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图书由(妮拉拉)为您整理制作 书名:桃花与奸臣 作者:喜了 ①文案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有一种国器叫桃花,有一种国妖叫桃花,奸臣,拿下! ②文案 她年少时是学霸,是学渣霸少的影子小三, 如今,她是“老夫少妻”模式里还未过门的官太小夫人, 世事无常,她历经狗血剧里的一切桥段,这位本是富二代的“理想派”“折腾系”美人儿被命运玩弄,也阴错阳差玩弄着命运。 到底是她厉害,还是命运厉害?端看奸臣都被她挖心掏肺整服,正是应了那句“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她是国器,她是国妖,她是奸臣的魔星。 狗血剧本没有,人世间上演的多了也就有了,不巧,集中在她一人身上,也就成了啧啧神奇。 她是个不一样的三儿, 不一样的弃妇, 不一样的寡妇, 不一样的灰姑娘, 不一样的后母, 不一样的富二代, 不一样的穷妇, 不一样的害人精, 不一样的受害者, 她叫桃花。 桃李依依香暗度的桃, 此花开尽更无花的花。 遥祝安好。   1   桃花和梁冀的重逢在9年后的同学聚会上。   胡滚滚联系她几天了。9年了,桃花就像人间蒸发一样,qq、手机全无音讯。事实证明,你只要舍得迈腿儿,人还是找得到的。   胡滚滚惊奇发现,桃花现在混得颇为人样儿,某区教育局中教科的副科长哩。   一位狗腿哈腰说,“桃科,有人找。”   桃花抬起头,还带着副很领导的眼镜,一看是胡滚滚显然吃了惊,“哟。”就这么叫了一声。   胡滚滚夹着黑皮包也一副领导模样地走进来,“老同学,好久不见。”   “滚滚,怎么是你。”   “哟。”这回轮到滚滚叫一声了,“您还记得我的名字呀。”   桃花有些腼腆,“好久不见。”   就这么胡滚滚和她重新搭上线了。   那天也没聊多长时间,桃花会挺多,才提起这次同学聚会,她那边电话就响起来了,滚滚很识趣,“26日,江景,你一定要来啊,曲老师、张老师、程老师都来。”   桃花当时好像应了声“好”又好像没有,主要是会催得太急。   出来,胡滚滚还在回味桃花的变化,一时尿急,借用了下他们单位里的厕所。   哪知嘘得正爽时,听见了“惊天秘闻”:   “老子真想干她。”   “谁?”   “桃花。”   “她你也敢?”   “不敢,想想呗。”   “她是赵显的人。”   “赵显算个吊,她老公才厉害。”   “她老公是谁?”   “都说她老公厉害,可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这年轻就当了副科,家里肯定有背景撒。”   “那赵显胆子粗咧,谁的女人都还没搞清楚就敢动?”   “看着吧,总有一天死得惨。”   “所以说,桃花这娘们儿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不是好东西才叫人格外想上,屎尿才骚撒……”   胡滚滚出来就漫不经心打听到了。赵显是谁?哦,原来就是这教育局的局长呀。   2   26号那天,胡滚滚给桃花打电话,“你什么时候过来,你不过来我们不开席啊。”   桃花那边好像又在开会,“我走不开……”   “领导不来,我们不吃。”   桃花说,“还得一段时间,再说今天我没开车,一时赶不过去,你们先吃。”   “好,我去接你。”   胡滚滚又到了教育局门口。   桃花果然在开会,胡滚滚一说是接桃花去同学聚会的,又来了另一狗腿请进一旁的小会议室,端茶倒水,客气无与伦比。   桃花出来了。胡滚滚细看,身材保持得真好,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一步裙既严肃又神秘。   “叫你特意跑来一趟,”   “你不到场谁敢开席。”   “别取笑我了,”   “同学之间就你失联最久,好多人等着看你呢。”   “哎,看我什么,我这么普通……”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低头说,最是一抹温柔与娇媚般。其实,她也没说错,学生时代,桃花就是个土包子,除了成绩好,真是一丁点儿没叫人瞧得上的。   车前,滚滚才十分绅士地给她开副驾驶门,   哪里想得到撒,飞来横祸般,一个榔头棒就砸向他脑袋!同时听到桃花的尖叫声,同时也听到男人们凶残地呼喝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去死吧!”   胡滚滚当即被开了瓢,血流成河,捂着血脸他怒意横生,不容晕过去,可是昏哒哒地脚步前后不稳又眼见着这些如狼的壮男子挥舞着榔头棒槌向局里冲进去!   滚滚彻底醉了,到底咋回事?!   只见桃花惊慌失措跟着跑了进去……   3   胡滚滚可开眼,哎哟喂,那男的被凶残捶打得……不死也半残。   专业滴打手咧。   甲兵们负责看守围观群众,一些马屁虫呼天抢地,“赵局诶赵局!”却没一个有胆的上来护驾。   乙兵们负责威胁围观群众,棒子直点,“谁敢报警试试!”谁敢?木有人敢。   丙兵们负责,打!   有人负责皮肉,有人负责骨头,有人负责擦血……咳,全方位服务,无死角地叫你难受。   桃花急着喊了几声,“你们住手!”弱女子无缚鸡之力,喊了也白喊。   滚滚捂着一脸血跑过去拉她的胳膊,“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也算倒霉被他们误伤了,走走!”这话估计被邻近的围观群众听见了,露出鄙夷之色,当然,是冲桃花滴,滚滚没留意就是。   桃花却撇开他的手,掏出手机又急着往外走,滚滚忙跟在后头,看见她泪眼盈盈的,对电话里说,“出事了,有人来打赵局长……就是冲我的!你不信?你不信自己过来看呀!”说完,电话一挂,抹着泪往外走,倒又显得不急了。   “桃花?”滚滚喊一声,   她回头,有点不好意思,“我送你去医院吧,看你……”又十分关切地稍抬手想去碰他的额头又没碰着儿。滚滚心里一跳,她这模样真是醉人,温柔可人,最是男人爱的样子……   滚滚有点慌地一让,心想我老婆有她一半娇柔就好了,“没事没事,别看流这么多血,我到底也是医学院毕业的,晓得斤两。”   桃花边抹着泪微笑了下,“忘了你还是复疍医学院的。”   滚滚在卫生局也算混得风生水起,去哪个医院包扎那都是后门溜溜滴。见确实没有大碍,桃花也就放心了。竟然两人依旧去参加同学聚会,像没刚才那回事儿一样。   嗯,像没那回事儿的是桃花,滚滚心里还是存大事儿滴,   她自己说这事儿冲她,怎么一个电话一打,倒像啥都可以不管了?你看她心安理得端坐那儿的样子,娴静美好,一朵雍容的淡桃……   都是趋炎附势滴哇,一听说桃花在教育局,还是副科级,特别是有孩子的愣像挖到宝,   “桃花,我儿子今年小学毕业,崇小不对口13初是吧……”   “桃花,我闺女明年上初三,是不是要取消位置值了……”   叽叽喳喳,各有所图。   桃花一点不像领导,反而像被一群大灰狼围攻的小白兔,答是答,政策也都说得对,但是就是显得十分柔弱,特别叫人怜香惜玉……   滚滚才要上去护花,哪知一人先他而行,   “桃花,你老同桌来了怎么也不接接?快,抱一个!”   好呢,梁冀来了,   他一出马,谁与争锋。   4   梁冀是谁?那可是他们高中赫赫有名的霸少!   成绩稀烂无所谓,人品全无也无所谓,只要帅,只要家里有钱,那时候就是尖儿上的人王。   现在看上去也是人模狗样,还不是一般的人模狗样,偏深水红的皮夹克不是谁都穿得出来这种味儿。一来,张开双手把桃花熊揽进怀里抱得可紧,脸还在她脖子那块儿娇zhe地蹭了蹭,“抱抱……”   对桃花来说,绝对不一般的感受。   她和梁冀是同桌没错,那时候梁冀成绩太差,桃花成绩太好,老师把梁冀安排在老实的桃花旁边,不能再放心了,闷葫芦只顾学习的土桃花是不会受梁冀影响,且,梁冀也绝对正眼瞧不上她。   但是,错了。   老师想得到么?   课桌下,梁冀拽过桃花的手夹在两腿间,桃花一动都不敢动……就这么生生上了一堂课呀!   得寸进尺,   午休时,全班趴下一片,静悄悄,班主任也趴在上头的讲台上小憩。   第四组,靠墙第三排,   梁冀是鞋带子松了么,一直弯着腰在系?   哦不,如果此时谁真有心去细看……蹲在地上的梁冀是仰着头的,桃花额头俯在自己手臂上,眼睛紧闭,睫毛扇啊扇,梁冀的唇碰到她的唇角,她稍扭头躲,梁冀锲而不舍……一声响,好像前面有同学的笔袋掉地上,桃花彻底扭过头去,梁冀低笑,拍了拍她的膝盖,终于直起身……   平常你真看不出来什么,梁冀玩他的,张扬他的;桃花默默学她的,无闻她的。两人同桌也极其正常,梁冀会把作业本往桃花跟前一甩,“给老子把字儿签上。”桃花学谁的笔记都像。桃花就老老实实把本子拿过来签上他老子的名。同学眼中,梁冀简直把桃花当乡下妹子欺负尽了,谁又知道,“隐秘桌下”,梁冀多少次扣住她的手细把玩,时常放进自己裤腰那里,桃花指甲间都是他皮带扣的味道……   其实,两人就算私下也没有多少交流,就像人们想的,梁冀的世界桃花算个啥玩意儿?根本没交集。   但是好似梁冀迷上这种“偷”,他也从来没有揭穿过桃花的“欲迎还拒”,更没在任何场合下嘲笑过她。桃花呢,也如梁冀所期望,没把这种“偷”当真,她尽职扮演着“受欺负者”……   如今,这一抱,好似当年“偷”的感觉有了延续,两人抱得紧,外人看来就是同桌之谊,理应更亲热些。显然梁冀一声轻小的只有两人听得到的“抱抱”,两人心里都有些不为人知的异样。   松开,两人都正常地退后一步,   梁冀笑着指她,“全变样了,变漂亮了……”话还没说完,“梁冀!”嗯,他可是绝对红主儿,这一来多少应酬,梁冀朝那边一招手,正好一位侍者从旁走过,梁冀潇洒地两手分别夹起两杯酒,一杯递给桃花,小声,“一会儿电话给我。”另一杯拎着向人堆儿里走去,“好小子,老子多少年没见你了……”帅得依旧没法说儿,引得多少慕恋眼神跟着……   这时候桃花好像电话响了,她掏出来看了看,胡滚滚忙跑过来,“这里吵是不是不好接,那边包房也是我们的。”   桃花低头按着手机,轻轻摇头,滚滚看她侧脸滑下来一些发丝,心都醉了……   收了手机她抬起头刚要笑,“没事儿。”手机又响了,桃花眉头一轻蹙,总之那抹愁与不耐就是这样动人,“好吧,包房在哪儿。”滚滚赶紧领她过去。   滚滚手里一直也捏着高脚杯,心想,我这不是醉了,就是这女人确实修炼成这样了。   我们有一类词形容这种女人,男人明知道她有害却偏偏犯贱就想讨好她……叫,祸水。   5   滚滚不是故意偷听,他就想给她守个门儿。   “你不信我?你不信我你就信他?我和那谁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就尽诬赖我!……”十分生气地挂掉电话,滚滚见她在抹泪。可转过身来,就只见她眼睛红红的。桃花看他一眼也蛮不自在的样子,滚滚忙说,“你要累了,我先送你回去吧。”桃花却说,“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你是组织者,在这儿多陪陪大家吧。”   滚滚却发现她一走,梁冀说有事儿也先走了。滚滚知道自己心态不正常,挺烧火的,表面敞亮地把聚会这事儿全安排妥,自己却偷偷跟着桃花后头也出来了。   果然,那个气呀,她上了梁冀的车。   滚滚跟看见自个儿老婆偷人一样跟在后头,心里那个冒火,她单位人说她不是个好东西,真没错儿!刚儿发生在教育局那桩儿都没个明了,她又勾搭一个!……滚滚知道自己这是纯粹找抽,他又吃哪门子醋?自己老婆本本分分不就够了,你管得着那野花儿骚几里么。但是,就是压不住那火儿,这么不安分的桃花,滚滚见了就跟吸了毒一样,勾得骨头直冒泡泡。   车在世纪酒店停了下来,门童牵车,桃花和梁冀进去了。   滚滚车钥匙抛给门童,也尾随而至。   他们在一楼咖啡厅落座。梁冀为桃花脱去大衣外套搭在扶手边,也没在对面坐下,而是弯下腰一手撑在沙发背后,一手搭在扶手上,倾身两人一起看餐单。   桃花穿着高领的连身黑裙,很显身材也很衬皮肤,她的长发不过随意挽个髻在脑后,发丝几分垂落十分娇美。   好像商量好喝什么了,梁冀起身,一手拍了拍桃花肩头,跟她说笑着什么,桃花不过羞涩地仰头看他一眼,手抬起习惯般将碎发挽在耳后,又低下了头,每个动作都动人无比。   滚滚心里一直骂,你勾谁呀你勾谁呀!可眼睛就是离不开她,桃花的漂亮是一种很抠动男人心怀的柔媚与娇弱感,很女人很女人,她一笑,你能为她去摘星星,她一哭,你能为她下跪舔眼泪……别说现在男人口味变刁钻,有人喜欢女汉子,有人喜欢女霸王,其实,处久了,男人们再回看看自己的内心,他们喜欢的依然是这样传统的狐狸精,温柔可人,端庄柔媚,充分调动起你的每一份感官,激发你每一寸男儿本色……   滚滚要了杯清水,准备压压自己这不正常的醋劲儿,没想,又是猝不及防的一幕叫他突然心花怒放,超级解了气!   “你们是谁!你们要干嘛!!”   世纪酒店忽然间杀气腾腾,   六辆黑色越野霸气停在了门口,   从车上冲下来二十来位黑衣壮汉,一水儿蒙面,手持棍棒,看上去专业得不能再专业,进来不由分说直扑梁冀,见了就往死里打!   梁冀还算机灵,第一棍子夯下来见对方势众,还想跑,可哪里跑得了?四个人把他揪住踩在地上……   这次桃花比上一场态度坚决,好像这是她承认的“奸夫”,桃花的尖叫声比上次锐利且更具怒火,“放开他!你们疯了是不是!见人就打……”   两个黑衣人架着她的胳膊往后移,表面上看很凶蛮,实际你仔细瞧,手脚相当轻,是桃花一直在挣扎所以显得这种“架”特别野蛮。   滚滚见人这么对她,这下冲上去了,“你们放开她!……”人对他可没这么客气,还没近桃花的身,两棍子就把滚滚又敲在地上血流,   当然比起惨不忍睹的梁冀,滚滚尚还有力气报警,“喂,110么,世纪饭店,世纪饭店……杀人了……”   却突然听见桃花一声大叫,“卫观音!我受够了!你要发疯直接冲我来!”   滚滚还在想,卫观音?她老公么?   ☆、6   6   滚滚最后也没有等来警察,倒是人将他和梁冀一起丢上车打包送去了医院。梁冀半死已经出不了声儿,滚滚倒是活的,怒喊,“你们是谁!没王法啦?!”人家有王法,人家的王法是揍你一顿再给你最好的医疗条件,要什么赔什么。   话说这边桃花抹着泪上了一辆黑色蓬碧,流线型车身黝黑崭亮,将女人的红唇衬得娇艳欲滴。她又没抹唇膏,哭红的。   一路上,泪也风干了。车拐弯抹角上了小东岳。   卫观音正在陪孩子们玩军旗,袁阿姨进来说,“小夫人回来了。”   卫观音“好”了一声,最后微笑着帮孩子走了一步棋,起了身。   一旁程琦仰头看他,“她的事你没必要次次都这么管,爸爸都……”卫观音轻轻摆摆手,“不说了。”程琦无奈叹口气。   卫观音边往外走边吩咐袁阿姨,“给夫人和孩子们端些水果来。”   出来了,还没走到外廊来就听见“噼里哗啦”砸花瓶的声音。   卫观音的秘书金鳞小声说,“是小夫人……”看来都习惯了。   卫观音眉头都不蹙一下,“让她砸。”   走到二楼栏杆边,居高临下往下这么一看呐,一片狼藉,女人翘着腿坐在沙发边呼呼生着气,这是晓得他出现了,微侧头往上看,全是恨意。   桃花慢慢站起来,“你什么意思?疯了!见人就咬!我是你小妈,要管我也是你父亲,轮不上你!”   卫观音不紧不慢,“错了,是未过门的小妈,有证儿还没签字的小妈。”   “你!……”桃花恨意更甚,今儿所幸闹开了,指着他眼泪呛得直流,“还不都是你!我和卫泯真心相爱结婚,你非要刁难阻挠弄得我现在这样见不得人,你!你什么心态!”   “正常心态,我父亲位高权重,你们又是老夫少妻,加上你又不安分……”“卫观音!!”桃花气疯了,搬起旁边的青花观音就要砸,这时候恰好卫泯从外头赶进来,“诶哟哟,我的好宝宝哦,可别把手割着了!”一把抱住桃花,另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轻轻将青花观音放下,桃花见他终于回来了,那个哭得更厉害,手使劲儿捶他的肩头,“看你养得个好儿子……”   议长家此时闹成一团,底下人也都习以为常了。   议长家的称呼都是一门学问,千万别喊错了,错了你就有麻烦。   议长一般就喊“议长”,议长的儿子卫观音你一般喊“卫先生”就行,就是“夫人”千万别喊错,   在议长家,“夫人”可不是指议长的妻子,反而指的是卫观音的妻子程琦。   而议长的妻桃花,他们通常称“小夫人”。这是为何?反了不是?   咳,说出去都有点丑闻的味道,   议长典型老夫少妻,娶进来的这小嫩妻在家最小,这是其一“小”,   再就是,好像真还没正式过门,说是确实办了手续,但是最后字儿没签,像他们刚才吵的,卫先生从中作梗咩。这样一来,“小”的另一层含义就挺意味深长了,不是妻那就是妾咩……   别看议长家称呼有讲究,其实人口很简单,   卫先生和夫人结婚多年也没孩子,不过很喜欢小孩,经常把夫人妹妹的孩子们接到家里来玩。   议长也喜欢小孩,不过只喜欢一个“小孩”,那就是小夫人,简直爱死,外头那威严的人,回来家小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人还见过小夫人叫议长驼着她当马骑的荒唐场景。   人之常情,卫先生防着小夫人也在情理,小夫人年轻貌美人又嗲,性子到不好说,说她骄纵吧,那也就在议长跟前,其他人面前也算知书达理。   卫先生总说小夫人“不安分”,倒也是真,虽然没闹出什么事,也是卫先生看得严吧,夫人叫桃花,着实桃花运特别旺,也是,这么个娇美的女人,你看她有时候赖在议长身上那么一撒娇,女人看了都身子热,怎么不招男人爱?   小夫人确实也是个家里关不住的,她要出去工作在家就闹了半年,以“死”相逼啊,当然这“死”也就吓得住议长,卫先生最后关头才松了口。小夫人学历还算高,机关工作也算叫人放心。   咳,总之,无论小夫人是不是祸水,一家有这么个招人的小嫩嗲,如此好面儿的权贵之家,肯定总有闹不清。   ☆、7   7   议长把桃花抱在腿上坐着,桃花抽抽泣泣,“你儿子真是太坏了!”   议长低头挨着她的红唇锋轻轻摇晃,“是太坏了,可我的小乖乖也得体谅是不是,你知道观音那脾气……”   桃花当然知道卫观音之所以能在这个家称王称霸还不是因为议长对他存着根深蒂固的愧疚,儿子太优秀,全凭他自己奋斗,从小缺少父爱,大了仗着这些就能在家作威作福了?桃花恨死卫观音了,他父亲爱她,爱死她,卫观音就更嫉妒,就更容不下她。桃花就是这么觉得的。   桃花抬起两手框住议长的脖子,“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我知道,”议长忙点头“效忠”般安慰,   事实,议长也觉得对不起他的小乖乖。这是他和桃花的秘密。   年纪大了,压力也大,男人到了他这个年纪“真不行”了,尽管小娇妻在侧,怎么也不能叫自己“雄风再起”,桃花却不嫌弃他,爱他依赖他给他自信。   偶然一天,议长见到属下对桃花的非分之想,这名属下拿着偷偷拍下的桃花的照片在洗手间胯间练“五指功”,嘴里还在动情地呢喃“桃花,桃花”……议长突然觉得胸口一闷紧,许久不见的冲动……   他知道自己如此状态接近病态了,一想到小娇妻被他人觊觎就……他也亲眼见到过桃花对其他男人的拒绝,但是男人们眼神里流露出的痴迷与占有心,加之桃花本身的性格,娇柔里又些许俏皮的小虚荣心,反倒让这种“拒绝”更似“欲迎还拒”……桃花桃花,她的名字叫得好,艳艳开在枝头,叫你一把采撷不了,偏偏又颤动得勾着你,叫你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下冲动要一把牢牢抓住她!男人呐,最受不了这种“欠欠”的感受,想得到又得不到。桃花天生就是散发着这种气质。   对桃花,他没有隐瞒,将自己的感受告诉了她,由一先的吃惊,到疑惑,到懵懂,到释然,独独没有同情与嫌弃,有时候同情也是一种嫌弃,这给了议长多大的自尊呀!   除了这桩隐秘的病态心理,议长对桃花深深的愧疚还有因自己对儿子的妥协叫她受了几多委屈,因为看顾观音的感受,一直没有正式迎娶桃花……他是真的爱桃花,迷恋桃花,他又绝对放不了手。叫她年纪轻轻这样跟着自己,唯有更宠,更放纵她……   哭着哭着,桃花把手沿着他小腹往下摸去,抬起泪汪汪的眼,“听到这些你是不是……”   议长低吟一声,掌着她的后脑亲上她微张的唇,“乖乖,再用力点……”   “爸,”卫观音推开门,   议长立即清醒头脑坐起身,抱还是抱着桃花,不过是平常的安慰之态。   桃花却没动,手都没挪开,   她趴在议长肩头不过回过头,眼里还含着泪花,却那样赤果果的憎恨与厌恶,看向她的“好儿子”。   卫观音面不改色地进来和他父亲谈事情。   ☆、8   8   一家人围坐一块儿用餐,因为有了孩子们叽叽喳喳显得格外轻松热闹,一扫刚才“噼里啪啦”砸东西大吵大闹的紧张氛围。   因为都是程琦妹妹的孩子,卫观音两口子自然跟他们更亲些,虽然旁边有保姆照顾,程琦也偶尔给孩子们夹夹菜。   小孩子的童言无忌可爱咩,时常也能逗议长开怀大笑。桃花一般不参与,有时候笑笑,有时候想自己的。她在这个家就是个孩子,年纪最小咩,比如说当天有虾,程琦不动手保姆给孩子们剥好了她只是给配上作料然后喂孩子。桃花这边就不一样了,议长亲手剥亲手蘸酱亲手放她碟子里。一桌儿上说是给孩子们准备的好吃的菜,一般都会多备些,如果桃花没吃着,议长当时面上没什么,下来肯定得说说,怎么弄那么少,主要指的就是没给桃花准备。   虽然今儿照样有孩子们的热闹,不过显然桃花还怄着气。   一般家里人是这么坐着的,   议长自然坐正中主位,   桃花在他左手边,卫观音在他右手边,程琦坐在卫观音一边。即使来了几个孩子,通常也是安排在程琦这边。于是,桃花一人占一边儿长条,对面是卫观音一家子,而她和卫观音正坐个面对面。   桃花此时把手搁在议长腿上,她知道卫观音看得见,故意的。   一开始议长也觉得没什么,这是桃花依赖他的习惯,   慢慢,桃花漫不经心地摸起来,有时候手指头还调皮地跳几下,   议长正在给她剔鱼刺,几次宠溺地瞪她几眼,桃花也不看他,不过微垂眼顽皮地浅笑。   她越摸越上……议长手上都是油,拿纸巾优雅擦了擦手,自然地一手搁在桌上,另一手好像拿下来放在腿上,实际,捉住了她作乱的手,情态一点也没有变化,还温和地笑着用搁在桌上的手指了指一盘鱼,“很嫩,那汁儿不错,给孩子们挑一点吃。”   桃花晓得卫观音肯定看见了,他这种高学历的假道学肯定最讲究什么餐桌礼仪,而且,有小孩子在,他估计更受不了。桃花就想气气他!   他父亲和他的小情人在调情,卫观音表面上肯定不得说什么,该怎么吃饭怎么吃,好像根本不为所动。桃花觉得自己好像气到他了,但是他又没有明显生气的迹象,所以她又有点挫败。   第二天,可不同于那倒霉的赵局长,桃花还是想着梁冀些,亲自去医院探望了。   昨儿还没来得及留下梁冀的电话号码,只有再联系胡滚滚。   滚滚伤势不重,却得了心病,回来那个一脑门的桃花……一整天上班就盯着电话,好像知道她会打来,可想一接起她电话那个激动,“桃花……”忙走到窗口,眼角眉梢都亮开了。   桃花当然也先问候了他,滚滚忙说“没事没事”,可一听她问起梁冀的情况……滚滚那个心火骤烧哇,不正常的小嫉妒火苗又咔嚓窜起,但是他想见她啊,只有说,“我知道他在哪个医院,要不我过去接你,正好我也想去看看他的情况。”忙走出办公室,像忙着去给女王效命。   梁冀情况不容乐观呀,人还在昏迷中,桃花显得有些着急,滚滚按捺嫉妒安慰她,“这是最好的医院了,不过我还认识几位脑科权威,可以叫他们也来看看。”   “是么,那就麻烦你去想想办法了。”   桃花的着急里大半肯定是愧疚,梁冀这也是因为跟她在一起受的无妄之灾,当然,里面一定也还有点点异样,她怀念当年和梁冀在一起的感觉,两人始终没有超过那个度,但是“偷”得恰到好处。桃花不讳言自己与梁冀再次相遇她期望再回味回味那时候的滋味,不过一定也是不会超过那个度。在桃花看来,一旦“过了度”,就完全不是她想要的感觉了……是的,桃花是个很重感觉的人。   滚滚的心塞可想而知,他在为自己作为一个有妇之夫而如此迅速陷落地迷恋一个有夫之妇而苦恼,更为这个有夫之妇看上去又这样地不安分……他怎么会迷上她?但是迷上的,恰恰不就是她的神秘,她的不安分,她的想捉捉不住……   桃花的手机恰好响起,“对不起,我还有个会现在要赶回去,我想晚上煲点汤再给他带过来……”   “他现在昏着,汤带来也没用啊,”   桃花咬唇,眼睛望着窗里的梁冀,“那就带点别的来,空手来探病总不好。”滚滚想,她的唇怎么能这样红,绝不是唇膏,是她咬的,她要咬在我身上……   桃花走了,也没让滚滚送,滚滚有些失落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叹口气,别走火入魔了……   这时候一双蹭亮的皮鞋走至他的视线内,滚滚抬头,   一个男人穿着风衣两手优雅地放在口袋里,在他旁边坐下,   “您是胡滚滚先生吧,”   滚滚疑惑,“是,你是?……”   “俗语说‘先礼后兵’,对您和里面这位梁冀先生,咱们确实有些反过来了,现在不妨对您还算醒着的这位‘礼遇’一下,正式警告您,如果再接近桃花,就不仅仅是您自个儿受点皮肉伤了。”   滚滚一下站起来,“荒唐!我凭什么听你们的,再说我和桃花是同学,我们……诶!你们要干嘛!唔唔……”   滚滚的嘴被后面来的一双手毫不留情捂住,只见风衣人不慌忙掏出手机按下一个键,“喂,是卫生局基建二科么,我找胡滚滚……哦,谢谢您,我一会儿再打来。”   看他一眼,又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滚滚么……哦,您是他夫人啊,我是他同学,他上次留了两个电话我……行,我打另一个。”   瞄着睁大眼的滚滚,“信不信,咱们能叫你一夕间事业、家庭,全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后果吧。”   当晚,桃花开完会捧着一束百合再次来到医院,   才发现,   梁冀,不在了?   问院方,院方竟然说从没这个人?!   打电话给滚滚,显示关机。   这次,桃花彻底怒了。   同一晚,快十一点了吧,   卫观音接到议长官邸童秘书长的电话,很着急,“卫先生,小夫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议长急死了。”   ☆、9   9   桃花气得回老家了。   她老家虽说地儿小,却真正是个吃喝玩乐城,她哥哥在海外做生意,留了幢挺豪华的小洋房给她,还有一对夫妻老仆照顾她,回家她是吃喝不愁。   晚上她一人在家也呆不住,去泡吧。   一个挺漂亮的小男生凑她身边,“姐,一个人呀。”   桃花两指捏着杯缘荡了荡,“不是,等人。”   小男生蛮可爱地笑,他有两个小梨涡咧,挺得桃花眼缘就是,“人还没来,我先陪姐姐喝一杯呗。”   桃花扭头看他,“你喝汽水。”   小男生一愣,“不是,我喝酒。”   桃花轻轻摇头,“你喝酒我就不奉陪了,你成年没我也不知道,负不了那责。”   小男生凑她更近,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夹子,超贵那种,“不信你看,我过十八了,咱就是长得嫩。”头还一歪,可爱地真想捏他那嫩脸。   桃花看了眼皮夹里那身份证,是过十八了,推了推他胳膊,“要喝就好好喝,别凑这么近。”   “姐,你真漂亮。是这儿的人么。”   “嗯。你呢。”   “我也是,塔楼街的。姐,你在这边上的学么,哪个学校?”   “还说你过十八了,张口闭口谈什么学校啊。”   “好咧,姐爽快,那咱聊点刺激的,你喜欢什么t位。”   桃花瞪他一眼,“能不聊这么下流么。”   就觉得眼前这女人一种精致的娇美,又大方,说是经常出来玩儿的吧又不似一般玩货那么挑浪,偏偏又应对自如,惬意享受的样子……真不忍心害她啊……   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儿既然勾到这么一个上品,估计价钱也会更高……   聊得好喝得也好,桃花渐渐也从怒意憋屈里放松下来。她一人出来玩肯定有防备心,比如选择酒吧,选择酒水,他人递来的烟酒水一律不沾,她也叫了计程车服务,说过十一点没接到人就报警……   结果还是没想到,她老家黑成这样。   她和小男生聊得正舒服,突然腰眼那儿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桃花回头,一个黑夹克男人站她身后,“乖乖跟我走,别叫,我这枪子儿不长眼睛。”   桃花胆儿还挺大,她以为闹着玩儿呢,“您们这是拍戏……”没想旁边的小男生一声闷哼,同样抵在他身后站着的男人竟然抽出一把匕首照着男孩儿腰间就一刺!暗色的血流出来……   桃花这下吓坏了!   两人被后边逼着走出酒吧,桃花不敢大声声张又担心身后的小男生……   哪知上了这辆黑色别利越野,门一关,一人竟然是从腰间掏出手铐反铐住她的手脚,边说,“你涉嫌引诱未成年少年饮酒并试图发展不正当关系,你有权保持沉默……”   桃花彻底晕了,这是干嘛呀?   绑他们的两人接着掏出正儿八经的警官证,“我们是路定分局……”   桃花慌忙说,“慢着慢着,你们确定不是恶作剧?”   两个男人没理她,反而其中一人拿出一个微型摄录机拍了拍少年的肩头,镜头对着他,“对于刚才对她的指控你认同么。”   桃花惊呆了!   男孩儿竟然坐起身,腰间哪里还有血?点了点头,显得也是惊怕不安,“是的,她一直骚扰我……”   “你多大,”   “十六。”   “随身有证件么,”   “有,学生证。”接着男孩儿掏出学生证……   这辆车是开着警灯走了,   直至桃花眼睁睁看着它真的开进路定分局的大门……桃花终于不得不被迫承认这样一个暗黑的现实:   典型的“仙人跳”,且,货真价实的“兵匪勾结”!   ☆、10   10   审讯室里的那盏聚光灯突然照向她的脸,桃花向后一躲,抬起一手背遮着自己的脸,秀气又委屈。   聚光灯背后坐着两个,站着两个。   “姓名,”   “桃花。”似乎有人轻笑了下。   “年龄。”   桃花不说话。   又有男人轻笑了下,“女人的年龄是秘密是吧。”   你看也没刨根问底,说明多么不严肃。接着问,   “职业。”   桃花所幸就彻底闭了嘴,不过灯下看得清楚,一副怜人的撅嘴,眼睛汪汪的。这就是老夫少妻的“通病”:小妻子特别会zhe。   她不出声了,男人们似乎也没失了逗她的耐性,   灯下的女人发丝稍有纷乱,却丝毫不影响她的娇艳,她就是龙井茶提拉米苏,是红枣芝士蛋糕,桂花冰淇淋,特别甜特别想舔一口。郁达夫当年美誉西湖是“二八佳人体如酥”,她也是一汪西湖,几个神态,若干个小动作,溺死人。   “换个问法吧,妹妹,你是要命还是要面子。”   桃花这一听,急了,险恶成这样?都要搭上一条小命了么!   “当然要命!”她是十分惜命的人,哀求道,“你们要多少钱都行,就是别伤害我!”   “你家里很有钱?”   “为了保我性命我家人愿意为我倾其所有。”她没有直接回答。当然,这个“家人”绝不是指她那未过门的夫家,指她哥哥。   “妹妹,实话跟你说,本来咱们也就图财,你这种案子,家里出个二三十万,咱们也就放了,可是……”   “翻十倍都行!”保命呐,钱还算事儿么。   “翻十倍,在外头我们也看不到你这样级别美女的裙底呀。”   听了这话,桃花又是另一场心惊肉跳。   难怪他们说“是要命还是要脸”,那“这种脸”她也要啊……   桃花站了起来,两手抱成小拳蜷在身前,一丝发不听话地飘到唇边扫到那虽有些干涸却依旧红艳的唇锋上,“大哥,我知道你们都是仗义的爷们儿,你们说是图财就一定不会是为了别的,你看到现在你们也没伤害我,相信你们一定言之有信……”   “哎哟,那可不一定,再仗义的爷们儿为色舍财的事儿多了去了,”   “那!……”桃花咬上了唇,急的要掉泪。   “好了,不撩你了妹妹,我们呢没你想得那么好可也没你想得那么坏,只不过呢,你倒真是个意外。咱四个一合计,你这财咱们不要了,色,倒真是馋。不然这样,你看过莎朗斯通的《本N》吧,里面莎姐的经典镜头你给咱演一个,倒真应了景儿不是?咱这也是警局。”   保命,要脸……四个男人全一直隐在灯光背后,逆光且看不清他们的长相,这就是可怕之处,他们也许人前斯文正直,逆光里却全然释放了他们的兽性,看上去也斯文,无一人走出灯光外,碰触她,但是,超距离感的亵玩却玩得风生水起。可想,生活里,他们一定都是绝佳的,斯文败类。   “来,妹妹坐前面的椅子上来。”   桃花能如何?   脚步踌躇走到椅子边,刚要坐下,   “妹妹,想这么应付我们可不好。必须真空。”   “必须真空”四个字很有压迫感。   桃花始终垂着头,   男人们看到的,是灯光里那轻轻摇摆的细腰,那印在墙面上的一把好乳,那斜散下来的如云发丝,以及——那纤纤白手拉下来的胯间小内……   莎姐的经典镜头就是被警方问询时,两次交叉那未着寸缕的双腿。   他们叫桃花交叉了一次,不过有几秒定格……桃花的头完全侧偏垂着,男人们诱哄她,“妹妹,你不露整个脸,至少叫咱们看见你半个脸吧。”   于是,灯里这样的桃花,美得艳若妖桃。   四个男人的手机同时记录下这超靡魅的一幕。   当晚,桃花被蒙眼还是送到了那间酒吧门口,讽刺的是,她预定的计程车照样接到了她,报哪门子警?   桃花在车后哭得稀里哗啦,搞得计程车司机还以为这么漂亮的女人也会失恋啊……   ☆、11   11   老张打开大门,议长的警卫长恭敬立在门口,“小夫人在家吧。”老张忙点头,“还在休息。”“议长和卫先生都来了。”老张是见到两辆黑色小轿。拉开雕花大门,两辆车驶了进来。   卫观音见议长随老张媳妇上三楼去了,边脱去黑皮手套问老张,“小夫人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晚上。”   卫观音点点头,“您去忙吧,我站站就走。”   这栋四层楼的花园小豪宅确实挺奢华。桃花的哥哥,卫观音只见过一次,做原油生意的,常年在海外。   卫观音两手背后慢慢上了楼,   二楼转了转,两间房放的全是她的鞋子,另外一间半掩的房门里瞧去全是包儿。   继续上三楼,   随意看了眼一间房,一面墙的镜子三面墙的衣裳。   她的卧室在正中顶头,   门半开,卫观音看见复古雕花的大床边,他的父亲连大衣都没脱趴在床边,拥着一体桃红丝缎多低声下气地哄着,像个老奴。   桃花把手一甩,扭身向外,哭哭泣泣,“我再也不回去了……”   他的父亲把她搂更紧,手没进桃红睡衣里,不住亲吻她“乖乖,我把观音也带来了,叫他给你赔罪……”   一听“观音”,桃花猛地推开他坐起身,那滑落下来的丝缎半边落在细腰间,露出一边好峰那样娇艳地挺立着,颤颤巍巍,“让他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哭得多伤心,   议长都跪到了床边,紧紧搂着她的腰臀,仰头,唇就挨着那娇挺,“乖乖,不哭不哭,你这是恨不得叫我把命给你……我这次狠狠教训了他,他也知道自己过分了……”   卫观音转身走到三楼走廊栏杆边,仰头看了看四楼,是个空中花园。没再上楼,下去了。   桃花下来时,披了件皮绒睡袍,长发披散,素颜,眼周还有泪渍。   议长跟在后面,恢复庄严,居高临下,“观音。”   卫观音立在下头,两手放于身前交叠,抬头看台阶上两三步的父亲和她,说了声“对不起。”很干脆。   桃花一撅嘴,没理他,下来向餐厅走去。   议长有重要会议要去参加,想带桃花一起去,桃花不去,又不放心她一人,只有叫卫观音亲自护送带她回家。   桃花本也不愿意,可一想起昨晚的遭遇一个人呆家里又害怕,总也是离开这儿比较好。再一个她也想上班了,桃花是个爱热闹的人,静不下来。   卫观音亲自开车,桃花坐在后座儿。   桃花说直接送她去上班,卫观音也没做声,开去教育局。   已经是正午,天儿冷,路上人本就少,加之午休,这条机关路更安静。   桃花下车,两人无言。   卫观音慢慢开走,从后视镜看见路旁突然冲出来一个男人抱住她!卫观音忙倒车,下车,“你要干嘛!”   桃花吓坏了,挣脱着,回头望着他惊惶地,“观音……”   卫观音上去要把她拉扯过来,男人却突然抽出一把小刀抵在了她的脖子,桃花尖叫“滚滚!”   滚滚自己也吓到了,却抵不住还是紧紧抱着她直晃,眼神慌乱又痛苦,“你到底有几个男人,桃花!我这几天天天想着你……”趁着他一时情绪失控,卫观音猛地拽过桃花狠狠朝滚滚肚子踢去一脚!   滚滚的手一颤,刀锋还是轻轻划开了桃花脖子上一个小口,细小的血流了出来,   见了血,滚滚是彻底惊骇地摔在地上,一时慌愣在那里,   桃花当时还没感觉到疼,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流血了,但是极度地惊怕叫她紧紧抱着观音的脖子,“观音观音,”大哭。   卫观音一手捂着她的伤口一手紧紧搂着她的背“好了好了”,眼神看向滚滚时却十分锐利。   他得赶紧送她去医院,可是桃花不放手,好像一松手她就要崩溃,   滚滚似乎已经逐渐清醒,意识到自己一时走火入魔做了多么可怕的事儿,他一把丢了手里那刀,自己都吓得不得了,“桃花,我……”   桃花不松手,他这么抱着她也不能开车,卫观音酷冷地对还坐在地上的滚滚说,“晓得自己犯大错了就快来补救,你来开车,快送她去医院。”   滚滚连滚带爬上了驾驶位,卫观音抱着桃花坐上后座,冷锐的声音又传来,“好好开车,她身上流了多少血,你到时候就得还多少她。”   ☆、12   12   还在车上时,桃花的手就开始在身上乱挠。卫观音以为她是疼的,捉着她的手,“快到医院了,再忍忍。”   埋在他肩头的桃花呜咽了一声没再动静,不过观音感觉到捉着她的那只手一直在隐隐颤。   到了医院,卫观音抱着她就往急诊快步走,滚滚不敢跟进去,站在门口背靠在墙边慢慢往下滑……他算完了……   没完。   不一会儿,卫观音从里面出来,看上去脸色特别差,   “你那刀哪儿来的,”   滚滚一时茫然,“家里拿的……我当时也没多想!”   “上面切过什么东西?”   “我老婆好像切过柠檬……”   卫观音扭头就要进去,滚滚过来扒住他的腿,仰头,“我是一时糊涂,她怎么了!”   卫观音冷眼看他,一句话不说。滚滚赶紧松了手,卫观音走进去。   走进来的观音神色就沉重许多。医生在给她包扎,脖子上的伤倒真不重,划开一个很浅的小血口子嘛。她难受、观音揪心的是颈脖一圈儿那显而易见好似突然就冒出来的成片红色小点,看着都痒,难怪她都忘了割伤流血的疼了,也难怪车上那会儿她一直想抓……   桃花头垂着,长发都散了,一个护士把她两只手抓着那是怕她挠,医生一边轻轻给她上药一边说,“快好了啊,很痒是吧,不能挠啊,挠破了留疤就丑了。”   “她这是过敏吧,”   一听卫观音的声音,桃花忙抬起头,观音见她满脸泪渍,不由走过去接过护士的手按住她双手,桃花两手手指紧紧扣着他的手背,可想为了漂亮她多能忍。   “是,就是不知道过敏原,还得查,才能对症下药。”医生说。   卫观音低声问她,“你对柠檬过敏?”   桃花哼了一声点点头,多难过,扣着的手指掐得更深。卫观音低着头,唇几乎快挨着她的头,“再忍忍,擦了药就好了。”   很快拿来了药,“这些是擦,止痒,这些是洗,一日两次……”护士交代。   就在急诊室里间,扯上帘子,马上就得给她擦点药,她痒得受不了。   “观音!”护士帮她擦药,观音就要出来,桃花叫住了他,那眼里就是“别走”……   护士会意,把药膏交给他,“轻轻抹,抹匀。”出去了。   护士一走,坐在病床上的桃花就哭起来,她两手死死拽着床沿,足见多犟,为了漂亮,她能忍坚决不抠,可,多难受啊……   卫观音走过来,“擦了药就好了,这药止痒,”他把药膏点一点在无名指上,这只手指用力最轻,刚准备稍弯腰歪头看她颈项给她抹上,桃花突然往后一仰躺了下去,一手背覆在额上,闭着眼哭得更伤心了,   卫观音手指上还沾着药,轻叹口气,“我知道你很难受,不是说了么,这药止痒,你擦了就好一点……”   “观音,”她喊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手背还那么覆着,眼睛还闭着,眼泪从眼角还汩汩流着,另一手却挪到她腰间裤扣那里,颤着解着,“不止这里,不止这里……”然后狠狠咬着唇,   观音看出不对劲,抽出纸巾擦下指尖的药膏,伸手去帮她……还是稍有迟疑的,可看她那不住颤抖的手……观音果断脱下了她的西裤,渐渐露出的白皙大腿……观音心一吃紧!那黑色蕾丝t裤边的根两侧布满红点,红的艳,红的吃人!   没叫人看见她能忍,这一叫人看见了惨状,她忍不了了,她手抓住了自己的T裤,那瞬间纠结一处的布条……黑丛露出一半,惊心动魄的是,边缘也全是红点。   揪住了她自然就要抠,观音大大吸了口气,飞快扯出她的手,快速给她把裤子拉上去,倾身抱起哭得伤心的她,“这得住院,好了,我们先住院。”观音有点喘,   桃花两手死死拽着他肩头的衣裳,“观音观音”地哭,观音收拾了下药盒,“我去给你办住院,然后把张阿姨叫来……”   “不!”桃花一捶他肩头,“谁都别告诉谁都别告诉!”   观音蹙起眉头,“那我也不能……”刚觉得这事儿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声音沉下来,“还可以另外雇人,”桃花靠在他肩头拽着就是千万个不情愿地哭,“我都这样了被人看见多丑,还得剃……剃毛……”几乎没有声音了,可,观音还是听见了,   观音沉着脸还在装药盒,桃花箍着他又摇了摇“观音……”呜呜哭个不停,   观音被她箍得有些喘不过气,心有些不耐烦,但是,又万千说不出一句吼她或拒绝的话来。   ☆、13   13   卫观音白衬衣的袖子卷在手肘,银白皮带扣在光源下发出冷光,他两手撑在水池两边,热水注入盆中热气蒸腾,慢慢模糊了镜子里他的脸。不过还是看得出,最后他是沉了口气,端起水盆出去了。   病床上桃花躺在被子里半捂着脸,看他出来被子又拉高些。床旁边的小沙发上堆放着她的衣裳,说明已经换好病号服。   卫观音甩甩手,去把电视打开,站在那边调台的时候,桃花撑出头来,“我要看娱乐节目。”卫观音看也没看她,算听见了吧,放了个热闹的娱乐新闻节目。   观音又弯腰拔掉床头下的插头,是电饭煲的,打开,从里面取出毛巾裹着的剃刀、剪刀。桃花见了撑出来的头又埋进去点,羞的。   卫观音此时却权且公事公办地大方从容了。抬头看她,“裤子脱了?”   桃花摇头,   卫观音拎出剃刀,“可以脱了。”   此一次,桃花算是对这个继子有了全新的了解。谁说权二代只会享受,自理能力就是个渣?卫观音不愧有个菩萨名,真是无所不能了,桃花想他在他老婆跟前一定是个暖男,这会持家,又过细:刀要消毒,他买来电饭煲蒸;剃了毛后的清洗他也想到了,开了点洁肤的药……   被子里一阵悉索,桃花一只手拎出睡裤放到一边。病号服卫观音特意给她拿大了一号,怕蹭着她皮肤痒,于是袖子也大了,她拿出睡裤的手臂袖子滑下一截,露出白润的手臂,还有那翠玉镯。   桃花是不得主动把腿伸出来的,观音面不改色掀开被子,桃花两条腿微曲膝盖碰一处,观音一手拿着热毛巾,侧坐下来,轻掰开她的腿,将热毛巾整个敷在蜜壶上,有时还轻按轻揉一下……   桃花咬着嘴巴半边俏红脸都埋在被子里,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屋子里只有电视里的热闹声和观音换手拿东西的声音。   桃花是一眼都不敢看他,不过不看也知道,观音的脸色冷淡也认真,像个专业的医生。桃花毕竟是羞臊的,再怎么说,她和他的身份,她的腿此时为他而张开着……可就算此,桃花也不后悔,剃毛这件事她自己做不成,外人她无论如何也不得叫他们碰,议长远在外一时又回不来,她也不想将事声张。卫观音唯一一个知情人成了唯一的选择,说起来真奇妙,她和他之前不共戴天,可从感觉上来讲,她就是信任他。说过,桃花是个挺跟着感觉走的人。   她的膝盖习惯性还是要合在一起,有时候观音会手背轻轻一推,有时候他正剃着,合过来了,观音会有点着急地小声,“别动!”桃花是难过的,又痒,又飘渺,又空虚……   观音却完全好似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从一个纯男人的眼光看,桃花那里十分动人,旁边点缀的一圈红点反而更招人,好似一个美人儿带着点逗人的小雀斑,其实更生动更怜人。湿润,红艳,嫩暖,吐露娇气。观音还是在顶端留下了点黑色软覆,美得叫人入迷……   桃花穿了裤子又躲进被子里,观音又忙着收拾。他在用热水搓毛巾时突然听见外头桃花“啊!”一声大叫,观音蹙眉走出来,“怎么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电视……   桃花站在床上,举着的手慢慢放下,一脸愤怒,一脸委屈,一脸伤心,   “著名影星张娆获得本届419建军影展最佳女主角,卫泯议长为她颁奖……”   电视屏幕上,女神穿着军装捧着奖杯站在议长身旁,议长洒脱浅笑,女神巧笑倩兮,养眼至极。   卫观音看着床上站着的似伤心欲绝的女人,有些好笑。他知道她为什么这大的气,外面一直传张娆是议长的秘密情人,张娆从影前确实在议长官邸做过实习生。卫观音却觉得这只是父亲的障眼法,他占有桃花时桃花还未成年,任这样的流言存在着,那时候也是为了护着桃花。   卫观音没理她,转身还是向洗手间走去,却,一个枕头突然从后头砸向他的头!   卫观音有点怒了,沉着脸回头,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桃花指着他哭着叫,   卫观音没动,桃花被他冷冽瞪得慢慢摔坐在床上,捂着脸哭,“就会骗我,就会骗我……”   卫观音进去洗手间把热水关了,出来拿起外套,走了。   ☆、14   14   卫观音翘着腿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翻看报纸,程琦端着一盘苹果出来,拿起遥控器翻台,正好又播放议长颁奖张娆那一幕。   程琦笑笑,“爸爸是不是真和张娆有点那啥呀,不过张娆确实漂亮,更大方些。”卫观音看一眼电视,继续慢慢翻着报纸。   程琦削好一个苹果递给他,卫观音轻轻摇头,程琦放下刀自己吃起来,继续看电视,又说,“桃花也漂亮,可是太妖气,显得俗了点。她家里也算大富之家了,怎么没把气质培养起来呢,”   卫观音放下报纸起身,“一会儿老杨来接我。你别忘了把程家的礼金准备好。”   程琦点头,“记着呢。”   老杨开车到永进门时,后座的卫观音突然说,“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开车转转。”老杨也挺奇怪,卫先生这么晚用车刚上车也是说去单位,这会儿怎么突然变了?卫先生很少有这样中途改主意的事儿。   卫观音启动车刚要驶离,又将脸侧向在外站着等他走才走的老杨,“你知道……算了。”走了。老杨还是奇怪,他想问我什么?   卫观音是想问,女人过敏吃什么好。好像有次听说老杨的闺女也是什么过敏,他老婆在电话里嘱咐他买这买那。   卫观音将车停到一旁,掏出手机上网查了查,都在推荐“绿豆海带汤”。可这么晚了,上哪儿熬绿豆海带汤?   去24小时便民店买了绿豆海带,她病房里有电饭煲,现熬就是。   卫观音提着一袋子东西推开门时,盘腿坐在床上的桃花也是一愣。刚才他不吭不响转身就走,根本不管她死活样儿,没想到这么晚他又来了。   桃花立即撅嘴巴扭过头去不理他,泪花儿又漫漫。   卫观音是一进来就蹙眉头。   这么晚了,她电视还大开着,吵死人,还是娱乐节目。最叫卫观音反感的是,她在吃泡面。   观音有次随下面的人去临检过一个食品加工厂,亲眼见过那泡面的整个生产过程,实在心堵。   她怎么就爱吃这?   纸袋放到小沙发上,观音脱下外套走过来拿起床头柜上摆着的热气腾腾的泡面毫不犹豫就走了出去扔了。桃花直在后边叫,“我还没吃呢!”观音进来打开窗子通风,桃花捶床,眼泪流,“你不管我死活我饿死了,我现在吃点面你也给我丢了……”观音终是忍不住小吼,“饿死了你不会叫护士给你去端饭吃?这是特护房,我就不相信他们没给你端饭吃?”桃花就是呜呜哭,“谁有胃口谁有胃口,我就想吃面!……”   卫观音这会儿忍了又忍,走到沙发边又拿起外套,   桃花以为他又要走,拿起一个枕头又丢向他,“你来干嘛!跟你爹一样不是人,就会骗我,就会欺负我!”   卫观音转头过来就把她按压在床上,桃花吓得“啊”地尖叫,卫观音一手按住她肩头一手指着她,“我想弄死你随时都可以,再叫?”桃花不敢叫了,望着他就是呜呜哭,都这样了,感觉啊,桃花还是感觉他不可能伤害她,反正就是哭得伤心。卫观音一手按着她肩头没变,那只手变成拇指抹她的泪,动作算轻的,口气却狠,“不准再丢东西!这坏毛病得改,谁受得了?”   桃花扭头哭得更伤心,“卫泯受得了……”咳,生的是那人的气,结果,想来想去,她这脾气只有他受得了。   观音放开压着她肩头的手,两手扶着她的肩膀半抱着让她坐起来,“好了,别闹了,我去给你买面,煮点绿豆海带面吃不比泡面健康。”   刚要松手,桃花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腕,“你以后再走得像这样跟我说一声。”仰着头流泪抽泣的模样实在犟又怜人。   “嗯。”观音去买面了。   ☆、15   15   渡边淳一说,男人看女人,首先看她的胸,然后是臀,最后是脸。只要偶有可取之处,就会产生和她S床的Y望,然后就想象她在床上是什么样子。   该死的很,桃花素颜的样子叫女人都能有此审美观。   她长发轻挽在脑后,淡紫高腰连身长裙,锁骨那里还看得见轻粉的过敏症状,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枕着头换着频道。   程琦二楼走廊栏杆那里看她一眼,转身走进房间,“她得在这儿呆多久。”   卫观音边在文件上签字,“父亲明天就回来。”   说是她身体不爽又被电视上议长和张娆的影像刺激到,一人在家不安全,官邸总管把她送到卫观音家里,程琦只能接受与这个女人同屋而住若干日。   桃花在看电视么?没呢,她在想她自己的心思,当然也是刚才电视招她想起这些,   又想起梁冀来了。   桃花中学时不是波霸,可是学霸,   梁冀是球场上的男神,   那一年的球赛,桃花现在想起来都心肝儿颤颤,   “加油,梁冀!”   据说这个有着一只小梨涡的长腿女孩儿才是他的正牌女友,叫姮妍,六中的,说是梁冀疯狂追了她半年,到手了。   确实漂亮,特别是那双长腿,多少男孩儿梦里的模样。梁冀喜欢长腿女孩儿,他看见了会说这姑娘条子顺惨了。   中场歇息时,梁冀接过姮妍送来的水喝一口其余倒在头上一摆,引得女孩子芳心痴傻。桃花那时候,学霸么,哪爱看这些,偏巧那天路过操场,不经意往这边看,竟与梁冀也不经意看过去的视线碰到一处……桃花扭头快步走了。   突然“啊”一声,一个女孩儿的惊叫。桃花回头,看见一颗篮球险些砸到她不远处一个也是路过的女孩儿。   这个女孩儿有名呢,跟姮妍一样漂亮,和桃花一样学霸。方蘅。   高高在上的女神险些被梁冀掷过来的球砸到……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梁冀是故意的,意在方蘅。   梁冀跑过来时,桃花也跑了,她明知道梁冀是跑向方蘅,可就是莫名害怕,跟兔子似得撒腿就跑。   那天上英语课,老师在上面一黑板一黑板地抄考点,同学们在下面奋笔疾书。   轮坐到最后一排的梁冀和桃花,看似梁冀趴着在睡觉,桃花还是在抄书,其实……   梁冀的一只手放在她腿上,“你刚才跑什么,”   桃花耳朵根儿红了。   梁冀轻轻摇了摇她的腿,“用左手写。”   桃花就这么厉害,左右手都能写字。   桃花一开始好像不理他,梁冀手往她腿根处上行,桃花换了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梁冀顺手就将她右手放到自己双腿间夹着,还是维持着歪头趴着的模样,笑得可俊俏,“我刚才准备砸你……”   话儿这么说,一个月后,听说梁冀和姮妍掰了,最爱成了方蘅,都说他们是那一球定的情缘。   电视里放的就是一场球赛,男孩儿险些砸到女孩儿,男孩儿像道明寺,女孩儿像杉菜,一来二去搞一起了。桃花撇撇嘴,不知道,这背后有没有像她这样的“影子小三”,不过桃花倒不排斥这种感觉,偷偷摸摸,酸酸甜甜,挺回味呢。   ☆、16   16   卫观音出来倒茶喝时,往楼下一瞟,那位还赖在沙发上看电视。程琦也去她的书房忙工作了,程琦是律师。平常他两口子这个点都是各忙各,没谁有空瞅电视。   巧了,这时候桃花捋头发正好抬头,瞧见观音。明显看见她眼神一躲,挺不自在的样子。   谁会想到她是忆起年少情事,卫观音以为她过敏病症又犯了,下了楼来,   “怎么了,”   “没什么,”桃花挺别扭地向卫生间走去,   卫观音正准备上楼,“砰,”倒霉吧,她撞到椅子扶手上,这都是心不在焉的恶果。   桃花捂着右腿弯腰疼的只咬唇,   卫观音放下茶杯走过来扶着她胳膊,“看着路呀,”   桃花扭头,“你家椅子怎么放这儿,”   卫观音好笑,“你就是会扯……”   桃花挣他,“不要你管,”   卫观音干脆捉着她两只手臂放她坐在椅子上,蹲下来,稍掀开她裙摆,“碰哪儿了?”   桃花也不挣了,任他将裙摆掀开一些查看大腿外侧,一块儿已经红了,   “这里马上就会青,擦点红花油吧。”卫观音起身就要去拿药,突然想起来似的,很自然地碰开她膝盖,看了看内侧,“好了些。还痒么。”桃花任他,撅着嘴,“没好全。”“那就得持续上药,再擦点,你别嫌它油腻。”卫观音再次起身,桃花仰头,“你给我擦。”卫观音“嗯”一声。“不在这里。”卫观音又“嗯”了一声。   那在哪儿?   又给了桃花异样的感觉。   一楼洗手间。   她和梁冀在洗手间也鬼搞过,他们的第一个吻就在那里发生的。   桃花是年级值日生,午休时带着红袖章在走廊上执勤。   自己班上突然走出来一个身影,像好容易出了笼的活龙,梁冀厌烦又痛快地呼了口气。这一抬眼,就看到桃花了。   桃花站在走廊那头,看见他明显想躲,赶紧要上楼去。   梁冀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将她逼到楼梯拐角,“跑啥,我是老虎啊。”热乎乎的笑气全扑到她脸上,   桃花推他,“别,被人看见了。”着急死。   “好,那就找个没人看见的。”旁边就是男厕,硬连拽带抱把她弄进去了。   一格小门一关,桃花的心跳,梁冀的心跳,厕所里的水流声,窗外焦躁不停的知了声……   梁冀亲了她,最越矩也就把两只手伸进她后背,吻得激烈,桃花的舌头都被吮麻了。   可能还是太刺激,没敢多呆,梁冀看着她低头红透了脸将衬衣扎进裙摆里,最后又亲了下她的脸蛋儿,“下午上体育课我给你带水。”笑着小声说,先走了。   桃花在心里数了三十下,紧张万分地听外头的动静,一待没声响,逃也似得跑出去直接上楼去了天台,在那门后躲着才好好敢喘大气。   如今又是洗手间,   她坐在马桶盖儿上,   卫观音半跪着,先拿棉签沾红花油给她擦了擦腿外侧那块红的,   “轻点儿,”她裙子全攒到腰那儿,观音手很轻了,可红花油的刺激还是有点疼,   弄完了,观音换了棉签重新抹了治过敏的药膏,“解了吧,”   桃花这时候耳朵红了,乖巧地解了腰侧的细带抽出来,   观音依旧公事公办地点点涂抹,   这简直比儿时更羞臊刺激,   这是他家,   他老婆还在楼上……   紧张情绪就叫人更草木皆兵,一点声响就吓死人!   好像听到楼上有开门的声音,桃花一下紧张地抱住了他的肩头,“怎么办!”做贼心虚得一塌糊涂,   卫观音却似一点不急,没动,只说,“别夹这么紧,”桃花更窘,她一急,腿一并,将他那只手都夹在里面了,   桃花一羞就愤,捶他,“她要下来怎么办……”还没说完呢,又听见楼上合门的声音,她自己都窘,慢慢推开他,眼睛往旁边看……   卫观音像什么都没发生的,稍推开她的腿继续擦药。   弄好后,起身转身在水池边洗手,   镜子里,看见她站起身,捡起那条侧系带蓝蕾丝t裤认真穿上,又拍了拍小腹的裙子。这种裙子是得穿这样的裤子,不显印子。   卫观音先出来,桃花在里面又磨蹭了会儿,出来了,卫观音已经上楼。   17   据说这几天上头有巡视组下来,在局长“负伤”依旧躺院治疗期间,教育局全员仍然严阵以待。   这天,轮到桃花作为值班干部在局门口守门执勤。她穿着一件深蓝呢大衣,长筒高跟靴,长发披散下来,唯有左手手臂上的红袖章看出些威严。   桃花一只手放在呢大衣口袋里,一手捉着手机低头滑着屏。   议长发来好多短信,她一个没回,可又忍不住一条条看,   “宝贝儿,在家还好么,天冷了注意保暖。”   “宝贝儿,你喜欢吃枣儿,唐力带回去了两箱冬枣叫陈阿姨剥好你吃。”   “宝贝儿,我得晚回一天了,这边一个工业园开幕……”   桃花一看这就烦了,手机一收放回口袋,刚蹙眉抬头,大楼里噔噔噔纷乱的脚步声传来,副局他们都下来了,   “来了来了,刚才打电话过来已经到生鲜市场了。”好像狼来了,各个儿脸色紧张,搞得桃花也心揪起来。   信儿还真准,两辆白色五人小座开过来,下来的除了“生面孔”陪同的全是大领导,当然这些“生面孔”才是主角儿。   “您好,”   “您好,”   “您好,”   局领导全是明显地稍弓腰双手与他们一一握,桃花戴着“干部执勤”的袖章呢,不跟着握也不是,“您好。”也是一一握。   虽不明显,可谁跟她握谁不多看一眼,这位领头的终于发了话,“辛苦了,六观落实得如何。”还握着她的手呢,摆明问她,   桃花到底官场上也混了些时日,“完全按照部厅指示……”答得得体,关键是人微笑着答,又带着几分涩怯意,格外醉人。   这样一来,桃花成了全程必须陪同的人,底下人见了自然眼神又是不一样。   领导们听取副局汇报时,桃花又收到一条短信,   “小夫人,冬枣给您直接送来了。”是唐力。   桃花在气头上,没理。   车里的唐力不了解情况啊,干着急。桃花的身份她又严禁人说出去,搞得唐力一时真不知如何是好。   “老袁,你送进去吧,别管她说什么,放下就走。”唯有叫司机老袁进去一趟,他肯定是露面不得,这种基层也不见得多少人认得他,但是总怕万一。   老袁也是胆战心惊,他是唐力的司机,这会儿相当于是给主子的主子送东西,办砸了可就糟糕。抱着一罐子洗好的冬枣儿,各个儿翠绿鲜嫩,进去了。   “我找桃科长。”   “不行,现在有检查,快走快走。”门房根本不敢把他放进来,   老袁到底有机灵劲儿,赔笑,“您就行好儿,我避着些进去,我是桃科老家人真有急事儿……”拿出一盒烟塞给门房,   门房刚才也是见到桃花“受宠”那情形,这女人万般是不敢得罪的,一听是她老家人,稍放缓了脸色,“您进来千万避着些走,最好还是先在人少的地方站站,……”边说边放了行。   反正就是这么揪人心,老袁认得桃花,桃花哪儿去认得他?还有,这也是万万想不到,他不过唐力一个司机咩,唐力想,底下人谁还去连他的司机都认全儿,却,碰着的,偏偏就是认得出他司机的检查团老大。   正面遭遇咩,老袁抬头就看见桃花,本来就紧张万分,一时全忽略了旁人,刚要叫“桃科”,唐力嘱咐再三不能叫“小夫人”。幸亏没出口,因为有人比他“更着急”讨好认人,   “这,这不是袁师傅?!”   一行人走出来,检查团老大自然被众星捧月簇拥着走在正中央,正威严有范儿地指导工作,突然就变了脸,朝着来人就迎上去两手都抬了起来,搞得跟着的一众人且莫名其妙,这谁呀,老大这样小心激动?   老袁也搞苕鸟,这谁呀,可马上也转过弯,万千个不敢再去认桃花,稀里糊涂地“哦哦,您好。”   老大低声亲切,“唐主任回来了么,”   老袁心想,外头的唐主任要知道你个傻缺坏了他的重大急事非整死你!   面上还是笑得谨慎,“我这几天不当班。”老大连忙“哦哦,辛苦了辛苦了,对了,您来这儿是……”老袁多想说“我给一个亲戚送冬枣”然后迅速走到桃花面前献给她转身就走,但是,不敢不敢!他已经暴露身份,再这么一来,桃花必定还是受“瞩目”,这要唐主任知道这事儿是这样办成的,还是得扒他一层皮。与其那样,不如送不成功,起码顶多事情回到原点,没惹祸不是。   “我路过此想方便一下……”这理由!老袁自己都哭笑不得。   回到车上,老袁那就是冒着杀头般,“……没办法,我只有把枣儿放在门房,叫人转交……”   唐力那也气儿啊,骂出来了都,“哪个不长脑子的!……”可是确实又怪不得任何人,谁知道正巧有人检查,谁又知道连他一个司机都能被认出来?唐力靠在椅背上大叹口气,没办法,又小心小肺地给桃花发短信,“小夫人,不敢打搅您,冬枣已经给您放在门房……”   提心吊胆,“叮咚”,唐力啥时候这么盼着短信响的?   “知道了,谢谢。”祖宗终于回了话,唐力这才真真正正舒了一口气。   桃花回办公室时,门房已经很主动地将罐子送到她桌儿上了,桃花是觉得这个罐子看得眼熟……一下子想起来刚才!桃花赶紧关了门,把枣儿全倒进脸盆里,罐子放桌子下藏起来,摊到靠背椅上嘴巴嘟起来,多事儿……   正这时,她手机响起,桃花一看,陌生号码,她以为又是什么不相干人,接不接耽搁了半天,   对方很执著,一直响,唯有接起,“喂,”有点不耐,   哪知,一听这声儿……   “桃花么,我是梁冀,有空儿一起吃个饭么。”   桃花立即坐了起来,心跳加速。   18   “哟,这是桃花啊。”几位高大帅气的男子站起来,桃花一个都不认识。   “来了。”梁冀伸手接过她的外套和包儿,并为她拉开他一旁的座椅,桃花稍压裙摆坐了下来。   “全变了样咩,那时候多土。”   “真是女大十三变。”   这都谁啊,桃花有些不自在。   梁冀额角那儿还有点破相,不过丝毫不影响俊帅,反倒坏感更足,真应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尤其,这坏着的男人又温柔起来。   一律亲手,他为她夹起热毛巾给她擦手,为她摆碗筷,为她倒酒,边温柔说,“他们啊,你不记得了?三班的彭旭,六班的周恒亦……”听了名儿,桃花才觉各个如雷贯耳,原来,都是他当年的铁杆儿,全是学生时代的风云少。   “桃花现在在哪儿工作呢,”   “教育局。”   “听说还是科长呢,你们那儿提干要考吧。”   “嗯。”   “考啥,你没听现在一个著名的段子:局长街头漫步,遇见局里干部;此乃漂亮少妇,三围此起彼伏;局长心如脱兔,双双去往包屋;妇曰青春下注,至少给个副处;局长答曰算数,看你表现何如;说罢宽衣解裤,忙掏手枪入库;妇曰舒服舒服,局座工作深入;局长语短气粗,为人民服务。”   一桌男人笑得暧昧。梁冀始终神情清淡又不失关怀地为她“服务”……   桃花终是受不住,起身,“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什么意思?   此一刻,桃花之前对他一切的幻想全部坍塌。   他笑眯眯把她请来,找了这么些阴阳怪气且曾经都视她无物的男人作陪,就是为了,羞辱取乐么……   桃花突然觉得再不能“愉快美好”地回忆他们曾经的“偷”了,因为,梁冀变了,他显然不再是曾经那个能同她一样“表面一套,私下一套”的“伙伴”,他打破了他们之间那不言而喻的秘密感。他找这些人来,他在他们跟前这样“温柔”地待自己,一点暧昧,一点玩弄。如果私下就他们两人,这种感觉桃花能接受;但是,如果摊在他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圈子里,叫人人都瞧得明白……桃花不能忍受,这就不是乐趣了,这是“贱”。   显然,桃花的伤心与失望流露得那样深切,一下震撼了梁冀的心!   不错,梁冀此次约她出来确有些不带善意。   桃花对他是个极其特别的存在,整个年少时期,他尽情享受着与这样一个普通女孩儿的“偷摸”乐趣,禁忌又刺激,她跟自己这样合拍默契,她能满足叫他“心痒难耐”的一切感觉,直至分开这么些年,偶尔,他也会想起她……   没想,一次他并没多大兴趣的同学聚会叫他与她重逢,见到她的那一刻,梁冀感觉自己以为疲倦的心扉血液又热腾起来!她的眼神,他看到了久违的禁秘感,那种羞怯,那种欲迎还拒……梁冀知道自己十分想念她,想与她再续年少时的“默契情愫”……   却,一切来得又这样突然。   小半辈子,梁冀几时受过如此屈辱!   被谁痛打了不知,   甚至被谁威逼着此地医院都住不下……   对方水很深,他根本摸不着,可是他知道应该从谁入手了解,桃花,现如今她到底什么来头?他要摸清!   但是,这一刻,   桃花的伤心,失望,   梁冀有些慌了,他也知道自己打破了某种“平衡”,好似他“出卖”了他们的默契,他们共同拥有着这么多年的秘密感……   “桃花,”梁冀起身要拉住她的胳膊,桃花一手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包儿,避开他的手,微低着头也不看他,“谢谢你今天约我出来,不过我确实还有事……”就要开门走,“桃花!”梁冀忙去拽住她的手腕,“我不是……”却正此时,桃花拉着的门扶手突然从外头也转动起来,一推开,冲进来三个男人拿着酒瓶指着桃花就骂,“你是桃花?”   桃花吓坏了,梁冀将她掩在身后,“你他妈邪了,谁的门都敢撞!”彭旭他们也都起身忙走了过来,都知道梁冀之前被打事件,人都查不出来,所以都替他憋屈着一口气呢,这一见又有人来挑衅……周恒亦走到一旁,打电话叫人了。   哪知外头这时候又跑进来一个女人,见着桃花上来就要撕打她,“狐狸精!叫你害我老公   !你风光,傍了一个,又傍上另个更大的官儿!不要脸!谁都能睡的破鞋!!”女人疯了般骚骂,手就在那儿哗啦呀,梁冀一手打开她的手,女人一颠簸更不得了,且不顾官太形象,自己摔地上哭天喊地,“哪儿去寻理呀!这个臭B子还成了金枝玉叶碰不得……”   一个男人突然将酒瓶狠狠掷了过来,单手扶坐在地上撒泼的女人,“姐,不怕,她把姐夫害成那样,老子今天非收拾了这个Y妇不可!”又满嘴酒气地一回头,“愣子,人都号来了么!”外头还有人应声,“来了来了!全来了!”   好嘛,且涨了士气,三人先跟梁冀他们打起来,房间里一时杯盘乱飞,拳脚相加,尖叫连连……   那边叫了人,   梁冀这边也号来人,   气势磅礴哇,群殴械斗将整个酒楼摧毁得狼藉一片!   警车都来了十几辆,两边的残兵伤将一车车都装不下,   桃花始终被梁冀护着,没受伤却受惊吓也不小,头发散乱,身上都是汤汁,两手被手铐箍着在警车后座儿坐着一直抽泣不停。   咳,祸水也不过如此,你看梁冀与她重逢至今,为她打几场架了?   另一辆警车里,彭旭和梁冀拷在一起,   彭旭一手抹了抹鼻血,轻笑起来,“看来她确实不是个好货,要不那局长老婆不过碰巧酒楼里看见她就急着号人来跟她拼命?”   梁冀望着窗外好像有些心不在焉,“我也不知道,不过,为她挨了这几场倒像本就该她的似得。”   19   赵显,也就是那个教育局局长,回去得把他老婆骂死:蠢婆娘!非把老子害死永不得超生是吧!   他哪里敢跟桃花有猫腻?有次去厅里开会,赵局是捡了个漏耳朵听见几位大佬私下提起“桃花”什么,虽然完全没听真切,可光评这个名字能从那样几位人物嘴里说起……赵显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去搞她呀。不仅不敢搞,还得像祖宗一样供着!不仅得供着,还得极其“有技巧”地供着!   又不能张扬,这类愈是摸不着来头的主儿愈是爱低调,有时候你自作主张明目张胆去拍马屁,说不准就拍马蹄子上狠狠蹬你一脚!于是赵局真算有心眼儿的,啥事儿都“默默关照”着,但是事儿哪有办得都完美的?一来二去,竟让人误会成他“三儿”着桃花了……赵显真是又屈又怕,只怪自己可能还是“关照”的分寸没把握好,弄巧成拙。   现在倒好,不怕狼对手,怕自己家养了个败家老娘们儿!   医院里还住着的人呐,打着一身绷带被人架着就往晋安分局赶,自己老婆小舅子那边都还不忙保释,首先问,“桃花呢!”   “保了。”   “保了?谁,谁保的……”   “这轮不上你问,你来保谁?”   白绷带包得跟个僵尸似得,赵局又没表明身份,人分局的人自然没多好的脸色。   这一听桃花竟然已经被保出去了……赵局心里更上下打鼓,完了完了,肯定是被她背后的大人物保走的,这么快咩!我算彻底死翘了,桃花这回去一告状……赵局恨不得哭天抢地撞墙,臭老婆娘啊,你这回真把老子害惨咯!   其实,赵局也弄错了,桃花被保出去的速度比他能想象的还要快!这速度,说句实话,再大的权贵来保都不见得有这种效率,因为毕竟“县官不如现管”,层层招呼打下来,到了基层,还不见得有他赵局这样急忙赶来快呢。   你看卫观音的人得信儿赶来保人时,桃花都已经出去了,可想,这速度……嗯,还是那句“县官不如现管”,这速度,只有他们内部人才能做到撒。   确切讲,桃花从被拷上手铐带上警车开始就跟别人不一样,   人家都是成堆儿拷上车,她一人一辆,所以当时她得多害怕,这是“绝对主犯”的待遇呀,   进了局子也是跟常人分离,单独关在一间小审讯室里,这叫桃花惊恐不已,老家那场“狱劫”还叫她记忆犹新呢!   好半天都没人进来,这更加深了恐惧,桃花默默流着泪,一身汤渍叫她也十分难受,简直坐立难安……   终于有人进来了,是位女警,手里拿着一套女警裤装警服,还算友善,“你先清洗一下换上吧。”被带到隔壁一间洗手间,在女警的“监护”下,她换上了这身警服。   是不是奇怪?忒奇怪啦!虽说也能理解为暂时实在没啥衣裳给她换上,可,穿着警服戴着手铐……桃花自己也觉得别扭极了。   就在她担惊受怕之时,终于再次进来人。   这次,是个男人,   修长的身材裹在警服里看上去斯文文静,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唇边带笑,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咖啡轻放到她手边儿,“不知道你口味,加了点奶。”   桃花一时不知所措,两手捧住杯身,小声微涩,“谢谢。”   男人在她对面坐下,静稳地跷起腿,看着她,   桃花不敢抬头,捧着杯子小口抿了口咖啡,眼睛都是张皇地看别处,她感觉到男人视线的压迫,非常紧张。   男人似乎轻笑了下,“没想到你还真是个能惹事儿的,巧了,这次是遇见我。”   桃花一愣,不过马上会意过来,他是!……   男人好像也不打算隐瞒,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随意划拉了几下,倾身递到她面前……桃花手指一颤,差点把咖啡洒了出来!   同样的审讯室,   一样的晕黄灯光,   女人微分的腿……   桃花羞怕得死死咬住了唇,男人收回手机,看她一眼,说,“别咬,越咬我越兴奋。”桃花赶忙松开。   “这次你打算怎样,”桃花受不住这种逼迫,伸一头缩一头总也是要揭底的,不如来个痛快,她哭腔娇诉,   男人只是深深看着她,似欣赏,似把玩,   “你这样真漂亮。”   漂亮?   桃花只觉快疯了,   警装衬衣到底有些不合身,掐腰吧却还是微大,她长发扎成个简单的马尾散在身后,还有水珠在发尾。长裤束着衬衣,没有皮带系蜂腰,却因衬衣稍大蓬松一些更显丰艳懒美。关键是,她双手拷着手铐,束缚美。   “你到底要怎样,”桃花又问了遍,倒似着急撒娇般,当然这是男人的感觉。   男人交握在身前的双手右手食指动了动,   “这样吧,你过来亲我一下,”   总也是死,桃花倒干脆,起身两手前边拷着,走过来弯腰快速亲了下他的脸,   男人没动,只微笑着仰起头,“就这么敷衍我可不行。”   桃花撅着嘴赌气弯腰准备再亲,男人却脸一侧,“吻唇。十秒。”   桃花闭着眼多么幽怨地挨上了他的唇,心里默默数着,   他的唇真薄,有人说唇薄情也薄,说实话,以桃花的感觉,他真不是个会如此鬼搞的人,如何要这样戏耍她?   男人始终没动,一直如此惬意地右腿压左腿双手交握于前舒适地靠在椅背上,不过稍仰起头挨着她的唇,看着她,   数到“九”时,他抵着她的唇笑说,“以后每次见到我都得这样吻我十秒,否则,我随时把你捉进来喝咖啡。”   就这么,桃花放出来了。   卫观音回来时,她坐在沙发上翘着腿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还穿着那身警服。   观音站在她两三步外,浅笑,“你还真有板眼,自己进得去也出得来。”   桃花看他一眼,稍显烦躁,“我有个同学在里面,帮的忙。”   观音走上前来,将车钥匙放到茶几上,“同学。”低笑。   桃花一下站起来,“怎么!你又不信!再去查呀,再去警局也翻个天看我跟谁有一腿呀!”   卫观音就望着她,不说话。   桃花自己都不知道这样激他是为啥,是想叫他去查然后揪出那些斯文败类呢,还是……根本自己是在护着他们……自从对梁冀失望后,桃花好像又找到一个刺激的出口,她信自己的感觉,这些人很会玩,又不会玩太过分……   卫观音转身准备上楼了,桃花一屁股坐沙发上,又翘气地说,“我想喝咖啡,”   卫观音还是上了楼,桃花气不过自己走去厨房,   观音换了身衣裳下楼来,她还在厨房乒乒乓乓搞不清白,   观音不做声进来取豆子,开咖啡机,   桃花一脚挑起将厨房门关上,从背后抱住他的腰,“观音,我今天吓死了,这事儿到此为止好么,要不是打了赵局长,他老婆今天会找上我?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事儿算了好不好,好不好……”直摇。   观音磨着豆子,问,“要奶么。”   桃花踮起脚下巴枕他肩头,“要。”这声“要”叫得嗲。   20   议长回来这天,陇西出大事了,发了6点几级的地震。桃花关注着新闻,连议长和张娆那点事儿都忘了问了。   “宝宝,过来吃饭了。”又有天灾,估计议长在家呆的时间也不会长,卫观音和父亲也聊起了救援,不过到了饭点儿,一家人该用餐了,她倒似比他们还关心,一直盯着电视上的新闻。议长和卫观音两口子都已坐好,喊她她也没声儿。   连程琦都觉得奇了,她关心这些?接下来,桃花的举动更叫“奇”。   见她一直不过来,议长只有亲自去抱她,“你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就行了,快,我们家桃花再忧国忧民,饭总要吃吧……”桃花挣开他,“等会儿。”真的挺着急的样子,拿起电话,议长无可奈何笑着只得坐沙发上仰头看着她,   “哥,你们那新闻放了么,陇西发地震了,6点几级呢……不,我要去!哥!……那你钱打哪儿,多少?少了……嗯,就红十字会吧……”眉头蹙着还挺不高兴地放了电话,   她一结束通话,议长就抬手扶着她的腰,“宝儿,这不是闹着玩儿,你不能去啊。”很严肃。桃花不做声,议长起身两手捉着她的胳膊,“我知道这是你祖上留下来的规矩,哪儿有难得尽心去帮,可这尽心不是非得自己去。”桃花还算懂事,点点头,“我知道,我不去添乱。我现在不想吃,你们吃吧。”她上楼了。   这边程琦小声对观音说,“哟,看不出来她还是个大善人。”   观音没说话,为父亲盛好汤。   议长走过来叹了口气,坐下,   “别看桃花这孩子,她心软着呢。她家祖上也蒙过难受过人恩惠,于是留了祖训下来,哪儿遭灾蒙难定是要凭一己之力去尽份儿心。你们不信吧,她献血四五次了,一小就是志愿者。她自己花钱厉害,她捐钱也不吝惜,小时候这孩子实诚,她哥宠她要多少给多少,她全捐出去了,还受过骗……”   观音浅笑,只说了句,“照这么说,她该叫我这个名字。”   议长拿起筷子看着儿子,“我这么说也是想告诉你们,桃花是个好孩子,她家那样个条件把她宠成这样,是贪玩点任性点,但是心真是善的。”   “爸爸,我们知道。吃饭吧,这汤得趁热喝。”程琦起身将汤奉到公公跟前。   观音看了眼电视那新闻,没再说话。   果然,第二天议长就去陇西了。   桃花打电话给梅梅,“我哥的钱到你们红十字会了么,”   梅梅电话里就喊,“到了到了!你个冤大头又要你哥捐这么多……”   两人约在“长岛”吃饭。   说起来她和梅梅的渊源,那可早。她们是典型的狗肉朋友,梅梅是个堕落少女,桃花是个单纯又贪玩的富家女,梅梅跟同伙骗她的钱,结果出了大事,桃花的哥哥差点把梅梅一家整的家破人亡!   桃花求情,桃花的哥哥不仅放了他们,还给梅梅的父亲安排了不错的工作,梅梅上了学,向了好,毕业后考了公务员,在红十字会工作。   “你爸那套房子真要拆?”   “嗯,拆定了。我爸这会儿要还活着还是得气死。”   “怎么了?”   “我那几个哥为这套房子争呗,你说有意思么,一家人本来好好儿的,就为套房子……”梅梅懊恼地咬吸管,   桃花显得忧心忡忡,“真闹得很僵?你几个哥哥感情以前多好,那套多少钱撒,要不我……”   梅梅忙摆手,“别别,款姐儿,你的好意我收了,我家这事儿钱闹的可也不能用钱解决,让他们闹,总有闹醒的一天。”   梅梅最了解桃花,钱在她心里最不算什么,感觉、感情才是最重要。是的,不了解她的人会说,这就是个败家子儿,钱不是她挣的她也不知道甘苦。但是,你亲眼见过她几次去灾区不怕脏不怕累地尽心助人……梅梅想说,这世界上的富家子也不少,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桃花这样,出钱不含糊,有需要出力时也不含糊……   “诶哟,这男的真不错!桃花快看,你背后一点钟方向。”   梅梅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桃花还在为梅梅家的“不和谐”操心呢,她自己家人口少,梅梅一大家子本来一直多融洽热闹,她羡慕不得了,听说这样的家庭出了问题,如果是为钱……梅梅喊她,她也没多大兴趣,应景儿地扭过头去……   这一看,桃花愣住了!她不信……   21   是得不信,程琦跟个男的卿卿我我。   对于程琦,说良心话,桃花真没感觉,她讨厌自己、不把自己看在眼里,这都无所谓,桃花矛盾的成长经历叫她对这类傲娇的女人最没感觉,她们的世界她不想懂,也不想参与。   桃花扭过头来,心里竟然挺难受。当然不是为程琦,为卫观音。   这后来接触下来,卫观音挺不错,人冷酷专制点吧,可多细心多顾家呀……桃花又偷偷把头扭过去,那男的……光凭感觉上说,也不错,跟卫观音是两种气质,观音冷,他就热,而往往热的更显耀眼,所以更具迷惑性……   “是不错吧,瞧那女的眼里除了他谁也没有的样儿……咳,大妖祸,看这一屋子女人眼里除了他再也看不进别的……”梅梅叹气,她这么说着,眼睛还不是不舍得离那边一会儿。就这吸引人?桃花扭头又看一眼,结果她眼里还是只有程琦,堵心。   肯定不敢在这儿多呆了,桃花扯了个理由跟梅梅道了别,赶紧溜了。   奇了怪了,她一下午都不舒服,她也知道这事儿得掖着,可是憋得慌。原来守住别人的秘密比守住自己的秘密要艰难得多。   下了班,鬼使神差,她去找卫观音了。更搞笑,她买了一束超炫的鹿子百合准备送给他,理由,挺幼稚,桃花一直觉得花能把女人衬娇,能把男人托强,观音也能被花烘热,热起来照样耀眼,绝不比那男的差!   花太炫了,桃花自己都不好意思捧着,又太大一捧,她花钱是不计较。于是只有放在她车的后备箱,关都关不严实,你说得多大一捧。   先去了卫观音的单位,厅机关这个点也下班了,她没找着人。   她往家里打电话,拐弯抹角问,卫观音两口子都不在家。   上哪儿找他呢?   桃花在车里琢磨了半天,非常谨慎地给卫观音的司机老杨打去了一个电话。   她怎么有老杨的电话?话还得说远,那时候她跟卫观音还是仇人,桃花也是“未雨绸缪”,悄悄把他近身一些人的情况都捏手上……于是,老杨一接电话又怎么知道对方是谁,   “您好,老杨吧,我是议长的行秘周沁,有急事找卫先生,他现在在哪里?”   桃花自己都身处小官场,这种正儿八经的口气也不难假装。   也是巧了,老杨这天心情非常不好,老杨对他闺女期望特别高,结果这小丫头竟然早恋,老杨被请了家长,自然心浮气躁。于是也没细想,“哦,卫先生去了枫园。”   枫园?没听过呀,   桃花老练着呢,又问,“哪里的枫园,余音道的枫园么?”编,真是会编!   老杨哪里知道什么余音道的枫园,“不是,小西湖的枫园。”   挂了电话,桃花还是迷糊的,小西湖?那可是最养人的风景名胜区,自从搞廉政,原来齐聚的高档会所全撤销了,“枫园”一听就是个会所名,难道还有人敢经营?   已经到这一步了,她自是要去看看。   一路开去小西湖,   大门已关,桃花没想到这么个名胜景点到了晚上守卫这样森严,   “找谁,”   “找卫先生。哦,我是议长的行秘周沁,这是我的特别通行证。”从车窗里递出去一个小本本。这玩意儿桃花从来没用过,没想今天派上用场了。   第一道关卡放了行。   第二道,   第三道,   要绕湖前,一警卫弯腰透过车窗看了看她,“对不起,后面的路得我引着您上去,主要是车得由我们帮您停。”   “好。”这个警卫上了副驾驶。   确实引着她一路开去住宅区。   “这里晚上管的真严。”桃花貌似轻松地聊起,   警卫见她这么漂亮的女人,又有特别通行证,也蛮客气,“是呀,来的都是大人物,柳小姐管得很严……”结果一提“柳小姐”就住了嘴,好像碍于桃花什么……桃花留意了,特别敏感,心不知怎地突然一沉,面上还是装着轻松,“呵呵,你可能误会了,我和卫先生没什么,我是他父亲的行秘,怎么,这位柳小姐是……”   漂亮女人到哪儿都是男人的迷魂汤,她一笑,又亲切,警卫大哥嘴巴大了,   “别的不说,卫先生为柳小姐买下枫园,金屋藏娇这儿,爱护得可周全……”   桃花那心啊!   从小没少受过欺骗,却这一刻……桃花捏着方向盘的手指头都掐白啦!太生气,太生气了!   原来,他两口子根本没谁对不起谁,各玩各的呗!害她揪这份心……   22   “周秘书?”   警卫喊她,因为她站那儿不动。   愣着也是因为她透过落地窗看见卫观音了。   卫观音背对着她,和一个女人围坐在沙发边有说有笑……有说有笑也是她猜的,背对着她呢,看得见个啥?反正说话是有,笑没笑,她觉得在笑。   “周秘书,”警卫又喊了一声,她生闷气地“哦”一声。“我帮您把车开过去,车上有什么需要拿下来的么?”   后备箱还有一捧超炫的鹿子百合呢,桃花本来不想拿下来送他了,可一想,难道我还拖回去?丢这儿算了。“谢谢您帮我把后备箱那花拿下来吧。”   她的车开走了,留下她和一捧像小树的鹿子百合还是站在这个偏窗外。   卫观音是听见外面有车启动声,回头看了一眼,柳滢也向外张望,“谁来了?”   半天也没见人进来,柳滢起身疑惑地走出去,那盈盈身段,气质特别好。   看见了站在台阶下门右侧路灯下的桃花,   在柳滢看来,这女人也特别漂亮,特别是身旁一束鹿子百合,灯光下,很梦幻。她两手拎着包儿放在身前,像在翘气……“你是?……”   在桃花看来,这个女人比程琦还出色。她立在台阶上,比程琦在家站在二楼看她,还叫桃花难受。因为这个是她愿意承认的“出色”。   这会儿桃花特别像个鬼,她就是不说话咩。   直至卫观音走出来了。   可想,观音在这里看见她也挺意外,她怎么找这儿来的?   “你怎么来了?”从观音的角度来说,这个地儿这个点儿,看见她是有些疑惑么,这么问挺自然,   可听在桃花耳朵里那就是一触即发!我来错了!!   桃花转身就走,   观音追出来了……   卫观音追出来了,柳滢的神色是有些变化的,类似,惊。第一次有女人找到这里来,观音竟然还追了出去……   观音拉住她的胳膊,“怎么来的?”晚上下寒气了,桃花脸蛋儿红扑扑的,观音以为冷风吹得,实际,她是气的。   桃花使劲儿甩开他的手,“犯贱来的!”她是大小姐脾气,一气狠了口无遮拦。   卫观音倒稳得住,当然不得松手,一用力两只手抓住她的胳膊,“谁犯贱,你还是我,气呼呼总要有个理由,无理取闹,这种犯贱的事我不会做。”   “你!”桃花气得快哭了,她又不是个不明白事理的人,这会儿为啥堵她自己也清楚,可情绪控制不住呀。她就怪卫观音不体谅,她都这样了,他还拿话撑着她干嘛。   “我犯贱总行了吧!”桃花下大力气推开他就跑了,观音没再追,站着看了会儿那背影,转头往回走。她太任性了。   桃花跑几步想起来这里人生地不熟,她的车也不知道停在哪儿呢……越发气躁儿难过,脚步停下来,可也犟着不回头,呜呜哭着走哪儿是哪儿。   观音回到门前,“去把她的车开过来。”是对警卫说,警卫赶紧去牵车,   柳滢走过来,“她说她是议长的秘书……”   观音只“嗯”了一声,看了眼她刚才站的位置那束鹿子百合,“把那个拿进去。”   “好。”柳滢应一声,其实心中稍显纷乱,议长的秘书?送一束鹿子百合来干嘛……最关键,车牵过来,观音熟练地上了车,好似也经常开这辆车,更关键,观音开车走了,连外套都忘了穿……   没开多久就看见她了,观音也没追上去,就跟在后面,   桃花听见声响这才回了头,一看,是自己的车,是观音……哎哟,泪眼望着他抽泣地不行,   观音只有下车,过来牵她,她也乖了,上了车。桃花就是这样,你稍微服一点点软,她再犟也软的下来,不是那种得了理还拿乔的人。   车上,谁也没说话,就听见桃花有一搭没一搭地抽泣。观音一上车就把一盒纸巾放她腿上,桃花抽一张醒鼻子,抽一张抹眼泪,又抽一张醒鼻子……搞了半天呐。   终于她不再抽纸,呼吸也平顺了,观音才把车开到路边停好,   “怎么找来的,”   桃花看着窗外,“问老杨。”   “找我有事儿,”   桃花不做声,闹一场后脑子清醒多了,晓得自己着实过了……可是又一想,哪里过了?现在觉得还是很生气。她想问他,那个女人是谁?那一个大园子真的是他买给她的?他真的金屋藏娇了?他和他老婆一直各玩各的?他知道他老婆在外面也有人么?……问不出口,问出来那就真过了……   她一直不出声,观音只有换一种问法,   “百合是送给我的?”   这她点点头,   “为什么,”   这时候桃花扭过头来,“可怜你。”   观音望着她,瞧她那仇恨样儿……最后笑了,“好好,谢谢你的可怜。”   见他笑了,桃花就像得了势儿,一张嘴多想问“那女人是谁”……还是忍住了。突然觉得好累,哭累了。她窝进椅背里,合了眼,不想想了……   她明显想说什么,偏又不说,观音其实心里真想知道,但是,她这一静下来更不可能逼出什么话来了……观音默默把她丢在一旁的卫生纸收拾了一下,重新启动了车。   桃花竟然睡着了,车一停,她醒了。   “到了?”稀里糊涂的,她以为到家了。   却往外一看,是个花店。   “干嘛?”   观音却没说话,下车独自走进花店。   出来时,桃花看见他捏着一束茉莉出来,也没包扎。   上车来,他将一只只茉莉分别放在车前车后一些角落,顿时里边淡淡的花香,十分宜人。最后,他留了一只放她腿上,   瞧桃花那样儿,明明高兴,又憋着。女人么,什么时候接到花都是开心的。   “干嘛,”作。   观音启动车,只说,“茉莉安神。”   桃花撅着嘴拿起腿上那只伸手夹他耳朵上,“小气,我送你那么一大捧呢……”   车里的后视镜可以看出,桃花实际是笑的,观音也是笑的。   得,闹得不明不白,好得也不明不白。   23   梅梅几个以前老鬼混的约桃花在“苏荷”玩儿。   “花爷,跳不跳。”   称她“爷”都是因为曾经她是绝对的凯子爷,像这种玩乐全是她付账。现在都变成真感情了,一时半会儿大家也改不了口,还称她“爷”。   这种妖孽地,桃花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她喜欢看,没自信参与。小时候这样,现在依旧这样。她摇摇头,“你们去吧,我坐坐。”   “梅梅?”又叫梅梅。梅梅自进来一直盯着距离他们不远的转角一桌儿看,林豆挨她旁边坐下来,也往那儿瞄,“看什么呢。”   梅梅眼睛没移开,倾身拍了下桃花的腿,“诶,你看那男的,是不是咱们上次在‘长岛’遇见的那妖。”   桃花看过去,   果然是。不少人都像他们这样往那边偷瞄呢。   “他呀,宠重庆。”林豆看一眼说,“这位,是咱们永远高攀不上的,别看了。”   “你认识他?”梅梅这才看向林豆,   林豆横她一眼,“我认识他早过去当狗腿了,我这叫知道他。”   “那说说,他什么来头?”   “他是宠赢的儿子,知道来头了吧。”   宠赢那都知道,党鞭。   “东都人呐。”梅梅点着头又看过去,   议长在西都,党鞭在东都。   “宠重庆在东都那是赫赫有名的玩字头儿,这次出没西都也不知道什么事儿,低调得很。”   “这还叫低调?低调别来这种地方啊。”梅梅终于不往那儿看了,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看多伤心,起身扭扭脖子,“走,跳舞去。”林豆也起了身,“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人说宠重庆就是夜店里泡大的,一天没这种热闹过不下去,这里算什么,他在他那些豪宅游艇里开的派对才叫……”向舞池走去了。   桃花听着,不由也看那边,她好奇的是,程琦痴迷的这位来头还不小哩。   桃花忙把头侧过来,因为宠重庆竟然引着一个漂亮女孩儿往她这边走过来,   原来只是在她旁边一桌儿坐下来,   宠重庆还十分绅士地朝她一点头,“不打搅你吧。”桃花摇摇头,看向别处。他们这地儿偏僻,静,他跟个女孩儿坐这里来,干嘛呀,桃花超级不自在。她想离开,可他们把路都挡了,走又走不了,桃花只有喥着酒佯装看别的想别的。   这是桃花和宠重庆面对面的第一面,没想,绝对叫桃花记忆深刻呀!   他们要鬼搞,桃花只怕还没这惊吓,比那张狂。   两人落座后,   宠重庆漫不经心拿起烟盒,从烟盒里倒出来些白色粉末在透明的桌面上,然后,小刀片熟练滑成三道……女孩儿弯下腰用搓成条儿的烟盒锡纸捂着一边鼻子,另一边鼻子猛地一吸!……仰起头来,万般销魂的模样。宠重庆不过翘着腿似笑非笑看着她……   “我籍籍无名。”女孩儿勾魂地看着他说,   “你说什么,”宠重庆的勾魂更罪孽,他露出些笑意,带着宠爱带着享受地欣赏,   “我见你看我的神情好像是‘我好像在哪个地方见过这姑娘’,但我真的不怎么出名,至少我现在还不这么出名。”女孩儿笑得已经蛮轻飘了,“所以,你是谁,干什么的?”   宠重庆慢悠悠倾身为她又分了几道,“你猜,”   “律师?”   “天呐,不。”他这时笑得太妖孽了,主要是非常愉悦,   “奸商?”女孩儿低头又吸了一口,抬起头来那摇摇晃晃,细喃地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妈的太爽了,老娘死这儿也够了……”   “你猜我是做什么的,”他突然转头来问桃花,吓她一跳!   这桃花也是看得太震惊了!明目张胆,他这!……所以她腰也挺得直,眼睛瞪圆,一点都不避讳自己表示多么的吃惊,不信……   “我问你猜我是做什么的,”他放柔声音笑着又问了遍,   “医生。”桃花吓坏了却还是脱口而出,   显然他也一顿,转而笑得更玩味儿,“你怎么知道,”   桃花看了眼他放在脚边的小箱子,“那是微型心脏电击器。”她哥曾经学医,她认得那玩意儿。   “你也学医?……”正准备愉悦地聊下去,突然女孩儿笑了声“爽死了”猛地栽倒在地上!   “啊,”桃花一小叫跳了起来,   宠重庆看她一眼,却还蛮镇定,伸出一手扒开女孩儿看了看……这一看,桃花更慌张,女孩儿鼻孔流出两道血痕!   “见鬼。”宠重庆不过低声骂了一句,动作却丝毫不乱,将女孩儿抱起平躺在沙发上,十分熟练解开女孩儿的前衣襟,露出黑色蕾丝bra,他看都不看,倒是桃花瞬间红了脸。   “你会用这个么,”他又抬头问她,   桃花为难地点点头。她知道他什么意思,叫她帮忙呗。人命一条,开不得玩笑,她放下酒杯立即帮他插上电源及各类接头。   “***焦。”他指示,桃花赶紧就调到那个指数,   他拿起两电击板相对轻轻摩擦,均匀好上面的油膏后,向女孩儿胸口一击!   女孩儿当即长舒一口气,转醒,醒来还云里雾里摇着头,“这哪儿,怎么这么嗨……”   他坐到一旁沙发上也轻舒了口气,   再看向桃花,笑了,   “你嗨不嗨。”   桃花腿都吓软了,这时候却强装镇定,扶着茶几站起身,转身就走,路过舞池,梅梅他们喊她都不听。   