侧妃身边的丫鬟玲珑,得到了她的口供,果然是黛侧妃派人去刺杀的田流苏,云洛当时知道后心中怒火滔天,但他还是忍了下来。   黛侧妃和两个小妾是皇帝钦赐,若他随意将她们休弃,等于是公开打皇帝的脸,必然会引起皇帝的不满,会让御史抓住把柄成天的弹劾他,所以他将口供随身带着,就是准备要向皇帝请旨来着,没想到事情现在演变成了这样,他更要借此机会一举清理掉身边的麻烦,他是不忍让田流苏受一点委屈的。   “云爱卿,不知第三道圣旨你会求什么?”   座上的皇帝见云洛一连两道圣旨所求都和田流苏有关,不由得心中暗道他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样的云洛真不知道他上了战场是如何杀敌的,于是他忍不住有些好奇的问了第三道圣旨。   “陛下,第三道圣旨,臣请求陛下赐臣一道空白圣旨。”   云洛看了座上的景成帝一眼,缓缓开口。   “什么?空白圣旨?”景成帝不由得拔高了声音,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他知不知道空白圣旨意味着什么?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   “陛下,臣这空白圣旨中将来只会写臣与流苏二人之事,臣可以承诺,这道圣旨中若是写了臣二人以外的 事,陛下都可判做不作数。”   云洛见景成帝发怒,不由得心中暗道老狐狸,他这么激动难道是怕自己将来会篡位么?他从来都没有那样的心思。   景成帝见云洛做了这样的保证,心中思量了半天,将这道圣旨的利弊以及可能发生的各种不可预测的后果都想了一堆,发现这圣旨并不会有其它的弊端,所以也勉强答应了他。   “好,这是你说的,将来这空白圣旨上只能出现你和田流苏两个人的名字,也只可写你们二人的事,若是出现了第三人,朕是一律不作数的。”   “好,臣答应。”云洛舒了一口气,他此时心中暗暗焦急,不知道田流苏那里的情况究竟如何,他现在没工夫考虑自己用这扳指换了皇帝的三个条件是否值得,在他的心中,任何事都比不上一个她重要。   云洛将拇指上的扳指褪下,小心翼翼的呈交给景成帝,那扳指做工十分精致,是上好的墨玉做成,这是联络独立团的唯一标识,也是他上次在甜水村的时候提到过的长龙令。   这是他父王半生的心血,这支铁血军团和他南征北战,出生入死,虽然后来他将他们转入了地下,彻底消失在了世人的面前,但是灵川大陆上的人谁都不会忘记,天启国曾经有这样一支军队,战无不胜,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云爱卿,你这些年难道从未联络过这支军队么?”景成帝迫不及待的将那扳指拿在手中,反反复复仔仔细细的观察着,想看看这传闻中的扳指有什么特别之处。   “陛下,臣从未联络过这军队,父王临去时给臣留了一封信,信中说了这支军队的去向,他们全部化整为零分散在全国各地,娶妻生子,过着很平凡的日子,他们中间有的是佃户、有的是摊贩、有的可能是员外,身份个不同,但是只要收到长龙令的召唤,必定会前来。”   云洛没跟景成帝说自己是不想打扰了他们清静的生活,父王当初将他们转入地下的时候,大概便是这个意思,让他们过着最平凡最普通的日子,不想他们再卷入战争中来。   “这么说你父王是让他们隐退的意思么?那朕若是想着急他们入朝,便会打扰了他们平静的生活么?”云洛不明说,但景成帝也感觉到了他话中的意思。   “陛下,天启十年之内将再无战事,不过,既然臣将此扳指献给了皇上,皇上用于不用便是你自己决定的事了,从今日起臣已经不是它的主人了。”   “恩,云爱卿,你能将这扳指献出来,足以说明你对朕的忠心了,朕这就下旨如你所愿。”   景成帝得了这扳指十分高兴,他当即命人拟旨,将云洛说的前两道圣旨全部写好交给他,第三道留中不发,待日后云洛想到了圣旨内容后再行拟旨。   “谢陛下。”云洛拿了圣旨后向皇上道谢。   “云爱卿,你为天启做的贡献朕不会忘记的。”   “是,那臣现在可以出宫了吧?”   “自然,圣旨都下了,朕还留着你做什么?”   云洛又向景成帝行了礼后便出了宫,拿着圣旨直接往宰相府飞奔而来。   ------题外话------   亲们,这两日有事,每天只好更四千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大结局(一)   云洛拿着圣旨刚出了皇宫,便看到宫门外青离走来走去,焦急的等在那里,宫门打开,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青离一扭头看到云洛急匆匆的出来,忙向他奔过去。   “世子,您终于出宫了?”青离额头上冒着汗,神情焦急。   “恩,你怎么来了这里?出了什么事?”云洛让青离留守王府,没想到他却亲自奔来了宫里,看来是出了大事了。   “世子,小青受伤了。”青离来不及说整个事情的详细情形,只好先拣重点的说。   “怎么会受伤?到底怎么了?”云洛心道以小青的武功都受了伤,那田流苏那里的情况应该很不好。   青离边走边和云洛说了这两日宰相府发生的事以及传遍天启的关于文熙和田流苏的婚事。   云洛边走边听着青离的汇报,丽质妖娆的脸上渐渐的染上了寒霜,握着圣旨的手上青筋毕现,没想到文熙居然设了这么大一个局给他,他就说谁有那个本事能说服皇上答应将他拖在宫里,这人除了神秘莫测的文迪还能有谁?   原来文熙打的是这样的主意,要趁他不知道的时候生米做成熟饭么?他心中气怒,幸亏他临走的时候觉得事情不对,悄悄的将父王留给他的扳指戴在了手上。   他边走边回忆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他父王天纵英才,无所不能,他不仅文武双全,还亲自训练了一支铁血军团“独立军团”被称为天启大陆上的王者之师。   开国大帝景盛帝传说是天降帝星,当初在乱世中以一人一兽自西越国出山领兵起义,用了二十年的时间夺得了天下,一手创立了天启国,并在六十岁之时御驾亲征征服了天启边境的几个小国,为以后的几代皇帝开创天启盛世奠定了基础。   到了景成帝继位之前天启国已经建国数百年,那时正内忧外患,内有瘟疫水患天灾不断,外有胡虏等关外异族不断扣边扰关,朝中有五个皇子都有竞争皇位的实力。   景成帝是七皇子,他本是附属国进贡的舞姬之子,身份低下,而且又是异族女子所生的皇子,自小被宫中兄弟姐妹们所排斥,在欺压下长大,因母妃不受宠,宫中的下人都常常踩在他的头上为所欲为,但是他自幼心性坚忍,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能忍耐。   在五子夺嫡的过程中,几乎没有人愿意拉他入伙,因为他不仅不受宠也没有任何建树任何势力,他十八岁还没有出宫,整日间和自己的母妃待在如冷宫的地方为了一日三餐发愁,景成帝母子虽然过着那样的日子,但是景成帝却颇有上进之心,他自行练武,偷偷去皇子公主们上学的皇家书院听讲。   那时候云擎早已穿越过来,他一穿越便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学识与天赋,迅速在天启国崛起,以十八岁之龄被景成帝的父皇景顺帝特别召进宫中为皇子皇女们讲学。   一日,云擎在讲完当朝局势及君民之间的关系后给皇子皇女们布置了一道作业题:即君主与百姓之间孰轻孰重以及他们的关系如何。   所有皇子皇女们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一致认为民以皇帝为天,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自然都是君主比百姓更加尊贵,更加重要,百姓完全是为了君主而存在的,恰好景成帝在窗外听得出神,听到这样一致的答案不由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想被屋内上课的皇子皇女们听见。   景成帝被发现后十分惶恐,皇子们对于这个地位低下又懦弱不堪的皇子是一致敌视的,见他居然敢提出质疑不由得大怒,对景成帝群起而攻,他们狠狠的教训了他,将他打得鼻青脸肿,最后勒令他以后不准再来书院偷听,景成帝满头满脸挂着鲜血灰溜溜的走了。   云擎却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赞同与隐忍,那一瞬间云擎似乎发现一颗蒙了尘的珍珠,后来他亲自向景顺帝请旨让景成帝也来皇家书院上学,景成帝入学后表现出了卓越的政见与天赋,他聪敏好学,常常和云擎讨论政局,谈论别国的内政,二人渐渐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都是一般的年纪,云擎穿越后思想自然比较超前,而天启国的人却是不了解他的,所以他虽然光环缭绕,但是却内心苦闷,没有一个能够懂他的人来与他分享自己的先进思想和技能。   而景成帝的出现却弥补了这个空缺,他即是景成帝的良师又是他的益友,景成帝在窥探人心方面超乎常人,似乎能够了解他心中的苦闷,所以常常能和他说到一起去。   在五子夺嫡的最后时刻,云擎毅然决定帮助景成帝夺取天下,他和当时只是京城府尹的田敬和大将军文迪共同效忠景成帝,最终打败其他几个皇子帮着他登上皇位。   帝王之心最是难测,景成帝登位后将其余皇子全部杀的杀,流放的流放,软禁的软禁,一朝扬眉吐气,威震天下,后宫中他废了原皇后,立自己的母妃为皇太后。   文雅出身大将军府,与其他闺阁女子不同,她自小便跟着文迪和父亲练习武艺,不爱红装爱武功,在景成帝登基的过程中文雅经常跟着云擎和文迪上战场杀敌,随着他们为天启国立下了大功。   平定四方后,景成帝偶然得见文雅,对她一见倾心,随后向大将军府提亲,欲纳文雅为后,但是遭到了文雅的拒绝。   景成帝被拒后黯然心伤,之后一口气纳了朝中二十多位大臣的女儿进宫为妃,为了相互制衡,平衡朝中的各方势力。   景成帝登基后对帮助自己的云擎、田敬、文迪都给了丰厚的赏赐,尤其是云擎,赐他为天启第一异性王长安王,地位比文迪和田敬还要稍高一筹。   而对于战乱过后百废待兴的天启,云擎也将自己所学几乎全部贡献了出来,大力发展农业,提倡工商业,实行科举制唯才是举,他亲自出任主考官为朝廷选拔了一大批来自寒门背景简单的人才,为天启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在天启国一步一步走向繁荣昌盛的时候,景成帝最终还是对云擎起了戒心,云擎亲自训练的一支独立军团战无不胜,每每国家有难之时都挺身而出,为天启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景成帝曾经多次暗示云擎要他将独立军团的兵力交给朝廷,但云擎为了保护独立团的人员始终不肯上交兵权,景成帝为此事多次发怒,但又碍于云擎功劳太高而对他无可奈何。   功高震主自古都会死得很惨,云擎岂能不知道这个道理,飞鸟尽良弓藏,云擎和文雅二人在战场上相知相爱,安定天下后他向大将军府提亲,文大将军早知二人的事便一口答应了他和文雅的亲事,二人文定下聘之后景成帝突然向云擎下旨赐婚于他,将荣郡王的女儿玉阳郡主也就是现在的长安王妃赐给他做平妻。   云擎身为穿越人自然不能接受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的观念,况且他和文雅真心相爱,自然不会同意娶平妻,他向文雅承诺过一生只娶一妻,景成帝就是了解他的个性才搞了这么一出戳中他的软肋。   云擎本来欲拒婚,景成帝却以玉擎扳指为条件,要他任选其一,要么交出玉擎扳指,从此将独立军团的指挥权归于朝廷,要么答应娶玉阳郡主为平妻。   云擎在经过艰难的抉择之后,终究是大爱战胜了小爱,在这样不能两全的情形下,他选择了独立军团,也答应了娶平妻,因为他很清楚,这支军团和他都是锸血为誓的兄弟,离开他他们必然不会真心效忠景成帝,因为曾经在他带领他们征战的时候,他们中有一半的人都是拥护他当皇帝的。   这事不知怎么就被景成帝得知了,所以他才想方设法要得到这支军队,他得到他们是为了除掉他们,并不是为了要他们为自己所用,他心中很清楚这支军队绝不会为自己所用,所以为了自己手中的皇权安定他是一定要除去这支军队的,要除掉一支千数人的军队方法有很多,而前提是他要得到这支军队的指挥权。   这支军队的成员都是云擎通过擂台赛从民间选拔而来的,都是实心眼的人,不懂得宫廷中的各种计谋,与云擎都是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生死之交,所以云擎为了保护他们而放弃了对文雅的承诺。   之后云擎就将这支军队全部化整为零,改名换姓令他们解散,隐于民间,没有玉擎扳指的召唤永远不得自行集结,他当着皇帝的面亲自将玉擎扳指封存,承诺有生之年永不会召唤独立军团,如此之后皇帝才放下心来放过了那一千多人。   而当时景成帝竟已经是皇帝了,身在高位,这件事他多少被云擎所威胁,所以在云擎解散独立军团后他下令命他立即娶玉阳郡主过门,云擎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了他,也说到做到,遵守自己的诺言准备娶玉阳郡主为长安王妃。   文雅得知消息后无法承受这样的变故与打击,她性子刚烈一怒之下抬着聘礼自请上朝在皇帝与文武百官面前与云擎退婚,说云擎既然背弃了当初的誓言,那她也绝不会嫁给他做平妻,满朝文武大惊,没想到她居然会当众做出如此于理不合之事,犯了女子七出之妒忌,只有景成帝喜上心头,暗自高兴。   文雅大闹一场在京城掀起一股风浪后悄悄在世人眼中消失,独居深闺,足不出户,整日在大将军府吃斋念佛,心如死灰,而云擎终只娶了玉阳郡主一人为妻,也放出风声,此后终身不会纳妾,他这一举动真是碎了天启女子一地的芳心,她们还在暗自庆幸云擎终于肯娶平妻的时候,庆幸自己也可能有一丝机会的时候,他做出了这样的承诺,顿时羡煞了天启所有的女子,那些女子当年都嫉妒玉阳郡主如此好命,得到了那么优秀的夫君。   云擎自觉对不起文雅,成亲后渐渐淡出视线,天启那时候也进入了休养生息的时期,他将自己手中的其他兵权及自己掌管的经济大权全部移交给了得力的属下,每日里只是安心过日子,慢慢的做个闲云野鹤。   一日,文雅被景成帝召入宫中,回来后她面色苍白一言不发将自己关在屋子中三日夜不见府中的任何人,之后竟然一病不起,后来居然渐渐神志不清,不仅慢慢的忘记了许多事,连府中的众人也不认识了,大将军府众人大急,四处求医问药于事无补。   文雅发疯的消息一夜之间传遍了天启京城的大街小巷,景成帝听闻消息后大急,将宫中所有的御医都派往大将军府为文雅医治,但是所有的太医都不约而同的说她是因为心中郁积导致精神错乱,以药物根本无法医治。   一时间,整个大将军府阴云密布,云擎得知消息时正在书房中作画,一副没完成的梅花跃然纸上,闻言他一口鲜血吐在画上,但他却没有倒下,他沉默良久,将鲜血用笔晕染开,化作点点红梅。   他知道自己违背誓言给了文雅毁灭性的的打击,景成帝召集她入宫必然是说了什么话或者做了什么事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令她一蹶不振,最终发疯。   这时候云擎成亲已经好几年了,也生了云洛,他本想就这样恍恍惚惚度过一生,不想却发生了文雅的事,最终他没忍住每日夜里前往大将军府给文雅医治,文雅心中症结本就和他有关,日日前去相见,加上他医术了得,竟慢慢的好了起来。   等文雅病好后,突然有一日,云擎和文雅居然双双失踪,也就是那一次他们私奔了,虽然景成帝和大将军府以及长安王府多方派出人马翻遍了天启国,但也没能找到二人,云擎隐匿功夫高超,他若是不想被人找到,那任谁也是找不到的。   那时候他们大概就已经在甜水村了,只是后来他碰巧救了秦家庄的庄主,才在那里安定下来。   这些陈年往事都是他这些年一点一点搜集到的,所以自己的母妃虽然心殇父王与人私奔,但是她终究知道父王所爱之人并非是她,当年也是由于她的介入而使父王和文雅分道扬镳,虽然她心中也曾怨恨过,但是在云擎临去前将宝柱托付给她们并得知文雅的死因时长安王妃放下了对她的怨恨,反而有些同情她。   要怪也只能怪命运的捉弄,怪景成帝当年要乱点鸳鸯谱生生拆散了他们,而自己虽然陪伴了他只有几年,但是那也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因为她对他的情谊并不比文雅少,只是文雅是他之所爱,而她是和无数的京城女子一般是众多爱慕他的人中的其中一个。   但是云洛的心中其实对他父王在这件事情上的处理是不认同的。   文雅是刚烈的女子父王一定是知晓的,所以他心中一定很清楚万一他违背了誓言文雅一定会和他决裂,而他还是为了独立军团的兵士答应了景成帝的条件,那时候其实也是他的一种态度与选择吧?   他是个心怀天下,仁爱大义之人,他应了这事其实也就是放弃了文雅,可是后来的事呢?因为他的一念之差导致了三个人的不幸,父王不幸,母妃不幸,文雅也是不幸的,其实也是他太重义气,若是当年他想个其它办法保护独立军团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的话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凄惨的事了。   景成帝千算万算,没想到云擎最终会带着文雅私奔,他们私奔后景成帝大约是害怕云擎报复他,所以一边派出皇家侍卫寻找二人,一边再次将目光放到了独立军团上来。   他知道云擎将玉擎扳指给了云洛,所以他多次命云洛出京平叛,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才能,另一方面便是他想要云洛重新召集独立军团的人员,让他们重现于世,然后再徐徐图之,最终将之除掉。   这件事始终成为了他心中的一根刺,只有将这根刺拔掉,他才能酣睡床榻,一劳永逸。   然而云洛谨记着云擎临去前给他的书信中的教诲,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不可轻易动用玉擎扳指,当年独立军团的人都已经过娶妻生子,和百姓一样过着最平凡的生活了,他不希望云洛去打扰他们,就让他们安然终老吧。   所以,他征战四方的时候虽然每次都戴着这扳指,却从来没有召唤过独立军团,他戴着扳指只是为了遥想当年他父王在战场上的英姿勃发。   景成帝在多方安排算计中始终没有见到独立军团被召唤回来,只好暗暗等待机会,他曾经向云洛透露过想要让独立军团重新回来为国效命,却被云洛巧妙的拒绝,于是三年前他才派他前往关外平乱,因为那一次他觉得云洛一定会召唤独立军团,没想到他依然没有动静,宁可耗时三年的时间大败关外异族,也不肯违背父王的心愿。   而这一次,景成帝又给他出了一个和他父王同样的难题,便是答应文迪或者文熙的请求将他拖在宫中,然后文熙向田流苏提亲,他与田流苏之间的事景成帝自然心中明了,所以景成帝心中一定是算计着这扳指,他若是敢抗旨,那景成帝一定会将他拿下治罪,若是要遵循圣旨,那只有用扳指来换了。   他这两日在宫中其实是在暗暗下决心,在独立军团与田流苏之间他要选择哪一个,最终他选择了田流苏。   也许他是自私的吧?这两日在宫中他每每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都是田流苏的如花笑颜和安安乐乐雪玉可爱的面孔,而自己与独立军团的关系并不如父王那般深厚,即使像父王一样深厚,他觉得自己最终还是会选择田流苏。   这就是他对父王当初做的事不赞同的地方,既然景成帝背信弃义,对他产生疑心,那他还有什么必要效忠于他呢?他理解父王的苦心,他是怕天下生灵涂炭,但是他不要像他那样,他要选择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同时他也会想办法保住独立军团,所以他提出用玉擎扳指换景成帝三道圣旨,景成帝绝对不会觉得亏。   “世子,小青说她回府报信的时候被黛侧妃阻拦,险些送不到信。”   青离大致说完小青说的宰相府的情况后想起黛侧妃做的事,不由得有些生气的说道,他这可不是打小报告,而是黛侧妃做的事太过分了。   “哼,那便先回府中处理了她们再说。”   云洛听了青离的话停住了往宰相府狂奔的脚步,一拐弯施展轻功飞快的往长安王府飞奔而来。   到了王府,他命青离速速将王府的所有人员全部召集到前院,他要亲自审理黛侧妃,宣读圣旨,连夜就将她驱逐出府。   长安王妃自云洛进宫后,便一直无法安睡,她近日来越发的憔悴不堪,当听到云洛回来的消息后不由得惊喜万分,也让丫环搀着来到前院。   “母妃,您怎么也过来了,听说您这两日都未曾歇息好?”云洛见长安王妃过来,起身将她让到首位,自己做到下首。   “洛儿,陛下召你进宫所为何事?为何两日不曾出宫?”长安王妃也听到了关于田流苏的传言,心中有些烦闷,不由得问他。   “母妃,是关于流苏的事,文熙让皇上将我在宫中拖住,后来我用父王的扳指换了他的三道圣旨。”   云洛对长安王妃实话实说。   “什么?洛儿,你真糊涂,那是你父王留给你的东西,他特意吩咐你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召唤独立团,当年他都未将那扳指交给皇上,你怎么能交给皇上呢?”   长安王妃闻言不由得更加郁闷了,她心中对田流苏也越发的不满,将她儿子迷得神魂颠倒的,为了她什么都不顾了。   “母妃,您还不明白吗?皇上平白无故怎么会答应文熙那样的条件,只是因为对于他来说有利可图,他才会答应的,他一直知道流苏是我的软肋,所以才借此机会要得到那扳指的,儿子别无选择,在流苏与独立军团之间选择了她和孩子。”   云洛坦坦荡荡的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即使被母妃和天下人误解,他也不后悔。   “那独立军团的兵士怎么办?皇上并不是要用他们,他得到独立军团的令牌是为了要消灭他们,他们都是你父王当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啊。”   “母妃放心,我会暗中安排的,不会让皇上得逞的。”   云洛拍了拍长安王妃的手向她保证,长安王妃见他笃定的眼神,叹了口气道:“哎,我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被她害死的。”   “母妃,我既然和您保证便是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儿子要处理一件事,既然您来了,那便一起听听吧,我要宣读圣旨。”   “什么事?”长安王妃预感有些不妙。   云洛看了她一眼转头看着到齐的王府下人和远处姗姗而来的黛侧妃及两个小妾。   黛侧妃盛装打扮,一身冰蓝色纱衣,满头珠钗翡翠,显得高贵典雅,端庄大方,她方才在自己院子中听到云洛回府召集府中众人的时候,已经想到了云洛可能会质问她,但是她不怕,那日小青将她刺倒她在醒来后已经做了一些布置,也想好了一番说辞,她自信能过得了云洛这一关。   柳玉儿和姚芊芊倒是没有做过多的打扮,二人前些日子他在府中之时折腾了一两回便消停了,后来他在府中之时除了黛侧妃那两个小妾倒是没再来烦他,反而看到他都躲得远远的,大概是有了自知之明吧。   “妾身见过王妃,见过世子。”三人来到跟前,姚芊芊和柳玉儿站在黛侧妃的后面,一起向长安王妃和云洛行礼。   “免礼吧。”云洛淡淡的说了一声。   “不知世子召集府中众人过来是有什么大事要宣布?”黛侧妃抬起头语笑晏晏的看着云洛,声音娇软的问他。   云洛瞥了她一眼不答话,从座上站起来将手中的圣旨展开。   “黛侧妃接旨。”云洛冷清的声音响起。   众人一惊,齐齐跪了下去,长安王妃也在丫鬟的搀扶下从椅子上下来跪倒在地上等待云洛宣读圣旨。   云洛眼神冰冷如刀般在黛侧妃的身上扫了一遍,黛侧妃瞬间觉得浑身冰冷,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向她,她的额头冒出了汗,心中也不再笃定,她不由自主的觉得云洛大概不会问她关于小青的事了,他会直接定她的罪,   她的头慢慢的低了下去,伏身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长安王世子侧妃唐紫嫣品行不端,行为失德,朕心中甚为失望,特下旨准许长安王世子将其休弃并贬谪出府,由唐国公接回府中自行发落,钦赐!”   圣旨一读完,唐紫嫣猛的抬头看向云洛,她目光中充满不可置信和不可思议,府中的其它人也一时被怔住了,她们也似没想到云洛宣读的居然会是这样的一道圣旨。   “世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休弃臣妾?”唐紫嫣看着云洛冷漠的神色不甘的开口。   “你自己看。”云洛将她的丫鬟玲珑招供的内容和一纸休书一起扔向她。   唐紫嫣闻言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双手捡起那张玲珑供认的罪状,她扫了一眼便一把将那张供状扔在一边。   “世子,这是诬赖,臣妾不认。”   “人证物证俱在,你说一句不认便能不认么?而且紫衣卫在靖王妃手中,她是你的姑母,除了你能调集,谁还有这个本事?难不成紫衣卫会和流苏有仇?”   云洛神色冰冷,不欲再和她多言。   “王妃,我真的没有派人去垅城刺杀田二小姐啊,王妃,您要为我做主啊。”唐紫嫣心中发虚,又转头向长安王妃磕了个头,向她求情。   “洛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长安王妃听到圣旨后也十分震惊,她此时还不明所以,心中却是知道云洛此举大概就是要将侧妃小妾都清理出府吧。   “唐紫嫣,既然你没派刺客去刺杀流苏,又怎么知道她是在垅城遭到刺杀的?这供状里只交代了你要他们去刺杀流苏,可没说去垅城刺杀。”   唐紫嫣一怔,她方才一时惊慌,口不择言居然说了地名,此时她再也不能反悔,跪在地上怔怔的失去了言语。   “昨日小青受伤回来,你都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将她带到你的院中,想让她慢慢的血尽而亡?”   云洛厉声说道。   “世子,臣妾没有…”唐紫嫣闻言心中更加惊惧,忙出声辩解。   “有没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圣旨已下,难不成你想抗旨?”   云洛将圣旨递给了青离,青离将圣旨交到黛侧妃手上。   “洛儿,她派人去刺杀流苏?是什么时候的事?”长安王妃听了半晌心中也明白了些,不由得开口问到。   “母妃,就是上次流苏同我一起去垅城赈灾的时候,还有回京后在京城街道上。”   “王妃,王妃救我,王妃救我啊…”唐紫嫣痛哭流涕,她跪着向前挪了几步,拽住长安王妃的衣襟哀求着。   “黛侧妃,你来了王府后待下人宽和,将王府家业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本妃原本对你寄予厚望,本想着洛儿既然与田流苏和离,那便劝他立你为正妃,没想到你私底下居然会做这种事?”   长安王妃端坐在椅子上,向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会意,上前一把将她的手拂开。   “王妃,您都承认了我进王府后做了这么多事,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进府后小心翼翼,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做事,从没有出过一点差错,可是…”   唐紫嫣抬头直直的看向云洛:“我是堂堂唐国公府的嫡女委曲求全做了侧妃,被那个身份卑微的庶女压在下面,这也罢了,世子从未正眼看过我一眼,无论我如何努力,他始终待我冰冰冷冷的,从来连话都不肯多说一句,嫁入王府这么长时间,甚至连他的面都不曾见过几次,这让我情何以堪?又如何能甘心?”   唐紫嫣声泪俱下的控诉了一番,她此时也豁出去了,索性也不再分辨,只是想要以唐国公府的势力压一压云洛。   “就算这样,你便能派杀手刺杀她么?还有一点本世子没往供状上写,但是你的陪嫁丫鬟都招了,田流枫的接风宴上是不是你给流苏下了药?”   正在哭泣的唐紫嫣闻言猛的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向跪在人群最后面的玲珑,那是她嫁入王府时从唐国公府带来的陪嫁丫鬟,是母亲特意精挑细选给她选的,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会临阵出卖她。   怪不得这些日子那丫鬟古里古怪的也不近身伺候她,话也不多,整日沉默寡言,畏畏缩缩的,她还心里奇怪着她这是怎么了,只是因近日事忙没顾上询问她,没想到却是做了如此吃里扒外的事,如此彻底的背叛了她。   她心中愤恨,此时恨不得扑过去将她撕碎,而玲珑却跪在最后面,头深深的低下去,看都不敢看她一眼。   “是,是我给她下的药,我恨她,恨那个卑微的庶女如何就得了你的心。”既然云洛都已经知道了,唐紫嫣心道此时也再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如干脆承认了算了。   她想到那日的事,在田府筵席中她起身去向田流苏行礼的时候,将藏在指甲盖里的要弹进了田流苏身前的酒杯里,因她手法不熟,心中有些紧张所以将药粉弹开同时落入了田流诗的酒杯里,所以后来虽然田流苏发现田流诗换了自己的酒杯又偷偷的换回来,那杯酒里也沾上了少量的药粉。   那药粉叫做合欢散,甚是歹毒,中了那药的人必须与男子交合方能解脱,而侍书给田流苏倒的那杯茶里只是令她神乏疲软的药,也幸好那日田流诗的杯子只是漂进去一些药沫子,她才能撑到文熙赶来给她解药,而田流诗就没那么幸运了,她喝下了药量足够的一大杯酒,自始至终都是个大傻瓜,被她巴结的嫡姐一手算计还被人毁了清白。   “贱人,我长安王府岂能容得你这样满心算计,恶毒不堪的女子存在?来人…”云洛转头唤了一声。   “世子。”青离见云洛动怒,忙上前应了一声。   “你带人去唐国公府报信,将她做的这些事和皇上的圣旨转述给唐国公,看在唐世尧曾经和我是同僚的份上,今晚便让她再留一晚,让他们明日一早便来接人。”   “是。”青离答应了一声,带了几个人转身离去。   “不,我不走,我好不容易熬的你们和离了,眼看着就要成为正妃了,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此时赶我走?我绝不要出府…”   唐紫嫣此时状若癫狂,即使云洛查出了她暗中所做的这些事,而且皇帝也下了圣旨,她仍然不肯死心,不想离开王府,做最后的挣扎。   长安王妃坐了半晌见唐紫嫣对云洛说的并没有如何反驳,心中瞬间对她失望透顶,自唐紫嫣进府她就将王府的掌家大权交给她,虽然她有时候做事也欠妥帖,她还是觉得她年轻该多历练历练,所以没有多加责怪,任由她在王府中折腾。   她入府后对她也算孝顺,对两个小妾虽然不时的打压,但也没做过分的事,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借着她们树立威信,在得知云洛和田流苏和离后,她盛怒之下的确是想过要将她扶正的,却因为云洛的阻拦一直没有付诸实践。   没想到,平日里温良恭顺大度宽和的唐紫嫣背地里居然是如此恶毒的女子,她着实没有想到,此时真相大白,她居然胡搅蛮缠还想留在王府,就算是云洛同意,她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人留在这里污了长安王府。   她慢慢的站起身来,伸手指着身边的两个丫鬟道:“将唐小姐拉下去,今晚暂时就让她仍然住在她的院子中,派人看着她的院子,不允许她四处走动,明日便让她随着唐国公回去吧。”   “王妃,王妃,我不走,让我留下来服侍您吧,我在王府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世子常年不在府中,是谁帮着你打理家业,陪你逗趣解闷的?就算念着往日的情谊,您也不能将我赶走啊。”   唐紫嫣见长安王妃也发了话,精神瞬间崩溃,此时的她哪里有一点平日里的端庄高贵,完全和一个市井泼无异,她满脸泪痕鼻涕,衣衫不整,发髻散乱,伸手指着长安王妃叫嚣着。   “唐小姐,就是因为念着旧情,念着你以前对王府的功劳,所以在皇上下了圣旨之后,本妃仍由着你闹,让然处于道义现在还将你留在王府中,而不是在圣旨下了之后便立即将你乱棍轰出去。”   长安王妃愤愤不平的说道,她看到此时唐紫嫣的形象顿时觉得自己往日是眼睛上蒙了灰,看走了眼,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她居然是这样的女子?   云洛不欲再与她争辩下去,他一挥手让丫环将黛侧妃拖了下去,并命王府侍卫把守在她的院子四周。   “王妃,世子,我错了,我错了,求你们不要赶我走,我会改正的,我知道世子心里的人是相府二小姐,我以后不会再嫉妒她了,求你们让我留下来啊王妃,我是真心喜欢世子的啊……”   唐紫嫣见丫鬟过来拉她忙不迭的开口认错,但她低垂的眼帘中却冒出一股恶毒的光芒,她要想方设法留下来,她得不到的东西也决不轻易让给别人,从小到大她都是要什么有什么,从来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云洛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   云洛脸色铁青,凌厉的扫向扶唐紫嫣的丫鬟,两个丫鬟一惊忙一把拉起她往她的院子中去了,唐紫嫣犹自不甘心的回头呼喊着。   一众下人跪在地上见云洛雷厉风行的处理了黛侧妃,顿时战战兢兢的屏息凝神,检讨自己平日里是否犯过什么错,或者在黛侧妃的手下时做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洛儿,没想到黛侧妃居然敢派人刺杀世子妃,既然皇上下旨处置了她,那唐国公府也应该不会闹得太过分吧?”   长安王妃在唐紫嫣被拖走后,转头问云洛,她心中其实担心唐国公府会上门找麻烦,即使有圣旨,唐国公府的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这些年来唐国公府和靖王府还有丞相府都是姻亲关系,所以三者有着千丝万缕的练习,互相守望相助。   “母妃放心,儿臣已经做好了安排。”云洛恭敬的对长安王妃解释道。   “哎…”长安王妃叹了口气,继续道:“洛儿,母妃知道你心中所想,但是这事你也掂量着点儿,毕竟,皇上已经对我们起了戒心。”   经过这次的事,长安王妃也知道景成帝对云家的戒心从来都没有消停过,从云擎扶持他登上帝位,定国安邦后,皇帝就开始对他有所忌讳和防范了,但是云擎有先见之明在大局安定之后便将自己身上的权利都移交出去,安心的做了个闲云野鹤,因为他将独立军团转入暗中,所以景成帝始终没有对他如何,再加上后来他和文雅私奔后失去了音信,景成帝才渐渐的放下心来,终于不再担心他会篡位了。   而云擎失踪后云洛的文才武略重新让他警惕起来,一边依靠着他出征平乱,一方面又不想让他一人独大派别人制约着他,尤其这些年云洛的战功越来越高,比当年的云擎更有甚之,三年前出兵后居然将关外异族打得一退三千里,伤了他们的根本,可保天启十年无战乱,这件大功使他在百姓中的声望也是很高的,所以,他才又打起了独立军团的主意,下定决心要将那支兵力消灭。   长安王妃吩咐完后,便挥手让下人们都散去了,待人群都走后,姚芊芊和柳玉儿起身走到她身前齐齐下跪。   “姚姨娘,柳姨娘,你们二人有什么事?”长安王妃有些诧异的问跪在身前的人。   “王妃,婢妾和柳妹妹求您收我们二人做丫鬟,我们二人愿自行脱离和世子的关系,不愿再被虚名所累,还望王妃成全。”   姚芊芊一开口,柳姨娘也跟着附和,称愿意终身侍卫长安王妃。   “你们二人倒是聪明。”不等长安王妃开口,云洛便冷清的说道。   长安王妃此时已经明白了云洛的心思,兜兜转转他还是要和田流苏在一起的,原来他之所以答应和离大概便是要等将侧妃小妾们全部清理出王府后重新与她成亲的吧?他连圣旨都讨了来,为了她将云擎的玉擎扳指也交给了皇帝,若自己再行阻止母子二人必然会有隔阂。   她心中酸楚,云家的男人包括云擎都是痴情种子,一生只爱一人,想她当初奉旨嫁给云擎,他虽然和自己相敬如宾,婚后对她也很好,但是她心中却明白,他从来没对自己用过一点心思,他只是遵守和皇帝的约定娶了她,他是个好人,不想自己无辜被牵连,所以成亲后没苛待过自己,他心中所爱一直都只有文雅。   因为她知道,所以成亲后想尽办法对他好,祈盼他的眼睛里能看到自己,可是,最终她还是死了心,所以在得知他和文雅私奔后她心中虽然嫉妒、怨恨、气怒过,但也并没有因爱成恨,一蹶不振,因为她早就有了这样的感觉,终有一天他会离她而去。   所以她时刻准备好了迎接这一天的到来,而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懦弱,至少她还有云洛,无论如何,他都给了她一个孩子…   想到这里,她也能理解云洛的心思了,他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活下去的动力,所以,为了他,无论什么事她都可以容忍,不如就顺了他的心思吧。   “你们二人是真心愿意与世子脱离关系?”长安王妃想明白云洛的意图后,虽然心中对田流苏仍然不满,但是为了自家儿子的幸福也没那么多计较了,决定成全他,让他一生一世一双人,别像自己一般…   “是。”二人齐齐答了一声。   两个姨娘自从进府别说得云洛青睐,他连正眼都未看过她们一眼,云洛在府中的这些日子,二人虽然也去过他的书房中,但是一来是黛侧妃时时监视着她们的行动,打压着二人,二来是云洛根本不见她们,只是偶尔让她们进去一次也从来未抬起眼帘看过她们,每次进去只把东西放下,他便让她们离开。   日子长了,二人便渐渐的失去了信心,她们二人住在一个院子里,孤单寂寞的时候常常互相串门拉家常,久而久之居然成了朋友,说到云洛的时候二人都怀疑他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所以慢慢的也不再对他抱有幻想了。   而离开之意二人早就有了的,有一日姚芊芊又去给云洛端汤送水的时候听到侍卫说他那日很开心,她软磨硬泡着一个侍卫问他为何开心,那侍卫没办法只好偷偷告诉她说云洛派出去的侍卫在几国中搜集到了不少宝贝,正在回来的路上,所以开心。   她那时很纳闷,堂堂长安王府世子什么宝贝没见过,至于得到几样宝贝便开心雀跃么?她忍不住又追问他派人搜集宝贝做什么,那侍卫说是云洛要向宰相府二小姐下聘。   姚芊芊不知道自己那日是怎么回到屋中的,她心中柔肠百转,最终心灰意冷,她将这事告诉了柳玉儿,柳玉儿也是和她一样的心思,自那次后二人便不再去接近云洛了,而那时她们也萌生了去意。   今日这事一出来,虽然黛侧妃是做了那么多坏事,是罪有应得,但是二人心中却明白,这是云洛动手要清理她们出府了,虽然今日的圣旨只说了将唐紫嫣贬谪出府,但是下一步大概就轮到她们了,她们何其无辜。   她们二人都没有像唐紫嫣那样的背景,若是被他遣出府后只能流落街头,所以二人暗中窃窃私语了半天,最终决定自请为丫鬟,侍奉长安王妃,相信她们若是做出这样的选择,那长安王妃和云洛也会安排她们一条活路的。   长安王妃看了云洛一眼,等着他的决定,好歹这都是他的小妾,而且还是皇帝赐的,怎么安排她们相信他应该也想好了吧?   “本世子没有那么迂腐,你们二人自进府后,从未侍寝过,而且一直也比较安分,所以,若是真的愿意离开,本世子会赐你们一封和离书,从今往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而且,我会给你们王府的一些地铺产业及现银,足够你们下半生呼奴使婢的生活了,倒是不必给母妃做丫鬟。”   对于安分守己的人,云洛也不吝啬,她们这样一来反而省了好多麻烦,毕竟她们曾和他有过名分,冲着这一点他安排好她们后半生的日子也无可厚非,她们遇上了他也算遇人不淑了,否则以她们的姿色随便到了哪家世家子弟的府邸都会得到宠爱的。   姚芊芊和柳玉儿听到云洛这样的安排相对看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喜悦的神色,不过半晌,二人还是低下了头齐齐说道:“我们二人愿意伺候王妃。”、   云洛提出的条件虽然十分诱人,但是她们二人已经说了要给长安王妃为婢,一听到云洛的安排便立即答应,显得有些轻浮,所以二人还是坚持自己最初的想法。   “好了,你们也都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怎么能给我为婢呢?既然洛儿决定这样安排你们了,你们就答应吧,以后你们也可自行嫁人,我长安王府不同于别的大家族,没有那么老古板,放心,只要长安王府一天不倒,便会照拂着你们的。”   长安王妃自然没错过二人脸上一闪而过的喜悦之情,她王府又不是缺了丫鬟,而且长安王府也的确不同于别的大家族,云擎不顾天下人的唾弃带着文雅私奔,云洛和离了又再娶,这样的事情他们都顶着做了,她们二人再自行嫁人相比来说就不是什么太大不了的事了,她们正值青春年华,以后说不准还真能碰到自己中意的人呢。   她自己孤苦一生,还好心智没有扭曲,她的心中还是祈盼着美好的,希望别人都能得到幸福。   姚柳二人见长安王妃也这么说了,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扣头拜谢了长安王妃和云洛,最后凝神看了一眼他,眼前之人万千风华灼灼生光,却从来不属于她们,此时也只有再看一眼记住他的容颜,以纪念自己曾经和那人是有过一丝联系的。   处理完这事之后,长安王妃将云洛叫到了自己的院子中,说许久不曾和云洛说话,要他陪她说说话,云洛得到了圣旨倒不急着宣读,不过他心中焦急,不知道田流苏那里出了什么事,还是要快些赶过去看看才能放心,他眉头拧了半晌,还是跟着长安王妃去了她的院子。   “洛儿,今日这事是你早就预谋好的吧?”到了长安王妃的院子中,母子二人落座后,丫鬟奉上茶来,她看到云洛眼里的急切,叹了口气,悠悠的问出口。   “儿子不敢欺瞒母妃,这确实是我早就开始谋划的事。”云洛中规中矩的坐在椅子上,老老实实的回答长安王妃。   “洛儿,我与你父王当年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一二吧,当年,你父王与皇上达成了协议,他为了保护独立军团放弃了文雅,选择了与我成亲。”   长安王妃说到这儿停下来看了他一眼。   “母妃,这些事,其实儿子早就知道了,这些年来我暗中查了许多当年的事,其中的原因我大多是知道的。”   云洛也叹了口气,为自己的母妃,也为父王和死去的文雅,这都是命运无常,造化弄人啊。   “恩,既然你知道,那这一次的选择和你父王当年也有异曲同工之处,只是你却选择了她而放弃了你父王费尽心力保护着的独立军团。”   “母妃,就因为当年父王选择了独立军团,所以才造成了你们三个人一生的辛苦孤寂,他们还好,怎么说也一起过了几年,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可是您呢?