24   单位洗手间最里边一道门坏了,she开一条小缝,叫小杨惊鸿一瞥地看到了一幅美女出恭图:桃花坐在马桶上,衬衣和裙子之间露出一小段白皙。云鬓稍乱,双眉微蹙,脸上作哲学思考状。小杨当即不由在心底长吟一句三字经,暗骂道:妖精,连上个厕所也做出这副风骚的样子来!”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这叫,嫉妒。   桃花却浑然未觉,她在构思那个总结报告怎么写。   回到办公室,才戴上眼镜,来了条手机短信。   桃花拿起一看,是她家老卫,“出来,到双桥桥头,我等你。”   桃花看看窗外,外头飘着小雨,撅嘴,老头儿神经了,现在叫她去什么双桥桥头。   还是开车去了。   天气阴霾,又飘着恼人的小雨,双桥本就车流不多,这会儿更是车辆人烟稀疏,偶尔行过几辆车,走过几个打伞的行人……当然,如此这般,双桥的美色倒显出来了,老旧的铁桥,缠绵的细雨,它身后复古的市政厅建筑,老欧洲的感觉。   桃花撑伞下车,卡其风衣将她的腰线掐得极其完美,衣领竖起,脚踩红底高跟,桃花向对车道她家老卫走去。   男人是锅汤,煲到50岁才算煲好了。比起鲜肉、中坚妖神,桃花永远最爱老男人。也许这跟她从小失父有关。但是,必须承认,她家老卫绝对属于要命的顶级男神。你看此时,他身穿一件灰色长薄呢风衣,举着伞笑望她走过来,潇洒体贴……这就是她的老卫,她真的爱他。也许不安分的心时常有枝出墙头,这你避免不了,她毕竟太年轻。却,老卫始终是她最后的港湾……   给她收起伞,桃花当拐杖般拄着,议长一手撑伞一手揽着她的腰两人漫步桥上向对面走去,议长的警卫立在桥头车旁,止步。   “这会儿叫我出来干嘛,有事儿不能家里说,”桃花嘟嘴埋怨,虽然她其实心底是欢喜的,他们很少有这样出来走走的机会,   老卫揽着她的腰更紧了紧,低头看她,好似怎么都看不够,   “宝宝,你相信婚姻是月下老人安排的么。”   桃花一愣,忙抬头看他,她本想说“怎么突然说起这”,却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我信。”   老卫撑着伞的手手背挨了下她的脸颊,“我也信。”他说,“你看,每当一个男人出生来到人间时,月下老人都会指给他看他将来的妻子是谁。我出生时也是这样,月下老人告诉我,你的妻子比你老许多。”   “什么……”桃花身子都僵了,瞪大了眼,   老卫却依旧温柔地笑着,“我当时也跟你一样的反应,我十分气愤,天呐,你知道和一个老许多的女子一起生活将是怎样的艰难,那可是一场悲剧呀。我这么跟他说,你行行好吧,把年岁给我,把美丽给她,只希望她嫁给我之时,不因为这年龄的差距而感受艰难……”   桃花已经明白了啊,“卫泯,”扑到他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卫泯,”仰头多么包含深情地喊着他的名字,眼眶湿润。   她的老卫在求婚呐!   多美多动人的话都不及他这真心实意的三两句,这就是老男人的致命魅力,他们内敛含蓄,他们绝不是不会浪漫,他们要真浪漫起来,是直掏你心窝子而去……   两人相拥在桥中心,这绝对是桃花小半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老卫吻着她的耳旁说,“宝宝,我必须得跟你说实话,这次去探望灾区对我触动极深,人生苦短,如果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不能正式拥有你,正式叫你成为我的妻,我真的……宝宝,嫁给我吧,虽然对你而言一定艰难,但是,嫁给我吧,你一定是我此生的唯一。”   桃花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深深地吻住,“我愿意,我愿意……”泪水滑落,   在一个细雨连绵的午后,   在市政厅门前的双桥,   谁曾想,   反正卫观音是不曾想,   他的父亲如此出其不意带着桃花,正式注册结婚了。至此,桃花是他实打实的后妈了。   25   新婚的二人着实好好规划着他们的未来,可是甜蜜只有一夜,第二天议长接到紧急通知去东都开会了。这个婚讯一时也没宣布,桃花和议长都认为还是得找个不匆忙的时间跟家人说明这个情况。   又是中午,桃花接到她哥的电话。桃花犹豫再三还是没把她和议长已经正式拿证的事儿告诉她哥,公平起见么,说好等老卫回来一起说。   “桃子,哥在自贸区投资了一个工业园。”   桃花一喜,“哥,你要回来发展了!”   他哥那边一笑,“先摸摸底。”   桃花顿时觉得心里好舒服,“哥,终归落叶归根,你总要回来的……对了,哥,下个星期你能抽空回来一趟么,我,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好。”她哥从来对她都是这么干脆。从小到大,没有桃花说一她哥还问为什么或者要旁的扯出二来的,她要他怎样他就倾尽全力为她怎样。   “还有一件事,一会儿有人会给你送来一张帖,是小蓝山一个俱乐部的开张典礼,你有兴趣就去玩玩儿吧。”   “嗯哪。”开心着呢。   她哥介绍的地儿自然挺舒服。喝喝红酒,玩玩桌上足球,人们穿着舒适,最关键有美食。   大闸蟹蒸熟,拆蟹肉蟹膏待用。锅下肥猪肉丁略炒,至猪油渣呈金黄色,榨出猪油后,加入蟹粉轻炒,再加入用姜茸、花雕酒、镇江醋、生抽、一点盐和糖调和的酱汁略炒,倒入蛋黄液拌匀,一碗香喷喷现炒的蟹粉就端在她手中享用了。   桃花一手端着盘儿,一手捧着酒,漫步到露台,想一边品尝这美味一边享受这夜色……结果,惬意倚在石台边才享用一口,眼神无意往下一瞟,吓一跳!   下一层露台比她这一层要突出一些,   站着两个抽烟的男人,   一人仅凭背影,一人从声音,桃花全认识!   卫观音和那个宠重庆!   “你养的女人没一个废物,各个都是神仙。”宠重庆笑着吐一口烟说,   卫观音一手夹烟搁在石台边,淡笑看向他,“谢谢你这次特意来一趟。”   宠重庆抬手摆摆,“这么多年的兄弟说这干嘛。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金茗比那个什么柳滢还有脑子,你把这间俱乐部交给她,挺合她的气质。”   卫观音拍拍他肩头,“你也得保重,看气色比上次还差。”   宠重庆笑得无奈,“我底子薄呀,咱最后一次进入一个女人的身体是参观自由女神像了……”   桃花此时脑子超乱,   他们是这么好的朋友?   卫观音知道他老婆跟他这位兄弟?……或许根本就是知道?……   柳滢,金茗……他在外头还不只一个女人……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是个女的,桃花来时见过,确实像天仙……也是他的……   桃花意一乱当然赶紧就想离开这里,哪知手一抖,酒杯掉了下去!……“原来你们在这儿呀……”恰巧这时候程琦出来,“啊,”突然从天而降的酒杯差点砸到她,不幸,酒还是撒到她裙子上……三人都抬头看去,“桃花?”还是程琦叫出声儿,   都想不到她在这里,卫观音灭了手上的烟,走了出去。   四处找,没见人,   观音只有给她打电话,一直响就是不接。   电话响一声桃花就调成静音了,外套她都没拿,捏着手机就想着往外跑,手机一直在她手心里震颤,   “桃花!”   跑出门廊,突然听见,   桃花回头,二楼露台卫观音两手捉着栏杆大声喊她,“就站那儿别动!”   桃花别扭的啊,哪里站得住,刚要继续跑,手里的手机又震颤起来,桃花一看,并不是观音,“喂,”接起……   而此时,卫观音的手机也响起,观音正准备下去捉她,却见来电显示的人……“喂,”特别烦躁,   却!   “什么?!”观音的身形明显一晃,   于此同时听见外面一阵人声惊呼,观音赶忙转头看去……桃花如飘零的落叶坠落在地上,手机摔在不远处,里面还有哭声,“小夫人小夫人……”   卫观音的脸色从没有过这样的阴沉,他依旧稳步走向外,但是口气,地狱的罗刹不过如此,   “保护好现场,谁也不准动,包括,尸体。”   26   luo死。   议长的死状实在yin靡。   帆船酒店顶层套房里,议长全L趴在床上,张娆只穿着一件开裆裤被他压在身下,四周散落的全是药片儿……   桃花一见此状转身就跑出去在走廊上狂吐,太恶心太恶心……   卫观音冷着脸抬手一压,佩戴红色肩章的战士将白布覆在床上。他跟着走出去。   屋内,   程琦一身黑色长大衣,捏着黑色墨镜两手放身前,轻轻摇头,“怎么会这样……”   宠重庆还带着墨镜,翘着腿坐在小沙发上,一只手指支着脸,“女的绝对是窒息而亡,脖子上有掐痕,议长么……不好说,只能等解剖后。”   程琦向他走过去几步,模样很小女人,“那位一直疑着这事儿,这下落实了。”   宠重庆头似往门的方向侧了下,“她就是观音的小妈?”是听闻议长有位“小夫人”,可一直藏得严实,重庆真从没见过。昨晚在俱乐部一见,着实意外,是她?重庆对“急救”那一晚印象还不错,记得她。   程琦淡笑摇头,“还没过门呢。”   门外,   桃花扶着墙不住呕,似要呕出一颗心来,   卫观音走过来要轻轻拍她的背,桃花一把掀开他的手,“滚!”躲开向后退差点摔在地上,观音上前来还是将她稳稳抱住,桃花在他怀里闷声大哭,狠狠捶他的背,“为什么,为什么……”   卫观音红着眼严厉往前一看,走廊上站着的几位党办的人赶紧低头离开,   观音轻轻顺着她的背,她哭得大气都不得出一般,观音小声说,“好了好了,”   桃花突然狠狠咬上他的脖子,愣是生生要咬下一块肉!   观音当然疼,疼得吸气,但是不做一声,干脆将她整个人抱起走进另一套房,有人忙在身后为他们关上门。   观音抱着她往沙发边走,手还在轻轻拍她,“好了好了,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就听见类似小猫被欺负了的一声呜咽后,桃花松开嘴,本抓着他肩头的手也渐渐松开,却没放下,那么虚握攒着,举着,闭着眼放声大哭起来,整个人都在颤,   看着就可怜。   观音的脖子果然被咬出血了,一圈儿多蹂躏的压印儿,观音却看都不看,只盯着她,却也没再去抚慰她,蹲在她面前,两手放在她腿上,让她尽情哭。   哭得多撕心裂肺,   尽管酒店多好的隔音,宠重庆和程琦从那套房里出来还是听得见。   这时一位身着军装的官员走过来蛮小心地跟宠重庆说,“党长过来了。”   宠重庆墨镜一直没摘,笑一声,“他来关我屁事。”人走到有哭声的那间套房,敲了敲门,说,“观音,我走了啊,有事儿支声。”不等里面的人回应,手不羁地揣裤子荷包里,走了。   “诶,重庆……”程琦喊他也不应,电梯来了人直接进去,程琦追了过去……   这间屋里,   桃花也哭累了,哭疲了,   昨儿的伤心是真伤心,直至知道了死状,已经不是为任何人了,只为她自己,只为她自己,恨呐恨,恶心呐恶心,自怜啊自怜。   观音见她哭声渐小,人也不那么颤了,这才起身准备去洗手间给她洗一块热毛巾来,   哪知他一动,桃花突然狠狠将他推倒到地上,站起来就疯子一样踢呀踩呀,“贱人!他就是个贱人!”   观音哪能任她这样发疯,抓住她的脚踝一起身猛地将她扑倒在沙发上压着,桃花还在闭着眼疯叫,眼泪又顺着眼角流下来,两手多么用力握着拳头,“他是人么!是人么!前一天才跟我去领证……呜呜,前一天才跟我求婚呐……我嫁给他了!嫁给他了!他就这样对我!这样对我……”   观音完全愣了,“你说什么……”   桃花还无觉,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她闭着眼睛又疯扳,“我嫁给他了嫁给他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观音强硬地完全将她拉起,“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跟他正式领证了?”   桃花缓缓睁开眼,多么恨又多么伤心,“前一天他才拉着我的手去市政厅正式领了证,后一天他就跟个贱人在床上……恶心,恶心!!”   观音突然松了手推开她,人慢慢站起来,望着她,   “你们去领证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答应过我,没有我的同意绝不私自去办这件事。”   观音的话太冷太冷,桃花终于慢慢抬起了头,再一看他全然冷绝的脸色……桃花突然一股更深的悲鸣从骨子里渗出,较之之前,更难过,更伤心,更气愤,   桃花站起来举起手就要……她脑子此时已经完全烧糊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甩他一巴掌,也许痛心至极,她都这样了,他为何还舍得用这样的眼神看她,说她……   但是,观音抓住了她的手腕,   这一巴掌没打下去,   观音甩开了她的手,“我父亲是活该,你何尝又不是,就这么急着跟他领证?好,很好,这寡妇头衔是你自己着急讨的,怪不得任何人。”   观音知道自己此一刻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违心违愿,没有一个字是他想说出口的!但是,就这么说了,说了,却不觉得任何的痛快,反而,更……   “卫观音!”桃花这一刻涌出的泪,颗颗才是真痛心。她推开他开门跑出去了,身后,观音坐到沙发上,合眼,手支着眉心,指尖掐进眉心,一手摸上脖子上她的牙印,都是血……   27   桃花伤心死了,遇人不淑,遇这一家子都不淑!   她哭着往下跑。整座酒店都被封锁了,哦不,这一个街区都被禁行了。都是他们的人,桃花只觉无助,她想赶快回家。回老家。   “吱!”刹车声,虽说不尖锐却足见猝不及防。桃花也吓懵了,她差点就撞上了,人跌坐到地上!   司机赶紧下来,“你没事吧!”   桃花被他扶起来低着头轻轻摇头,也没说话。   司机见她还站得稳,又关切问了声,她依旧摇头,司机这才松了手犹豫地上了车。   “没事吧。”车后座的人问,   司机忙答,“看上去还好,没碰着,估计人有些受惊。”   后座人点点头,司机继续启动车。后座人此时不经意看向车外……却,这一看!……   车从她身边慢慢行驶出去,全黑的车体叫她也见不到里面为何人,当然,她此时也顾不上这。恰巧后座儿车门与她擦身而过时,桃花抬起了头,满脸泪痕,多么悲怜……   “停车!”后座人突然喊出声,   这一声连他的司机都吓了一跳,党长哪有这样不遮掩地急切过?他从来都是不显山不露水……   一心一意悲伤着的桃花并不知道车在她身后又停了,直到有人在她身旁,“桃花?”喊得这样轻而小心……正因为轻而小心,并未突然吓着她,桃花还是本能往后一退,抬头看过去……一张极有魅力的脸庞,带着阅历带着权威,却因为一心的小心而柔和许多……   桃花不认得他自然还是有些吓着,虽然他是能叫她着迷的类型,说过,她钟情成熟稳重的老男人;虽然他神情里不掩饰的柔和与担忧叫她此时伤乱的情绪,见了,有所抚慰……但是依旧害怕,他是陌生人,而且,他此时的种种,叫她一下想起了老卫……   泪一下涌出来!此时叫她想起老卫那就是心里破个洞,桃花转身捂着嘴就跑,却很快被急切地拉扶住,   党长两手扶着她的双臂,眼神热切地看着她,那里面毫不保留流露出的全是温暖,极力地想取得她的信任,想安抚她,想保护她,“我是宠赢,我是党长,我知道你是谁,别怕,你这样乱跑很容易出事,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好么。别怕。”姿态放得真是极低极低,   桃花只是哭,党长搂扶着她上了车。   党长注视了她一会儿,伸手指了指车前放着的抽纸,司机忙递过去,党长将抽纸一手捧着就放她跟前,再抬起头来看司机,已全然没有了柔切,稳沉利落,“先回办公室吧。”   车上,桃花的哭泣渐渐转小了,她今天哭太多,眼睛都肿了,捏着纸巾放在鼻息下扭头看着窗外还在一抽一抽,   党长叫司机停车,“你去路边药店买点冰袋毛巾……”   桃花放下手,“不用不用,”直摇头,偏就不转头过来看他,   党长只有一抬手,司机继续行车。   望着这个倔弱的背影,谁能体会此一刻党长的心情?   谁都不能。   这颗夏娃的涩果,只有他独自品尝了如此若干年。心中的留恋与躁动时有冒尖儿,时有蠢动,却,全被他冷冽压制着,不想就不会有毛刺儿,不想就能忘得干净……   那时,他和卫泯都还是议员。   他们一同去参观一所中学。   休息室,他和卫泯放松地坐在沙发上聊天,   进来一个小姑娘,她手里捧着一些学生的书画作品,“您们好,这是我们学校同学的作品,请您们欣赏。”小姑娘很羞怯,说完,从门前规矩走过来,   哪知,放在茶几前的水瓶她没看见,小姑娘绊倒在地上,作品洒落一地,   他和卫泯赶紧都起了身,怕水瓶的热水烫伤她,结果见到……   水瓶的水倒没有流出来,自然不会烫伤她,   小姑娘特别慌张,她只顾着洒落一地的作品,跪爬在地上忙捡着,   她穿着灰格的校服短裙,白袜,皮鞋,   校服短裙掀到腰上,露出那浑圆的小P股,白皙的长腿,她只顾着捡,哪里知道她这小P股一摆一摆对男人的刺激……   幼嫩永远对男人是致命吸引,幼嫩的腰肢,如此娇软;幼嫩的长腿,如此白皙,凝脂一般,仿若一掐就是一个天使漩儿;幼嫩的膝盖头,如此薄润,稍一摩擦,就是个艳红艳红……   女孩儿跪着地上捡起了所有的作品,裙摆搭了下来,却愈加诱惑,她仰着头,小眉头蹙着,小嘴巴真红,“对不起,”眼里一览无尘,   宠赢刚要伸手去扶起她,卫泯的手已经伸了过去,“快起来吧,摔着没。”   小姑娘出去了,水瓶还倒在地上,水瓶绊出来的幼嫩却已在人心里留下涟漪……   但是更刺激的还不是止在此时。   汇报演出中途,宠赢出来上洗手间,   他想看看校园文化,于是手背在身后浏览着走廊边的宣传栏,一路走过,   静寂的校园,所有人都在体育场这边了。   一个楼梯转角,宠赢突然听见类似小猫咪呜咽声,再一细听,是娇娇的呼吸……宠赢往后退,稍一伸头……他一眼就认出是刚才那个小姑娘!   她被一个男孩儿压在墙角,   男孩儿的头在她颈脖处揉磨,他的一只手正是环着她那柔嫩的腰肢,另一只手隐在裙摆里……   女孩儿仰着头闭着眼,小眉头依旧蹙得紧,小嘴巴微张“别……”似推拒似难过似意乱情迷……   宠赢看一眼就立即离开了,   他的眉头也蹙着,他不明白自己为何显出这样……类似慌?慌什么,他是个成熟男人,这种小孩子的鬼搞,有什么慌!   但是,明明就是慌,从未有过的心悸,只一眼,那女孩儿的蹙眉,小眉峰,小嘴巴,她刚才还跪在他身前,“对不起……”那腰,那腿,那眼睛……   “嚯,”一惊!   他一抬头,竟然望见走廊那头的卫泯!   那边的卫泯跟他的情态何其相似,猛然望见他也是一惊,   接着,   距离远,都不相信彼此看到的,是叫,尴尬么?   一切神色显得明显却消失得也快,   两人立即恢复如常,点下头,微笑,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卫泯从那边楼梯下楼了。   他从这边下了楼,想着,卫泯肯定也见到了转角一幕……   这件事他和卫泯彼此从未提起过,云淡风轻,仿若只是个十分香艳的小疤,不值一提,   直到一年后,   他在一个马球俱乐部,见到了正在教小姑娘骑马的卫泯,   “乖,腿夹紧,”   “我怕!”   卫泯张手把小姑娘从马上抱了下来,小姑娘扭头还在看马,卫泯唇抵着她的额角低笑着说话……   那一刻,同样没有人知道宠赢的心情,   当天,他知道了小姑娘叫桃花,   从此,他心中就长了一颗叫桃花的小毛刺儿,   不拨弄,无觉;一撩拨,那就会发芽。艳丽的小疤会越抠越烂。   28   室内很暖和,党长摘下袖扣卷起衬衣袖子。他的行助是位年轻的男士,同他一样,也是衬衣扎在西裤里,袖口微卷,端进来一碗甜品。   “您看看。”   党长站在办公桌边,一手还拿着文件,见他进来,文件往桌上一丢,接过来碗,瓢羹在里面稍舀了一下,然后放到桌边,两手叉在腰间皮带那里,低头看着这碗甜品微蹙眉头,似乎还在想什么。   “还是不对么。”   行助也算位型男了,实在不理解党长今日为何如此纠结。一碗甜品上哪个大酒店不能弄来,他非要这会儿叫自己现买材料熬,自己口味也算叼,但是轮到亲手做……真是为难他好不好。   党长扭头看他一眼,抬起手指着他,“还差一味,红色的,”   “红色?”行助想了想,“樱桃?”   “对!”党长一弹指,貌似茅塞顿开,终于有些笑意,“点点樱桃里面,别弄多了。”行助松口气出去了。   党长靠坐在桌边,右脚踝叠加在左脚踝上,侧低头看他手边这碗银耳羹。他只记得有次国宴,卫泯对一碗银耳羹特别钟情,好似吩咐身边人了几句,接着,这两人路过他身后他听见,“议长说小夫人一定喜欢这碗羹……”于是他极力回想当晚那碗羹。   此时,她在他里间的书房里睡着了。   一开始还蛮费周折,他怕她趴在书桌上睡得难受,正忧心,行助说“我有躺椅。”党长一听,“快去拿来呀。”   就在书房中间放平躺椅,党长小心抱起她放在躺椅上,其间她不安地动了动头,类似哭泣,人其实也没有醒过来,党长轻轻哄,“好了好了,睡,睡。”她安静下来。   温度调到适中,不过还是给她盖上了薄毯子。   正想着这些,门被推开,党长看过去,以为是行助弄好了,却是他儿子。   “你怎么来了,”党长慢慢站起身,并未露声色,人走到办公桌对面又拿起文件垂眼看,依旧一位严父。   宠重庆狂放地自己坐到沙发上,右脚踝搁在左膝盖上跷起腿,两手舒适地搭在沙发背上,“爸,去看了现场么。”   “嗯。”党长没抬眼,翻了一页文件,   “什么感想,”   党长看他一眼,“坐好,上哪儿还是这么没规矩。”训斥。   宠重庆没动,浅笑,“爸,你也觉得议长死得蹊跷吧,这么巧,监控全失灵了。”   这个时候,党长当然不想儿子在这里谈起卫泯的死,怕里面那位听见更伤心。   “你来到底什么事,”   宠重庆慢慢放下脚站起身,“我刚才又去救了一条人命,您猜是谁,”笑得顽皮,   党长抬头,微蹙眉,“我叫你少弄这些事,正儿八经做你的工作不行?”   宠重庆一耸肩,“他们爱找我,难道我见死不救。好了,直接告诉您,是上参的刘洪生,他在他儿媳妇床上差点爽死过去,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吃的那嗨药和议长床上的是一个牌子,我觉得要查的话能从这里入手。”   党长放下文件,起身,“行了,这件事你最好别参合,好好安慰观音,已经成立调查组了,自然会给他一个交代,千万别节外生枝,影响了公正性。”   宠重庆笑笑,低声说,“观音不得下地的。咦,这是什么,”看见桌边的银耳汤了,   党长脸色不变,轻描淡写,“晓宁说天气干燥,补补喝。”   宠重庆弹了下碗边,“付晓宁这是给您瞎补,男人少喝这,杀精。”正这时行助付晓宁同志又端进来一碗,撞见宠重庆也是一愣,不过超级随机应变,笑着,“庆少,要不给您也来一碗。”   宠重庆洒脱一摆手,“得,您就尽情宠着我老子做圣人吧,这玩意儿咱可沾不得,咱还得叫我家老爷子抱大胖孙子呢。”走了。   付晓宁松一口气,把碗又端到党长面前,“您再看看,点了些樱桃脯。”   党长一看,正要赞许,“很好,”   突然里间书房门一打开,   桃花站在门前又是泪眼婆娑,   薄毛毯勾住了她的裤腿,撒下一地,愣是像万世遗孤,   “他说的是真的?卫泯是被人陷害死的?”   党长忙过去抬起手想抱住她又不好抱,桃花呜呜又哭起来,党长终是搂住了她,轻轻拍她的背,“我一定会查清楚的,是有许多疑点,你别着急,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桃花抱住他的手臂哭得伤心,“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与此同时,卫观音也正往党长办公室这边行来。   桃花就那么跑了,在沙发上坐了半会儿的卫观音叹口气还是得追出去呀,谁知也就一趟电梯的时差,下去后她就不见踪影。   幸而这一栋楼都被封锁了,她的去向还是很快能弄清,   党长带走她,卫观音一开始蹙了下眉头,想不到。之后也没再多想,卫宠两家是世交,党长和议长关系也不错,且党长也知道议长有桃花这位小夫人,估计碰到了,见她一人失魂的模样,带走照顾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途中,观音在花店停了下,买了一袋茉莉香囊。无意一看,黑色的鹿子百合。   花店所有的黑色鹿子百合全被店员抬到他越野车的后备箱,   车绝尘而去,   店员却还在痴想痴yy,如此俊冷大神,如此昂贵的黑百合,他是要送给谁呀……   29   观音到的时候,桃花正在一勺一勺秀气地吃那碗银耳汤。一看到他,勺子停了,哎呦,又要哭,望着他说不出来的样子,又似伤心又似委屈又似娇怨……这到底是她家的人来接她了。   这是有人通报卫观音来了,本来党长蹲在她跟前看她吃的呢,还小声安慰着,劝她多吃点。观音快到了,党长起了身,走到一旁,正好观音进来。   “谢谢您照顾她,她一时是接受不了……”观音很敬重地说,   党长摆摆手,“你也要节哀,这件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观音一点头,却没说什么。   是也不能多说什么,当着桃花的面儿呢,她正伤心着,听越多只会越难过。   党长亲手将桃花的外套递给他,“照顾好她,也照顾好你自己。”观音再次说了谢谢。   桃花走在前,观音走在后,   一进电梯,电梯门才合上,桃花转身就扑进他怀里,呜呜哭着,“卫泯是被人害死的……”观音被她扑得靠在电梯壁上,见她这样,叹了口气,一手抱着她一手伸向电梯暂停钮按了下去,“哗,”电梯一下停了。这是所有政F机关楼电梯的特殊功能,为安保设置的特殊功能,只有最最紧急的时刻才能按下,一般人还真不知道。   他两手环抱着她贴着电梯壁慢慢挪,挪到摄像头下面的盲角。观音知道她这么zhe不是一会儿的事,干脆停了电梯。   在他怀里桃花算是彻底放松了一切,她管电梯停不停,只要观音抱着她,紧紧抱着她。环着他的腰还不够,她非要两手搂着他的脖子脸挨着他的脸,又哭得吓死人,不过这会儿更娇气。每次都这样,大吵之后观音再低头,她就格外zhe,恨不得化到观音身体里去……当然这时候确实也是吓着了,老卫的死因为有了阴谋感格外叫人恐慌……   观音也不说话,只是低头把她搂得更紧,让她的泪流进自己的衣领……   哭够了,桃花仰头看他,   观音抬手摸她的眼睛,“都哭肿了,”   桃花又瘪嘴巴,“你吹吹。”   观音拇指摸着她的眼睑,真的轻轻吹,   桃花又埋进他衣领里,不住地叫“观音观音,”观音拍她的背,感觉她的舌尖一圈一圈舔着刚儿她咬过的牙印,她越舔越深,变成吮了,观音轻吟一声掌住了她的后脑似微弯下腰……   从电梯里出来时,观音走在前面,桃花走在后面。   党长立在窗前看见他们上的车,   “电梯怎么停了,”党长仍然注视着窗外,   身后的付晓宁回答,“卫观音说她哭得厉害蹲在角落里不愿意起来。”   党长的眼色似有变深……   车开出党府区,观音才在路边慢慢停靠了下来。   桃花头伏在他的腿上怏怏发着呆,今儿她实在哭太多了,耗费她太多精力了,实在没力气做任何事了。   观音低头手抚上她的脸,“饿不饿,”   桃花摇头,抱住他的膝盖,“你哪也别去。”   观音头低更低,想看她的脸,“对了,你去车后备箱看看。”   桃花一摇,“不去,就这么呆着。”   观音很小声,“那不白买了,”   桃花这才稍抬起眼看他,“买什么了?”   观音也摇摇她,“你去看看。”   桃花这才懒懒起身,观音也没下车,她自己下了车,打开后备箱……   再回到车上时,桃花只拿了一支黑百合,却是直接从副驾爬到他腿上坐着偎在他怀里,“观音,我已经实在没力气哭了,今天我好怕,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观音熄了火熄了灯,将驾驶位后座往后退了退,就这么抱着她两人依偎在一起。   她揪着黑百合的花瓣一点点地扯,   观音任她,一手枕向自己脑后,   “父亲的死还没有公布于众,明天带你去把婚离了好不好。”   桃花扯花瓣的手停了,抬起身,有些恼怒,扯下的花瓣碎屑丢他身上,“你怎么就不让我好过,他都走了!要我不知道他走得蹊跷,我肯定答应你,可现在我明明知道是有人害他……我不离。”   观音抬起手捻起也有一些碎屑掉到她身上的,“你以为我为什么总反对你和父亲领证儿,父亲政敌不少,那些人都是……根本不折手段,你是爸爸最软的那根肋骨,做小,至少外人看来始终不算最重要……”   桃花突然两手捧住他的脸,“观音,我要成了你最软的那根肋骨怎么办。”   观音好半天不说话,   桃花捧着他的脸又左右摇了摇,“你说呀,”zhe急地又要哭,   观音仰头垂眼看她,“所以不能叫人看出来。”   桃花呜咽一声抬身抱住他的头,手指抠进他的嘴巴里,观音咬住,桃花唇也凑近他的唇挨着,不住泣说,“你可别骗我别骗我,我听你的,听你的……”   这一晚,他们就这样在狭小的驾驶位依偎了一夜,那束黑百合全变成了碎屑洒满他们周身,美而深沉。   30   听你的?咳,还真不好说。   第二日,桃花被送回西都,卫观音当然想她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自己则必须逗留一日,有些事情必须得处理。可就这一日的间距……卫观音哪里想,事态急转而下。   党长正在聆听汇报,付晓宁躬身附耳说了几句,长桌正中主席位的党长离席了。   出来,党长眉头深蹙,显出一定的意外,“什么时候?”   “就今日凌晨,飞机在东峡谷失事,是正巧关注着她哥的动向,所以第一时间得了这个消息。估计她还不知道。”   党长抬起手看表,眉头就没放松,“两个小时后就说不准了……”深切担忧,   尽管看得出党长对这位议长小夫人格外关切,这也是心照不宣的事,他万不会多嘴一个字,只管按照党长的吩咐行事就是。桃花被卫观音接走后,党长即吩咐他去了解一下桃花的家人情况,估计是想给予更多的帮助,哪知就这么巧,得知桃花的哥哥乘坐私人飞机正回国,却在东峡谷遭遇强对流空气,失事当地海域。   付晓宁听党长说“两小时后就说不准”依旧有吃惊,他的言外之意是他这会儿就要飞去东都?风口浪尖儿上呀,议长才在西都出事,且不说各方超级不明朗,他这么赶去见桃花会不会太……引人注目……   党长似乎确已决定,“我十分钟后下楼。”   付晓宁赶紧说,“我马上去安排。”   就这样,毫无预示,党长速离西都奔赴东都。   桃花乏得一身无力,她泡了澡后就穿着白色缎面睡衣裤披着一件厚绒睡袍躺靠在贵妃椅上,她的长发还带着湿气,她的睡袍系带也散着拖到地上。整个人若病重的秦可卿,衰弱、心事又重的美人儿。   “小夫人,我给您吹吹头发吧。”阿姨说,   感觉也就一夜间,小夫人本还圆润的脸就削尖了,太伤心所致,   她摇摇头,看着一个点无力又忧伤,   “那您吃点东西吧,这么熬着也实在不行呀,”   她还摇头,阿姨没法,叹口气出去了。   过不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   “桃哥儿!”   桃花一惊,闯进来的是张彦,她哥留在国内照顾她的人!张彦很自觉,平常很少来打搅她,桃花也知道张彦还得打理她哥在国内一些并不多的生意,也极少麻烦他,她的用度却从来不缺,张彦总照顾得极好。“桃哥儿”也只有她自己家的人这么喊她了。   张彦进来就跪在她跟前,呜呜哭起来,“桃哥儿,少爷他,他……”   桃花一手支着身体,显然已经如临渊口,“怎怎么……”桃花的眼圆睁,另一手想抬起,摇摇欲坠,   张彦两手抬着,跪着往她跟前忙走几步似要接住她,“今天少爷本来回国,飞机却……”哭得重重哽咽,都呛出鼻涕来,“堕海了……”   “桃哥儿!!!”   桃花抬起的手轻轻搭在了榻上,如一片衰败的桃花,毫无生机,满身伤痍。   正这时,外头传来匆匆上楼声,   张彦正在摇晃桃花之时,党长进来,见状忙回头,“快去叫医生来!”后面紧跟上来的脚步们又赶忙往外走,几只电话往外打,全是叫医生的。   31   桃花转醒,一屋子医生不看,一屋子仆人不看,党长也不看,独独找张彦。   “张彦……”   张彦忙被“奉”到最跟前,   桃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我哥!”脸色苍白。   张彦却伤怯地去看党长。他还不知道议长已经出事,党长这样的大人物突然出现他自然胆寒,况且,他本也只知飞机失事,后续详情还来不及打听,倒是最新进展还是刚刚儿桃花昏迷时才听党长的秘书汇报的。他看党长实在也是不敢瞎说。   哪知这时候不知道桃花哪来那么大股劲儿,狠狠一掐他手腕,指甲尖儿都要掐进肉里,“说!”这才是真主子气势。   张彦忙开口,“少爷今儿一早说回来,可飞机在东峡谷遇到强气流失事了,刚儿说找着了,人,没了……”张彦又哭起来,   桃花这时候却没泪,只是眼睛抠红抠红,“什么叫,没了……”张彦实在说不出口,“桃哥儿……”   “说呀!”桃花一喊,唰得那两道泪就掉下来,她却全然不是哭,就是死死盯着张彦,   张彦被逼得没法,“走了,少爷走了!”   “啪!”桃花突然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胡说!你就会胡说!找着了?找着我哥尸体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凭什么说我哥走了!你凭什么!!”她重重仰躺下来,泪汹涌而出,她却就是犟着一声不吭,人似乎还十分清醒,眼直勾勾盯着屋顶,“找着的是飞机残骸,找得到我哥吗,你们找得着吗!蠢货,以为我那么好糊弄,我哥怎么会走,我哥怎么会舍得我……”   张彦已经哭歪倒在地上,“桃哥儿……”   党长一摆手,叫这些人全出去,张彦也被两人架着抬了出去。   屋里一下静悄悄,   妃靠上,女人的长发铺散一床,她的泪润湿了发,她的胸P起伏着,她的右手绑着医疗绷带,是刚才为她静神绑住的,但是,何来静神,此时,她只剩下伤心,只有伤心了……   党长在她身旁坐下,两手捉着妃靠沿,不过也只是扭头看她,声音不重也不轻,“人都有最艰难的时刻,应该庆幸,你还是在如此年轻的时候经历着它。”   桃花一手背搭在额头上,重重合上眼,“放屁,全是放屁!”充满不屑,何其伤心地不屑,这是最脆弱的桃花,这也是最犟傲的桃花。她虽出身富贵,性情也拗软,但是,真的不缺乏坚韧犟傲,否则她成不了学霸,她的拔尖成绩一方面有天分,更多是她刻苦,她有毅力。   党长却没改变口气,   “事实是残酷的,但是你不去接受它,它就会越来越欺负你,压在你心头成一道劫,迟早会要了你的全部,包括在天上看着你的这些人对你的心愿,你会对他们无颜以对……”   “滚!!”桃花突然起身狠狠推搡他,“你能说得这么轻松,因为你没有失去至亲!我只有这一个哥哥!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只有哥哥,就他!就他!”泪这时候才叫决堤而下,桃花已经彻底失控,疯扯着他的衣裳拼命哭,头仰着“哥!你就真这么舍得我!看看我呀看看我呀,你不如把我也带走吧!”   党长这时候才把她轻轻抱起来,像哄孩子那样抱着她在房子里走,“哭出来就好,是很艰难,可也得度过去不是,乖女孩儿,你会度过去的,会的……”   桃花在他怀里渐渐变成呜咽,那种伤心是从她软软的身体里浸染着渗出来的,格外叫人心疼。党长甚至抱着她轻轻摇,真如宝贝般逗哄轻吟,“会好起来的,你是最坚强的女孩儿……”   也许你会觉得这种抚慰太直白太直白,你最伤心最伤心的时候,你最亲近的人都不见得拉得下脸面做到这一步,他们会觉得太……党长做了,却足有效果,相当男人,十分成熟,他用最坦白的方式哄她哭出来,再哄她不哭,再哄她睡觉……   他抱着她在房间里走,就这么边走边摇边哄,近一个小时!   放下睡过去的桃花时,党长的额头已经冒出薄汗,   他扭头对医生说,“多开点安神的药,还有,保护眼睛的药。”   至少,党长的身边人心里都有数了,彻底忘掉这位是议长的小夫人吧,现在,她百分百是正经主子,毋庸置疑。   32   桃花一身黑裙,长发只用一根黑缎带松散束在脑后。一张素颜这才叫“形容瘦”,唯有那双眼睛始终水汪汪般,太楚楚可怜。   张彦领了律师进来,坐在妃靠边的桃花抬起头,她两手放于身前,端庄而正式。   她没想到竟然来了四位律师,而她只认识其中一位,老姚,她哥在国内的御用律师。不过其余三位并未进来,他们在门外小客厅坐下。   桃花看向张彦,不理解的模样。张彦端来椅子在她一旁坐下,神情沉痛,小声说,“先听姚律师说。”   老姚一直都是个实在人,他忧虑地看一眼桃花,坐下来,从小皮箱里拿出厚厚几打文件放在跟前的小茶几上,轻轻拍了拍,“这是你哥的全部家当,却还不够抵他在外面欠下的债。”   “你说什么……”桃花简直不敢相信。   “人去茶凉,这世上就没有永远的朋友,你哥这一走,再好的关系首先想到的就是来催债。我原来就常跟你哥说,摊子不要铺那么大……”   “多,多少,”桃花如雷轰顶。她家不说顶级富豪,却几代积累下来的家产也不算少了,加之她哥一直被奉为“商业神童”……她确实从来不关心自己家到底多有钱,但是,一定不会少……   老姚比了个“一”,“一个亿。”   桃花猛地站起来,“你们别骗我!我虽然从来不管家里的事,但我哥的生意怎么可能……他在海外的资产呢!”   老姚仰头看她,“你哥去年投资石油,结果海东乱政,油价跌的全没看相,光这一项,就折了半壁江山进去。”老姚摇头,“你哥这几年真不知道怎么了,太急于求成……”   桃花傻了一般落回妃靠,仿若抽去了全身力量,“这些,能抵多少债,”   “我连夜清算了下,加上你老家的祖产,你哥给你留的基金,大致能抵个大半,近八千万。”   “就说还有两千……”   “确切讲一千九百万,如果还没有捐出去的两百万算在里面的话。”   张彦忙解释,“之前陇西赈灾,不是说划两百万到红十字会么,我们这边还没有过账,所以……”   桃花抬起手阻住他的话,“这笔账过了,说好要捐不能食言,这可能也是,我家最后的一次尽力了。”说着泪水流下来,不过她没放任自己哭,而是抬手抹掉,看向老姚,“虽然现在这么说好像意气用事,但是,我哥的债我会扛。”   她起身走进里屋去,   再出来时,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这些,是我二十岁生日时我哥给我的。”   老姚抽出来一看,有债券,有房契,甚至还有地契。   “这……”老姚也没想到桃花手里还捏着这些从没露面过的财产,可见他哥有多宠这个妹妹,这么一大笔钱像闹着玩一样就这样放在她身边。   桃花看着这个牛皮纸袋,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哥说这些东西只有我签字才生效,他说,这是我最后傍身的东西,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拿出来……”眼泪越掉越凶,声音也抽尖儿,“他是不是知道他会这样先走,我宁愿没有这笔钱!”   张彦拍她的背,直叹气摇头,   老姚仔细看了这些文件,“确实只需要你签字,大致……一千多万应该有,不过具体的,还是得回去核算。”   桃花慢慢又平息了下来,张彦去洗手间为她拿来热毛巾,她捂着半边脸,看上去就像个没依没靠的小孩子,   老姚从那叠材料里抽出一张递给她,“这套房子,你还是留着吧。松山从今年开始不能建高于四层的别墅了,这应该算绝版,将来升值的空间绝对不小。”   桃花摇头,更像小孩子,说的话却太懂事足叫人心疼,“我不需要,我只想哥哥快点能无牵无挂地……”说不下去,泪根本止不住咩,   老姚唯有点头,“幸而你还有议长可以照顾你,”   这不说还好,一说桃花更伤心,   来的路上,张彦只顾跟他操心债务问题去了,没说议长的遭遇。   张彦小声说,“议长也出事了,”   老姚一愣,   张彦轻轻摇头,“前一天走的。”   “这……”老姚都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会儿,   老姚看向她,   “桃哥儿,别怪我这时候说话太实际,你,到底跟议长正式完婚没有。”   桃花看着他,   许久,点点头。   她知道他什么意思,她纷乱的脑子也想到这些了,但是……   老姚回头看了眼门外,“外头那三个虽然都是债方律师,可各个也都赫赫有名,其中那个张缴打遗产官司最狠,没失过手……”   桃花的嘴咬上毛巾,眼睛如此彷徨无助。   这是她人生最险恶的十字路口,她必须做出抉择!   (螳螂孬种系列第三部《没大没小》开始预订了,详情请看官网、微博、q群,谢谢捧场哈,嘿嘿。)   33   卫观音在返程前就获悉了她哥哥的事,与他同行回来的还有议长的秘书长童平。   童平说,“小夫人现在住在府邸恐怕会触景伤情。”   卫观音呼出一口气,看向舷窗外,“我已经安排好了。”   咳,这次没安排好哟,底下人执行欠妥。   也就才送走老姚吧,警卫来通报,说卫先生遣人来接她。   桃花一听是观音,那情绪就绷不住了,本来蛮软和的心情,一见来人……桃花的心越来越凉。   来的是个女人,并且,她认识。   这个女人叫汪敏,她一定不认识自己,但是桃花记得她,记得还蛮深。   桃花曾有过短暂交换生的经历,   她自己读的学校就不差,外校更是这些一类高中里的翘楚,那次她交换到外校读了三个月。   桃花的外语成绩并不拔尖,但是可贵在她刻苦,死记挨背的东西她能做到零失误。这样的学生自然得老师喜欢。   她做交换生的这个班级外语老师是个才分进来的博士大男孩儿,十分阳光,一来深得一众小丫头的仰慕。   桃花听写成绩永远是第一,老师有时候就免试她的听写,而且让她帮自己改听写卷子。   那天上体育课,桃花来了例假不能去操场上活动,她一人坐在教室里做作业。   碰巧,博士大男孩儿老师路过他们班教室,见她一人,问起,“你怎么不去上体育课?”   你说桃花怎么答?她唯有低下头。   博士大男孩儿到底教龄太短,问这也不打心里过,意识过来时晓得太唐突了,为了缓解尴尬,他说,“正好今天早自习的听写我没时间改了,下堂就是你们班的课,要不你现在帮我改改?”   桃花头仍旧低着,乖巧地点点。   博士大男孩儿于是把试卷全拿到班上来,他人就腿跨坐在座椅上反坐在桃花对面,两人一边改,他一边用英语考她口语。   桃花实际超级紧张,她能一心二用,改卷子没问题,可当着老师的面秀她那并不好的口语……小姑娘脸红红的,声音也小,有时候老师凑近才能听到,听后或许一蹙眉,“这个错了,”或许哈哈大笑,“你还知道这个词汇!”   总之,气氛其乐融融。   但是,看在别人眼里……   小姑娘害羞带涩,显得紧张,   大男孩儿阳光豁达,有爱护,有逗趣儿,   两人的组合奇异得十分养眼,暖阳一洒在他们身上,感觉格外浪漫……   午休,桃花在厕所最靠里的一个隔间磨蹭,来了例假么,自然啰嗦一些。   听见外头门推开,进来几个女生。   “听见三班的议论了么,新来的交换生挺会勾搭人。”   “叫什么?”   “不知道,谁关心这,听说跟他们班‘神帅老师’今天上体育课媚了一节课。”   “这就叫‘人至贱无敌’,是不是,汪敏。”   显然这个叫汪敏的,是她们的女神,都听她的汇总咩,   就听见一个轻盈的女声,   “贱不贱还在于她有没有这份海量承受你们这些口水,接下来的日子,她还能无动于衷,才真担得起你们给她的这个一字评价。”   太挖心了。   桃花只觉最后这席话比之前的直来直往更刺耳!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她不好过,异样的眼光,背后的议论,还不仅仅来自她所在的这个班……   “汪敏!”   走廊上有人喊这个名字,桃花一缩,她记着了这个名字,也记住了她说的话……本能看过去,她更记住了她的相貌。确实美丽,不愧女神。   如今,   当年的女神,端庄落座在她对面,   “你好,观音让我来接你,他一时有事回不来,望你原谅……”   或许此一刻,当年的辱,桃花能承受,   但是,她一声“观音”!   她口气里不掩饰“我是观音的人”……   桃花受不住,到底连带着观音也恨上了。   34   卫观音的车驶入府邸,他旁边的童平“咦”了一声,“付晓宁?”   观音也看过去,付晓宁正在台阶下指挥几个警卫往车上搬行李。   观音一手背在身后拾阶而上,警卫见他忙停了手,“卫先生。”付晓宁也微笑一点头,“卫先生。”并未多言,两手规矩放在身前,站在廊柱下,也没跟进去。   进来大厅,卫观音看见负手立在“鹤唳图”下的党长,他正仰头似欣赏着这幅高约两米的著作。   “党长。”观音还是礼貌喊了一声,   党长回过头来,“回来了。”   观音似微笑一点头,并未应声。   议长尸骨未寒,党长就亲自登门到他的府邸,使唤他的人,搬他家的东西……怎么,这幅画也看中了?   原来,看中的不是别的,是人呐。   因为正这时候桃花下楼来,她穿着全黑的风衣,戴着黑色的帽子,黑纱遮住了她半边脸。后面,阿姨提着她随身的包儿。这就是一副出远门的模样。   卫观音也算挺感意外,这绝不是“普通的看中”了,着实想不到党长为了她且豁得出去呢,这算明里抢了吧。   桃花一见观音……咳,这不是她扛得住的,是不由自主就娇怨咩,当然绝对不缺怒愤,那就是个极致zhe拗,居高临下,像个哀忿的大娃娃。   观音只是淡淡地抬眼望去,“这是去哪儿,”   “你管不着!”桃花一吼,眼泪就想往下掉,   观音只望着她,   许久,   “好吧。”   就两个字!   就这两个字!桃花心堵得跟什么似得,眼泪终是滚下来,她狠劲一抹,“我是卫泯的合法妻子,他的财产我有继承权,你别想擅作主张把我排除在外!”边甩手下楼边赌气地吼,气得跟小猪一样,什么话绝就往那上头疯奔,“这宅子也有我的份!这画!这家具!这花瓶!还有,”她举颤着手乱指,一下竟然指到观音头上……她多想说“还有你!都是我的!我的!”……终究没说出口,手一甩下,“我都有份!”   观音只是望着她,一句话不说。   桃花熬不住这种心堵了,熬不住他的无言,熬不住他无风无浪的眼神,……快步向外跑去。   党长只是看了眼观音,转头从容走出去。观音看着他的背影……骤然冷的没有一点温度。   党长上车,桃花还在低头抹泪,   党长什么也没说,不过轻一点头,司机启动,车滑了出去。   车拐下一个弯儿,桃花没有抬头,   再拐下一个弯儿,桃花终是忍不住抬头向车窗上角看去……热泪盈眶。观音站在那里……   “停车!”桃花猛一喊,   车停下,   “我,我忘了一样东西,”   “嗯,去拿吧,别着急。”党长根本不问任何缘由,仿佛她要怎样就怎样。   桃花独自下了车,疾步又向宅邸走去。观音已经没有站在那里。   桃花上了楼,到了自己房间,这哪里是找东西,简直就是砸东西,“噼里啪啦”边砸边哭。   “这些东西你都有份,砸了岂不可惜。”观音两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斜靠在门边,   “我爱!”桃花转身冲他猛喊,那泪哟……乖乖,你不能再这么哭了,这两天你流的泪,成河了……   嗯,也许这就是观音的心声,所以这次他主动向她走过来,手从口袋里拿出来,伸开……几乎同时,桃花飞奔进他怀里直捶他的背,“你就会气我!你一点都不心疼我么,我……”她仰头哭得多么难过,观音抬手轻捂住她的嘴,唇挨着自己的手背,“别这么大声,把人都招来了,我怎么给你抹药。”   桃花迷蒙地眯着泪眼疑惑地看着他,观音一手拦腰就这么将她抱起走到床边,把她推倒到床上躺着,他人却跨跪在她身体两侧,脱下外套往旁边一丢,勒起一边衬衣袖子,倾身去拉床头柜一个小门儿,里边,果然是她放药膏的地方。   拿出药膏,观音抹了一些在掌心,她裤子都没脱啊,直接从腰间的丝袜里插进去……“唔,”桃花呜咽一声仰起头……   观音慢慢也卧下身子,一手环在她头顶轻轻拨弄她黑纱下脸庞的碎发,一手,就在那里轻轻抚弄,   看着她湿漉漉显然又有些氤氲的眼睛,说,“算了,婚不离也行,你想去东都住些日子,也行。”   桃花一听,抓住了他在她腿间的手腕,身子一缩,紧紧夹住,“你……”似又有些愤怒,   观音拨弄她碎发的手点住了她的唇,“别急,听我说完。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么,父亲政敌太多,他的死确实也疑点重重,你现在表面上跟我闹翻,其实也好,至少,那些使坏的不会把焦点集中在你身上。”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声音变得稍许沙哑,“这段时间你跟着宠赢也好,他确实有足够的实力保护你……”   桃花是个聪明姑娘,她立即能明白他的意思,心一热,翻身抬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腿也环住了他的腰,缠得紧,叫他的手更加深入……“观音,你要永远像这样站在我身后,我一回头就看得见你!哪怕转一个弯,两个弯,都能看见!”   观音也将她抱得更紧,唇埋进她的颈窝里,桃花在他指尖彻底盛开之时,他“嗯”了一声。   35   东都某间夜店。   桃花独自一人坐在吧台,身旁尽是喧闹的浮华。   一个帅气的男人凑过来,看了眼她的腰线,   “裙子好漂亮,挺流行的吧,今晚看见好几个女孩儿穿这件。”   桃花望向他,点点头,   “我懂了。表面上是恭维,实际上是损我,泡妞高招,让我觉得有点没有安全感,想要讨好你,”她盯着他,“我才不稀罕呢,去那边几个女人那儿碰碰运气吧,她们更像你这档次的人,没那么有脑子。拜拜。”又转过头来继续盯着前方,喝了一口酒。   男人灰溜溜地走了。   她心情低落最好别惹她,桃花想要伶牙俐齿起来,厉害着呢。   于此同时,中都某间夜店,宠重庆也在寻欢作乐,却发现一些人就是在刻意躲避他的眼光,宠重庆抓起一人的衣领,“他妈猴碎狗碎干嘛呢,说,老子身上贴金包银了叫你们这么偷着看。”   那人忙赔笑,“宠爷,哪敢哪敢,”   宠重庆正要排根弄底,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正事儿,就松了那人的手,起身边接起电话边指着他,“再这么贼眉鼠眼,老子抠了它!”那人谄媚笑着摆手,“不敢了不敢了。”真不敢么,宠重庆一走,多少人又戳着他后骨心子肆意谑笑起来。   宠重庆有正儿八经的职业,他是军医大病理学讲师。但是,也有副业,类似江湖游医,专治一些人不可告人的病,收费极高,唯利是图,你没有他要的价,死他面前他也无所谓。   宠重庆的跑车开进一所豪宅,   里面莺歌燕舞,狂欢一片,   巨嗨的音乐里,比基尼女郎从他身旁走过,挑逗地看他一眼。宠重庆取下墨镜,镜架在唇上一推,放在胸前衬衫上挂好,拎着小皮箱直接向楼上走去。   “唐先生,我是你的死忠粉呢。”宠重庆一笑。   屋内,一个男人全身只穿着一件敞开的蓝色衬衣,一手拿着酒瓶,紧张万分地直挺挺坐在沙发上,他两腿打开,膝盖头上搭着一块浴巾。他腿边跪着一个几乎半L的女人,头发散乱,特别是唇口红湿的不像话,这会儿更是胆颤心惊捂着自己的颈项好似呼不过气来。   此人叫唐殒,内政部长唐迪义的儿子,也是个著名影星。   唐殒一手按着酒瓶喘着气说,“你真客气,听着,我觉得我那活儿断了。”   宠重庆一扬眉,“什么?”   唐殒有点急了,“我坐在这里,那儿断了,已经两个小时了,太痛苦了。”越说越激动,“我应该相信我的直觉,打DA飞机就好……”突然一手抓起女人的头发,“我给你舔了半个小时,这就是我得到的感谢吗!”女人全然吓坏,跌坐在地上哇哇哭起来。   宠重庆手一压,他最讨厌女人的哭声,   走过来扶起女人的一只胳膊,态度绅士,“你先去洗洗吧。”然后看向唐殒,“我能看看么,”   唐殒喝了一口酒,“快。”   宠重庆蹲下来掀开浴巾……浴巾轻松一搭,看向唐殒,“两万,现金。另外,告诉我为什么这些人见着我像老子戴了绿帽子一样。”   唐殒一愣,接着挺怒,“我怎么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看你,现金有,马上给你!”   宠重庆慢慢起身,“那行,咱就这样吧。”提起包儿就要走,   唐殒在他身后怒吼,“宠重庆!我就知道你他妈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拜托了,我快疼死了!治好老子就说,绝对说!”   宠重庆这才转过身来,一笑,“放轻松,兄弟,这就是个一般情况。”重新放下包走了过来,   “这叫一般?”唐殒疼得都快哭了,只有又灌了一口酒,   “你听到断裂声么,”宠重庆掀开浴巾,   “听到了,是不是很严重?”   宠重庆打开包儿,拿出一个针管,   “你那儿的海绵体断了,我会现将其排空,实话实说,这个可能会很疼。”   哎哟,我的妈咧,唐殒看得都蛋疼,那粗一根针管!“天呐!”哀嚎一片!   宠重庆脱下手套往纸篓一丢,丢了一管药膏在他腿上,“一日三敷,最近减少X生活。”   唐殒头上冒得都是汗,直喘大粗气,“我都这样了,最近怎么用!”恨恨看他一眼,   宠重庆往他对面茶几上一坐,两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好吧,说吧。”   唐殒阴鸷看着他,   “你老子跟蛇一样毒,谁都不敢背后说他的坏话,不过他私生活向来检点,谁还都佩服他这方面是个圣人,   可这次倒好,咱们这些不是好人的人都瞧不起他,   亏你跟卫观音还是这么铁的哥们儿,你老子这么做也太不地道,   不是你戴绿帽子,   是卫观音的父亲,那死得也忒他妈快活的议长,   只怕议长死也不知道吧,   他前脚一翘辫子,后脚,你老子就登门抢了他的小老婆,霸占着这会儿正跟卫观音抢遗产呢。”   宠重庆拿起包儿就走了,额头上青筋直冒。   36   桃花此时坐在这五光十色里绝非借酒消愁,她在等一个人。   朱由检,她推牌九的联系人。   且说这朱由检有个皇帝名,却不折不扣一个万金油,各类门路都有。推牌九可说桃花家传嗜好,她祖上世代都好这口,不过到了她太爷爷那里,玩太大差点把家业败掉,于是至她爷爷那辈儿开始,立下规矩:牌九可以玩,赌至一把上千,就剁手。桃花通常经朱由检联系“清洁牌局”,一把小的可怜那种,练练她这家传手艺。   不过今天她找朱由检不是为牌九,她手上有一款嘉宁款御制铜胎画珐琅彩欧式仕女图鼻烟壶,实话说,是议长送给她的一件宝贝。   她自己也查询过前年嘉德秋拍,此同时期鼻烟壶估价400万左右。此次她找朱由检也不是想卖,只是求个贵主做个抵押,待今后有实力她再赎回来。   实在也是欠债揪心,最后这几百万的空缺,叫她不得不把主意打到这只鼻烟壶上。   朱由检来了,头发三七开,油流得苍蝇都站不住脚。   “花儿,还是这么美不胜收。”   朱由检样子油嘴滑舌,但是人还好,至少对桃花好。   桃花要了杯格林纳达朗姆推他跟前,朱由检摸摸胃,“喝不得了,前天才住的院。”   桃花蹙眉看他,“怎么了,胃病又犯了?”说着酒拿到自己跟前,朱由检抓住她的手腕把酒又推开一些,“你也别喝,这酒太烈。我知道你哥哥的事。”   桃花看向一旁,眼中盈盈。朱由检不过默默握了握她的手。   桃花稳了稳情绪,又转头看他,“我最近手头紧,想抵押一只鼻烟壶。”说着她拿出手机放到他跟前。   朱由检一看就知道是好货,不过看向她,“是你哥的还是议长的,”   桃花面无表情,“议长的。”   朱由检摸了摸鼻子,再看向桃花,很严肃,“花儿,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如果是你哥的,出手自然没问题,但是是议长的……你最近跟卫观音打遗产官司,这个节骨眼出手他家的东西……”   桃花手一抬,“你只说能找着下家么,”   朱由检由心地望着她,“找肯定找得着,我是怕卫观音找你麻烦!”   桃花又看向别处,喃喃说,“没事。”   朱由检叹口气,“你还是再想想,卫观音本来就看你不顺眼,现在议长又……花儿,其实,你如果手头上真缺钱,可以考虑想想别的法子。”   桃花忧愤地扭头看他,“我还有什么法子?现在才发现我真是一无是处,以前有人说我是寄生虫、菟丝花,我还不服气,大难临头了,回头一看,还真是……”   朱由检握住她的手,“别这么说,你的厉害只是一直都藏着,没机会叫你用。”   桃花自己都哭笑不得,“我厉害?”   朱由检深深看她一眼,“你牌九推得多厉害。”   桃花手一缩,“我不能赌。”   朱由检又抓住她的手,“你觉得我会害你么,花儿,你看你玩那些小的从来没失过手,你放心,我给你安排全是新手,从那些傻B手里抓钱不比去跟卫观音硬碰硬好?花儿,你在牌场上就是女王!”   桃花心乱如麻,扶着额头直摇头,“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咳,有钱时不知它为何物,没有了它,欠着它想着它,原来是这等煎熬,   这几天,桃花都在悬而未决的情绪里摇摆。只有她知道抵押鼻烟壶最保险,因为观音肯定不会跟她计较。但是,朱由检的提议确实又叫她动心不已……她的聪明才智在牌场上那才真是能发挥到尽致淋漓!若说绝对的自信,牌场上的算计、推演、揣度、决断……桃花真有女王之风。她想,至少这确实是凭自己板眼得来的钱……   她坐在二楼花房就在想心思,突然听见楼下一阵吵闹,   “您还要不要脸!真把她养家里了?!”   “畜生,你怎么跟我说话的!”   “爸!我是畜生,可你不能做老畜生啊,她是谁?她是卫泯的小老婆!你知道外头人怎么说,卫泯的一点羞耻心全被这小婆娘带没了,他吃药也是为了满足她!爸,你若真想解决,找个干净的,老实的,她!是人么!老卫尸骨未寒,她就急着跟观音打官司争遗产,爸!这是祸水!”   “小兔崽子我看你真是反了,有这么跟你爸爸说话的!”   然后就是追打的声音,不断传来“党长党长!”“重庆别说了……”   桃花害怕地躲在花柱子后往下看,吓得一抖,他们打出来了!   下面大院子里,党长气愤地就要去跩他儿子,多少人拉着,重庆嘴里还在吼,多少人又想去捂他的嘴,可没一个又敢的,   正这时,宠重庆瞄见了楼上躲在花柱子后的桃花,气恨地朝楼上一指,“小B子你敢害到我家来,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   桃花真吓得一颤,背靠着柱子滑到地上坐着手紧紧抓着衣领!   “咚!”党长这一脚真踹到儿子肚子上,挣脱开所有人,气愤至极,“把他给我丢出去!谁敢为他说情谁就收拾东西滚蛋!”   一时没人敢动,党长又一吼,“动手啊!”   五六个警卫上来要抓住宠重庆,他一挣扎,自己整了整衣领,脸色阴沉堪比阎罗,“老子饶不了她。”走了。   党长忙转头快步上楼,“桃花,”多么担心她,   桃花还坐在柱子后头,那惴惴不安的模样叫党长心扯着疼,   他过来半跪下来要抱起她,桃花一躲,“我,我还是……”   党长不由分说稳稳抱住了她,轻轻拍她的后背,“放心,我就是拼却一切也会保护好你。”   桃花的眼神就没安稳下来,但是,她本就钟情这样温暖强大的怀抱……此一刻,桃花是自感悲哀的,现实里她确实太无用,议长和哥哥一走,她一无所有……桃花靠在党长的肩头哀怨地看着某一点,不禁又怀念起自己在牌场上的杀伐决断,怎么那一刻她就且能变了一个人,那么有魄力了呢?……   37   宠重庆跟了她两条街,她走走停停好像并没有目的性。   道旁一个女孩儿跪在那里乞讨,一张大白纸上写着“救父!”旁边摆着全是证件。   有人就议论,“好手好脚怎么不去找工作。”   “是呀,别看她那些残疾证学生证啊,现在办假证的多呢。”   “肯定是骗人的……”   她站了会儿,还是走到那女孩儿跟前,拿出钱夹弯腰把里面的现金全放在了“救父”两个字旁。   女孩儿吃惊,不少呢,   “谢谢谢谢,”直给她磕头,她好似挺羞怕转身快步离开。   宠重庆也挺吃惊,她现在不是个有钱人了,出手还这么大方?心里是这么想,不过脚步确实放慢了,但是一抬眼,她越走越快就快不见,宠重庆心一狠,冷着眼追过去……   她被他拽着胳膊上了车,惊吓不小,就要喊,“跟着我的人呢!”拼命往后看,   宠重庆一下拦腰将她抱起丢到副驾上,“跟着你的人早被解决了,”指着她的鼻子,“再闹,我立即把你丢下去,从你身上碾过去。”   桃花缩在座椅里又委屈又惊怕地看着他,一声不敢吭。   车才开上高速,她也不知道他要把她弄哪儿去,说不准丢到野外就不管她了!桃花一下从副驾上爬起来,跪着,“求求你别伤害我,我离开你家成么,再也不见党长!”   宠重庆睨一眼她,“他舍得放开你么,搞不好你这还弄成‘欲擒故纵’的优质把戏。”   桃花直摆头,“不会不会!我躲起来,他绝对找不到!”   宠重庆一笑,看着前方,“你藏人的手段绝对没有我出众……”话还在说呢,他哪里想到桃花竟然扑上来抢他的方向盘!这女人的胆量他小看了,这女人的劲儿他也小看了,不得了,车一时打滑,正行驶在一处拱桥上呢……完了。这是车撞破护栏栽进江里时,重庆所想。   幸而车窗都开着,宠重庆拽着她的衣裳一只胳膊奋力往上游!   水里,也彻底尝到这女人的厉害,她到底会不会游泳?应该会游泳,要不你把她往上托,那两小胳膊游得优美极了,但是,脚就在那里慌乱地蹬,重庆才要浮上来被她蹬下去,才要浮上来又被她蹬下去,就在重庆一阵冒火要把她一起拉下来,听见了她的哭声……这哭声一直延续到他把她抱上岸,延续到他甩干头,脱下衣裳扭干,她湿着身子垂着肩膀还在鬼哭狼嚎。   宠重庆看她一眼,让她哭,据他判断,她那腺上激素也维持不了多久她的体力,哭够哭哑才好。   他手叉着腰赤L着上身抬头看了看那桥,幸亏不高,这江水也不汹涌,保了命。可麻烦也来了,天色渐晚,车辆也少了,这算荒郊野外了吧,怎么回去?通讯工具那都见了鬼,唯有爬上去,拦车……   重庆在想办法,果然她哭累了,声音渐渐小了。重庆扭头看她,她正好也看他,浑身冻得发抖。   外头的风衣早落在水里不知沉哪儿了,她里面一件黑色高领连身长裙,本就修身,这会儿更修,全贴在肉上了咩。她抱着她自己咬着嘴巴望着他……   重庆看她一眼又看向桥上,平均十分钟过去一辆车,也不算全然绝望。他独自一人向那边石头走去,桃花一看以为他抛下自己,站起来跑过去就抱住他,“别丢下我!”   重庆有点不耐烦,倒也没挣脱,“你这么粘着我我爬的上去么?”   桃花说,“我冷。”   重庆沉口气,还是好好说话,“我知道,你再坚持会儿,我上去拦辆车……”桃花慢慢松了手……   只是重庆又没想到,他往上爬,她跟在后面也慢慢爬,重庆回头吼她,“你站那儿别动!我不会丢下你!”   桃花就是抬眼盈盈地望着他,又害怕又委屈。他爬,她还是跟在后面。   重庆实在没办法,只有等了会儿伸出手把她拉上来,她在他上面,托着她的P股,两人艰难地往上爬……   总算上来了,也忒幸运,正好一辆车路过,重庆赶忙拦下,   司机见他半L,他身后的女人又曲线毕露,笑意暧昧地说,“兄弟,玩大了吧,交警不有力提示:莫玩车zhen,生命比命根重要。”   重庆无奈笑笑也没多话,你得求他带你回市区咩。   上了车,这司机也聒噪,一直开着黄色玩笑,重庆笑笑应付,桃花却超级不自在,她真的很冷,车里开了暖气她还在打战,重庆只有把她搂过来,唇抵着她的额头实际上是在量她的体温,桃花搂着他的腰头埋进他颈窝儿,不出一声。   38   宠重庆发现了她的另一面,也许娇气是有点,但是骨头还蛮硬。   她发着高烧,这时候该哼哈的时候她倒一声不做了。   车上,宠重庆借司机的手机给自己的助手打了个电话,助手说,“您今晚有堂大课没忘吧。”重庆没忘,他本来想先收拾了桃花再去。没错儿,他打算把她丢到他养的狼窝旁一两个小时,叫她留有心里阴影,他上完课再去接她,后续还有些心理建设,没想出了这一茬儿……   到军医大时,助手已经准备好她的衣裳,没别的衣裳换了,只有学员的军装,桃花乖乖地换上,实际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去思考这些,烧得糊里糊涂的,烧得胆子也变大了。   宠重庆换上军装真是英挺无比,跟之前夜店里的浪荡子完全两个气质。   “你去把我的讲义……”一回头,看见助手望着她在发呆,   桃花穿着军装,衬衣也不扎进裤腰里,些许大,衣领扣子没扣,她人斜靠在墙边,脸庞红得艳人,眼神迷离,不知在想什么。   宠重庆一怒,想起本来是想让她受罪的,咋一来二去成了这副模样,难不成连我的助手都勾搭了去?   一吼“你看什么呢!”   助手吓了一跳,扶着眼镜回过神,“没,我在想她怎么办,弄去也听你的课?”   这助手平常条理清楚一板一眼的,看来美色当前也容易糊脑子,   宠重庆一边扣袖口,看一眼桃花,低声说,“把她弄到太平间去,3号旁边歪着。”   助手瞪大眼,这位娇客跟他得有多大的仇怨呀,3号他才开膛破肚准备尸检……   无奈,美色是一时糊脑子,但是理智还有,谁是老板助手还谨记在心,唯有从命。   幸亏她这时候发烧!   幸亏她这时候烧得成了女壮士!   见到开膛破肚的女尸,她就是攀着助手的胳膊狂吐,助手也心疼,可是boss命难为,“对不起对不起,宠重庆就是个混蛋,你说你怎么得罪他了……”一直脱手想撇开她,桃花拽着他的衣袖,“只把手机借给我,起码这里冰冷冷,我有个寄托。”这时候她眼神倒似清醒无比,几乎快下跪了。   助手实在怜香惜玉,手机借给了她,“哐”太平间的门在她背后合拢。   桃花想狂笑,   这是什么世道?   我是如何万恶不赦了,该受此折磨!   她捂着嘴跑到冷柜后头缩着,想着想着就哭起来,可是又不敢哭出声,怕惊动死魂……咬着拳头她滑动手机努力转移注意力,进入自己的微信,她想求助,谁来救救她……却,一条信息叫她把自己的拳头都咬出牙印儿来!   上次汪敏来,迫于她的请求,两人互相关注,桃花一直想取消她,后来事情一桩接一桩全忘了这回事。这会儿,她正好有条新信息。   上面只是一捧花,绚烂娇灿。下面她唯有五个字:谢谢你,观音。   桃花本来就烧负极了,这一刺激……   她竟然站起来,鬼魂一样走到开膛破肚跟前,盯着那心肺血肠,伸手一抓,竟然将那颗心抓起来塞进军装外套口袋里!   然后又阴森森左手手指灵活地发信息,“汪小姐,能请你在万达餐厅吃个饭么,上次怠慢了。”   没想,对方一会儿有了回应,“好。谢谢你。”   她又直勾勾看向屋子左上角,有个小窗子,要爬她是爬的上去的……   却,   好运气,用不着爬,因为大门被打开,   助手还是良心战胜忠心,“你还是先走吧,宠重庆这样太没人性。”   她把手机还给他,拍拍他的肩头,勾魂摄魄,“你会有好报的。”跑出去了。   助手一时晕乎乎,可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一看那具女尸,大惊失色,心呢!!   助手一直在外面挤眉弄眼,宠重庆实在烦不过,从讲台上下来了,   “怎么了,眼睛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助手想哭,“她,她跑了,把,把那女尸的心也,也挖走了。”   说的吓死人。   39   宠重庆翻了下助手的手机,本来想往外走的脚步停了,手机丢给助手,“打电话给党长的行助付晓宁,就说桃花去万达餐厅发疯了。”说完,不慌不忙还是准备回去上课。助手后头嚷,“那心呢!”宠重庆回头吼他,“见过世面没,那些器官我都摘下来搁那儿的,她挖什么挖!”   还是挺吓人好不好,这娘们儿一只手一直揣在荷包里抓着那坨肉,坐计程车这样,走进餐厅里还是这样。   汪敏比她早到,看见她出现在门口起身朝她微笑,   桃花走过去,坐下,一手始终放在荷包里,另一只手抬起扒了扒头发,   汪敏是觉得她有点不正常,   穿着一身不合身的军装不说,脸蛋儿潮红,眼神看上去静悄悄,却透露着一股子妖疯劲儿。   她是议长遗孀,正在和观音争遗产,汪敏其实也挺意外她会主动联系自己,不知有何意。汪敏还是来了,想看看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且,她也立即通知了观音,此时,她那只貌似无意歪放着的手机,实际已经联通视频,观音在那头……   卫观音正在西都的家书房里和行政院的张祺谈话,   “左廷奕肖想这个位置许久了,如今议长一出事,他更是奋力上下打点……观音,其实国会、行政院不少人都站在你这边……”   观音淡笑摇摇头,“晚了,已成定局。左廷奕的任命书都下来了。”   张祺一手放上办公桌显得急切,“我们还可以……”   正这时观音的手机响起,一看是汪敏,观音本不打算接起,还是浅笑着看向张祺,“新任议长元首一旦直接任命,任何举动都是徒劳。”   “可这是违法的!议长应该由议院选举产生,国会和行政院都可以去提出驳议!”   手机又响起,还是汪敏,观音朝张祺稍抬起手,“你说的这都对,可是我父亲死于非命,议会法也有规定,特别时期议长可以由元首直接任命……”说着,接起电话“喂,”   不过听了会儿,观音起身,“就这样吧,老张,我知道你们的心情,可是,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张祺看着他的背影,多么懊恼地又坐回椅子。卫观音,你怎么,没有野心呢!   观音走向另一间小书房,吩咐着,“你把视频打开我看看。”   就这样,西都的卫观音也实时看见了那一头发生在万达餐厅的一切……   而此时桃花开口的嗓音有些嘶哑,   “你如何理解‘贱’这个字。”   汪敏一顿,当然想不到她开口竟然说这,   还算沉稳,到底也是当年的学霸,   “在我的理解,非得占有不属于自己的,且违背了大多数人意愿与价值观的,就叫……”她笑笑,看上去很从容。   桃花倾身,一手胳膊肘搭在桌沿,盯着她,也是一笑,   “贱有十种含义,   一价钱低,与贵相对;二地位卑下;三谦辞,与自己有关的;四骂人的话;五撒娇不尊重,不知好歹;六轻视;七可为可不为而为之并导致不良后果;八卑鄙;九郑码;十人过分热情。你觉得你属于哪一种。”   C蛋!她才是真学霸!一口气噼里啪啦全背出来啦!   那头观音都摸摸鼻子忍不住笑,你说她是不是只鬼!   听到这,汪敏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了,皮笑肉不笑,“你什么意思?”   桃花突然两手手肘都攀到桌子上,像个小孩子,   终于看清楚她一直装在右手荷包里是啥了,把一个餐厅的人都吓疯啦!   她掏出血渍啦呼一颗人肉心就放到汪敏面前的高脚杯上,她纤细的五指也是红赤赤,看上去像妖指,她人笑得也像妖精,仰头看着“啊!”一声已经跳起来差点摔在地上坐着的汪敏,“我觉得十种都适合你。这是一颗女人心,你看应该是红的,”她还戳了戳,“可你呢,那么小的年纪就变黑了,现在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显然她越说越激动,那烧红的脸一看就不正常,整个餐厅的人都被她吓到不行,女人的尖叫,男人的躲避,服务员也全躲到吧台后面,不少人开始报警……   这边观音一见她拿出一颗心脏已经立即起了身,却,突然手机黑了屏,原来汪敏一惊吓跳起来绊动桌子,手机反扣了下来……只剩下她疯叫的声音,观音疾步往外走,又回到之前的书房,刚要拿起座机话筒,听见……   “桃花!”是党长的声音,   桃花似乎已经在嘶叫了,“她贱!她才叫贱!他为什么要送花给她,为什么要送花给一个贱人!……”   连声音都没有了,视频彻底断了信号。   观音顿了一下,之后还是阴沉着脸拿起电话……   事实,那头的状况远比声音传达得疯乱的多,   党长抱着她呢,她就在那里哭闹着乱扳,最后还抓起那颗心往已经吓晕倒在地上的汪敏身上砸,“送什么花!送什么花!”   党长已然觉察到她非同寻常的高体温,桃花整个都烧糊涂了,不知道哭还是要怎样,就是百般个不舒服,又哭又叫,眼泪掉得可怜,声音哑得不像话,   党长抱着她疾往外走,“乖,乖,都是她不好,你要什么花,我把全城的花都搬来给你好吧。”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仰着头哭,   “谁都不要我了,谁都不要我了!我没有家了,没有家了!”   党长忙回头冲着后面的付晓宁喊,“去搬花来,有多少搬多少!”   付晓宁那眉头皱的能打结!党长也疯了。   桃花又扳,“我怎么这么可怜,都骗我都骗我!说陪我一辈子的呢,卫泯!哥!……”半天,又呜咽一声“观音”,接着又大叫,“为什么买花给她!贱人!贱人!”   党长扶着她的后脑,沉默许久,悠悠说,挨着她的耳根儿,“你想要他,我帮你夺过来就是,别这么伤心,你想要什么,我能给你的都给你……”   显然,桃花此时且烧糊涂了,她听得见什么?   党长放开她一些,摸着她红烫的脸庞,这一句,后面跟着付晓宁是听见了,更是惊得无法,   “谁说都不要你,我要你,我今天就娶你,我今天就给你一个家。”   没人知道宠赢心中那朵叫“桃花”的溃烂腐蚀得有多么深,且治不好了。   40   从市政厅台阶下一路铺上来,全是紫色蝴蝶兰,美得像在梦里。   某间小会客室里,党长抱着桃花坐在椅子上,一个护士正蹲在她面前两手捂着她的手背,她手背上正输着液,另一个护士调节吊瓶,两个医生在一旁微弯腰关切看着。桃花也没全睡过去,晕晕乎乎瞄着花儿也不知道是清醒还是不清醒。   两个市政厅的工作人员从桌子那边忙走过来,双手递上两个本本,上头赫然“结婚证”。党长一点头,一旁的付晓宁接过两本。党长低头看她,唇抵着她的额角,“你正式是我的夫人了,你有家,有我,没有人再敢叫你不如意了……”桃花合上了眼。   卫观音来到医院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早有人通报一直坐在病床旁陪着她的党长,“卫观音来了。”   党长看了眼她,知道她醒着。说,“让他上来。”人都出去后,他起身给她掖了掖被角,“别生气,好好说。”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推开。   桃花面朝里窝着,默默流泪。   观音脱了外套,先去洗手间用热水冲了个手。他的手一直冰凉。   查看了下点滴的速度,观音上了床从后头攀住她的肩头,“让我看看烧退了没有。”桃花别扭地一挣就是不回头,嘴巴瘪着快哭出声。观音叹口气,拇指抹她的泪,“一价钱低,与贵相对;二地位卑下;三谦辞,与自己有关的;四骂人的话……”学着她的口气像个高傲的小鸭子小声嘚啵,食指又去弹她的小嘴巴,桃花一下掀开他哭着吼他,“你还笑我!”观音掌住她的腰让她趴在自己身上捶自己,一手忙去扶住输液线,生怕她扯着手背上的针头,“小心,一会儿手背上一个青疙瘩。”   桃花呜咽了几声,突然瞄着他,“你怎么知道我说的话……”想起了什么,就要更重地捶他,“那个贱人录了视频是不是……”   观音稍起身抱住她,“你怎么想起找汪敏的?”其实这也是观音一直纳闷儿的,她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找汪敏。   汪敏汪敏,瞧他喊得亲热……桃花难过地趴在他身上望着病房里一束最艳丽的蝴蝶兰默默流泪,   观音也注意到她的视线了,想起视频最后听到的她一直嚷“送花”……   观音抱着她轻轻翻了个身,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机,滑动了几下,摇了摇她,“看。”   桃花泪眼迷蒙地瞄过去,   是微信朋友圈儿里好几组图片,   都是花,下面的留言有,“多谢卫先生。”“卫先生,花很漂亮,员工都很喜欢。”   翻到她看到的汪敏晒的那一张,她把手机抢过去自己滑动,   观音抱紧她,小声说,“我有好多会所,今儿正好南方来了一些花本来准备只装饰新会所,结果太多了,就分了些给其他会所的员工。怎么,你也想要,你不只喜欢鹿子百合么。”明知她别扭什么,观音故意摇摇她。   桃花仰起脸,撅着嘴,“那,那什么柳滢金茗都是你员工了?”   观音垂眼睨她,“她们可都比你顶事儿,人家也都是高材生,但不会把能耐都耍在嘴皮子上。”   桃花上去咬他的喉结,“那你还学我说话,她们就没我这么好的嘴皮子!”观音低低笑,捏住她的下巴任她把自己的喉结咬一下又咬一下,另一只手轻拍着她的腰,“你有时候还真叫我刮目相看……”   桃花咬了一会儿后,唇停在他的喉结处,“观音,党长今天娶我了。”   “我知道。”观音抬手摸着她的脸,“你愿意不是么,他确实不予余力地宠爱着你。”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依偎着,观音一直轻轻摸着她的脸,   许久,桃花又喊了一声,“观音,”   “嗯,”   “我一回头你总在我身后对不对,”   “嗯,”   “拐一个弯,两个弯,无数个弯,都在身后看得见是不是,”   “嗯。”   观音从房间里出来时也没看见党长,他一路上顶层乘直升机回西都。   上机前,观音打了个电话,口气阴沉,   “告诉汪敏,明天她不用来上班了。”   喜了说:   这个故事才刚开始,所以别着急,给小姐姐时间好好对你讲述它。一会儿还有一更o(∩_∩)o~~~   41   桃花现在对任何感情都很迷茫,唯独对观音的这份依赖十分笃定踏实,一旦观音跟自己和好,她就觉得有了独自往下闯的勇气。   她正在花园里剪枝,突然看见宠重庆往这边走来,转身就跑!   “站住!再跑我打断你的腿!”明显重庆的话语里带笑意。   宠重庆是个极洒脱不愿纠结的人,上次他愿意放她一马且通知党长去接她,说明已经想开:处了下,觉得这娘们也不是本质坏,爱惹是生非了点,倒也还有真性情。老爹爱她要死要活的,那就成全算了。   桃花哪听他的,飞快跑上楼躲着了。   党长着实爱她,一听儿子的声音也起身从书房里出来,二楼走廊边居高临下“严正以待”,“畜生,你别乱来啊,上次都没找你算账。”   宠重庆大方坐进沙发里,仰头望着父亲,   “爸,结个婚也不请桌酒,太清廉了。”   老宠一看儿子这态度就知道有了缓和,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和自己性子大抵不差,事情想明白就闲云野鹤了。   党长松了口气,睨他一眼,还是蛮严肃,   “以后别吓着桃花了,她年纪小,又才经过家庭创伤……”   重庆一哼,“她心大,”见老爹又要动怒,摆了摆手,“算了算了,这是只真妖精,总比你搞个做作的假妖精回来好。”坐直身子,指了指楼上,“把她叫出来,我有几句话交代一下她。”   党长正要教训他,桃花从门缝里扭扭捏捏出来了,   她穿着一件白色高领毛衣,下边是黑色运动裤,长发扎个马尾,是显得好小,加上又惊惊怕怕的,格外惹人怜。   党长过来牵住她的手,“别怕,重庆想开了。”   她点点头,“我都听见了。”   底下宠重庆站起来,好玩儿地踮着脚往上看,   “小妈,我得有件事儿嘱咐你,”这就喊上了,桃花看了眼党长,红着脸低下头,党长爱怜地把她拥进怀里。下头宠重庆还在喊,“别给我爸进补上药啊,他有心脏病,你们真想解决问题,找我想办法。”   桃花仰起头,“他说的是真的?”   党长握着她的手放到心脏处,“放心,现在有了你我也得好好保护它。”   一时她的生活恢复了平静。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抵押那只鼻烟壶,推牌九的毛怪想法一直没有消退,可还是硬逼着自己掩藏起来了。   也许你觉得她矫情,可这确实是她一份骨气。家里的债务自己想办法扛,不跟党长说,观音也不说。也许他们也都知道,但是也不跟自己提,这就是桃花也感激他们的一面,至少留了尊严她。   也许,真正有担当的男人就该是他们这样,不怕女人闹,想闹你尽情闹,反正再烂的摊子我来给你收拾,你舒心就好。   当然,还有一类男人,他们也不怕女人闹,自己也尽情作,因为他们身后也总有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咩。   桃花和左幺的相遇在一个古玩卖场,挺文雅的地方,偏偏这么不文雅的碰面。   左幺的父亲左廷奕才当上议长,正是年轻的左幺最春风得意之时。   他倒不是第一次见到桃花。   那日万达餐厅,桃花抓着一颗女人心塞进高脚杯里那一刻,左幺就对她有了强烈的Y望,十分变tai的y望,不想急于得到她,想慢慢磨折她,摧毁她的意志,勾出她骨子里深埋的妖气……   再一看,哟,她竟是党长的女人,党长还真是巴心巴肺这样爱死她,那天真的一城的紫色蝴蝶兰都被他搬到她眼前!   更挑起了左幺的占有欲,   年轻的左幺对女人极挑,桃花,他决定慢慢地戏耍……   42   古董店,左幺见到桃花是什么观感?   她伫立窗畔,身旁盛开着一大团苹果花;尽管她一身黑,却依旧光彩夺目,仿佛自身就是洒满阳光的花瓣。   桃花第一眼见到左幺又是何观感?   多么美好的男孩子,   相貌、身材、头脑、锦衣、玉食、财富、机遇,一定样样都不缺。   他让自己想起一部电影《野兽》,里面的上东区男孩儿,美好又腐坏,他为了嘲弄自己的同学,专门把她邀请到自己的聚会上让她出丑,备受侮辱的女孩儿当即给他下了恶咒,把他变成了人见人厌的“怪物野兽”,只有当一个女孩儿真正发自内心爱上这个野兽,咒语才会解除……   桃花喜欢老男人,但当如此年轻的男孩儿携着这样强大的童话刺激扑面而来……而且,他嘴多甜,说的全是桃花爱听的话儿。   “姐姐想出手什么?”   “鼻烟壶。”事实桃花只是来随便转转,鼻烟壶的买卖朱由检会一手为她操办。   “有兴趣入什么么?”   “看看。”   男孩儿咬唇,显得腼腆,   “姐姐听说过叶芝么?”   桃花这才算真真正正正眼看他,   男孩儿一件深蓝西服套装,Brioni领带搭配Pink茅草格纹衬衫,要人说什么好呢?真漂亮啊……   她点点头。   叶芝算她最喜爱的诗人之一,不仅伟大,且,令人着迷。   从照片上看,他显得俊逸而又深沉,没有一点刺目的地方。尤其那双眼睛,既像孩子又像老人,兼具学者的风采。艾略特称叶芝为“这个时代最伟大的诗人”,一点不过分,他几乎没有失败的作品。而更叫人有魂牵梦萦感的是,叶芝所有的灵感,都来自他挚爱一生的女人……桃花总体而言还是偏浪漫主义,这样的才子深得她心。   可想,男孩儿仅凭数眼,心中就敲定了她的类型,知道从哪里下手勾引,多厉害呀!   “我有一只叶芝瓷瓶。”男孩儿盯着她,后面的话说得很慢,“是他的《头发白了》。”   果然,桃花眼中有瞬间的迸放,   叶芝获诺贝尔文学奖后,当时的人们是将他的一些永世之作烧制在瓷瓶上,多为贵族收藏。……且不说这首《头发白了》,即是叶芝为爱人毛特.岗而作。虽然这首诗并非他的最高成就,却最被桃花牢记。   桃花低头摸着杯沿,   男孩儿一手手肘搁在桌沿,另一手也摸索着杯沿,微垂下头颅,温润的阳光洒在他的颈脖处,美得迷人,   “当你老了,头发灰白,满是睡意,   在炉火旁打盹,取下这一册书本,   缓缓地读,梦到你的眼睛曾经   有的那种柔情,和它们的深深影子;   多少人爱你欢乐美好的时光,   爱你的美貌,或真或假的爱情,   但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   也爱你那衰老了的脸上的哀伤,   在燃烧的火炉旁边俯下身,   凄然地喃喃说,爱怎么离去了,   在头上的山峦中间独步踽踽,   把他的脸埋藏在一群星星中。”   男孩儿的声音低沉清纯,这才是至高境界的勾引。   左幺就读东都一大,他从来不结交家庭背景普通的同学,玩弄的女孩儿也全是水深景厚。他仿照耶鲁大学“骷髅会”在一大建立了一个俱乐部……从小就浸淫在这种糜烂权术里,叫他深谙人心,也在操控人心上超级自负……   桃花抬起头,看着他也没说话,   “姐姐,有兴趣?”   桃花似笑非笑,“铺垫这么长,拿出来看看呀。”   这一刻,左幺心有点颤,猎物近在眼前,而且,越深处感觉越诱人。   左幺甜笑着伸手向柜员,“我的瓷瓶呢?”   柜员双手奉上,   实际,桃花此一刻确有被迷惑,没见到柜员隐藏忧虑的眼神。桃花是生客,他们不知根底,自然不敢贸然得罪像左幺这样的熟客,只能眼睁睁看着恶魔故技重施……   古董行的规矩叫“不过手”。通常买卖双方不要直接传递,卖方放下,买方再去拿。如果特殊情况下非要用手去接不可,且有必要在伸手接住之前要说“拿好!我要接了。”再伸过手去……   “拿好!我要接……”桃花才说出口,“砰!”简直不敢相信,他递给她的一瞬竟然脱了手!……桃花忙去接,可惜这件精美的小物件在她腿上弹跳了下,最终还是摔向地面砸得粉碎!   桃花呆了,   男孩儿似乎也呆了,   桃花想蹲下来捡,   男孩儿态度突然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这一百多万呐!”   桃花抬头看他,男孩儿一丝美好都没有了,全是愤怒与嫌弃,   桃花想,他真是太坏了,如此离谱的价格是你张嘴就说得出来的么!我典型掉笼子里了……   (谢谢踊跃收藏哈,数字往上升,俺满心欢悦。)   43   “你走不了姐姐,这件东西对我很重要。”他按住她的手,桃花想抽手,他一把牢牢抓住,“跑,是跑不了的。”非常严肃。   桃花被两个走进来的男孩儿扶着胳膊走出店,一个男孩儿西装革领,一个男孩儿穿着休闲点,反戴着棒球帽。   宽大的茂虎跑野里,坐着五个人,一个衬衣扎在西裤里的男孩儿开车,左幺坐副驾驶,桃花被抓她上来的两个左右夹着坐后座。   她当然超级紧张害怕,这种仙人跳她撞第二次了,且撞着的都是无论如何想象不到的人,他们看上去都不缺钱,为什么盯上她的全为钱……当然吃一堑长一智,经过上次,她已经知道如果钱真能解决问题那就算小问题了,就怕……   司机男孩儿扭头看她一眼,“真漂亮。”桃花因为慌乱挽起的发丝些许垂落在唇边,她抹的口红颜色很正,十分娇艳。   左幺正在发短信,回头也看了她一眼,笑笑,继续低头指上飞快按键。   她身旁两个男孩儿,西装的这位一手支着车窗歪着头欣赏似地一直睨着她,反戴棒球帽这位对她兴趣不大,舒适靠着后背扭头看着窗外。   一路上他们也没多说话,司机男孩儿熟练打着方向盘,外面似乎飘起小雨,点点打在前窗,桃花觉得气氛窒息得她想勒脖子……   左幺的手机响起,   “喂,我一会儿过去,……什么,他弄个什么,天地挂虎头,越大越风流,你杀呀!……真没用,下把抓它个汗血宝马,……算了算了,我现在过来。”收了线,他指了指路边,“靠边停,我过去看看。”   “送你过去呗。”说是这么说,车还是停了。   左幺稍弯腰朝车窗外看了看,“这哪儿?”   “国贸那儿。”   “也不远,我走过去看看,你们就在这儿等我。”   他下车了,西装领很帅气地一竖,两手插口袋里走了。   他一走,司机男孩儿也熄了车内的灯,向靠背舒适一靠,“听不听音乐?”   “闹人。”棒球帽男孩儿说。   此时他们三个没一个关注她了,反而更加叫她心弦紧扣!这些男孩儿绝对深谙给人心里压迫的法子,猎物,这种时刻你越凉着她她越恐惧!   车内一阵安静,除了他们各自玩手机的按键声,以及闷闷地从车外传来的汽车飞驰而过的声音……   桃花紧张得一身都僵硬着,但是她还能想着别的,   他一定是去推牌九了!!   没错儿,   “天地挂虎头,越大越风流”指“接到8点时”,“汗血宝马”指“对地”……这些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术语……   桃花脑子乱,一会儿想他既然是同道中人,能否一会儿如有为难,我大胆提出跟他赌一把……又马上否定了这种想法,剁手剁手!老祖宗天上看着呢,且不说没有赢的把握,万一输了呢,岂非越陷越深……   她左边的西装男孩儿突然手从她面前越过将手机递给她右边的棒球帽男孩儿看,   “你看这条。”   棒球帽男孩儿瞟一眼,懒懒地说,   “不稀奇了,他的尾指戒指都出来了。”   “谁?”司机男孩儿回头问,   “神秘的大驸马呗。”   “你说这大公主嫁的是个啥人呀,愣没一个人见过?”   “这就叫情深不寿,她自杀死了,遗书上才说自己结婚了,到底嫁的谁到现在鬼都不知道,唯一线索就她手机里留的那几张照片……”   桃花很紧张,却还是瞟到从她眼前又晃回去的手机图片,一只紫钻戒指,钻峰更像一颗纽扣……她纷乱的脑子又绕到这只戒指上来,看着好像哪里见过……   “砰,”一声闷响,副驾车门被打开,左幺上来,桃花又是一颤,现在啥都想不上了,无论牌九还是戒指,因为左幺回头冲她一笑,“姐姐,你今儿运气好,我本想跟你好好聊聊的,下次吧,这样,咱速战速决,你给我留个‘保证’和联系方式,我们再约时间谈赔偿。”   说完,也不待桃花反应过来,似乎他们早就商议好的,她左右两个男孩儿一人扒开她一条腿,“啊!”桃花尖叫,她的裙摆被搂起,男孩儿粗野拽下她的裤袜和解开胸前衣扣,左幺不紧不慢从车前拿起几块瓷瓶碎片递过去,男孩儿们就把这些碎片插在她NEI衣裤边缘,一只还插在束起的R峰中间!……接着司机男孩儿拿起高倍照相机“嚓嚓嚓”连拍了几张。   照完后男孩们又小心抽出碎片,手法娴熟地为她整理好衣物。   左幺笑得好看极了,“姐姐,今儿没给你照L照主要还是想看你的诚意如何,如果下次我给你打电话你不出来,被我逮住那就不是现在这样‘嚓嚓’几下就完了。”说嚓嚓时,他右手手指还顽皮上下闭合了一下。   左幺对她确实太自信,依他判断,这位党长的宝贝儿胆子并不大,总之还是属于好面子的一类,照片在他手上,还是拿得住她的。   殊不知,   一朵桃花,   胆子粗细不在于你对她运用的手段,   而在次数,   一次,确实拿得住她,   搞多了,她也烦,   再说,你左幺又不是上次那些油成精的成熟警察,他们给她的是刺激感,你呢,给她的是厌烦瞧不上,她不害死你!   44   桃花一手支着下巴在书房门口踱步良久。   她知道观音来了,此时他就在书房和宠重庆谈话。   被讹一事她决定告诉观音,后来一想,宠重庆也是只狠毒的鬼,叫他知道也无妨,谁叫那小子欺人太甚呢,两恶煞一起整他不比一人更强?你看她也够坏吧,一点都不手软。   她推开门进来时,重庆正在跟观音开玩笑,“这下好,你小妈一下变成我小妈,咱两还真做成实打实的兄弟了,她倒也有意思,一攀上我老子这棵大树,官司也不跟你打了,看来呀这小娘们还是聪明……”观音只是笑笑。这时候桃花进来了。   都有些吃惊,她不敲门大大方方进来,还转身秀气地把门关好。   男人们都没起身,她也不介意,站他们跟前像个小孩子开始“告状”了,一点铺垫都不需要的,   “有人讹我。”告状的孩子要么理直气壮,要么委屈地不得了,她当然走后者,一说到“讹”,泪光盈盈,就能挤出水来,   观音的蹙眉叫人毫无觉察,重庆倒是直接挑眉头,“谁这么大胆子?”   桃花同志嘚啵嘚啵说了,那眼睛里的水儿就是要掉不掉,总之委屈死害怕死,当然也显得自己坚强死,我可忍了好久才说的……   “记得长相么?”重庆问,   观音手一抬,“去那家古董店一查就知道了。”又看向她“只是拍了照?”   桃花恨不得扑他怀里,难过地点点头,   “不是L照?”重庆又问,   她也点头,忙又加了句,“他说我不听话下次就拍。”妖孽吧,左幺搞不赢你“添油加醋”的功夫,他只说下次对你不客气,说拍你L照了?   重庆望着观音,皮笑肉不笑,一抹阴狠,“这是晓得她是谁下的手呀。”   桃花继续“告”,“他会推牌九。”忒坏了,这连从哪儿朝左幺下手都给他们引好路了。   重庆才要跟观音说“嗯,这是个好把柄……”突然转过脸来瞄她,“诶,你怎么知道他玩牌九,不是说一直在车上么?”   