您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又怎么说?所以我知道皇上要利用流苏的事来要挟我在她和独立军团二选一的时候,我毅然的选择了流苏,我不要像父王当年那样,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而成全他人,而且当年之事也并不是没有转机…”   后面的话云洛没有说出来,而长安王妃却懂了,他说的转机便是当年云擎本可以取而代之成为皇帝,但是他不想因为一己之私造成天下生灵涂炭,狼烟四起,民不聊生,他只是倾尽心力辅佐了景成帝而已。   其实云洛心中也不明白,倘若是他若是非得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才能随心所欲的和田流苏在一起,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去抢夺那个位置,他不明白当年明明天时地利人和,就算取景氏的天下而代之,也是众望所归,但他却最终委曲求全甘心做了闲云野鹤,放弃了自己的爱人,做出这样的牺牲,值得吗?   若是田流苏在这里,她便能明白云擎心中所想了,云擎和她同是穿越人,心中定然崇尚和平反对战争,而且他那样的人必定心怀天下,不忍战乱使百姓受苦,所以他做出那样的选择很正常,而不像云洛和长安王妃心中所想的那样,将皇权更替看做是很平常的事,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在是想上的差异。   “洛儿,既然你都这样做了,那母妃也不拦你,你想娶她一人为妻我也由得你,但是有一条,你一定要保住独立军团,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我不管你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长安王妃像是下定决心般,对云洛下了命令。   “母妃放心,皇上若是真的想要将父王留下的独立军团除掉,那儿子便会扶持新帝上位,他在位这么多年也没什么长进,也该退位了。”   云洛暗中筹谋好久了,现在朝堂中党争已经开始了,四皇子虽然被立为太子,但是二皇子在朝中多年已经有了根基,二人之间的夺权已经开始白热化了,景成帝虽然知道,却并不干涉,任由他们在朝中明争暗斗,拉拢各自的势力,现在朝廷中已经俨然分为两大派别了,分别是二皇子党和太子党。   二皇子的背后势力是丞相府、靖王府、唐国公府三大势力,唐国公当初将唐紫嫣嫁入王府当侧妃大概也有将来要拉拢他入二皇子一派的意思,但是他与田敬却是水火不容,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他站在一起的。   所以,他现在在观望期,暗中观察观察太子,若他的确有帝王之仪,到时候他便扶持他登上皇位,而扶持他的条件便是保住父王的独立军团。   “好,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安排,那便由得你吧,明日唐国公府的人来了必然还会有一场大闹,你若是要去看流苏,此时便快快去吧,看完她也好早早回来安排。”   长安王妃听了云洛的安排后放下心来,她支持了云洛,便也放下了对田流苏的成见,此时时又心急的催着他去看她了,既然这是云洛执意要做的事,那她也只能催他快点将田流苏风风光光的娶回来,然后将安安乐乐两个孩子接入王府,她这么多年的独立支撑也算有了些许安慰,也可以享享天伦之乐了。   她此时还不知道两个孩子被劫的事,云洛只说不便将二人带回京城,将两个孩子留在甜水村了。   云洛闻言起身向她问安,然后便急匆匆的出了王府往宰相府而来。   自从文熙向田流苏下聘之后,宰相府便开始忙碌了起来,此时是五姨娘掌家,田流苏出嫁也是经过正式的文定聘礼等一系列程序的,所以五姨娘特意向田敬求了恩典要给田流苏置办嫁妆,田敬开始本来不甚乐意,但也知道这次田流苏出嫁不同于上次,而且是嫁给文熙做正妻,况且田流枫已经向五姨娘下了命令让她好好替田流苏置办嫁妆,所以他也只好勉强点头同意了。   五姨娘不知道当日之事,在征得田敬和田流枫的同意后本来欲前往田流苏的明珠阁问问她的喜好,但在明珠阁的院外被一侍卫拦住了去路,说是出嫁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打扰田流苏,她心中暗暗羡慕田流苏好命,文大将军的公子文熙娶她当正妻也罢了,没想到他会如此看重她。   想到这里她心中更加上心准备要将相府珍藏的好东西全部拿出来给她做嫁妆,将来也好求她为田流花说一门好亲。   明珠阁中,田流苏已经睡了两日夜了,雪菱和绿竹绿袖几个丫鬟这两天也一直待在屋子中,绿竹和绿袖时不时的就和文熙派来的那两个叫做阿花和阿朵的丫鬟打上一场,还上了瘾了,晚上的时候阿花进来给了雪菱一颗药丸,要她给田流苏服下,并说文熙带来了话,明日一早便会过来过来迎亲,要她们明日早上早早的起来为田流苏装扮。   接着阿朵领着几个小丫头进来手中捧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盒子,说是明日要穿的嫁衣及凤冠霞帔还有许多的珠钗首饰,满满的摞了一大堆,雪菱和绿竹绿袖两个丫鬟不由得面面相觑,不是说三日后吗,现在才是第二日,怎么又提前了一天?   “为什么又提前一天?这样不是太仓促了吗?”雪菱不由得开口问阿花。   “公子说虽然时间仓促,但是该备的东西他一样都没少,该行的礼节他也一样不会少,所以还是请菱姐姐按照公子的吩咐办吧,先将这解药给小姐服下,等她醒来后歇息一下便可以开始梳妆了,公子将十全奶奶也请来了,就在外面候着,等小姐起来后再让她进来为小姐梳妆。”   阿花的名字虽然有些俗气,但是人却分外伶俐,说起话来伶牙俐齿,清脆婉转,虽然谦恭有礼,笑着说话,但言语中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她和阿朵命小丫鬟将东西放下又转达完文熙的意思后便一起退了出去,重新守在院子中。   这两天宰相府的人也没人来明珠阁中看望田流苏,据说田流月和田明月都来给田流苏添妆,也被挡在了院外,不允许她们进入,二人没办法只好悻悻离去。   此时好不容易有了解药,雪菱立即让绿袖取来水将她扶起来给她服下,服了药后又将她放倒,雪菱坐在软榻上等待着田流苏醒过来。   过了一会儿,床上的田流苏动了动,雪菱和绿竹绿袖立即凑上前来,只见床上的人睫毛纤长,密密的盖住了眼帘,她的手指先动了动,紧接着眼皮转动,田流苏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雪菱高兴的喊了一声,然后伸手将她扶起来,探过靠枕垫在她的腰间,然后紧张的看着她。   “我睡了几日了?”田流苏见几人紧张的神情,顿时明白自己可能已经睡了好几天了。   “小姐,您已经睡了两日了。”绿竹抢着回答道。   田流苏不由得抬眼看了看外面,既然文熙都已经给她下了迷药,那一定也将她软禁了吧?   “小姐,文熙公子派人将这里看守了起来,说明日便会来迎亲。”   雪菱毕竟跟着她的时日较长,明白她心中所想,所以先和她说了此时的情形。   “恩,这像是他往日做事的风格,不过,成亲时所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   “已经准备好了,文熙公子说虽然成亲的时间有些仓促,不过该准备的一切程序和礼仪他都会准备好的。”   雪菱边说边指了指多宝阁上摆着的那一堆衣服配饰盒子对她说道。   “小青呢?”田流苏四下看了一眼,见小青不在,不由得抬头看向雪菱问她。   “小姐,小青那日冲出去给云世子报信后一去未回,不知是不是冲出去了。”   小青那日冲出去的时候,这些隐卫已经去截她了,雪菱心中虽然担忧但见她未被捉回来,心中也暗暗庆幸,大概是冲出去了吧,不过,这两日云洛也没有任何动静,她又有些不确定。   田流苏却摇了摇头,文熙既然下定决心要她和他成亲,一定会严加防范,绝对不会允许小青出逃的,她就算逃出去那也大概去了一多半的命吧,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到长安王府。   文熙虽然平日里温润雅致,但是他狠起来却比谁都要狠,这样的人最是令人捉摸不透,无法猜测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也是她以前失忆时为什么一见到他便不由自主有些害怕的原因。   她叹了口气,她和他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若是她没有恢复记忆,多半会选择他,但是阴差阳错,冥冥中自有天意,兜兜转转,他费了那么大的劲最终她还是恢复了以前的记忆,记起了她心中一直爱恋的人是云洛。   有些人也许不能一眼万年,却可能因为一件极小的事情便会对某个人上了心,然后将这极小的事在心中无限的放大,从而在心里生根发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再也无法从心里拔出来,她对云洛也许就是一种这样的情愫。   在初入异世的恐惧不安中,她碰到了他无条件的给了她帮助,她刚穿过来的时候这具身体虽然只有四五岁,但是里面承载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灵魂,她看得出他是个高傲冷清的人,也分得清真假,能看到他救她时眼中毫无心机的急切,也许就是那样的急切打动了她,虽然她调戏了他,但是他仍然将她从池子里救了上来,还给她买了干净的衣服。   那是她来到这一无所知的异世时碰到的第一个关心她对她伸出援手的人,所以她的心里便记住了他,从此魂牵梦绕,一生相思相缠。   有时候爱上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而忘记一个人却要一生的时间也许还不够,她爱了他,便再容不得其它人,没有任何理由,即使后来遇到的文熙对她很好很好,和她相处的时间也很长很长,但是仍然无法和一眼相念的云洛相比,而此时昔日的朋友或者是闺蜜眨眼间要成为敌人,她心如刀绞般的痛。   几个丫鬟见她醒过来后便沉默着,脸上神色郁郁,估计她也不开心,所以也都不说话,等待着她的吩咐,服了文熙的解药后田流苏虽然醒了过来,但还是全身酸软无力,她现在身上的力气只够端起一杯茶,也许端一碗燕窝粥便不行了,她心中暗暗吐槽,这样坑爹的药也只有文熙能配得出来。   “雪菱…”田流苏觉得自己又快要晕过去了   “小姐,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做?”雪菱走上前来很有气势的说道,依照她对田流苏的了解,她觉得她要开始奋起反击了,她已经等得快要发疯了。   “我好饿,好不容易醒来,再不给我吃点儿东西,我又要晕过去了。”   “……”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了一下,绿竹和绿袖突然转身跑了出去,接着外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两个丫鬟这回有了田流苏撑腰,底气瞬间足了,对着阿花和阿朵颐气指使,呼来喝去让她们去给田流苏弄吃的。   那两个丫鬟这几日被阿花和阿朵压着,屡战屡败,早已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田流苏终于醒过来了,二人直觉的将田流苏当成了靠山,认为有她在,那两个丫鬟一定不敢再那么嚣张了,所以对阿花和阿朵大呼小叫让她们赶快去准备吃的。   阿花和阿朵自然不敢在田流苏跟前嚣张,来的时候文熙是怎么说的?待田流苏醒过来后就是她们的主子了,要服从田流苏的一切命令,所以绿竹和绿袖出来吩咐的时候她们二人相视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转身去相府的厨房准备吃的去了。   绿竹和绿袖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口,两个丫鬟站在门外舒了一口气,对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隐卫做了个鬼脸示威,也不管人家能不能看得到。   田流苏饿得肚子叽里咕噜的响了起来,即使是她在甜水村第一次昏迷醒来后也没饿成这样过,她不禁心中忿忿不平,文熙是真的喜欢她到了要强娶的地步了吗?怎么会让她连续睡两天,将她饿成这样?难道他不知道她是个吃货么?最难以忍受的就是吃不着想吃的东西么?   就因为这一件小事田流苏就将文熙又往外推了一把,觉得他也并没有想象中的爱她,而对于云洛她总是能很宽容,这就是对待自己所爱的人和不爱的人之间的区别,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可以纵容忍耐,而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即使付出很多也会因为一件小事而使他在自己心中的位置打折扣。   田流苏端起雪菱倒的茶一口气咕噜咕噜喝了三杯,才觉得腹中有些饱了,心中正纳闷文熙派来的两个丫鬟磨叽,去端个饭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回来。   这么想的时候便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帘子一掀,阿花和阿朵端着托盘走了进来,盘中的饭菜很精致,五姨娘听说田流苏要用饭,亲自去厨房安排人做了几样她喜欢吃的菜色送了过来,还额外给她包了一包糕点说让她明日藏在喜服中饿了的时候偷偷吃点垫肚子。   田流苏有些莞尔,怪不得这五姨娘能得田敬的欢心呢,这心思还真有点古灵精怪的意思,将糕点藏在喜服中?这办法还不错,等她和云洛成亲的时候就这么干。   她手脚没力气,让雪菱搬了个矮几放在床上,手忙脚乱的吃了起来,一点大家小姐的样子都没有,吃了半晌她一抬头见绿竹绿袖冬青几个丫鬟盯着她猛看,顿时将筷子一扔,不高兴了。   “你们这么盯着我,叫我怎么吃?没见过这么不文雅的吃相么?”   “啊,小姐,不是的额,奴婢错了。”几个丫鬟见田流苏发了火,有些不明所以,忙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她。   “你们都出去吧,就让雪菱一个人留下好了。”她吃着吃着想到了云洛,所以心情立即不好了,拿几个丫鬟撒气。   想到云洛她就气闷的不行,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本那日拒绝文熙的时候她心中很坚定,文熙点了他的穴道给她服下迷药后她仍然心中坚信云洛一定会出现的,但是她睡了两天两夜一觉醒来他居然还没露面,难道他真的要看着文熙和自己拜堂成亲?   “哼,最好不要来,不要出现,若是你敢出现,一定要让你脱了衣服在地上裸奔三圈。”田流苏心中想着,口中不由自主的就说了出来,她心中气怒啊。   “噗,小姐,世子一定会来救你的。”雪菱坐在一边见她居然说什么让云洛脱了衣服裸奔,脸一红笑出了声。   “你怎么知道?”田流苏有些祈盼的看着雪菱,难道这丫头知道什么内幕?   “若是世子不来,那你嫁给文熙公子也不错,其实,我觉得文熙公子更适合你。”   雪菱只是打趣她,但是她心中却是觉得文熙要比云洛好。   “她就算嫁给文熙,本世子也会上天入地将她夺回来。”清冷凛冽的声音传出来,带着浓浓的煞气,回荡在屋子中。   紧接着,一袭华贵紫衣,如珠似玉的男子像一缕青烟般飘了进来,如刀般锋利的眼神在雪菱身上割了一遍,然后看向田流苏,眼神中瞬间转为化不开的浓浓柔情,如云雾般缭绕在她的周身,将她紧紧的包裹起来。   “哼。”田流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雪菱见云洛来了,忙低头行了一礼,匆匆退了出去,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这两日她不见云洛前来,其实心中也是为田流苏憋着一口气的,幸好,他终究还是来了。   雪菱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下云洛和田流苏了,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田流苏咀嚼食物的声音和吸溜吸溜喝汤的声音。   她只顾吃自己的饭,也不搭理云洛,好像他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似的,云洛见她如此,知道她生了气,但是他没法告诉她他被皇帝留在宫中的事,这事牵扯到的事太多,他不想她被卷入进来,他想给她撑起一片独立的天地,让她此后都在自己的呵护中慢慢变老,这是他很早就想要做也一直在做的事,如今,离这一步又近了一些。   “流苏,你怪我了?”半晌,云洛见田流苏还是不说话,走到她对面坐下来,将她散落在肩上的一缕秀发缕在而后,轻轻开口问道。   “哼…”田流苏继续哼了一声不理他,还是自顾自的吃自己的饭。   云洛这两日在宫中都没休息好,此时来了这里看到她人没事,不禁松了一口气,文熙和田流苏的事已经传遍了京城,他自然也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虽然心中焦急,但因为他手中有圣旨,而且他知道田流苏的心始终是在自己这里的,所以,看到她人安全后,便放下心来。   田流苏从来没跟自己闹过小脾气,所以看到这样的他,云洛不禁心中欢喜,这是她将自己的情绪在自己面前展露的一种表现啊,傻丫头,明明心里想让自己来,他来了又倔强的不肯理他。   坐了一会儿,他突然将手伸向自己的脖子,修长得手指微动,解开了领口的盘口,田流苏此时已经吃饱了,见他来了说了一句话后便再没了下文,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立即让她怒火中烧。   只见他手指灵活,已经连续解开了自己衣服上的好几个盘扣,紧接着他双手一用力,将外衣一掀,华贵的紫色衣袍便已经落地,只剩下里面的贴身亵衣。   “你做什么?”田流苏几乎要晕过去了,这是什么意思?她被文熙制住的时候他不来给她解围,好不容易来了,一来就要上演霸王硬上弓的大戏么?   “这不是你希望的么?”云洛手不停歇继续解着亵衣,扣子松开,里面如玉的肌肤已经若隐若现,胸前六块腹肌也渐渐的露了出来,田流苏不禁咽了咽口水,更加气怒了。   “什么是我希望的?你还要不要脸?难道对着别人也是这样的么?一见面就脱衣服施展美人计?”   她一边喝叱他一边又忍不住眼睛往他身上瞄,上次在龙泉山温泉中,她那时不好意思,没仔细看他的身材,此时近距离相对,他完美的黄金比例倒三角身材渐渐的显露出来,她觉得自己快要hold不住了,她忙仰起头,感觉鼻子上湿漉漉的,似乎有什么液体涌了出来。   她一惊忙拿起丝绢捂住鼻子,以免鼻血横流被云洛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呵呵,流苏,不是你说的要是见到我便让我裸奔三圈么?难道是我听错了?”   云洛好笑的抬起头,他一进来就听到她语气不善的嘟囔着那句话了,瞧她那愤恨的表情,大概是对自己怨念深深的,所以为了平息她心中的怒火,他便打算脱了衣服让她看看自己的裸体,她若是真的愿意看,他还是很愿意让她看到的,当然至于裸奔,他是做不出来的。   田流苏闻言一噎,原来他脱衣服是这个原因?想到自己刚才脑子里那不健康的想法,她顿时好想撞墙,啊啊啊,谁来救救她啊,她到底是中了什么毒?   “原来你脱衣服是要裸奔?”她想着这话便随口问了出来,问完后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你以为呢?你觉得我是要做什么?”云洛眼中明显充满揶揄,却不遗余力的打趣她。   “难不成,你以为我脱衣服是要和你洞房?虽然我很想,不过我也不是饥不择食到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和你洞房啊。”   过了一会儿他又开口继续猜测。   “你快穿上衣服滚出去…”田流苏压低声音怒吼出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像他这样不要脸还光明正大的。   “呵呵,那这可是你不要我裸奔的?那我便将衣服穿回去了?”诡计得逞后,某人笑得一脸风骚,云洛挑起刚刚脱下的衣服又穿在身上。   紫衣玉带,气质出众,他穿上衣服后见田流苏已经放下了碗筷,便动手将她身前的矮几搬了下去,然后上了榻挨在她身边,右手绕过她的腰后将她圈在怀中。   “谁说我不要你裸奔了?脱光衣服出去绕着宰相府裸奔一圈好了。”   田流苏此时心中的怒气已经渐渐平息下来了,她不是任性的人,既然他终究是来了,那她也适可而止吧,所以,云洛脱了鞋上了榻搂住他她也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住了手。   “不,我的身子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看,其他人谁看了我便要剜了他的双眼,流苏,你确定要那样吗?”云洛倾过身子闻着她头发上的清香,一阵陶醉。   这句话戳中了田流苏的软肋,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看,所以她紧绷着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任由他将她搂在怀中。   “你那破身子,谁稀罕看啊?估计也没什么看头。”她此时的语气已经带着一些撒娇了,与刚才的怒气冲冲完全判若两人。   “流苏,你要不要试试?只要你提出,我便会满足你的。”   云洛抱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又轻软的开口:“这几天委屈你了,我知道你一定在等着我来,我来晚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的。”   听到这一句带着歉意的话,田流苏心中的怒气又平息了些,她想了想开口:“你是怎么进来的?文熙派了那么多隐卫守着院子呢。”   “哼,他那些隐卫怎么能难倒我呢?”云洛有些生气的开口,这话真打击人,论武功他和文熙不相上下,这点隐卫怎么能拦得住他?   “也是,明日的事你准备怎么办?”田流苏知道他既然来了,那对于她和文熙的事也必然有了安排,文熙已经将喜帖全部发了出去,一切准备就绪,他想翻盘似乎有些难。   “就这么不信任我?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中用么?我自然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后才来的,否则你以为我会怎么做?抢亲么?”   云洛有些无奈的看着她道。   “你和我父亲不是政敌么?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同意的,何况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田流苏有些担忧的皱起眉头。   “苏苏,你不是还没替你娘亲报仇么?剩下的事就交给我好了,他不同意没有用,你看看这个。”云洛说着拿出藏在怀中的圣旨。   田流苏一见那圣旨眼睛便冒绿光,她将那圣旨拿在手中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哎,要是我能回去带上这个多好?怎么也能拍个几千万吧?”   云洛一怔,扭头目光灼灼的打量着她,想要看到她的内心去,将她心中掩藏的秘密扒出来。   田流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顿时伸手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一看到这些古董,她就莫名其妙的犯职业病,她忙掩饰性的打开圣旨专心的看起内容来。   “流苏,你心中到底藏了什么秘密?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你想回哪里?除了这儿和甜水村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去处么?”云洛看到田流苏躲闪的目光,心中顿时有些紧张,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将她牢牢的贴在他胸前。   “咳咳,哎哟,你勒死我了。”田流苏扭动了两下身体,在他怀里滚了滚,让他放松些。   “那你回答我的问题。”云洛不依不饶的,今日一定要问出她心中隐藏的秘密,他也好有个防范,万一她哪一天不声不响离他而去,他要怎么办?想到这里,心中如火炙烤般的抓心挠肝起来。   田流苏看完了圣旨内容,心中也有谱了,还以为他什么都没有做呢,原来他暗中做了这么多,居然去宫中求了圣旨,这圣旨求得一定不易吧,也不知道付出了什么。   “这圣旨来之不易吧?”她没有回答云洛的问题,却问出了心中的疑虑。   “是有些波折,不过,有了这个,文熙便没办法强行和你成亲了,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让你安心,哦,还有一件事。”   云洛见她回避这个问题,皱了下眉,心中闪过一丝失望,但也没强求她,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将自己的事全部告诉他的。   “什么事?”田流苏皱着眉头问道。   “王府中的侧妃和小妾我已经将她们清理出府了,我不想你嫁给我后还要面对那些烦心之人,整日里算计。”   “呵呵,那真是谢谢你了。”   这下田流苏心下感动,放下心来,回宰相府她是为了自己的不甘心和为死去的本尊和她的娘亲报仇,其实她本来是不喜欢这些内院女人之间的争斗的,什么肮脏的事都能整出来,难得云洛能察觉她的心思,为她做这么多,想着,她将头又往他的怀中挪了挪,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偷偷的咧开嘴笑了。   “那个黛侧妃很美呢,上次大哥的接风宴上她来的时候突然晕眩呕吐,我心中还好一阵猜疑呢,我还以为…”   其实那天她见黛侧妃晕眩呕吐,她直觉的以为她是怀孕了呢,但是她心中又觉得云洛是可以相信的,所以心中一直在怀疑与相信之间摇摆不定,今日本来还准备问他这件事的,听到他这么说,她已经定了心,觉得没必要问了。   “以为什么?一天到晚尽胡思乱想,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云洛不由得加重了语气,用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郑重的说道。   “是我多心了,你别怪,不过那日她似乎对我下了药。”她后来想来想去觉得给自己再次下药的人只有可能是唐紫嫣,就她来过她的筵席前,而且她晕眩呕吐也可能是装的。   “是她,这事我已经查清楚了,她那日确实给你下了药,她罪该万死,而且,派人刺杀你的也是她。”   “居然是她?哼,我和她连面都没见到,她便对我有了那么深的恨意了?看来,女人的嫉妒心还真是可怕呢,也怪你太招蜂引蝶了,为了你她还真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   想到那两次刺杀事件的惊心动魄,田流苏心中还有些发怵,那都是实打实的刺客,真正的死士啊,唐紫嫣还真舍得在她身上下功夫。   “流苏,因为我让你受委屈了,我心中很不安,还有那日的事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当时我被皇上派了任务缠住了,以为内院女人之间的争斗无非也就是斗斗嘴皮子,根本难不倒你,没有及时来帮你,后来想想还真悬,无论怎样,那日的事,我该谢谢文熙,我发誓,以后绝不会再让你身处险境之中。”   他后来听到青离转述小青发来的消息时得知那件事的来龙去脉,顿时心中后怕,没想到内院女人间的争斗如此龌龊肮脏,是他大意了,以为她的能力足够应付那些女人们,也是那时他心中才萌生了要在和田流苏成亲之前将府中的侧妃小妾清理出去的想法。   “也没什么,她们的那点小心思还难不住我,只是,我对不起文熙…”   说到这事,田流苏心里便隐隐作痛,她向来念旧,文熙是她成长过程中唯一相伴身侧不离不弃的朋友,虽然他也曾经做过让她愤怒伤心的事,但是那都是因为她伤了他的心,如今这样一闹,二人之间以后也不知要走到何种地步,她真的不敢想象。   “流苏,我知道他在你心中是有一席之地的,你放心,我会替你还了他的情。”   云洛像是保证似的轻轻安抚她,她欠了别人的情由他来还很正常,他不想她嫁给他之后还常常念着别人,哪怕她对他并不是男女之情他也不允许。   “明日的事你打算怎么做?”田流苏想到这事,不由得觉得为难,她此时还是无法对文熙产生怨恨,虽然他的做法违背了她的意志。   “我一会儿还要回去安排一下明日的事,待明日一早过来宣读圣旨,文熙再怎样都不敢违抗圣旨,你安心。”   “恩,好。”   屋子里一时间沉默了下来,田流苏靠着他,二人躺在一起,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窗外一抹皎洁的月色照进来,在室内洒下一片清辉,静谧又和谐。   “你快走吧,再过一会儿,外面的丫鬟和嬷嬷便要进来给我梳妆了,万一被她们看到,那明日的事便不会顺利了。”   良久,田流苏从他胸间抬起头来,有些不舍的说到,她和他一直处在聚少离多的状况下,此时她心中不免后悔自己那时候有些冲动,一念之下与他和离,现在想要再在一起居然会有这么多的阻力。   云洛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田流苏还在纳闷的时候,便被他一个翻身压在床上,接着唇就覆了上来。   清新好闻的气息扑面而来,田流苏有些懵,伸手在他胸前推了两下,发现他身子火热,铁壁紧紧的钳制着她,慢慢的也软了下来,不由自主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感觉到她的回应,云洛心中一喜,更加热切的压着她的唇重重的吻着,手也不规矩的上上下下抚摸起来,田流苏呼吸越来越急促,身子似乎已经适应了他的挑逗,在他的撩拨下更加酸软无力,只能无助的躺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   “流苏,流苏…”云洛动情的叫着她的名字,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她的唇吻得水渍光亮,更加的娇艳欲滴,田流苏无意识的伸手在他背上摸了两下,云洛瞬间如遭电击,他控制不住的一把拉起她翻了个身将她抱坐在自己的怀里,一手托着她的后腰,一手掐着她的好脑勺,将她挤向自己,重新狠狠的吻上她。   田流苏紧紧的闭着眼睛,脸色酡红,皮肤娇嫩,似乎要滴出水来,她跨坐在他的身上,纤白柔嫩的小手抚上了他的胸前,云洛不由得舒服的发出一声闷哼,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蹂躏,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中。   屋子中的温度渐渐的越升越高,方才还将屋子中照的分外明亮的月儿此时也似乎害羞躲入了云层中,此时漆黑一片,黑暗中只剩下彼此的喘息声。   “小姐,您起来了吗?”二人正如火如荼的关键时刻,屋子外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云洛此时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没眼色的丫鬟。   “谁?”田流苏的喘息还没平复下来,声音也略微有些沙哑颤抖。   “小姐,奴婢是阿花,已经快三更了,您该起来梳妆打扮了。”那丫鬟尽职尽责的回答到。   “知道了,你去叫雪菱还有绿竹绿袖来伺候我起床。”田流苏放开云洛,从他身上下来,平复好心情后,才开口对门外的丫鬟回到。   “是。”那丫鬟答应了一声去了。“   屋子中云洛她被他方才激动之下撕开的衣衫给她合拢,又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床榻,从榻上下来穿好鞋子站在榻前看着她。   ”流苏,这样也好,一切装扮你都照着做,明日我宣读了圣旨之后,就着这样的场合索性将你娶到长安王府好了。“   站了一会儿后,他试探着开口。   ”好,我其实也不是很在意仪式的,当初也只是想要向宰相府拿回我该得的东西。“   田流苏的脸色依然红红的,被他吻过后散发出一股妩媚诱人的风情,眉眼含春,妖媚无双。   ”恩,那我走了,等着我。“云洛最后看了一眼她,便不再迟疑,飞身一跃出了窗户往长安王府而去。   田流苏坐了一会儿一时间有些恍惚,想到明日终于可以嫁给他了,心中便涌上幸福和甜蜜,等成了亲再去明月教用种子将安安乐乐换回来,以后便可以过安稳日子了吧?   过了一会儿,雪菱和绿竹绿袖进来伺候她起床,雪菱进来后四周巡视了一圈并没发现云洛,便将文熙准备的嫁衣捧过来,一件一件从里到外给她穿上,穿好后便开始梳妆打扮。   十全奶奶是文熙请来的,早就等在了外边,等她起来穿好衣服后便进来给她梳头,那十全奶奶是文熙本家中的一个儿女齐全的贵妇人,她走进来笑着向她请了安,便开始给她梳头。   那贵妇将她的头发高高的绾了起来,梳了个公主髻,边梳边说着吉利的话: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田流苏听到这样的话不觉有些好笑,梳好头后戴上珠钗簪环首饰和凤冠霞帔,又开始给她化妆,淡扫蛾眉,轻点朱唇,从三更开始一直到快五更的时候才打扮完。   梳妆完毕后,那十全奶奶又向田流苏说了吉利的话,才退了出去。   她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如此妆扮之后更加的飘逸灵动,清新如百合花,这才像是嫁人时候的样子,世人都说女子在出嫁那一天是最美的,这话一点都没有瞎说,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就知道了,上次嫁给云洛的时候不要说穿成这样,连一件像样的新衣都没有给她缝制,田敬将她当做货物一般送了出去。   文熙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金冠束发,丰神俊朗,温润雅致中多了一丝人间的烟火气息,他在窗下站了一夜,这一夜他根本无法入眠,心中有这浓烈的喜悦之情和一丝焦躁一丝忐忑。   从开始准备到定下日子,短短的三日还又提前了一日成为两日,这两日的功夫却是他一生度过的最漫长的时间,这些成亲需要准备的东西,他从很久之前就开始准备了,什么时候开始的?大约是第一次遇到田流苏说要她对他负责之后,也大约是她想依靠他将他当做她的助力利用他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他既然认定了她,那她迟早都会成为自己的人,是一件很顺其自然的事,她自小与众不同,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孩子,但是她的眼睛里却掩藏了他都无法读懂的心事,他通过她的话她讲的故事了解着她,有时候他会恍惚觉得她与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每当想到这里时他便会摇头一笑,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她就是个发光体,有让人注意她的本事,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她,了解她,虽然那时她的眼中很明确的写满了她要利用他,但是他就是没有觉得反感,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他甘之如饴。   他一直以为他是第一个站在她身边的人,过去的岁月里,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和她脱不了关系,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谋划她而进行的,她几乎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她也一样,她是孤立无援的,除了他她的身边再无可信之人,他耐心的守着她长大,以为她爱上他嫁给他只是顺其自热的事,因为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但是,这个信念在一夜之间被毁损,仍然记得那次她危难关头喊着的那个名字,当他听到她口中喊出云洛的名字时几乎以为她是被恶鬼附身,多年的等待与守候在那一刻充满深深的失望与难过,信念被击得粉碎。   他迅速去查了她和云洛的关系,却没有发现任何她认识他的蛛丝马迹,到底他们二人是怎么相遇又相识的,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又是如何让她一直念念不忘的,他也无从知道。   那一刻的无助与失落感此时想来都是满满的心酸,一个人付出了整个心力与青春年华去守护另一个人,到头来却得知自己守护的人心里装着别人,这是怎样的打击与无奈?   他想到自己曾经对她做过的事和现在将要对她做的事,直到此刻,他没有一丝后悔,这一次,就当最后一搏吧,若是她顺顺当当的嫁给她便好,若是有变故……   文熙的脸上瞬间染上风霜,脸上渐渐现出一股暴戾与毁灭欲。   ”公子,时辰到了。“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卫催促的声音。   ”知道了。“他回答了一声,走到妆台前照了照镜子,整了整衣衫和金冠,镜中之人如无瑕美玉,光彩照人,配上一身红色锦衣说不出的妩媚风流,气质如仙,他看着自己没有丝毫纰漏之后才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屋子。   大将军府在天启向来行事低调,从不在世人面前出现,所以一直充满神秘,此次居然破天荒大肆举办婚礼,使天下人知,百姓和京中贵族纷纷出门观望,见证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娶亲场面。   从大将军府到宰相府一路上放眼望去一片艳红,整个路上用红色地毡铺陈出来,一排花轿前后相连,每个轿子上都系着红绸,排成一条长长的红色蜿蜒曲线,从大将军府一直蔓延到宰相府,街上的人们都自发的挂起了红色灯笼,也沾一点他们的喜庆。   文熙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他神色淡淡,但脸上洋溢着的确是幸福的笑容,他本就清俊如玉,在红衣玉冠的衬托下颜色更加艳丽无双,见者莫不惊叹他的风采,一些贵族小姐们也偷偷出门观看,心中羡慕嫉妒恨着田流苏的好命。   五姨娘在田流枫的大力支持下,这两日也耗尽了心思给田流苏置办了一百零八抬嫁妆,是以郡主的规格置办的,田流苏本就是宰相之女,本身也有诰封,再加上大将军府的看重,置办这么多嫁妆也不为过,田敬虽然有些闷闷不乐,但也无可奈何,他一生霸道狡诈,但是对于自己唯一的儿子田流枫却处处相让,有他做主,他也不好说什么。   迎亲队伍到了宰相府门口停了下来,因为文熙此时还没撤了对田流苏的软禁,所以宰相府的人都等着他来了才进去田流苏的院子中接她。   大夫人寻死觅活不愿意送田流苏出门,说自己哪怕出家也绝不会以嫡母的身份送她,后来田流枫亲自去她的院子中以田流月的终身作为条件才让她勉强答应了送田流苏出门的事,毕竟这是田流枫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求她做的事,大夫人虽然心中不愿,但为了缓和和田流枫的关系,也只好忍着气闷应了。   文熙本来是应该等在门外等着田敬和大夫人将田流苏送出来的,但是他怕她受大夫人的挤兑,亲自来她的院子中接她。   宰相府的人已经知道文熙对田流苏的看重了,所以他做出再奇怪的事也不觉得怪了,所以一群人只是跟在他后面往田流苏的明珠阁而来。   到了院子中,文熙看了看四周自己布下的隐卫还在,他以眼神询问隐卫首领一切可安好,那首领回了他一个安好的手势,他轻点了一下头站在院子中,等着田敬和大夫人进去将田流苏搀出来。   此时宰相府众人齐聚一堂,连老夫人、二房李玉凤、相府其它几位姨娘也都来送田流苏,她现在水涨船高,身价不可同日而语,各个都有了巴结的心思,正是锦上添花,烈火烹油。   大夫人顶着一张哭丧脸,神色冰冷,她看到前来的众人心中一阵冷笑,鄙夷的扫了一遍那些人。   文熙到了院子中后,见阿花和阿朵两个丫鬟守在门外,才放下心来。   ”见过公子。“两个丫鬟见文熙亲自进来了,忙上前跪在地上向他行礼。   ”起来吧,苏苏都准备好了吗?“他缓缓出声问二人。   ”公子,已经好了。“两个丫鬟齐齐答应出声。   ”恩,进去将她扶出来。“   ”是。“两个丫鬟答应了一声转身准备往屋里去。   正在此时,一道紫色身影从天而降,他一落地便出手衣袖翻飞一卷,将两个丫鬟打飞出去,然后往门口一站,挡在那儿。   文熙嘴角牵了一下,冷笑一声开口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必定要来。“   云洛站在那里一身风华,虽然穿着是惯常的紫衣华服,但是气场丝毫不弱于一身大红锦衣的文熙,宰相府众人见云洛突然出现,都有些转不过弯来,他们不是已经和离了吗?他又来做什么?   ”见过世子,不知世子来此有何事?“田敬虽然与长安王府不合,但是此种场合中基本的面子还是要能过得去的,他见云洛来势汹汹,忙上前向他见礼,紧接着相府众人也向他行礼。   ”免礼。“云洛随意的摆了摆手,让他们免礼,他此时的心思已经全在文熙身上了,哪有功夫理会他们。   ”本世子来此,自然有要做的事。“他冷冷的看了田敬一眼,眼中充满了怒意与不屑。   ”不过,你即使来了,又有何用?我和流苏的亲事已经昭告天下,今日便是迎亲之日了,难不成你还能青天白日当街抢亲?“   文熙见他只身一人前来,眼中露出一丝嘲笑,不遗余力的打击他。   ”有何不可?“云洛向外打了个手势,顿时又飞下来两条人影,一男一女,真是青离和小青。   