好撒,告过头了,把你的劣玩性也暴露出来了,   桃花撅着嘴看别处,“他说的那些术语我听得懂……”跟蚊子哼,   重庆站起来指头直点她,“可见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肯定也是个玩货,在牌场上结的冤吧。”   桃花正要分辨,重庆手一抬,“好了,知道了,这事儿你就不管了,到时候人捞你面前你爱怎么弄怎么弄。”相当干脆。   桃花横他一眼,重庆起身去打座机电话了,她出来前又多么委屈依赖地看一眼观音,观音似垂眼点了点头。   她回房间了,   歪床上翻过来翻过去几圈,一下坐起来开门出去,她还是想见见观音,   哪知一开门,一只手把她拉出来推开旁边一间房抱着她就靠在门上,   “观音!”桃花搂着他的脖子就往他身上爬,zhe得恨不得钻进他身体里,   观音单手托着她的腰如她意把她搂紧,一手抚开她的碎发,“真没受伤?”   桃花摇头,“我怕。”   观音拇指磨着她的眼睑,“这次表现很好,就该这样,有事得跟我说,要不,吃了亏也是你活该。放心,我不会叫他好过。”   桃花泫然欲泣,“怎么都觉得我好欺负呢,老天爷觉得我还不够惨,非要这样磨我么!”   观音突然掌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也许,是听到她都在党长身边了,还有人这么欺辱她,   也许,是她这句“还不够惨么”,   观音实在……   这可说他们的初吻,   桃花一下就呆住了!   多少次,他们如此亲密,她就想……多少次,就快挨上了……   她还呆着,观音狠狠掐了下她的下巴叫她张嘴,桃花立即醒过来,哎哟,那急切迎上去就是千万不松嘴了!   桃花呜咽,指钻进他的发里恨不得掐进肉里,可想唇舌里的缠斗何其激烈,   两人快没呼吸了,舌头分开了唇还抵着,桃花似哭非哭地就是垂眼看着他那近在咫尺的唇,那样贪婪那样不舍,她这样子太要命,观音又狠狠挨了下,桃花的唇被他吮得快滴血,他自己的呢,被她“蹂躏”得何尝又不是?   “观音!”   重庆在楼下喊,他以为他还在二楼书房,   观音看一眼窗子,将她抱起要去开门,“我要走了,你乖,”摸了摸她的发,“以后有事一定要说。”   桃花搂着他的脖子就是不放,唇粘着他的唇就是不放,“观音……”全是哭腔,   观音知道再这么黏糊下去完不了的,他也受不住,狠下心把她一放,开了门出去就关了门。   门外,观音手还扶着门把,闭眼沉了口气,再睁眼,稳稳走向楼梯,下楼。一直稍低头,唇色渐渐缓和……   门里呢,妖精趴在门边,一直像在走神,   许久,她抬起手摸摸自己的唇,手指头又放进唇里含着,眼神氤氲,始终桃花盛开里……   45   党长带她到阴山围猎,桃花玩疯了,撵兔子都乐呵死。   火堆旁,党长教她烤野兔,她一下就学会了,像个小能干人还给工作人员烤呢。   付晓宁最有感触,难怪党长爱她成那样,漂亮当时首当其冲,她撵着兔子在草原上奔跑的样子,多少人望着舍不得移眼。长发斜挽在身前,薄汗微出,有时笑得爽朗活泼,有时笑得娇zhe秀气。静,像仙女儿;动,像精灵。哪个男人不爱?当然,难能性子也好,绝不斤斤计较,又能关怀人,当地政府奉上的新鲜荔枝,她全当场开封分给工作人员吃。谁又不爱这样的女主子?   她秀气撕着腿肉吃,一指天上的星星,“多美。”   当地牧民笑着说,“你们大城市是见不到我们这样星空的,层层叠叠,全看得见,像玛瑙一样。”   党长拍拍腿,“过来,头发都散了。”   桃花抬着油手被他扶着胳膊就走到他前面坐下,党长解开她的发辫随身从马裤P股荷包拿出梳子给她梳头。   这一幕工作人员都醉了。   党长帅得没法儿说,她是他的小情人,他的小女儿,他的小宝贝,走哪儿一身都是她的东西。   给她扎辫子的时候,桃花两手老爷似得搭在他两腿上靠着叹气,“真舒服。”   党长低头,“我在这里给你一个婚礼好不好。”   桃花一笑,一点都不做作,“好。”   牧民也憨厚地笑,“咱们这里七夕节好多人结婚的,男方从坝上骑马过来捞起新娘子就跑,有些新娘子掉到地上,男方回去跪一晚上的牛粪。”   桃花仰着头,“我骑马捞你。”   党长很宠溺地,“好。”   桃花撕一条肉抬手递他嘴里,“你要掉地上怎么办,”   党长细嚼着肉,“还是我跪一晚上牛粪。”   桃花咯咯笑,又躺他怀里望着星空,“真好。”   愉快的围猎之旅后,桃花回东都,党长直接前往西都,参加新任议长的就职典礼。   当晚就职晚宴,府邸灯火辉煌,觥筹交错,权贵耀眼。   “卫泯的‘夜舒荷’在哪里啊?”   已经听到不止一人私下窃窃问起这了。   传言卫泯在府邸修有这么个处所,采绿色的苔藓覆盖在台阶上,引来渠水绕过门槛,四处环流。渠水中种植南方大省进献的荷花,花大如盖,高一丈有余,荷叶夜舒昼卷,一茎有四莲丛生,名曰“夜舒荷”。又因为这种莲荷在月亮出来后叶子才舒展开,月神名望舒,所以又叫它“望舒荷”。但是“望舒”冲了元首小儿子的名字,所以传言议长这边一直都叫“夜舒荷”。   据说议长经常跟他心爱的小夫人在这个恍如仙境的地方脱光衣裳嬉戏追逐……咳,主要也是卫泯死得香艳,他生前的生活也被揣测得无不充斥荒淫靡艳。   “看见卫观音没?”   “看见了,观音还是大气,且跟他老子不一个性情。这要是投票选举,我定选他……”   也有人在议论这,且为卫观音错此良机扼腕痛惜。   “我怎么觉得咱们新议长心事重重的?”   “看错了吧,我觉得是嫌弃着呢,到底这是卫泯的旧邸,又时值元首搞廉政,他也不敢大动干戈重建,晦气着呢。”   好吧,议论这些的人算最有“技术含量”滴,因为没有人能看进此时新议长的心思!   左廷奕确实满腹心事,脑仁儿难受。   因为,他后悔了,   后悔当这个议长,   辛辛苦苦争来,却有种大祸临头之感,   他最新获悉一条很叫他胆战心惊的内部消息:军队那些他的死对头们准备搞他的人了。   以前他在商务部,因为边境出口削弱过军队的利益,结下仇怨……人家就等着他当议长呢,原话是:他不站在高位如何知道摔下来的惨!   想想都是怕呀,你叫他如何在议长之位稳坐得住?   别说今后,就在此刻,他梦想着多少年,为之奋斗了多少年,终得偿所愿之时,坐在历任议长坐过的办公椅上……都感觉如坐针毡!   “议长,”   行秘的突然推门,吓了他一跳,自然口气更不好,“干什么!不会敲门?”   行秘都一愣,也不明白明明大喜的日子他为何像吃了火药的,只能小心翼翼,   “卫观音请您去三楼一下,他说府邸还有些事项需当面跟您交接一下。”   左廷奕放缓口气点点头,“知道了。”   无论如何,骑虎难下,他只能走一步小心一步了……   议长上了三楼,楼道的长毛地毯踩着真是舒服万分,也静寂一片,完全跟楼下的喧闹隔开,十分怡人。   议长整理情绪推开了门,挺亲切,“观音……”毕竟卫家还有卫观音这么个比卫泯更具虎威的虎子存在,卫宠两家又关系密切,他还是不敢轻易得罪,   却,被眼前一幕彻底震住!脸色都吓变白了。   喜了说:   《桃花》明日入v,先行知会一声,v章起底就是2000字,你们也知道小姐姐从来不屯文,全是现写现发,而咱时间和能力都有限,一次更新只能爆发1000多字,这样,每天我就得攒到2000多字放在晚上一次性发上来。所以明天开始,不出意外全是晚上更新,周末咱尽力双三更。如有特殊情况文下微博q群通知,绝不断更。也不排除平常时间充裕会有惊喜哦。最后,什么钻石收藏推荐点击打赏,俺还是蛮稀罕滴,有就鼓励咱呗,谢谢啦。点击下载,最新更新即时推送啦o(∩_∩)o   ☆、46   46   左幺害过不少人,他自己也被不少人害过,但是這次还是叫他恐惧得要大叫!   “宠重庆!你不得好死!”   那么粗大的针头。此时就抵在他股沟处,宠重庆笑一笑,“是这样,股沟肉薄,精血脉络却流动活跃,我手感一向好,这一针下去,小左,你爸爸算放心了。你无论怎麽再在外头胡搞,不会给左家留野种了。”   左幺龇牙咧嘴。看他的眼神万箭穿心!   宠重庆一手伸向他,“照片。”   左幺咬唇,从裤子荷包掏出手机,   “绝对不止这。”宠重庆接过手机在他肩頭拍了拍,   左幺恨瞪他,“就这些!所有照相机里的我全挪进手机硬盘了。”   重庆睨他一眼似笑非笑,不怕他撒谎,到底是个小孩子,对付的手段多得是。将手机遞给观音。   观音滑开,搜到照片夹,结果还要密码,   “密码,”观音淡淡说。   半天,左幺才出声,“乖宝贝。”   觀音眼神一黯,他低着头是没人见到的,但是重庆一听,笑出声,又拍下左幺的肩头,“你还真是爱她啊,小孩子,嫌不嫌腻歪?”   观音输入“乖宝贝”,桃花那几张也不算全不堪入目的照片显现了出来,   觀音滑动了几张,突然说,“扎。”   重庆先一愣,接着一笑。绝不手软,针头结实朝股沟最薄弱处推了进去……   “你们不是人!不是男人!说话不算数!……”左幺疼得大口抽气,脸色惨白。   是的,肯定惨疼,虽然不至像重庆说的“断子绝孙”。但是,一定疼,疼得刻骨铭心。   重庆以为观音看见过分的照片了,所以他说“扎”他也就毫不犹豫,   其实,照片真的不算狠,   得罪观音的是,   他的密码,   他手机里的图片不少,他竟然专门设置单独文件夹放这么寥寥几张,   而且,   看属性,“观赏”次数惊人,说明他多么“爱看”这几张照片呀,几乎手不释卷般,时常拿出来看看把玩……   观音相信他把照相机里的都挪进他一人手机里了,因为这孩子占有欲如此强烈,他不会将“心爱”轻易与人分享。   正是左幺被扎痛得痛彻心扉时,新任议长进来了。   自然见到儿子如此惨状,他无法接受!   “这是干嘛!卫观音!你到底要干嘛!”   观音将手机不着痕迹放进自己西裤口袋,“具体原因您还是问您儿子吧,”   重庆真是坏,他也不拔针头,松了手,走到一边,倒似没他什么事儿一样,   左廷奕忙走进儿子,“幺儿怎么了!”   左幺疼得能说话吗,只是一把抓住父亲的手腕,合上眼,真的疼出泪……这里咱得实话实说,这泪绝不是屈服的泪,也不是懦弱的泪,是真疼,疼的生理反应。   左廷奕就这么一个独子,年纪小吧,却一直优秀无与伦比。好吧,左幺表面功夫做得着实精致无痕,谁不说左廷奕有个前途无量的幺儿子。所以可想议长该多心疼啊。   左廷奕抬头,又痛心又愤恨,“太过分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就算犯了错,你们都能做他叔叔了!这么对他……”   重庆靠在窗边稍推开一点窗子,点了一支烟,吸一口,烟灰弹到窗外,摇摇手,“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就算当得起他祖宗,他敢这么搞,咱们还是得对他严厉些,”重庆夹着烟的手小指甲一翘,开始细数,“您家小左能干呢,开赌场自己坐庄晓得坑了多少好孩子,烧杀掳掠……左叔叔,我真的一点都不夸张,您想看视频资料我都有。”   他和观音都贼精贼精,愣是只字不提桃花的事。就算他儿子之后可能也会把真实缘由告诉他,起码面上,我们这么做从来不是为自家人,是为“伸张正义”,锄你儿子这个还未成气候的小奸邪。   视频资料我都有,   这也是把点呢,一来你儿子罪状罄竹难书,再,咱绝不是糊口打哇哇,真凭实据,不怕跟你死磕!   这时候左幺突然拽了拽父亲的手,“爸,算了……”   却这一举动反倒叫议长硬气起来非要跟他们磕个一二三来,   “重庆,你也别唬我,你那手段……冤枉个小孩子,传出去你真不怕丢你父亲的脸!”   重庆一抬手,“得,您不信,全拿回去看看吧,尽管验,有一点造假,我宠重庆任你儿子处置,叫我喊他爹都行!”一弯腰,捡起脚边一个布袋小丢向议长,全是光盘,一看,取的全是市政、路政、街区摄像头资料,上面有标签咩。   左幺算学到一手了,这世上真正的“作乱”一定是低调不留痕迹的,他到底太嫩,实力着实也太浅,玩不过他们的……一来羞愤,左幺忍着疼大喊,“爸!是我错了!这事儿算了!”   儿子的怒吼刺激着议长,他些许红着眼,声音阴沉,   “我知道你们,这些录像是不是还有副本,”他不看重庆了,转头看一直默不作声的观音,“给个痛快吧,这事怎么解决。”   观音淡淡一笑,“这得看您的诚意。”   其实,观音的本意只是说,议长能表态,我会严加管教儿子,比如说送儿子出国,绝不再任他为非作歹……   哪知,   议长停顿了下,竟然抛出这大个红包!!   “好,我辞职。如你所愿,议长之位我还给你卫家。”   话音才落,   “爸!!”左幺一声万不敢相信……小儿子终于晕过去了。   连重庆都张开嘴不可思议好笑起来!   这,这……算什么!   观音不过挑了下眉头,玩味非常地看着议长。   重庆拔了针头,议长着人进来架起晕厥的儿子离开了这间房。   真是高效,   不久,就听见外头大厅,“……我决定辞去议长之职……”当即昭告天下,引起一片哗然!这真是最最短命的议长了,就职当天呀!为什么?!谁都不信自己的耳朵!   如此巨大的一个红包砸了过来,他们又不是善神,岂有不收之理?只是……   观音立在窗边看着窗外,一手放在裤子荷包里还在摩挲着左幺那只手机,   重庆坐在沙发上高兴地手舞足蹈,他本性爽快,绝不遮掩快活,   指着观音,   “你家那朵桃花还真是福星高照哇,谁又知道她这一出儿,竟阴错阳差叫咱们捡了这大个便宜!”   观音转过头来,依旧浅浅稳稳地笑,   “你以为他是为他儿子?他是为他自己,这老狐狸,顺水推舟,以为卸了包袱就能逃掉那些人对他的讨债。”   重庆直摆手,“不管那儿,总之议长之位是妥妥回来了,桃花小娘们厉害!”   观音笑意更深,摩挲的手指更温柔了,像抚摸着她的脸……   ☆、47   47   然而,她无意间創造了丰功伟绩,桃花并不知情。   她在准备即将第一次以“党长夫人”身份陪同党长出访的事情。有专门的老师来教她礼仪。   这边,卫观音当选议長已无意外。   宠重庆和卫观音两口子共进晚餐。   重庆突然两手一拍桌子,“我得犒劳犒劳我小妈。”   他就这么个爽朗性子,也都习惯了。程琦笑,“怎麽犒劳?她喜欢GiGiSih的黄宝石戒指,喜欢ArtDeco的珍珠钻石项链,喜欢施华洛世奇黑皮革腕表,就看你是不是成套给她了。”   重庆睨她一眼,“犒勞她这些。既掉了我小妈的档次,更掉了我的档次。”   程琦神情微不自然。低头切牛排。   重庆不以为然,继续他的“兴奋”,“我想给她个刺激的,”   观音一直斯文吃著饭,不发一言。   重庆在他面前敲了一下,“上次她说她会推牌九?”   观音不过淡淡点头,   重庆食指一点,“就搞这,借你一间会所用用,我给她组盘大的。”   观音倒没做声,程琦再次擡头,非常不可置信,“你疯了!”   重庆拿起纸巾一抹嘴丢桌上。优雅起身,“疯什么,她现在是我小妈,我想怎么伺候就怎么伺候,管得着么。”走了。   程琦气愤地“投诉”观音,“他这么玩儿是要出事的!”   观音慢条斯理也拿起纸巾擦嘴,“就像他说的,那是他小妈了,出再大的事儿也是他家的事儿。”起身,也走了。   程琦阴沉着脸放下刀叉,再没心情吃进任何东西。   话说重庆真要玩起来那绝对一等一的牛掰。观音只出场地。   梦幻般的赌场布置。不是送她GiGiSih的黄宝石戒指、ArtDeco的珍珠钻石项链,施华洛世奇黑皮革腕表,而是,正儿八经赌桌旁镶嵌GiGiSih的黄宝石,筹码上有ArtDeco珍珠钻。她的桌椅包边施华洛世奇黑皮!   重庆把这小娘们接出来时,两人还大吵了一架。   桃花穿着一件黑色蕾丝长裙下来,   重庆说,“小姑娘穿喜气一点不行呀?”其实她这样很漂亮,只不过你说重庆为她筹备了那么敞亮的一场牌局。自然希望她玩得尽兴玩得疯,哪晓得她打扮得俨然贵妇。再说,黑色,还是守丧的颜色。桃花穿了近两月的黑色了,这点重庆也不好想,你都嫁给我父亲了,还为前夫当“黑寡妇”一样……晦气。   桃花哪里又想到这些,她一直穿黑色也不是刻意,不排除有卫泯、哥哥去世她为他们守丧,可那也早过日子了。延续下来一直爱穿黑,还是她觉得黑能给她安全感,叫她看上去更成熟更坚强。再一个,她最近可不就在被老师一再训练“贵妇气质”么,那不能做,这不能说,打扮也要端庄……习惯了,做什么都得端着。   桃花烦他说话的口气,“什么小姑娘,说话别没大没小。”她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态度傲慢。   重庆本能忍,可桃花这几天被训练太好了,她悟性又高,端起贵妇的架势简直就是“黑桃皇后”的范儿,冷艳高傲,恰这又是重庆最烦的做作。   重庆讥笑,“哟,讲辈分了,你是我小妈是吧。”   她此时又超伶牙俐齿,“可不是,妈就是妈,轮不上你说三道四。”   重庆那被气得哦,   他不是没碰见过嘴巴欠抽的姑娘,或当乐趣或干脆抽回去,但是她不同!她是他这时候“热P股”要贴上去的主儿,你说为她巴心巴肝搞了那大一场,末了,她领不领情不说,还活活得把你气死!   重庆真是极怒反而说不出话来,指着她直点……就是一副说你什么好。   桃花大仙不理睬他,漫步下楼,拿出墨镜戴上,“车呢。”还问呢,   重庆背后做出一个狠狠掐她的样子,哈哈,这动作是幼稚,但是,绝对不常做,真性情出来了,绝对做。   上了车,她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她半边脸,一手支着头枕在车窗边,慵懒无边。   重庆想,这娘们像酒,一碗妖酒,绝对越酿越害人。你看她小小年纪,经历丧父丧兄,历经家破人亡,人生起伏如此之大,忧郁染上她的眉头,却更添魔魅。加之权力与富贵刻意一打磨,逼人的气势也出来了……怎么得了?父亲拿得住她么……   重庆越想稍有些烦躁起来,她是宠赢的老婆,我操个什么心!   人一躁啊竟然真冒起汗来,重庆微蹙着眉头一手调节车内温度,后来一想,她穿的不多,手又放回方向盘。   桃花看见他想调温度的,又见他额头上真有冒汗,体贴的姑娘根本没多想,倾身抽出纸巾伸向他额头……哪知,手被狠狠打回来!   重庆吓一跳,她过来的手竟然叫他心猛一紧!   “你干嘛!又想害我翻车!”重庆自己知道,他绝对不是怕翻车,   桃花委屈死咩,   纸巾往地上狠劲一丢,“我算好心变驴肝肺了!”气呼呼地扭身向车窗,气得嘴巴撅到天上!   这才像个小孩子的样子呢,重庆突然又不禁莞尔,还是这样的她他比较放松……又一想,我还怕她妖里妖气的不成!老子什么妖孽没见过!   心情就在这一阵起一阵伏里,一路开进小洞天半山腰,两人再没说话,看都没看彼此一眼。   重庆还是绅士地过来为她开车门,桃花气不过,狠推车门撞他一下,自己下车气呼呼进去了。   重庆合上副驾门,低头无奈摇了摇,毕竟回想这一路,他个爷们儿还是显得小气了点,重庆到底气度洒脱,是自己的不对他都认。   桃花看见观音了,到底没露出破绽,取下墨镜,直着腰仰着头女王一般步入大厅。   观音问后面走进来的重庆,“怎么了?”   重庆苦笑,“得罪她了,我说她穿黑色不好看。”   观音只是笑笑,也似无奈摇摇头。比了下里面,“进去看看吧,看满意不?”   重庆勾住他的肩膀两人一起往里走,“观音你是知道的,我什么时候为个女人下过这大的功夫……”   观音始终淡笑不语。   ☆、48   48   “给您。”一位扎領结的帅哥递给她一张面具,银色女王面。   桃花接过来,回头看两位男士。“什么意思?”   重庆一挑眉,“戴着再说。”   有观音呢,桃花也不怕,戴上了。又问,“好看么。”   观音眼神里带笑。宠重庆似笑非笑,善意的,有点纵容。   桃花走進中庭,华盖下就是为她铺设的豪华赌桌,玩客们有男有女。各个看上去是高手有品位。   此时,再华丽的珠宝吸引不了她,摆放在桌上的骨牌一下把桃花打定在原地呆着!   这是要她的命!   桃花转头就走,   这下搞得觀音和重庆都意外。重庆两手抓住她的肩头,“跑什么?专门爲你组的!”   桃花才好玩儿,她低吼着愣像怕被天上的祖宗听见,“要剁手的!”   观音和重庆都一愣,剁什么手?   重庆花了这大的心思當然不能让她走,“剁什么手,你只管玩,输了全算我的!”   桃花指了指天。声音还是悄悄说,“我家老人立的规矩,一把不能超过一千,否则剁手。”   观音和重庆都噗嗤笑出来,原来为这。重庆扶着她的肩头將她轻轻扳回去,边宽慰,“那就一把不超过一千撒,玩玩,叫咱们也见识见识你的牌技。”   好吧,千万别把沉睡百年的惊艳都吐出来,牌技?她是牌神!   足见这妖精脑袋瓜子有多活。牌九说来“推推”,推的就是你的眼疾、手快、脑活。要足智多谋又要奸邪狡诈,要观察敏锐又要洞察人心。   一般起手配牌只需列顺次序之外。无须摆动,这叫不动牌。   一些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人,凡遇到手牌颠倒放置,均会逐张将其矫正,且大多是无意识和习惯性地完成这些动作。其实,老玩家捉得就是你这些小动作。   重庆是站在她身后完整看她玩一局的。   对家9张落地,成三坎牌姿,手牌4张。   她真聪明哇!从容做局。克扣、控制,那样精准!一把摊牌,一桌人全傻眼,她算计得一点不大一点不小,独压!   别说,重庆真有点小激动呢,   牌桌上的桃花俨然又变了模样,从容不迫,好似几百年锻炼出来的老道行,慢悠悠,又雅又稳。赢了也无大兴奋,呼出一口气,好似平息静气战斗了一把……女人有这样的气势谈何容易?可不迷人。   “重庆,打哪儿找的神仙?这是从小就在牌窝子里撞的吧!”   她起身去洗手间了,重庆此时坐在她的位置上望着刚儿那把牌还有些出神,突然有人激动问,重庆回过神来,手支着下巴搁在皮椅扶手上,点点头,“是个神仙吧。”微笑,似梦幻,有些小骄傲。   “咳,幸亏玩的小,这要搞大了,我们还真怀疑你养了个女蜂王专门来吸我们金呢。”   “诶,快请女王出来呀,再来,我就不信赢不了她一局!”   众人兴奋,又敲桌子又卷袖子的,看来也惊艳嗨了。   重庆没动,“让她歇会儿,慌什么。”   “哟,真心疼呀。”   重庆不过笑,笑得着实宠。   她说她得歇一下,运气从来都不是持久伴随你左右的,她得去攒攒气。重庆笑,真是只鬼。   想起小洞天的梅子新打下来了,重庆起身去寻她,问问她怕酸不。   却,   门缝泄露出的光,将重庆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全是不寒而栗的冷冽……因为,门缝里,他所见,他所听……生平第一次,重庆感受到了什么是“刺痛”。   “我想回家了,是回我老家,观音,你今晚带我回去好不好。”   她紧紧赖在观音身上,两手抱着他的脖子怎么也不愿松手的样子,   观音顺了顺她颊边的发,“怎么不爱玩儿了,你不最喜欢推牌九。”   她凑到他唇上,迫不及待,“谁说我最爱玩了,你又知道,”要挨上。观音头往后稍一退,就是不叫她如意,眼睛却是看着她的唇,“那你最爱什么,”他这样子简直要把她迷疯撩疯,她撒娇地直扭,一点不隐晦,“最爱亲你最爱亲你!”观音一笑,叫她亲上了。   观音掌着她的后脑勺让她尽情在自己唇舌里肆虐一番,她的口红全混在他的唇里唇外,她的哼哼声全腻在他的呼吸里……光吻唇她还不够,她还非要顺着他的耳根下往他脖子上往他肩头上啃咬,解了他领口两颗纽扣了,手也插进去了……咬得他一疼,观音捉着她的下巴再次抬起含住她的唇锋,低低笑,“身上全是你的味儿了。”“就要。”她迷迷糊糊说,想起来又zhe,“我们走好不好,我现在就想回家……”   “回家干嘛,急着爬上他的床,让他喂饱你?看来我父亲着实‘亏待’你太多,叫你饥渴成这样。”   突然冷冷一声闯进,门无声息在身后推开,重庆的脸依旧在阴影里,跟他的声音一样冷。   桃花吓一跳,却根本不舍得离开观音反而抱得更紧,回头看他,像个小孩子。   观音也没松手,似乎并不慌张,   他这样子饶是男人看了也得动心撒,   作为一直偏冷静淡的男人,观音艳起来原来这般妖人!   他领口衣扣解开一二,从唇锋开始,下巴,颈脖,衣衫扯开隐露的肩头,全是红印儿,惨遭摧残,有些红,是口红,有些红,是她吮出来的,   此时抱着妖精,他丝毫没有被捉住的惊忙尴尬,眼神依旧稳沉,当然眉宇间还是放得柔,因为,他抱着的,是她;他面对的,是重庆。   观音低头看她,“你出去再玩一局,一会儿如果你真玩够了,我送你回家。”   桃花点头,又抱住他,“他会不会揍你!”   观音微笑摇头,“他不会。”   桃花既害怕又有些烦厌地躲着从他身旁走过,重庆那一刹那多想抓过她来狠狠揍她一顿!   是的,他现在特想揍人,就想揍她!揍她个不要脸的妖精!她真毁了一切,毁了我的父亲,毁了我的兄弟,毁了……这个“我”的念头即将流露出来时,重庆紧急刹了车,一抹羞愤冲头,他冲上去抓住观音的衣领扬起拳头就要……   ☆、49   49   终是没落拳,卻也不愿放开他的衣领,揪着。咬牙,“卫观音,你也有情y啊,我还以为你他妈是喝了无根水的和尚呢。”   观音任他发泄,笑,“我就知道今天可能会被你发现。”   他一笑,重庆再怎么也动不了手了,将他一推,松了衣领。两手叉腰,头扭一边,咬牙顺了口氣,又看向他。“对她,你到底怎么想?玩玩儿?那当时就别同意她嫁给我父亲!”   观音走到茶几旁微弯腰抽出纸巾慢慢擦自己颈脖处的口红,好似轻喃了声,“我对她怎么會是玩……”   重庆听见了,猛然回头!“你……”眯起眼,“你对她是真的……那为什么還让她嫁给我父亲!你可以……你可以娶她呀……”   观音背对着他,还在慢慢拭擦,似乎有些失神。“不敢娶,还不够格娶……”   重庆更不懂了,什麽叫“不够格娶”?观音呀观音,这世上还有你不敢!   重庆疾走到他面前,“说清楚观音!你和她是不是早就……”   观音捏着纸巾擦颈脖的手移向自己的腰部,“我这里,有她的一颗肾。”   “什么,”重庆完全呆愣在那裏,   观音轻轻拍了拍腰,转头慢慢走向沙发,坐下。眼睛望着一点,再不掩饰出神,   “她那时候才跟我父亲没几年。我一开始真的很讨厌她,小小年纪就那么会勾人,我觉得父亲会被她绊住,果然,父亲爱她如命,不再励精图治……我那时候确实想除掉她……   却没想到,阎王会先想要了我的命,   更没想到,她的肾跟我最匹配。”   观音抬头看他,眼神中一种说不出的感情,   “她那时候才17,却已经在‘肾脏捐赠中心’注册了三年,14岁啊,她就有这样的善心……   当时,他们告诉我只有她的跟我最匹配时,我的表情跟你一样,不能相信,   为了保命,我当然想要她的肾,   但是……”   观音又望向别处,眼神越来越柔,越来越柔,   “我知道那时候父亲是最矛盾的,他想救我,他又心疼她,毕竟才17,摘了一颗肾……她却天天在家跟父亲闹,她已经得知自己的肾配型成功,但是不知道需要捐献的是我。   我清清楚楚记得她对父亲说:我14岁就去登记捐肾,你以为我是图名?告诉你我不是只有桃逃一个哥哥!我们还有个大哥,他就是没有及时找到合适的配型死的,我那时候还小,妈妈哭得多伤心……   她不知道我站在门外听见了一切,   她不知道,她被推进手术室,另一边躺着的,是我。一直都不知道,至今。”   观音缓缓出了一口气,再次抬手慢慢扣上衣扣,   “所以我对她,这辈子都绕不过去的,但是我自己知道,这不是报恩,越往后我越清楚,这不是报恩……”   重庆也慢慢在他身旁坐下,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甚至……这叫隐隐地妒忌么,   她和观音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缘分呐,   三年,没有一人,和她的配型一致,   观音生命垂危,就像隐隐有这么一种宿命,她等着,等着就是为救观音一命,等着就是把她一颗肾植入他的生命里……   观音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他说这不是报恩,他知道这是……   重庆轻轻摇摇头,再次看向他,“既然如此,你为什么结婚?”   观音这时候似乎放松许多,靠向沙发背,微笑起来,   “我不结婚我父亲没有安全感,所以说他那样个死法,我绝对不信,他爱桃花胜过一切。”   重庆眯起眼,“她现在正在祸害我父亲,你就任之?”   观音坐起身,认真看向他,   “说来你也许会觉得我走火入魔,但是我必须坚持这一点,   桃花喜欢老男人,她必须嫁给功成名就的老男人才有安全感,也许这跟她从小就丧父有关,   我愿意成全她这一点,所以我愿意等,我也会有老的一天……”   “观音!”今儿个宠重庆简直脑洞要被他磨穿!“这太荒谬了!”   观音一手支着额头细细磨,看上去也纠结,十分可爱,   “不知怎的,我就是过不了这一槛,五十岁,五十岁我一定要把她娶到手!从此,再不叫她颠沛流离……可在此之前,我真的怕……”观音两手揉上自己的脸,声音闷闷婉转地流出来,依旧可爱到爆,“她真的很磨人,她喜欢偷情,喜欢这山望着那山高,喜欢喜新厌旧……我拿不住她,我真的拿不住她……”   重庆望着他眼睛都直了!   这是卫观音?   这是那个冷酷到底,雪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胸中始终有丘壑的卫观音?!   重庆呆呆地说,   “我还说你老婆那么往我身上贴,你怎么一点没反应呢,尽管晓得你不爱她,也从来没碰过她,可还是觉得你心怎恁得大。   原来,不是大,是根本就无心。   观音,你这样也好,心不长在自己身上,没了顾忌,难怪你狠得下来,决断也快,   但是,观音,你的心在她身上,她带着你的心到处流连,你就不疼么。”   观音揉脸的手停了,两手支着下巴磕在膝盖上,望着前方也像发呆,   “心不大还真爱不起她,这得学学我父亲,他总说,当你想极力占有一样东西时,它在你手上,灵性不在你这儿,没用;与其拥有一张空壳,不如牢牢握住它的神魂,叫它依赖你离不开你,它飞的再远,最后还是回到你身边……”   观音扭头看他,还是可爱得人心一跳,   “我等得起,等她玩累了玩倦了,正好我老了,我就能好好守着她。一想到这个未来,也就没那么疼了……”   谁说男神就一定坚强?   谁又说男神就一定没有自卑,没有软弱,   他们也是人,   当他们果真碰见挚爱,   一切你会有的无助他们也会有,你会有的傻气他们也会有,   而且,   会更无助,更傻,   看看卫观音吧,   宠重庆为自己突然间揭开这个事实而心惊不已,   因为,他也“位列神位”……   ☆、50   50   重庆拍拍观音的肩頭,“你平复下心情,我送她回去。”   观音点点头。抬头看他,“别再跟她怄气。”   重庆站起身哼了一声,“我才没那功夫。”   走出来时,心里却想,对了,观音心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大,他似乎对50岁以上的都还能忍,50岁以下的呢……瞧他對左幺那狠劲儿。她玩别人可以,别人玩她那就是找死。观音依旧眼中容不下沙子。   “走,我送你回去。”重庆轻轻捞起她一只胳膊,   “观音呢?”她当然提防,惊惶回头看。   重庆知道这时候得好好跟她说,声音壓低:“你们都被我抓住了,你觉得我今晚会让他送你回家吗,你考虑一下我的感受好吗。”   桃花撅嘴被他拽扶了起來,头还是回着,“我想看看他,你要打了他怎么办……”   重庆有点冒火:“我最想揍的是你!”   这时候观音出來了,她看见他好好儿的。才委屈死地被重庆半搂着走了。   车上,两人一直无言。其实,重庆脑子里全是她,好多问号,好多纠结。   终于忍不住,“你,喜欢老男人?”重慶知道自己这鬼样子肯定惨不忍睹,干嘛像八婆一样非想了解这,可不问心里像猫抓,他受不住这种难受。   桃花心里正恨他呢,看他一眼。“要你管。”   她这小别扭的样子反倒叫重庆放松下来,笑起来,“别这样撒。你看我这大的心,你跟观音混成那样都睁只眼闭只眼了,不能平心静气地聊聊?”   桃花也非小气,他都这么说了,自然态度也放缓些,“嗯”了一声。   重庆打着方向盘,“嗯什么?”   “嗯你老男人那个问题。”   “真只喜欢老男人?那观音算什么,”   “观音不一样。”她且没考虑地就说,叫重庆心里还小梗了一下,微酸点点,“怎么不一样了?观音离老还有好久呢……”   “聊别的行吗,这你真管不着。”桃花也有些烦躁,她自己都没想清楚的事儿,怎么聊?   重庆更像如鲠在喉,看看,观音还是厉害,他一定是有“等”的把握了才会暂时放手,她的魂神他已经抓住了咩!   重庆松了松领口,出了口气,“好,聊别的。”他倾身打开音响,放了首舒缓的音乐,问她,“这个行么。”指音乐。   桃花也放松下来,懒懒靠在椅背上,“好。”   “为什么喜欢老男人呢,思想成熟、阅历丰富也不见得非得老啊?”重庆又问,   桃花一手撑在车窗边手指头轻轻按自己的脸颊,“我就喜欢,他们更有耐心,更宽容,我说怎样就怎样……”   重庆笑起来,“关键是最后一点你想怎样就怎样是吧,”   桃花似乎陷入回忆,“我怕水可又喜欢玩水,卫泯也不逼我学游泳,他叫我坐在冲浪板上,他就在水里游,边推冲浪板边唱歌给我听。有对小情侣看见了也想学我们,可那男孩儿游两圈就厌了,跟女孩子还吵起来。卫泯却一推就半天,我不说停他就不停……”   说着说着,桃花眼里浸泪花,毕竟她跟了卫泯这些年,感情怎会不深?   重庆将纸巾递给她,柔声说,“但凡真爱,无论年纪,都能做到这一步。”   桃花边抹泪摇摇头,“不一样,那种不离不弃不舍只有父亲对女儿才会有。”   重庆叹口气,观音猜得没错,果然从小没父爱的,缺什么就渴望什么,这也是没法儿劝或叫她改变观念的事儿。   桃花擦泪的,突然看见窗外,“咦,烤红薯?”   重庆放缓车速靠边停下来,“你想吃?我下去买。”就要下车,   桃花却拉住他胳膊,眼睛瞄着红薯摊就没挪他这头来,“我自己去,你又不知道哪个烤的好。”   重庆笑,“你怎么知道我挑不到好的。”   她穿上外套推门下车了,重庆听见她说,“宠赢说你从来不吃这些东西,你会挑才有鬼……”   重庆也披上外套下了车,追着问,“我爸他照样养尊处优出来的,他就会挑?”两手揣外套口袋里,衣领竖起,挨着站她身后。还有几个人排队呢。   桃花也两手放荷包里,还是不回头看他,只盯着烤红薯馋死样儿,“这就是老男人的优势了,他们的见识与包容再怎么都比你们强,你怎么知道你父亲不吃烤红薯,他说还会亲手给我做个这样的小烤炉在家烤给我吃呢。”   重庆望着她……看来想讨好她真得什么都会,父亲在下真功夫啊……   前边一个大肚子买了一个转身就走,热乎乎捧手里太专注吃了,直直朝桃花撞来,“小心!”重庆去抱她,她本能反应却去救大肚子,伸出手去捞大肚子胳膊……   两个女人相视一望,   “桃花!”   “香亭?”   接着两个女人就是格外兴奋地抱到一起又笑又叫的,   重庆见是熟人,已经排到他们了,可他确实不会挑,笑着扶住桃花的一只胳膊,“到我们了,你来挑。”桃花一手还拉着香亭的手,“你还要不要,”蛮亲热。香亭直摇头摸自己的肚子,“吃一个就够了。”   桃花挑了一个,重庆还小声问,“什么诀窍,是不是又红又软的……”始终环着她的腰。   还是买了三个,她留了两个,给香亭打包了一个。   “几个月了?”桃花像个毛毛摸了下香亭的肚子,   “七个月,快了。”香亭挑一下下巴向重庆,重庆在付钱。“你老公?”只有桃花没感觉了,这时候多少人在看宠重庆,这样的男神此时出现这样的路边,简直惊艳四方。   桃花只是笑着摇摇头,“你现在在干嘛,”   “咳,瞎混呗……”   正聊着,重庆走过来,“上车聊吧,这里风大。您去哪儿,送您一程?”笑着说,   香亭摆摆手,“不了不了,谢谢,我老公还在那边等我,桃花,你电话?”说着掏出手机,桃花也掏手机,两人互留了联系方式又亲热地抱了抱,道别了。   上车,桃花把另一个递给他,“尝尝,可好吃了。”笑得好漂亮,脸蛋儿红扑扑的,   重庆接过来,“按说这种路边烤不卫生……”   桃花又夺了过去,漂亮的笑容没了,“知道你是名医,破忌讳一大堆,祝你长寿百年。”   重庆忙赔笑,“好好好,我是长寿王八,驮着您千金小姐四海无疆好吧。”接过来剥开纸。桃花已经咬了一口,烫得咯咯笑,重庆又急死,忙拿纸巾给她擦嘴,“你小心点……”   她慢慢嚼着,仰着头闭着眼,“真好吃,果然美味出民间。”   重庆看她蠕动的小嘴儿,不知怎的……放下红薯,也像她一样仰靠在椅背上,合上了眼,一手搭在额头上,貌似漫不经心,“刚才那是谁,你们关系很好?”好似只有赶紧扯到别的话题,不看她,才能……   桃花看向窗外,车窗印出她那张欢喜的脸,“她可是我最欣赏的女孩儿。”   ☆、51   51   高中的香亭和现在的她看起来基本没有什么变化,一笑左边一个可爱的小酒窝。   她的“杉菜”经历叫桃花现在还记忆犹新。   他们高中真正的第一男神应科,那不知道甩梁冀几条街了。追的就是香亭,一时这姑娘简直成众矢之的。   那就是一出校园偶像剧,应科的霸道叫香亭苦不堪言,灰姑娘最精彩的一次反击是,出了一道作文题“打胎”叫应科晨会上当众习作!应科颇有“继承者们”的范儿,洋洋洒洒,“打胎,需要力气,否则你无法上路;打胎。需要技巧,否则你路上受惊……如果你愿为我打胎……”他狡黠又情深地望着台下的香亭,“我代表我的自行车感激你。”简直醉了。   桃花当时跟重庆提起这些往事时还略带陶醉,重庆问她。“高中有人追你么,”   桃花这时候拘束了,显得有点不自在,微低头捋耳旁的发,什么也不说。   重庆想起来高中她就被卫泯霸占了,加上这姑娘又恋父,怎么看得上那些毛头小子,不说也情有可原。他哪里又想得到。这姑娘在高中演的就不是偶像剧了,和一位渣霸共谱情y地下篇儿一幕又一幕……   正因为偶遇香亭,叫她一时又怀念起高中生活,出访时随身就带上了高中同学册,无聊时翻翻,暂且忘却了首次以“党长夫人”身份随访的紧张与焦虑。   这才是大场面,叫她个衣食无忧的娇娇小姐终于见识了什么叫“国之栋梁”。   临行前,说有外J部官员求见党长。当时桃花正在帮党长收拾他要带走的书,这是党长的习惯,每次出访都会带一些书。   桃花穿着一件黑色高领修身针织衫,扎在深灰黑毛呢西裤里。银色细皮带,长发扎了个马尾又随意地盘了起来,红唇白肤。显得实在年轻实在娇贵。此官员还是第一次看见桃花,晓得她的来历,一见如此美人儿,觉得果然名不虚传……   “是这样,特区警察刚在哈尼住所发现他的女佣住在一间上了锁的锅炉房里,她是从印西来的移民工,哈尼一家拿走了她的护照,三年没叫她出门。”   党长正在收拾东西的手停了,起身单手叉腰,扭头看他,眉头轻蹙,“怎么搜他家里去了?”   哈尼正是这次党长要出访的巴明共和国驻我大使馆参赞,这个节骨眼如果因“非法拘禁”逮捕了对方一位外交人员,显然会为党长这次友好之旅蒙上阴影。   “他家遭盗窃,警察上门勘察时发现的。”   党长合眼揉了揉眉心,“自作孽。”然后指着他,“拿着我的手令去领人,这家伙有外交豁免权,我带他一起去巴明,他会在巴明受审。”   官员显然为难,“我们一开始也是这样处理,可是,DCPD不放人……”   党长缓缓睁开了眼,眉心显然一冷,声音很轻,“谁敢,”   正这时,桃花站在门口,“这本带么?”举着一本书,   党长立即柔了眼神,走过去,“我看看,”   翻开看了看,微笑,“这是讲巴明历史的,带着吧。”   桃花看着上头不懂的文字,“都是穆西文么?”   “嗯,穆西文很有意思的,路上我教你。”   “好。”桃花甜甜一笑,党长抬起一指点了下她的下巴,眼中说不出的宠爱……   桃花又进去了,再转过头来的党长俨然又是另一副面孔,严肃果决,   “我知道是谁在使绊子,让邵京来送机,就说我等着他。”   “是。”   夜幕下,承继机场灯火通明。   一长串黑色小轿停靠,   停机坪此时只有一架飞机驻停,党长专机。   加长林肯里,付晓宁拉开车门,弯腰,“党长,邵京来了。”   党长一点头,付晓宁起身稍退后,比了个请,   车外几步远伫立的两人走近……   “党长,”   坐在党长身旁靠里的桃花一看见两人中靠后那一人……一惊吓,忙侧过头看这边窗外!   是谁?   她一眼就认出,上次“局长夫人寻仇”那一架给她“解围”的那个警察!也是第一次讹她的“四败类”之一!   幸好她坐在靠里的阴暗位置,党长对于她突然侧脸的举动也只当她认生,他还不着痕迹轻轻拍了拍她的腿安抚。   “邵京,辛苦了,特意叫你来一趟。”党长淡笑,   车外站在靠前的男子,是个精瘦的中年人,他两手垂立,显得恭敬谦卑,   “您言重了,理当过来敬送。”   党长微歪头看他,一笑,   “由于你非法监禁一名巴明公民,我的办公室今天早上收到了巴明政府签发的对你的逮捕令,他们想要进行引渡程序。”   明显车外的男子一顿,似乎无话可说,却也并未显出明显的慌乱。   “据我所知他们可没提引渡。”男子还算镇定,还能微笑着说,   党长右腿压在左腿上,手指轻轻敲了敲膝盖,“他们是没提,这是我的建议,”抬眼睨向他,“我知道你准备竞选DC市长,有张逮捕令悬在头上可就没戏了。”   老狐狸!   高就是高!   连付晓宁这时候心里都这么想,估计男子更咬牙这么想!   男子微低下头,显得更谦卑,   “谢谢您的指点,我知错了,人马上为您送到,不会耽误您的行程。”   党长看他一眼,才要向后背靠去,男子又抬头忙补了一句,   “党长,这是我弟弟邵青,他一会儿会将人亲自送到您面前。”   党长看一眼他身后,   邵青上前,一颔首,“党长好。”倒不卑不亢。   党长“嗯”了一声,   付晓宁合上车门,黝黑林肯向停机坪驶去。   车内,党长看着后视镜里渐渐远离的邵京,心里冷笑,这猴儿真是绝不吃亏,这里败了,那边也要把便宜占尽,真是会抓住时机带他弟弟出道……   另一边,   桃花也似有不安看着这边的后视镜,   渐渐远离的“败类”……   原来他叫邵青啊。   渐行渐远的邵青,   眼神也看不真切了,   桃花不觉惶然咬唇,他看见我没?   ☆、52   52   看来近段就是个得遇故人的日头。   “党长,这位是新上机的副机长应科。”   “党长好。”年轻的帅气男子行了个军礼,笑容依旧迷人。   桃花啊。心里就在感慨,老天有时候是不公平,太偏爱某些人,你看这位学生时代的神,一点也没有“伤仲永”的迹态,依旧这样冲天的意气风发……她知道他肯定不认识自己,又不是一个班的,何况那时候人家就高高在上,只有他们这一众蝼蚁仰望他的份儿,再说。神心中早有所属……所以桃花还是蛮好奇滴,应科到底追到香亭没?香亭的老公是他么?   于是乘坐着她“老同学”的首航,桃花跟随党长飞往大洋彼岸。   “他们这里的饮食文化倒和我们挺像。”桃花看了看这一长桌围坐一起吃饭的人,   党长将挑好刺的鱼蘸些当地特有的酱放进她碗碟里,“是的,他们饮食也讲究飨聚,和我们一样。要一个人独自进食,即使不算惩罚,在当地文化通常也被视为一种日常的不幸,无不悲凉的境界了。”   桃花一莞尔。“这倒叫我想起来一个笑话,一个人申请加入某社团,社团条件就是必须请大伙儿撮一顿,这人文绉绉地,‘鸳鸯失伴,一只孤飞。今见贵社斋集,意乐投入…入社筵局,续当排备。伏乞三官众社等乞此收名入案。不敢不申,伏请处分。’瞧瞧。这就是个团餐社团咩,成为会员后所需履行的义务大部分还是饭局,无故缺席者还要受罚,罚得也还是请大伙再撮一顿。”说着,一耸肩,独乐乐般继续享用她的美食。   党长看着她,心想,多有趣的一颗小脑袋瓜儿……处越久你会对她越爱不释手。桃花绝不是一个空有美丽的小姑娘,她的好学,她偶尔迸发的奇思妙想……她只将她如此生动的一面展现给她极其亲近的人看罢了,所以,你越亲近她越想拥有她……   党长握住她的手,“那就要委屈你这几天得独进美食了,不过放心,付晓宁会陪着你到处走走,北美这块土地还是非常美丽有趣的。”   党长要视察当地一个我方在建的驻外军事基地,桃花就不便随行了。所以她也懂事,反握住他的手,“你不用担心我,好好照顾好你自己,我等你回来。”   也许,这就是命运。   临行前他们的最后一场“飨聚”里,说了,太多的谶语……   什么叫谶语,   当时无意说出,不想日后竟成真……   什么“鸳鸯失伴,一只孤飞”,   什么“我等你回来”……   党长把具有丰富飞行经验的正机长留给了自己的夫人出游所用,由首飞专机的年轻副机长掌舵领航,乘小型军用机飞往赖基港。起飞时间,是下午两点整。   当晚九点,   桃花正在自己卧室的小沙发上坐着,翻阅那本穆西文巴明简史。党长这几天已经将翻译、读音音标略写在上头,桃花试着在学。   突然听见外头多辆小轿车急刹的声音,   然后,人声。又听不清楚。   接着,忙急地上楼的脚步声……   付晓宁一反常态门都没敲推门而入,拿起她搭在长沙发扶手上的外套往她身上一披,紧搂着几乎半抱就往外疾走!   桃花吓死了,“怎么了!”   付晓宁脸色苍白,却也力持镇定,“别怕,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他们迅速下楼,上了一辆黑色小坦力越野疾驰而出!前后都有一辆军车护卫。   车上,付晓宁扶着她的肩头叫她伏在自己腿上,桃花慌惶抬头看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喊他了。付晓宁看上去高度紧张,他额头上都冒出了汗,桃花感觉他扶着自己肩头的手在隐颤……车开得太快,车内的空气几乎都快凝滞了……   终于停了下来,桃花被颠得想吐,付晓宁依旧半抱着她边轻轻拍她的背,“再忍忍再忍忍……”一路抹黑疾走,似乎下到地道……付晓宁把自己的外套也脱下来裹住了她,桃花始终低着头,匆匆的脚步,什么都没看见……   终于经过一条长长的石砌走道,进入一扇极厚实的铁门,里面像个作战室。   付晓宁忙叫她坐下来,“快!垃圾桶!”他蹲在她面前一招手,有人赶紧把垃圾桶递给他,他端着,桃花“哇”全吐了出来……   “漱漱口。”一杯温水又递给她,桃花吐得眼泪都出来了,漱了几口,付晓宁拿着热毛巾给她擦脸,   桃花接过毛巾自己擦,唇面全蒙在毛巾里,只露出惊慌的眼睛,“出什么事了……”   付晓宁还蹲在她面前,两手抬起护在她两侧似乎怕她摔倒,   付晓宁的眼睛都红了,   “巴明军方,发动Z变,而且,党长的专机……据说在西亚海峡遭遇了导弹袭击……”   桃花擦脸的毛巾掉到腿上,   那还没擦完的眼泪,突然一大颗再次坠了下来!   “夫人!”付晓宁伸手接住她!   