小青的身子虽然恢复了些,但是还没好利索,云洛本不欲让她来,但是她坚持要来,他只好让青离护持着她。   ”呵呵,你速速让开,别耽误我迎亲的吉时,否则,我便不客气了。“文熙向后一挥手,只见院子墙头出现了一批手持弓箭的侍卫,那些侍卫一出现便将箭头指向了云洛三人。   ”哼,文熙,你以为你会点小算计我便对你无可奈何了么?“说完他向四周看了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圣旨。   ”宰相府众人接旨,田流苏接旨。“他一抖手中的圣旨,缓缓展开,田敬见了他手中的圣旨大惊,忙呼喝着跪下接旨。   文熙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确实是圣旨,不由得面色一变,充满不可置信的神情,他抬眼向后看了一眼田敬,见他也是一脸迷茫的神色,顿时心中暗道不妙,难道皇帝变卦了?   ”文熙,见了圣旨不跪,你是向抗旨吗?“云洛手持圣旨,一边向文熙施压,一边提高声音将话传送进屋子中,不知田流苏在做什么?为什么听到圣旨还不出来接旨?他一时有些纳闷。   ”去将流苏扶出来。“云洛心中疑惑,随即又吩咐小青进去扶田流苏。   小青答应了一声往屋子中走去。   不一会儿,屋子中便传来一声尖叫,外面的人顿时一惊。   云洛第一时间身子一拧飘了进去,放眼望去,只见屋子中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人,雪菱和田流苏的几个丫鬟嬷嬷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屋子中窗户敞开,田流苏已经不见人影,不知去向了。   小青首先跑到雪菱身前将她扶起来,一时惊慌之下拍着她的脸蛋唤她,云洛走上前几步在她腰间一点,雪菱轻呼一声慢慢的醒转过来。   ”雪菱,雪菱,小姐呢?“小青见她醒转,急切的开口问她。   此时外面的人听到惊呼声纷纷站起身往屋子中来,文熙随后进来看到当前景象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没想到除了云洛还有人在打破坏他亲事的主意,到底是谁?   ”小姐,不知道。“雪菱醒过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对于发生了什么事一点记忆都没有,她究竟是怎么晕倒的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公子,刚才小姐还在屋子中呢。“   阿花和阿朵两个丫鬟跟着文熙进来后看到屋中的情形也不禁心中大惊,害怕文熙怪罪于她们,忙开口解释。   ”青离,你立即带着隐卫出去四周找一圈,劫持她的人可能还没走远。“云洛转头向屋子外面的青离吩咐。   青离答应了一声走了,文熙也没说话,只是对着外面那些手持弓箭的侍卫做了个手势,那侍卫首领点了点头,瞬间撤了箭带着其他人也去找田流苏了。   文熙此时心中的愤怒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到底是谁劫走了田流苏?看来今日就算云洛不来,田流苏也会被人劫走的,他一时大意,只顾防着云洛,却忘记了防止别人,还有谁有可能劫持她?他心念电转,秦宝柱是一定不可能的,难道是这相府中的人?是和她有仇的人?   他不由得眼神如电的抬头看了一眼大夫人,这想府中最恨田流苏的大概就是大夫人和田流月了吧?出了她们他还真想不出来有谁会劫持她。   ”冬青,二小姐哪儿去了?“此时田流枫等人也跟了进来,田流苏的屋子中顿时被围得水泄不通,他进来将其余的几个丫鬟也救醒,他问了问自己府中的丫鬟冬青田流苏的去向。   ”大少爷,奴婢也不知,奴婢们刚准备扶小姐出去,就被人打晕了。“冬青揉了揉后脑勺,有些恍惚的说道。   云洛和文熙还有田流枫三人同时在屋子中查看了半晌,并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屋子外面四周早被文熙布下的侍卫团团包围,若是有人公然劫持着田流苏出了外面一定会被发现的,而且刚才他们就在外面,劫持者若是要劫走田流苏一定不会一点声音都不发出的。   依他们几个顶级高手的耳聪目明若是他们从外面逃走怎么会察觉不到?   云洛皱着眉头思索着,文熙也觉得他们若是从屋子外面逃走,一定不可能。   ”绿竹和绿袖呢?“正在此时,雪菱回过神来,抓着小青的肩膀紧张的喊出声。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屋子中的被晕倒的这几个丫鬟嬷嬷中少了两个,就是绿竹和绿袖,她们二人的身份雪菱是知道的,她隐隐觉得田流苏的失踪和这两个丫鬟有关。   ”雪菱,那两个丫鬟是怎么回事?她们怎么也不见了?“小青看了一圈没找到她们,顿时也紧张起来。   雪菱看了一眼满屋子的人,缓缓开口:”不知道,我也不记得,我们突然之间就全部都晕倒了,当时我也没注意她们二人,只是醒来后她们却不见了。“   云洛思量了半晌,劫走田流苏的人绝不可能从外面逃出去,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他走到梳妆台前四处看了一遍,并没发现什么按钮凸起或者凹陷,文熙和田流枫瞧见他的动作也明白了他的意图,二人也在田流苏的屋子中找了起来。   几个人悉悉索索的半晌什么线索都没发现,一群丫鬟见三个大男人在田流苏的屋子中摸摸索索寻寻觅觅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好奇的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云洛不肯死心,他环顾了一遍屋子,走到田流苏的床榻前又在她的床上重新摸索了半晌,文熙和田流枫跟在他身后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云洛和文熙二人本来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结果田流苏凭空消失,本来就是因为她才对着干的,现在主角都不在了,他俩自然也对峙不起来了,此时首要操心的是她的去向,所以二人之间也暂时放下了成见,将寻找田流苏当做首要大事。   云洛摸索了半天一无所获,顿时一屁股坐在榻上有些气馁,他伸手摸着床榻上的被褥,似乎还带着一丝温热,留着她的体香,摸着摸着便在榻上摸到一块硬物,他一震拿起来举在手中,只见那硬物是个金光闪闪的指甲套,他顿时一喜,立即起身将田流苏榻上所有的东西都翻了一遍,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床榻的扶手边他发现了一个凸起。   他伸手按住那凸起,只见按上去那凸起丝毫不动,他又伸手左右旋转,只听一阵突突突的声音,床榻突然向两边移动,中间露出一个黑洞洞的洞口来。   ”这里怎么会有密道?“文熙走上前两步看到那密道时顿时大怒,转头问田流枫。   ”这个我怎么知道?我刚回府不久。“田流枫风度翩翩,看起来性子很好,但也不是畏缩之人,他淡淡的回答了文熙的问话便不再理他。   ”啊,怎么会这样?小姐住了这么长时间,从来没有发现过这里有密道啊。“   雪菱也上前来,待她看到那黑黑的洞口后,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敌人定是从这里将田流苏劫走了。   ”宰相府小姐住的闺房,怎么会有密道呢?“云洛转头问后面站着的田敬。   只见田敬脸上也是一片迷茫不解的神色,似乎他也不知道这里有密道的事。   ”这个本相也不知道,这里以前并没人居住,是流苏回来之前本相特意命人打扫出来的,以前并没有密道的。“   田敬也感觉到了事情的诡异性,他也皱起眉头思考着,是谁偷偷的在他宰相府中挖了一条密道?这密道是用来干什么的?   ”这密道是在你宰相府中发现的,你们府中却没人知道,这不是很可笑么?“云洛冷嘲一声,缓缓的开口。   ”云世子,你这还是什么意思?这里是女子闺房,这房中有密道本相怎么会知道?“田敬见云洛口气不善,心中也闪过一丝怒意,愤愤的开口。   这下田流苏失踪的原因找到了,是被人从这密道里劫走了,而劫走她的人可能是那两个失踪的丫鬟。   ”雪菱,流苏的那两个丫鬟到底是什么来历,你真的不知道?“   云洛转头盯着雪菱,清寒的声音让人感觉到丝丝的冷意,雪菱瞬间哆嗦了一下低下头去,身子也微微的颤抖起来。   ”快说,她们是什么来历?“云洛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暴怒的开口。   ”世子,她们…小姐说她们是明月教的人。“   雪菱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说出了二人的来历。   ”明月教?“云洛和文熙二人同时出声,说完后云洛嘴角绽出一丝冷嘲,而文熙却充满了愤怒。   ”是,小姐曾经揭穿了她们,她们自己也承认了。“雪菱此时已经不敢有所隐瞒,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哼,我猜就是他们。“云洛说完便不管众人,径自走出房中,此时青离已经回来,他摇了摇头表示没有找到田流苏,云洛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此时宰相府众人有的担忧有的却幸灾乐祸,大夫人阴霾的脸上终于闪过一丝兴奋,她心中暗道老天有眼,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被劫走,真是解恨啊,而老夫人和二房李玉凤却没有高兴也没有担忧的表情,田流苏对于她们来说,就是个可以让她们利用的人,她的死活她们哪里会关心?   ”宰相府众人接旨。“正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了云洛的声音,田敬听到后忙整理衣衫又出了屋子重新跪下接旨。   圣旨大于一切,文熙虽然心有不甘,也只好跪下去一同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宰相田敬儿女流苏者,钟灵毓秀,文武双全,特赐婚长安往世子云洛为妃,一切礼仪皆以正妃之礼相待,钦赐。“   这圣旨一下,宰相府众人又是一阵喧闹,没想到皇帝会亲自下旨将田流苏赐婚给云洛,这又是一项殊荣,田敬震惊之下居然忘记叩头谢恩,只是猛然间抬起头看着云洛。   ”田相,为何不接旨?难道你想抗旨不成?“云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田敬身上。   ”臣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田敬一惊,又一怒,这样的大罪也敢往他头上扣?忙扣头谢恩,接过圣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文熙,这下你该死心了吧?“云洛又看了一眼文熙,见他皱着眉一声不吭跪在地上,不由得开口问他。   ”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文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怒声开口。   一场盛大的迎亲就这样因为新娘的突然失踪而落幕,大将军府的人轰轰烈烈而来,扫兴而归,听说文熙回府后迁怒阿花和阿朵,对两个丫鬟进行了残酷的惩罚。   由于田流苏失踪,云洛欲火速赶去明月山庄救人,所以刚回府便带着青离和小青出发去明月山庄和墨离会合,黛侧妃被贬谪出府的事就暂时又被放到了一边,因为唐国公府不肯来人将其领回去,唐国公府的说辞是唐紫嫣既然已经嫁给了云洛,那便生是他家的人,死是他家的鬼,皇上既然将她贬谪出府,便让云洛将唐紫嫣赶出府好了,他们不会接她回去。   云洛走的匆忙只好派人守住唐紫嫣的院子,软禁了她,等他回来再行处理。   云洛出发的时候文熙也带着自己的侍卫从将军府出发,一同赶往明月山庄。   明月山庄里,安安和乐乐这些天已经俨然成为了山庄一霸,自那日如画被明月教教主服下了药之后,她的武功便不能再用了,所以她也没法救他们出去了,只好待在这里亲自看着,照料二人,等待文熙前来救援。   经过这次事件和安安乐乐以前的恶整丫鬟事件府中所有的下人丫鬟看见他们都落荒而逃,生怕他们一时兴起叫住她们也折腾一番。   安安乐乐毕竟是两个孩子,只有在田流苏身边的时候才不会觉得日子无聊,这下离开田流苏这么多天,心中思念一日胜过一日,还好如画和雪灵狐来了,两个孩子还可以得到片刻的安慰。   但是自那之后伺候她们的丫鬟也越发的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总是伺候完她们便如逃命般的离去,搞得两个孩子像是什么大魔头似的。   她们前几日折腾她们也不过是想引来明月教教主,结果引来他后情形更糟,还不如不来,而这次看来以后她们在这里待的日子还很长,所以两个孩子暗自嘀咕要挽回美丽可爱善良单纯的小天使形象。   所以自那日气两个孩子便以温和的笑容待人,对丫鬟客客气气姐姐长姐姐短交个不停,也不再想歪点子整治她们了,那些丫鬟们一时受宠若惊。   过了几天两个孩子又开始了他们的拿手诱人密招--讲故事。   因为田流苏给他们讲故事的候会告诉她们哪些是童话,哪些是成人类故事,所以两个孩子就给她们讲了红楼梦的故事。   起初,两个孩子只在屋子里给雪灵狐和如画讲,如画心性单纯,一听这故事就陷了进去,两个孩子毕竟不懂得什么情情爱爱你侬我侬,只是依葫芦画瓢能讲出个三四分的内容,但这也足够迷倒众人了。   如画听得如痴如醉,每日里都等着讲故事的时间到来,安安和乐乐很聪明,自然不肯一次性就讲完,每次到了关键时刻便停下来,开始的时候丫鬟进进出出的偶尔听到一句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干什么,后来渐渐的多听了几句,觉得故事中的内容真的很好听。   再后来便在屋子中逗留的时间越来越长,磨磨蹭蹭的将屋子里收拾了一遍又一遍,就为了待着听两个孩子讲故事,渐渐的这件事便在山庄里传遍了。   丫鬟们私下纷纷说新来的小少爷和小小姐是神童,那么小的孩子会说书讲故事,讲的故事真是…无以言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新奇和好听,她们每日里都等着听她们讲故事,因为这故事中都是讲的主子和丫鬟之间的事,所以那些丫鬟们更是听得如痴如醉。   渐渐的,安月阁的人越来越多了,安安和乐乐会讲故事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明月山庄,每日到了讲故事的时间丫鬟下人们都蜂拥而至,找各种借口这个时间来听故事,最后二人居然被明月山庄的一众丫鬟下人传为”神童“。   这下两个孩子住在这里也不觉得度日如年,日子难熬了,有这么多人来听故事两个孩子颇有成就感,每日里也绞尽脑汁的想着平日里田流苏给她们讲过的那些故事,无论是什么,只要能想起来的便讲给她们听,一时间,两个孩子将山庄中的下人丫鬟们迷得如痴如醉,连如画也整日里追问两个孩子接下来怎么了,这样的话是她一天中说的次数最多的一句话。   但是两个孩子很公平,对如画也绝不剧透,于是如画好抓狂,这时候雪灵狐便会跳上安安或者乐乐的肩头,一起笑话如画,这样一来,三人一狐在山庄中的日子也便不觉得闷,过得很快了。   两个孩子不仅讲故事给她们听,有时候也会讲一些脑筋急转弯或者是很坑爹的提问让前来听故事的丫鬟仆人们去回答,这个更是让他们抓心挠肝的想要知道答案,两个孩子每次都是做足了腔调才会回答他们。   这日安安乐乐居住的安月阁中被丫鬟仆人们围的水泄不通,两个孩子端坐在榻上,雪灵狐窝在安安的怀里假寐,如画则站在榻边维持秩序,今日两个孩子又给他们提了一个问题。   乐乐清了清嗓音道:”今日就一个问题了,我提完后你们回去好好想答案,明日来的时候将你们想到的答案说出来,谁要是答对了奖励提前知道下一个问题的答案,这个游戏不错吧?“   ”好,好,小少爷,你快问。“人群中响起了热切的祈盼的欢呼声。   ”一个人住在山顶的小屋里,半夜听见有敲门声,但是他打开门却没有人,于是就去睡了,等了一会儿又有敲门声,又去开门,还是没人,如此反复了好几次。第二日,有人在山脚下发现一具死尸,警察来把山顶的那个人带走了,这是为什么?“   ”啊?“众人顿时发出一阵惊疑声,她们的第一个直觉反应是那人撞鬼了。   ”小少爷,弱弱的问一下,警察是什么东西?“一个丫鬟后知后觉的问了出来。   ”哎哟,警察啊,警察就是…“乐乐想了想田流苏以前给他和安安讲过的,警察是什么来着,他一时也忘记了。   ”警察就是衙门的官差老爷。“这时安安接上了乐乐的话。   ”对,是我说错了,是衙门的官差。“乐乐开心的叫道。   这些日子安安和乐乐已经给这些丫鬟下人们来了个大洗脑,她们不时的说一两句奇言怪语,然后有人提出疑问这是什么意思,二人便给他们解释半天,最后还说这是赶时髦,慢慢的这些丫鬟下人们也跟着一起赶时髦,学了好多两个孩子口中的奇言怪语,比如方才那个丫鬟说弱弱的问一下,这就是跟两个孩子学的。   ”啊,这个问题好难回答,难道是和鬼怪有关?“丫鬟下人们听了这问题之后思考了起来,有的抬头问榻上的乐乐,想要他给她们一些提示,乐乐却头一歪望天,不理众人。   丫鬟下人知道他不会给予任何提示,所以摇了摇头纷纷讨论着退了出去各忙各的事情去了,只是每个人都陷入沉思中,有的丫鬟甚至边走边思考着揪头发,有的家丁则太过于用心走着走着撞到了树上,头上瞬间起一个大包。   她们走了之后,乐乐转头看了安安一眼道:”安安,你说这样有用么?我们能将山庄搞的一片乱糟糟么?“   ”肯定能吧?看她们现在模样就知道了,她们会陷入我们讲的故事中或者提的问题中无法自拔,就像当初我们一样,她们也一定会和我们一样的,她们只要陷入沉思中,那就会懈怠山庄的工作,只顾思考问题,时间一长山庄一定会变得不像样。“   安安说完抬头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如画,如画已经沉思到乐乐提的问题里想答案去了,丝毫没听到姐弟俩说的话。   ”乐乐,你看如画的样子就知道了,那些丫鬟下人们难道还能比如画厉害不成?“安安见了如画的模样,捂着嘴指了指她对乐乐说到。   ”恩恩,也是。“乐乐点头表示赞同。   如画懵懵懂懂间想着那问题的答案出了神,突然听到安安说着自己的名字猛的回过神来,有些怔愣的看着二人问道:”小小姐,你说什么?叫奴婢有什么事?“   ”哈哈哈,没什么,如画,你继续思考问题去吧,不要问我和乐乐答案,我们也不会给你提示的。“安安对着她展颜一笑。   ”哦,奴婢知道。“如画虽然长得美丽无双,但性子单纯善良,并不像某些长得好看的女子自认为自己长得有些姿色便高贵冷艳瞧不起人,就因为这一点两个孩子都很喜欢她。   如画又沉思去了,两个孩子一时间也静了下来。   ”阿宝,你说,娘亲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她怎么还不来救我们?“安安看着躺在自己怀中的雪灵狐,意兴阑珊的问道。   ”吱吱吱…“雪灵狐抬头叫了一声,伸出前爪搂着她的胳膊安慰她,让她放心。   ”安安,你放心,娘亲怎么会不管我们呢?她一定会来的,不是快到了三月十八了么?那一天她一定会来的,娘亲一定是有事才来不了的。“   乐乐见安安如此模样,自己心里虽然也想田流苏想的要命,但还是开口安慰她。   ”恩,乐乐,不如我们再出去转转吧,那个抓我们来的大叔和那日出现的教主好像都不在庄里。“   ”好。“乐乐答应了一声。   安安从榻上跳下来,一拉乐乐的手,姐弟二人走了出去,雪灵狐见状对着如画叫了一声,如画回过神来,忙抱起雪灵狐追了出去。   田流苏从黑暗中醒来,她抬手四处摸了摸,自己好像睡在床上,周围一片漆黑,没有一丝光亮,她似乎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   她转了转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顿时有些害怕起来,因为小时候的遭遇让她十分害怕黑暗,她忍住内心的恐惧闭上眼睛,伸手边在身旁摩挲边想着她失去知觉前的事。   她穿好喜服梳妆好后,和雪菱、绿竹绿袖、冬青还有几个嬷嬷在屋子里等待文熙的到来,她听到文熙亲自进了她的院子中,心中一时间有些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正百转愁肠,想着她们小时候的事情时,便听到云洛来了。   她心中紧张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就在云洛和文熙二人唇枪舌剑一顿,云洛准备宣读圣旨的时候,站在她身边的绿竹突然出手在她腰间和胸间连点了两下,她便失去了知觉,陷入了黑暗中。   绿竹,绿袖,那两个臭丫头,居然敢劫持她,等她出去了,一定要叫她们好看,现在将她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她立即便想到了她一定是被劫持到明月教来了,这样一来,云洛的计划不是被全部破坏了吗?而且,明月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劫持她?不是已经约好了三月十八让她来么?这样对此一举又是为了什么?   她闭着眼睛不敢睁开,心里恨恨的吐槽着,她发现这床似乎很大,也很软,她又伸手往里摸了摸,突然摸到一个肉呼呼的东西。   ”啊…“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惨叫在黑暗中响起,田流苏再也躺不住了,她一个挺身坐起来,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了酸软无力的感觉,看来文熙给她下的药已经全部解了?   她来不及多想,挣扎着摸索着往床边走去,准备下地。   ”哈…“突然一声轻笑响起,紧接着衣料摩挲翻飞的声音传出来,还有一丝呼吸声也响起,田流苏刚挣扎到床边,便再也动不了了,因为她的衣襟被伸过来的一只白森森的手拽住了。   ”啊,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在这黑暗中她紧张害怕到了极致,汗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她直觉的认为在这样的黑暗中她方才摸到的那个冷冰冰又肉呼呼的东西大约是个鬼怪什么的。   ”才刚醒来,你跑什么?“那笑声似乎顿了一下,紧接着那呼吸声似乎也急促的喘了两下,像是被噎着了似的。   ”你这东西到底是不是人?“田流苏惊叫出声,此时她渐渐的能看出些这里的轮廓了,感觉没有刚才那么黑了,方才大概是她刚醒来还没有适应这里的黑暗所以才什么都看不见的。   ”咳咳,我不是人?“邪魅狷狂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有一丝隐忍的火气。   田流苏听到这声音,才终于慢慢的平复下来,无论如何,不是鬼就好了。   ”哈哈,怕鬼?“那人似乎反应过来田流苏这么失控的原因,又笑了一声,轻柔的出声。   田流苏此时还不在状态中,她似乎入了定,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有时候,人比鬼可怕。“那声音又响起来,带着一丝怜惜。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半天平复下来心情后,田流苏终于缓缓的开了口,此时她才觉得自己身上的毛孔渐渐闭合,汗毛又都顺了。   她想到她居然和陌生人躺在床上,哦,好吧,只是她躺在床上,她想了想方才摸到的那一团肉呼呼的东西,似乎是那人的脚底心,看来那人方才是坐着在盘膝练功的。   ”你想想,我们见过的。“声音有些邪肆,有些魅惑。   田流苏迅速在脑中搜寻了起来,良久,那声音和她在垅城时见过的一个人的声音重叠起来。   ”是你?“田流苏轻缓的声音响起。   ”是我…“那人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便没了下文。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究竟是什么身份?还有,你和明月教是什么关系?“   田流苏伸手从她的脖颈上摸出了那块月牙血玉,这人正是上次她随着云洛去垅城赈灾的时候孙明玉引荐她去见的那懂得科学种田的能人啊,当时他解答了她不少关于那百科农经中的内容呢。   想到这里她提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如此说来,至少,这人应该是不会伤害她的吧?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你从方才已经问了我七八个问题了,这一下子我怎么回答?“那人将她拽了回来,以防止他跌下床去,这床是特制的,比一般的床榻要高,她贸然的下去一定会摔在地上的。   ”那你先将这里照亮些,我怕黑,怎么都没点灯?“田流苏心道既然是认识人,那可以慢慢问他,首先要解决这黑暗的问题。   ”因为现在是半夜啊?谁睡觉会亮着灯?“那人又是一阵轻笑,懒懒的答道。   田流苏一噎,想到自己方才醒来时的反应的确是有些过激了。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上次在垅城去见他的时候看到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他的武功也是十分高强的,她觉得他的武功绝对不在文熙和云洛之下,只会比他们更强。   随即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那人似乎在穿衣服,田流苏立即又不舒服起来,难道方才黑暗中他是脱了衣服的?   一会儿穿好了衣服,只听一阵风声那人一惊下了地,不知从哪摸出了火折子点亮,田流苏趁机看向那人,果然见她一身红衣拿着火折子走向室内墙上插着的一支火把,将那火把点燃。   点了一支火把后他觉得室内还不够亮,于是又举着火折子在三面墙壁前各点然了一支火把,这下将屋子照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   田流苏没顾上看他,先打量了一下自己所处之地,只见这里是一间石室,很宽敞,室内摆设精致奢华,一尘不染,她看了几眼突然看到一些眼熟的东西,她不禁眼睛一热,爬起来下了地。   ”啊,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田流苏下了地,扑向面前的一个巨大的类似炮台的东西,那东西全是木制的。   ”是这屋子里原来就有的。“那人见田流苏激动的样子,并不奇怪,只是立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   田流苏一把扑在那木架前伸出手颤抖的抚摸着那木架,只见那架子上绑着一个一米多长,碗口粗的一个圆形事物,她将那东西拉下来,趴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田流苏从那里下来,又看到旁边放着的一个她叫不出来名的东西,她过去查看白弄了一番,发现自己也有些弄不懂。   屋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奇奇怪怪的东西,田流苏将那些东西全部看了一遍,发现都是些天文方面的东西,那个像炮台似的高架子上摆着的似乎是个卫星监控仪,但是她又有些不敢相信,那么高端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连她都弄不懂,只是一知半解而已,最后她转头看了看方才睡觉的床,只见那床也和她在现代的床构造差不多,倒像是个水床,想到这里她的脸不禁一红,抬头看了一眼那红衣男子。   不看还好,一看她顿时一惊,只见那人一身红衣,身材欣长,气度不凡,只是他脸上却带着一张银色面具。   田流苏面色变了几变,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只是张大嘴巴伸手指向他,一脸的惊愕。   ”怎么,不认识我了?“那男子却不解释,只是模棱两可的问了她一句话。   ”你是,你是…“田流苏心里在打草稿,要怎么问?问他是垅城那会种田的怪人?还是问他是不是那银色面具人,但是这俩个人好像还是有些差距的啊。   ”我是。“那人不等她开口便说了两个字。   ”以前是你救了我?那个戴面具的是你吗?还有垅城那回答我问题的也是你?“她有些不确定的问出声。   ”是我。“   田流苏忽然泄了气,有些问不下去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间石室中满屋子的现代化高科技器材连她都不懂的东西还没弄清楚,结果又来了个这样的大转折,在垅城给她解答百科农经中难题的人和前几次出现在她面前救她的那个银色面具男是一个人,这人此时就站在她的身前。   她脑中思绪混乱,突然又想起绿竹和绿袖,”你是明月教的人?“   他想起自己是被那两个丫鬟劫持来的,到底眼前这人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要救她?她已经无力思考了,现在脑子里全是一片浆糊。   ”恩,你想问什么便问吧。“那人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主动开口说了她想说的话。   田流苏想了想,这要从何问起,真正想要问的时候,才发现千头万绪,根本无法理得清,不知道要先问哪个。   她看了他半晌,想了半晌,然后傻傻的问了一句话:”你能把面具拿下来吗?你到底长什么样子?“   心里其实在想这丫的可以当泰国人妖了,简直一个百变人妖,什么人都是他,哪儿哪儿都有他。   那人转过身来,虽然带着面具,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艳华与风流,惑人心神,田流苏不由自主看呆了,她喃喃的轻声开口道:”东方不败?“   ”你在想什么?我不是女子,总有一日你会知道我的模样的。“那人居然知道她心中的想法,所以开口拒绝了她,刚才还说让她想问什么便问什么的。   田流苏回过神来,知道这人虽然妖娆魅惑,看似风流翩翩,实则是个心机深沉,不好应对之人,虽然他开口要她想知道什么便问什么,但若是重大秘密他还是不会告诉她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弄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吧。   ”龙泉山。“这一回那人爽快的开了口。   ”啊?“这回田流苏更加诧异了,这里居然是龙泉山?她还以为自己在明月教中呢。   ”怎么会在龙泉山?我在这里这么些年怎么没发现这里还有这么个地方?“田流苏皱着眉头问出声。   ”那是因为只有明月教的人才知道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只有那块血玉才能开启。“那人说完后,又补充了一句。   田流苏诧异的伸手摸向自己的颈间,难道他是用她颈间的这块血玉开启了这间石室?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这里是龙泉山哪里?“田流苏今日脑袋一下子当机,都不灵光了反反复复只有这一句话。   ”是龙泉山的桃源仙谷。“   ”噗…“田流苏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她便看到对面的男子瞬间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向她。   她想着桃源仙谷,难道就是甜水村的泉眼处?她和云洛还有安安乐乐来过的温泉山?当初她差点将这里当成世外桃源,没想到这里还真的叫这么个名字。   ”难道这里是龙泉山的泉眼处?“她想着便问了出来。   ”是,你曾经来过这里。“那人淡淡答道。   ”我来这里你知道?“田流苏瞬间大囧,她来这里也就数得着的几次,他是怎么知道的,那她和云洛那次来这里他知道么?   ”咳,刚好那次我来这里取点东西,临走时看到你在温泉里…“   那人身上散发的压力顿去,和田流苏说这话时似乎有些不自然,他心里稍微觉得有些狼狈,幸好戴着面具,否则她一定会发现自己脸色已经通红了。   田流苏说不出话来了,那次…   好吧,真的好囧,但是,他怎么会碰巧也知道这里的,据她的推测这里可能曾经是云擎居住过的地方,因为雪灵狐是云擎豢养的宠物,云洛第一次进龙泉山就是为了诱捕雪灵狐的吧?那这人和云洛又有什么关系?她风中凌乱了,秦宝柱和云洛已经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了,难不成云擎居然风流成性,处处留情,还有一个儿子是眼前的这位?   他这穿越人也太滥情了,简直是丢脸,她摇了摇头,把自己脑海中关于云擎不好的想法抛出去,那人在天启皇朝可是神一般的存在呢。   ”好吧,方便的话,你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吧。“田流苏仍然回身坐到床上去,想来这里边的事错综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吧?她大约又会听到一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呢。   那人站了半晌,衣袖一挥,将室内的火把又全部熄灭了,之后一阵风飘过,田流苏身边的床榻一沉,那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你做什么?干嘛灭了火把?我怕黑。“室内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田流苏顿时有些惊慌的叫起来。   ”怕什么?我在你身边。“那人难以言喻的应了一声,接着道:”你躺下吧,我还要打坐,时辰还早,边打坐边说吧。“   黑暗中也能看清大致轮廓和动作,田流苏看到那人说完伸手解下了脸上的面具,放在了一边,然后盘着双膝坐在了床的靠外面,中间让开一块地方,等着她上去进里面。   田流苏想了半晌他若想对自己怎么样自己此时也是躲不了的,不如就依着他的意思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想好后她便继续上了床躺了下去,一如她醒来时候的模样。   对面的人见她顺从,不由得张开嘴笑了笑,他在黑暗中视物如同白昼一般,这是他自小练就的本事,虽然是在黑暗中,但是她的一举一动甚至是眉心微蹙的样子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田流苏重新在床上躺下后,那人叹了口气,娓娓的讲起来以前的事。   这事要从开国大帝景盛帝说起,当年景盛帝从西越国捉了神兽灵雀来到天启国这里,一人一兽打天下,他白手起家,开天辟地,在灵川大陆上生生的创立了一个新的国家。   关于他是如何创立的国家,史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天启世代相传的只是景盛帝乃是紫微星下凡,本就是顺应天命而生,又有神兽相伴,所以他的一生充满了传奇色彩,但是他的事迹却并没有载入史册,后世的人只知道有他这样一个传奇人物,却并不知道他的具体事迹。   其实不是他的事没有被载入史册,而是关于他的历史全部被毁去了,没有留下只字片语。   ”为什么?“田流苏听到这里诡异的想到了无字碑,她的胃口也被吊了起来,不由得开口问道。   那人见他说了半天田流苏也没反应,以为她睡着了,听到她开口追问他又放下心来。   ”因为,他将皇位传给了他的结拜兄弟…“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奇异。   ”什么?“田流苏觉得自己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又是一场宫闱秘事政权替换吗?   ”景盛大帝并不姓景,他的真实姓名没人知道,他在建立天启国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个姓景的朋友,二人因意气相投结拜为兄弟,那人颇有谋略,跟着他打天下,待建立天启国,定国安邦之后,景盛大帝封他为摄政王。   由于景盛大帝疏于管理朝政,自己又爱游山玩水,放马江湖,不喜处理朝中琐事,所以京城将朝中之事交给摄政王,自己带领灵雀出去游历江湖,奇怪的是这位大帝建国后从未纳过后妃,因为这事朝中大臣经常上书谏言要求他广纳妃嫔,充实后宫,但他却一直不为所动。   起初摄政王很是尽心尽力,在他不在的日子里勤勤恳恳的主持朝政,处理朝中事物也很得当,从未出过差错,天启国在他的主持下经济、农业工商业迅速发展起来,百姓生活渐渐过得越来越好。   又有一年,景盛帝出去游历江湖回来时带回一个女子,将那名女子立为皇后,还生了一双儿女,但是天启国此时已经建国数年,皇宫中只有这么两个子嗣显然太过单薄,朝中大臣发动了一场谏言风波,文武百官全部上书皇帝要他纳妃,有的大臣竟在朝堂上一气之下以死相谏。   景盛帝大怒,一怒之下宣布退位,将皇位传给了摄政王,自己带着皇后和一双儿女出了宫。“   那人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着后来的事情。   田流苏心中惊异不已,这么说来,那摄政王便是景姓皇帝的开国皇帝了?   她心中想着那景盛大帝到是个痴情之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放弃天下归隐山林?   ”后来怎样了?“她急于知道后面的事情,开口问到。   ”后来?呵呵。“那人突然冷笑了一声,田流苏便感到了不寻常,她心中思忖后来那摄政王莫非容不得景盛大帝了?心中正想着,便听到那人又开了口。   ”景盛大帝带领皇后和灵雀以及一双儿女还有陪着自己出生入死的一支亲卫队出了宫便隐居起来,再不问世事,那摄政王得了皇权后起初还对景盛大帝感恩戴德,十分尊敬,但是后来在位时间长了,尝到了权利的甜头便对他起了疑心,害怕哪日景盛帝过腻了隐居的日子再回来向他索要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于是他最终派出了一支宫里的顶级暗卫绞杀景盛大帝一家人。   可是景盛大帝是何人?他不仅拥有治世之才,而且还拥有一种特殊能力,他能开天眼看到后世的发展情形,预知后世将要发生的事,其实景盛大帝将皇位传给摄政王便是用他的特殊之能看到了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才下定决心将皇位传给他的,所以摄政王对他进行追杀也早已在他的预料之中。“   田流苏觉得自己已经碰触到秘密的中心内容了,她的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将事情慢慢的连成了一条线。   ”后来景盛大帝带着家人从天启消失了么?“田流苏按照自己的猜想缓缓开口。   ”是,大帝早知道摄政王会派人围攻他,所以他早有布置,他带着妻儿和自己的亲卫队回到了西越国,并活捉了前来绞杀他的暗卫首领让他给摄政王带话,说了几件天启国将要发生的大事以及应对方法,让摄政王以后莫要再来生事,他早已经知道了他的一举一动,还说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再不相干。   那些暗卫无功而返回了天启将景盛帝的话告诉了摄政王,摄政王大惊,终于明白了景盛大帝并不是人力可以相比的,他便是真正的天神下凡,天命帝星,而他也醒悟过来,想到景盛大帝对他的情谊不禁后悔,也明白了景盛大帝若是想重新要回皇权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从此他顶着景盛大帝的名号安心治理国家,再不提他的事,将和他有关的历史全部抹去,将后来的历史换成了自己的生平过往,也以景姓为自己的姓传承后世。   景盛帝到了西越国后,挨着西越建立了一个小国取名为西凉国,说是一个国家,其实只有天启的一座城池那么大,人也只有几万人,但是西凉国在景盛帝的治理下经济繁荣昌盛,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百姓生活富足,国内矿产丰富,虽然只是一个小国,但是那里在短短数十年内一跃成为灵川大陆上最富饶的国家。   西凉国一夜之间名声鹊起,大陆上的其它国家都注意到了这个国家迅猛发展以及国内的经济水平,尤其推崇的是西凉国的农业种植技术,令其它的国家惊叹不已,而这个国家的地理位置又十分特殊,易守难攻,几国虽然对其虎视眈眈,但是从未有人能攻打进入西凉国,因为西凉国有一种十分厉害的武器叫做火炮,在战场上只要一炮便可以另数千人致死。   有一些不开眼的国家见西凉国虽然国力昌盛但是国家小,便动了心思想攻打西凉,发动了几次战争后都被打得狼狈逃窜,溃不成军,而且每次都是以少胜多,如此几次之后,西凉国便名声大震,灵川大陆上的其它国家谈其色变,再也不敢侵犯。   天启国皇帝明白这都是景盛大帝的手笔,他这是在向他示威,以此来告诉他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天启皇帝也再不敢打他的主意了。   于是天启国和西凉国便这样一代一代的传承下来。“   ”那西凉国不是已经没有了么?不是被天启打败了么?“听到了这里,田流苏不禁有些紧张的问到。   ”是啊,这事一直持续到景成帝登基之后,在那之前西凉国是灵川大陆上的禁忌,其它几国都不约而同的与其和平相处,谁都不敢去招惹西凉国,西凉国便以这样强悍的姿态一直在灵川大陆上屹立不倒。“   ”景成帝登基后发生了什么事?西凉国好像正是被天启国打败的。“田流苏想起了西凉国的历史,自己的娘亲便是西凉国进贡给天启的舞姬啊。   她的心中越来越清明,事情也越来越明朗化了。   ”是,这样的情形在景成帝登基后便出现了变故。“   天启皇帝世代相传的口训便是一定要找机会铲除西凉国,否则西凉国的存在总有一天会给他们带来无穷的后患,而景成帝登基的功臣云擎恰好也是个不出世的奇才。   ”你的意思是景成帝登基后,便派云擎出征,打败了西凉国?“田流苏听他提起云擎,便已经猜到了后面的事情。   ”是,云擎是继景盛大帝之后又一位上知天文地理,下通文韬武略的奇人,他扶持景成帝登基后,景成帝便说了自开国以来天启流传下来的这个口训并派云擎点兵出征西凉国。   云擎那时候并不清楚当年的历史,当年的情形只有每一代的皇帝才知道,由上一任皇帝口耳相传这个秘密。   在景成帝的多方撺掇说服下他最终答应了出兵西凉,而他却有对付火炮的方法,所以,那一战西凉国兵败如山,最终在灵川大陆上陨落。   那一战西凉国的兵士大多战死沙场,但是战争之后留守家里的妻儿和老弱妇孺却大多都消失不见了,云擎心中虽然有些猜疑,但是他本来不是个残忍嗜杀之人,所以也没有追捕那些人,任由她们逃出了西凉,而他只是收缴了一些西凉的金银钱粮。   景成帝命云擎将西凉的火炮全部运回天启,但是云擎回京后却连一架都没有运回来,原因是那些东西早已被毁坏,即使运回来也是一对破铜烂铁,没人会修复并且操作,景成帝虽然惋惜但是数百年流传下来的口训终于在他手中完成了任务,也算是他的大功一件,于是当时也只顾着高兴了,并没有怪罪云擎。   “明月教的人便是西凉国的后裔?”田流苏此时试探着问出口。   “正是,云擎当年并没有赶尽杀绝,我们及时将西凉的百姓和老幼妇孺转移到安全之处,那是景盛大帝当年便早早开辟的一处荒山野地,西凉国经过几代人已经将那里经营成地下城堡,就是为了在发生紧急情况时能及时作出应对,所以事发时也并没有费什么劲,除了战死的士兵,百姓都安然无恙的躲入了那处地方继续生活,而剩下的没死的士兵便成立了明月教,从此在暗中活动。”   那人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黑暗中目光炯炯的盯着田流苏,田流苏听到这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后心中因为极度震惊已经说不出话来,心中渐渐的裂开一条缝,她知道接下来那人还会说更多的事,但是她却已经不想再听,此时她好想做一只鸵鸟,听不到任何人的话。   但是,该来的总要来,该面对的也需要她去面对,她身上应该负担的责任不允许她退却,她忽然坐起身来伸出纤白的手指颤抖着捂住自己的耳朵。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掌伸了过来,轻轻拉下她捂着耳朵的手,那人叹了口气继续开始说。   当年云擎攻破西凉国将其并入天启的版图之后,便派了天启的官员前往西凉重新建造管理西凉国,并给它改了名字,只将那里当做一个城池来管理,当时的官员给景成帝进贡了一批西凉国舞姬,其中便有田流苏的娘亲,她的名字叫雪兰琪。   雪兰琪是西凉小公主,国破家亡后,她坚决不肯跟着宫中死士撤离,只身一人潜伏在那里,那时她已经和西凉国的大将军成亲,在那里的官员给景成帝进贡舞姬的时候混进了她们当中,本来是准备跟着她们到天启国刺杀景成帝的,但是一来景成帝本就防着她们,二来在筵席中田敬一直看着雪兰琪,景成帝发现后便将她赐给了田敬。   与自己预想中的差不多,田流苏想到自己的娘亲不禁心中酸涩,难以言表。   “那我不是田敬的女儿?”田流苏有些沙哑的嗓子低低的问出声。   “不是,你是明月教教主的女儿。”那人叹了口气。   “这又是怎么回事?”田流苏不禁有些愕然,她的娘亲和明月教教主又扯上关系了?   “雪兰琪是西凉国主最小的女儿,在宫中也备受宠爱,西凉国破国那一年,刚好是她和西凉国大将军成亲的那一年,但是国破家亡之后,皇室成员大多数被诛杀,大将军临危受命转移民众和老弱妇孺,一时抽不开身,没有看好雪兰琪,让她偷偷混进了舞姬当中,等他将人员转移后做了明月教教主,再派人暗中寻找她时,却始终没有再找到。”   “他怎么能找到呢?我娘亲那时早就被大夫人折磨死了,可怜他一个弱女子千金之尊却被田敬和大夫人合伙迫害致死。”   田流苏不由得悲从中来,娘亲惨死的一幕又浮上心头,童年的记忆是那样惨烈却又清晰。   “是,当时教中之人只侧重于从皇宫之中寻找了,毕竟是一个舞姬的身份,也没有人认识,她又不会武功,只是性子刚强,明月教的人那时候抓了好多宫中的奴才拷问过她的下落,却都没有找到。”   “那你们后来又是怎么找到我的?”田流苏想到这里又有些想不通了,既然如此,她的娘亲应该是没有被他们找到的。   “就是那次甜水村天命神授的村长被任命的时候,我们去调查你的身份的时候,竟意外发现了你居然就是雪兰琪和前教主的女儿。”   那人此时的语气已经慢了下来,他的话语中也充满着忧伤。   “天命神授又和你们有什么关系?”此刻条理清晰起来了,田流苏的思路也渐渐的恢复了正常。   “这事也说来话长,当年景盛大帝建立了西凉国之后,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过了数年后,突然有一天,他告诉皇后和儿女,他的大限将到,他必须要走了。”   “走?去哪里?”田流苏此时对那景盛大帝心中也怀疑起来。   “他没有说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安排好了后事便带着皇后悄悄离开返回了天启,在甜水村落户,取名秦家庄,和皇后在这里隐居了几年,直到皇后去世他也失去了踪影。”   “那景盛大帝呢?他去了哪里?”   “景盛大帝是不老之人,他有特殊能力,他最终的去向没有人知道,大概是回了天上了吧?他本就是紫微星下凡,到人间历练的,他来到秦家庄后,只是像一个普通人一般生活了几年,临走时将庄子留给跟着他的人,并留下了天命神授的遗言,秦家庄后人便世代在这里守候,等待那人的出现。”   “那个人便是我吗?”田流苏此时已经皱起了眉头。   “是,在祠堂中留下的那锦囊和天书,便是出自他手,不仅如此,当年的西凉皇宫内还有一副紫薇八卦图。”   “那个又是什么?”田流苏诧异的问道,这些人还真当他是神仙了。   “是一副星云图,那副图分为两部分,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这是当年西凉国发生政变时,西凉国主依照祖训中的提示在宫中发现的这图,当时他的指示便是让西凉国放弃抵抗,保护百姓,由明转暗,这才成立了明月教。   那星云图上半部分的内容大约是说在数百年后,贫瘠之村,依山傍水之地,有神女出,可以解读他留下的锦囊和天书,到时候会掀起一番惊变,建立一片盛世繁华之地,而那个时候便是明月教重新出世之日。”   那男子说到这里,心中似乎也有一丝激动,他说完便转头看着田流苏。   田流苏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忙低下了头。   一切皆有定数,一切皆是天命,田流苏不由得心中叹道,她此时对于天命之事已经深信不疑,因为自己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还有云擎,也许景盛大帝也是穿越来的,但是他似乎又不像穿越人,他更像是从未来来的人,他似乎生活在比她还发达的国度里,否则怎么会有那样的农经?   那农经里说的种子培育技术都是她那个时代都达不到的水平,除了他是从更超前的地方来的,还有什么能解释这样的事?   “原来这书和锦囊是他留下来的?”想了半晌田流苏又开口询问,心道这人真是挖了个大坑。   “是,他说这些事都是天命所示,不是他能改变得了的,一切要顺其自然,违反天命只会加重惩罚而已。”   “你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我是西凉国后人,而你便是明月教的教主么?”事情说到这里,田流苏心中已经明白了,这人罗里吧嗦说了这么多,大约便是想告诉她她的身份吧。   那人轻笑一声,缓缓开口:“是,你是前教主和西凉小公主的女儿,并不是田敬之女,这大约也是田敬厌恶你们母子,任由大夫人将你娘亲折磨致死的原因吧?”   “那现在这间石室又是怎么回事?若真的是龙泉山山谷,那我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石室?”田流苏对现在所处的这个屋子充满了好奇。   “这是当年景盛大帝消失的地方,这屋子里的东西全部都是他留下来的,这些东西我们也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我们也是在你出现后才知道秦家庄原来也是景盛大帝建立的,是他当年最后居住过的地方。”   “那这间石室你们是如何找到的?”   “你手中不是有一副龙泉山的地图么?明月教也有一副。”   “你们是根据地图找到这里的?”田流苏此时才突然回想起来,当初在甜水村祠堂中发现的那张地图中,她只看懂了两处矿脉的位置,其它的她都看不懂,原来还有这个地方的标示啊。   “是的,你别小瞧明月教中的人,我们知道的不比你少。”   “我哪里敢小瞧?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顿了顿田流苏又开口道:“不过,云洛说这里是当年云擎也居住过的地方啊,那雪灵狐便是从这里找到的,哦,对了,雪灵狐便是灵雀,如此说来它都活了几百年了。”   “是啊,云擎当年便发现了秦家庄的不同之处,所以才会带着文雅私奔后来这里居住,他医术逆天,救了将死的秦家庄庄主,后来老庄主便将这里传给了他,这些事也是你出现后我们去调查的。”   “那云擎是怎么死的?”田流苏一直觉得云擎的死一定不简单,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人杀死?   “不知道。”   “那我父亲现在在哪?”乍然知道自己的身世,田流苏心中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想到自己还有个父亲,心中顿时有些激动。   “前教主已经去了。”那人语气突然变得伤感无比。   这也在田流苏的预料之中,若是他还在,那她在甜水村那次被田流月带人围攻,出现在她身边的人便不会是眼前这人了。   “前教主一直在寻找你们母子,教中事物安顿下来之后,他离开教中走遍了大江南北,遍寻不获,后来郁郁而终,临死前他的唯一希望便是找到你和你娘亲,将你们带回明月教,我们除了一直暗中筹谋教中之事,便是寻找你们,直到你出现在甜水村,我们前来调查你,才查出了你的身份。”   她想着现在所在的这间石室,景盛大帝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她心中推测他是来自本土未来之人,只有这样他才能推测到后世的事,哪里是什么开天眼,否则他就不会说要顺应天命的话了,这话明明就是他不可以擅自篡改历史,而他她觉得他最终是回去了,而且他也许就在这间屋子里回到了原本属于他的地方。   那人说到这里也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他开了口:“安安和乐乐在教中很好,你不必担心。”   “恩,我知道,上次在垅城的时候你没有杀我,我就知道。”田流苏心中发堵,她其实很想开口问他为什么要杀云洛,但是他不敢,若是让他说出来,那她和云洛岂不是就站在了对立的局面?怪不得在垅城,他们会设下陷阱诱杀云洛了,原来如此。   “但是,我们和他终究会站在对立的局面。”那人见田流苏不接他的话,顿时咄咄逼人起来,不允许她退缩。   “难道你们想要复国?和天启开战?”   “当年是他的父亲灭了西凉国,你身为西凉国的后人,难道不该为自己的亲人报仇么?”那人的声音大了起来。   “可是当年是云擎去的,他是奉命行事,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这和云洛无关。”   田流苏的身体里如果是本尊,那无论如何她都不该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她不同,她只是占据了这个身体的一缕异世幽魂,要是严格说起来那些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啊,现在在这个世界里和她最亲的人只有安安和乐乐两个孩子。   “就算和他无关,那我们的敌人也是天启皇帝,将来万一开战,天启皇帝还是会派他出战,你们还是会站在对立面。”   “为什么要和天启开战呢?当年的景盛大帝都将皇位传给了姓景家的人,为什么我们要开战,生灵涂炭呢?”   “但是云擎灭了你的国家,令你国家的百姓生灵涂炭,难道你不该为他们报仇么?”   “为什么要让我去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不是又得引起生灵涂炭么?”   “你……”那人似乎被气着了,一句话哽在心口说不出来。   “本来就是,我父亲都没说要报仇,而且景盛大帝不是说了么?他早就预料到了西凉灭国之事,他都做了安排让明月教转入暗中了,我们有什么必要再掀起血雨腥风?”   田流苏据理力争,那人想了想教中的规矩确实是这样的,前教主临死前也确实这样说过,无论如何让他们放下仇怨,不得报仇,造成生灵涂炭,只要保护教中之人的安全与生活,但是他却不想承认他自己的私心,是他自己不想让田流苏和云洛在一起。   “不是快到了明月教集会的时间了么?你破坏了我的亲事不就是要我去明月教么?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   过了一会儿,田流苏又开口,既然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明月教和她是一条线上的了,那也没什么顾忌了,她想快点见到安安乐乐,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急切来形容了。   “不急,再等等,这里离明月山庄其实不远,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那人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   “恩?怎么会那么快?怎么也有几十里的路程吧?”   “京城和甜水村以及丰城是一个三角地带,正是因为这样的地形,我们才将山庄建在丰城。”   原来是这样,田流苏反应过来,她就说他为什么要将他带到这间石室,而不是带到山庄里去?想到这里,她突然发现那人此时还是盘膝而坐的姿势,难不成他是在练功?   “我们按照地图中所示找到了这间石室,才将山庄建在那里的,同时挖了一条密道,沿着这条密道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便可以走到山庄里了,我上次受了伤害没好利索,这里很适合打坐练武功恢复身体,所以我经常来这里。”   那人像是看透了田流苏的心思似的,抬头向他解释。   田流苏起身下了地,看来方才的确是半夜,此时石室中已经有了一丝光亮了,外面大约已经天亮了吧?她心中想到。   她心心念念的要为自己的娘亲报仇,没想到大仇还没报,便又摊上了家仇国恨,她脑子中顿时一片浆糊,此时她恨不得穿越回去,一走了之,扔下这个烂摊子让他们收拾去吧。   她想到云洛,想到文熙,突然觉得文熙的深不可测真是天可怕了,难道说文熙早就知道她不是田敬的女儿?她想起来了,文熙不只一次的说过她和云洛之间不可能,以前只是组织她,但是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甜水村被魏忠放火烧了文熙将她劫走要她和云洛和离的时候开始。   从那次以后,他就告诉过她,她和云洛不能在一起,他没有明着说,但是暗示过,她那时候哪里能想到今日的情形,向来他说他什么都知道还真的不是瞎蒙,他的确是什么都知道啊,但是他却瞒着她,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心中瞬间有些不舒服,以前他是什么都不会瞒着她的,可是这一次他只是不让她和云洛在一起,却没告诉她这些原因,是因为他不确定还是因为什么原因?   “你和文熙认识?”田流苏不禁开口问道。   “不算认识,但是他却知道你不是田敬的女儿。”   那人似乎不愿提文熙,说完后便闭口不言,田流苏借着微弱的光走进床榻向他看去,只见他不知何时又戴上了面具,不让她看到他的脸容。   “你为什么会叫秦轩阳?这块血玉给我是什么意思?”田流苏突然想起他的名字和他给她的这块血玉,又开口问他。   “我生来就叫这个名字怎么了?那血玉你看了想不到么?那是代表明月教教主的东西,我替你保管了这么些年,现在既然你回来了,我便可以撂挑子了,不再替你打理教中事物,你还是自己打理去吧。”   “我不要。”田流苏直觉的开口。   “这由不得你,你说不要便可以不要么?这都是命中注定的。”   秦轩阳此时已经练功完毕,他起身从床上下来,重新用火折子点燃了火把,照亮室内,他转身看田流苏时忽然一怔,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了?”田流苏有些无力的坐在床上,几乎没有了思考的能力。   “你的脸色很差。”田流苏此时脸色发白,全身力气几乎都被抽干,她心中此时已经害怕的满身出了汗水,她真的希望这事一场梦,梦醒后便什么事都没有了,但是很可惜这不是梦,她和云洛越来越远,就算她不找他报仇,也绝对不能顶着这张皮再与他在一起了。   田流苏重新打量了这间石室,再次确定了她的伟大的祖先景盛大帝一定是来自未来的人,而且他最后可能从这里穿越回去了,也许他的到来只是若干年后这个世界的人们做的一次穿越实验而已吧。   那云擎呢?云擎应该不会被人杀死的吧?既然云洛说这里是云擎曾经住的地方,那他有没有可能也知道这里呢?他会不会也从这里穿越回去?   这些都不得而知,她此时也没心情想这些事了,如果她猜得不错,云洛和文熙一定已经派人找到明月山庄来了,这下一出去,二人立即便会站在对立面,她瞬间又却步了。   “走吧。”那人伸手一拉她的衣袖,似乎想牵起她的手,方才田流苏让他走的时候她不走,此时到似比她都着急了,田流苏被动的被他拽着袖子往石室外边走去。   出了石室,便是一条长长的黑黑的地下通道,秦轩阳拉着她进了那密道,沿着那密道一路走去。   安安和乐乐驾轻就熟的在明月山庄各处逛着,孙明玉临走时将山庄里的危险阵法都撤了,以免伤了二人,教主已经准备在明月教立教大会上宣布田流苏的身份并将教主之位传给她,这事他和贾含章已经知道了,所以安安和乐乐现在已经是他们的重点保护对象了,不能收一点伤害。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二人能在府中横行霸道的理由,两个孩子几乎将山庄中所有的房屋都找了一遍了,二人害怕田流苏也被关在这里,所以这段日子每日里吃完饭便带着雪灵狐和如画在山庄中转悠,看看是不是能发现田流苏的影子,但是每每都没有任何发现。   今日两个孩子逛完便又到了讲故事的时候了,丫鬟下人又渐渐聚集到他们住的地方来了,昨日她俩问的那题目实在是太刁钻了,有的丫鬟想到答案偷偷的跑来问她们,她们全部摇头否认了,到最后只好自己在心里默默想好答案,等到了时间再回答。   “小少爷,那个人一定是撞鬼了,是怪鬼杀了人污蔑他,所以他被官差老爷带走了。”一个丫鬟想了整整一夜,生怕有人和她想到一起去了,所以一来便抢先叽叽喳喳的说出来答案,然后眼神兴奋的盯着两个孩子。   “二货,鬼怪杀人还能找到尸体么?”乐乐冷着脸呲了一声。   “不对啊…”那丫鬟瞬间哭丧着个脸,白高兴了一场。   “小小姐,会不会是官差带走的那人和原先屋子里的不是一个人?有人藏在外面在那人取开门的时候杀死了他,然后自己住进了屋子里…”   “逻辑不通,胡言乱语…”安安瞥了一眼那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惊人的丫鬟,悠悠的道。   “也不对啊…”瞬间没了声音。   然后丫鬟下人们争相回答起来,回答了半晌,没一个答对的。   “安安,我们日日和一群蠢丫头待在一起会拉低我们的智商的,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安安皱着眉苦着脸双手托腮郁闷的说道。   丫鬟下人们顿时停下了现场讨论的声音,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两个孩子,她们连两个孩子提的问题都答不出,而且是一次都没有答出,这好像确实是有点丢人,她们的智商好像确实是有点捉急啊…   如画站在一边抬眼望天,心中悲愤,她也答不出好不好,她昨夜已经缠着两个孩子答了不下十次,没有一次答对的…   “哎,乐乐,还是公布答案吧,这答案真的很简单啊啊啊…”安安瞟了乐乐一眼,下了命令。   “啊啊啊…”雪灵狐也一边抓狂最终发出叫声,嘲笑一众丫鬟下人。   “问题的答案是:有人身负重伤,好不容易爬到小屋门口,抬手敲门,主人一开门,又把他撞下去了,再爬,再开,又被撞下去,如此反复几次,那人终于气绝身亡,所以官差带走了那人…”   “啊啊啊…”   “啊啊啊…”   抓狂的声音齐齐响起,唉声叹气的声音也齐齐响起,原来是这样的答案,这答案,这答案…   “安安乐乐,这答案太坑爹了…”如画几乎背过气去,忍不住学着她俩平日的说话方式发泄自己心中的悲愤。   “哈哈哈…”乐乐大笑出声,没想到单纯没脾气的如画居然也能说出这样的话,真的是太好笑了,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们在做什么?”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众丫鬟一惊,忙向安安乐乐行了个礼,又转身齐齐向来人行礼:“左使大人。”   安安乐乐抬头一看,见是孙明玉,不禁有些高兴,二人在山庄里已经住了这么时间了,最近每天都和这些丫鬟下人们在一起,都快失去了耐心,见好不容易有个管事的人出现了,不禁高兴的跳下床榻,往他身边走去。   “你们在干什么?都挤在这里?”孙明玉在对待丫鬟下人时一点都不温和,他当了三年的垅城知府,气场很强大,丫鬟们吓得纷纷低下了头。   “这位大叔,不关他们的事,我们被关在这里什么乐子都没有,还不得拿她们消遣一下啊?你们快下去吧。”乐乐挥了挥手命那些丫鬟们下去,他虽然天天恶搞这些丫鬟们,但是却怕自己连累她们受罚,他幼小的心灵还是很善良的。   丫鬟们站着不动,纷纷害怕的看了一眼孙明玉,孙明玉见乐乐都开口了,自然要帮着他树立威信,所以二话没说挥了挥手命她们下去,那些丫鬟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定会受罚,没想到孙明玉居然会听乐乐的话,纷纷如遇大赦,急急忙忙的走了,心里却对安安乐乐两个孩子多了一些尊敬之情。   “大叔,你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娘亲?”   安安和乐乐此时已经不像刚来的时候有些害怕畏缩了,二人走到他身旁一手一个拽住他的衣襟,大有他要是不回答就这么跟着他的意思。   “安安乐乐,马上就能见到了。”孙明玉想到刚才教主穿来的消息,和明月山庄外面的两队人马,皱着眉告诉他们。   “什么?马上?真的?”两个孩子毕竟是双胞胎,不仅心有灵犀,连说话都惊人的相似,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是,你们先跟我来。”孙明玉说完领着两个孩子出了安月阁往外面而来。   明月山庄外面,云洛和文熙各领着一队人马将山庄团团包围住了,田流苏若是被明月教的人劫走,那她一定会被带来这里的,所以二人暂时放下了成见,一致对外。   田流苏跟着秦轩阳在黑暗中走了好久,才到了一个出口处,只见他伸手在墙上一按,密道门便开了,田流苏迫不及待的抬脚出了密道,只见这里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山庄,她心中暗道这大概就是明月山庄了吧?   “等等。”秦轩阳低沉的声音响起,银色面具在阳光下看起来柔和了不少。   “干什么?”田流苏停下脚步有些诧异的问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慎重的回答我。”他像是下定决心般说出了口。   “你说。”田流苏皱着眉。   “你会不会和云洛敌对,会不会复国?”他问得很认真。   “不会。”田流苏斩钉截铁的回答,在密道里行走的这段时间她已经考虑好了,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那是上一辈的恩恩怨怨,为什么要她来承担?   况且,她只要为本尊和娘亲抱了仇便可,复国什么的她没有那个雄心壮志,倒是甜水村,她会带领他们走向繁荣的。   秦轩阳盯着她看了半晌,虽然看不到他面具后的神色,但是田流苏也能感觉到他的一丝隐忍的愤怒。   “走吧。”良久,他放开了她,带着她往山庄大门处而来。   大门入口处站着一排身穿西凉国衣衫的士兵,他们手中拿着弓箭,列成一个方队,田流苏一眼望去,大概有几千人,相比这便是明月教的主力了吧?   大门缓缓开启,在吱吱呀呀的响声中,云洛和文熙骑在马上的身影露了出来,田流苏随着秦轩阳齐齐走出门口,抬头看向他。   如平地上裂开了一裂缝阻挡了二人前进的脚步,秦轩阳的话终究对她还是造成了影响,她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骑在马上的云洛,面色淡淡的,无悲无喜。   云洛见了她平淡的神色,便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一些事的真相,关于她的身世以及明月教他这些日子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他本来想等二人成亲之后再慢慢的告诉她,向她解释当年的事,求得她的谅解,但是…大约是天意如此吧。   “流苏…”他温声开口,含情脉脉的望向她,前几日二人还躺在床上互诉衷情,缱绻温柔,今日见面便神色淡淡,向陌生人似的,他一时难以接受,叫了一声便伸手抚上了心口。   田流苏没说话,只是眼神平淡的看着他。   “不知二位光临明月山庄有何指教?”秦轩阳看了一眼田流苏的反应,又看向文熙和云洛,冷冷的开口。   “不知秦教主为何戴着面具?难道是怕我认出你的真面目来?”云洛见田流苏不理他,收回视线看向秦轩阳。   “我的真面目自然不是一般人能见得着的。”   “田流枫,把面具拿下来吧,有什么事面对面的说吧。”云洛不想和他打花腔,伸手一指他说道。   田流苏闻言一惊抬起头来,看向秦轩阳。   ------题外话------   结局卡文了,我不知道要多少字才能写完,所以专门开了个结局篇,只是为了避免虎头蛇尾的结局,将大纲中的线索都交代清楚才能完结,所以让妹子们久等了,因为去都叫兽的星球待了几天,所以这次的时间长了点,接下来估计会快一些的,等我哟…   另:盗版读者我是不会回复的…码这点字简直耗光了我的脑细胞,头发一撮撮的差点掉成秃顶,居然还剽窃我的劳动成果…盗版留言一律删除   亲们看文的时候记得捉虫子哟,我故意没改错字,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等你们捉完虫子拿了币币我再改,活动内容见潇湘论坛,嘿嘿…   大结局(二)终   田流苏看向秦轩阳,眼中充满不可置信,她心中暗中吐槽,这真是峰回路转,狗血连天,没想到明月教的教主成了宰相府的大少爷,而明月教本来不是和天启对立的么?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是一个人啊,但是云洛既然说了出来,想必是有一定的把握吧?   秦轩阳听到云洛的话一怔,然后转头看向田流苏,见田流苏也正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禁手心颤了颤,握掌成拳,手心里满是汗水。   云洛见秦轩阳站着不动,笑了笑,转向田流苏道:“流苏,他都和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说当年我父王灭了西凉国?”   “无论说什么,我的身世都无法改变。”田流苏张了张嘴,还是艰难的说出这一句话,即使抛开云擎不论,她都是西凉国的人,而西凉被天启灭国这件事,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的。   “对,这件事是无法改变,但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说,你要借着明月教和整个天启对抗,准备复国么?”云洛眉峰一挑,不赞同的说道。   “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我需要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面对这样质问的话语,田流苏脑子里一团浆糊,若说自己的身世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听了秦轩阳的一番话,她心里已经起了波澜,她抬眼看了文熙一眼,只见他面上有一丝萎顿,还有一丝不忍和怜惜。   “你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世?”想到文熙数次阻止他和云洛在一起,说她不能和他在一起的话,她此时才回过神来,想来文熙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了云擎灭了她的国家,所以才会一次次说那样的话吧?   “苏苏,我说过,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你不信我,而且,你也没有问过我原因。”   文熙看了几人一眼,望着遥远的天际,不看她,说出的话却带着淡淡的忧伤,是啊,他都跟田流苏说过好多遍了,她不能和云洛在一起,但是她不信他,甚至从来没有问过他原因,如果她问他的话,他一定会告诉她的,但是她什么都没问。   此时他坚守了多年的信念似乎在片刻之间坍塌,由于过度的失望让他对最初的心意有了些许动摇,他从天边收回目光,看向秦轩阳。   “田流枫,将面具拿下来吧,你的身世想必云世子也查清楚了吧?”文熙说完转头看向云洛。   这回,田流苏不再犹豫,她看向秦轩阳,目光坚定,她等着他将面具拿下来。   “什么身世?不要胡说八道。”秦轩阳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有些不安有些忐忑的看向田流苏,最后这样的情绪渐渐的转化为深深的愧疚,他的眼睛也由墨如点漆的漆黑色转为红色,散发着奇异的痛恨与内疚的光芒。   “哼,你便是上官丽儿的儿子吧?”云洛看了一眼文熙,虽然还是有些不满,但他也没有反驳,语声清浅的开口。   田流苏又是一惊,丽儿,丽儿,那不是五姨娘说的她曾经听到过田敬喝醉酒时说的话么?难道,田流枫真的不是大夫人的亲生儿子,而是那个叫做丽儿的女子生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丽儿不是我让小青去查的那女子么?”这么半晌田流苏终于又开口和他说了一句话。   “是她,就是因为你让小青去查这个人,我才注意到了她,所以亲自去查的,但是关于她的消息却很少,只是发现她似乎是西凉人,所以我派青松亲自去了趟西凉,结果查到了她的身世和…你的身世,其实你的身世是从上次明月教刺杀我的时候我便开始怀疑了。”   云洛见她终于肯开口和他说话了,忙转过头来看着她告诉她这番话。   田流苏抬起头看向了他,其实明月教教主也就是秦轩阳上次刺杀云洛的时候因为她而放弃杀他反噬了自己,她心中也是非常怀疑的,但是她不像云洛似的有那么多可用的人,虽然心中怀疑,但还没顾得上这事,没想到云洛从那时候就开始查了么?   “当年我父王奉命攻打西凉的时候田相也奉命去督军。”   云洛说一句便看一眼田流苏,细细的观察着她的反应,秦轩阳周身突然泛起寒气,周围似结冰般的寒冷,他虽然带着面具,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此时已经发怒了,面具之后的脸孔一定非常的生气。   收服西凉后,田相从西凉带回一名女子,那女子便是田流枫的母亲,回府后田相对那女子百般讨好,爱如珍宝,但是他毕竟也是灭了西凉的帮凶,那女子怎么肯委身于他?所以田相为她改名换姓后强行纳她为妾,那女子国破家亡后又遭遇此事,心中郁积,成为田敬的侍妾之后整日闭门不出,所以天启京城大多数人并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时候唐婉蓉和田敬刚刚成亲不久他便移情别恋,唐婉蓉自然容不得她,所以她想尽快生子,巩固自己在相府中的地位,但是他们成亲后一年多她都没有动静,唐婉蓉几乎急白了头发。   恰好此时上官丽儿怀了孕,但是她在相府中受唐婉蓉欺压,自己又因国破家亡伤心过度,久而久之郁积在胸造成了精神失常,其实在现代那就是重度抑郁症,上官丽儿七个月的时候差点小产,那次过后田敬便对她上了心,整日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下了朝哪儿都不去,就在她的院子中。   在他的精心陪护下,上官丽儿没有再出问题,十月怀胎产下一子后,不等出了月子便自杀身亡,田敬虽然奸猾但对上官丽儿却是真心,上官丽儿早有准备,所以他也来不及防范,他总以为她有了孩子慢慢便会回心转意,虽然他没能给她正室的名分,但却给了她长子傍身,他以为时间长了她便会慢慢忘记心中伤痛,好好过日子的,不想她性子刚强,居然自杀身亡。   上官丽儿死后田敬伤心不已,她临死前唯一的愿望便是能让田流枫好好长大成人,她留下了一封遗书,遗书中让田敬将儿子交给大夫人抚养,这样他就成了相府的嫡子了,身份尊贵,而且她不让田敬告诉田流枫自己的身世,就让她的死洗刷她的罪孽,让田流枫在天启好好生活。   如此看来上官丽儿对田敬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家仇国恨压在她身上,她心头太沉重,想不开,所以最终自尽身亡,而她对于田敬感情的表达方式便是为他生下了儿子。   田敬将田流枫交给了大夫人,大夫人本来对上官丽儿是愤恨不已的,在她怀孕的时候她想方设法想要害她流产却没成功,不想在她生下孩子后竟然自尽,大夫人不禁喜上眉梢,这下除了心头之患又得了儿子她顿时觉得苦尽甘来,日后她在相府的地位便稳固了。   而大夫人自有了田流枫之后竟然也没有再生儿子,只有田流月一个女儿,所以大夫人小时候对田流枫是极尽宠爱,确确实实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来养的,在养育他的过程中也对他倾注了自己全部的爱和心血,将他当成了命根子,每日里片刻不离他左右,时时腻着他,直到自己生了田流月之后才将自己的心思放在田流月身上一部分。   田流枫一日日长大,田敬对他也溺爱无比,要什么给什么,将他在上官丽儿身上的遗憾全部弥补在了田流枫身上,田流枫的童年是十分快乐的。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田流苏的娘亲进府之后,田敬之所以在西凉国进贡的舞姬中一直看雪兰琪,是因为她身上的气质和上官丽儿有些相似,他看见她便想起了上官丽儿,所以才在筵席上失态的一直看她,而他是扶持景成帝上位的功臣,又协助云擎收服了西凉,所以他看到田敬的模样后便将雪兰琪赏赐给了他。   这样一来,雪兰琪欲刺杀景成帝的愿望便阴差阳错的落了空,她到了田敬府中之后,田敬发现她居然有了身孕,自然认为她是不洁之人,也不沾她的身,因此才由着大夫人将雪兰琪和田流苏折磨致死的。   田流枫虽然一直养在大夫人名下,但是他从小就和大夫人不亲,无论她如何讨好,田流枫总是对她不冷不热,恪守礼数,对她尊敬有加,却并不亲热,也许这也是天性使然吧。   田流枫七岁的时候不知如何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一时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一气之下留了书信出走,后来田敬多方查找,终于找到了他,得知他不愿回府之后,只好花重金送他去灵山学艺,田敬对外只称他是去游学了。   艺成之后他对自己的身世多方查探,终于查出了自己并不是大夫人所生,而是西凉国定远侯的女儿上官丽儿所生,他循着这条线索寻到了明月教,找到了教主秦川,秦川便是田流苏的父亲,他和他说了自己的身世后便决心不再回宰相府,要加入明月教创立一番事业。   而那时候秦川并没有告诉田流枫他一直在苦苦寻找雪兰琪和田流苏,田流枫起初入教的时候秦川自然怀疑他是田敬派来的奸细,而且他始终是田敬的儿子,这一点是他最不放心的,但是田流枫自入教以来没和田敬联络过一次,而且他的能力和学识教中也再无人能及,秦川对他进行了长期的观察与监督之后终于决定将教主之位传给他。   而他病重临死之时告诉了田流枫雪兰琪和田流苏的事,田流枫才知道他一直要找的人居然就在自己身边,他当即便告诉了秦川田流苏的下落和已经死去的雪兰琪,秦川得知后当即吐血而亡,声称要他一定要找回田流苏,让她接任明月教的教主,光大明月教。   田流枫在秦川去世后暂代教主之位,他潜心研究农业种植技术,在明月教暗中开拓的土地上进行试种,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且明月教在他的带领下也渐渐的繁荣昌盛起来。   只是那时候他刚接任教主,要处理明月教内务,没工夫回府,又听说田流苏欲嫁给云洛,所以便将接她回明月教中的事搁置了下来,再后来他建立垅城和洛邑两大农田试验基地,忙得不可开交便更加没有了时间,直到甜水村女村长诞生,他们得到景盛大帝留下的那副星云图,去秦家庄调查她的时候才发现她居然就是田流苏。   这件事发生后,明月教留下来的星云图便应了验,田流苏即是图中预言所说的神女,等她培育出新种子后,便是明月教全面兴起的时候,田流枫既然知道了是她,便在她身边贴身保护她,因为小时候他是见过她的,他害怕她认出他来,所以才戴着面具,也因此在田流月围攻田流苏的时候才放了田流月一马。   在得知田流苏和云洛去了垅城赈灾的时候,田流枫又跟着去了那里,所以在危急时刻再次救了她,而设计杀害云洛却是他自己的主意,在他的想象中,田流苏迟早是要回归明月教的,所以除掉云洛,一是为了解除她的后顾之忧,二是父债子偿,云擎当年的灭国之仇由他来承担天经地义。   得知田流苏居然回了相府之后,田流枫最终决定给田敬写信说自己要回府,他回去便是为了保护田流苏不受大夫人的再次伤害,所以在府中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向着田流苏。   云洛说一阵便停歇一阵,有的事是他查出来的,而有的事只是他根据当时的情况猜测的,而这些猜测都八九不离十,他看着田流苏的反应和带着面具的秦轩阳,也就是田流枫,说完后看了一眼文熙,文熙向田流苏点了点头证明他说的都是真的。   “大哥哥,你将面具拿下来吧,他们两个人的话,我信。”听完云洛转述的话后,田流苏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他。   田流枫站了良久,终于伸手将自己的面具缓缓拿下,面具下露出一张邪魅俊美的脸孔来,看起来风度翩翩,气度不凡,正是田流枫。   田流苏感觉有些怪异和不自在,没想到她的大哥居然也是明月教的教主,这也太坑爹了,她看着他的面孔觉得他在生气。   “流苏,他说的虽然不错,但是,这更加说明你是我西凉国的人,而且半月血玉是前教主留给你的,那是教主的信物,我将那东西给了你,那这教主便要由你来做。”   田流枫正色看着她,缓缓的说道。   田流苏看向云洛,又转头看了看文熙,她见云洛的目光中满是痛苦的神色,而文熙却神色淡淡,又回到了万年不变的淡漠疏离,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若是这样,即使她不去复国,那她和云洛此生也绝无可能,他的父王灭了西凉国的事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抹杀的了。   此时她不禁想到自己以前说过的话,她和云洛即使相爱相杀也不要成为陌路人,没想到当日无心之语今日居然一语成齑,她心中充满苦涩和不甘,那她苦心筹谋的为自己的娘亲报仇,筹谋的风光大嫁还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她和整个天启都是对立的关系了,即使站在其他人都不能达到的高度又有什么用?   文熙默默的看了半晌,见了她脸上的神色不禁低下头去,不忍再看,几个人就这么沉默着,沉默了一阵,文熙抬起头看向她,然后又转头看着田流枫,他终究不忍她伤心难过。   “田流枫,当初你是如何离开宰相府的,难道不应该对苏苏全部坦白么?难道你要将这事瞒着一辈子么?”   文熙淡淡的开了口,田流枫闻言一扭头眼神如刀的看向他。   “该让她知道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她,你更可恶,表面上看着是守护了她那么多年,却逼着她嫁给你,小人行径。”   田流枫满腔怒意的喝道。   “大哥,你别怪他…”田流苏说了一句便说不下去了。   “她娘亲到底是因何而死,你还是自己亲自说出来吧,关于苏苏的事哪怕是一点小事我都会上心,所以那件事我早就知道了的,只是不想重提旧事刺激她,让她伤心难过才瞒着她,而且那时候你也没有出现,既然你现在凭空插进来打扰了她的生活,那便将那件事也说出来吧,让她做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她不喜欢被欺瞒。”   文熙并不在乎田流枫的敌视,将该说的话还是说了出来。   田流苏知道文熙说这话必有深意,所以她转头盯着田流枫,目光坚定而执着,她的意思很明白,文熙说得很对,她要做一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她不喜欢被人欺瞒。   田流枫最终在她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有些酸涩的开了口。   “流苏,当年你娘之死是我间接造成的。”田流枫说完,便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她。   “什么?”田流苏声音忽的拔高八度。   “我娘当年死的时候留给我一块西凉特有的墨玉玉佩,那玉佩上刻着鹰的标志,这是西凉国皇室和贵族身份的象征,我起初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是一直以为我是唐婉蓉的儿子,但是有一天我独自在母亲的屋子中玩耍的累了,睡在了屏风后。   睡的迷迷糊糊之间我听到屏风外面传来争吵声,我睁眼醒听到外面的人是父亲和母亲,我便没有动,想听听他们在吵什么。   原来那时刚好雪姨娘进府,母亲因此和父亲吵了起来,她埋怨父亲眼中只有那个女人,我起初听了半晌有些不明白她话中之意,以为她说的是雪姨娘,但是听着听着才发现她说的另有其人,随后母亲便说也不知上官丽儿究竟给父亲下了什么迷魂药,死了这么多年了还令他念念不忘。   