桃花的世界天旋地转,   她大睁着眼,   她看着什么呢,她能看见什么……   在彻底被黑暗侵蚀前,她缓缓合上了眼,泪,像剪不断的珠子淌下脸颊,   只听见,   那样的气若游丝,又那样的绝望不堪,   “是我害了他,说什么‘鸳鸯失伴,一只孤飞’呀……”   观音正在准备议长就职的演说稿。   独自一人立在镜子前的观音,不知怎的,就是静不下心来。   许是,如此冬日,竟有这样气闷的气候,胸口闷得疼!   他长舒一口气,再次端起演说稿看了一眼,“我将致力于……”   “卫先生!!”他的秘书金鳞突然推门而入,跌跌撞撞,一手还抓着扶手显得惊惶不堪,   观音心忽得就那么狠狠一刺!   他立在那里只是望着金鳞,似乎口都不能言,那一瞬,他似乎预感是跟她有关……   却,   真当金鳞万分沉痛地说出来,“刚接到消息,党长专机在视察赖基港途中遭遇不明导弹袭击……卫先生!”   金鳞奔过来扶住了几乎要踉跄倒向镜子的观音,他自己一阵头晕目眩,一把也扶住了镜子,   好似用尽所有的力气在说话,却,发出的声音怎么依旧这样微弱,“夫人呢,”   “夫人也随行在机……”   观音手里的演讲稿掉在了地上,   这时候竟然入得几丝风来,翻动演讲稿轻轻擦响,极像她不耐翻书时的声音……   (今天家里来了好多客人,只能一更了,明天咱再加油加火加狗血哈。)   ☆、53   53   几代人都没亲历过战乱了,如今这个和平时代,又有几个人扛得住兵荒马乱的忽然而至?   他们在这个地下室熬一天了。   桃花不敢哭,不能哭,极致提心吊胆的情绪煎熬着每个人,她不能再给人家增添心理负担了。   党长更像她的父亲,他宠爱她当然也不缺情y,但是他能忍,确切讲他能等,他在等桃花彻底接受自己后再占有她……结果,他以为他和她会有个很长的未来,他等得起。没想,缘分这样突然地就戛然而止……从某一层面来看,这样也好,目前只停留在父爱层面的感情叫桃花对他的感觉也单纯许多,他是个好人,他是个发自于真心疼爱自己的人,他离去了。她伤心,却还不至于如卫泯和她哥走时那样撕心裂肺,当然也跟当前的环境有关,人心惶惶根本容不下悲伤站住脚。她知道此时地下室每个人都以她为支柱了,保住了她,至少这一场轰然危机他们还看得见希望……所以,桃花必须坚强。   一个人的韧性真只有在极致条件下才看得出闪光点。   付晓宁以为她晕厥醒过来后会哭不停,这样娇贵的人儿啊……哪知,醒来的她且忍得住,很懂事。   她绝不问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去,更不会问外面发生了什么。你跟她说,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不说,她见到你们有事商量她会走到窗边靠着,尽管外面什么也看不见,她悲伤地凝望一个点,好像偷偷抹泪……   你给她食物和水,她会问“大家都有么,”   你说“夫人,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她点头。“我知道,辛苦了。”   付晓宁心中叹息,党长找对了人,却拥有太短的时间了……   桃花坐在角落里,地下室唯一一台取暖器放在她跟前,她望着烧红的暖片在发呆。   突然楼上不常打开的铁门“吱呀”推开,桃花立即坐直了身子,心,剧烈跳动!   通常付晓宁他们和外界联系一定走到楼上用卫星电话,那扇门极少会打开有人进出,   依桃花自己掐算的时间,现在应该是距事发一天后当地时间凌晨两点……这样一个时间段,谁会来?!   付晓宁坐在靠门边的椅子上,听见声响立即站起来,一手向后压示意桃花莫惊慌,正要掀帘问外面情况……厚皮门帘被先一步大力掀开了!   “卫先生!!”付晓宁大喜过望,回头看桃花,   桃花依旧挺直腰坐在那里,那大睁的眼睛里……此时才叫泪崩决堤,一瞬,所有的惊怕,压抑,强忍,伤心……   可想观音那心呐,   一日的蚀骨煎熬,直到此一刻真正见到她……她还活着,她还活着!观音脑子里嗡嗡作响,指尖儿发麻,却,容不得多想,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   观音迅速脱下自己的大衣走向她,桃花一时腿软竟然站不起身!观音蹲下用大衣将她牢牢包住,一手拇指迅速抹了下她两颊的泪水,劲儿有点大,“乖,我们得立即离开这里,别哭,坚强点。”   桃花直点头,泪花乱飞,观音捧住她半边脸重重吻了一口,起身扛起她就走!   身后唯一看见这一切的付晓宁似乎并无意外,事实,在这种“外受困,内不明”的危机局势下,正是他决策给国内的卫观音打去了唯一一个他们能使用的越洋权限通讯。他是党长的最近近臣,怎会不知党长对卫观音和自己小妻子间暧昧的纵容,甚至可说放任。卫观音此时是付晓宁最信任,也认为是最有能力解此困境的人选了。不过还是没想到,会这样快,更不可思议,卫观音竟然可以亲自过来!除了他对桃花的感情,付晓宁还想到了另一层,这样的危机,这样的复杂形势,即使元首也不见得有如此效率能做到立即抵达,可见卫观音该有如何强大的暗黑关系网……   观音扛着她往外走,外边走道,跟着桃花过来的党长的人,跟着观音来的他自己的人……   桃花这时候才看清楚原来这在一个半山腰,所谓地下室其实是个顺着山势往下建筑的防空洞。   直升机就停在不远处山崖空地上,   上头人小心接住,桃花稳稳坐住,她出于本能不愿放开观音的手,观音就这么抬手被她拉着,回头对付晓宁说,   “闵炜和王铮会留下来帮你们处理善后事宜,”付晓宁回头看了看,后面两个身着深黑大衣貌似商务男士的男人朝他点了点头,付晓宁一点头还礼。观音抬手看了看表,“再过四个小时会有一架伊尔67来接你们,撤侨的事要妥善处理,在局势不明朗的情况下,对外不要有任何态度,只表示关注即可。”付晓宁点头,“知道。”   观音上了机,飞机升空,远行。   直升机向西,落地巴明邻一小国,在一处戒严的军用机场,见到议长专机,桃花一颗心才算真正落了下来。   上了机,上头的工作人员全是她熟悉的人,桃花再也绷不住,捂着口鼻小跑进最里面的休息室,   “小夫人!”老家臣还是习惯这么喊她,   观音接过餐盘,上面是热乎乎的甘麦大枣汤,压惊用的,“我来吧。机舱温度别调太高,注意加湿,有点闷。”“好的好的。”忙有人去调整,观音微松开领口,进去了。   她趴在床上哽咽地哭,眼泪浸湿了一大片,确实受惊了,又强忍强装这二三十个小时,终于归了心,是有点受不住,   观音将餐盘放到小茶几上,走过去弯腰给她脱鞋,才碰到她的脚踝……观音也觉得自己再撑不住,向她扑过去,好似非要紧紧抱着她才能确定她还活着,他的桃花还活着……   桃花呜咽一声转过身来,两人死死抱在一起,吻地难分难舍……   观音亲她的唇瓣,亲她的鼻息,亲她的眼眉,指尖勒住她的头皮,似乎要吮吸到她的每一寸,   两人在床上翻滚,   一会儿观音压住她,手扯着她腰间的衬衣拉出皮带,伸进去重重地抚摸,   一会儿她压住观音,长发纷乱,眼神迷乱嘶泣,解他的皮带解他的裤扣,   观音再次将她压住,抓住她一条腿环在自己腰间,狠狠撞了进去!   “观音!!”桃花的身子多么妖娆地拱起一道弧线,那失神的眸子……观音急切俯下身攫住她的呼吸,接下来,就是疯狂地“要”,疯狂地“要”,她活着,她还活着……   ☆、54   54   航站楼,偌大的候机厅只坐着一人。   宠重庆翘着腿抽着烟靠坐在一排椅子的正中间,他的军装上有些雨渍。显然几天没换下这身衣裳了。   “回了。”   玻璃幕墙边站着一人,是党长的另一位特助殷弛,回头说。   宠重庆放下腿,松了手,烟落在脚边他踩在上面慢慢站起了身,单手扣着领口的扣子,眼神峻冷。   观音握着她的手走出机舱时,也被清冷完全被封锁的机场怔顿了下。舷梯下,唯有宠重庆和殷弛立在那儿。   观音紧握了握她的手,走下舷梯。   其实。此时桃花心惊神乱!不过她掩饰得好,好似也就一般惊魂未定后的心不在焉……   她的一些随身物品包括手机,上机前已经有人送到机上。   飞机刚刚停定,她的手机就接到一条短信,正好观音出去有事,她拿出来看了一眼,结果。大惊失色!   “我知道你今天回国,乖乖来上次那间古董店,否则明天就叫你多办一桩朱由检的葬礼。记住,独自一人。我知道你会告状。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刀快。”   此时她一手被观音牢牢握着,暖烘烘,一只手却放在自己外套口袋里死死捉着手机,掌心也是热的,全是汗……   重庆伸出手来,没有一丝笑容,   “议长,谢谢你,将我小妈亲自接回来。”这是要接过桃花手的意思。   观音没动,从这阵势、从他的情态里也见到重庆的决裂感,平和地说,“重庆,我知道你……”   宠重庆一哼笑,伸手就拽过桃花的另一只胳膊,“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就不会冲到前面不管不顾一人去接她!我宠家人还没死绝。”   桃花被他突然一抓明显受了惊,呼吸一窒!……其实。重庆说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甚至说,从观音握着她的手走出机舱,桃花都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过,一来她极力掩饰,再,重庆的架势太大,观音专心去看待他了,也忽略了此时她一些极细微的惊怕感,还以为,这是她惊魂未定加之太猛烈的X爱……   他们的第一次异常激烈疯狂,仿若两个溺水的人抱住了此生最大的浮木,只能从猛烈撞击甚至疼痛的索取里找到畅快的呼吸感。   她一身,从里到外全是他的味儿,强霸,凶残,   他何尝又不是,笔挺正装包裹下全是她强咬抵死缠揉激出的淫浪痕迹,   不过临降机场前一个小时,他们才分开,   桃花靡靡艳艳趴在床上,   观音一丝不挂咬她的p股肉给她穿上内裤,又吮她背脊上的吻痕,给她扣上内衣暗扣,   桃花一手向后扣住他的头,像发高烧般说着糊话,“观音,我那里麻了……”   观音压着她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轻磨,“有感觉了么,”   桃花微张唇眯眼见不到焦距,如梦如幻,“有了……”   所以你看她一直就处在这种美艳的晃荡里,直到看到短信……毕竟一下历经太多,各个感觉都是极致地往“不死不休”上狂奔,她承受得住呀?肯定不行。也许她的心还伤着,她的身体还艳着,脑子里,此一时却只有朱由检的安危了。她不敢轻易拿一条人命做赌注!   对,先去看看怎么回事,见机行事才是上上策……也就是正想着这些,宠重庆将她一拉才如惊弓之鸟惊到了她。   观音松了手,他怕自己和重庆对她的拉扯伤到她,   重庆抓过来她却立即松了手,将她推到身后殷弛身上,看都不看她,只冷着眼看着观音,   “欢迎你明天来参加我和她的婚礼。”   “什么,”观音轻说,当然是不可置信的样子,   而此时殷弛接住推到他身上的桃花已经相当于半钳制搀扶地抱着快步往回走了,那边一辆小轿正等着……   “观音!”桃花此时当然回头看他……桃花要知道这是此一段时间她最后看的一眼观音,她会不顾一切挣脱开回到他怀里的!   观音一样的,如果知道这是此一段时间他最后看见她的一眼,他还顾及什么?一定上去牢牢抱着她谁也不给!   可惜,此一时,他们都有自己的想法,   桃花想孤身去“赴约”,她想这时候离开观音一下也好,   观音却是绝对心疼她,他知道重庆现在正在气头上,他两的正面冲突不该连累她……   “重庆,你别胡来,我知道党长出事你不好过,我也知道我那天不顾你的反对没有做任何风险预估就走了……”   重庆一抬手,   “别说了,这些都无所谓了,   卫观音,她桃花无论怎么说现在都还是我宠家的人,你太目中无人了,将我父亲、将我们宠家置于何地,   你不是说50岁后才会娶她么,   那好,50岁前,她生是我宠家的人死是我宠家的鬼,你没有权利再干涉我们家的事。”   说完,宠重庆扭头就走,上了那辆车,开走。   观音在瑟瑟冷风中注视着那辆车开远开不见,眼神也渐渐变冷……   车上,重庆坐在她旁边,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   桃花也扭头看着窗外,怏呆样呆的,   车路过东井大商场时,她突然扭过头来,“我想上厕所了。”   重庆看她一眼,目光淡漠移向前方,“憋着。”   哪知桃花突然就去开车门,重庆一惊,抱住她,“我真想掐死你!!”   桃花冲他大吼,“你掐呀!反正你家也不愁第二桩葬礼,不如一起办了!”   重庆抱着她直摇,“我真恨死你了!”然后冲司机吼,“停车!”   下车陪她进去找洗手间了。   桃花是熟悉东井大商场的,她记得哪一层楼的洗手间外头有天台有天窗。   宠重庆在外面等了近一刻钟时开始觉得不对劲,   女孩子,本来就啰嗦一些,加上可能她肚子疼呢,重庆也想到多候她一些时间,   但是,近二十分钟了……一定有问题!   重庆闯了进去,里面有洗手的女孩子“啊”的尖叫,重庆一格门一格门地推,竟然全是空的!   重庆往上看,天窗大开,   “该死的女人!”   这声该死,   既骂她的偷跑,   也骂她的不顾危险,爬天窗?摔着怎么办!   重庆轻巧一跃也爬上天窗,沿路追她,   却,   穿过天台,往下一看,   下面就是步行街!   人海茫茫,哪里还有桃花的身影!   同理,   如果重庆知道这是此一段时间他最后一眼看桃花,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我真恨死你了!……他,还会说么……   ☆、55   55   左幺觉得自己没有看错她。   害她自己,她会告状;害她的人,她会独闯龙潭。   “朱由检呢!”   她闯进来。气喘的。   看来,这个古董店就算不是他开的,也是他的熟窝儿,桃花懊恼,当初怎么就选了这家店闲逛?   还是原来车里面那四个男孩儿,倒各个都是西装笔挺,连反戴棒球帽那位都穿的正装。   左幺外套没扣,坐在高脚椅上,皮带扣是银色的一只鹰。   朝她招招手,“姐姐。坐。”   桃花可没功夫跟他玩这些表面温情,“人呢!”急死了。   左幺一耸肩,“没想到你这么好骗。”   桃花怔在那里,“朱由检呢,”又问了一遍,   左幺起身走下高脚椅,“放心。你我的事还真不想拉第三个人进来遭殃,伤了我们的感情。”   桃花转头就走,这时三个男孩儿全起了身,一人拉下卷闸门。两人堵住了她的路。   桃花此时还强装镇定回头“教育”他:“你们都有大好前程,别一念之差毁终身……啊!你们要干嘛!”两个男孩儿过来,一人抬肩膀,一人架脚将她突然抱起丢到小沙发上!   拉下卷闸门的就是原来那个反戴棒球帽的,他拿过来一只小黑皮箱,坐在对面小茶几上,回头问左幺,“怎么搞,”   桃花惊惧地挣扎。两个男孩儿将她牢牢按着,一人还说,“快点,这种类似强j的感觉真不好,老子从来不做这种事。”   左幺一手背后,弯腰,一手食指调皮地刮了下桃花的鼻子,“姐姐。我这也是一报还一报,宠重庆在我股沟那里扎的一针现在还疼着,我还不知道上哪儿治愈呢。你看我对你还是好些,我给你今天扎的这一针,不疼,但是会叫你变好丑,不过,记住,”他的食指摸到她的唇锋上,“这是有解药的,只要你叫宠重庆来跟我道歉,求我,我自然有法子让你美丽如初。”   桃花震惊地眼眶中浸润得全是泪水,左幺看似心疼地抹去,轻喃,“你说你上次好好听我的不完了,为什么要去告状呢……”   直到棒球帽男孩儿真拿出针管……“啊!!”桃花死命疯扳呐,包括左幺,三个男孩儿制服她,最终,针尖从她左颧骨下注射进去,桃花当即感觉颧骨至耳侧一小部分区域烧灼得疼!皮肤像要化了般烫……   毁容,   她被毁容了?   桃花的尖叫与挣扎,她的惊恐与不信,全定格在这一瞬,手脚渐渐松懈,如坠烟,轻飘飘落下……   她无尘的眸子依旧大睁着,泪涌出,一颗接一颗。桃花只一心想:完了,全完了,我的一生都完了……   左幺忙将她抱起,对旁边的男孩儿说,“快拿镜子来!”   许是男孩们也被她如此深刻的绝望震撼到了,咳,美丽的女人连绝望都这么……不知如何形容。扣人心弦。   一个男孩儿举着镜子,左幺抱着她耸耸,“你快看呀,就是这里一块红斑。”说完,他自己都想咬唇……奇了怪了!桃花这样反倒……感觉更漂亮了!妖艳的不得了,右侧脸颊从眼角到颧骨水滟的胭脂红,因为这是从肤色里浸出来的,就显得格外自然,勾画得她的眉眼更柔更媚……   桃花却完全不觉得,   她含着泪看一眼就崩溃了,   揪住左幺的衣领死命哭叫,镜子都打翻在地,“给我消掉!给我消掉!!”   左幺摇头,带着笑,“我喜欢。”   他们拉开卷闸门,女人垂着头,捂住自己半边脸,拖着绝望的身子,出去,慢慢走远……   男孩儿问左幺,“你也知道这药水儿虽然是个稀奇的秘方儿,量宠重庆他们也没办法,可是它毕竟是有时效性的,慢慢变淡,一两个月后像蝴蝶斑,三四个月就没了。你确定她这回去又告状,会叫宠重庆来找你,求你?”   左幺却扭头看他,“我现在倒不希望她会找宠重庆来求我了,蝴蝶斑,你不觉得她那一片变成蝴蝶斑会更漂亮?”   男孩儿拍了拍他肩头,“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得不到的,吃过亏的,是好,可这位,太难搞,不说她背后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本身而言,一看就是个老妖精。我还是喜欢柔顺单纯点的。”   左幺看向门外她走出去的方向,“真正的男人都得靠妖精磨,我还是太年轻了,赶不上她最妖孽的时候……”   事实,还真如左幺所盼了,   一天一天过去,莫说宠重庆,就连她……   桃花消失了。   那一天,   卫观音最后看见她,她回头喊着“观音!”   宠重庆最后看见她,他对她吼“我真恨死你了!”   左幺最后,对她说,“我喜欢。”   那一天,   每个人脑海里都有一个刻骨铭心的她,   每个人开始不眠不休地想她,疯了般找她,   桃花,这次却藏得太好了,虐了谁?她自以为最悲惨地虐了她自己,你看看,家破人亡;连嫁两人,两人均横祸而死;现在还惨遭毁容……她这到底过得是个什么日子呀!确实也悲催至极。   但是,事实,虐得惨的是男人们,   她这也算“抛夫弃子”吧,丢下她两任继子,自己去过“新日子”……   好吧,咱这么说只是想宽慰各位看官,桃花的人生多半在狗血里扑腾,悲催是有,但多半也能“绝处逢生”,你看就像这会儿,她算彻底掉进人生谷底了吧,咔!这货运气还不错,总能遇见叫她继续“勇往扑腾”的“闪光点”……真的,一个人活着,斗志很重要。   她到底还算个大气的姑娘,如此际遇,再怎么糟,不会要死要活。   出了古董店,她就上医院了,   医生检查说,难得搞,这东西像染进去的,可能需要对应的药水来消除。桃花叹口气,看来左幺没骗她,确实有解药。   她忧郁地坐在医院小花园里,说实话这时候是绝望的,   这次她无论如何不会求助观音或宠重庆了,   一来,冤冤相报何时了,上次她就低估了左幺的报复心,她不想重庆和左幺再结下更深的仇怨了。   再,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流下来了泪,   这样的她怎么面对观音呀……别人觉得漂亮,她却觉得丑死丑死!   在你在乎的人跟前,任何女人都不会想将自己的丑颜面对他的……是的,桃花这会儿深深地自卑着。   她不想回家,   她也没有家了……   “桃花?”   也许这就叫幸运,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有个值得你信任的人出现在你眼前,   桃花看过去,   香亭挺着个大肚子站在那里惊喜地看着她。   ☆、56   56   “你的脸……”香亭指着她的脸,桃花赶忙抬手遮着,像个害羞的小孩子。“不不。让我看看,好漂亮……”香亭慢慢拿下她的手,看入迷般,“怎么弄的,桃花的颜色,”说着,笑起来,“真是一朵娇艳的桃花。”   桃花稍扒开她的手,还捂着,微低下头。“别胡说,丑死了。”   香亭歪着头看她,“你觉得丑,别人有人想要这种效果还要不到呢。”   桃花抬头,“谁会脸上弄个这……”看到她又想起另一桩事来,变得小心翼翼,“你老公。不是应科吧……”   “应科?”香亭一听,一笑,摇摇头,“那种神不是我们这种老百姓的菜。”   想也是。瞧她也没有伤心的样子。桃花心里叹口气,神又如何,天不假年啊……还是别告诉她好,不管怎样,听了多少还是会有些伤心吧……   “怎么问起这了?”   “哦,见到你自然想起他,原来他追你多轰烈。”   “那都是年少轻狂了,如今回想起来也就一段美好的回忆,过日子。还是得实在。”   桃花就喜欢她这股子实在劲儿,“那天见面匆忙,你还是没跟我说你现在在干嘛呢。”   “我啊,”香亭看了会儿她,叹口气,“我怕说出来吓着你,把我在你心里的光辉形象全毁了。”   桃花放下捂着脸的手,指了指自己脸上那印儿。“你看我都这样了,还有,我哥走了,我两任老公都走了,家里也破产了……”说着,瘪嘴巴要哭,熟人跟前她也不作了,是委屈就是委屈,老天爷对我才叫不公呢!   香亭忙握住她的手,一手去擦她的泪,“怎么会这样?那天看你好好儿的啊……”好容易安慰下来,“咳,人生不易,我竟走了这条捞偏门的路了,告诉你吧,我是个婚托介绍人,不违法乱纪吧,也有点缺德就是。”   桃花不哭了,望着她,“婚托介绍人?”   香亭微抚着自己的额头,也有些不好意思,“现在不有些人尽被家里催婚么,就想到找个假妻子、假女朋友之类充门面骗骗家里人,我就干那牵线搭桥的事儿。但是,”她举起手,“绝对不违法啊,都是当事双方自愿的,好说好散。其实有时候也算功德一件,比如哪家老人要过世了,看着自己儿子一直没着落,肯定很担心是吧,这时候他就‘娶’个假妻子回家宽慰宽慰老人,老人走得也安心吧。还有,且不涉及感情和性啊,合同里都写得清楚呢。”   桃花貌似还蛮感兴趣呢,“那怎么算钱呢?”   “你指谁?好吧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是个男的要找假老婆假女朋友,当然主要是他付账,我会把女方带来,如果男方满意这个女孩子,女方也愿意,那就算成交了,具体女方从中获利多少,都由他们双方去讨论,我只从中按比例抽成就行。”   桃花突然说,“你看我行么。”   吓了香亭一跳,“你?你是想干嘛,”   桃花很正经地说,“做婚托啊,能挣钱不是。”   香亭直摆手,“不行不行,你好好儿的,弄这事儿干嘛!”   桃花忧郁地摸着自己的红印儿,“是不是因为我的脸……”   香亭又去捞下她的手,“我知道你现在是人生低潮有些想不开,不必委屈自己去挣这种钱,这相当于天天都在演戏,过得不是自己的人生,很累的。”   桃花轻轻摇头,“也不仅仅为钱吧,我确实想换种活法儿……”   香亭见她实在不对劲,问她家在哪儿送她回去她也不说,这些年没见,她的近况确实又不清楚……担心不已,只有把她领回家了。   桃花到底怎么想的?算急于逃避现实吧。她想躲着过过日子,首先也得解决温饱问题吧,婚托,在她看来倒不失一个能暂时忘却悲伤的好工作,起码戴着面具过日子也可以很好地隐藏起真实的自己……   桃花在香亭家住了两天,香亭一直开导她,还准备说陪她出去旅游散散心。却也是直到第三天,桃花才见到香亭的老公。   还真想不到,香亭的老公是个警察,户籍警。说起来他两口子的职业搭配起来还真有趣,香亭调皮地说,也就我老公罩着我我才敢干这勾当。话是这么说,香亭是个极有个性的女孩儿,桃花想,肯定也是她老公爱惨她,才会纵着她从事她喜欢的事。   果然,她老公看上去憨憨的,一看就是老好人。   这几天正好她老公出公差不在家,回来时,香亭出去买菜了,一进门,看见桃花,她老公一愣,接着就指着她,“哦,你是宜宁那个……”掏出手机递给她看,“对方把信息发我手机上了,你看,说让你直接去高铁站取票去宜宁,他会举个牌子上面写‘郝文兵’在车站接你,具体事项你们见面谈。”   桃花真接过手机仔细看了看,抬头还一本正经问他,“这个,已经和香亭是签好合同的么。”   她老公放下包儿根本没多想,“肯定是签好了对方才会发信息来接洽得撒,这个你放心,我老婆背景调查还是很过细的,肯定要保证你们的安全……对了,我老婆呢。”他向厨房走去,还边喊,“老婆,你看还叫我帮你做成一笔买卖,那人把信息发我手机上了……”   桃花说“她出去买菜了。”等她老公从厨房里出来,桃花已经穿好外套,跟她来时一样,孑然一身,“那好,我去宜宁了,麻烦你跟香亭说这活儿我接了,叫她放心。谢谢你们。”走了。   香亭回来,她老公热情迎上去,“辛苦了老婆,我儿子今天没踢你吧,”接过菜放进厨房,还在说,“哟,知道你老公今天回来买这么多菜呀……”   香亭却没顾他,笑着往里走,“桃花!桃花!见过我家这二傻子了吧……”   却,不见人影,   香亭急了,赶紧往厨房走,“桃花呢!你回来没见一个……”   她老公抱住她直摸她的背,“别慌别慌,急什么,不就那个女的么,还蛮漂亮咧,我都帮你安排好了,宜宁那男的把联系信息发我手机上了,我告诉她她已经走了……”   香亭简直要气憋过去,“你是猪啊!她是谁你都不问清楚……”说着甩开她老公就急匆匆往外跑,   她老公拿起外套也追了出去,“老婆你去哪儿!哎,你慢点儿……”   好吧,有时候事儿就是这样,阴错阳差,能成为人生中的另一路风景。   ☆、57   57   郝-文-兵。   以后,桃花会经常带着戏谑和算计嚼着般念这个名字,但是。此一时,它只是斯文地出现在一块纸板上。   字如其人,人也斯文,戴着副无框眼镜,五官轮廓甚至可说清秀。   他见桃花慢慢走过来,放下纸板,“你就是……”   “香亭介绍我来的,我叫桃花。”   她还是做了番掩饰。既然不止一人说这块印记漂亮,她也不想惹是生非。来前,她去了一个纹身的小铺子。叫老板想办法把这块印记弄普通点,   “姑娘,‘普通点’我不懂,是丑还是漂亮,实话说,你这样已经够美了。”老板很酷,嘴巴有点厉害。   桃花略显烦躁,“我就是不想这么惹人注意,可又不能太丑。”   老板点了点她,“长得漂亮的都这毛病。你妈把你生得好,你瞎折腾啥。”不过起身进里屋,拿出来一盒膏药丢给她,“自己去抹,这玩意儿抹多颜色深,抹少颜色浅,自己掌握。”收钱,轰客出门。   桃花自己在高铁候车厅的厕所里抹了点试试,愣是涂得毛毛糙糙。颜色深的像胎记了。后来进来人,她怕人瞧见笑,忙拍下刘海遮着。   路过一间眼镜店,她随手拿起镜框戴着试试,咦,这个大镜框配上她前天换的斜刘海发型还蛮配,既遮住印记,人显得呆懵呆懵的……嗯。蛮好,很低调。   于是,出现在郝文兵眼前的桃花实在……不咋滴。   走近,就觉得皮肤好,小嘴巴很漂亮,其余鼻子眼睛啥的,全被这个黑大眼镜框遮没了,再加上她搭下来的刘海……   郝文兵到底有些嫌弃,“你把刘海梳上去不行,”   桃花想,总要被他看见的,撩起刘海,显得傻乎乎的,“我这里有胎记必须遮住。”   显然郝文兵有些恼火,“她怎么给我找这么个人……”刚要拿出手机,似乎又想起什么,“算了,这样也好……”他低语。   “你行李呢?”她空手出来的,   桃花耸耸肩,“没啊。”   还是傻乎乎的,   郝文兵看她一眼,“上车说。”   一前一后,桃花跟着他,路过垃圾桶时,他将写有“郝文兵”的纸板“哐当”丢进去,略显烦躁。   他开的是辆GE200,算中档越野,桃花家的花匠以前开的就是这种车,中产阶级偏好这种车,因为它空间大。   上了车,郝文兵头枕着椅背似乎想了会儿,才开口,根本不看她,   “我叫郝文兵,在市宣传部工作,我去西都进修了两年,上个礼拜才回来。   我父母催婚催得紧,没办法我只有出此下策。   这两年,我一直跟我父母说,我在西都谈了个朋友,她是西都当地人,”   这才扭头看她,挺厌恶的样子,“你了解西都么,”   桃花咬唇,显得迟疑,点点头,“了解吧。”实际她是还没想好不知道该怎么答。西都那是她家老卫的地盘,生活了这么多年,能不了解吗,可是又不想暴露她和西都的关系,但是说“不了解”她又怕这桩买卖黄了……   就是不想多看她一眼的样儿,他又扭过头去看前方车外,眉头微皱,   “了不了解的,你回家后就多上网看看,起码别人问起你西都一些东西你能吱声。”   桃花听话地点点头。郝文兵用余光看着都觉得她傻。   也许也就她这傻样儿,叫他说话也不掖藏了,   “我们是买卖关系,说实话,我没想到香亭会给我找个这么挫的人来,不过还好,你人还单纯,这也是我看中的。   你也只用装我未婚妻三个月,如果我调令顺利的话,六月我就可以去西都,那时候咱们合同就终止。   这三个月,我也不会亏待你。香亭那边是这样,本来她的抽成我出七,你出三,算了,这笔钱我全出。除了你的薪酬,你的日常消费也由我出,这样更真实一些,我父母就希望我找个全听我的,全依赖我的老婆……”   说着,他仰靠向椅背,显得讥诮嘲讽。   桃花一直只管点头,他自不自大,自不自私,都不关她的事,目前,她只要有吃有住,手上捏着自己挣来的钱够花就行了。   他启动车,最后还是看她一眼,不掩嫌弃,“你那胎记治不好么?”   桃花看向这边窗外,摇头。还是傻样儿。   一路上他又“教”了些关于她的“身世”,桃花一一记下。   他家住在市区的一间小四合院里,看来家境还算殷实。   下了车,他再不情愿还是挽着她的腰,装作高兴,“爸,妈,桃花来了。”   走进院子,哟,真是一大家子人,   “伯伯,   阿姨,   大哥,   大嫂,   二哥,   二嫂,   舅舅,   小雨,……”   咳,还有一些小孩子,吵得桃花头疼。   她家人丁单薄,从小至今全是当独宝贝养在手心里的,哪里见过这样平常人家七嘴八舌的,   当然初次见面,这家人还是持着教养的,   他母亲拉着她的手,“问几次文兵你的名字他都不说,生怕我们去西都找你一样,”桃花羞涩地低下头,   “你是西都本地人?”桃花点头,   “多大了?”   “二十一。”比她实际年纪说小了两岁,   “家里还有?……”桃花刚要摇头,想起来忙说,“父母都不在了,还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这是路上郝文兵交代好的。   “大学毕业在教书?”   桃花又点头,“教初中。”   哼,她桃花在教育局当中教科科长的时候,可是从幼教到高中一把手抓呢!   “好好。”   他妈妈似乎很满意她的身世,这时候笑着要捋开她搭下来的刘海,哪知这一撩开……   本来都还有说有笑的氛围,一下凝住了,   “这是?”他妈妈口气立即变了,另一只本来扶着她腰的手都放下来了,   他那个四岁的小侄子指着她直喊“丑八怪!”   郝文兵不过把她轻轻拉过来,“妈,桃花脸上有块胎记,不过是可以治疗的,我带她去医院问过,没事的,治得好。”   桃花没抬头,不过从他妈妈的呼吸声里听得出,虽然是点了头“哦”了一声,但是,肯定是有介意了。   晚上,桃花从房里出来去洗手间,   廊下,她听见他二嫂和他妹妹小雨在嘀咕:   “咳,你三哥还是受刺激了,找了个这样的女孩儿回来。一开始总不承认有了人,一听蒙丽要结婚了,立即带回来,咳,怎么好。”   “就是,你说三哥要赌气,也找个美女回来呀,怎么……这女孩儿是太糟糕了,委屈我三哥了……”   桃花又一耸肩,没事人样儿去拉粑粑了。委屈谁?我还没说老天爷委屈我呢!   ☆、58   58   第二天,郝文兵带她出去买必要的生活用品。她空手而来,搞得像邮寄新娘一样。   郝文兵估计也不想寒碜了她在家人跟前丢脸。还去的大商场。   天朝有三都,东西中,加上三都的直辖市,全是一线大都市。宜宁三线到二线之间,是个气候怡人、还算富庶的中等城市。大商场也颇具国际范儿了。   给她买了衣裳、鞋、日常生活用品包括护肤品,卫生巾都想到了,还差一样,内衣。   桃花别的都能将就,内衣实在是……她这出来几天,随身也有点钱。一大半都花在买了一套换洗的内衣上了,结果那天从香亭家出来走得匆忙,也没想着收晾晒在她家阳台的内衣裤……一般人还真认不出她这套内衣裤的牌子,LAPLA,意法的一个顶级奢侈品牌,标志是个“双L”倒勾。这个牌子目前只在三大都设店。   好吧,现在即使买不到LAPLA。桃花也想自己选选,这不是他郝文兵领着她就这么溜达一下能挑出来的,何况,一件好几千也得他郝文兵舍得呀。桃花是这么想的。昨儿晚上他就预付了一部分薪酬给她,桃花准备就用这笔钱先买内衣,必需品么。   哪知她一推辞,郝文兵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只怕还有点以为她一个小地方来的姑娘不懂内衣的重要性。是的,说她是西都人可是他郝文兵给她编的身份,郝文兵打心眼里就觉得她是个小县城出来的姑娘,以貌取人得厉害。   “别争了,内衣很重要。”他冷着脸说。桃花心想。是很重要啊,问题是你舍不舍得买!   结果,也叫桃花见到了“对女人很重要的”在他心中的价位是多少:800左右。算舍得了。愣是被推进一家店试试,桃花苦笑。   店员都是挑客的,   女的挫,男的看上去还不错呀,真叫“强颜欢笑”接待她,   “这件适合您。”   桃花一看就想“咳”一声低头。一辈子的苦笑都堆这时段了,实在……店员和郝文兵长着一样的“眼睛”咩,以为她没见过世面看都不敢看!“您试试,我们这布料……”把她领进试衣间了,见离了郝文兵,势利眼嘴脸露出来了,“您如果实在穿不好,也别愣扯啊,我们这些都是高档面料……”桃花很想告诉她,“高档面料就不怕扯了,因为根本不存在扯的问题,它的size一定很准,也分得细致……”   当然不会试,桃花进去坐了会儿,出来,   “怎么样?”店员笑容满面,因为当着郝文兵的面儿,   桃花说什么呢?干脆还是装挫低着头摇摇,   郝文兵一抬手,显出点不耐,“再换一件。”   这下店员也看出他两相处的味儿了,男的根本不咋滴女的咩,   对桃花更怠慢,“试试这件。”这次走去换衣间,店员都走她前头了,好像领只小土冒儿。   咳,可毕竟是间高档内衣店,店长素质还是高些,关注到这边,   走过来,“您喜欢什么款式的,颜色?不要紧,多试几件会找到合适的。”先和蔼地对桃花说,然后看一眼那店员,店员估计也意识到自己太轻狂了,态度赶紧收敛,“是是,多试几件。”店长将她支走,又对桃花说,“您别介意,没事的,要不我帮您参考参考?”   桃花实在不会拒绝这样的善意,指了指那边货架一件黑色的,“像那种3/4罩杯聚拢式,也要黑色,没有绣花只是薄纱透视,应该便宜些吧。”   店长显然怔了下,马上十分专业地,“是的,刺绣肯定贵些。”   桃花礼貌地点点头,“那请您帮我拿一套无刺绣的来,底裤不需要这样的低腰,换成丁字裤。size是……”   店长赶紧去拿。   店长到底经验丰富,心想,这女孩儿绝对不一般,   真正骄儿选内衣她是不怕你在旁边看的,因为她对自己的身材充分自信!   事实,   果然棒。   女孩儿脱衣的姿态,   穿衣的姿态,   在镜子前比照的姿态……啧啧,平常人家养不出来这样的孩子。   她照镜子的时候,本挂在衣帽钩上的她自己的内衣落在地上,她看一眼似乎并不在意,   店长马上去捡,她怕麻烦别人才忙走过来“没事的,”却,店长已经捡起这件内衣,一看,一惊呢!算有个识货的了,“倒勾双L”标志店长感觉摸着都烫手,这件少说在四千以上……   那件已经落地,桃花就穿着新内衣出来,   郝文兵刷卡时,店长小心翼翼将装有“双L”的纸袋交给她,“您这件是国……”店长想问“是国外定制的吧。”桃花背对着郝文兵赶紧一抬手摇摇,店长会意,“您拿好。”没再说什么,心里绝对一百个好奇。   桃花两手拎着纸袋放于身前,文静地站在郝文兵身后,   郝文兵刚要回头,“好了,你看你还缺什么……”   “文兵?”   一个女声飘过来,   桃花看过去,   两个高挑的女郎相携走进来,一个长发,一个短发,许是看见郝文兵,短发女孩儿松了挽着的手,人似乎微怔地立在那里……   长发女孩儿一见是他,回头,“真是他呢!”   郝文兵却是自看见那短发女孩儿人就像僵了般,望着,一动不动。   “蒙丽。”长发女孩儿喊了声她,   女孩儿似乎回过神,桃花觉得她眼里都含泪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问他,   郝文兵低下头,继续将钱包放进西裤口袋里,   长发女孩儿像过不得短发女孩儿这样儿,过来推了下他的胳膊,“她问你话呢,说呀,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时候看见桃花了,“她是谁?”   桃花晓得遇见冤债了,昨儿不就听见他二嫂提起过这位“蒙丽”么,“运气”真好,今天这“火”就要烧过来了!她知道总有一天要碰见她的,绕不过这槛儿的,就是没想,咋这快!   她能怎样,头更低呗。要有洞,她缩进去成不。   “她是谁你说呀!”长发女孩儿倒似比短发的更着急了……桃花心里玩味儿,莫非还有“闺蜜暗恋戏码”?……   容不了她多看会儿热闹,郝文兵突然拉起她的手就走!   第一幕狗血剧上演了,   短发女孩儿在后面突然泣哭,“文兵!你说过无论在哪里见到我不会一声不吭转身就走的,你,忘了么……”   桃花的手都快被他捏断了!   桃花苦脸咬牙,我这不是猪蹄儿,照你这么掐,能煨化咯!   ☆、59   59   人心肉长,谁心疼碎了都会无法自持,但是。你把“难受”转嫁到旁人头上……就不好了吧。   他突然扭脸过来,眼神混着痛苦与狰狞,“该轮到你施展义务了吧。”   桃花一愣,真被他搞醉了,你还真是“付几分钱就要几分货”啊!   你把我的手捏疼了,现在“坏人”也要我做……桃花小性子上来了,那可不饶人!   她一回头,那大个眼镜框都遮不住她“泪眼盈盈”,“我怀了他的孩子。”   郝文兵一下就松了手,没想到她这“狠”!   更想不到有这一遭的。显然是短发女孩儿,那双大眼睛怔怔望着桃花的肚子“唰”大颗泪珠掉下来了……“你,怎么能……”如此心碎地望一眼郝文兵,转身捂着嘴就跑了,“蒙丽!”桃花这次百分百看清楚了,长发女孩儿绝对对他也有猫腻,要不眼神那样毒辣看她。搞得比宿敌世仇还要恨!   “你胡说什么!!”他突然抓住她的胳膊使劲儿一推,   桃花真烦了,“你别太更过分,是你叫我放招的。”她主要是好面子。这会儿不少人围观了,她是来当“女朋友”的,不是来当“出气筒”。   郝文兵也好面子,拽着她手臂就走,这多人跟前他也不想继续丢脸下去了。   后头绝对有人指指点点,   他恨死的模样,   桃花也气呼呼的,   突然桃花的手机响起,这是她离家后住香亭那里办得新卡。所以知道这个号码的不多,   一看,果然是香亭,   香亭第一句就问“怎么样!处的还好么!”   那日香亭没追上车,只跟她电话联系上了,桃花求她给一次机会,她真的想试试,香亭耐不住她磨。一再嘱咐小心,但凡有一点不如意,砸了这笔生意赔钱都成,可别委屈自己。   香亭的电话提醒了她现在是在讨生活了,可得收起小姐脾气,顺顺气,桃花看一眼前边的郝文兵,又小跑过去跟着,恢复小媳妇模样。不过依旧低声讲手机,“挺好挺好,放心吧。”   香亭又在电话里大把嘱咐,“有事一定跟我说!”桃花很暖心,“谢谢你香亭,我会照顾好自己。”   一上车,郝文兵就点了一支烟,似乎驱散不去的忧苦与愤恨,   桃花乖乖坐在副驾上望着窗外做鬼脸,惹毛“老板”了呗。   郝文兵抽完一支烟,扭头看她,阴沉得不像样子,“以后别在我眼前耍小聪明,如果你不知进退,趁早还是哪儿来哪儿去,你挣不了这份钱。”   桃花点点头,再次脑袋呈低垂状态。   没想,他们才回到家,后续更“激情澎湃”的一幕涌来了……   “文兵!郝文兵!”   他家小四合院儿突然闯进来一些男男女女,看上去也都蛮体面,有些戴着眼镜儿还像知识分子。   郝文兵没出去,郝文兵的大嫂和妹妹出去了,   “哎哟,王政,你们可好些时没来串我家门儿了,今儿来得齐……”他大嫂特会打圆场,见势不对,依旧笑脸迎人,   前儿这王政还是蛮尊敬,压住火,“大嫂,文兵在么,叫他出来一下,我们这有事儿跟他说说,”   “说什么呀,一看您们这气势汹汹地进来就没好话……”他大嫂还是笑着说,   后面有人喊了,“好你个郝文兵,学起陈世美了啊!去西都两年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郝文兵的妹子看来也不是个好招惹的,尖尖脆脆的声音,   “你们可不能这么说我哥,知道你们为什么来,为蒙丽么,可你们得搞清楚,是蒙丽先甩了我哥,她要嫁那老头儿!”   “住嘴!”郝文兵出来了,   他妹妹蛮委屈,“哥!你何必这么憋屈自己,是那个女人爱慕虚荣……”   “进去!”郝文兵冲他妹妹吼,那眼红的,愣像要吃人一样!   妹妹实在委屈,跑进去了。   他大嫂点了点他,这会儿没笑脸了,冲那伙人,“知道你们以前都是关系好的同学,你们也是看着我家文兵和蒙丽多少年过来的,最后是谁提的分手,是谁不吭不声连婚都订了……我家老人可一直都把蒙丽当儿媳妇看的,说个不好听的,家那祖传镯子现在还戴在她手上。你们也得辨辩是非好么,文兵才回来一天,你们就当他是负心汉地来闹,是不是,太荒唐?”   王政看一眼郝文兵,   “嫂子,您是个明白人,前边的是非曲直咱也不好细捋,蒙丽是有不对,一时鬼迷心窍蒙了心,可她不只是订了婚还没结吗?为什么,难道不是心里还有文兵……可文兵呢!他也做太绝了,跟个女人连孩子都有了!”   这下他大嫂都惊住了!   “文兵,桃花她!……”扭头看房里那窗户,   本来脱了鞋站在炕上倚着窗子巴巴儿看热闹的桃花,他大嫂眼神一过来,赶忙蹲下来躲着直咬嘴巴,好险!   可还耳朵贴着窗户根儿听,   “大嫂,这事儿晚上再说。”郝文兵的声音低得无法,   有女孩儿的声音,倒像刚儿商场那个长发女孩儿,“为什么晚上说?现在就说清楚!文兵,你到底想什么呢,找个那样子的女孩儿……”   桃花撅着屁股趴在窗牙子上微蹙起眉头,   她觉得这伙人逻辑有点问题,   哦,女孩儿先出轨,男孩儿又找了人有孩子了,就大恶不赦了?   就因为,女孩儿出轨是出轨,但是没结婚呀!   男孩儿一气之下也能找人,但是别生孩子呀!   桃花想啊,估计这郝文兵和蒙丽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属于核心似的“金童玉女”,   男的帅,女人都暗恋,   女的漂亮,男人都心疼呵护,   好似一对儿标杆,不能倒!有龌蹉,也不能倒!   现在好,女孩儿可能是破鞋了,但是在他们心里依旧是女神,因为她没怀别人的孩子呀,   男孩儿就不同了,他怎么能背弃女神跟别的女人生孩子?这是臭不要脸的行为,不过,听听长发女孩儿那口气,估计也不是郝文兵这只标杆出的问题,极有可能是被丑狐狸精所迷惑……所以,他们的枪头实质怒指的是……   “桃花!你怎么还这么窝着坐着呀,都有孩子的人了,可得注意了!……”   吓她一跳,   郝文兵的妈突然出现在门口,一拍双腿,忙奔走过来要扶她。   ☆、60   60   桃花一下成郝家一宝贝疙瘩了。   她有点受不了,和郝文兵商量,“要不说我流产了?”   郝文兵睨她一眼。“自己种的果自己尝吧。”   桃花一下起身要出去,郝文兵忙拉住她,“干嘛!”   桃花也学刚才他那神态睨他,“说我流产了呀,自己种的果自己吐掉总可以吧。”   这日子久了,郝文兵也发现了这小娘们才活泛呢,像跟你躲猫猫的,不留神就跟你说一句顶一句,倒似惯出来的毛病。   “你敢!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啊,要你怎样就怎样。别自作主张。”   桃花一扭头背地横他一眼。   这男人叫她瞧不起。他为什么现在不急“孩子”这事儿了?因为尝到甜头了。旧情人天天用各种手段来撩拨他,不是遣些拥趸来间接撩拨,就是亲自出马,总在不经意间出现在某个“凄美的场景下”流下她那两行“凄美的清泪”……桃花觉得郝文兵渣就渣在这里,他还蛮享受。   这就叫桃花不由想起一个哲理句:某种气质的心灵,只能吸引相同气质的心灵。每一个贱女的背后,其实都有一个渣男。   人们常说。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傻子被骗,是因为他本身也是一个骗子,一个骗自己的骗子。一个骗了自己的人。潜意识就渴望别骗。郝文兵和他那旧情人正在“十分奋力”地实践这一点。   她到底是学霸啊,一下就看透这一点,反倒觉得有意思,所以生活在这种环境下她并不苦闷,这里十分鲜活的市民气是她从未经历过的,能叫她短暂忘却自己的不幸,除了有时很深很深的夜时,她突然醒来,那时候。会,非常想念观音……   又是一个午后,一碗红枣鸡汤又端她跟前,郝家人觉得她太瘦了怕生不出儿子来,总要她养膘。桃花想,人家这也不叫坏心眼,但是不是这么个补法。桃花同志还是心善,表面一句怨言都没有。她聪明呀,总有法子做到叫他家人觉得她全喝了,且还馋死。   关于孩子,桃花确实也不着急。她跟他不过三个月合同,至多撑一个月,最后肯定还是走“流产”这条路。所以忍就忍几周吧。   上班去的郝文兵突然回来,“快,我带你去买身衣裳,今晚有个饭局你必须参加。”   又去那间大商场,给她买了身挺淑女的套装。这次桃花不发表任何意见,任他折腾,反正说了,除了内衣,她都能将就。   郝文兵从男人的眼光看,桃花的身材那是绝顶的棒,但是,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呀,再好衣裳配上她那大眼镜框、搭下来的刘海,以及看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的“胎记”……   说起那块印儿,桃花也有她的疑惑,   如果左幺在,一定会很兴奋,   桃花果然是妖精体质,消化这种印记的本事都比别人大!   桃花当然偷偷洗干净过自己抹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印记淡许多了,桃花这时候自己才承认,这块印记润在颧骨上确实不丑,关键是它消失的层次很神奇,倒真似一朵惹人怜的桃花……   这个向好的趋势叫她心里也舒服点,想着“忠人之事”吧,既然当初是自己巴心巴肝非要接下郝文兵这桩事儿,就得漂漂亮亮地完成了,完事儿了,她就回去。脸蛋儿既然不丑,她就不怕见观音了……   想些七七八八时,已经来到酒店。   说是新任市长请客,今儿请到宣传部了。桃花心想这位市长好“亲民”哟,关键是这请客的钱是他出还是公家出?   当然也不是她这一个家属,一桌儿好几位夫人呢,不过她好像最年轻。看来郝文兵确实有好前途呢。   桃花也看出来了,郝文兵好紧张。她倒当一景儿瞧了,觉得有意思。毕竟她那个世界的男人都太神了,哪有这种小男人“急于攀爬”的活灵活现。   “文兵,你出来,我跟你说件事儿。”   他们处长喊他,郝文兵多小心地出去了,留桃花一人坐在这群“中层干部夫人”堆儿里听新鲜。   一来郝文兵资历浅,再,她这模样确实寒碜,谁愿意搭理她撒。不过这样也好,多听些趣儿。   “新市长很帅。”   “你见过?”   “手机里见过,张德全的老婆拍照给我们看的。”   “那今天有眼福了。”   “结婚了么。”   “听说结了,不过夫人在中都,没跟来。”   “那是,中都多好,天子脚下呢。”   声音小了些,桃花还是竖起耳朵听,   “听说这位市长是警字头的。”   “警字头?来头不小哇……”   都是些小官儿夫人咩,蛮有Z治敏感度。   说来桃花也算官场中人,学到的,无非小官吏间的倾轧,对大方向还是不敏感。   她哪里知道何谓“警字头”?   如今朝野派系繁复,最强悍的,当然是“军字头”,军队的人,枪杆子在他们手上呢,最狠。你看左幺的老子一听“军字头”有人要整他,吓尿得梦寐以求的议长都拱手了,可谓“闻风丧胆”。   其次就是“政字头”,严格算起来,桃花就算“政字头”一系了,她两任老公都是政党首脑。   然后就是新兴的“警字头”,我天朝警察不掌握枪杆,却依旧有“枪杆执法权”,也算很凶狠的一脉了。瞧瞧当时邵京竟敢跟党长“正面一逢”的气势……   再接下来她们议论的就是些不熟悉的姓名,桃花百无聊赖,开始剥橙子吃,直到,听到,观音。   “要说帅,真还没人比得上卫观音!”   桃花手里剥的橙子差点掉到盘子里!   一说卫观音,她们好像都无比熟悉,各个眼神放光。   “要说这男人真强势,一上任议长位,第一件事竟然是封了西都!”   “听说了,西都里抓赌场抓得惨,特别是推牌九的,几乎全关起来了!”   桃花那指尖儿就没停止颤!心中那感受啊……想他又恨他,你抓推牌九的干嘛,完了完了,朱由检还有活路吗……   正是心思纷乱时,   门被推开,   新市长在簇拥下,进来了。   ☆、661   61   确实挺帅,男人在这个年纪到了这个地位,配上这个长相。说不迷人也挺难。   桃花不会多看,因为她本就认生,再一个,颜值气质这个事,对她来说已经很少有惊艳之感了。   正因为她低头过早,沉默太长,也就完全注意不到男人在见到她一刹那眼中滑过的光彩……当然,还有谁这时候真敢去看他的眼睛?男人怯于他的气势,女人羞于他的气质。   “坐吧,边吃边聊。”   话语不多。却透着随和,很稳沉。   这种“饭”一般都不好吃,人坐的笔直,脑袋还得飞快转,谈笑风生必须有度,其实受罪着呢。   男人们看似聊的放松,女人是插不上嘴的。除非市长亲口问到你面前来,   “刘部长的夫人是……”   “我在四医院。”   “哦,那刘部长有福了,家里就有保健医生么。”   一阵陪笑。   “这位是……”   刘夫人旁边坐着的就是桃花。   郝文兵半个身子都快欠出去了,可还轮不到他介绍,他们处长忙说,“这是小郝的未婚妻。”   桃花挺羞涩地点了点头,这一眼是看过去的,因为礼貌。这一看,你说她看到哪儿了,也许是光线原因……他戴着耳钉?……垂下头的桃花觉得挺不可思议,这样斯文稳沉的范儿。如果戴了耳钉……男人也微笑地向她点点头,逡巡到下一位夫人了。   当然这个有趣的所见也没叫她琢磨很长时间,她在观察形势,待到一轮介绍之后,男人们将话题又引向平常工作……桃花不引人注目地出来了。   一出来就顺出一口长气,一手小握拳叉腰稍稍转动了下脖子,然后不着急地向洗手间走去。   冲水,   从小隔间里出来。   洗完手,她一手扶着洗手台,小小踮脚,身子稍抬往镜子跟前凑,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唇锋润不润……   听见推门声,她本也不慌,不过站稳,眼睛依然盯着自己的嘴巴,   哪知,从镜子里看见后面的人!……桃花吓一跳!差点叫出声儿来!两手捂住自己胸口,转过身来……   “徐市长……”惊怯地小声出声,他怎么进来了?!   男人不过笑笑,本插在一边裤子荷包里的手拿出来,伸过来就取下她的大镜框,“戴着真丑,不过伪装得不错,一眼不细看还真瞧不出端倪。”将眼镜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   桃花心一紧,都顾不上去阻止。听他的意思……他认识她?   男人一手勾着她的腰捞过来抱住了,另一手轻撩她的刘海,很亲昵地喃,“怎么跑这儿来装小贤惠了,知道么,西都都为你闹疯了。”这时候正好撩开了刘海,看见了她涂得很丑的“胎记”,食指一抹那里,“就为这?”   桃花回过神来,有点惊慌地一推,“你是谁!”   男人看她一眼轻笑,眸子稳得波澜不兴,“你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桃花一怔,基本上知道他是谁了,那“四只”中的一只?   桃花一手着急揪住他的衣领,“把你手机给我看!”   男人宠溺般低头亲了下她的唇,“想起来了?……”   突然外头女人说话的声音朝这边来,桃花身子一僵惊惶要推开他,他却一点不慌,两手抱起她就往一小格走去,桃花叫“眼镜儿!”,他又不忙地走过去,稍侧左叫她拿起眼镜儿,桃花刚要戴上,他说“别戴,真丑,出去再戴。”桃花捏在手上,怨怒地看着他。   这才是她的菜。长相、气质、权势什么真在其次。要能给她刺激感,且压得住场。   他坐在马桶盖上,叫她侧坐在他腿上,   桃花就幽幽像个小冤家看着他,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撩开她这边颊边的发亲吻她的耳垂,“脸怎么了,”   桃花专心找手机里她“莎朗斯通”式的照片,没回答,   结果翻半天没找着,“哪儿呢!”她小幅度一扭。咳,这四人跟左幺可不同,她对他们又怕又好奇……突然想起来,她身子稍往后倾,看他左耳,真有一颗极小的银色小耳钉!你看她对这些观察力强吧。   她望着那耳钉,“你还戴耳钉啊……”本心里的话却喃出来了,   他抬手一摸,“小时候就弄了。”桃花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有点尴尬,低下头继续找,继续装小不耐烦,“照片呢,”   他手环过来相当于抱着她握着她的手两人一起翻手机,“这儿呢,密码是TH。”   桃花敏感着呢,TH,桃花嘛,他果然认识她!一扭头,“你们那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是不是!”   冲水声,   女人们上完厕所出来了,有说有笑在外面洗手、补妆。   他凑到她耳根儿处,真只有她听得见的低吟,撩人的热气从她衣领里调皮地钻进去,她锁骨处都起小鸡皮疙瘩了,   “那时候不认识,上次你陪党长遇见邵青,他认出你。”   桃花懊恼,想抚额。那么暗呢,他也认出来了……   像知道她心里想啥呢,他含着她耳垂低笑,“说来我们对你印象还都挺深呢,一眼都认得出来。”   桃花这会儿真不紧张,扭头嗔他,“你更厉害,我都这样了……”她一手像个小孩子拍自己的脸,他握住她的手腕,又问,“脸怎么了,”   桃花自己撩起刘海,撅着嘴巴蛮委屈,“被人打了一针,就是一圈儿粉红,刚开始蛮丑……”不知怎的,她就是信任他,应该说,她信任这一类男人,胆子大,敢玩,表面上却全然看不出端倪,深藏不露。还有一点,安全。他们的双面人生一定有主有次,不会跟你玩真的,这样双方都能潇洒一些……   他笑,“你就将计就计跑出来鬼混了?我本以为郝文兵一无是处,不过他能把你‘套住’起码愿意跟他玩儿,看来也有不一般的地方?”   桃花好像撇了下嘴,有点不屑的样子,但是具体原因她也没说,没必要扯出香亭嚒。   “干什么呢,”他笑着夺过自己的手机,   你看她是心眼多,正准备删照片呢,   没得逞她也没多纠结,看了眼门,女人们快出去了,   她扭过头来,微蹙眉头,“西都怎么了?”   男人深深看她一眼,“卫观音离婚了,宠重庆要娶他老婆。”   (任何惊心动魄的“高”一定是由无数看似暗潮汹涌的“贫乏”累筑而成,否则,真到那一刻,如何啧叹它的奇绝?回头再看,一环扣一环,原来如此……这是一盘大棋,布局的人一定要心态稳,戒骄戒躁,加油,小姐姐。)   ☆、62   62   观音离婚了?   桃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这滋味是喜是悲,倒是宠重庆要娶程琦,她挺怀恨在心的。就算程琦也不好,观音的,你怎么非要抢?咳,她心里还是更向着观音呀。   那天离开前,这位徐市长问她想不想除了脸上那印儿,桃花点点头。徐市长把她的手机拿过来输进去姓名和电话号码。原来他叫徐延啊。   这几天郝文兵有点小春风得意,上了市长的饭局咩。一高兴倒跟桃花开起玩笑,“你要真是我老婆也不错,给我再生个大胖小子。”桃花想了下,回了句。“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给蒙丽听。”郝文兵脸涨得通红,出去了。回过头来,桃花笑得可开心,斗渣男,其乐无穷!   午后,桃花盘坐床头正在养气。一条短信来了,一看,是徐延。   “出来,路口等你。”   桃花咬了咬嘴巴。收拾了一下,出去了。   她还蛮小心,注意到身后左右,钻进车里。   徐延翘着腿坐在后座儿,又是第一件儿伸手取下她的大镜框,桃花也任他,这会儿搭在前头的刘海都嫌烦了,利落地全部往头顶一拢,手灵巧地揪了个小髻出来。   这下,连徐延都稍许看愣神了,   桃花知道是去看印儿,所以也就没涂抹那膏子,显了印儿本身的底色。真不得不说这印儿越发灵气儿了,渐渐成了妖嫩的斑,点缀在她粉嘟嘟的脸上,又顽皮又美艳……加之桃花全揪起了头发。漂亮脸蛋儿整个露出来,光洁的额,娇俏的鼻,最好看,她的小嘴巴,要撅不撅,蝴蝶花儿般水嫩。眼神稍许烦躁,扭头看车外,“能除掉么……”才转过头来,就被他稍起身两手捞了过去吻住!   桃花握拳捶他的肩,“看见了……”意思是司机,   徐延像抱小孩儿一样低头乱雨点地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低笑,“你这样的资深官太儿不知道司机都是‘有眼无珠’的么。”   桃花又捶了下他。   看,这就是这类男人最叫人抗拒不了的,表面斯文如圣人,背地放浪如虎。   他摸着她那印儿,“甭除了,真是好看。”   她一撅嘴,枕他腿上灯下看自己长(三声)长的指甲,“不,我不喜欢。”   真是个娇娇儿,搞得徐延情不自禁又低下头亲,有时候痒,她还咯咯笑,徐延揪她屁股,“真是个妖精。”   到了,小巷深处,也是个小四合院儿。   桃花把头发放下来戴上眼镜儿下了车。   是个胡子好长的老中医,   头发扒开一看,   瞧一眼桃花,   “交友不慎,惹来祸端。”   桃花心虚地看别处,像这样的老神仙她想鼓眼睛也不敢呀,   徐延两手背后,微弯腰也看她那印儿,“您这是怎么说,”   老中医点点她,“你看她这桃花样儿,多能招歹人,再看害她这药,可是原来宫里撺掇出来的脏东西,一般人谁去捣鼓这些害人药方儿。”   徐延浅笑,柔柔地看她,还在为她说话,“她年纪小,贪玩也在所难免。能除么。”   老中医直摆手,“您也甭为她操多心了,这药有时效的,至多三个月自个儿全褪了。”   桃花大喜过望,“真的?!”   老中医一眼都不看她,进去了,好似这种妖孽多看一眼会折了他的道行。   徐延弯腰两手握住她的脸,“那我可得抓紧时间看看,看一眼少一眼。”说着,抬起她的脸低头又去吻……桃花两手握着他手腕咯咯笑不停,可高兴了。   可跟来时不同,一路上都欢腾,赖在徐延怀里剪指甲,“他们说你是警字头的,啥叫警字头的?”   徐延摩挲着她的耳垂,“就是警察出身,”   “嗯,你们原来都是警察……哟,爬得好快啊,一会儿都当市长了。”   徐延低头看她,“我把你弄市委来好不好,”似真似假地,像开玩笑,   桃花横他一眼,“不好,狼子色心。”   徐延把她抱起来,桃花指甲还没剪完呢,那两手就像菩萨一样翘着兰花指儿两边撑开被他抱着亲,“给郝文兵戴绿帽子不好玩儿么,反正他也欺负你。”   桃花仰起头垂眼睨他,姿态忒贵傲,“你怎么知道他欺负我,”   “我都听说了,他那前女友没少到单位‘泪眼婆娑’地勾他。”   桃花一撇嘴,“就会用这招儿。”   徐延笑她,“那是,跟你比起来,招儿哪有你大,你是捞大鱼的。”   桃花小虚荣地要笑不笑,那样子可爱极了。   心情好,走路脚下都生风。   哟,她今儿第一次从这边进屋,还没见原来他家这小院子还有个小后门呢。   轻轻推门进去,   才要拐角,突然听见郝文兵打电话的声音,   桃花住了脚,本想转头绕过去,却听见……这一听,不得了,吓死她了!   “你看见是桃花了?!……确定?……她去那儿干嘛……好,你把照片发过来我看看……”   桃花那心哟,扑通扑通跳,被发现了?   她做贼一样稍往里瞧……郝文兵正低头看手机呢,突然,这人非常激动起来,又忙急回拨电话,吓得桃花赶紧缩回身子,就听见……哎哟,这下生生要把桃花气跳脚!看出他渣了,可没想,这姓郝的能渣到这份儿上!   听听他说什么呢,   “你确定跟她一起进屋的是这个人?真的么真的么!”反复确定,不似怒火,倒是实实在在的兴奋!   对方好像一再保证了,他挂了电话,接着竟然一跺脚,兴奋地喃喃自语,“把她送给姓徐的又怎样,叫她认干爹!老子连‘老婆’都拱手相送了,有这把柄了看还不给我加官进爵……”   桃花目瞪口呆,   就算她确实不是他真老婆,但是毕竟外人眼里她还是怀了他孩子的女人呐,这事儿要传出去,那绿帽子可是实打实悬在头上的哇!男人为了功名利禄竟然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桃花心中三声“佩服”。   晃晃脑袋,桃花一时还无法消受这,真遇见渣男极品了,   哪知一移步,碰着身后的铁桶了,   “谁?”   郝文兵跑过来,正好与忙急扭过头去的桃花眼对眼儿!   一时,   气氛好似都凝固了,   也许,千回百转个念头在郝文兵脑海里转!阴谋败露的羞愤?斯文扫地的破罐破摔?总之,渐渐绝对是一抹阴狠漫上心头……   桃花当机立断,转身就跑!你吓我哟,这种败类还跟他讲什么道义,肯定装不下去了,立即一刀两断!   “桃花!”郝文兵当然追上来要抓,   别以为她没防范措施,跟个陌生男人居一室,她可时刻随身带着“防狼设备”呢,   裤子口袋里一直放着一小瓶压喷式防狼喷雾剂,他追过来,桃花转过身照着他眼睛就嗞!   “啊!”郝文兵两手捂着眼睛蹲到地上难受不已,终于不掩狰狞,骂道,“小贱人,你拿了我的钱!……”   却没听见桃花回应,他以为桃花已经跑了,忍着疼抬头眯眼看,   哪知桃花还站他跟前呢,人好像愣那儿莫名其妙地看四周,   郝文兵也奇怪了,眯着眼也看过去……   这一看,大惊失色!   就觉得这条本来吵嚷的小巷子怎么这会儿这安静了?   这么多潜伏多时的军卡掀了防尘布,层层打围,这会儿连机关枪枪头都显露出来了,连方圆几里的狗都吓尿了,何况老百姓!   ☆、63   63   桃花当然紧张,她也没见过这种仗势呀。不过这货机灵,她踢一脚郝文兵。“原来你还敢干违法乱纪的事儿?国法难容!”转身就想跑,啥意思?就是臭狗屎全砸他脑袋上,可跟我没关系啊,撇得远远儿的……   郝文兵真想跟她你死我活了,一手捂着眼睛起身就去拉,“你还想跑!………”   车里的大兵们简直云里雾里,又好笑。   他们这是个机械化步兵连,驻扎在宜宁以西的葛沽。凌晨,连长突然集合半个连的兵力约80来人吧浩浩汤汤向宜宁市区进发。   据悉是宜宁市区有暴恐分子。   其实就算有这样个理由,大兵们心里也存疑。部队离开驻地是有严格规定的,何种情况下能调兵?谁授权?调往何处?如何调度遣使?反正就一些老兵的经验,像这种“反恐”除非规模大,一般都由当地特警执行,如何劳师动众都惊动部队了?   再说,   看看这两个“暴恐分子”吧,   男的窝囊。女的挫,   现在更闹腾,竟然打起来了?   这不纯粹鬼闹。   军事越野里的副连长余伟确实已经忍到极限了,扭头对副驾驶位上的男孩儿阴鸷怒吼。“够了吧!我已经按你说的全做了,我现在必须把人都拉回去还可以有交代……”   男孩儿穿着一件黑色学院风牛角扣中长呢大衣,衣领一圈毛衬得脸庞贵气嫰艳,指了指前方混战里的女人,“我爱死她了,你看她多有战斗力。”   “左幺!”余伟青筋直冒!悔有什么用,自己贪财贪色着了这小子的道儿,现在细想来,几多破绽。怎么当时那么一下就鬼迷了心呢!   没错,   左幺致使她的离家出走,还是他左幺,第一个找到她!冥冥中,多悲催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然,找到她也不是这左小犊子多有板眼,运气太好罢了。反戴棒球帽那男孩儿自驾来宜宁采风,他是学画儿的。巧得简直要气死王八,那日桃花出门低着头也不看路,男孩儿这车差点就撞着她!这下,左幺得了先机。   郝文兵到底是个大男人,拽着她的胳膊她哪儿是一时就能挣脱的?桃花就哭闹啊,往地下骗赖,   好似不忍直视这出闹剧再闹下去,下来两个大兵一把揪住郝文兵的后衣领,这下他怂了,吓死了直求饶,“我是市委宣传部的,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她是我未婚妻,我们有点误会……”   哭着坐地上的桃花也被人从身后抱起来,听见,“未婚妻?你还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桃花一听声儿就回了头,一确定是他就扳,“左幺!你真是阴魂不散!”挣扎的幅度还大些。这个男孩儿简直就是恶魔,落他手里哪有好儿?   您们会越来越发现的:只要事态是往把她逼疯的节奏上走,热闹从来不嫌大,   这时候突然从郝文兵家后门冲出来一些人!   郝文兵的妈,郝文兵的爸,郝文兵的大哥大嫂,郝文兵的二哥二嫂,郝文兵的妹妹,郝文兵的同学哥们儿,郝文兵的旧情人,郝文兵的花痴拥趸女……哎哟,反正“郝文兵亲友团”集体亮相,   更不可开交,   郝文兵的爸和哥去拉大兵,“你们凭什么抓我家文兵!”   郝文兵的妈和嫂子妹妹集体痛骂桃花“水性杨花”,“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   郝文兵的旧情人依旧“梨花带泪”,“文兵文兵”地娇叫号丧,   郝文兵的拥趸哥们和花痴们,又指点又摇头,“哪儿找的骚货……”   桃花这会儿反倒不哭不闹了,像个孩子扭头看着这市井百图一般,显得落寞又哀凉,   左幺就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尽管隔着丑陋的大眼镜,   尽管刘海搭住了她半边脸,   可她懵纯的眼神,她似大彻悟大慈悲又大哀戚的神态,还是深深揪住了左幺的心!   左幺问她,“你想什么呢,怎么这么不高兴,我知道你不是因为他们骂你。”   桃花疲惫地摘下眼镜框,两只手臂虽还被他捉着,却已然无所谓般,“我挺羡慕这一家子,人多真好,不像我,都死绝了……”   这是她该流泪的时候,反而没有了眼泪,   她抬头,“放开我,这事儿我得自己了(liao)。”   左幺松了手,依恋地看着她走向那一大家子,   桃花丢掉了眼镜框,一边走抬起双手如上次在车内一般麻利揪起了刘海,   站定在人前的女人,完全呈现了她愈发叫人屏息的容颜,   天生的美固然重要,桃花的漂亮加上印记的添彩确实叫人惊艳无法,   但是,   更重要,是态度,   态度是性灵,包含着你的自信与气度,像把刀,直插人心!   “对不起,这件事我也有错,欺骗了大家,这件事也就不容我狡辩抵赖。   郝文兵雇我当他未婚妻三个月,目的也是想给他家人一个宽慰吧,   就我一个旁观者来看,他确实很为难,他放不下蒙丽,但是男人颜面叫他又软不下心;他孝顺父母,却又不得法;他有上进心,可又太急于求成。”   她点点头,很直白地看向每个人,最后真诚地一欠身颔首,其实相当有贵族范儿,十分有教养,“这些时多谢你们的收留,我对您一家人造成的损失会尽力补偿。”   啧啧,她这一套下来也不愧对出访前的“党长夫人”培训了,深得“贵妇精髓”:以德报怨,以德服人。   如何不叫人看痴了心?   惊人的颜值刺激着你!   滔天的贵气扑扇着你!   左幺笑了,   好聪明的桃花,   最强大的反击与征服,绝非是与之对等地去谩骂,   而是,凌驾于之上地宽恕与悲悯,   她赢了咩,   瞧这一家子的傻眼,   瞧郝文兵的怔愣呆痴。   瞧这些大兵们眼神的赞赏与追随……   “呜呜呜”警报声由远及近,   热闹才没有至此结束呢,   该说,才真正开始,   警车、冲锋车,防暴车,   在渐暗的天色里,如珠链般开了过来,   徐市长的驾临叫局势且朝着另一个无法想象的方向疯奔而去!   桃花屹立暴风中央,   刚儿还看她“大义凛然”,其实,这会儿见这愈发不可开交的乱局,早已痿得不成样子,咳,到底是个娇娇小姐,哪儿能维持那么长时间的女汉子形象撒,   此时,   桃花放在她一只口袋里的手已然轻轻蠕动了,   干嘛呢,   这会儿真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的新手机里一直存着一只号码,   且,设置了最最快的快捷键,   一按,   用力的指尖下,赫然,我的观音。   ☆、64   64   观音憔悴了,他后院起火自然损心。   才从一场会上下来,观音靠在椅子背上闭目思索。眉头微蹙着,总不得宁神。   手机忽然响起,   响了几声,观音伸手从桌子上拿过手机,睁开眼睨一眼,是个陌生电话。   手机还在响,   观音拿在手里突然心抽动了下,   他慢慢从椅背上坐直身体,按下通话键,放在耳朵边。“喂,”声音竟然有些飘忽,   半天,那边没人说话,   观音紧张了,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   “喂!说话!”   渐渐听清里面的声音,好嘈杂。还有警笛声……观音赶紧走至窗前,全神贯注努力听里面的声音……就那么毫无预示的,桃花的声音传来,她好像在哭。“观音!你快来救我!”   饶了观音吧,他这段时间想这个声音都想疯了,猛地,竟是如此撕心裂肺,怎得不要他的命!观音一下握住窗台的栏杆,好似站不稳,声音却极力平稳,“别哭,好好说。你在哪儿,”桃花一听他的声音,那头却是抑制不住哭更厉害“观音观音”地叫,好像她这么叫他就能飞到她身边……   如果你在这边看观音,一定会觉得他真可爱,   观音竟然揉了下眼睛,这是努力要清醒,“乖。我在你身边,别哭,我不答应过你,无论转多少个弯儿你回头都能看见我么,好好说,你在哪里,我一定叫你回头就看见我。”   桃花好像咬嘴巴地挤出几个字,“观音,我好想你……”观音这边又揉眼睛,再不揉,真失控了怎么办,难道陪着她哭?   稳了下情绪,他决定从另一个方面“诱导”她,“怎么有警笛,”   桃花哽咽地不成样子,“我在宜宁……好多当兵的……警察也来了……”咳,你也别怪她这时候如此孬,话都说不清楚,观音如今俨然她的精神支柱了,分离这么久,猛一听他的声音……也别把她想的那么坚强好不好。   有一个地点就够了,无须更多信息,观音现在只想确认她的安全,   “桃儿,你听我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就到,”   “嗯,”桃花咩一声,   “手机一直捏手上,怕就跟我说话,我的一直也会捏手上。”   “嗯,”桃花又有哭腔了,   最后,观音两手捧着自己的手机,“我也想你,很想。”   这是充满力量的六个字,   余下时间,桃花就靠这六个字撑着,手里牢握手机,无论左幺和她说话,徐延和她说话,任何人和她说话,她就是泪眼朦胧地懵着,一声不做,像个搞不清状况的孩子,眼睛还是会好奇地到处看,可就是不说话。   观音放下手机,两手支着窗台好似长出了一口气,放眼窗外,世界好像才明亮起来。   他一抹脸,回头按下内部通话键叫进来了童平。童平是卫泯多年的秘书长,观音依旧沿用。   “桃花在宜宁。”   “真的!”童平也是立即绽放惊喜,   观音一只手指挨着鼻息,好似思索,又指了指,“她说有部队有警察……你赶紧去查查宜宁市市长现在是谁,周边的部队都有哪些。我现在就过去,你通话保持畅通。”   “好,”童平答应着就快步往外走,不过快走到门口住了脚,蹙着眉头回了头,“我想起来了,宜宁市才换了市长,叫徐延,他是邵青的人!对,我有印象,他们一起都在西部警备做过督察!”   观音看向窗外……再看向童平时眼神稳如磐石,“小鬼难缠,我直接去要人他们只怕还赖七赖八,我也没有时间再去知会谁谁了。这样,找付晓宁,让他现在就赶往宜宁,以接党长夫人回东都参加党长追悼会直接把人接出来。”   事实,确实还是观音想得周到,   党长一死,朝局更复杂了,他说“小鬼难缠”一点不错,警字头的、军字头的现在都张狂得厉害,各为其主。就算观音以议长如此尊贵的身份去要人,你怕这些地头蛇就会乖乖拱手奉出啊?一看是卫观音亲自来提人,他们不更兴奋,非磨死你不可!   桃花禁不起磨,观音这件事上也禁不起磨,他去当然能把人要回来,但是不会快,与其如此,不如敞敞亮亮公布桃花的身份,党长才故亡,他挚爱的小妻子无法走出悲伤隐居宜宁,党长追悼会一推再推,不能再推了,必须接回他的遗孀回东都主持仪式。这个理由,这种关头,谅谁也不敢造次使坏吧!   果然,情形跟观音想的一点不差,   说东都来人,人家颤都不颤一下,   部队这边,虽说它仅仅是一个小副连长擅自调兵惹了祸端,上边的军部却一听为的这个女人竟然引得东都来人接……有心的幕僚们赶紧献策,这得折腾一下。   说起徐延这边呢,他到真不会针对桃花,不过眼对眼儿跟军字头的杠上了,他也绝不是服软的主儿,自是不让寸步。   付晓宁一吼,“撑破你们的狗胆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党长夫人都敢扣!耽误了党长的追悼会,你们谁来负这个责!”   着实还没大胆到那个程度,付晓宁如当日护她逃府邸,半拥着走了出来。   桃花裹着厚厚的黑色连帽大衣,帽子把头也盖住了,   一路走出来,警灯烁烁,军车间隔着警车成对峙状态,   沿路,无论大小官员、军官,还是普通警员、普通战士,各个神色凝重,宜宁大半城区都戒严了,可想这场警方与军方的对峙闹得有多大!   桃花上了一辆小轿,疾驰而去,直奔机场。   观音站在风中,看着车驶来,越来越近,他的衣领都被风吹得直挺挺打在脸上,   车停稳,车上的人儿下来,却是立在车门前两手紧紧抓着门哭得……   观音走过来,抱住她,桃花转过来一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仰起头,“观音,我错了。”   观音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住……   付晓宁眼睛都红了。   ☆、61   61   确实挺帅,男人在这个年纪到了这个地位,配上这个长相。说不迷人也挺难。   桃花不会多看,因为她本就认生,再一个,颜值气质这个事,对她来说已经很少有惊艳之感了。   正因为她低头过早,沉默太长,也就完全注意不到男人在见到她一刹那眼中滑过的光彩……当然,还有谁这时候真敢去看他的眼睛?男人怯于他的气势,女人羞于他的气质。   “坐吧,边吃边聊。”   话语不多。却透着随和,很稳沉。   这种“饭”一般都不好吃,人坐的笔直,脑袋还得飞快转,谈笑风生必须有度,其实受罪着呢。   男人们看似聊的放松,女人是插不上嘴的。除非市长亲口问到你面前来,   “刘部长的夫人是……”   “我在四医院。”   “哦,那刘部长有福了,家里就有保健医生么。”   一阵陪笑。   “这位是……”   刘夫人旁边坐着的就是桃花。   郝文兵半个身子都快欠出去了,可还轮不到他介绍,他们处长忙说,“这是小郝的未婚妻。”   桃花挺羞涩地点了点头,这一眼是看过去的,因为礼貌。这一看,你说她看到哪儿了,也许是光线原因……他戴着耳钉?……垂下头的桃花觉得挺不可思议,这样斯文稳沉的范儿。如果戴了耳钉……男人也微笑地向她点点头,逡巡到下一位夫人了。   当然这个有趣的所见也没叫她琢磨很长时间,她在观察形势,待到一轮介绍之后,男人们将话题又引向平常工作……桃花不引人注目地出来了。   一出来就顺出一口长气,一手小握拳叉腰稍稍转动了下脖子,然后不着急地向洗手间走去。   冲水,   从小隔间里出来。   洗完手,她一手扶着洗手台,小小踮脚,身子稍抬往镜子跟前凑,主要是想看看自己的唇锋润不润……   听见推门声,她本也不慌,不过站稳,眼睛依然盯着自己的嘴巴,   哪知,从镜子里看见后面的人!……桃花吓一跳!差点叫出声儿来!两手捂住自己胸口,转过身来……   “徐市长……”惊怯地小声出声,他怎么进来了?!   男人不过笑笑,本插在一边裤子荷包里的手拿出来,伸过来就取下她的大镜框,“戴着真丑,不过伪装得不错,一眼不细看还真瞧不出端倪。”将眼镜放在一旁的洗手台上。   桃花心一紧,都顾不上去阻止。听他的意思……他认识她?   男人一手勾着她的腰捞过来抱住了,另一手轻撩她的刘海,很亲昵地喃,“怎么跑这儿来装小贤惠了,知道么,西都都为你闹疯了。”这时候正好撩开了刘海,看见了她涂得很丑的“胎记”,食指一抹那里,“就为这?”   桃花回过神来,有点惊慌地一推,“你是谁!”   男人看她一眼轻笑,眸子稳得波澜不兴,“你亲我一下就告诉你。”   桃花一怔,基本上知道他是谁了,那“四只”中的一只?   桃花一手着急揪住他的衣领,“把你手机给我看!”   男人宠溺般低头亲了下她的唇,“想起来了?……”   突然外头女人说话的声音朝这边来,桃花身子一僵惊惶要推开他,他却一点不慌,两手抱起她就往一小格走去,桃花叫“眼镜儿!”,他又不忙地走过去,稍侧左叫她拿起眼镜儿,桃花刚要戴上,他说“别戴,真丑,出去再戴。”桃花捏在手上,怨怒地看着他。   这才是她的菜。长相、气质、权势什么真在其次。要能给她刺激感,且压得住场。   他坐在马桶盖上,叫她侧坐在他腿上,   桃花就幽幽像个小冤家看着他,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她,撩开她这边颊边的发亲吻她的耳垂,“脸怎么了,”   桃花专心找手机里她“莎朗斯通”式的照片,没回答,   结果翻半天没找着,“哪儿呢!”她小幅度一扭。咳,这四人跟左幺可不同,她对他们又怕又好奇……突然想起来,她身子稍往后倾,看他左耳,真有一颗极小的银色小耳钉!你看她对这些观察力强吧。   她望着那耳钉,“你还戴耳钉啊……”本心里的话却喃出来了,   他抬手一摸,“小时候就弄了。”桃花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有点尴尬,低下头继续找,继续装小不耐烦,“照片呢,”   他手环过来相当于抱着她握着她的手两人一起翻手机,“这儿呢,密码是TH。”   桃花敏感着呢,TH,桃花嘛,他果然认识她!一扭头,“你们那时候就知道我是谁了是不是!”   冲水声,   女人们上完厕所出来了,有说有笑在外面洗手、补妆。   他凑到她耳根儿处,真只有她听得见的低吟,撩人的热气从她衣领里调皮地钻进去,她锁骨处都起小鸡皮疙瘩了,   “那时候不认识,上次你陪党长遇见邵青,他认出你。”   桃花懊恼,想抚额。那么暗呢,他也认出来了……   像知道她心里想啥呢,他含着她耳垂低笑,“说来我们对你印象还都挺深呢,一眼都认得出来。”   桃花这会儿真不紧张,扭头嗔他,“你更厉害,我都这样了……”她一手像个小孩子拍自己的脸,他握住她的手腕,又问,“脸怎么了,”   桃花自己撩起刘海,撅着嘴巴蛮委屈,“被人打了一针,就是一圈儿粉红,刚开始蛮丑……”不知怎的,她就是信任他,应该说,她信任这一类男人,胆子大,敢玩,表面上却全然看不出端倪,深藏不露。还有一点,安全。他们的双面人生一定有主有次,不会跟你玩真的,这样双方都能潇洒一些……   他笑,“你就将计就计跑出来鬼混了?我本以为郝文兵一无是处,不过他能把你‘套住’起码愿意跟他玩儿,看来也有不一般的地方?”   桃花好像撇了下嘴,有点不屑的样子,但是具体原因她也没说,没必要扯出香亭嚒。   “干什么呢,”他笑着夺过自己的手机,   你看她是心眼多,正准备删照片呢,   没得逞她也没多纠结,看了眼门,女人们快出去了,   她扭过头来,微蹙眉头,“西都怎么了?”   男人深深看她一眼,“卫观音离婚了,宠重庆要娶他老婆。”   (任何惊心动魄的“高”一定是由无数看似暗潮汹涌的“贫乏”累筑而成,否则,真到那一刻,如何啧叹它的奇绝?回头再看,一环扣一环,原来如此……这是一盘大棋,布局的人一定要心态稳,戒骄戒躁,加油,小姐姐。)   ☆、62   62   观音离婚了?   桃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这滋味是喜是悲,倒是宠重庆要娶程琦,她挺怀恨在心的。就算程琦也不好,观音的,你怎么非要抢?咳,她心里还是更向着观音呀。   那天离开前,这位徐市长问她想不想除了脸上那印儿,桃花点点头。徐市长把她的手机拿过来输进去姓名和电话号码。原来他叫徐延啊。   这几天郝文兵有点小春风得意,上了市长的饭局咩。一高兴倒跟桃花开起玩笑,“你要真是我老婆也不错,给我再生个大胖小子。”桃花想了下,回了句。“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给蒙丽听。”郝文兵脸涨得通红,出去了。回过头来,桃花笑得可开心,斗渣男,其乐无穷!   午后,桃花盘坐床头正在养气。一条短信来了,一看,是徐延。   “出来,路口等你。”   桃花咬了咬嘴巴。收拾了一下,出去了。   她还蛮小心,注意到身后左右,钻进车里。   徐延翘着腿坐在后座儿,又是第一件儿伸手取下她的大镜框,桃花也任他,这会儿搭在前头的刘海都嫌烦了,利落地全部往头顶一拢,手灵巧地揪了个小髻出来。   这下,连徐延都稍许看愣神了,   桃花知道是去看印儿,所以也就没涂抹那膏子,显了印儿本身的底色。真不得不说这印儿越发灵气儿了,渐渐成了妖嫩的斑,点缀在她粉嘟嘟的脸上,又顽皮又美艳……加之桃花全揪起了头发。漂亮脸蛋儿整个露出来,光洁的额,娇俏的鼻,最好看,她的小嘴巴,要撅不撅,蝴蝶花儿般水嫩。眼神稍许烦躁,扭头看车外,“能除掉么……”才转过头来,就被他稍起身两手捞了过去吻住!   桃花握拳捶他的肩,“看见了……”意思是司机,   徐延像抱小孩儿一样低头乱雨点地吻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低笑,“你这样的资深官太儿不知道司机都是‘有眼无珠’的么。”   桃花又捶了下他。   看,这就是这类男人最叫人抗拒不了的,表面斯文如圣人,背地放浪如虎。   他摸着她那印儿,“甭除了,真是好看。”   她一撅嘴,枕他腿上灯下看自己长(三声)长的指甲,“不,我不喜欢。”   真是个娇娇儿,搞得徐延情不自禁又低下头亲,有时候痒,她还咯咯笑,徐延揪她屁股,“真是个妖精。”   到了,小巷深处,也是个小四合院儿。   桃花把头发放下来戴上眼镜儿下了车。   是个胡子好长的老中医,   头发扒开一看,   瞧一眼桃花,   “交友不慎,惹来祸端。”   桃花心虚地看别处,像这样的老神仙她想鼓眼睛也不敢呀,   徐延两手背后,微弯腰也看她那印儿,“您这是怎么说,”   老中医点点她,“你看她这桃花样儿,多能招歹人,再看害她这药,可是原来宫里撺掇出来的脏东西,一般人谁去捣鼓这些害人药方儿。”   徐延浅笑,柔柔地看她,还在为她说话,“她年纪小,贪玩也在所难免。能除么。”   老中医直摆手,“您也甭为她操多心了,这药有时效的,至多三个月自个儿全褪了。”   桃花大喜过望,“真的?!”   老中医一眼都不看她,进去了,好似这种妖孽多看一眼会折了他的道行。   徐延弯腰两手握住她的脸,“那我可得抓紧时间看看,看一眼少一眼。”说着,抬起她的脸低头又去吻……桃花两手握着他手腕咯咯笑不停,可高兴了。   可跟来时不同,一路上都欢腾,赖在徐延怀里剪指甲,“他们说你是警字头的,啥叫警字头的?”   徐延摩挲着她的耳垂,“就是警察出身,”   “嗯,你们原来都是警察……哟,爬得好快啊,一会儿都当市长了。”   徐延低头看她,“我把你弄市委来好不好,”似真似假地,像开玩笑,   桃花横他一眼,“不好,狼子色心。”   徐延把她抱起来,桃花指甲还没剪完呢,那两手就像菩萨一样翘着兰花指儿两边撑开被他抱着亲,“给郝文兵戴绿帽子不好玩儿么,反正他也欺负你。”   桃花仰起头垂眼睨他,姿态忒贵傲,“你怎么知道他欺负我,”   “我都听说了,他那前女友没少到单位‘泪眼婆娑’地勾他。”   桃花一撇嘴,“就会用这招儿。”   徐延笑她,“那是,跟你比起来,招儿哪有你大,你是捞大鱼的。”   桃花小虚荣地要笑不笑,那样子可爱极了。   心情好,走路脚下都生风。   哟,她今儿第一次从这边进屋,还没见原来他家这小院子还有个小后门呢。   轻轻推门进去,   才要拐角,突然听见郝文兵打电话的声音,   桃花住了脚,本想转头绕过去,却听见……这一听,不得了,吓死她了!   “你看见是桃花了?!……确定?……她去那儿干嘛……好,你把照片发过来我看看……”   桃花那心哟,扑通扑通跳,被发现了?   她做贼一样稍往里瞧……郝文兵正低头看手机呢,突然,这人非常激动起来,又忙急回拨电话,吓得桃花赶紧缩回身子,就听见……哎哟,这下生生要把桃花气跳脚!看出他渣了,可没想,这姓郝的能渣到这份儿上!   听听他说什么呢,   “你确定跟她一起进屋的是这个人?真的么真的么!”反复确定,不似怒火,倒是实实在在的兴奋!   对方好像一再保证了,他挂了电话,接着竟然一跺脚,兴奋地喃喃自语,“把她送给姓徐的又怎样,叫她认干爹!老子连‘老婆’都拱手相送了,有这把柄了看还不给我加官进爵……”   桃花目瞪口呆,   就算她确实不是他真老婆,但是毕竟外人眼里她还是怀了他孩子的女人呐,这事儿要传出去,那绿帽子可是实打实悬在头上的哇!男人为了功名利禄竟然能不要脸到这种程度……桃花心中三声“佩服”。   晃晃脑袋,桃花一时还无法消受这,真遇见渣男极品了,   哪知一移步,碰着身后的铁桶了,   “谁?”   郝文兵跑过来,正好与忙急扭过头去的桃花眼对眼儿!   一时,   气氛好似都凝固了,   也许,千回百转个念头在郝文兵脑海里转!阴谋败露的羞愤?斯文扫地的破罐破摔?总之,渐渐绝对是一抹阴狠漫上心头……   桃花当机立断,转身就跑!你吓我哟,这种败类还跟他讲什么道义,肯定装不下去了,立即一刀两断!   “桃花!”郝文兵当然追上来要抓,   别以为她没防范措施,跟个陌生男人居一室,她可时刻随身带着“防狼设备”呢,   裤子口袋里一直放着一小瓶压喷式防狼喷雾剂,他追过来,桃花转过身照着他眼睛就嗞!   “啊!”郝文兵两手捂着眼睛蹲到地上难受不已,终于不掩狰狞,骂道,“小贱人,你拿了我的钱!……”   却没听见桃花回应,他以为桃花已经跑了,忍着疼抬头眯眼看,   哪知桃花还站他跟前呢,人好像愣那儿莫名其妙地看四周,   郝文兵也奇怪了,眯着眼也看过去……   这一看,大惊失色!   就觉得这条本来吵嚷的小巷子怎么这会儿这安静了?   这么多潜伏多时的军卡掀了防尘布,层层打围,这会儿连机关枪枪头都显露出来了,连方圆几里的狗都吓尿了,何况老百姓!   ☆、63   63   桃花当然紧张,她也没见过这种仗势呀。不过这货机灵,她踢一脚郝文兵。“原来你还敢干违法乱纪的事儿?国法难容!”转身就想跑,啥意思?就是臭狗屎全砸他脑袋上,可跟我没关系啊,撇得远远儿的……   郝文兵真想跟她你死我活了,一手捂着眼睛起身就去拉,“你还想跑!………”   车里的大兵们简直云里雾里,又好笑。   他们这是个机械化步兵连,驻扎在宜宁以西的葛沽。凌晨,连长突然集合半个连的兵力约80来人吧浩浩汤汤向宜宁市区进发。   据悉是宜宁市区有暴恐分子。   其实就算有这样个理由,大兵们心里也存疑。部队离开驻地是有严格规定的,何种情况下能调兵?谁授权?调往何处?如何调度遣使?反正就一些老兵的经验,像这种“反恐”除非规模大,一般都由当地特警执行,如何劳师动众都惊动部队了?   再说,   看看这两个“暴恐分子”吧,   男的窝囊。女的挫,   现在更闹腾,竟然打起来了?   这不纯粹鬼闹。   军事越野里的副连长余伟确实已经忍到极限了,扭头对副驾驶位上的男孩儿阴鸷怒吼。“够了吧!我已经按你说的全做了,我现在必须把人都拉回去还可以有交代……”   男孩儿穿着一件黑色学院风牛角扣中长呢大衣,衣领一圈毛衬得脸庞贵气嫰艳,指了指前方混战里的女人,“我爱死她了,你看她多有战斗力。”   “左幺!”余伟青筋直冒!悔有什么用,自己贪财贪色着了这小子的道儿,现在细想来,几多破绽。怎么当时那么一下就鬼迷了心呢!   没错,   左幺致使她的离家出走,还是他左幺,第一个找到她!冥冥中,多悲催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当然,找到她也不是这左小犊子多有板眼,运气太好罢了。反戴棒球帽那男孩儿自驾来宜宁采风,他是学画儿的。巧得简直要气死王八,那日桃花出门低着头也不看路,男孩儿这车差点就撞着她!这下,左幺得了先机。   郝文兵到底是个大男人,拽着她的胳膊她哪儿是一时就能挣脱的?桃花就哭闹啊,往地下骗赖,   好似不忍直视这出闹剧再闹下去,下来两个大兵一把揪住郝文兵的后衣领,这下他怂了,吓死了直求饶,“我是市委宣传部的,有话好好说!到底怎么回事,她是我未婚妻,我们有点误会……”   哭着坐地上的桃花也被人从身后抱起来,听见,“未婚妻?你还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桃花一听声儿就回了头,一确定是他就扳,“左幺!你真是阴魂不散!”挣扎的幅度还大些。这个男孩儿简直就是恶魔,落他手里哪有好儿?   您们会越来越发现的:只要事态是往把她逼疯的节奏上走,热闹从来不嫌大,   这时候突然从郝文兵家后门冲出来一些人!   郝文兵的妈,郝文兵的爸,郝文兵的大哥大嫂,郝文兵的二哥二嫂,郝文兵的妹妹,郝文兵的同学哥们儿,郝文兵的旧情人,郝文兵的花痴拥趸女……哎哟,反正“郝文兵亲友团”集体亮相,   更不可开交,   郝文兵的爸和哥去拉大兵,“你们凭什么抓我家文兵!”   郝文兵的妈和嫂子妹妹集体痛骂桃花“水性杨花”,“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   郝文兵的旧情人依旧“梨花带泪”,“文兵文兵”地娇叫号丧,   郝文兵的拥趸哥们和花痴们,又指点又摇头,“哪儿找的骚货……”   桃花这会儿反倒不哭不闹了,像个孩子扭头看着这市井百图一般,显得落寞又哀凉,   左幺就看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尽管隔着丑陋的大眼镜,   尽管刘海搭住了她半边脸,   可她懵纯的眼神,她似大彻悟大慈悲又大哀戚的神态,还是深深揪住了左幺的心!   左幺问她,“你想什么呢,怎么这么不高兴,我知道你不是因为他们骂你。”   桃花疲惫地摘下眼镜框,两只手臂虽还被他捉着,却已然无所谓般,“我挺羡慕这一家子,人多真好,不像我,都死绝了……”   这是她该流泪的时候,反而没有了眼泪,   她抬头,“放开我,这事儿我得自己了(liao)。”   左幺松了手,依恋地看着她走向那一大家子,   桃花丢掉了眼镜框,一边走抬起双手如上次在车内一般麻利揪起了刘海,   站定在人前的女人,完全呈现了她愈发叫人屏息的容颜,   天生的美固然重要,桃花的漂亮加上印记的添彩确实叫人惊艳无法,   但是,   更重要,是态度,   态度是性灵,包含着你的自信与气度,像把刀,直插人心!   “对不起,这件事我也有错,欺骗了大家,这件事也就不容我狡辩抵赖。   郝文兵雇我当他未婚妻三个月,目的也是想给他家人一个宽慰吧,   就我一个旁观者来看,他确实很为难,他放不下蒙丽,但是男人颜面叫他又软不下心;他孝顺父母,却又不得法;他有上进心,可又太急于求成。”   她点点头,很直白地看向每个人,最后真诚地一欠身颔首,其实相当有贵族范儿,十分有教养,“这些时多谢你们的收留,我对您一家人造成的损失会尽力补偿。”   啧啧,她这一套下来也不愧对出访前的“党长夫人”培训了,深得“贵妇精髓”:以德报怨,以德服人。   如何不叫人看痴了心?   惊人的颜值刺激着你!   滔天的贵气扑扇着你!   左幺笑了,   好聪明的桃花,   最强大的反击与征服,绝非是与之对等地去谩骂,   而是,凌驾于之上地宽恕与悲悯,   她赢了咩,   瞧这一家子的傻眼,   瞧郝文兵的怔愣呆痴。   