父亲喝叱了母亲,让她以后不得提起上官丽儿这个名字,说害怕我知道,我当时听了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听母亲说她不会让雪姨娘好过,西凉国的女人都是狐媚子,没一个好东西。   我听了他们争吵的声音当时便没有出去,等他们二人都出了屋子之后我才悄悄的回了自己的院子中,不过我想到母亲说的不会放过雪姨娘的话便心中不安,不知她要如何对待她,所以也一直留心着。   之后我便隔几日听到母亲虐待雪姨娘的消息,有一次我偷偷跑到她的院子中去看她,没想到她发现了我身上的这块玉佩,当时她什么都没说,只问我这玉佩从哪里来,我见他温柔可亲便告诉了她这是我娘从小给我佩戴的。   当时她大约便猜测到了我不是唐婉蓉的儿子这事,只是她也没告诉我,再后来她便生了你,而她在府中的日子也越来越艰难,唐婉蓉那时候虽然恨她但还没有萌生杀了她的念头,直到那次。”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田流苏知道他说到了关键时刻,所以并不催促他,只是等着他继续说。   父亲和母亲又发生了一次剧烈的争吵,父亲大约是觉得雪姨娘和我娘亲同是西凉国人,所以有些爱屋及乌,让唐婉蓉不要再折磨雪姨娘,但是唐婉蓉却因此生了大气,说父亲每日里只惦念着死去的上官丽儿,还将她的儿子交给她抚养,而她还将她的儿子当做亲儿子来养。   我那时候已经七岁,也懂事了,平日里很留意他们在一起的谈话,经常在门外偷听,所以听到这话,我心中便隐隐明白了他们口中的儿子便是我了。   我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后心中有些彷徨,整日想要知道我娘亲的事,但却不敢去问父亲和母亲,因为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告诉我的,所以,有一次,我便跑去问了雪姨娘。   因为父亲和母亲争吵的时候提到了她和我娘亲都是西凉国的人,所以我想问问她认不认识我娘亲,起初,雪姨娘并不愿告诉我,她只说让我好好生活,不要去想大人的事,但是我那段时间天天去缠着她,她禁不住我的相缠,最终告诉了我。   虽然雪姨娘入府的时候我娘亲已经去世多年,但是她第一次见了我的玉佩便留了心,她四处问了以前的丫鬟下人,终于打听到了我娘亲的名字叫上官丽儿。   她那时在西凉国的时候是认识我娘亲的,她虽然身在相府,但毕竟是西凉小公主,她入京的时候还是有几个心腹跟随的,所以她命府外的人偷偷去打听了我娘亲的事,最终知道了我娘亲在府中的一切。   “她将这事告诉你了?”听到这里,田流苏已经能想象后来发生的事了。   “是,她将这事告诉了我,但是她说应该让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却让我从此忘记西凉好好生活…”   “那后来呢?”田流苏追问道。   “后来?这事被她身边的嬷嬷偷听到了,那嬷嬷那时候已被唐婉蓉收买,她跑去告诉了她这事,唐婉蓉大怒。”   田流枫说到这里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似乎在回忆当时发生的事,半天才平复了心情,缓缓的开口。   “唐婉蓉得知这事后大怒,她将我叫去训斥了一顿,那是第一次她对我那么严厉,说雪姨娘是敌国奸细,故意挑拨生事,我当时也表示没有相信她说的话。   后来她就更加变本加厉的折磨雪姨娘了,她死的那天,我亲眼看到了那个过程…   她被唐婉蓉惩罚跪铁钉的时候我本想冲出去救她,但是她用眼神制止了我,虽然她只是匆匆看了我一眼,但是我看懂了她眼中的意思,她不要我救她,也许,她在相府多年无法报仇,又没地方可回,心中郁积,早就不想再活下去…   她死后给我留了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句话,让我看顾你,令你平平安安的长大,但是她死后唐婉蓉当即将你送到了乡下,我遍寻不获,最后心中愧疚,一怒之下离开了相府,独自去寻找西凉国后裔。”   田流苏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再后来的事便是云洛查到的事了,他上了灵山学艺,艺成之后便入了明月教,从此不再回相府,原本他大约是准备与相府断绝关系的吧?没想到因为她他又重回相府,再者,他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是田敬的儿子的身份,比起当初自己当着田流月的面割发断亲的事来说他这才不是说断便能断了的呢。   到此刻,田流苏和相府和天启国的整个过往纠结都已经清楚了,田流枫说完后便定定的看着她,眼神中是满满的愧疚。   “大哥,你也不必内疚,也许我娘亲当时也正如你所说的没有生存下去的欲望了,现在想来他是早就准备弃我于不顾,自己身死一了百了了呢。”   田流苏见他如此,心中也难过,怪不得她娘亲一直千叮咛万嘱咐要她顺着宰相府的人,那大约就是她给她最后的遗言吧?   “流苏,你知道了此事,不怪我吗?若当时不是我去找雪姨娘非要她告诉我我娘亲的事,那她也许就不会死,顶多吃点苦头,你也不会自小失去亲娘…”   田流枫此刻的心情无疑是很沉重的,这段记忆是他一直不想回忆也不想想起的,他想过有一天也许会告诉田流苏这件事,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怪你?要怪也只能怪云擎灭了西凉,否则我娘亲便会和我父亲幸福的在自己的国家度过一生,不会有那样的事发生了。”   像是突然下定决心般,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田流枫,坚定的说道。   “流苏,你…你要与我为敌?”云洛听了她的话眼皮急跳,下意识的便问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即使不能为敌,那也不能心安理得的在一起了吧?”田流苏的心里现在乌七八糟的一大堆事,怎一个乱字了得?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中也不能确定,但是,她觉得此时此刻他应该这么说。   如平地间裂开了一道缝,如心与心之间筑起一道城墙,隔阂已生,无论如何都无法再回到当初了,云洛站在她的对面,眼神疼痛而悠远的看着她,久久不能移开,他心中最担心最惧怕的事还是来临了,哪怕历尽千辛万苦,也只有片刻的温存,最终梦醒后,他还是和她咫尺天涯,遥遥相望。   相恋数十年,相聚相处的日子却不到一个月,他和她之间总是聚少离多,虽然情深,奈何缘浅。   “苏苏,我早就说过让你远离他,我阻止你和他在一起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文熙见田流苏神色恍惚,心中不忍,叹了口气,悠悠的说出一句话。   “他是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一眼成痴,这种事我自己怎么能左右的了?”   田流苏此刻已经万念俱灰,努力了那么久,执着了那么久,最终还是要分道扬镳,相隔天涯,此后无数个日日夜夜,她该怎样度过?   田流苏这样的话一说出来,云洛又是一惊,他心中早就怀疑她的来历了,从上次她无意中说的那句话他就觉得她隐瞒了什么,但是她不说他也无可奈何,此时她又说了这么一句模凌两可的话,什么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   她是从哪里来的,她的身影他十几年如一日的早就刻在自己的骨髓里,无论她如何改变都瞒不过他,为何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今日是我明月教的立教大会,不知二位带着人马来是什么意思?若是为了流苏,那你们也知道了,她是我明月教前教主的女儿,是我明月教日后的教主,你们大可不必如此。”   田流枫见田流苏再说下去,又会和云洛牵扯不休,便及时开口打断了她,将矛头对准了今天来到明月山庄的云洛和文熙。   “既然是邪教,自然不会被天启所容,我身为天启长安王世子,必然要铲除一切和天启作对的势力。”云洛见田流枫相问,不禁怒气横生,冷冷的回答他。   都是这个该死的明月教,在这个教刚兴起的时候自己就应该铲除掉它,若不是它的存在,田流苏怎会离他而去?   “哈,邪教?我明月教之教众,生活富足,百姓安乐,在我教所掌管的辖区,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民风淳朴,互助友爱,你们天启这些不通教化之人怎么能理解?”   田流枫此时完全将自己当做了西凉国后裔,大约忘记了自己的身体里还流着田敬的血液吧,或许他从来都嫌弃自己是田敬的儿子,所以此时的心已经完全向着明月教了。   “哼,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那还不是拿了天启的财物去接济了明月教?若没有雄厚的财力和粮食的支持,你们那里能如此么?”   云洛嘲讽的开口,他见田流苏此时已经明显和田流枫站在了一起,似乎真的准备做那劳什子什么明月教的教主,不禁心头怒气上窜,又不忍责怪于她,所以将满腔怒气都撒在了田流枫身上,大有冲冠一怒为红颜之势。   他此时心中想的是万一他将田流苏拐走的话,他一定会出兵灭了明月教,以泄心头只恨。   “那也是天启欠了我们的,你别忘了,天启的皇位是景盛大帝让给了姓景的,而他们是怎么对待自己的恩人的?他们处处追杀他们,将他们赶到天启之外,在他们好不容易又建立了个安身立命之地时,又让你父亲带兵灭了西凉,天启皇室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   田流枫说完便转头看田流苏,他知道她此时还心志不坚,他这样说就是要给她下一剂猛药,彻底斩断她和云洛的关系,让他们再也无法在一起。   “既然有不共戴天之仇,那我今日便了结了你这孽障,踏平明月教,看你还拿什么来要挟她?”   云洛听田流枫这话说的煽风点火,再也忍不住,上次在垅城他就因为顾着田流苏吃了田流枫的亏,这次他终于被点燃了熊熊怒火,他不等田流枫开口便从马背上跃起快如闪电的飘了过来双掌齐出打向田流枫。   田流枫见他来势汹汹“哼”了一声侧身一避,也飞起身迎向他,二人瞬间战在了一起。   田流苏看了一眼骑在马上在一边旁观的文熙,她见他并没有帮忙的打算不禁悄悄舒了口气,文熙的武功她见过,只能用深不可测四个字形容,绝对不比眼前的二人差,他不加入战团最好,现在的情形下云洛和田流枫任何一人受伤她都是不愿意的。   只见二人在空中飞来飞去噼噼啪啪飞快的过了几招,然后“砰”的一声四掌相对,二人拼起了真气,田流苏站在一旁紧张的观战,心中在想解决方法,如今这样的局面看来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解开的了,不知道日后明月教和天启皇朝要成为怎样的局面?   难道真的要举起反对天启的大旗么?田流苏摇了摇头,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想了半晌抬头一看,只见二人已经从空中转到了地上,云洛出招狠戾,丝毫不留情面,誓要报上次在垅城的一掌之仇,田流枫此时也再不相让于他,将生平所学都施展了出来,只见地上风声呼呼作响,二人你来我往,都施展生平绝学想要打败对方。   只见云洛一掌拍向田流枫胸前,田流枫挥袖一挡,握掌成拳击向他肩膀,云洛不得不回身自救,堪堪躲过他的拳头,二人几番遇险险些被对方所伤却仍然不停手,越打越起劲,田流苏心中大急,出声制止二人,二人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打得飞沙走石漫天飞舞,激起一片片惊涛骇浪。   “文熙,你去把他们二人分开。”田流苏喊了半天不见二人停手,只好看向文熙,求助于他。   “怎么分?我若加进去只会令他们二人中的其中一人受伤。”文熙淡淡的看向她,眼中意味不明,他若此时加入战团不仅分不开二人,只会令他们其中一人受伤或者是让二人伤了自己而已。   “那也不能由得他们这样打下去啊。”田流苏大急,如果任由这两人就这么打下去,那二人最终会两败俱伤。   两败俱伤?田流苏脑海中闪过这几个字,扭头看向文熙,见他也正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呵呵。”文熙见了她的神色不禁冷笑了一声。   “你觉得我不肯将他们分开,是等着他们两败俱伤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文熙看她的神色就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想到她居然这样想他,不禁有些生气的开口。   “不是,我没那个意思。”田流苏的心事被他看穿不禁有些尴尬,连忙开口否认。   “你是什么意思我知道的很清楚,从小到大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也没人比我更知道你心思,我了解你珍视你胜过我自己…”   文熙有些失望的开口,她总是将信任留给了别人,将怀疑留给了他,她待他从来都是这么的不公。   田流苏沉默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似乎她说什么都是错,多说多错,索性还不如闭嘴不言。   二人又打了一阵,已经不如先前的强势凌厉,招式渐渐慢了下来,突然二人齐齐出掌手掌相交对了一掌,齐齐倒退了几步,接着田流枫一伸手抚上了胸口,喉头一甜吐了一口鲜血,鲜血溅在地上,染红了脚下的颜色。   “大哥…”田流苏一惊喊了一声。   “教主…”此时孙明玉和贾含章也都回到了明月山庄,得知田流枫和田流苏在庄外,忙忙的出来便看到田流枫和云洛大战,看到田流枫受伤,不禁急着叫出了声,跑过来扶他。   “没事…”田流枫吐了口鲜血后看向田流苏,见她眼中充满关切的神色不禁心下稍安,安抚孙明玉和贾含章。   “你们既然都受了伤,不如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将此事上报朝廷再说。”文熙见云洛站着不动,半晌缓缓开口。   云洛还是不动,只是看着田流苏心如刀绞,他和田流枫对掌都受了伤,只是他强忍着体内乱窜的内息没有吐血,脸色煞白,而田流苏却对他充耳不闻,只关心田流枫的伤势,她居然对他如此灰心失望了么?   文熙走过来,从怀中取出银针,对着云洛的几个穴道扎了下去,然后伸出手掌抵在他背后,田流苏见他如此才知道云洛也受了内伤,只是她只抬头看了一眼之后便又低下了头,她怕自己忍不住会开口问他,此时当着明月教教众的面她关心他会引起教众的不满,这样对于以后双方的局势将会更加不利。   “世子…”   “世子…”   此时远处突然传来两声焦急的叫声,紧接着一条青色一条灰色的人影飞奔而来,真是青离和墨离,墨离到了此处先去寻青离,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回来便看到了云洛和田流枫大战受了伤。   “文熙公子,世子怎么样?”青离着急的问道。   “没什么大事,休息两日便会好的。”文熙抵着他的后背给他输入真气通了穴道,又拔出银针后,见云洛的脸色渐渐的恢复了写血色。   “苏苏,你便在这里待几日吧,我们先回去…”文熙给云洛治完伤后,开口向田流苏说道。   田流苏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神思恍惚的看着云洛,云洛终于不再看她,转头上了马,在青离和墨离的护持下带着隐卫缓缓离去。   看到云洛带人离开,文熙也上了马手一挥带着人马去了,山庄前此时只剩下明月教的人。   “你怎么样?”田流苏一直看着云洛带着人马离开,直到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才回过身来问田流枫。   “不碍事,若不是上次的旧伤没好,也不会如此。”田流枫见她终于转身,提着的心稍微放下来,口齿不清的回答她。   “我们先回去吧,我想先去见安安乐乐。”田流苏听他说没事,便放下心来,想到安安和乐乐一直在这里,便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两个孩子。   “小姐,小少爷和小小姐就在庄子里。”此时田流苏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孙明玉便称呼她为小姐,言语之间也对她有些热络。   “那我们先回去吧。”田流苏说着扶了田流枫往主子中走去,回去后估计得着急人商议一下对策,或许天启将要掀起一片血雨腥风了。   她唉声叹气的扶着田流枫往里走,田流枫察觉到她的心思不禁撇了撇嘴,看来他还得想个办法啊,如何才能将云洛彻底从她的心底去除?打同情牌使苦肉计国恨家仇都拉出来了,她对他还是这么死心塌地,他心中焦躁,都快没招了。   他却不想想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每一件都足够撼动一个人的决心,但是和感情比起来便瞬间逊色,在感情面前,一切的理智和阴谋诡计都将无法遁形,相比起来什么都不值一提。   一进明月山庄的大门,田流苏便看到一个身穿蓝色锦袍一个身穿绿色小裙子的两个小小的身影自远处奔来,两颗黑色的头颅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从未和两个孩子分开过的她此时心中居然激动安分,百感交集,不知不觉的泪水便迷蒙了双眼。   “娘亲,娘亲…”一声声软糯可人的童音回荡在空旷的山庄里,兴奋中带着丝丝哭音远远的传过来,田流苏再也迈不动步,站在地上张开双臂等着两个孩子扑过来。   “安安,乐乐…”看到她们已经跑的近了,她不禁呼唤了一声,两个孩子此时都顾不上说话,只是憋足了马力狂奔向她。   到了跟前,田流苏一把将二人搂紧怀中,“娘亲,娘亲…”两个孩子叫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千言万语千思万想汇成一串串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沾湿了田流苏的衣襟。   田流苏搂着两个孩子,此时心才落到了肚子里,不再七上八下飘忽不定,两个孩子也让她找到了方向,找到了主心骨,糟糕的心情才得到了一丝平复。   “娘亲,你为什么这么久才来救我们?”半晌,安安乐乐窝在她怀里哭够了,才抬起头,乐乐小声的开口问道,他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田流枫和孙明玉、贾含章,不知道他和田流苏说话要不呀避着这些人?   “安安,乐乐,对不起,娘亲有事耽搁了,一直走不开,让你们受苦了…”田流苏歉疚的对二人说道,见两个孩子已经抬起头来,她忙细细的打量着二人,看看二人有没有瘦了。   看完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看来田流枫果然没有虐待二人,将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二人不仅没有消瘦,还胖了一圈,乐乐还现出了双下巴,有些婴儿肥。   “流苏,我说过,他们在教中很好,我怎么会令他们受苦?”田流枫站在一旁瞥见了田流苏的举动,看出她心中的想法,不由得上前两步澄清道。   “恩,谢谢你。”田流苏客气的向他道了谢。   就这一句,就和他拉开了距离,田流枫心中不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发现根本无从说起,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毕竟不长,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   “娘亲,安安和乐乐以后再也不要离开你了,安安好怕以后再见不到你。”安安此时也停止了抽泣,扬起漂亮的小脸嘟囔道。   “好,以后无论如何,娘亲都不会丢下安安乐乐的,去哪都带上你们,好么?”田流苏见了两个孩子的这幅可怜相,哪里还能忍得住,自然是什么都答应了。   “恩。”两个孩子齐齐应了一声。   “好了,我们先回去,你们住在哪里?先带娘亲去看看你们住的地方。”田流苏给两个孩子擦干眼泪,起身一手一个拉着二人准备去他们住的地方。   “好,娘亲,我们给你带路。”两个孩子心中唯一的愿望便是见到田流苏,此时心愿达成便又恢复了孩子的本性,欢快的给田流苏引路,还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她这些日子他们在这里的时候所发生的事。   “小姐。”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田流苏听见这个声音,嘴角顿时浮上笑意,她转过身来,就见如画站在身前向她行礼,风采依旧,明媚照人。   “如画,多谢你陪伴安安和乐乐,照顾他们这么长时间。”   田流苏真心的对她说出了感谢的话,当初虽然知道明月教的人大约不会伤害两个孩子,但是若没有如画的陪伴,想必两个孩子是很孤单的吧?   “小姐,这是奴婢应当做的,奴婢实在当不起你的感谢。”如画有些腼腆的开口,脸色也红了红。   “呵呵,好吧,既然文熙将你给了我,那以后你的主子便不再是他了,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你的主我也是能做得了的。”   田流苏提高了些声音说到,如画是文熙的人田流枫是知道的,她此时便是要说明如画和她的关系,使她和文熙再没了关系,这样她在明月教中就不会尴尬了。   “是,奴婢知道。”如画性子单纯,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听见田流苏这么说,忙又应了一声。   田流枫和孙明玉等人听了这话互相看了一眼,田流枫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以后将如画当做田流苏的人。   整整两日的时间,田流苏都和两个孩子腻在一起,听两个孩子讲她们在这里生活的这段日子里发生的各种趣事,其实就是恶整这里的丫鬟下人,因为见不到她,两个孩子便日日想方设法的整她们,拿她们当乐子,田流苏听了之后哭笑不得。   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这两个孩子将她教给她们的另一个世界的东西当做整人的乐子,早知道这样,她就不教她们了。   这两日里田流枫和明月教的人谁都没有来打扰她们母子三人,田流苏也难得的度过了两天轻松的日子,第三日一早,田流枫便一身红衣翩翩而来。   “娘亲,这个是教主么?”乐乐见田流枫来了,小声的开口问田流苏,这两日田流苏已经将明月教和她的关系以他们能听得懂的方式告诉了二人,二人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是也知道这里是娘亲的娘家人,所以他们已经渐渐的接受了这里,没有田流苏不在的时候那么排斥了。   “是啊,乐乐,他就是明月教的教主,是娘亲的哥哥,你们要叫他做舅舅。”   田流苏语调轻软的向两个孩子解释,田流枫听到这话后一怔,身子不受控制的颤了颤,手掌慢慢的握成了拳头,他走过来对着两个孩子笑了笑道:“安安乐乐,舅舅怕你们会有危险,所以才让孙叔叔带你们来这里的,你们不会怪我吧?”   安安乐乐互相看了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齐齐点了点头道:“不会。”   “呵呵,不会就好。”田流枫对两个孩子有些小心翼翼,说了两句话之后便转头看向田流苏。   “有事吗?”田流苏知道他来一定是有什么事要和她商量,否则就不会给她两天的时间让她思考整理情绪了。   “流苏,我和左右使者商量过了,朝廷估计会对我们进行清剿,所以我们准备撤回明月教总坛,你和我们一起去吧,到了明月教总坛,也该是你接任教主的时候了。”   田流枫轻轻的说出这话,其实这早就是定下来的事,三大长老早就闭关不问世事,他和孙明玉贾含章早就商量好了这事,准备将田流苏带回明月教总坛让她接任教主。   “我不会回去。”田流苏果断的回绝了他。   “流苏,无论如何你都是西凉国的后人,这也是你父亲的遗愿,你忍心让他的愿望落空?”   田流枫早料到她会这样回答,所以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不忍心,但是我对教中事物一窍不通,就这样盲目的接手未免太过儿戏,你经营明月教这么多年了,早就熟悉了教中事物,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做这个教主?我可以写一封申明,经教主之位然给你。”   “流苏,难不成你还想着和云洛在一起?”田流枫见她不愿意接任明月教教主,不由得心中猜测她还是放不下云洛,要与他在一起。   “这事我还没想好,我的想法别人谁都左右不了,这一世我只会为自己而活。”田流苏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表明了自己的决心,她是不会任人摆布的。   “可是…”   “不用再多说了,我不会跟你们回明月教,我还有甜水村,那里才是我该去的地方,不是吗?”田流苏扭头看着他,目光坚定的说道。   田流枫见说不动她,不由得有些着急,明月教的探子已经回来禀报,说当日的事被皇帝派来的隐卫知道了,回去后隐卫向皇帝报告了这里的事,皇帝得知他居然做了明月教的教主后大怒,将宰相府的人全部下狱,关在天牢里,准备等平息了明月教的事后再处置他们,所以,他们必须在一两日之内撤离。   “皇上已经下旨将宰相府众人全部下狱,再不走我们就都要死在这里。”田流枫不得不和田流苏说的明白些。   “什么?皇帝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田流苏不禁皱起了眉头,如此说来,即使她回到甜水村,那也无法安身立命了。   “不错,二皇子已经在朝中多方周旋,但是皇上丝毫不肯松口,一定要等铲除了明月教之后再做处置。”   田流枫想到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得知他们暂时无碍他便放下心来,他心中对田敬这个亲生父亲还是有些感情的,毕竟血浓于水,况且田敬一直对他宠爱有加,什么事都由着他。   “那你们还等什么,赶快撤吧。”田流苏听了这话后才感觉到事情的眼中性,帝王心最是南难测,没想到皇上居然连田敬都下狱了,这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不到最后永远猜不出结局。   “你现在回了甜水村,不仅于事无补,还会连累那里,不如先跟我们一同回明月教总坛再做打算。”   田流枫见她有些动摇,话中有些松动,连忙趁热打铁开口劝她。   “好吧,那就按你说的办吧。”田流苏犹豫良久,开口道。   这事定下来之后,田流枫先让孙明玉和贾含章吩咐明月教的教众暗中转移,将山庄中所有的密道和机关全部关闭,按部就班的布置着离开前的各项事宜。   另一边,天启皇朝中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云洛那日和文熙回京后,皇帝召见二人,问他们明月教的事看,二人齐齐闭口不提,皇帝发怒,一怒之下说自己早就知道了他们教中的事,得知田流枫居然是明月教的教主后,当即下了圣旨将宰相府以通敌叛国之罪将所有人都收押,关在天牢。   随后皇帝命云洛召集独立军团前去镇压明月教,将这个教派从天启皇朝上永远的除掉,这一点遭到了云洛的反对,君臣在朝堂上大闹一场后,云洛拂袖而去。   当日晚上,景成帝突然病重,恰好田贵妃去帝寝殿为田敬求情遇到他突然中风昏倒,急忙命人去太医院请太医,结果太医便诊断景成帝由于中风引起了昏厥,若要醒来恐怕得过些日子。   一夜之间朝堂之间风起云涌,二皇子和四皇子两方势力水火不容,四皇子是太子,所以理应监国,但是二皇子却不乐意,拥护二皇子的大臣便在朝堂上提议让二皇子也参与朝政,最终两派大臣通过商量决定由二皇子和四皇子共同执政监国,才将这事暂时压了下去。   由于景成帝昏迷,朝堂之上党争厉害,二皇子和四皇子各不相让,都忙着争权夺利,所以一时间也没人提出剿灭明月教的事,这事便被暂时搁浅了下来。   景成帝病了之后,传位诏书便成了最重要的东西,两派各不相让,纷纷绞尽脑汁想要得到景成帝的传位诏书,所以二皇子和四皇子轮流侍疾,二人互相监督,谁也不肯离开谁片刻,都想要第一时间等待景成帝醒来,好向他讨要传位诏书,朝堂上一时间大乱。   田敬被下狱,云洛也和景成帝翻脸离开,大约半个月的时间每日上朝两派大臣都会唱反调,为了一件小事就争得面红耳赤,吵得不可开交,二皇子和四皇子谁都镇不住对方的拥护者,朝堂上没有一个能真正主事的人,而这段时间里太医们天天频繁进出景成帝的帝寝殿,药一碗碗的端进去,又一碗碗的端出来,却丝毫不见起效。   渐渐的二皇子和四皇子失去了耐心,每日里也被两方的拥护者们吵得心烦意乱,根本无心处理国事,所以这段日子里天启渐现乱象,有大乱之势。   到了第二十天的时候,景成帝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这一日,文迪终于出了将军府,带着文熙上朝,因文迪历来神秘低调,所以他一上朝朝堂便安定了下来,连二皇子和四皇子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他让二皇子和四皇子跟着他和文熙入帝寝殿,由文熙亲自给皇上诊脉。   文熙诊过脉后,确认他确实是中风,当即给他施针,只短短半日的功夫,景成帝便醒转了过来,瞬间朝堂上下一片欢呼声。   景成帝醒过来后,得知二皇子和四皇子在朝中做的事大怒,以谋逆罪命自己的亲卫将他们两人也拿下同样关入天牢总,朝中大臣见皇帝居然将自己的儿子也关了起来,不禁心中惧怕,生怕伙计自己,都夹起尾巴做人,再也不敢拉帮结派暗中活动了。   景成帝还是不能上朝,但朝中之事却暂时交给了文迪让他做辅政大臣,他的病情却一天天恶化下去,文迪一上朝,短短几日的功夫便将朝中混乱的局势控制住了,朝堂重新走上正轨,大臣们经此一事也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再拉帮结派了。   又过了几日,景成帝的身子竟一日不如一日,大有归天的迹象,景成帝大约自己也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于是重新将云洛召集上朝,当着文迪和文熙的面说出了一段往事,便是当年文雅之事。   当年景成帝下旨赐婚云擎,破坏了云擎和文雅的婚事后,文雅整日里待在将军府后院闭门不出,景成帝一直心仪文雅,想要将她纳入后宫做皇后,但是云擎成亲之后,文雅仍然不肯接受自己,景成帝次次碰壁,遭到文雅的拒绝,憋了一肚子气。   那日雨夜,他又召文雅进宫,文雅推辞不得按照往常般进了宫,进宫后景成帝让她陪着自己用膳逛园子,最后向她下了圣旨,欲强行纳她为后,文雅抵死不从,景成帝只好软言相劝,又将她哄得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但他却在她的茶水中下了药,将她迷晕并占了她的清白。   这是景成帝早就计划好的事,他这是最后一次迁就她,若是这次她再不答应,他便准备对她下药生米做成熟饭也要她做天启的皇后,不想文雅进宫之后果然如他想象般不肯答应他,他气怒之下便真的做了那件事。   文雅醒来后景成帝向她道歉欲求得她的原谅,但是她经此一事受了刺激,起来后穿好衣服一句话没说便径直出了宫,回了将军府,后来便神经出了问题,此事被景成帝引为生平之恨,所以自文雅出宫之后便也放弃了要那她为后的观念,一口气娶了十几名朝中大臣之女。   后来云擎便带着文雅私奔了,他本是现代人,对于自己心中所爱之人并没有嫌弃的观念,他治好文雅的病后,文雅将当日景成帝对她所得事和盘托出,云擎对她深感愧疚,所以最后毅然决定带着她私奔,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景成帝在云擎和文雅私奔后对二人也恨过,曾经也派过皇室隐卫到处寻找他的下落准备杀了他,但是云擎始终藏得很好,谁都没有找到他,文雅生下秦宝柱难产而死,云擎离开天启前给皇帝留了一封信让他给秦家庄特殊待遇的时候,也告诉了他秦宝柱的身世。   秦宝柱其实是当年景成帝和文雅的孩子,文雅回到将军府后就是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才一时间受了刺激发疯,后来云擎将她治好后,向她承诺会将她的孩子当做自己的孩子,文雅才下定决心和他私奔的,而在他们私奔后,二人也度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只是文雅死后,云擎失意心灰意冷,在抚养秦宝柱长大后便将他托付给了长安王妃,又将他的身世告诉了景成帝,才安心的离去。   云擎的去向成谜,没有人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景成帝这些年一直派人不断的寻找云擎,但却再没有找到他,后来,他也接受而来他大概真的死了的事实,也信守着对他的承诺,让秦宝柱安安稳稳的在甜水村生活。   虽然他无数次想要去看看秦宝柱,看看他和文雅生下的儿子,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虽然他做了对不起文雅的事,但是他对她的爱却是真心的。   景成帝向几人说了这话后,文迪深深的低下了头,心中虽然愤恨却又无处发泄,文迪是个愚忠之人,对天启皇朝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即使当年他猜到了文雅身上发生的事,他也没有去求证,因为当事人是景成帝,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云洛却面无表情,文熙脸上也是愤恨的神色,景成帝自顾自的说完便拍了拍手,然后一名暗卫飘了进来,从他的多宝阁中取出一副密旨,他将密旨交给了文迪,让文迪按照密旨中的内容传诏,做完这些事后,当晚景成帝驾崩,举国哀痛。   云洛已经猜到了圣旨中的内容,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处理明月教的事,皇帝便驾崩了,若是秦宝柱登基,那事情就好办了。   办理了景成帝的丧事之后,文迪在朝堂上宣读了圣旨,当秦宝柱的名字出现在圣旨上后,满朝文武大惊,纷纷出言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云洛和文熙早就带领皇家卫队守在殿外,以防大臣听了这消息后发生什么不可操控之事,所幸大臣们在听文迪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也没有太多的反对之声,再怎么说这都是景成帝的密旨,皇命不可违啊。   由于秦宝柱还不知道这事,所以朝中之事仍由文迪代理,由云洛和文熙率领文武百官亲自去甜水村接回新皇。   此时的当事人秦宝柱正坐在甜水村的村口板凳上向前来参观甜水村的人收门票,他这些日子已经快闷出病来了,田流苏走了,安安乐乐也不在,连雪灵狐也去找两个孩子了,整个甜水村就剩他一人了,他心中郁闷,每日盼着田流苏和安安乐乐雪灵狐回来,但是望眼欲穿,不见人来。   这一日,他正躺在村口的一块石板上晒太阳,忽然听到外面敲敲打打的声音震耳欲聋,他不禁和秦家庄的几个家丁抛出去观看,只见一队长长的人龙和好话马车慢慢的向村中而来。   他心中一惊,不知道这里又出了什么事,心中正想着反正此次田流苏和两个孩子都不在,就他一个人也没什么好怕的,就见文熙一马当先向着他飞奔而来。   见来人是文熙,秦宝柱便放下心来,这么就了他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熟人,不禁喜上眉梢,他也跑上去迎着文熙,开口就问:“表哥,你怎么来了?还摆这么大的阵仗?”   “宝柱,快来接旨。”文熙顾不上和他寒暄,一走进秦宝柱便拿出圣旨让他接旨,准备宣读圣旨上的内容。   “圣旨?给我的?”秦宝柱反应不过来,皇帝怎么会给他下什么圣旨?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诧异的问文熙。   “是,给你的,快快跪下接旨。”文熙经不住催促他。   秦宝柱不明所以的跪下去,文熙取出怀中的圣旨朗声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圣旨读完后,前来迎接他回京的百官也来到了跟前,众人齐齐跪下山呼万岁,秦宝柱顿时傻眼了。   他瞥了文熙一眼,呆呆的站在文熙身边,不知该如何应对。   “宝柱?”文熙轻轻提醒他。   “平…平身”秦宝柱颤抖着说了一句,此时他好像在梦中似的,几乎站立不住,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快击晕了。   那日文熙和云洛率领文武百官迎回了秦宝柱,秦宝柱则是菜鸟一只,什么都不懂,文熙告诉了他他的真实身份,秦宝柱又哭又笑了半天,不承认自己是皇帝的儿子,后来还是文熙在宫中安慰着他,他才慢慢平复下来。   但是,秦宝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山野村夫,如何能当得了皇帝?他事事要征求文熙的意见,所幸文熙处理这些事并不难,所以他便住在了宫里,每日对他手把手的教习他处理政事。   在经过文熙两个月的全方位集训后,秦宝柱脱胎换骨完全改变了自己的土包子村夫形象,终于能在朝堂上处理第一件政事了。   二皇子和四皇子被他拔除了根本势力软禁起来,田敬一家人他留中不发,等着先处理明月教的事,他派云洛和文熙去明月教总坛将田流苏带回来,他下旨让明月教成为天启皇朝合法的存在,云洛和文熙领命而去,朝中暂时由文迪辅佐秦宝柱处理政事。   田流苏和安安乐乐已经随着田流枫回到了明月教总坛灵山,回去后田流苏才断断续续的听说了天启皇朝这几个月来发生的大事。   先是景成帝驾崩,后来居然传出秦宝柱是景成帝的儿子的事,这一点田流苏是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但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只有像云擎那样的穿越人才会对失贞后的文雅依然爱恋不减当初,才能毅然带着她私奔归隐吧?   而景成帝居然会将皇位传给秦宝柱,这一点她也没想到,在她的印象里,景成帝是个自私又好大喜功的皇帝,不想他却将皇位传给秦宝柱,这一点有些出乎意料,看来景成帝对文雅大约也是一直念念不忘的吧?   秦宝柱做了皇帝,她对他还是有信心的,他绝对是个好皇帝,而且他表面纨绔不着调,其实内秀于心,他其实很聪明。   她派出去去甜水村的人回来说自她走后秦宝柱将村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大棚也全部建好了,村民们春种都种上了,秦家庄一拍欣欣向荣的景象,只是村民们得知秦宝柱做了皇帝,都非常惊异。   秦宝柱走后,云洛将宰相府田流苏的丫鬟雪菱和冬青放了出去,令她们回到甜水村,现在甜水村由雪菱一力主持,田流苏听了这些消息后恍若隔世,没想到自己穿越一世居然经历了这么多事,每一件事都曲曲折折,出人意料。   想到秦宝柱的心思,她不禁嘴角一牵,终于露出一丝微笑,秦宝柱下令将明月教的存在变成合法化,那么他一定不会再攻打明月教,与明月教为敌了,这对于明月教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她来到这里的这段时间,已经有些喜欢这个地方了,灵山真的像田流枫所说,很美,这里才像个真正的世外桃源。   这里生活的全是西凉国后人,这里的百姓真的很淳朴,明月教创立以来,吸收了很多天启的百姓,灵山脚下差不多生活着数十万人,俨然是一座城池的人数了。   田流枫这些年潜心研究农业种植技术,所以,这里的百姓生活都很富足,而且她们的种植技术也是灵川大陆上最先进的了,这里民风淳朴,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女子和男子可以一起逛街,街道上几乎不见乞丐,偶尔有一两个乞丐也会被收容,然后让他们加入明月教,成为教众,给他们分土地或者找差事,让他们能够在这里生存下去。   田流苏对于这样遗世独立的明月教在了解了之后更加心生向往,这些日子在这里也过得非常悠闲自在,她和安安乐乐如画还有雪灵狐整日里都游山玩水,虽然灵山不大,但是这里却风景如画,使人流连忘返。   田流枫见她喜欢这里,也不再逼着她接任明月教的教主,他的本意便是要她回到明月教中,这些日子他也一直陪着她和两个孩子,脸上也是少见的笑容洋溢。   这日他又来教两个孩子武功,两个孩子此时已经和他很熟悉了,二人听说了这明月教,戏谑的叫他东方不败、东方教主,田流枫虽然不知道这东方不败是哪里人物,但他追问之下,安安和乐乐便给他讲了东方不败的故事,起初他还听得津津有味,热血沸腾,每日里几乎一有时间便腻着两个孩子要听故事,他也掉入了两个孩子的故事里了。   但是某一日他听说东方不败练习神功的第一步居然是自宫后,脸上神情愤懑,再也不准两个孩子教他东方不败或者东方教主了,太坑爹了,这是他和两个孩子学的安乐语录中的一句话,是安安和乐乐教给他的,他现在已经运用的很纯熟了。   两个孩子和他也相处甚欢,这段日子里,田流枫常常和田流苏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度过的最快乐的日子,明月教的危险解除,可以和天启皇朝并存,田流枫心中对天启的不满也消除了不少,只是,他仍然不赞同田流苏回秦家庄,他仍然觉得她和云洛没办法再在一起,无论秦宝柱如何做都无法抹去云擎灭了西凉国的事实。   这一日,田流枫教安安乐乐练完武功之后,便随着两个孩子来到田流苏母子三人的住处。   “流苏,今日我准备让你看一样东西。”   田流苏这几日心里正在想那农经里的东西,她自从听了明月教派出去的人回来禀报了甜水村大棚已经建好的消息后,便和田流枫说了好几次说要回秦家庄继续当她的村长去,但是田流枫一直拖着不应她,所以她才默默研究那农经里的种植技术,准备等哪日回了秦家庄后,一回去便开始培育新种子。   “什么事?”那本书她都是随身带着的,此时她手中刚好捧着书,听到田流枫的声音,抬起头来问道。   “紫薇八卦图是景盛大帝留下来的,你是他的后人,你有必要知道此事。”   田流枫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那卷轴外面用油纸层层包裹着,足见教中对此物的珍惜,保护得小心翼翼,生怕被损坏。   “这个就是那个预言图?”田流苏心中发痒,一看到这些珍贵古董文物脑子便开始短路,不由自主的就想要收进囊中。   “是,上半部分是用天启的文字所写,内容意思一目了然,但是下半部分便不是了,这么多年我始终无法解读其中的意思,虽然没法解读出来,但是你身为教中之人,也该看看,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田流枫将卷轴铺在田流苏房间里的桌子上,慢慢的展开,那卷轴大约一尺余宽,却有四五尺长,随着卷轴的展开,田流苏看到了一副星云图和一段带着文字的描述,分为前后两半部分。   前一部分果然如田流枫所说,预言秦家庄会有女村长诞生,而且图中画了一派繁华景象,她仔细辨认图上的地方居然和甜水村有些相似,还说了神女出世之后明月教会重新复出。   这一段的意思到现在已经应验了,秦宝柱当上皇帝后将明月教合法化,让它从暗到明光明正大的屹立在天启皇朝,这不正是它复出的应验么?并不是说明月教要通过复国才能全面兴盛啊。   她看了这图心中便有些惊异,心中也更加确定了景盛大帝大概是本土未来人穿越到了古代,但他并没有改变历史,只是一切沿着历史的轨迹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看完这个又看后半部分,她突然眼皮一跳,走近那卷轴,伸手抚上那后面的字迹。   “你也注意到这字了?这字是不是很奇怪?大约景盛大帝真的是神仙下凡,这后半部分就是用天书所写?”田流枫见她抚摸那字,以为她也是对那字迹比较好奇,所以才会如此动作。   “是很奇怪。”田流苏声音有些不平静的回到,然后不再搭理田流枫,一头扎进那后半部分的文字中去了。   原来那后半部分的文字是用梵语所书写,哪是什么天书?而且后半部分并不是预言,只是写了景盛大帝的生平来历以及他的去处而已,最重要的是后半部分还写了云擎的来历和她自己的来历。   她慢慢的解读着那段文字的大致意思,田流枫见她如此,似乎是认得那字似的,不禁浑身一颤,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她此时也来不及解释,只是先看那后半部分的内容。   景盛大帝果然是灵川大陆本土未来人穿越到古代的,他在未来是什么职业他没有说,只是说若干年后,后世对天启景成帝时期的历史出现了很大的争议,人们对于景成帝一个异族舞姬所生的儿子是如何当上皇帝的感到不解,还有秦家庄甜水村的盛世繁华是如何形成的,在后世历史中这些都没有详细的记载。   景盛大帝在那个时代是个异能者,他用自己的异能身穿回了古代的灵川大陆,却发现他穿越的时间早了数百年,那时候灵川大陆上还没有天启国。   穿越后他雄心壮志,在西越国待了一段时间后渐渐的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他捉到了灵雀然后白手起家一手创立了天启国,建立天启国后突然有一日心血来潮,所以他开了天眼利用异能看到了未来的事,他的异能能看到未来,却看不到过去,所以他看到了后世的天启国以及甜水村繁荣昌盛的真相。   这一切都是因为来了两个异世之魂云擎和田流苏引起的改变,而这段历史也被那一任的皇帝篡改抹去,给后世留下了永久的谜团,而他此时也惊觉,若是自己做了皇帝,那便会改变历史,那未来的人类便会消失,一切将重新洗牌,因为他的传承而出现新的历史轨迹,所以他才将皇位传给了当时的摄政王。   自己带着皇后和儿女出宫,他同时也看到了西凉国的覆灭,但是那都是以后的事,他无法改变也不能改变历史,因为他还想回到属于自己的未来,他并不想永远留在这古代。   于是他建立西凉国后自己带着皇后出宫来到了龙泉山脚下,建立了秦家庄,在庄子里陪伴着皇后度过最后的时光,等她去世后,他便在龙泉山中泉眼处建立了那一处人间仙境般的世外桃源和那间石室。   然后利用自己那个时代的科学技术建立了那些现代化观测仪,留下了农经和锦囊,在一次大地动的时候从那间石室中穿回了未来。   田流苏看完这段文字的描述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原来景盛大帝竟然是个天生异能者,看来他那个时代的科学技术已经远远超过了自己和云擎所在的时空的科学技术了,否则她就不会看不懂农经中那些种植技术了。   这段梵文描述的是他最后会从那石室中穿回现代,她觉得他十有八九是成功了,说到这里她又想到了云擎,云擎神秘失踪,并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难不成他也穿了回去?   如果此事成真,那是不是说明她也能穿回去?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激动,恰好此时,安安伸手拽着他的衣襟问:“娘亲,你怎么了?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的。”   她心中满腔热情顿时冷了下来,无论云擎是死了还是穿越回去了,她是不会像他一样的,因为这里有了她的牵挂了,安安和乐乐就是她的心头肉,她无论如何都是离不开他们的,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不同,女人有了孩子,便会为了孩子付出一切,不像男人般能毅然割舍下亲情骨肉,即使她也能穿越回去,她也必然不会走。   “没事,安安,娘亲是高兴。”   “流苏,难道…你能看懂这后半部分的文字?”田流枫见她这样的表情分明是已经读懂了这后半部分文字的意思,不由得急切的开口问她。   “是,我能看得懂。”田流苏激动的开口。   “你,你怎么能看得懂?”田流枫看着她的眼神瞬间如看一个怪物般。   “这个文字,我以前学过的。”她在盗墓组织里学的就是各种古文字的破解,什么甲骨文、象形文字等她都有学过,就是为了盗窃中能够解读一些古人留下的谜团,没想到上一世她没用到,这一世却阴差阳错的用到了。   “你学过?怎么可能?”田流枫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异来形容了,她从小待在宰相府,怎么可能学过这天书般的文字?   “都这么长时间了,难道你没发现景盛大帝、云擎还有我之间有什么共同点么?”此时田流苏已经不打算再隐瞒他,她打算将自己的来历告诉他,也许田流枫心里早就怀疑了,只是没有问出来。   田流枫听到她说起这个,盯着她看了良久才抬头缓缓道:“你们之间的共同点,似乎并不是灵川大陆的人,都有些遗世而独立,行事语言都和常人有很大的不同。”   “这就对了,因为我们三个人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是未来世界的人。”田流苏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这…这玩笑开得太大了。”田流枫脑袋有些晕,伸手在田流苏的脑袋上摸了摸,以为她脑子坏了。   “你仔细想想吧,我说的都是真的。”   然后田流苏将自己的来历以及云擎的来历和紫薇八卦图后半部分她解读出来的内容都说给田流枫听。   说完之后,她便带着安安乐乐走了出去,留下田流枫一个人慢慢消化她所说的事。   现在如画已经不隐身了,每日里就跟着安安乐乐,虽然这里很安全,根本不需要什么保护,但她还是尽心尽力的跟着他们,履行这自己的职责,田流苏说了她一次要她不需要天天跟着两个孩子,如画便哭了起来,以为田流苏不要她了。   这样之后田流苏就不管了,任由她跟着二人,这个时代的人毕竟和她生活的现代不一样,崇尚自由平等,这里是森严的等级制度之分,一时半刻想要扭转一个人在潜意识里根深蒂固的思想谈何容易?   她领着两个孩子逛了一圈回来后,见田流枫还在屋中对着那副图发呆,看了一眼时间也到中午了,便吩咐丫鬟摆饭,让田流枫也在这里顺便用饭好了。   田流枫最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神神叨叨的看着她,吃饭的时候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生怕他一眨眼她就会不见了似的。   吃完后,他终于长长吁了口气,对田流苏说道:“流苏,虽然你说的话我还是不能接受,但是我已经开始相信了。”   “慢慢的,你会越来越相信的。”田流苏知道他能接受得了,只是时间问题,对于他她觉得没必要隐瞒,因为教中的种植技术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应该有的,他能接受的了这个,便也能慢慢的接受她所说的事。   “恩。”田流枫答应了一声,就在田流苏的屋子里让丫环伺候着洗手擦脸。   正在这时,孙明玉急匆匆的往她的院子中来。   “明玉,怎么了?”田流枫见孙明玉神色焦急,不等他走近便开口问道。   “教主,小姐,不好了,云世子和文熙公子带兵将灵山团团包围了。”孙明玉几步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开口向二人禀报道。   “什么?为什么包围灵山?皇上不是已经下令让明月教合理的存在于天启皇朝中了么?难道他反悔了?”   田流枫听到此事,瞬间煞气一现,脸上申请也变得有些散漫疏狂,心道难道秦宝柱是明着承认了明月教的合理存在暗中却派了文熙和云洛前来剿灭他们?   “不是,云世子说,皇上派他和文熙来接小姐和小小姐、小少爷回京。”   “休想。”田流枫下意识的开口拒绝,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与内疚。   “我们还是去看看吧。”田流苏已经等待多日,她知道秦宝柱若是当了皇帝,一定会派人来接她,没想到比她预想的还晚来了几天。   她说完便领着两个孩子先一步走出屋子,往孙明玉说的地方而来,田流枫见她如此急切的想要出去,不禁眼神灰暗,叹了口气只好跟了上去。   明月教总坛在灵山脚下,田流苏沿着蜿蜒的山路一路而下,远远的便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骑马而立,领头的二人一人紫衣华服,一人锦衣华服,正是云洛和文熙。   田流枫一身红衣邪魅狷狂,风度翩翩,只是眼神阴郁,他负手跟在田流苏身后,远远的看见云洛便和他目光交汇,隔空擦出了阵阵火花。   这次安安和乐乐也跟着田流苏下了山,云洛多日未见两个孩子,心里自然也念着他们,看到一大两小三个身影由远及近的走来,眼中顿时再也没了别人,只紧紧的盯着这三个身影,心中一片凄凉。   “大叔,大叔…”安安乐乐虽然没有正式认云洛为爹爹,田流苏也没有正式和他们说过,但是两个孩子都是聪明的娃,早就知道了他是他们的亲爹爹,也知道娘亲心里喜欢爹爹,但是他们小小孩子也是有尊严的,哪能随便叫人家爹爹?云洛都没有正式说让他们叫他爹爹,所以,二人虽然心中知道,但是仍然称他大叔。   时隔数月,此时二人再见云洛不由得心中欢喜无比,骨血相融的父子天性让二人看到他也感到无比的亲切,连呼喊声中都透着浓浓的思念之情。   “安安,乐乐…”云洛见了两个孩子,立即从马上飞身而起,到了两个孩子身前,一手抱住一个然后身子一旋往回飞去,让然安安稳稳的落在马上,只是胸前却多了两个孩子。   田流苏见他如此,似乎上次的事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不由得皱着眉头低下了头。   “文叔叔…”安安和乐乐在云洛的胸前抬起头来,见文熙就在不远处,忙客气的叫了他一声,文熙微笑这向二人点点头。   “大叔,你来接我们和娘亲回去么?”向文熙问完好,乐乐回过头来抬头看着云洛问他。   “是,不过,大叔惹你娘亲生气了,不知你娘亲肯不肯原谅我,跟我回去?”云洛提高声音将这话远远的传送出去,站在对面的田流苏和田流枫也听到了。   “大叔,你应该自己求得娘亲的原谅。”安安抱着云洛的腰,软糯的开口提醒他,并暗示他她和乐乐是不会帮他的。   “恩,我这次来就是求得她的原谅的,只要她肯原谅我,我什么事都肯做。”云洛完全一副妻奴,对田流苏百分百顺从的样子讨好了安安乐乐,两个孩子在他怀中给他竖起大拇指,让他加油。   云洛笑了笑,将怀中的两个孩子紧了紧,他和这两个孩子不用怎么培养感情便自来熟,相处起来也很自在随意,丝毫没有生疏感,这大概便是血浓于水,天性使然吧。   “你们来这里有什么事么?别忘了,当今皇帝已经下令明月教可以光明正大的存在于天启皇朝了,难不成你们竟想抗旨,偷偷的来剿灭我们不成?”   田流枫武功高强,自然听到了安安乐乐在云洛怀中说的话了,他心中顿时泛起一股酸气,以来便怒气冲冲的开口。   “田流枫,难不成你居然真的置宰相府于不顾,要和田敬断绝父子关系么?”   文熙这次来也有些不同,他似乎不再执着于田流苏了,自从上次成亲失败之后,他似乎打算要放开她了,所以见了田流苏也只是盯着她看了两眼便转开了目光。   “这是我的事,不用外人来管,他们自己犯下的错理当由自己承担后果,我想当今皇上自会做出公平的处置。”   现在既然明月教的存在合理化了,那宰相府的罪名自然也不成立了,相信用不了多久,皇帝便会将他们放出来的。   “自己犯下的错理应由自己来承担,那你父亲犯下的错呢?他以前的罪名虽然可免,但是他诬陷我父王的罪名却不能轻易抵消。”   听到田流枫的话,云洛抬起头来,朗声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田流枫一怒,真气外泄,衣袂飘飘,无风而自动。   “胡说什么?难道不是吗?当年攻打西凉的时候,真正下了必杀令的是田敬,我父王只是拖延时间让西凉国的人转移而已,但是田敬却背着我父王下了必杀令,令西凉国皇室之人几乎全部覆灭,百姓死伤无数,这杀孽本是田敬造成,事后却推到我父王身上,我父王虽然没有下令,但毕竟是他带兵攻打的西凉,所以即使如此,他也独自一人承担了后果,并没有出声为自己辩解,也因此时令他一生遗憾,给他的人生中添了不可磨灭的污点,景成帝和田敬合伙做的事,由我父王顶了罪,背了黑锅,这公平么?到底是谁在胡说?”   云洛一口气说出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当年的事其实并不是云擎干的,云擎只是皇命难违,拖住了天启大军,等待西凉国的人全员撤退,不想田敬督军发现了端倪,他下令杀害了西凉国皇室和众多百姓的,这事是景成帝驾崩后,贴身伺候他的李公公说的,云洛和秦宝柱这才得知了真相,云洛也舒了口气,这才将下了狱的田敬留中不发,等接回田流苏后再行处置。   田流枫看了田流苏一眼,见她也是一副惊讶的神色,心中的执念瞬间坍塌,他没有出声辩解,却转向田流苏叫了一声:“流苏,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   “大哥哥,我知道你的心思。”田流苏说了一句便再说不下去了,扭过头不看他。   “田流枫,你敢说你不知道此事么?你当年毅然决定加入明月教,从此不再回宰相府,难道不是因为流苏的爹临去之时说了当年灭国的真相,你为了赎罪而那样做的么?”   半晌文熙也缓缓开口,文家是天启历代皇帝最信任的下属,历来都以暗卫的形式存在着,朝堂中风起云涌,官场替换频繁,唯独文家数百年来一直屹立不倒,稳稳的做着大将军的职位,原因便是文家历代的家主都从小就发下毒誓,誓死效忠皇帝,所以文熙此时已经做了辅佐秦宝柱为帝的第一辅政大臣,而云擎相当于是他的师傅,所以,替云擎鸣冤他也义不容辞。   文熙说完这话,也看向田流苏,田流苏一怔,终于明白了她来到这里的这些日子以来田流枫每每见她总是带着愧疚的表情,看她的时候也常常走神,想来便是这个原因吧。   “休要胡说,流苏,你别信他们。”田流枫被逼得急了,一扭头急急的向田流苏解释到。   “大哥哥,无论谁对谁错,当年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过去的事我不会计较了,你别多心,况且,这事本来和我妹什么关系。”   田流苏说完奇异的看了田流枫一眼,田流枫立即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她的意思是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幽魂,和这里的恩恩怨怨本来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若是这样,你便会跟着他回去了么?”田流枫怅然若失的道。   “恩,我要回秦家庄。”田流苏果断的答应了一声。   “不行,我不准你回去。”田流枫虽然预料到了她的答案,但是听到她的亲口回答后仍然有些失望。   “你凭什么不准她回去?她本来便是本世子的世子妃,当时和离也只是形式所逼,本世子允诺会给她一个大婚,她不回去,我和谁大婚?”   云洛此时已经有些生气,没想到田流枫果然如他想象的一样,他对田流苏的心思也不单纯,此时他恨不得将田流苏揉进他的身体中,省得谁也觑觎她。   “流苏,你真的要回去?”田流枫没搭理云洛,只是看着田流苏再问一次,要再次确定她的答案。   “是。”   突然平地里起了一股旋风,云洛和文熙一件这股旋风便暗叫不好,齐齐飞身而起扑向田流枫,云洛一把将安安乐乐扔给青离和墨离,风驰电掣的向田流枫扑过来。   田流枫离田流苏很近,他一把抓住田流苏,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匕首,他瞬间将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大喝一声:“都别过来,退后。”   云洛和文熙身在半空中硬生生转了个身顿住落在地上,在离田流苏三步远的地方落了下来。   “田流枫,你这是做什么?放开她。”云洛见田流枫居然以田流苏当人质,不禁大怒,喝叱出声。   “做什么?是你们逼的太紧,我费尽心思将她哄回了明月教,原本想着远离京城,就在这里守着她过一辈子,没想到没过多少清净日子你们便又寻了来,我如何能放她回去?”   田流枫劫持着田流苏王后退了几步,明晃晃的到都已经贴在了她的脖子上,只要稍微一用力便会割断她的喉咙。   “田流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守着我过一辈子,你这想法真奇葩,我可没这样想过,而且,我们认识并没有多久,你怎么会对我…”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但是田流枫却听懂了。   “流苏,若说是第一眼看到你的人和你第一眼看到的人都应该是我,你出生的时候洗三之礼我还给你送了贺礼,我还抱过你,这些你都不记得吧?也是,那时候你还那么小,对于你来说,你认识我的时间是不长,但是我认识的你的时间却已经太长了,长到足有一辈子那么久了。”   “大哥哥,你将刀子往开挪一挪,快割到我的喉咙了…”田流苏此时心中悲愤,生怕他一激动一不小心便将她的喉咙割开一道口子,那她便太悲催了。   田流枫听到她这话后不仅咧了咧嘴想要笑却又没笑,不过他倒是听了她的话果然将刀子往开挪了挪。   “我加入明月教后,前教主日日思念你和你娘亲,你爹临去前让我一定要找到你将你带回明月教,并娶你为妻,一生照顾你,我…答应了他,当得知你便是前教主的女儿时,我心中真的好开心,我一直以为我在履行对前教主的承诺,但是后来我才发现,那只是我为了接近你的借口而已。   我隐瞒了我父亲下令灭了西凉国的事,将这事嫁祸给云擎,就是为了离间你和他,我不要你和他在一起,我一定要完成对你父亲的承诺,这个承诺,我其实是想等三大长老出关时由他们来告诉你的,我又不想逼你,所以带着你来到这里,想要你慢慢的喜欢我…   但是你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他,他给你下了什么蛊,让你这般死心塌地?回到灵山的这段日子你过得不快乐吗?”   田流枫说完这些话,他的心思已经很明了了,他心中也是一直喜欢田流苏的,只是他不肯承认,一直将这种喜欢当做是对前教主的一个承诺,而此时听到她决然要离去的话心中难以承受,才拔刀逼她。   “大哥哥,宰相府里只有你给过我片刻的温暖和帮助,而且你将明月教打理得很好,我心里一直将你当做亲哥哥的…”   田流苏语气轻柔的开口,试图说服他。   “不,我不要做你的哥哥,我一定会履行对前教主的承诺,一生照顾你的,你让他们回去,你留下来。”   田流枫眼中闪过绝望的神色,但他仍然不想放弃,这段日子以来的欢乐在他心中形成的感觉太美好,他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他不想也不能从其中出来了。   “田流枫,当年流苏的娘亲是如何惨死的?你可还记得?她的惨死是因为你,你是害死他娘亲的间接凶手,她娘亲死后,流苏受了什么样非人的折磨,你可知道?还有,西凉是如何灭国的?西凉皇室被和百姓被诛杀时的血流成河,你能想象得到么?你觉得强行让流苏留在这里和你在一起,还可能么?你对得起死去的流苏娘么?对得起西凉的百姓和皇室冤魂么?”   云洛见田流枫陷入了执念,生怕他伤了田流苏,只好出言激怒他让他自己出来和他决战。   田流枫听了他的话果然大怒,他伸手一指点向田流苏,田流苏瞬间动弹不得,他将她向后一扔扔给孙明玉,便飞身而起向云洛扑过来,霎时间天地变色,飞沙走石,他的掌力卷起一片片砂石树叶向着云洛打了过来。   云洛也毫不客气,二人都将对方当做死对头一般瞬间扑在了一起,二人都是当世武功高手,都对对方恨之入骨,一个是恨他抢了田流苏的心,一个是恨她骗了田流苏离间他们的感情,所以出手毫不容情,招招致命。   田流苏被点了穴道站在一旁,她心中着急却无法动弹,她看向旁边站着的孙明玉,孙明玉懂得她的意思,只是他叹了口气道:“小姐,教主是真心爱你的,他的点穴功夫是独门手法,属下解不了。”   “哼…”田流苏闻言一气,哼了一声,转过头不再理他。   此时文熙也加入了战团,文熙和云洛二人联手对付田流枫,顿时占了上风,田流枫被打得连连倒退,田流苏其实想让二人手下留情,不要伤了田流枫,刚要出声,耳边便传来孙明玉的声音:“哼,看来,教主要使出分身术了。”   刚说完便看到田流枫移形换位一个旋转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剑,他一捏剑诀重新跃向云洛和文熙,也不知他使了什么功夫,霎时间从他的身边便幻化出七八个一模一样的身影和文熙云洛二人对打,他的武功如此之高令文熙和云洛也吃惊了一下,二人屏气凝神更加小心的对付田流枫。   田流枫的分身术一出,场中情形又急转而下,云洛和文熙二人被一团红影围住,渐渐的反而落了下风,田流苏担心二人会受伤,不禁心中大急,场外的人见识到田流枫如此高强的武功也不由得齐声惊叹,没想到世间居然还有如此厉害的武功。   又战了一阵,云洛和文熙二人也取出宝剑和他对打,渐渐的又打成了平手,场中一片狼藉,周围的树木山石尽毁,三人一战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千古一战,直打得地动山摇惊天动地。   田流枫幻化出幻影用分身术十分耗损内力,久了便有些支持不住,他的真身突然向上一跃冲天而起,云洛和文熙也齐齐飞起,三人在半空中对掌,田流枫虚晃一招露了个破绽,云洛挺剑往前一刺,田流枫不知用了什么招数居然将文熙和云洛的剑打飞,接着他双掌齐出向云洛和文熙的当胸拍过来,二人也举掌拼尽全力抵挡。   田流苏看得真切,见田流枫掌势凌厉,来势汹汹,他击向云洛的那掌为实,并且灌注了全力,而文熙那一掌只是虚招,而且可以全身而退,不禁大急,她来不及多想便出声喝道:“大哥,他若去了,我也会随他而去…”   田流枫这一掌用了毕生所学想要将云洛毙于掌下,危急关头听到田流苏的话顿时真气一泄,心中的执念顿时化作满腔悲凉,她这么说的意思便是他若打死了云洛,她也要自尽殉情么?那他还坚持什么?   心思稍微一转的功夫云洛和文熙的掌力便齐齐向他胸间而来。   “噗噗…”两声手掌入肉的声音响起,最后关头田流枫撤了自己的内力,一如在垅城破庙中那次一般,为了田流苏的一句话他放弃了抵抗,也放弃了自己对她的依恋,还有他觉得用这样的方式赎了他对她娘亲的罪孽和田敬对西凉国人的罪孽也不错。   田流枫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般从空中急速的往地上掉落,口中鲜血狂喷,在天空中洒下一片血雨。   “教主…”   “大哥…”   孙明玉和贾含章二人如闪电般窜出一左一右扑向田流枫,半空中田流枫的发髻也被打散,披头散发的落了下来。   “噗…”孙明玉接住他后他又喷出一口鲜血,左右胸间肋骨齐断,肺腑受损,眼看是不行了的。   云洛和文熙飘落地上,二人举着手掌也似乎呆愣了,没想到田流枫将要赢的时候却突然放弃了抵抗,生生挨了他和文熙合力而来的一掌。   “大哥…”田流苏眼前一黑,田流枫若是就此死了,她如何能对得起他?   云洛向她站着的地方飞身过来,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解了他的穴道,然后搂着她飞向田流枫倒下的地方。   “你怎么样?”田流苏看着浑身是血的他不知哪个地方是好着的,她颤抖着伸出双手却不敢碰他,生怕碰到了他受伤的地方。   “流苏…”田流枫喘息着低低的叫了一声她。   “大哥,都怪我。”田流苏哽咽着说了一句话便再也发不了声。   “不,这是我自愿的,不怪你。”田流枫的五官中都流出了鲜血。   “文熙…”田流苏无助的喊了一声文熙,文熙已经从马上取下他的药箱,快步走过来取出银针和治伤的金疮药开始给他治伤包扎。   “没用了,已经回天无力了。”田流枫用手抹了一把鲜血继续开口。   “流苏,这些年我一直在煎熬中度过,每次想到你娘亲临死的场面我便噩梦丛生,我很后悔那时候没有站出来救她,本来在你娘死后我打算一直守着你让你在相府安全长大,但是没想到你被送到了乡下,我找不到你又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所以一气之下离开。   这件事一直是我的梦魇,是我心中挥之不去的痛,俗话说善恶…有报,就让我的死洗刷我的罪孽吧,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你将我的尸体带回京城,将我的牌位安放在田家的祠堂中,我对不起雪姨娘,也对不起你,以后明月教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的打理教中事物。”   “大哥,你别说这么多了,文熙有逆天的医术,他一定会治好你的,我娘亲原也是自己没有了生念,不怨你,我不当明月教的教主,我绝对不当,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   田流苏摸着他浑身是血的身子一点点的在变冷,不禁哭出了声,他若是就此死了,她也会内疚一生的。   “文熙,你救救他…”田流苏泪眼朦胧的抬头望着文熙恳求他。   “我尽量…”他这个样子已经基本被判了死刑了,文熙不敢保证,只能给她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明玉…”田流枫转头看了孙明玉一眼,孙明玉忙凑上前来。   “教主…”   “你和含章二人要好好辅佐流苏,帮着她处理教中的事务,你们二人跟着她将我护送回京城交给宰相府…”   田流枫开始吩咐后事。   “是…”孙明玉和贾含章悲痛万分,他们二人都是从小跟着田流枫的,情同手足,情分非同一般,此时见他伤势如此重,不禁眼角微热,有泪意涌出。   “别说话了,还是将他先扶上马车吧。”云洛叹了口气,命人牵过来一辆马车,孙明玉和贾含章二人小心翼翼的将田流枫抬了上去。   文熙跟着上了马车,他在马车上给他治伤,但是田流枫却拒绝了,他自己的伤他很清楚,他放弃抵抗让文熙和云洛杀了他的时候便没想过给自己留一线生机,所以即使文熙的医术逆天,也已经回天无力了,他让文熙和云洛立即启程回京,他还能撑到回京再见田敬一面。   田流苏让安安乐乐跟着如画,她自己上了田流枫乘坐的马车,在他身边照顾他,她看着文熙,文熙轻轻的摇了摇头,她顿时泪如雨下,内疚不已。   一路上,田流枫又吐了几次血,每次看着要不行了,但是每次他又挺了过去,堪堪的醒过来,一路上他都让田流苏给他讲她那个世界的事,想要通过那些事了解她,也许下一世他会去她的那个世界也说不定,谁知道呢?她都能来到这个世界了,田流苏对他有求必应,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也给他讲了好多事。   田流枫受伤他们也不敢走得太快,终于在五天后云洛等人进京,田流苏直接驾车马车回到了宰相府,在这之前,秦宝柱听闻她快回来的时候,已经下旨将宰相府的人都放了出来。   景成帝将宰相府的人下狱时关进了天牢,天牢并不是人待的地方,所以田敬一家人被关进监牢时都受到了不同的严刑拷打,其中老夫人和大夫人当时便在受刑后生了病,这一关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所以二人在监牢中双双离世,狱卒只用了一张草席将二人抬出去扔到了乱葬岗。   当时他们下狱时朝中大乱,并没有人顾及到他们,所以等出狱时大多数人都瘦得皮包骨头,秦宝柱下旨夺去田敬的官职贬为庶人,但却将宰相府的宅子留给了他们,让他们有个安身之所,而且宰相府名下的产业他也还给了他们,田府众人没想到还能从天牢里出来,所以叩谢皇恩浩荡,同时田敬也明白这都是因为田流苏,新皇才会如此对待他们,所以回府后,众人再不像往日般嚣张跋扈,都小心翼翼的等待田流苏的归来。   她们都知道田流苏在甜水村的时候,秦宝柱便是她的跟班,所以,田流苏此时的地位与他们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五姨娘和田流花等人只是受了点皮肉伤,狱卒也没有过分拷打她们,所以回府后,仍然由五姨娘当家,田流苏将田流枫带回府后,田敬急急忙忙的来看他。   田流枫一直撑着不肯闭眼,直到看到田敬的时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瞬间精神也有些好了,田流苏看他的情形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不禁心中大恸,对田敬的恨意也渐渐的放下了,她此时只盼望田流枫能好起来。   “枫儿,你怎么了?”田敬在狱中多日,因为没人照拂哪怕是当朝宰相也受了很多苦,被折磨的背都有些佝偻了,他见田流枫脸色苍白,面无血色,躺在田流苏的床上都无法起身,不由得心中大急,真情流露,几步上前走到他身边扶起他。   “父亲…”田流枫叫了一声,便将明月教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田敬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红,最后看了田流苏一眼,眼中充满了愤恨。   “枫儿,当年的事是为父犯下的错,是我命人杀了西凉国皇室和百姓,为什么由你来赎罪?”田敬激动起来,他伸手摸向田流枫,却又不知道该摸哪里。   “父亲,当年雪姨娘的死也是我间接造成的,此事不关流苏的事,你千万不可怪怨她。”田流枫说完后叮嘱田敬。   “枫儿,当年为父犯下大错,却将你娘带回来,你娘生了你后,为父心中着实欢喜,无论朝廷中如何,为父如何,我对你却是真心欢喜宠爱,你的事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当年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所以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毫无怨言,甚至这次相府因你而获罪,我也没有过多的怪怨,我知道自己作恶多端,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盼望苍天开眼,能让你平平安安就心满意足了,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来惩罚为父?”   田敬说着便眼眶发红,紧接着哭了起来,他心中知道田流枫大约也是不行了,所以心中悲痛,放声哭泣。   “父亲,孩儿活着很累,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的闭上眼睛了,这些年我真的累了,就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吧。”   田流枫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没了声息,他无限留恋的看了田流苏一眼,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嘴角绽开一丝浅笑,一直握着田流苏的手指也一根一根松开,最后无力的垂下去。   “流枫,你安心的睡吧,为父会一直陪着你的。”田敬说了一句话便走了出去,他一句话都没和田流苏说,也没再看田流枫一眼。   田流苏这几日已经流干了眼泪,田流枫死了,带着温度的身体也渐渐的冰凉,她唤了勉强撑着和五姨娘一起操办田流枫的后事。   当晚,田敬将灵堂中的人全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自己一人守着灵堂,第二日一早,管家发现田敬自尽身亡,死的时候趴在田流枫的灵前。   田流苏没想到田敬居然有勇气自杀,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才明白了田敬说的那句他会陪着田流枫的话的意思,一时间,宰相府哭声一片,昔日的辉煌不再,家中的几个掌权人物老夫人、大夫人、田流枫、田敬相继去世,偌大的相府转眼间只剩凄凉一片。   田流苏的身世已经揭晓,宰相府的人也知道她不是田敬的女儿,但是她此时的身份尊贵,秦宝柱自她回京后各种赏赐什么好东西都往这里送,一时间她俨然成了这里的主人。   她和五姨娘将田敬和田流枫的丧失办完后便带着安安乐乐在相府中住了几日,打理府中的事。   田流月经此一事受了惊吓,整日待在府中足不出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嚣张跋扈,二房李玉凤田明月自老夫人去世后,也没了靠山,只是仰仗着五姨娘过日子,田流诗已经嫁给了唐泽,三姨娘整日以泪洗面,向田流苏哭诉说她在唐府受了委屈。   田流苏亲自给秦宝柱去信一封,说明了此事,秦宝柱下旨唐国公府给唐泽封了个五品校尉的官职,给田流诗也封了个六品县主的封号,和田流苏当初的封号一样,并赏赐田流诗金银珠宝钗环首饰各一箱,经此一事后田流诗在唐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从此坐稳了当家主母的位置,唐泽因她做了官自然对她也百依百顺,由着她在府中作为。   田流苏将这事告诉了三姨娘,三姨娘就田流诗一个女儿,得知此事后心愿了解于是对她感恩于心,从此搬去佛堂为宰相府诸人祈福,五姨娘对田流苏更加小心伺候着,得知田流诗的事后心中羡慕,也希望有朝一日田流苏能为田流花也说一门好亲。   大约住了半个月之久,这日,田流苏将宰相府的生意引导着走上正轨后将这些都移交给五姨娘,由她和四姨娘共同掌管,以保证以后相府众人的开支,这日,她将手头的事全部移交完毕后将四姨娘和五姨娘叫到自己屋子里。   “四姨娘,五姨娘,明日,我便要回甜水村。”田流苏看着二人,她相信,经此一事宰相府众人也该成长了,以后当不会再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勾心斗角了吧?   “什么?”三姨娘闻言一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些日子她已经将田流苏当成了主心骨,什么事都依靠着她,听闻她要走,她立即表示不赞同。   “姑娘,你别走,你走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人可怎么办?”三姨娘站起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脸现焦急,出声挽留她。   “姨娘,我主意已定,甜水村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做,而且,此时,我不易待在京城,这里的事已经全部走上正轨了,你和四姨娘只要按照我的这种方式经营,必定会安稳度过一生,再说,等我将甜水村的事都处理好了,你们也可以来啊。”   田流苏还是留了些余地,毕竟三姨娘和四姨娘都是深闺妇人,不易抛头露面,万一哪日再遇到什么事,这么一大家子人也要活下去啊,这是田流枫的亲人,也是她自小安身立命的地方,虽然她受了很多煎熬,但是令她受煎熬的人已经都死了,为了田流枫她也得顾着她们。   “姑娘,那你要经常回来啊。”   三姨娘说着便抹起了眼泪,想到自己身为姨娘好不容易熬出了头,结果依附着的男人却死了,不禁心酸难耐,而且这些日子她和田流苏在一起从她身上看到了许多女子没有的品质和坚韧的精神,她是真心舍不得田流苏离开,但是见她去意已决,也知道自己留不住,只好盼望她以后还能回来。   “姨娘放心,甜水村离这里也不远,我会经常回来的。”   田流苏向她们保证,如今相府一个男人都没有,只剩下一些深闺妇人和未出阁的女子,她也放心不下,必定要隔一段时间便回来照应一下的。   三人说了一阵话,田流苏将该交代的事都交代清楚了,才开始收拾东西,让下人去准备马车,第二日一早她便要带着安安乐乐离开。   回京后,她谁都没见过,云洛也没来,秦宝柱捎话让她进宫一聚,她也拒绝了,他此时地位不同往日,已是一国之君,不是当初秦家庄的小混混了,听说田敬死后,文熙做了宰相,云洛被封为了长安王,世袭爵位,二人共同辅佐秦宝柱打理朝政。   这样,田流苏也可以放心了,如今甜水村只有雪菱一人独立支撑,她已经数次捎信来说自己快撑不住了,要她回去一趟,她此次回去便要开始培育新品种了。   明月教她交给了孙明玉暂时代理教主之位,并且她让孙明玉上书秦宝柱,愿意称臣,自愿将灵山作为天启国的一座城池,秦宝柱接受了他的纳降,亲自命名灵山为“明月城。”   第二日一早,田流苏便带着安安乐乐,如画,雪灵狐,绿竹、绿袖往甜水村而来,回了灵山后,两个丫鬟原去伺候了她,此后便一直跟着她了。   远远的走进甜水村,田流苏心中百感交集,没想到短短半年的时间便发生了这么多事,而她转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这里。   “小姐,小姐…”远远的,雪菱和侍书还有村中的一群孩子狂奔了过来,雪菱是急于见到田流苏,而孩子们是急于见到安安和乐乐。   “雪菱,侍书…”马车径直到了她以前住的房中,雪菱将她扶了下来,村中的孩子们见了安安乐乐都欢呼着互相拥抱,一上来就缠着安安乐乐要他们讲故事,不多时,安安乐乐便又成了孩子王,领着他们去玩了。   雪菱和田流苏报告了她不在的日子里甜水村取得的辉煌成就,说完后村民们也全部往这里蜂拥而来,他们听说村长终于回来了,不禁心中激动都想要见田流苏。   田流苏忍着疲惫还是见了他们,此时甜水村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她走了之后,那几个她教会培育蔬菜种子的村民给甜水村三村的村民们也培育了一批,此时家家都种上了新鲜的蔬菜,顿顿能吃饱了,他们对田流苏也都心存感激,要田流苏此次回来便不再离开,田流苏笑着答应了。   田流苏回到村里休息了两三日后,便去了林栋建的大棚,看到一座座的玻璃大棚相连而立,她数了数总共有二十座,后山那块热地全部建起了大棚,林栋特来向她邀功,让她看看他建的和她要求的一样不一样,田流苏当即竖起大拇指夸赞了他,林栋笑得像个孩子似的。   田流苏按照当初的约定,给了林栋两万两银子,此时她光是秦宝柱当上皇帝给她赏赐的银子已经是这个数的十倍了,付这点工钱自然不成问题。   茯苓膏场房一直由宋嫂子掌管着,她直接和朱掌柜联络,此时已经形成了一条产业链,村中的学堂也办得有声有色,顾少林当了教书先生后竭尽所能教授村中的孩子,甜水村天启已经有了很大的知名度。   田流苏带领那几个村民再一次进了大棚,闭关二十天后,培育出了新型粮食种子,此次培育的是玉米,种子收获的那一天,她迫不及待的将种子种在了自己新开辟的十亩地中,施肥,锄草,等待发芽,只用了两个月便结了玉米棒子,她心中大喜,下令甜水村村民收获了番薯后立即下种玉米,并将这种子派人送到京城给秦宝柱送去一份,让他在全国推广。   她让更多的村民参与进来,教她们大棚种植技术,慢慢的三村的村民中有越来越多的村民们学会了种子培育技术,为天启培育出更多的种子来。   秦宝柱收到种子后大喜,大肆封赏甜水村,并派专人前来赏赐,在给田流苏的信中,他说以后欲将甜水村作为天启的种苗培育基地,将给予一切人力物力财力的支持,让她专心为天启培育种子,田流苏爽快的答应了。   这日,田流苏领着丫鬟和安安乐乐雪灵狐去自家地里摘玉米,她培育的新品种玉米又香又甜又嫩,每日里不吃两个便浑身不舒服。   到了地里,几个丫鬟去摘玉米,她和安安乐乐雪灵狐在新开的一块地里平地,准备在这里种牡丹,几个人正忙活的不可开交之时,突然见一人带着侍卫气势汹汹而来。   云洛带着侍卫飞奔而来,他心中怒气横生,她回京后他等着她处理完相府的事平静心情后嫁给她,没想到她居然一声不吭走了,而且一走这么长时间,音信全无,若不是此次秦宝柱派他来给她送赏赐,难不成她还想躲她一辈子?   难道就因为田流枫死了她便又要将他推开么?   远远的看见田流苏抡着铁锹铲着土满地扔,他几步走上前指着她身前的空地问道:“娘子,你这是在干什么?”   田流苏见他来势汹汹似乎还生气心中便不郁,她还没生气呢,他丫的生的什么气?她回京处理完田敬和田流枫的后事后,京城居然传出唐紫嫣怀孕的消息,说是坏了云洛的骨肉,她当时便呵呵了,心道世间男人一坨屎,一坨更比一坨臭,当即决定这辈子再不理他。   虽然后来云洛查明是唐紫嫣和别人苟合怀了孩子赖在他身上,将她送回唐国公府,但她还是生气,若不是他太招桃花,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她抡起铁锹使劲一拍土堆,淡淡的道:“很显然,我在将地压得瓷实些。”她心里真是恨不得将他一铁锹拍扁。   云洛妖娆一笑,对着身后摆了摆手,青离和墨离立马上来抱着安安乐乐退避三舍,转头向外。   “娘子,我来帮你。”   云洛说完,无耻的向前一扑,将田流苏扑倒在地头,从东头滚到西头,将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了一遍,然后轻笑道:“娘子,这样压过的地会不会更瓷实些?”   田流苏心中哀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摊上了这么个无耻的妖孽。   “谁是你娘子?别乱叫,别忘了我们和离之后便没再成亲。”   田流苏被他压在身下,却没忘了他做过的事,不依不饶的道。   “所以,我此次来便是带你回京成亲的啊,娘子,难道你想反悔?你当初可是答应了要嫁给我的。”   云洛知道她心中对唐紫嫣那件事不痛快,所以温声软语的哄着她。   “快起来,放开我。”田流苏想到此时是在地里,来来往往的村民到处都是,万一被人瞧见,那她的老脸往哪儿搁?   “你答应我,我就起来,否则,我就在这地里那个什么什么,你懂得,你知道,我做的出来这事。”   云洛威胁她。   “先起来,否则,这辈子休想。”田流苏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闻言不禁怒吼出声。   云洛见她脸上红扑扑的,似乎真的动了怒,不敢再造次,一把将她拉了起来,顺手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一把抱着她飞身上马。   “青离,墨离,带好安安乐乐。”他吩咐了一声,便双腿一夹,将田流苏搂在胸前骑着马飞奔出去。   “是。”青离和墨离见云洛居然连这种事也能做的出来了,不禁大跌眼镜,二人哀叹了一声,抱着安安乐乐飞身上马,也跟着云洛慢慢的往她们在甜水村的家而来。   几个丫鬟见云洛来了,摘了玉米后战战兢兢的步行回家,回去后便叽叽喳喳的开始生火做饭。   云洛将田流苏带回家后关起房门便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就差叫奶奶了,最后田流苏悠悠的来了一句:“看你表现如何吧?”   于是,云洛封赏完了田流苏之后,便在村里住了下来,他每日里喂猪、喂鸡、喂羊、喂牛,生活、做饭,将家务活全包,有时候忍不住的时候便想到自己的誓言一定要追回田流苏就又坚持了下来。   所以,他自来到甜水村便成了田流苏的跟屁虫,寸步不离,搞得安安乐乐心中不满,又开始和他敌对起来。   这日吃完午饭,两个孩子写完字后看到田流苏在洗脚,云洛也搬了个杌子坐在一旁看她白嫩的小脚丫,连个孩子顿时嫌弃的要死,二人商量了一阵,安安便打开房门叫云洛进去。   叫了几声,云洛才不情愿的进了屋子,脸色阴沉的问两个孩子做什么,这些日子他已经被两个孩子折腾的快没有耐信了。   “干什么?”一进屋他就板起脸有些不耐烦的问两个孩子。   “大叔,您天天跟在我娘身后,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跟屁虫?”安安软糯清脆的说道。   云洛不动声色,这种级别的已经是小儿科了,类似这种的嘲讽他已经可以当做平常话来听了。   “大叔,我娘喜欢的人是东方不败。”乐乐见云洛对安安的话没反应,顿时脑袋一歪丢出一颗炸弹。   果然只见云洛眉峰一挑,开口道:“恩?东反不败是何方孽障?待我剥了他的皮做成人皮鼓给你们敲着玩。”   乐乐见他上钩大喜:“大叔,我娘不仅喜欢东方不败,更喜欢葵花宝典。”   云洛怀疑的道:“葵花宝典又是什么?”   乐乐邪恶的笑了笑:“葵花宝典是东方不败的成名神功,不过,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云洛身子一歪,差点倒地,自宫?自宫?这是儿子对老子该说的话吗?   他用袖子抹了抹眼睛,长声哀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这辈子摊上了这么三个祖宗。”   自己的亲生儿女成天对他横眉冷对,指手画脚,时时刻刻和他抢媳妇,而自己的媳妇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他如何诱哄就是不肯松口,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啊,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啊。   安安乐乐见云洛满面哀愁,长吁短叹,顿时有些心中不忍,良久,乐乐凑了过来:“大叔,其实,我娘亲不喜欢东方不败…”   “对啊,大叔,我娘亲喜欢的人是你…”安安也慢慢的凑过来,小声的开口。   “哦?真的?”云洛一改方才的颓废,听到这话顿时像打了鸡血般又兴奋起来,他眼睛一瞥,看着两个孩子,心中在考虑他们说的话是真是假。   “大叔,我娘亲喜欢谁难道你都不知道么?若是这样,乐乐,我们还是去玩吧,咱们也帮不了他了。”   安安从炕上跳下来,一拉乐乐走了出去。   云洛看着两个古灵精怪的孩子走了,顿时无声的笑了起来。   房门外田流苏自然听到了里面三人的对话,她擦了脚穿上鞋子进了屋子,云洛见她进来顿时凑了上来。   “流苏,都这么久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么?那唐紫嫣的事我都查清楚了,是她无赖我,这贱人,想起来就恶心人,居然敢和别人苟合怀了野种来诬赖我。”   “一个巴掌拍不响吧?”田流苏此时已经完全女王范,她眼睛一瞥,斜睨着他,有些怀疑的问到。   “流苏,你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难道白发苍苍的时候么?”云洛上前来从背后拥住她,声音闷闷的说到。   “白发苍苍?”这四个字又戳中了田流苏的软肋,她喃喃的念着这几个字,心中顿悟,自己这是在和他置什么气呢?再怎么置气终究还是喜欢他不是么?那自己这是在矫情什么?虽然她听到唐紫嫣怀了云洛的孩子的消息心中呕了个半死,但最后不是查清楚了么?   这么长时间这个男人放下公务来哄回她,什么事也该适可而止了,要珍惜的是当下,若真的等到白发苍苍才要在一起,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她怔怔的想着,云洛见她脸上的神色不断的变幻,知道她的心结已解,也不再说话,搂着她坐在炕上,让她自己整理情绪。   天启历六百五十八年秋末,天启皇朝史上最盛大的婚礼在京城举行,长安王云洛娶新王妃的事被京城百姓口耳相传,举国欢庆。   消息一传出,半个月前宰相府五姨娘就迫不及待的带着家丁来甜水村接田流苏回府待嫁,田流苏的名字此时已经传遍天启,又加上明月教的刻意宣传,百姓都暗中称她是神女下凡,专门解救穷苦百姓来的,所以此次她出嫁,连百姓都将贺礼送到甜水村她的居住地以示庆贺。   宰相府自莫落后这是第一次这么热闹,田流苏国破家亡,西凉国已经不存在,明月教孙明玉、贾含章都是男人,所以她默认了宰相府是她的娘家,五姨娘来接她时她大大方方的跟着她回了相府,让相府诸人十分高兴,田流苏此时已如众星捧月般耀眼,她默认了相府为娘家,那相府的人也必然跟着她沾光,何况,她是嫁给长安王云洛为正妃。   云洛早就昭告天下,此生只娶一妻,绝不纳妾,如此坚定的宣言让想通过姻亲攀上他的贵族们都望而却步,而且他当时将唐紫嫣赶出府时便将她的事也传了出去,唐国公府将她接回去后没办法只好悄悄的将她送乡下去了。   云洛如此痴情终身只爱一人令天下女子甚至邻国的女子都羡慕不已,连大华国追鱼村炙手可热的传奇女子苏玉落都派人给田流苏送来了贺礼,祝她和云洛百年好合。   田流苏回府之后,宰相府一片喜气洋洋,田流月自大夫人死后便得了失心疯,五姨娘谨记着田流苏的吩咐要好好打理相府家业不可争权夺利暗害他人,所以对田流月也派人好好看着,不亏了她的吃穿。   嫁妆是五姨娘以前就准备好的,那次文熙和田流苏成亲是没用上,这回终于用上了,她这些日子以来又搜罗了不少的好东西,恨不得将能带的走的东西都给田流苏带上,简直比自己嫁女儿还要用心。   云洛亲自前来下聘,聘礼一百二十八抬,是天启皇朝建国以来最高的聘礼了,而且他的聘礼都是精品,一些珍贵的文物字画、古玩珠宝,都是从各国搜罗而来的,他的聘礼一出,顿时引得天下女子羡慕嫉妒恨,纷纷感叹田流苏的好命,但是只有田流苏和云洛自己心中知道,他们二人为了在一起付出了多少艰辛,兜兜转转走了多少弯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出嫁这一天,前一晚云洛偷偷的来看她,虽然成亲之前男女双方是不准见面的,但是云洛大概是怕了,有了成亲恐惧症,他害怕再有什么闪失,所以又亲自来看了一回田流苏,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错过了吉时。   田流苏点头点的头都快要掉下来了,好不容易才将他哄走,白日里接受府中姨娘姐妹的祝福忙了一整天,此时才歇了下来,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刚闭上眼睛躺了一会儿,外面便传来了雪菱的呼喊声。   “小姐,小姐,起床了,否则,就来不及装扮了。”   雪菱已经三天不曾合眼了,为了田流苏出嫁的事她可谓操碎了心,盼星星盼月亮才终于盼来了她的尘埃落定,此时安安乐乐已经不需要她了,二人整日黏着如画,尤其是乐乐,简直将如画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物品般,除了自己谁都不许用一下她。   田流苏的嫁衣也是她绣的,她的针线活好,所有和针线有关的都是她一手操办的,今晚田流苏本来让她快点去睡,但是她太兴奋了反而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而来二更,便站在门外喊田流苏起床了。   雪菱的声音一遍一遍如魔音入耳,田流苏最终不得不迷迷瞪瞪的起来坐在梳妆台前让她们为她梳妆。   此次的十全奶奶是云洛请的镇国候的侯夫人,她给田流苏梳妆的。   从二更起来一直折腾到五更才算完,雪菱和绿竹绿袖将每一个细微的环节都做的十分的到位,云洛的迎亲队伍也是五更刚过就来了,此次的迎亲队伍比上次文熙的布置更加奢华,整个天启京城街道上一片大红,从长安王府到宰相府一路上的必经之处全部扑了红色的地毯,嫁妆的箱子上栓着红绸一个接着一个,连成一片,整个京城沉浸在一片红色海洋中,呈现了十里红妆的盛大场面。   云洛到了宰相府的时候田流苏还没出来,他着急的守了半个时辰,田流苏才盖着盖头盛装打扮后被二夫人李玉凤和几位姨娘一同送了出来。   当看到田流苏一身大红色喜服顶着盖头缓缓朝他走来的时候,云洛忍不住心中激动手心居然冒出了汗,到了跟前,众人将田流苏交给他的时候他竟然有些害怕,他由得做了一件傻事,将她扶上轿子后偷偷揭开盖头看了一眼确定是不是她。   当看到她明媚的笑颜和绝世的容颜后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随即上了马高高兴兴的一路到了长安王府,安安和乐乐早就先一步到了长安王府和老王妃打得火热了。   二人终成眷属老王妃也心中宽慰,况且此时两个孩子已经成了她继续活下去的动力,本来她是打算等云洛成亲之后便追随云擎而去的,不想二人居然先有了孩子,看到安安乐乐后,她便果断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又有了活下去的源泉,所以此时她带着两个孩子在长安王府等着云洛将田流苏娶回来。   到了长安王府后,老王妃端坐在上首,在“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的呼声中云洛和田流苏终于完成了成亲仪式,随后送入洞房。   田流苏累了几天也紧绷了几天的身体这时终于放松了下来,她叹了口气,心道这下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吧?以后无论有什么事都不再是自己一个人了,有一个人会和她分担,想想就觉得空气都是甜的,是幸福的味道。   云洛将她送回来后细心的替她拆了头上的凤冠,那个东西大约有十来八斤重,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来气了,幸好他还算上道,知道要先将这个给她拆下来。   “你要是累,现在先在床上睡一会儿,晚上还有的累呢…”云洛给她拆完头发后,临走之前趴在她耳边戏谑的说道。   “要你管,不要脸…”田流苏大囧,二人虽然有了安安乐乐两个孩子,但是那都是在二人毫不知情的状态下发生的事,其实她对这事还是很抗拒很羞涩的。   “我先出去陪一会儿客人,皇上和文熙都来了,我一会儿便来了,娘子,等我…”云洛握住她的双手揉捏一阵,俯身在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亲了一口才转身出了洞房。   云洛大婚,满朝文武齐来相贺,连秦宝柱也亲自带着文熙来了,田流枫死后,文熙便彻底的放弃了田流苏,这一世他和她无缘,便等下一世吧…他最终这样安慰自己。   云洛出去后,田流苏便脱了嫁衣,只着一身轻便的寝衣坐在床上,然后从嫁衣里翻出两个油纸包来,这是临出门时五姨娘塞给她的,说是让她饿了吃。   她打开那两个油纸包,见里面是她喜欢吃的糕点和烤鸭,顿时雀跃起来,她二话不说坐在桌子上吃了起来,她已经饿了整整一天了,正吃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她诧异的抬头,问了声:“谁?”   “小姐,是我。”听声音是雪菱的声音。   田流苏起身将门打开,将雪菱放了进来,只见她手中端着一个托盘,神色古怪的将盘子放在桌子上,蓦然见桌子上的吃的,不禁诧异的抬起头来。   “这是哪里来的?”雪菱指着那些糕点和烤鸭问田流苏。   “哦,这是五姨娘今早给我塞在喜服里的,你拿的什么?”田流苏见她端着托盘,心中猜测难道是吃的?   雪菱见她发问,不禁掩嘴笑道:“这是王爷命我偷偷给你端来的,说怕你晚上饿的没力气…”   她说完这话不禁有些脸红,但想到云洛这样心疼她又觉得高兴。   “嗯哼。”田流苏瞬间脸色爆红,这人怎么到处瞎说,看她晚上不折腾死他,她心中暗暗想到。   雪菱见她发窘,也不再打趣她,放下吃的便退了出去,田流苏此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但还是将云洛送来的食物挑着吃了几口,毕竟是他送来的,她不想浪费他的心意。   吃饱喝足后,困意袭来,她便开始恹恹欲睡,于是她合衣躺在了床上,一不小心便睡了过去。   “娘子,醒醒。”正睡得香的时候,田流苏听到一个急切的声音在她耳边一遍遍的叫着她。   本来不想醒来,但是耐不住他一遍一遍的叫她,最后还是懵懵懂懂的醒了过来。   只见云洛一身红色锦衣风华绝代的在她眼前焦急的晃着她,见她醒来才吁了口气,一把将她拉起来,手中端着两杯酒,递给她一杯。   “娘子,喝交杯酒了。”云洛说完便将手肘绕过她的手肘与她相交,将酒递到唇边,一口喝了下去。   田流苏迷迷瞪瞪的见他喝了酒,她也只好一仰头将那杯酒灌入腹中。   云洛伸手拿过她手中的酒杯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把将她推到,一挺身扑了上来。   田流苏摇了摇头,此时已经完全清醒,看他这着急的样子,是憋了多少年啊?不等她多想,他的手已经抚了上来,唇也已经压上了她的,疯狂的在她的嘴里翻搅,仿佛要将她拆穿入腹般的急切与狂热。   在他的挑逗下,田流苏的身子渐渐的软了下来,双手搂上了他的脖子,也慢慢的回应起来。   云洛受到了鼓舞,双手翻飞,剥着她身上的衣衫,片刻功夫,她便如出生的婴儿般躺在了他的下面,肌肤玉般的白嫩幼滑,云洛伸手抚上了她的胸前柔软,此时的他渐渐的轻柔下来,没有了方才的狂暴,他重新吻住了她,摸着她的肌肤舒服的长叹出声。   二人的身子越来越热,屋子中的空气也越升越高,二人悉悉索索哼哼唧唧半晌,田流苏一声闷哼,紧紧的搂住他,云洛又狂热起来,不知疲倦的索要着她,室内散发出一阵奢靡之气……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新房中的温度不减,继续攀升……   “哥哥…”良久,屋子中传来一个娇媚却略显疲惫的声音。   “娘子…”另一个声音丝毫没有疲惫的迹象还带着兴奋。   “我真的好累…”女子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娘子,为夫憋了这么多年,总要有一次让我满足啊…”男子生龙活虎的声音摆明想要继续   “以后,不是还有好多年么?”女子气不过。   “恩,以后的每一日,我都想像今日这般…”   “呸,不要脸…”女子愤怒的声音响起。   “娘子,你精神头这么足,那还是不要睡觉了…”   女子的呼声被封在了男子的吻里,芙蓉帐中,继续颠鸾倒凤,温柔的月光照进来,洒下一片清辉,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男子的喘息声和女子的惊呼声……   ------题外话------   正文就到这里完结了,故事的主线内容终于是完成了,番外等我休息几天再写,新文是种田加重生复仇爽文,依然是不一样的穿越重生,等刨了新坑亲们赏赐一个收藏啊…   另,完结了,求月票、求钻、求花,求打赏,我厚颜无耻的求一次,除了月票这是我第一次求哟,表拍我。   强推我的新文:农医毒女链接:http://www。xxsy。net/info/559478。html   推荐蓝凌薇异能文:重生至尊邪瞳链接:http://www。xxsy。net/info/555269。html   我不是随意推文的哦,都是我自己看过的,不错的文,书荒的孩纸速去收藏。   番外一:蜜里调油   清晨,春日的风徐徐的吹来,万物苏醒,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升起,照耀着整个天启街道,金光万丈,一直照进田流苏的婚房中。   奢华的新房中每件家具摆设都是百里挑一的精品,屋子里铺着大红色的地毡,大床外面缀着长长的帘幕,纱帐里隐隐绰绰的躺着个人影。   已经日上三竿了,田流苏还没起来,昨夜云洛不知疲倦的折腾索要了她一夜,五更的时候才偃旗息鼓,她也累极睡去,一觉便睡到了现在,此时太阳都照进了屋子中,床上的人还酣睡不醒,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雪菱焦急的在外面走来走去,今天可是成亲第一天,新媳妇是要给公婆敬茶的,公公云擎不在了,但是老王妃那里是一定要去的,而云洛早晨起来的时候吩咐了她们不许吵醒田流苏,让她睡到自然醒,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才好,到底要不要将她叫醒啊?   半晌,雪菱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中,将珠帘掀开挂在钩锁上,站在床榻外面,轻声叫了一声:“王妃。”   田流苏昨夜被他折腾的狠了,她也知道今日要去请安敬茶的事,但因为太累了,身子像被掏空了似的,虚弱无力,连声都发不出来了,所以赖在床上不想起来,听到雪菱的声音,她勉强睁开眼睛。   只见室内已经大亮,卧房中的搭配主色调都是红色,一片喜气洋洋,她闭了闭眼,恍若梦中似的,她勉强答应了雪菱一声坐起身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及肩膀手臂遍布全身的吻痕与淤青,暗道这人表面看起来冷清高傲,没想到内里居然如此闷骚疯狂,差点没将她拆了。   雪菱已经备好了沐浴水,她起身下了床双腿发软,几乎站不住脚,颤颤巍巍的走到浴桶边进去洗漱沐浴之后,换上一身大红锦衣,缎带束腰,发间插了一把碧玉钗,简单的装扮之后绿竹和绿袖端上早饭来。   “王爷呢?”田流苏见云洛还没回来,转头看她身边的雪菱。   此时云洛已经正式接替长安王的爵位,秦宝柱继位之后也没有将自己的名字改回来,仍然用云擎和文雅给他取的名字,他已下旨七日后正式举办王位接替仪式并对田流苏进行诰封。   “王爷一早便出去了,说等王妃起来用膳的时候派人去禀告他,冬青已经去了。”绿竹在旁边听到田流苏出声相问,开口回答她。   她出嫁之后让侍书留在甜水村主持村中事物,将雪菱、绿竹、绿袖、冬青几个丫鬟带来了王府中,她是个念旧之人,这几个都是她用惯的,所以并没有要老王妃派给她的丫鬟。   主仆几人正说着,云洛便一身清爽的走了进来。   “娘子,这么早就起来了?”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接着云洛就坐在了田流苏的对面。   田流苏瞬间觉得好囧,此时已经日上三竿了,都快晌午了,还什么这么早啊,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她觉得好不自在,不由得斜睨了两眼左右的几个丫鬟,只见雪菱捂着嘴低着头脸色通红,肩膀使劲的抖动着,显然是憋着笑呢。   “早起的是你吧?现在都快晌午了。”田流苏瞥了他一眼,皱着眉头反驳到。   “呵呵,我们不按她们的时间计算,按我的估计本以为你会睡到日头偏西,看来我的努力还是不够…”   他端起肉粥喝了一口,然后不顾四周丫鬟惊异的眼神暧昧的看向田流苏说道。   田流苏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赶忙低下头装死,只一个劲的吃饭,不敢再接他的话,再接下去他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呢。   “娘子,用完早膳我们去给母妃请安。”云洛见她脸红,知她不好意思,也不再逗弄她,一本正经的说起来这件事。   “好,说起来我还没有正式拜见他。”田流苏心道这是大事,疏忽不得,所以也加快速度吃饭。   二人默默的吃起了饭,不再说话,几个丫鬟见云洛婚后对田流苏确实体贴入微,待她也好,不禁心中高兴,越发伺候的殷勤了。   “对了,安安乐乐这些天过得好么?”田流苏喝完粥抬起头来看着云洛问道,她成亲的这些天提前将两个孩子送到王府,两个孩子一直跟长安王妃待在一起,也不知道她们相处得如何,她心中着实有些没底。   “好,她们与母妃之间其乐融融,母妃现在一刻也离不得他们,整日里腻在一起,你就放心吧。”   云洛想到两个孩子跟着老王妃不必每日来打搅他和田流苏的新婚,心中便一阵舒畅高兴。   “哦,那就好。”田流苏有些失落,也怪不得,他们本来就是血亲,骨肉相连,两个孩子会和老王妃相处甚欢也在意料之中。   吃完饭后二人去给老王妃敬茶请安,老王妃端坐在椅子上,田流苏接过雪菱捧过来的茶恭恭敬敬的向她行了大礼然后双手奉上,老王妃抬眼端详着她。   老王妃本来对她心中是十分不满的,但是这些日子和安安乐乐两个孩子成天腻在一起,两个孩子又发挥了自己的专长,专挑一些老人喜欢的故事,什么鲁智深拳打镇关西,黑山老妖和聂小倩,两个孩子记得不是很清楚,对故事脉络情节等也有些颠三倒四,但是用她们稚嫩的童音讲出来,老王妃霎时间觉得两个孩子是灵川大陆上最聪明的孩子了,她天天听得津津有味,神魂颠倒。   两个孩子是个鬼机灵,趁这个时候讲一些田流苏在甜水村的事,怎样受村民们欺负,她又是怎样赚钱养家带领村民致富的,还有田流月是怎样围堵攻击她们母子三人,田流苏是怎样护着她们的,趁机大肆宣传田流苏的事,以增加田流苏在老王妃心目中的地位。   渐渐地,老王妃对田流苏便有了本质上的改观,听了安安和乐乐两个孩子的对话,她心里竟慢慢的生出一股惺惺相惜的感觉,觉得田流苏在甜水村独自抚养孩子那几年和她有着本质上的相似,所以心里对她的不满与隔阂也慢慢的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讨了儿媳妇的喜悦之情。   “母妃,请喝茶。”   田流苏柔软亲切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老王妃的思绪,听到这声毫无做作自然坦荡的叫声,她心里的隔阂瞬间全部放下,自己的儿子什么脾性她自己心里最有数,他向来清冷孤傲对女人从来不假以辞色,独独迷恋田流苏必然是她有可取之处才会如此,她儿子喜欢的人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流苏,这下你和洛儿总算是正式成亲了,虽然没有江山为聘,但也十里红妆,他为你放弃了许多事,以后切不可再任性妄为,要和和睦睦的过日子。”   老王妃知道田流苏是独立又桀骜不驯的性子,怕她再做出和离或反复的事,忍不住淳淳叮嘱了她几句。   “是,母妃放心,您的教导儿媳记下了。”田流苏心中深深的明白老王妃心中之苦,对于她她从来没有半点不满过,心中也同情她,所以面对她的时候格外的柔顺乖巧。   “娘亲,娘亲…”软糯清脆的童音响起,待田流苏敬完茶后,安安和乐乐穿着上等天蚕丝制的精美小袍子向她扑过来,一蓝一粉,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安安,乐乐。”田流苏欢喜的将两个孩子搂入怀中,问了问她们这段日子在王府中生活的情形,有没有不习惯或者有没有调皮捣蛋惹老王妃生气。   “娘亲,祖母很喜欢安安和乐乐呢,待我们很好,我们很喜欢祖母。”   两个孩子向来自来熟,平常都是一副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的姿态,此时和老王妃早打成一片,在她心中早占据了第一位了。   “哎哟,我的小心肝,瞧这小嘴多会说话,难怪是我们洛儿的骨血呢。”老王妃一见两个孩子便喜不自胜,忙忙的说着好话,生怕田流苏会怪怨他们。   云洛此时坐在老王妃的身侧椅子上,只见两个小家伙在田流苏怀中腻了片刻,便起身从丫鬟手中每人端过一碗茶向他行了大礼,口中叫道:“父王…”   云洛一怔,浑身如遭电击,心中自责、后悔、歉疚,喜悦、酸酸甜甜的种种心情涌上心头,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个孩子一直和他横鼻子竖眼,从来没叫过自己一声父王,他还以为自己还要等待很长时间,没想到这么快两个小家伙便认了他,此时心中激动不禁热泪盈眶。   “安安、乐乐…”云洛从椅子上起身走下来将两个孩子扶起,一手抱一个重新回到椅子上将他们放到自己的膝上仔细端详着,从来没有任何一次这么认真的看两个孩子,两个孩子将头埋入他的胸间小声的笑了,父子三人终于其乐融融的相处了一次。   在场的下人丫鬟们都又是感动又是羡慕的看着一家人,气氛瞬间呈现出一片祥和。   “好了,两个孩子就让她们陪着我吧,我现在一刻也离不得她们,你们不是还要进宫接受皇上的诰封?便下去准备把。”   老王妃有了孙子孙女便将儿子儿媳便放在一边了,而且她怕云洛和田流苏抢了两个孩子,所以打发她们离开,让孩子多和她相处,云洛会意,吩咐了一声丫鬟下人小心伺候小少爷和小小姐,便携了田流苏回了自己的住处。   多年夙愿一日得尝,云洛恨不得将田流苏时时刻刻绑在自己的身上,去哪都紧紧的牵着她的手,王府中也没有小妾通房什么的,自云洛用雷霆手段处置打发了黛侧妃和两位姨娘后,有的丫鬟本来还有些小心思,但是见到田流苏后,她们的那些小心思便彻底的去了,不说容貌本事,光是她的气度风华她们便不及万一,又见云洛对她如此上心,处处维护,越发的心灰意冷,再也不敢动妄念。   田流苏先回屋中,云洛去了书房处理朝中之事,午膳的时候,她左等右等,不见云洛回来,心下犹疑,便去了书房寻他。   到了房门前,青离请她进去后,便关上了门,她有些诧异,又搞什么,神神叨叨的。   刚一进房间,迎面便袭来一股大力将她一把捉住抵在了门上,她惊呼一声便被云洛堵上了。   “啊,放开…”好不容易等他辗转阵地移到了她的耳边,她赶紧开口。   “娘子,我等了你好久,你若是再不来为夫便要回去将你扛来这里了…”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情欲传了出来。   “哎呀,你这禽兽,昨夜不是折腾了一整夜么?”田流苏红着脸叱道。   “一整夜怎么够?你憋得我好苦,谁叫你让我等了那么多年…”   他边说边伸手几下撕开她的衣服,一把抱起她走向屏风后的软榻,将她放了上去,随即又压了上来,丝毫不容许她反抗,田流苏挣扎了几下见他稳如磐石一动不动,渐渐的也不再挣扎,由着他扫过自己的耳垂,一路向下在她脖颈中重新烙下一颗颗吻痕。   房间里的温度霎时间又升腾了起来,不一会儿二人便坦诚相见,他此时已经完全失控,伸手抚着她细嫩光滑的肌肤,一路向下,田流苏无力的抓着他的肩膀任他动作,不一会儿他便开始上演如昨晚般的火热大戏,床榻几乎都被他晃断了,直到她连连求饶说尽好话,才渐渐的放慢了动作。   “慢点,轻点…”田流苏忍不住连连出声。   “恩恩,我知道,一会儿就好了,再忍忍…”男人满头大汗的不由分说继续着。   “这日子,没法过了…”田流苏隐隐抽泣出声。   “娘子,别说胡话,我会一直疼你的…”   番外二 身世之秘   云洛和田流苏成亲后,向秦宝柱告了十日的假,在府中待了十日,二人整日形影不离,蜜里调油,老王妃也不让她去请安,她要和安安乐乐多多培养感情,生怕田流苏夺走了两个孩子,整日腻着两个孩子,不离其左右,如此田流苏也乐得自在,只是她日日见不到两个孩子心里总有些空。   慢慢的,她也习惯了,两个孩子回到府中老王妃便派了嬷嬷教导二人学礼仪,每日早晨二人还是会过来给她和云洛请安,并陪着她用早膳,她心中想着是不是该再生一个孩子来陪自己?   安安和乐乐眼看着日后一定是陪着老王妃的时候要比陪着她和云洛的时间要多了,她虽然心疼老王妃苦了这么多年,也想让两个孩子多和她亲近,但是她自己心中又有些失落,毕竟两个孩子长这么大,一直跟着她,除了在明月教中的那段日子从来没有和她分开过。   她心中盘算着这事,到了晚上,云洛从书房回来便急急搂着她上了床。   “娘子,早些歇息吧,皇上已经派人来传旨,明日你得随我进宫接受诰封。”   其实秦宝柱早在他们成亲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的传口谕要田流苏进宫叙话,但田流苏一直拒绝进宫,秦宝柱无奈只好等云洛假期结束诰封的时候再行召见。   好不容易等到了十日之期,今日一早秦宝柱便派了宫里的传旨太监前来传他口谕,让田流苏和云洛明日别忘了进宫受封,云洛在书房忙了一整日,据说是派人清理二皇子和四皇子的党羽,帮秦宝柱稳定朝局,直到晚膳过后才匆匆回到卧房。   “这个还用诰封么?难道要封我个一品诰命什么的?”田流苏历来对这些事不甚明了,听他说起,不由得想起前世在电视中经常看到的一品诰命夫人,难道她也要得个这样的诰封?   “自然要,长安王妃的头衔可比一品诰命的品级高,干嘛想要那个?我世袭父王的爵位后皇上要昭告天下,载入皇家玉牒中,你也要受封,此为夫贵妻荣。”   云洛见她对这些事迷迷糊糊,不由得嘴角一牵,有些溺宠的捋了捋她的头发,详细的讲解给她听。   “哦,我以前看过那种的什么七品芝麻官扳倒一品诰命夫人的故事,那里边一品诰命夫人牛叉闪闪的,我便以为一品诰命是最高品级了呢。”   田流苏侧躺着身子看着他悠悠的出声,有一些回忆慢慢的涌上心间,前世之事已经远去,今生没想到还能得到圆满,此时沉浸在回忆中的某人丝毫没发现对面男人眼中精光闪烁的在她身上一遍一遍的刮来刮去。   “哦?娘子,你从哪里看到的那样的故事?七品芝麻官想要扳倒一品诰命夫人这样的事在我朝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那人有足够强大的后台,强大到他的后台是皇上…”   云洛怀疑的盯着她,这都是第几次了?她不经意提到的事似乎都不是在这个时空的,而听她讲的那些事有理有据似乎又真实的发生过,所以他引诱着她多透露一些口风。   “书上电视上都看到过啊,这个都是经典了,最后一品诰命夫人好像被废了吧?”田流苏此时有些走困,循着前世的记忆迷迷糊糊的向他说道。   云洛突然沉默了下来,他与她面对面的相对而卧,他伸手将她搂过来,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然后低着头眼神亮晶晶的看着她。   “娘子,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云洛不容许她再躲避,勾起她的小脸直视着她,一本正经的问他。   田流苏说完那句话就知道要糟,果不其然这厮是在套她的话呢,她瞬间心情郁闷了,她伸手一把拍开了他的手掌,翻了个身不搭理他了。   “娘子,你究竟要瞒我多久?我都是你最亲的人了,难道你还不能告诉我么?听说你解了明月教的紫薇八卦图下卷的内容?那田流枫应该早就知道你的身世了吧?”   云洛抓心挠肝的急切,其实早就想问她了,但是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今日好不容易她自己露了口风,这一次说什么他也要撬开她的嘴巴,让她吐露实情。   他见田流苏转过身去不理他,也不着恼,他小心翼翼的从后背搂住她,轻轻拍着她,宽容却又坚持的等着她给他答案。   良久,就在他以为田流苏已经睡着的时候,田流苏又蹭蹭蹭的翻过身来,盯着他看了半晌。   “我告诉你了,你会不会当我是妖怪?”田流苏首先要给他打个预防针,好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无论你是人是鬼,是神是魔,我指天为誓,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不离不弃。”   云洛见她说得慎重,知道她的身世来历必然是个惊天秘密,心中窃喜她终于肯对他毫无保留的坦白了,又担心她心中会有什么其它的想法,所以也再一次的开口立誓,以增加她心中的安全感,因为这些日子以来他细心的察觉到她是个十分缺乏安全感的人。   想到过去她遭遇的种种,他只能暗中下定决心以后要加倍的对她好,慢慢的增加她的安全感。   “那好,告诉你也没什么。”   田流苏最终下定了决心,将她的前世今生和云擎以及景盛大帝三人的事都告诉了云洛,云洛静静的听着,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说到后来景盛大帝的事的时候他已经是神游天外的状态了,虽然他之前一直在保证,保证不会好奇,不会不相信,但是他的表情却出卖了他,他的确是已经震惊到无法言喻了。   月光隔着窗户照了进来,今晚的月亮特别的圆又特别的亮,田流苏终于说完最后一句时已经口干舌燥快发不出声音来了。   云洛一边神游一边找回一些理智,起身下床给她到了一杯水让她灌了下去,然后便听到她说:“我觉得景盛大帝和父王一定是通过龙泉山中的那间石室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而且,我查看过那里面的那些装置,似乎要回去得选月圆的时候。”   “别胡说,这么说来,你当初也有回去的想法么?”云洛虽然充满着不可置信,但还是开口点出了她当初的想法,她那时必然是有过这样的想法的,他对她可比自己了解。   “是啊,我有这样想过,但是后来想到安安乐乐,便又犹豫了,哎,女人就是这样,优柔寡断,一旦有了孩子,便事事以孩子为主了。”   田流苏不禁感叹起来,她当初有一瞬间的确是有过那样的想法的,但是她却不知道回去的方法,即使想也是白想啊。   “哼,这么说,你当初就丝毫没想过我么?”云洛的声音透出一股酸气,有些挫败的说道。   “当初不是和你决裂了么?我以为我们以后要从此天涯是路人,所以觉得再待在这里也没意思,本来是想将安安乐乐留给你做个念想,然后自己研究出回去的方法,然后和他们一样…”   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意思很明白了。   “你休想…这辈子你只能待在这里了,即使你回到你说的那个地方,我也绝对会追着你去的,绝不会让你抛下我。”   云洛此时才得知她当时的想法,想起来便有些后怕,他不由分说的上了床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她是真实的存在在他身边的。   “现在我还怎么回去?都这样了,也只好凑合着在这里过完下半生了。”田流苏在他怀里动了动,他将她箍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是啊,娘子,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啊,你别忘了,你还有我和孩子们呢,你怎么忍心她们没有母亲,独自在这里受苦呢?”   “不是有你这个亲爹么?”田流苏撇了撇嘴。   “我这个亲爹哪里比得上你?那两个孩子成日里对我横鼻子竖眼,简直是上辈子的仇人。”说到这事云洛便愤愤的心中不平。   “娘子,不如,我们再生个孩子吧?最好再生个女儿,这样从一出生我便可以和她培养感情,以后她便会跟我亲了。”   云洛说着便上前封住了田流苏的嘴,伸手在她身上动作起来,田流苏推搡了几下,他的身躯覆在她身上丝毫不动,她叹了口气,便任由他剥落她的寝衣,拉着她开始造人的伟大计划。   第二日一早,还没到五更秦宝柱便迫不及待的派了宫中的辇车来接田流苏,云洛心中有些吃味,难道那小子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娘子?真是死性不改,难不成他想借着他当了皇上的便利来接近田流苏么?   他不禁心中暗恨,生出一股烦闷来。   二人穿戴好后,田流苏拉着他一起上了从宫中来的辇车,一路到了宫门口。   下了马车步行入宫后,远远的便看到秦宝柱在太德殿前的台阶上走来走去,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身边随侍的公公急的满头大汗,连连请求他回殿中等待,若是受了风寒便不好了,他却充耳不闻,只是焦急的来回踱步。   田流苏见他的样子和在甜水村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都没变,不禁觉得好笑,他这人就是个急性子啊,当了皇帝了还不收敛些,哪有一国之君站在台阶上等臣子的?   “苏苏,你终于来了?”秦宝柱见田流苏和云洛缓步而来,忙提着龙袍的袍角从台阶上下来奔向她,和那次她从垅城回来进入甜水村的时候一模一样。   “臣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田流苏见他奔来,忙拉了一把云洛的衣袖在他到来之前往下一跪,口中三呼万岁,以此来提醒他的身份,也借此敲打他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秦宝柱奔了过来猛然见她跪在自己身前并三呼万岁的时候眼中急速的闪过一丝忧伤,她这样做是在和他拉开距离么?他做了这劳什子皇帝终究是不能再像以前一般随心所欲的黏着她,和她亲近了么?   “平身。”他想了半天心中酸涩,有些失望的开口让二人站起身来。   “皇上,近日可好?”田流苏丝毫不以为杵,起身站定之后看着他问道。   “不好,我并不想当这皇帝。”秦宝柱虽然有些受伤,但听到田流苏关心他还是很高兴的,在她面前也没有皇帝的架子,仍然自称为我。   “皇上,这是你的责任,从你出生之日起,身上流着景家的血液的时候,便注定了这是你的宿命。”田流苏拉着云洛离开他一些,意味深长的叮嘱他。   “哎,不说了,苏苏,你好不容易来了,今日诰封完后一定要陪我吃一顿饭,我们分开有好久了。”秦宝柱不顾云洛传来的冷刀子在他身上扫来扫去,大方的邀请田流苏。   “好,我和王爷今日便陪你用午膳吧。”田流苏说着执起云洛的手,反手握住他的手掌,安抚的说道。   秦宝柱瞬间泄了气,见田流苏对他客气有理,今日再不同往日,不禁有些心酸,只好兴趣缺缺的领着二人到了内殿。   诰封的仪式十分繁冗复杂,田流苏跟着云洛按照规矩一步一步的完成了受封仪式,等到终于尘埃落定之后,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全身虚脱无力,只好一手扶着云洛的胳膊勉强行走了。   她答应了陪秦宝柱用午膳,受封完后仍然坚持着去了秦宝柱的寝宫,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恶心烦闷,瞬间当着云洛和秦宝柱的面呕吐起来。   “这是怎么了?”秦宝柱见她如此不由得大惊,以为是膳食出了问题,忙吩咐宫人去叫御膳房的大厨,谁知田流苏摆了摆手制止了他。   “没事,只是今日比较疲累,一时没胃口,不是食物有问题。”   云洛小心翼翼的将她扶在椅子上,皱着眉头问她:“感觉如何了?还难受么?”   田流苏见秦宝柱在此颇不好意思,只好和他咬耳朵:“没事,我大姨妈来了。”   番外三 兑现第三道圣旨   云洛皱了下眉头,听到她这样的说法,有些不解,扭头看着她,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重新趴在他耳边解释给他听,来大姨妈就是月事来了……   秦宝柱坐在对面看到二人卿卿我我,心中更加不是滋味,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瞬间没了食欲,他“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郁闷的站起身来。   云洛却一本正经的转过头来,拿了个小碗亲自舀了一碗燕窝粥递给她,让她吃些清淡的食物。   “陛下,您不吃了么?”田流苏见秦宝柱突然站了起来,抬起头不明所以的问道。   “不了,我吃不下了,还是你吃吧。”他说完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重新坐了回来。   待田流苏将一碗粥喝完后,云洛才起身走到秦宝柱身边,一本正经的向他跪了下去。   “长安王这是什么意思?”   自秦宝柱登基后云洛对他也不亲近,只有文熙一力辅佐于他,此时见他如此,不禁有些惊讶,他此时虽然已经贵为一国之君,但毕竟是草根皇帝,对于礼节还没有从心中重视起来,即使云洛对他有些不敬,他也丝毫不以为杵。   “陛下,臣曾和陛下约定过三道圣旨,有两道他已经当场实现了,但是还有一道空白圣旨没有实现。”   云洛没有说当时他和景成帝的具体交易详情,景成帝死后,玉擎扳指也给了秦宝柱,但是他压根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云洛曾经私自去见过几个当年军团中的旧部,那些人现在大多数隐于田野中成了凡夫俗子了,且成家立业,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逍遥日子去了,当年的铁血军团已经不复存在,而且他们都已经老了,对皇朝完全构不成什么影响了。   若是景成帝活着,恐怕也会后悔处心积虑的要找出来并消灭这支军队吧,无论再大的忌惮猜疑都抵不过时间的流逝,当年的铁血军团已经成了一支老弱残兵,威风早已不复存在,但是他和皇帝的约定却还在,皇帝还欠他一道空白的圣旨,如今秦宝柱继位了,但是那个约定还是有效的,君无戏言。   “哦?但是那不是和我的约定。”在熟悉的人面前,秦宝柱始终没有自称为朕,依然以我相称。   “无论是和谁的约定,只要是继承了这皇位,那就是和他的约定了,君无戏言,难道陛下想要毁约不成?”   云洛跪在地上不起来,抬头目光审视的看向秦宝柱,秦宝柱也不甘示弱的和他对视着,半晌,他终于败下阵来,淡淡的开口。   “难道今日长安王欲和朕要那剩下的一道旨意?”秦宝柱瞬间用称呼和他拉开了距离。   “是,求陛下成全。”云洛不卑不吭的答道。   “那你说说看,想要什么样的圣旨?”他抬眼看了一眼坐在一旁一直不动的田流苏。   “陛下,此时天下已定,残余叛党势力已经全部清洗扫平,朝中之事有文大人一力扶持,臣请辞去朝中官职,做个闲散王爷。”   云洛此言一出,不仅秦宝柱一怔,连田流苏也微微诧异的抬头看向他。   “长安王何出此言?天下虽定,但是朝中人才匮乏,朕还需要王爷鼎力相助,王爷怎么在盛年时期隐退?”秦宝柱一急,看向旁边的田流苏。   “求陛下成全,臣辞官之后想带领全家去甜水村,从此寄情于田野山水之中,永不问朝政。”云洛说得斩钉截铁,丝毫不容置疑,这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后作出的决定。   因为他的父王戎马一生,帮景成帝创建了繁华天下,却落得自身一生凄苦,他从父王身上得到了彻悟,人之一生如白驹过隙,什么都比不上眼前的幸福,他只想携着心爱之人隐居田园,独立于世,过最平凡朴实的日子,这远远比在朝堂中无休止的争斗要好,这也许也是他父王的毕生志愿吧,可是他的顾忌太多,牵绊太多,导致自己一生的不幸,他不想步他的后尘,他要替他实现这个志愿。   在繁华落尽之后急流勇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知己相伴到老,而不是恋尽红尘之后,红颜已逝,造成一生无法弥补之遗憾。   秦宝柱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如果答应他的话,就意味着他以后想要见田流苏一面更加难上加难,虽然甜水村离京城也不远,但是他当了皇帝之后想要再出宫一次便是难上加难了。   “求陛下成全。”田流苏听了云洛的话之后,已经知悉他心中的想法了,于是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跪在秦宝柱身边。   “苏苏…你先起来。”秦宝柱见田流苏向他下跪,觉得自己与她之间已经实实在在的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沟壑了,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声音有些发颤。   “陛下,甜水村现在真是开发期,臣妇的大棚建造刚刚小有规模,就算王爷不提,臣妇也是由此打算的,既然他提了出来,就请陛下成全,臣妇在甜水村会为我天启国培育最优良的粮食种子,会让天启国发展成为灵川大陆上第一强国。”   田流苏知道秦宝柱心中不愿,又从其它角度多方面向他说明他们想隐退的决心。   “好,朕答应你,但是,朕还是不同意你辞官,朕只让你无限期的休假,可以是十年八年,但是什么时候如果朝廷用得着你了,你还得回来。”   秦宝柱看着眼前的情形,知道田流苏决心已下,他心中叹了口气,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只答应他们可以无限期的在甜水村休假,等他要召回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得回来。   “谢陛下成全。”云洛又恭敬的扣了个头,这样的结果他也满意了,若真的朝中有事,就算秦宝柱不召他回京,他也要义不容辞的。   “你们起来吧。”秦宝柱叹了口气说道。   吃完饭后云洛扶着田流苏往回走,秦宝柱亲自步行将二人送到宫门口,才乘了龙撵回了宫。   云洛辞官后并没有立即举家迁往甜水村,因为有一件事又绊住了他们。   在文武百官齐心协力的督促下,已过娶亲之年的皇帝终于下令选妃,选妃之日总共进行了一个月之久,共选了十六位后妃充实后宫,纳妃之日,皇帝下令大摆筵席三日夜,举国欢庆,堪称天启历史上最隆重的婚礼了。   云洛和田流苏一直等着参加完秦宝柱的大婚才准备回甜水村。   这段日子田流苏对于甜水村已经有了初步的规划,所以她决定和云洛先回甜水村,让老王妃和安安乐乐两个孩子,留在京中,等他们将甜水村修建的有些规模之后再来接他们过去,老王妃巴不得能日日黏着两个孩子,听他们这样安排也乐得合不拢嘴,这次云洛和她分开之时不见她再有伤感之情,反而兴高采烈,神清气爽。   “祖母,等爹爹和娘亲将甜水村建好后,我们都去那里吧,你是不知道,娘亲建造的那个房屋可漂亮了,比皇宫都漂亮。”   云洛和田流苏走这天,长安王妃领着两个孩子将他们送出来,安安和乐乐见田流苏又要离开,心中有些不舍,但这些日子日日和老王妃在一起,和她也有了感情,想到不久就能去和他们会合,也高兴起来,安安便开口向老王妃撒娇。   “哦?什么样的屋子能比皇宫都漂亮?”老王妃伸手摸摸乐乐的头,怜爱的出声。   “等到时候建成了,你就知道了,绝对要比皇宫漂亮。”   田流苏闲暇之时给两个孩子讲过现代的高楼大厦,窗明几净,等回到甜水村,田流苏打算第一件事就是用剩下的玻璃将甜水村的住房全部重新建造一次,将那里打造成天启国首个使用玻璃建造房屋的村子,这事若是成了,必然会在灵川大陆上掀起新一轮的旋风,反响比起高科技种子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好,什么都听你的,宝贝儿。”老王妃连连答应着,她是真的将两个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心头肉,不舍得他们受一点委屈。   田流苏又嘱咐了两个孩子一回,让他们听老王妃的话不要调皮,要好好学习不可松懈,两个孩子点头答应着,他们虽然也想回到村里见村里的孩子们,但是想到老王妃一个人在这儿便一咬牙和他们挥手作别。   “流苏,对于甜水村你还有什么规划么?”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云洛和田流苏坐在马车中,她靠着他的肩膀,懒洋洋的一动不动。   “有。”说着田流苏从他的肩膀上抬起头来,正色看着他,跟他说了龙泉山中的玉矿和煤矿,她说回去后先培育新种子,现在春种已经完成了,她要赶在秋收之前培育出玉米和高粱、麦子这三种新型种子,然后便开始招人开发那两座矿脉。   “哦?果真如此?没想到龙泉山中果然有宝藏,这个可比那些金银珠宝实在多了。”对于田流苏的话云洛深信不疑。   “是啊,这两座矿脉如果能开发出来,会成为天启的国库收入根本,而且,我要将甜水村打造成度假村,让其他国家的人也来此旅游。”田流苏雄心壮志的说道。   “呵呵,无论如何,为夫这回都会跟着你的,娘子,这事不着急,可以先往后放一放,目前来说,我比较在意的是什么时候我们再生个孩子?我已经等不及了,安安乐乐两个孩子出生时我没有赶上,这回我要亲眼见证我们的第三个孩子出生。”   云洛说着便向她挪动过来,手脚不安分的在她身上动起来。   “不要,短期之内我不要再怀孕,我要专心开创我的事业。”田流苏挣扎着拍打着他的手,但是她力气小,哪里是他的对手?几下就被他给重新制住推倒了。   这次回甜水村他们拉了几大车的东西,长安王府在京中的产业田流苏已经在这些日子中打理的妥妥帖帖的了,她又将府中的一些闲置的产业分给了宰相府一些。   没想到她处心积虑的想要复仇最后却又成了这样的状况,到头来还是要帮衬着那里,因为有田流枫的嘱托,想到田流枫,田流苏心中便一阵难过,对田敬和大夫人以及田流月的仇恨也因为他的死而放下了。   出了京城,在城外十里处的一个亭子中,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田流苏的马车经过那辆马车的时候,那辆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   “王妃。”里面的人叫了田流苏一声,田流苏听到有人叫她,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见对面马车里竟是多日不见的五姨娘。   “五姨娘?”田流苏叫了一声,命人停下马车,然后下来,二人往亭子中过去说话。   “王妃,王爷真的辞官不干了?”宰相府此时已经没有了男人,全靠五姨娘一力支撑着过日子,所以她更加的依赖田流苏了,有什么事都要和田流苏先来说商量一番,如今听说云洛辞官,忙忙的来打听来了。   “是,我们准备回甜水村。”田流苏拉着她坐下去,然后问了她一番府中情形。   宰相府没落后,随着田敬、田流枫、大夫人的相继离开,老夫人也于秦宝柱大婚前几日去世了,李玉凤和五姨娘闹了几次,由田流苏做主将宰相府的家产分了一些给二房,他们分出去单过了,此时宰相府由五姨娘一人支撑着一大家子,有田流苏的撑腰,田流诗嫁给唐泽后唐家也不敢欺负她,她的日子过得也不错,还能经常接济三姨娘,三姨娘也帮衬着五姨娘共同打理家业,经此一事,宰相府的几个女人反而团结了起来。   田流月精神失常,但是五姨娘还是派人好生照料着她,府中只剩下田流心和田流花两个未出阁的女子了,她们二人的亲事还要田流苏一力承办,所以五姨娘听到云洛辞官的消息后便慌了,不知道以后还能倚仗着谁,才命人提前赶到这里等着她。   “王妃,府中现在虽然由我打理,但是我也是依靠着你才有信心坚持下去,您若是走了,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呢?”做下来后,五姨娘便愁眉苦脸的开了口。   “姨娘,我知道你心中的顾虑,你放心,四妹妹和五妹妹的亲事我已经托老王妃给她们无色合适的人选了,我先一步回甜水村要替皇上培育新品种,而且要重建甜水村的房屋,等房屋建好了,将四妹妹和五妹妹嫁出去,我便命人去将你们接过来,我们一起生活。”   田流苏知道她心中所想,所以走之前将这些事都已经安排好了,比起田流枫对她的恩情与牺牲来说,她做的这些事是无法偿还的,所以在他们走后宰相府已经成了她的责任,总要将她们都安排的差不多她才能放心。   “真的么?王妃,你说话可算数?”五姨娘显然是没想到田流苏已经做了这样的安排,如果田流心和田流花的亲事能让老王妃亲自物色人选,那必然是错不了的,她一时激动居然忘了尊卑说出了怀疑的话。   “呵呵,姨娘,自然是真的,我先回去建房子,待房子建好之后,我便派人接你们过来玩,若是你们住的惯便留下来,若是住不惯便仍回京中住着,我不会不管你们的。”   “那…这真是太好了,王妃,让我怎么感谢你才好?”五姨娘一时激动,居然流下泪水来。   “姨娘,这是大哥哥生前对我的嘱托,她嘱我要好好照顾相府,我既答应了他,是绝对不会食言的,你放心好了。”   田流苏再次出言宽慰她,五姨娘得到了她的保证,才破涕而笑,松了口气,不好意思的起身告辞,田流苏让人将她扶上马车,嘱咐人小心的将她送回去,然后又启程直奔甜水村。   田流苏和秦宝柱都离开甜水村之后,雪菱和绿竹绿袖又跟着她来到了长安王府,村里的事便交给了侍书打理了,她一早就派人去通知侍书她要回来的话,所以侍书和宋嫂子召集全村村民在村口等着她了。   刚走到村口,田流苏便看到村口处,两队人马拿着铁锹锄头等农具在对峙着,情况一触即发,好像要打群架似的。   “住手。”看到这样的情况,田流苏忍不住远远的便开口高声喝叱。   番外四 追鱼村对峙   对峙双方的两队人马听到田流苏的喊声,又看到一对长长的队伍声势浩大的往村中而来,顿时放下了手中的农具,都转头往这边看来。   田流苏见村民们放下了手中的农具,命车夫加快速度片刻之间奔到了人群前面,然后让云洛在车上待着,自己一跃下了马车。   “恭迎王妃回村。”她此时已经身为王妃的事早就传遍了甜水村,村民们此时聚在村口,正是等着她回来,此时见她下了马车顿时忘记了对峙,纷纷跪下向她请安。   “大家不必拘礼,平身吧。以后我和王爷便是闲散人员了,我们已经卸去名号,仍然回村里定居,你们还是向以前一般叫我村长便好了,也不必再下跪请安。”   田流苏心道若是让他们一直这样每次见她都跪下请安的话,那也太烦心了,既然回到了这里,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称呼吧。   “是。”众人答应了一声,纷纷站了起来,先前和他们对峙的那些人却各个横眉竖眼,并没有向她跪下请安。   “侍书,发生了什么事?”田流苏一眼便看到了侍书,她将她叫过来问她。   “王妃,奴婢听说您今日要回来,一早便召集了村民们来村口迎接您,谁知道没多久这追鱼村的村民们便打上门来……”   侍书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那群人,口齿清晰的向田流苏解释着,她执拗的不肯叫田流苏村长,仍然称呼她为王妃。   “追鱼村?他们是大华国的人,怎么会来这里?又是所为何事和你们起了冲突?”   田流苏诧异的问道,追鱼村和甜水村虽然只有一地之隔,但却是两个国家,这么多年从未起过冲突,这下又是为了什么?   “王妃,他们村里的人越界了,他们要在两个村子中间的那片热地下面开采石英岩,那里一直是两国公共的地界,我们不允许他们开采,他们便上门俩闹事。”   田流苏心中一动,开采石英岩?当年云擎便是开采了那片热地下面由火山熔岩凝结而成的石英岩锻造成的那些玻璃,这种技术连她都不得而知,那小小的追鱼村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开采那个东西是要做什么?难不成也是要做玻璃?   “你去叫一个他们那里主事的人过来。”田流苏沉思了一会儿,吩咐侍书。   “是。”侍书答应了一声转头去叫人,不一会儿,便有一个穿着绸缎的俊俏公子跟着侍书而来。   “这位公子是?”田流苏看了一眼那人一身显摆的装扮,不由得眼中闪过一丝讥讽。   “本公子是追鱼村村长的爱慕者。”那男子开口痞痞的说道。   “追鱼村村长?噗,追鱼村村长不是那位月茹的父亲么?你…”   田流苏看了一眼眼前的众人,若不是顾及着形象,她早就要捧腹大笑而来,这男子难道是个喜欢老男人的断袖?   “难道你是那月茹父亲的爱慕者?”田流苏突然提高声音将这句话远远的传了出去。   “哈哈…”不知道谁带头笑了一声,紧接着一阵大笑声响起,那俊面公子顿时气得涨红了脸。   “天启国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知了?我追鱼村的村长早就不是那个老家伙了,现任村长名字叫楚月灵,是个小姑娘,哼。”   笑声过后,那俊面公子红着脸向田流苏解释道。   “哦?楚月灵?倒是个好名字,不过,你们追鱼村的人也真是野蛮,公然持着器械到我们天启国的地盘上来撒野?是谁给你们的胆子?”   田流苏瞬间翻脸,伸手一挥,跟随她和云洛回村的二百名亲卫瞬间将追鱼村的三十多个村民包围了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那里本来就是无人之地,无论谁都可以开采,若是你们想开采也可以,凭什么拦着我们?”   那公子见他们被这么多官兵包围,顿时有些慌乱,急急的叫出声。   “那占我们的地盘也要经过我们的同意,你回去告诉你们村长,想要开采那里的石英岩也可以,需要给我们三成的矿产使用补偿费。”   田流苏心中有了一个想法,她想将那追鱼村的村长引来一见,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三成?你不如去抢钱好了,我们村长是个十分贪财吝啬之人,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那少年公子一着急便口无遮拦的说出了这话,他身后的村民们顿时不满了,居然敢这样说他们心目中的女神?人群中响起了低低的怒斥声,那公子一出口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低下了头。   “你们回去吧,否则今日是讨不了任何好处的,回去告诉你们村长,明日起我会派侍卫守住那里,让她亲自来和我谈判。”   田流苏说完便不再犹豫,指挥侍卫让他们驱赶追鱼村的村民,那些村民们本来都是粗人,此时见田流苏如此强势,还有官兵,再与他们对抗无疑是鸡蛋碰石头,最终他们一步三回头骂骂咧咧的离开了甜水村。   田流苏回村后,去了云洛以前建的那座小木楼中居住,她花了三日的功夫详细写了一份计划,吩咐给几个丫鬟和青离墨离去做,她首先要做的事是重新规划建造甜水村。   他们归来的时候秦宝柱从国库中拨了五十万两银子给她作经费,让她开发改建甜水村,她没有客气的收下了,开采那两座矿脉需要钱,培育粮食新品种也需要钱,但是将来的获利会让她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回报给他,所以他并不亏。   而开发改建的第一步便是甜水村的房屋,她统计了一下云擎留下来的那些玻璃,足够三村盖房用的了,她画了三进的院落和门窗以及安装玻璃的方法,将图交给林栋,林栋拿到图后惊喜不已,又开始废寝忘食的研究起来,他看了图后承诺一个月之内便能按照这样的图建出来所有的房屋。   “林栋,你真是建筑方面的奇才,你这手艺可帮了我的大忙了。”   田流苏听了他的承诺后心中激动起来,看来她要将这里改建成现代模式的大型度假村很有可能。   “不,王妃,你才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恩人,若不是你的知遇之恩,我这手艺哪里有发挥的地方?”   林栋的话中是满满的感激,怀才不遇是令一个人最痛苦的事,他蹉跎半生,却在步入中年之际遇到了田流苏这个伯乐,将他这份手艺开发出来,而且她给了他们这些平民一条实实在在的活路,真是此生已经知足了啊。   “恩,好好干吧,这只是第一步,以后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做呢,你的匠人队伍要不断的壮大才好啊…”   田流苏点了点头,虽然她和村民们说了让他们不要叫她王妃,但是大家都不约而同的自动过滤了她的话,见了她虽然不下跪行礼,但是仍然以王妃尊称她。   那座小木楼田流苏也重新设计了一番让林栋先收拾了一番,她将那座小木楼建成了小别墅的模样,在前面开辟出一条小河,将龙泉山的温泉引过来,房后则建了一个偌大的花园,在里面栽树种花。   云洛自来到这里之后每日都要带着她去龙泉山中泡温泉,然后便潜心的伺花弄草,他将后山挨着那座小木楼周围数里的地方全部规划了一遍,让工匠将这里建成一座大庄园,他自己每日里都要亲自过问这事,二人更加的如胶似漆,片刻不离。   “苏苏,你准备什么时候开采那两座矿脉?那可是无尽的宝藏啊。”   这日云洛命人从京中移来各种名贵花卉,亲自种在小木楼后面的花园里,中午吃饭的时候想起这事开口问田流苏。   “这事先不急,一步一步来,先等那追鱼村的村长来谈判之后再说。”   田流苏心道这都过去十天了,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按理说也该来了。   “那追鱼村的村长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云洛见她如此在意那女子,不由得开口问她,这些日子他里里外外也忙得很,倒是疏忽了这事。   “恩,对了,你快吃,吃完我带你去看甜水村新建成的房子,方才林栋派人来说他已经按照我画的图建成了第一所窗明几净的房子,那房子先给宋嫂子一家住,村民们都去围观了,待会儿我们也去吧,今日是上梁之喜。”   想到那房子,田流苏又高兴起来。   “好,不过,娘子,我们二人虽然解甲归田,但似乎比以前更忙了,这么久了,你的肚子怎么还没有一点动静?”   这话云洛都问了几十遍了,田流苏现在听到他的话,心中便开始打鼓,生孩子的事又不是她能左右得了的,她也不想这样啊,安安乐乐那两个孩子最近在京城中混的风生水起,据老王妃传来的讯息说二人已经在京城掀起一股风潮,成为京城世家贵族少爷小姐们膜拜的偶像了。   她嘴角一牵笑了出来,古代就是这一点好啊,没有计划生育,想生多少孩子都行,她现在也迫不及待的想要再生个小宝宝来玩了,可是怀不上不怨她啊。   “难道,是你不行了?”田流苏心中想着嘴上便不由自主的说出了这话。   “娘子,你说什么?你敢挑战男人的尊严?”   只要是个男人被怀疑那方面不行都会生气的,何况是云洛,他听到田流苏的话二话不说起身就抱着她往卧房走去。   整整一个时辰之后,田流苏才冷着脸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云洛一脸满足惬意的跟在她身后小声的哄着她,给她陪着不是。   她甩着脸子不搭理他,径自往宋嫂子家来,到了她家门口,见村民们已经将那里围的水泄不通,众人见她来了,忙让开一条通道让她过去。   只见眼前屋子气势恢宏,三进的大院宽敞明亮,尤其是那玻璃窗户,虽然亮度欠缺了些,但是比起这个时代的纸糊的窗户不知道好了多好倍,连她身后跟着的云洛都有些惊奇了。   众人围着宋嫂子家的房子纷纷称奇,脸上是满满的羡慕与激动,因为田流苏早就告诉过她们,宋嫂子家是做为试验点先建成一座的,只要建成了一座,那后面的就会一起动工,建造起来就快了。   “好,比我预期的还要好。”田流苏真心的出口称赞,林栋见她来了,走上前来,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咧着嘴笑着。   宋嫂子出来招呼村民们吃席,众人热闹了一番便慢慢的都散去了,都回家等着林栋带着人给他们也盖房。   回去的路上,田流苏和云洛说了这玻璃的来历。   “你说,这些玻璃都是父王留下来的?”云洛拉着她的手边走边问。   “是,这玻璃是我们那里才会有的东西,不过我们那儿的要比这个好几十倍。”   他想到现代的钢化玻璃、工艺玻璃、彩色玻璃等各种玻璃已经是一种美的象征了,比起这样的落后工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她这样说也不算夸大。   “哎,你觉得父王是真的回到你们那里了么?”云洛听到田流苏的描述无限向往,但是他有惆怅着云擎的离去。   “不,我觉得父王没有离开,而且,他很可能在大华国。”   田流苏顿了顿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这个猜想。   番外五 云擎的消息   “哦?这如何说?”   云洛心中不由得激动起来,比起自己,田流苏似乎更加能理解他的父王,因为他们是同一个地方的人,要不是田流苏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又做了那么多与这个时代不同的事,他如何能相信这样的事?   “当年他制成这玻璃的原材料便是甜水村和追鱼村中间的那片热地下面的石英岩,我敢说这个技术除了景盛大帝这个时代只有父王会,但是那追鱼村的村长楚月灵又是如何知道的?”   田流苏对他说出了心中的猜想。   “你是说那楚月灵认识父王?”   云洛自然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但是还有一种可能。   “不错,当然,也许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她和我是一样的,但是,我思来想去,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这么巧,那追鱼村崛起的速度太快,而且我打听了她们那里的主要产业,都和父王所会的差不多,所以…”   田流苏犹豫着,但是她也害怕这会让云洛空欢喜一场。   “所以,你便确定是父王?”   “是。”   “那你引她前来是为了试探她?”   云洛终于明白了田流苏的用意,想到她的苦心,心中不由得感动,她没有提前告诉他是怕他抱有希望后又失望,但现在她这样说必定是有了很大的把握,那说明,他的父王仍然在圣灵大陆上?   “是,我想就是这几日了,她一定会来的,她一定会去开采那片石英岩的。”   “娘子,谢谢你。”云洛伸手握住她的双手,心中激荡的说道。   “我们夫妻一体,还用得着谢么?”   第二日一早,田流苏尚在睡梦中,便听到自己的屋子外面一片哗哗哗的声音,还有不时传来的一声声娇喝。   “雪菱,外面怎么了?”她伸手摸了一把,身边已经空了,云洛已经起来了,她坐起身问门外的雪菱。   “王妃,王爷说追鱼村的村长来了,他让青离侍卫和墨离侍卫先去挡着她,等你睡醒了再去见她。”   雪菱听到她醒来的声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笑着回答她。   “啊,这个混账,怎么能这样,好不容易盼得她来,难道他不急着知道父王的下落么?”   田流苏听说楚月灵来了,忙招呼雪菱服侍她穿衣服,匆匆的起身,准备尽快去见她。   “王爷吩咐了,让王妃不必着急,等王妃醒来后梳洗完用过早膳再去。”   绿袖见田流苏急匆匆的样子,捂着嘴从外面走进来,也笑着打趣她。   “好吧,他都不着急,我着急个什么劲啊,快去准备早膳吧。”   “是。”绿袖笑着答应了一声,出去准备去了。   雪菱帮着她匆匆梳洗完毕又吃了些粥和肉包子,她便风风火火的领着几个丫鬟往前面竹林中的一片空地上来。   只见一个身着绿色纱裙的美貌少女手执一把宝剑正以一人之力力战青离和墨离,那女子剑术精妙,招式狠辣,尤其是轻功非常高,她灵活的闪避挪移,一把剑使得密不透风,丝毫不露破绽,直将青离和墨离二人都逼得节节败退,快要招架不住了。   “青离墨离,退下。”   田流苏见他们二人快要输了,忙开口替他们解围。   青离和墨离见田流苏终于来了,抹了一把汗一招挡开那女子的剑法跳出战圈,过来向田流苏行礼。   田流苏命他们暂去休息,去喊王爷过来,二人答应了一声刚要离去,便看到云洛一身清爽,踏着晨曦向田流苏这边走过来。   “手下败将,两个大男人打一个小女子,打不过便逃走了,好不要脸。”   那绿衫女子正打得起劲,见二人忽然跳出战圈收剑走了,不由得心痒难耐,她自学了这剑法一直没有机会施展,今日好不容易碰到了这么两个武功还算不错的,还没打过瘾他们便走了,她顿时撅起了嘴闷闷不乐。   青离和墨离哪敢接她的话?二人向云洛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去了。   “你便是甜水村的村长?”   楚月灵用剑指着田流苏怒声问道。   “是的,月灵姑娘,过来歇歇,喝杯茶让王爷陪你过过招。”   田流苏一见楚月灵便对她莫名的有了好感,不由得招呼她和她打好关系还出卖了云洛。   “真的?你真的让他陪我打?”   楚月灵偷偷瞟了一眼走过来的云洛,听她的话音显然是认识他的。   “真的。”田流苏笑了一声。   “那好,先打一架再说,看看是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楚月灵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娇憨的喝道。   “王爷,不如你先陪楚姑娘过过招,然后再说别的事吧。”   田流苏说着向云洛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杀杀她的威风,今日引她前来主要是打听云擎的事,若是没人能赢得了这姑娘,只怕她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一定不会轻而易举的说出云擎的事。   云洛听到她的话也明白她的意思,他早就在远处观察她的剑法了,他心中也暗暗称赞她的剑法出神入化,连跟了他多年的青离和墨离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看来,她是得到了真传啊。   他二话不说只身飞起扑向楚月灵,五指如钩抓向她肩膀,楚月灵倒是没想到她喊了一早上让云洛出现陪她过招,他居然没出现,现在田流苏一句话他便二话不说说打就打,一时没反应过来,肩头被云洛猛的抓了一下。   “啊,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能说打就打?”   云洛其实力气并不大,她虽然吃疼但是也没有受伤。   “不说打就打,难道上了战场或者和敌人对峙之时,要先问他你准备好了么,我要杀你了?”   云洛见女女子有些刁蛮,心中顿时有些生气,开口说话也严肃了起来。   “哼,说的也是,看招。”   那女子听他奚落她并不以为杵,反而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她一挺身战斗力十足的扑向云洛,二人战在一起。   那女子身姿轻盈,身体灵活,劈、砍、刺、挑、削转眼间就和云洛过了十几招,云洛只是闪避退让,不真的出力伤她,而是观察着她的剑法。   “哼,你不接招,是鄙视我的剑法吗?”   那女子见他如此有些生气,边打边开口问他,云洛却不接话,他只是冷冰冰的继续和她过招,对于她的话充耳不闻。   “你是聋子啊还是傻子,为什么不接话?”那女子气得大叫。   田流苏不由得笑了,这女孩子心思单纯,虽然有些自负刁蛮,但是蛮可爱的,没什么心机,有一些人虽然嚣张,但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反而觉得可爱,楚月灵就是这样的女子。   又是一阵腾挪闪避,追逐争斗,那女子突然一跃而起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然后挺身执剑直直向云洛刺了下来,云洛迎着她突然飞身而起,半空中身子猛的一扭三百六十度的一个大转弯,上盘露出空门,那女子抓住时机向他面门猛的一刺。   云洛一甩头剑尖擦着他的鼻尖而过,他伸出拇指和食指一夹,夹住了她薄薄的剑身随着她刺过来的力度一抽,那剑便从楚月灵的手中脱手而飞,他翩翩下落,长身玉立,稳稳的站在地上,看着那剑在空中划了个弧度远远的落在竹林中。   “呀,你居然把我的剑打飞了?你个大坏蛋,欺负人。”   楚月灵落到地上,伸出双手呆呆的看着自己手中空空如也,嘴一扁就要哭泣。   “你我剑法同出一脉,你已经练习得很好了。”   云洛盯着她泫然欲泣的小脸,缓缓开口。   “真的?我真的练得很好了?”楚月灵闻言抬起头来,看着云洛不相信的问出声。   “是,你这剑法是谁教你的?”云洛平静的问出口,内心却激动得无以复加。   “你们既然引我到这里来,难道不是已经猜出了我的身份?”   楚月灵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看了远处的田流苏一眼,缓缓开口。   “灵儿,你的剑术难道是父王教的?”   田流苏已经起身走了过来,拉着她的手亲热的说道。   楚月灵却挣扎了一下,挣开了她的手,踌躇了半晌然后扭扭捏捏的走到云洛身前拜了下去,口中说道:“月灵拜见师兄。”   此言一出,云洛顿时欣喜若狂。   “不必多礼。”云洛见楚月灵抗拒田流苏,有些不悦的开口。   楚月灵感觉到了,她不禁撇了撇嘴有些委屈,起身走到田流苏身边恭恭敬敬的向她施了一礼,口中叫道:“拜见师嫂。”   “月灵不必多礼,走我们回屋去。”   田流苏热情的拉着她往屋子里走去,楚月灵大约不习惯和陌生人突然这么亲近,有些讪讪的,她偷偷的瞟了一眼云洛,见他神色终于缓和下来,心中暗嗤果然和别人说的一样,宠妻如命,她不过是初次见面有些生疏所以没和她见礼,他便给她甩脸子。   本来师傅告诉她让她在恰当的时候与他相见的时候她还特别期待来着,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冷冰冰,一点都不待见她。   她心中这样想着,田流苏已经麻利的拉着她进了小木楼,吩咐人去准备筵席,要好好款待她。   番外六 农夫山泉有点田(终章)   “灵儿,你一大早的过来,用早膳了吗?”田流苏将她按在椅子上后,殷勤的问她。   “哦,还没有。”   楚月灵有些腼腆的小声回答了一声,追鱼村的村民们回去向她说了那天的事后,她狠狠的惩罚了那个带头闹事的叫闫瑾的,然后又处理了一些村里的事便耽搁了些日子,一直到今天才有了空,所以她一大早便急急的赶过来了。   “雪菱,将早膳再准备一份端上来,让灵儿吃。”   田流苏见楚月灵虽然有些刁蛮但是和人接触的时候很腼腆,很容易脸红,不禁有些好笑,她相信云擎的眼光,他既然收楚月灵为徒,那她的人品一定是能入得了他的眼的。   “师嫂,我不吃了,我知道你们有话要问我,你们问吧,本来我早就该来的,但是我也很忙,一直拖到了现在才来见你们。”   田流苏这番热络下来,楚月灵也随意了起来,不再像方才般别扭了,她见田流苏如此热情讨喜,本就心中无限崇拜她,这下更欢喜了。   “没事,我们可以边吃边说。”   说话的功夫雪菱已经麻利的出去端了些清粥小菜和肉包子进来一一摆在桌子上,楚月灵见了这精致的食物不禁馋虫被勾动,推脱了两下也不再矜持,坐下吃了起来。   “师兄,师嫂,师傅当年最后一次入宫离开之后,其实是受了重伤。”   楚月灵见云洛和田流苏并不着急问自己关于云擎的事,她自己到先着急了起来,刚坐下吃了两口便主动开口说起了云擎的事。   “哦?受了伤?他是如何受伤的?”   田流苏有些诧异,能伤得了云擎的人,恐怕并非寻常之人,大概只有老皇帝了。   “师傅没详细说,只说是皇上给他下了毒,本来那毒是无解的,但是师傅是医学天才,再厉害的毒都毒不死他老人家。”   楚月灵言语中对云擎很是尊敬,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引以为傲的神情。   “那他是如何到了大华国,又如何收你为徒的?”   田流苏坐在楚月灵的对面,一直都是她开口问话,而云洛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前听着她们说话,并无插话。   “他受伤之后回了秦家庄,自己配了些药遏制住毒素侵入心脉,然后就离开了天启到了追鱼村,你也知道,我们离得本来很近。”   楚月灵慢慢的陷入了回忆中,说话也进入了状态中。   “那你是如何认识他的?”   “他到了追鱼村后剧毒发作晕了过去,而我那时候是月茹的妹妹,我是她们家捡来的孩子,给她们家当下人来着,我在村子后山打猪草的时候发现了昏迷中的他并救了他,之后照料了他许久,他解毒之后可怜我便收了我做徒弟,教我武功和一些赚钱的方法。”   楚月灵慢慢的讲着她和云擎相识的事,田流苏也不由得心疼她,原来她和她同是天涯沦落人啊,这丫头的遭遇甚至不如自己,若不是她遇到了云擎,大概这辈子也就是给人家当一辈子的下人了。   说到此事她不由得想起那楚月茹的花痴样子,那女子定是个嚣张拨扈的,当时还敢觊觎云洛来着。   “之后,你便在父王的帮助下一步一步强大起来,最终做了追鱼村的村长?”田流苏想到楚月灵的故事也必然和她一般传奇艰险,不由得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是的,我现在赚了好多钱,整个大华国再也没有人敢小瞧我了。”说到这件事楚月灵便开心起来,话也多了起来。   “恩,赚钱是我们一生的事业。”田流苏深有同感。   云洛见两个女子坐在一起越聊越投机,不知什么时候也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了下来,出于爱屋及乌的心里,他偶尔也插一句话,不再像开始的时候对楚月灵冷冰冰的。   “师兄,师嫂,我这次就是来投奔你们的,以后,你们就是月灵的亲人了,师傅一年前已经勘破红尘,在大华国青云寺带发修行,不再问世事了。”   “哦?那他现在在何处?”听到楚月灵终于说起云擎最近的行踪,云洛再也忍不住问了出来。   “师傅在青云寺出家只是个名号而已,其实他并不在寺中,他出家之日便离开了大华,四处云游去了,他说他剩下的人生要游览遍圣灵大陆上的山川河流,名胜古迹。”   楚月灵说完后,看到云洛眼中闪过失望的神色,顿时有些不忍,她顿了顿又道:“师兄,师傅在教我武功的时候说起过一次你和师娘,他说他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师娘,但是他已经是方外之人,从此之后不再问凡尘之事,一切前尘往事都随风而去。”   “我知道了。”云洛接了她一句话后便陷入了沉默中,虽然此生也许再无相见之日,但是总算是得到了父王确切的消息,对于他来说他也该满足了。   田流苏见楚月灵每次看向云洛的时候便眼神躲闪,有些羞涩,不由得心中思量,半晌她抬起头来问道:“灵儿,你老实说,父王是不是想要将你许配给王爷?”   她这话一出,云洛首先看向她,眉头一皱闪过不悦,楚月灵身子猛地一震,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田流苏。   “师嫂,师傅原先的确是准备让我来找师兄投靠他的,不过三年前我听说他和你成了亲,我便放弃了这个打算,后来师傅知道后也再没有这个想法了,你别误会,我听说了你和师兄的事之后心中更没有那样的心思了,我这次来只是单纯的投奔你们,想认个亲的。”   楚月灵见云洛发怒,顿时站了起来,忙忙的和田流苏解释着。   “呵呵,我知道,灵儿,你放心好了,我和你师兄一定会给你寻一门好亲的。”   听到田流苏这样说,楚月灵才放下心来,她噗嗤一笑,点头答应。   当日楚月灵正式与云洛和田流苏相认,她和田流苏说了自己的玻璃制作计划,让田流苏给她当参谋,毕竟云擎教给她这些的时候没有实践过,她脑子里对这个还是有些模糊的,田流苏痛快的答应了,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她要不接就是傻瓜。   一个月后,甜水村所有新房建成,落成之日,村民们看着眼前窗明几净的房屋,都傻傻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世上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而这么神奇的东西,却被他们这些平民得到了。   在这之后的一年时间里,田流苏和楚月灵合作建造了玻璃作坊,而她将甜水村整个规划为度假村的计划也有条不紊的开始实施,在这一年的时间里,村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田流苏和楚月灵二人合力在云洛的大力帮助下将村子建得有了一点现代农庄的气息,而在这忙碌的日子里,田流苏终于又有了身孕,她有了身孕之后,便每日安心养胎,她手上所有的事都交给了自己的丫头们和楚月灵去做,云洛也渐渐的由长安王转变成了类似一个商业王国的总裁似的,全面掌控着甜水村的一切。   在甜水村建得颇有规模之后,云洛上书秦宝柱要将龙泉山的两条矿脉玉矿和煤矿献给朝廷,由朝廷派人开采和整体运营,秦宝柱收到他的奏折后召集朝中大臣商议此事,有了定论之后他决定亲自出宫来勘察两座矿脉。   其实他就是打着办公室的旗号想要回甜水村看田流苏而已,朝中众臣劝了半天没劝住之后只好由了他,他兴高采烈的带着文熙和两个武官一行人离京欲来甜水村。   当秦宝柱领着一众随从走进村中之时,连他自己都大吃了一惊,一排排青砖瓦房窗明几净,一条条小路上都铺着鹅卵青石,一片片绿色的田园令人看了心旷神怡,不仅如此,田流苏还将龙泉山中的温泉引到了后山,在那里建了一个巨大的天然温泉池,令村中的男女老幼都可免费去泡温泉。   秦宝柱一路走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步伐越来越凝重,这里简直就如人间仙境,传说中的繁华景象也比不上眼前所见的现实繁荣,他边走边暗暗吐槽,这里简直要比皇宫都美了,来过一次的人都乐不思蜀了,他还当什么皇帝啊,哪怕是回来当个小厮他也愿意啊。   田流苏典着肚子和云洛还有楚月灵迎接到来的秦宝柱一行人,此时的小木楼周围已经是一排排的房屋建筑了,老王妃和两个孩子还有相府众人早就迁来了这里,她们住下后便不愿再挪动脚步了,就在这里随着村民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连向来喜怒无波的文熙都心中感叹田流苏居然将这里建成了这样美丽的地方,到了小木楼前,田流苏远远的便看到了秦宝柱苦着脸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好笑,他都当皇帝这么久了,还是以前的性子,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这倒是真心不易。   云洛和田流苏率众迎接皇帝之后,带领着他们参观了一遍甜水村,之后秦宝柱放下了皇帝的架子,一屁股坐在那天然温泉池边再也不肯挪动脚步,他耍赖似的说自己也要休假,在这里住上半个月,让文熙回京代他打理朝政,弄的跟随的一行人员差点要当场跪下给他磕头求他回京了。   在田流苏有意的设计下,文熙对即将落入水中的楚月灵来了一场英雄救美,田流苏躲在暗处观察二人,发现文熙多年冰封不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笑意,而楚月灵显然也惊异于文熙如此出众的男子,多年的心事了却,田流苏心中压着的大石终于放下,愿岁月静好,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几年后,甜水村早已改名,皇帝钦赐甜水村为天下第一村并亲自题匾,匾额就挂在村口的大门上,云洛和田流苏将村里的事物交给已经长大成人的安安乐乐,他携了她离开天启去游历圣灵大陆上的山川河流,做一对神仙眷侣。   “夫君,你解甲归田这些年,心中可曾有过一丝后悔?”半路上田流苏咬着云洛的耳朵悄悄的问他,其实这话早在他决定和她回甜水村的时候就想问了,却一直憋了这么多年。   “娘子,我后悔的是没有从你小时候便开始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有你的地方就是我心灵安放的港湾,我从不曾后悔。”   云洛抓着她的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夫君,我这一生所有的愿望都实现了,包括最后一个,而让我实现这些愿望的人,是你。”   “最后一个什么愿望?”云洛咬着她的耳朵轻轻的问。   “农夫山泉有点田。”   (全文完)   ------题外话------   亲爱的们,此文到此连同番外全部完毕,新文已经开始连载,亲们再给个收藏哟… ★━☆━★━☆━★━☆━★━☆━★━☆━★━☆━★━☆━★ 本图书由(风之星影)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如不慎该资源侵犯了您的权利,请麻烦通知我及时删除,谢谢!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