瞧这些大兵们眼神的赞赏与追随……   “呜呜呜”警报声由远及近,   热闹才没有至此结束呢,   该说,才真正开始,   警车、冲锋车,防暴车,   在渐暗的天色里,如珠链般开了过来,   徐市长的驾临叫局势且朝着另一个无法想象的方向疯奔而去!   桃花屹立暴风中央,   刚儿还看她“大义凛然”,其实,这会儿见这愈发不可开交的乱局,早已痿得不成样子,咳,到底是个娇娇小姐,哪儿能维持那么长时间的女汉子形象撒,   此时,   桃花放在她一只口袋里的手已然轻轻蠕动了,   干嘛呢,   这会儿真再也装不下去了……   她的新手机里一直存着一只号码,   且,设置了最最快的快捷键,   一按,   用力的指尖下,赫然,我的观音。   ☆、64   64   观音憔悴了,他后院起火自然损心。   才从一场会上下来,观音靠在椅子背上闭目思索。眉头微蹙着,总不得宁神。   手机忽然响起,   响了几声,观音伸手从桌子上拿过手机,睁开眼睨一眼,是个陌生电话。   手机还在响,   观音拿在手里突然心抽动了下,   他慢慢从椅背上坐直身体,按下通话键,放在耳朵边。“喂,”声音竟然有些飘忽,   半天,那边没人说话,   观音紧张了,一下从座椅上站起来!   “喂!说话!”   渐渐听清里面的声音,好嘈杂。还有警笛声……观音赶紧走至窗前,全神贯注努力听里面的声音……就那么毫无预示的,桃花的声音传来,她好像在哭。“观音!你快来救我!”   饶了观音吧,他这段时间想这个声音都想疯了,猛地,竟是如此撕心裂肺,怎得不要他的命!观音一下握住窗台的栏杆,好似站不稳,声音却极力平稳,“别哭,好好说。你在哪儿,”桃花一听他的声音,那头却是抑制不住哭更厉害“观音观音”地叫,好像她这么叫他就能飞到她身边……   如果你在这边看观音,一定会觉得他真可爱,   观音竟然揉了下眼睛,这是努力要清醒,“乖。我在你身边,别哭,我不答应过你,无论转多少个弯儿你回头都能看见我么,好好说,你在哪里,我一定叫你回头就看见我。”   桃花好像咬嘴巴地挤出几个字,“观音,我好想你……”观音这边又揉眼睛,再不揉,真失控了怎么办,难道陪着她哭?   稳了下情绪,他决定从另一个方面“诱导”她,“怎么有警笛,”   桃花哽咽地不成样子,“我在宜宁……好多当兵的……警察也来了……”咳,你也别怪她这时候如此孬,话都说不清楚,观音如今俨然她的精神支柱了,分离这么久,猛一听他的声音……也别把她想的那么坚强好不好。   有一个地点就够了,无须更多信息,观音现在只想确认她的安全,   “桃儿,你听我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定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就到,”   “嗯,”桃花咩一声,   “手机一直捏手上,怕就跟我说话,我的一直也会捏手上。”   “嗯,”桃花又有哭腔了,   最后,观音两手捧着自己的手机,“我也想你,很想。”   这是充满力量的六个字,   余下时间,桃花就靠这六个字撑着,手里牢握手机,无论左幺和她说话,徐延和她说话,任何人和她说话,她就是泪眼朦胧地懵着,一声不做,像个搞不清状况的孩子,眼睛还是会好奇地到处看,可就是不说话。   观音放下手机,两手支着窗台好似长出了一口气,放眼窗外,世界好像才明亮起来。   他一抹脸,回头按下内部通话键叫进来了童平。童平是卫泯多年的秘书长,观音依旧沿用。   “桃花在宜宁。”   “真的!”童平也是立即绽放惊喜,   观音一只手指挨着鼻息,好似思索,又指了指,“她说有部队有警察……你赶紧去查查宜宁市市长现在是谁,周边的部队都有哪些。我现在就过去,你通话保持畅通。”   “好,”童平答应着就快步往外走,不过快走到门口住了脚,蹙着眉头回了头,“我想起来了,宜宁市才换了市长,叫徐延,他是邵青的人!对,我有印象,他们一起都在西部警备做过督察!”   观音看向窗外……再看向童平时眼神稳如磐石,“小鬼难缠,我直接去要人他们只怕还赖七赖八,我也没有时间再去知会谁谁了。这样,找付晓宁,让他现在就赶往宜宁,以接党长夫人回东都参加党长追悼会直接把人接出来。”   事实,确实还是观音想得周到,   党长一死,朝局更复杂了,他说“小鬼难缠”一点不错,警字头的、军字头的现在都张狂得厉害,各为其主。就算观音以议长如此尊贵的身份去要人,你怕这些地头蛇就会乖乖拱手奉出啊?一看是卫观音亲自来提人,他们不更兴奋,非磨死你不可!   桃花禁不起磨,观音这件事上也禁不起磨,他去当然能把人要回来,但是不会快,与其如此,不如敞敞亮亮公布桃花的身份,党长才故亡,他挚爱的小妻子无法走出悲伤隐居宜宁,党长追悼会一推再推,不能再推了,必须接回他的遗孀回东都主持仪式。这个理由,这种关头,谅谁也不敢造次使坏吧!   果然,情形跟观音想的一点不差,   说东都来人,人家颤都不颤一下,   部队这边,虽说它仅仅是一个小副连长擅自调兵惹了祸端,上边的军部却一听为的这个女人竟然引得东都来人接……有心的幕僚们赶紧献策,这得折腾一下。   说起徐延这边呢,他到真不会针对桃花,不过眼对眼儿跟军字头的杠上了,他也绝不是服软的主儿,自是不让寸步。   付晓宁一吼,“撑破你们的狗胆都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是吧!党长夫人都敢扣!耽误了党长的追悼会,你们谁来负这个责!”   着实还没大胆到那个程度,付晓宁如当日护她逃府邸,半拥着走了出来。   桃花裹着厚厚的黑色连帽大衣,帽子把头也盖住了,   一路走出来,警灯烁烁,军车间隔着警车成对峙状态,   沿路,无论大小官员、军官,还是普通警员、普通战士,各个神色凝重,宜宁大半城区都戒严了,可想这场警方与军方的对峙闹得有多大!   桃花上了一辆小轿,疾驰而去,直奔机场。   观音站在风中,看着车驶来,越来越近,他的衣领都被风吹得直挺挺打在脸上,   车停稳,车上的人儿下来,却是立在车门前两手紧紧抓着门哭得……   观音走过来,抱住她,桃花转过来一手死死抓住他的衣襟,仰起头,“观音,我错了。”   观音捧住她的脸深深地吻住……   付晓宁眼睛都红了。   ☆、65   65   车上,卫观音翘着腿,一手支着车窗沿。食指放在鼻息下看着窗外,他的另一只掌心压在她脸颊下被桃花枕着,桃花趴在他腿上,嘴巴微撅着,好像翘气。   咳,没走成。他牵着她走上舷梯时,一辆黑色小轿疾驰而来。知道他在这个机场降落的人不多,这个时候能开进机场来的人更不多。果然下来的人,够意外,够震撼。   元首的书记处主任张朝祥亲自前来“召请”。   他下车即立在车前,抬头看已经走上舷梯的卫观音,微笑,“议长留步。”   卫观音显然很意外,张朝祥出现在这里,谁能想到?莫非……   观音没有立即挪步,这个是非之地。这种是非之时,他只想带着桃花尽早离开。   下面的张朝祥补了一句,“元首在等您。”   这下着实走不成了,看来元首已临宜宁。   桃花心思根本不在他们的对话上。虽然她听见“元首”二字了,心中也有一惊,但是,比不上她此时迫切想跟观音回家,想抱观音,想亲观音,想黏着他一寸不离讲她的遭遇讲她的心情,给他看她的印儿,给他看她可能有些养胖的身子……   可“元首”二字已然出口。她也不是个无知的小女人不知轻重,被观音牵着又走下舷梯,从那时候开始她的嘴巴就是撅着的。   上车后,她怏怏地靠在椅背上,总是不得如意的样子,   观音拍拍自己的腿,她趴下来,观音弯腰低头抚开她一边发在她耳边说。“我现在肯定不能把你一人先送回去。”她哼一声“当然,你去哪儿我去哪儿。”观音又挨近,唇抿着她耳廓,“一会儿你跟我睡。”哎哟,看见她笑了,还装,又撅嘴巴,“那个元首真讨厌……”剩下,他们就没说话了,就一开始那姿势,一路向西城市郊开去。   天色渐暗,小幅度盘山路上去,大门上挂的牌子是“宁西疗养院”。虽然外头看不出异样,进去后还是看得见明显警戒,数十步远就几个军装。楼外草坪上停着一架黑鹰36直升机。   桃花进去后脱下连帽大衣,立即有人接过。没有多话,他们被直接领上二楼。   一间套间卧室,张朝祥为他们打开门,他们进去后,门在身后合上。   这时候,桃花才有点紧张,毕竟第一次“面圣”……这时候才知道应该是个多激动人心的时候!   疗养院很简朴,四面还是涂的绿色卫生墙,木地板踩在上面噔噔响,特别是她穿着带点跟儿的单皮靴。   室内有暖气,暖气片那种。作为元首的临时休息处,唯一处理的可能就是搬动了床的位置,放在房间正中央。后来桃花才知道,元首外出,出于安全考虑,任何地方的床是不能放在靠窗位置的。   元首坐在一只藤座椅边,本微弯着腰,两手肘搁在膝盖上看着他面前的围棋盘。   见观音他们进来,他稍坐直身体,   观音恭敬微笑一颔首,“元首。”   他两手依旧支着自己的膝盖,“耽误你行程了,这么晚把你叫来。”   这一看,桃花有点怕他。   都知道元首是军队出身,家里连四代都是五星上将,他自己一生戎马生涯,*9年那会儿真带兵打过仗。   这位至高无上的领袖没电视上看的那么亲和,真实的他看上去很严肃,甚至严厉。军人出身,叫他坐姿、神情都很自律。事实,从接下来他对桃花的态度也见一斑:对女色,他很传统。   观音依旧微笑,“没想到您亲自过来了。”   元首指了指棋盘对面的位置,“坐,边下棋边说。”看来他们常如此。   这样的熟悉其实也正常,卫泯和元首私交不错,元首算观音的长辈了。   观音当然顾及桃花,一手微护着让她向前走几步,“这是桃花,我父亲的夫人。”   桃花两手放前一手抓着两个指头握着,微咬唇,显得很紧张,刚要喊一声“元首”……真的挺伤人,元首一抬手摆了摆,“也是宠赢的新妇,我知道。今儿宜宁这乱局跟她也有关系,我倒没想到你把她也带来了。”他放下手,搭在棋盘上,停了下,“我已经跟外头交代好,今晚就别进来人打搅我跟你说话,她要么出去另外找房间她休息,你要不放心她,她坐那边靠一会儿也行。”全程都不看她,很明显,有点厌烦。   元首的气势、个性在这短短十来分钟已经强势出来了。   他是一个严肃自律、强悍的军人,   他洞悉一切,包括观音对桃花的感情,   也可说飒爽不拖泥带水,我不喜欢这个祸水,可我不怕这个祸水坏我的事,所以我跟卫观音谈事儿也不怕她听。   态度非常鲜明,王者气场也非常强大。   好吧,要不是这种情状下遇见他,桃花肯定胆寒,元首不喜欢她甚至可说厌恶她,无论为“臣民”还是作为一个女人,都是叫人提心吊胆的事儿。   但是,你非要在她最想跟观音腻歪的时候招她咩,   还一听,要谈一晚?桃花心里就怨恨他了。   可到底表面上不敢如何,那嘴巴是想撅了,那眼睛是想瞪他了,可就算他根本不看她,还是不敢。这么凶的一个老男人,桃花打心眼里不喜欢,没情趣。   观音是看见她表情的,无奈又宠爱,看一眼那沙发,桃花这下胆子大,做了个蛮烦的样子,转身走过去了。   男人与男人面对面坐下来,棋盘上信手拈来,看似眉头轻蹙考量的是棋局,说的却全是惊心动魄!   桃花这会儿是气上了,如何惊心如何动魄,一点兴趣没有,   一开始她还能坐的规矩,老老实实腿平放着靠着沙发,发呆,   后来,想着烦了,跷起腿,   后来又觉得这屋子闷热,抬手把头发全盘了起来,   观音是看过来一眼的,   一眼就看见她右颧骨上的印儿!   从刚儿见到她一直就在奔波,哪细看她了的?   这时候元首在说,“……得彻查!私自调兵,这一级一级的监管都在干嘛!形同虚设!……”重重落下一子,   观音淡淡又移过眼去,“所以上议院有过提议,部队监察……”   她扎好头发又赖进沙发里,歪着脑袋完全没精神的样子,想睡觉可又不甘心,她还没亲观音呢,多哀怨地看过去……哪知,竟见观音向她走过来了!   她忙站起身,“完了?可以走了?”   观音摇头,回头看一眼棋盘那边,桃花也看过去,这一看,吓一跳!   元首就那么倒在棋盘上像睡着了?!   桃花吓死,一下抱住观音“你把他!……”   观音笑笑,很平静地摇摇头,“不是,他老毛病犯了。”   “老毛病?”桃花还有点惶惑地看那边倒下的帝王,   “嗯,他‘*9战役’伤过后脑,不能激动动怒,否则会短暂昏迷,一会儿会自己醒来的。”   “这是什么怪病?”桃花一撅嘴,末了又添了一句,“活该。”   观音扒上她的额角,“这怎么弄的?”   桃花两手搂他的腰赖他身上摇摇,“他什么时候醒来,你们什么时候说完,我想就我们两的时候跟你说。”几zhe几烦喏,   观音低头看她,眼神渐渐变得幽艳起来,“要不……他这毛病没几人知道,估计也是想到今晚会犯这毛病,所以才吩咐人不得进来打搅……就在这……”   桃花可迫切了,踮起脚使劲儿搂住他的脖子就撞上他的唇,含含糊糊又急又馋,“就在这,快点!”   (今天回来晚了,就这一更吧,明天继续。)   ☆、66   66   观音的裤子垮到大腿上,桃花的两条腿明晃晃全然晾在外头,跨坐在他腰间。两手撑着沙发背,观音在她后腿上下模……   “脸上那印儿怎么回事,”观音气息不稳,   “啊?”她艳得流油,一身上下衣服遮着的、衣服没遮着的,全笼着靡光,媚态似醉,根本没意识过来他说什么,   观音捞下她的头狠狠吻住,“桃儿。别夹了,快告诉我印儿怎么回事!”说叫她别夹,自己却是用力向上冲,突入如刀割。桃花尖叫,跌撞抱住他的头,胡言乱语,“要命了。观音,要命了!”观音勒住她的腰一翻身,桃花长腿微颤,要不是他抓着她的P股。她的颠颤都不知道落在何处……   那边简直“粉融香汗流山枕”,殊不知帝王这边已走入幻境!   元首位高,落下的这病症都蹊奇,   全没告诉第二人,他这病症现如今有了“新发展”:晕迷中所见之景如亲临,好似看见自己在做那件事!   那边抵死缠绵的两人分毫不知,这头元首脑海里存留的印象才叫要命!他迷迷糊糊瞧见沙发上乱滚起伏二人以为是自己与一个女人在鬼搞,而他不过如魂神离身般怔愣俯视着这一切!   这可如何是好?   元首此时在梦与真实间如困兽烈斗!   他身体也绷得紧,尤其两腿间硬如磐石。分明就是行欢的迹象。他确信自己跟一个女人毫无廉耻毫无节制地欢好了,他们翻滚制造出来的荡浪声响绵延脑海,怎么都挥之不去……   女人?哪儿来的女人!   他明明和卫观音在谈事,哪儿来的女人!……对了,她,那个叫桃花的……   沙发上的“浪翻红绉”简直叫元首自己都汗颜,我是疯了么!!   又是一遭,又是一遭。熟滑,摆腰,春娇,元首那心呐,跟着窒息,女人一声叫,快活处且快活;女人一身叹,元首直呼有福难消……女人的腿落下,元首也再度失去意识,好似他也用光了力气……   实际呢,   那边一场尽兴也才落下帷幕,   观音细细摸着她的印儿,听她娇娇讲诉。   “你觉得我会嫌你丑么,”观音指尖儿滑了下她那印儿,   桃花钻进他颈脖里,“我知道错了。”   观音拍着她的背,好似漫不经心地喃,“郝-文-兵……”   桃花腰肢直扭,“算了,你别找他,”   观音不做声。   桃花晓得他心里落根儿了,她毕竟在郝文兵家住了月余。赶紧转移话题,   “你看我是不是长胖了,”她抓着他的手去摸她小腹,   观音似笑非笑,“他家当你怀孕了般养,自然长胖。”   桃花听出他口气里的不悦,抱着他使劲儿亲,“你当我真什么都吃,你也知道我最讨厌大油的,他家弄那猪蹄汤我一见就想吐,忍好多次了!”又烦又急地“申辩”,   观音这才笑起来,又往里面冲了一下,“是长肥了,哪哪儿都肥了,倒像真怀了……”突然,观音自己都愣了下来!   他抱着她慢慢坐起身,桃花还不明所以,回头看,以为元首醒了,“没醒……”又扭头过来亲他,观音却是低头看她的肚子,“桃儿,这段时间总想吐?”   桃花个小不要脸的,她以为他看他们相连处,又一夹,浪浪地暧暧地“吐什么,那么厚的油你见了也想吐……”   观音可不敢再往里瞎折腾了,那心啊,突然跳得瞎快!   观音要往外退,她还抱着他的脖子愣是不愿意,观音气息不稳,有点急,却绝不是情Y弄的,此时心中如猛地涨着个大希望,他怕不是……哄着她慢慢退了出来,两人穿戴好,桃花是还浪在那里头,没注意,观音给她穿裤子的手都是颤的……   完全没心思再在这儿呆着,观音不过牵着她走到棋盘边低头看了眼元首,元首好似还在晕迷,不过呼吸正常,就像睡着了。观音牵着她就往外走,桃花还奇怪“你不等他醒了?”   出来,观音只对张朝祥低语了几句,看来张朝祥是知道元首这毛病的,连连点头,“我知道。”   车一开进市区,观音就对司机说,“你和后面的车先去机场,我随后到。”   桃花都不知道他急什么,竟是亲自开车带她到了医院?   桃花还以为他是为她那印儿,直说“弄不下来的,我去看了的,不过说两三个月自己就会消的……”   观音恨不得把她抱起来走,低头哄她,“乖,检查一下,你出来这一个多月了,瞎吃瞎喝的……”桃花直撅嘴巴,“尽瞎说,我挑着呢。”   挂了个全科检查,第一样就到妇科!   女大夫才吃完晚饭,喝了一口水,“坐吧,哪里不舒服,”   桃花赌气,“哪里都舒服。”   观音强装镇定,微笑,“常规检查。”   女大夫糊涂了,这么晚跑来常规检查?可一看这男人就气度不凡,男人深深看她一眼,大夫似有了悟……   直接开单子,“先做B超吧。”   桃花再傻也意识过来点啥了,她猛地抬头看他,“你……”   观音见她会过来人竟然有点慌……你几时见过卫观音这样不掩饰的无措!好像脑子全是乱的,观音又揉眼睛,边揉边蹲下来握住她的手,低声说,“查查,查查,没有就算了……”这倒像在安慰他自己!   这下好,搞得桃花也紧张起来!   见他这样,桃花个不清白的竟然问他,“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   观音一听,抬起头!“你胡说什么!我想疯了!你以为我跟你闹着好玩儿?”吼得桃花一怔,接着就瘪嘴巴要哭,“难怪我老不正常了……”   观音都要半跪着抱她了,直哄,“是这样是这样,咳,都怪我,怎么忽略了这最重要的……我那天根本就不该放你走!”   观音抱着她去B超室,路上,那女大夫问她,“月事正常么?”   桃花糊糊的,“一直是没来,可是我本来就一个多月才来一次……”   女大夫又问,“那事什么时候,”   桃花没答,观音说“*月*号。”   哎哟,一照,真有了。   日子准着呢,真是一击即中!   一说有了,桃花躺在那B超床上当时就哭了。她和卫泯这些年,不说后几年卫泯不行了,前几年,卫泯真想她生一个,可老怀不上,桃花都以为自己有毛病了。   这下好,跟观音一次就有了,怎么说这事儿呢!   观音呆呆望着那显示屏,眼里是泛泪花了么,   又揉眼睛,   呵呵,怎么说这事儿?对卫观音来说,这是他一辈子最大最大的事儿了,没有更大,只有这件。   ☆、67   67   两人从手扶电梯上下楼来,   观音两手放在大衣口袋里,她也一样。   观音扭头看她,她怔怔看他“看什么,”   观音微笑,“看像不像个小妈妈。”   桃花撞他,“生孩子很辛苦的。”   观音两手忙拿出来抱她,“小心。我陪你辛苦还不行。”   她赖他怀里,仰头,“我要怎样就怎样?”   观音抬手捋她颊边的发,还是那样暖死人的微笑,“你想怎样。又能怎样。”   桃花踮起脚刚要精里精怪在他耳朵边说,突然大门口慌里慌张闯进来一家人,大叫“医生医生!”   观音忙将她抱到一边,桃花也好奇看过去……这一看,正好与这一家子的眼儿全对上了!   “桃花?!”   真是没顺利走成的这一晚愣还得碰上一次这一家冤家,   是郝文兵的妈怎么了么,被他大哥抱着“噢哟噢哟”叫不停。一听“桃花”却也眯开了眼,   桃花就怕观音亲眼见到这一家的德行,拽着他的手腕就走,观音还是淡淡看过去。估计也晓得这谁了。   自作孽不可活吧,   “桃花!”   郝文兵竟然像着了魔般冲过来要拉桃花,观音一回头,那气势,郝文兵生生刹住了脚,竟有些腿软,不敢再上前一步!   郝文兵级别太低了,根本不认得观音,但是看这气场。本能畏惧,不过这个时候胆儿倒撑得大呀,   自见到桃花的真面目,虽然也没过去几长时间,但是,这过去的“几长时间”里,郝文兵那脑子里就灌不进其它了,满脑子全是桃花。魂不守舍的,她的容颜,她的话……   《西游记》不告诉我们么:有背景的妖精都被领导带走了,只有没背景的才被猴子一棍子打死。   桃花被“带走”的太豪华了!这一切都彻底强烈刺激着郝文兵的魂神,桃花桃花,都魔怔了!于是,这一见着,那就好似往死里一搏!   他突然跪了下来,几乎哭起来,   “桃花,我错了,我有眼无珠那么对你,我错了我错了,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竟然真哭着,跪着走过来要抱她的大腿!   桃花简直彻底被他搞醉了好不好,信他的邪哦,蒙丽还站那边呢,他一大家子,他父母,他兄长,他嫂妹,全站那边呢!   这人渣的级别……桃花且受不了了,继续拉着观音就走,   是没人敢追上来的,   全碍于观音的气势,   郝文兵家那一屋子女性,望着观音眼都直了……   上了车,   观音一直不说话,   桃花扭头看他,像个心虚的孩子,“我是识人不清,可也算长见识了。”   观音微笑也看了看她,握住她的手“知道就好。”   这下她安了心,放松靠进椅背里。却根本没看见观音又看向前方淡沉下来的眼。   还是开到刚儿要起飞那机场,   才下车,童平和付晓宁神色凝重地走过来,   观音知道有事,朝他们抬了下手示意稍会儿再说,他先送桃花上了机安顿好她,又走了下来,   “什么事,”   童平指了指不远处的草坪,“那里发现了个包裹,幸亏当时没起飞,您没走多长时间就爆了,倒不会有多大影响,但是太糟心,这地儿邪了!人胆子也太大了!”   观音注视着那草坪,眼神绝对越来越冷毒,甚至一丝愤恨。   这个小小宜宁,真把卫观音搞毛了!   要以前,针对他的这些小动作,卫观音不当事儿,现在逼着观音不饶人了。他们有孩子了!也叫观音不得不极慎重地考虑桃花的安全……   “包裹呢,”观音两手放进大衣口袋,眼神渐渐平静,   “张兴在处理,证据都保存得很好。”   观音点点头,看向童平,   “做这几件事,   包裹原封不动还原,   去弄那个叫郝文兵的指纹,印上面,   放到宁西疗养院。”   观音呀!你这也是要害死郝文兵呀,宁西疗养院住得谁!!   而且,这事儿彻查下来,绝不是郝文兵一个人能扛下来的,   整个宜宁地区,   包括它的上一级州政府、市政府、军、警……全要担责!   观音上飞机了,   付晓宁一旁听着,心想,他比宠赢还狠。   桃花窝在椅背里,累了,怏怏的,可是蛮甜蜜。   她拉过观音的手,“你过来,我有话给你说。”   观音说“我手凉,暖一下再给你握。”说着,要空乘端热水来他暖手,   桃花嘴一撅,把他两手都捞过来抱住,“叫他们走。”   空乘没走近就被观音眼神支走了。   她掀起胸前的衣裳把他的两手煨进自己胸口,“你刚才说我想怎样就怎样的,”zhe,   观音隔着内衣捏她的R肉,“我是说你能怎样,要怎样。”   桃花在衣裳里跟他十指相扣,“观音,我还不想告诉人家我怀孕了,我们保密好不好,”   “为什么,”观音食指逗她的樱桃粒,   桃花咬嘴巴,含含糊糊又娇又zhe,“你就答应我么,”   观音当然晓得她为什么想瞒着,她可能又觉得这么跟他偷偷摸摸有了孩子好玩儿,偷,刺激,她永远戒不掉的瘾。   瞒着,这点上观音倒也同意,包括他们的关系,最好都瞒下去。经过“包裹事件”观音更觉得有这个必要……   观音捏住樱桃粒,桃花一娇喘,“轻点儿,”说这么说,却倾身过来搂住他的脖子深吻,观音怕压着她,抱起她的腰坐他腿上,一遍又一遍用舌尖揉她的舌,桃花舒服极了,心飘起来一样,“观音……”哼得娇,手从他衬衣脖子后伸进去,观音一手也挤进她两腿间……“桃儿,这次我依你,回到东都,一定要爱惜自己,记住,这里有毛毛了。”一指揉进去。桃花一哼,重重吻住他,“知道,你的小毛毛,我的小毛毛。”   这也是观音之于她而言绝对不同一般的原因:太称她的心!永远站在她身后,一回头就能看见;背地里,还有专属于他们的小秘密;无论远近,她坚信,他是她的,谁也抢不走……   就此,一月有余,党长遗孀终于在外“隐居”度过“最伤心期”,平复心情,回到东都,面对现实了。   ☆、68   68   桃花回东都第一件儿就是去找香亭,落难时相助的人怎么样都得谢。   香亭家住的是警局大院儿,平常里面停警车也不稀奇。但是今天就是挺稀奇,到处都是停的警车,横七竖八,有的连楼道都塞满,这是干哈儿呢。   香亭一见桃花完好归来,直拍胸口,“哎哟,我可放下一颗心咯,这事儿总算结了。”   郝文兵那边把该付给香亭的钱都付了,之后也再没联系她。香亭自然以为这事儿顺利截止了。   桃花给她削苹果,“找你做这事儿的人都这么渣么?”没说别的,桃花还是把郝文兵那德行跟她说了下,   香亭的肚子蛮大了,估计快生了,她接过苹果叹口气,“你算见识了吧。小部分人是应急,还是有那么一部分人渣着实是娱乐人生。”   桃花自己削了一个,咬一口,“其实。还蛮有意思。”她这叫“死不悔改”,“斗人渣”还斗出乐子瘾来了,还说“以后要我帮忙的只管说啊。”香亭横她一眼,“你是闲的。”不过看她现在蛮快活的样子,已然走出阴霾,也替她高兴就是。   桃花又问了许多生孩子的事儿,   香亭瞄她肚子,“你也怀了?问那么多。”其实是开玩笑的话,   桃花一顿。脸有点红,“哪儿撒,我就看你快生了问问,”   香亭笑,“逗你玩儿的,问问也正常,你以后不总要生的,”说着要起身。桃花忙来扶她,“你干嘛,要什么我给你拿。”香亭指了指卧室,“你那老手机卡我还给你留着呢。”桃花笑,“我去拿。”   拿到手机卡,桃花边换卡边走到窗边要关窗户,风有点大,怕吹着香亭。又瞟到楼下停满的警车,随口问,“怎么停这么多警车呀?”   香亭一叹气,“说了你都不信,不少警察都罢工啦。”   桃花一顿,抬头看她,“为啥?”   “听我老公说,为了新任党长之位,三大都的警察都在闹,要拥护一个姓邵的。”   桃花忙低下头,心情可不平静。   这不是她该操心的,她也完全不想涉及这些事一分一毫。   微蹙眉头专心换下手机卡,   一开机,来电、短信,爆了。   观音、重庆、左幺……朱由检!   桃花想起来了观音前段时间在西都抓“推牌九”的,他估计就是想找跟她有关的寻她的下落。这下好,连累朱由检了吧……   桃花忙回拨,响好多声都没人接,桃花挺急,放下,握了会儿手机,又回拨,   “怎么了?”香亭见她急,担心地问,   桃花这才意识过来别影响香亭了,平顺了下神色,“没事,一个朋友……”正说着,手机通了!   “喂,”对方竟是个陌生声音,   桃花镇定了下,“您好,我找朱由检。”   “这是普宁分局,要找人自己过来。”啪,挂了。   “普宁分局……”桃花慢慢放下手机,眉头深蹙,不觉喃出来,   “普宁?我老公就是普宁的啊,怎么了?”香亭说,   这一听,桃花又燃起希望,“香亭,这事儿我真不想麻烦你,可是……你就,就帮我跟你老公问问,他们分局是不是关着一个叫朱由检的人……”   香亭一摆手,“小意思,他们局里人瞎闹,一些人跟着罢工实际钻空子在家里玩儿,我老公老实还乖乖上班儿呢……”说着拿起座机电话打给她老公了。   “喂,尽忠职守呢。”香亭指了指电话跟桃花奸笑,桃花微笑,心里其实急,“你帮我打听个人,你们局里是不是关着个叫朱由检的人……哎呀,回来再告诉你,你先去问问,快点,我等你电话啊!对,朱由检,怎么写?……”桃花忙在桌子上划下“朱由检”几个字,“朱红的朱,由于的由,检查的检……”   挂了电话,香亭安慰她,“别着急,找得到的,我老公在局子里人缘还好……”   果然,一会儿她老公就打来了,   “什么,人被提走了?提哪儿去了?不知道?哎呀,你再打听打听,我知道现在乱……你再问问再问问……”   桃花也不想再为难她两口子了,起身告辞,“算了香亭,我再想想别的法子,你好好休息啊。”   “你别着急,我有信儿马上通知你……”   香亭又不放心地送走她。   桃花一路上都在想,明明西都抓赌,朱由检怎么关在了东都?……朱由检算她最私人的一脉关系,她真不想去找任何人,如果她有能力……但是,这里又无不沮丧地想了,离了卫家,离了宠家,她算什么,自己想守住的一些小伎俩全无板眼维护住……正不得不“投降”要找观音时,香亭来电话了,桃花赶紧接,   “桃花,走哪儿呢?”   “才出你们大院儿,就在那个水果摊前儿。”   “好,你别走,就那儿等着,我老公一会儿来接你,他带你去找一个人,那人是转押处的,肯定知道人在哪儿。别着急啊……”   “谢谢谢谢,香亭,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   一辆警车开过来,香亭老公伸长手推开副驾驶门,桃花上车。   “我听香亭说了,你别着急,找得到的,我们现在找那人是我一好哥们儿,他会混,去年混到转押处了。他们现在就在前面不远那个‘开源大厦’开会,呵呵,现在闹腾,他们手机都关机了,我上去找他。”   “麻烦你们了,这一再给你们……”   “没事没事,上次那件乌龙我还过意不去呢……”   开源大厦楼下,全停的黑色桑尼或黑色丈江,这其实都是警务配车,看牌照都知道,全是“J”开头。   正好有一空档,香亭老公停了进去,   停稳,她老公伸手出去把警灯拿了下来,“磨死人,近段儿尽做小媳妇了,上面有规定不能太招摇。好了,你坐坐,我上去找他。”“谢谢谢谢。”她老公下车了。   桃花独自坐车里,心里着急又希望,能找着就好了……   这时候突然听见车后头一声喇叭,桃花吓一跳,回头看,一辆黝黑凯奇越野停在他们车后,真的是全黝黑,前车窗都看不见里面。   好像他们这车占了他们的车位,后头那车又按了声喇叭,桃花心慌,怎么办?   ☆、69   69   她坐在车里像个受惊的娃娃,不敢动。   奇越的司机终于下来,   男人戴着墨镜。警装短夹克敞着。下来后墨镜往脑门儿上一推,一手叉腰,“这哪个不清白的把车停这……”车窗外闷闷的声音传进来,桃花心跳多快。   男人微弯腰看车牌,估计也没结果,绕车前头来了……哟!看见她坐里头。   男人一手叉腰,拿下脑门儿上的墨镜捏手上朝她招招,“下来!”   桃花只有害怕地下来,男人墨镜点她,“去把你男人喊下来移车!”   桃花委屈地抬头。“不是……”   “什么不是!……”男人烦躁的口气突然顿了下,因为望见她的容颜,哟,蛮漂亮咧,“是不是都去喊,”还是说,   正这时。   “汪谦,算了。”   奇越副驾驶下来一人,也是警装短夹克,就站在车门前。桃花看过去。又惊又……怎么形容这滋味?是他,叫邵青吧。   邵青微笑地朝她招招手,“过来,”   桃花蛮不自在地看向别处,   汪谦指了指她,“认识?”   邵青没理他,站那儿还是没动,还是微笑着,“要我抱是吧。”   桃花两手放进外套口袋只有走过去。   邵青搂住她的腰低头,“怎么一人坐里头,怪可怜的。”这才抬头对汪谦说,“再找地儿停吧。”说着,搂着她往大厦里走。   桃花跟着他走,边走边想,不作了,直接问他吧。   “我有个朋友现在不知道在哪儿,我来找关系的。”她也不看他,幽怨地望着一点,   邵青紧了紧她的腰,“没问题。”   桃花抬起头,“那我,跟我那帮我的朋友回话叫他不操心了啊。”   邵青一抬下巴,“说。”   桃花掏出手机给香亭打了个电话叫她跟她老公说,她找到人了,不麻烦了……   “谢谢啊,”桃花才挂断电话,电梯来了,邵青牵着她进去,   看见他按了顶层,   邵青靠着电梯壁,桃花张嘴就要说,“他叫朱由检,说是关在普宁分局……”邵青朝她一招手,桃花撅着嘴巴靠过去,邵青两手搂着她的腰,点了下她的嘴巴,“不着急,死八百年的我都可以给你挖出来,大活人一个还不好找。”桃花像个孩子争,“他现在不在普宁了……”邵青低下头亲住她的唇,分开时说“上去把口红擦了。”桃花泄愤一样咬他的脖子,他窝下腰抱紧她,低笑“哎哟……”   进了一间套房,桃花走到窗边,顶层就是好,一览众山小。   邵青问她,“怎么写?”指人名,   桃花回头看一眼,“朱红的朱,由于的由,检查的检。”又看向窗外。   邵青打了一通电话。   桃花就是喜欢他们这样,   干脆,   不问七问八。   邵青在沙发上坐下来,从警装夹克口袋里拿出来一扎像发票的小条子,一张张梳理。桃花走过来坐他一边,“你住这儿?”   他一笑,也没看她,梳理的手没停,“哪住这儿,开会。”   “哦。”桃花也不多问,靠向沙发背,还是看向窗外,眼神幽幽的,   他看她一眼,这时候才瞧清楚她右颧骨上的印儿,放下小条子,侧过身来两手扒开她的发,“徐延是说你脸上留了印儿……”桃花抓住他手腕,“他,还好吧……”就这么骨子幽怨仗义劲儿撩人,邵青把她抱了过来,亲她的印儿,“被你那前继子整得难受,不过,不怪你。以后大老爷们儿的事儿都不怪你,那是那,我们是我们。”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桃花抓紧了他的手腕。   正要亲上她,电话来了。邵青就这么贴着她的额头接了电话,   “那人是被普宁收的,关了一个礼拜,缉私局有个并案把人提走了。”因为挨得近,桃花也听见了,她一急,忙抬眼看他,眉头深蹙。邵青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嘘”了一下安慰她,接着讲电话,“缉私局那边问了没,”“问了,是大案,说他们一把手控着,不过可以想办法。”“那就好。”邵青挂了电话,桃花抢着说,“朱由检能犯什么大案!我知道他,他……”急死,   邵青捧着她的脸,“宝贝儿宝贝儿,我说过八百年的死人都给你挖出来,你急什么,你越急我越兴奋啊,”桃花都急出泪了,“我就是怕朱由检吃亏了……”邵青抱住她轻轻摇轻轻拍,笑,“不至于不至于,”又低头拇指抹她的泪,“到时候谁叫他吃亏,我们叫那人吃百倍的亏好不好,”哄。   这时候外头门突然推开了,   走进来一人,   中长黑色呢大衣,衣领竖着,正在摘去黑皮手套,   一抬头,看里面邵青抱着她,稍一愣,   邵青见来人笑着喊了声,“哥。”搂着桃花的手并未松,倒是桃花见外人忙推开了他,当然邵青也没阻止,   桃花脸上还有泪渍,侧垂下头一手背抹泪,   邵青起身,“哥,这是桃花。”   桃花礼貌地也站起了身,不敢抬头看那人。上次在机场,她还记得,这人跟党长绵里带针的争锋相对……   “她怎么在这儿,”也听不出不悦,也听不出惊讶,挺冷淡就是,看来他是知道邵青和她的关系。   “她有个朋友被普宁捉了,现在押在缉私局,我帮帮她。”邵青弯腰拿过来抽纸低头给她抹泪,   “还用你帮么,她家人不比你有能耐。”   男人冷,说的话更冷,又直,直插心窝子。   桃花听不下去,拿起外套,“谢谢你,我走了。”邵青拉住她的手腕,还在笑,“我哥是这样,他没说你。”   “我就是在说她,你对她这么好,她有没有想帮你。”   “哥,”   桃花还是跑出去了,邵青也没拦住。   回头无奈看他哥,“你这又是何必,她一个女人……”   邵京慢慢坐下来,眼神平静无波,   “我有话跟你说,她在这里不方便。”   邵青这才知道他哥是故意支走她。咳,也是,像他还有点好色的心,他哥,过得就是和尚生活。有时候他都觉得他哥太过铁石心肠,嫂子那么爱他,为了给他生孩子命都不要了,最后还是一失两命,他哥愣是一点不露怜惜的心……哎,这就是生来的性子,只有叹息了。   ☆、70   70   “夫人回来了。”   桃花疲惫地走进党长府邸,站在台阶上看这幢巍峨不失庄严的小楼,   又是一幢空楼。   又是一场人去楼空,   不免伤心,   她有些泣然地转过身靠在立柱上,望着天边渐下的夕阳,到底是我辜负了这世道,还是这世道亏欠了我……   “那里风大,进来吧。”突然传来一声,   桃花背还靠着立柱,不过转头看里面,   宠重庆两手插在军裤荷包里站在门口,军装外套也敞着。领口的扣子也没扣,也是一脸疲惫。   桃花不过来,虽说时间一长没那么怨他了。可现在也不想和他说话。   桃花是没见,他的身影半隐在夕阳里,面庞半明半昧,异常俊美,但是,怎么就透着股子悲凉与无奈……   “不进来是吧。那朱由检的事儿也没必要告诉你了……”他转身,听见身后桃花忙不迭跑过来的声音,不禁还是露出一抹笑,像逗孩子的宠惯,可还是渗着悲凉。   桃花拉住他的胳膊,“你怎么知道朱由检!”   此时他转眼来的眸子什么情绪都掩下去了,“人是我让抓的我怎么不知道。”   桃花恨死他了,“你抓他干什么!他老老实实的!讨生活本来就不易!”两手抓着他死命摇,恨不得连踹带踢了。   重庆任她,也不动,身子被她扯着任意摆,   “想不想见他,想见他就先去吃饭。”   桃花摇的眼泪都出来了,也不仅仅为朱由检吧,看见这个空荡荡的宅子。她心苦,总要发泄一下的。   重庆拿出一手拇指抹她的泪。“哭解决不了问题,先去吃饭,再去看他。”   桃花推开他,自己抹着泪向餐厅饭桌走去,   她知道这人强霸,不按他的来,他不会带她去见朱由检。   饭桌上,阿姨已经把饭布好,都是她爱吃的菜。   桃花拿起来碗筷就大口大口地吃,边吃边流泪,重庆好像看不得,可也没走近,转过头从裤子荷包拿出烟点了抽。   她吃着吃着就呛起来,重庆手指头夹着烟就那么回头看着她,似愣着,似呆着,似深蹙着眉头痛苦着……阿姨见她这样忙过来轻拍她的背,“您慢点吃,”阿姨好像也哭了起来,   重庆一躁,“你哭什么!还不去给她倒点水!”“哦哦”阿姨忙去倒水,桃花呛得抚着自己的额头,重庆背过身重重吸了一口烟。   车上,她坐在副驾位,眼睛都是红的,刚才呛的。至始至终看着车窗外。   车停在他们军医大一幢老楼跟前,   重庆伸手从车后座捞过来他的那只小皮箱,从里面拿出来一管药水儿,   掰过她的下巴,“过来,点眼药水。”   桃花大眼睛睁着,又是泪眼盈盈地多怨屈地望着他,   重庆一手捞过她的腰,“你赢了好不好,我好好儿跟你说朱由检的事儿,可你得先点眼药水儿,红的跟兔子似得,明儿就肿了……”说着,声音放柔,叫她下巴磕在他下巴处,他抬手对着光反倒眼药水儿,叫它先流下来一些,   桃花两手抓着他衣襟,又哭,他一软她就更不得了,“你从来都不如我的意,顺我的心,”   “好好,我不如你意顺你心,我总生的贱气你又哄你好不好,来,哎哟,眼泪快擦了,要不怎么点,”   桃花像个毛毛听话地手背擦泪,又抬起头,重庆扒开她眼皮,“点一滴,明儿就不肿了……”桃花眼睛一闭“辣!”叫出来,要揉,重庆忙抱住她抓着她的手,脸挨着她的脸揉,“忍一下忍一下。”   渐渐好了,桃花眨眨眼睛,小声说,“咦,不涩了。”   重庆低头拇指抹她的眼睑,“这瓶就放你这儿,以后哭狠了,之后就点点,咳,这么好哭怎么办……”   桃花撅嘴巴,“你顺我心撒,”   重庆按她眼睑的拇指下了点劲儿,“哦,各个都学观音,把你顺的无法无天……可也得你愿意给机会叫人顺……”最后这句话他是推开她貌似在收拾小皮箱低头很小声说的,桃花没听见,还在问,“你说什么?”   重庆重新抬起头,“说朱由检。他吸毒你知不知道,他有冠心病知不知道,再吸他必死无疑你知不知道。”   桃花愣在那里!   重庆向后靠在椅背上,   “他人是我抓的,我想找到你么,结果发现……我把他关这儿戒毒,”重庆摇摇头,“他不配合,戒不下来。”重庆扭头看她,“既然你回来了,我把他还给你,要死要活你跟他去商量吧。”   此时的桃花那模样才可爱,她握着小拳头,一副着急又努力想办法的样子,倒把本来“生死有命”对此十分淡漠的重庆搞笑了,他握住她的小拳头,“你攒再大劲,他想死,也没用呀。”   桃花突然扭头看他,“你这里有活兔子吗?”   重庆一顿,接着笑的坏,“活人都有。”   重庆真给她搞来一只大活灰兔子,看得出来她挺怕,可还是拎着那两耳朵啊,袖子卷着咬着牙快步走进去,   屋子里,虽说人被锁在床上,可看得出照料得真是极致好,应该不时有人进来看顾,很干净。   “朱由检!”   哟嚯,桃花那气势,   吓得趴床上病怏怏的朱由检一跳!   这一见桃花,朱由检就要“告状”,“桃花你可来了!他们不知道什么人抓着我要套你下落……”   桃花什么都不说,把大兔子往朱由检跟前一亮!   简直笑死人,朱由检当即尖叫吓得往床里缩,“快拿开!你明知道我最怕它!”   没错,朱由检最怕兔子,应该说带毛的小动物他都怕,尤其是兔子。朱由检小时候被兔子咬过P股。   桃花那“凶残”呐……一把拿起丢在桌上的针头就扎向兔子,活兔子疼得咯吱乱扳,她其实也怕极了,但是怒向胆边生,大声吼,像吼孙子的,“你看这只兔子!它吸了毒后就这么死的!你也要学它是不是!你老娘不管了?你儿子以后也不想要了?我告诉你朱由检,你再敢吸一口,我就数着,吸一次我丢一次兔子你被窝里,吸一次我丢一只,还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你快拿走!我死也不敢吸了,我怕你好吧!”朱由检吓得像乖乖儿,   桃花女大王还提着兔子耳朵回头得意地冲他笑,   重庆那心哟……咳,这是一点活路都不给他呀。   ☆、71   71   宠重庆可能在想,像我这样的坏种还得她这样的坏种来磨。   桃花却在想,像朱由检这样的失足分子还得我这样的善种来救。   于是。她每日照料朱由检很尽心,朱由检一日胜一日的康复,对她而言也是个慰藉,起码,回到东都后的触景伤情总算也告一段落。   桃花现在有一趣儿,喜欢做起缝纫。   也许你不信,这姑娘从小还是个手巧的,她哥给她买来材料,她自己缝纫布娃娃,像模像样。   如今,她亲手给自己的毛毛做起片子来。不敢明里做。只敢晚上偷偷在自己房里做,小片子上绣她喜欢的图案,她如痴如醉。   桃花记得她哥桃逃喜欢宝剑。于是她也熟识了勾践最得意的五把剑:湛庐、纯钧、胜邪、鱼肠、巨阙。全是欧冶子打的,最出名的当然是“纯钧”,有人用“市之乡二,骏马千匹、千户之都二”换,小勾没换。后来这把剑失踪了。另,有人推断1*65年挖掘出的“越王勾践剑”就是它。桃逃觉得扯淡。再另,勾践不姓勾,姓姒,音“四”。姒这个字在古代是姐姐的意思,小姒的意思就是小姐姐。(好吧,原谅俺吧,愣是把自己跳戏跳进来了,哈哈。)   为了纪念桃逃,桃花现在在片子上绣的就是宝剑,右下角都绣有“小姒”字样。   这一晚,她又绣的迷进去了。   绣湛庐呢。   湛庐也很神呢,传说吹可断发,削铁如泥,越国国宝级藏品。越战败后这把剑落在了吴王阖闾手上,可没过多久莫名其妙丢了。更诡异的是,这把剑有天突然出现在千里之外的楚昭王的枕边……   桃花还记得桃逃这么说:“枕边啊!由此推断这剑的性别:女。”他“枕边啊”那么叹的表情桃花现在都记得。桃逃年少时才调皮。也聪明。几多奇思妙想喏。他搞回来蛮多五彩的扣子,用胶水粘成小卡子给妹妹戴上,也做成小宝剑给自己和妹妹做书包吊坠……桃花猛地愣在那里!   记忆仿佛断片儿,   扣子……   使劲儿想,   哪里见过?就最近……   咬指甲想,   指甲都咬断了!   她知道这很重要,一定要想起来!可是,愣是忘了……   从窗口翻进来的邵京,见到的,就是一个大姑娘盘腿坐在床中央使劲儿咬她那指甲,如何纠结。身旁乱七八糟撒的全是针呀线呀,棉布呀,还有书。   那指甲也是人肉长的,她自己把自己咬疼了,蹙着眉头松开嘴看,这视线一移动,余光……看见一袭黑衣站在桌旁的邵京!……   “啊!”那惊吓地就要叫哇,邵京身手如何矫健,扑上来压住她就捂住了她的嘴!   “别怕,我来找东西,找到了,我的福分,找不到也是我的命。这事儿跟你无关,你继续……”他看了眼这散床上乱七八糟的,“你继续玩你的。女人像你这样挺好,只顾玩儿,少参合男人的事儿。听懂我的话了么。听懂了,眨眼睛,我松手;不愿意,我只有把你掐晕。”   桃花当然使劲儿眨眼睛,她怕他压坏她的小毛毛。   一松手,两人同时分开,桃花像跳跳糖忙捂着肚子躲到床脚根儿,   邵京倒不慌忙起了身,他单腿跪在床边,紧了紧黑皮手套,眼睛冷淡却也锐利地扫了扫房间,   桃花惊惧地望着窗口,“你爬上来的?”不觉问出口,   他看她一眼,离开床向那边书桌走去,根本没理她。   桃花缩那儿像菩萨动都不敢动,哦,眼睛动,跟着他动,他走哪儿她眼睛跟到哪儿,倒像看贼的,看他偷什么东西走。   他找了几个他觉得有可能放东西的地方,好像都没收获,只有把眼光又看向她,桃花一僵,不自觉地摇头,“我不知道……”   他并没走近,“跟你做笔交易如何。”   桃花还是摇头,“不做,你不说女人不参合男人的事儿。”   邵京一挑眉,哟,她挺有小聪明。   邵京点点头,“不叫交易吧,贿赂你一个答案。”   没想到这男人真直接!不过也可以看出来,他绝对是那种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主儿。   桃花手放在肚子那里手指动了动,她现在不会拿自己的小毛毛硬碰硬做任何事……她点了点头,“看贿赂的是什么,你又要什么答案。”   他拿出手机,“里面有你的下T照,你只要告诉我,宠赢平常睡床的哪一边。”   桃花显然动了气,“你们兄弟都无耻!”   她更气邵青!那些照片在他们四只手里,她从来都不认为他们会真的拿出来威胁她,这就是信任!   邵京用手机点了点她,示意稍安勿躁,“只有我无耻,我从邵青手机里偷翻出来的,他毫不知情。”   “那你!……你就是真无耻!”桃花气得脸通红哟,   此时,桃花就是一团火,邵京就是一块冰,   桃花就是火焰,邵京就是海水,   他始终站在那么远的距离,再次冷淡地问,“成不成交,”   桃花咬着牙,“我现在删了,怎么知道你不会去邵青那里偷第二次。”   “放心,我也没有第二件事要贿赂你了。”   看看,再次显露这男人的心机多深,他这是“万全之备”而来呀。   桃花想,这些照片在他手机里才真是祸害,先删了再说,怨恨地点点头。   他很干脆的把手机丢过来,“c文件夹,密码,Snipe。”   桃花爬过去抓过手机又缩回床角,撇撇嘴,闷骚自大,Snipe……沙锥鹬是一种身手极灵敏的鸟,当年英国兵没事打着玩,只有西门庆水平的枪法才能打到。沙锥鹬英文是Snipe,于是英国射击手就被叫作sniper,这就是狙击手名称由来之一。   这点上他倒蛮爷们儿,没说手机丢给她就急着要答案,其实变相一想,这份“等价交换”还是让着她了,她要是个小人删了照片不说呢?   桃花找到照片一张张删,不做“小人”,冷口打哇哇,“他不睡这儿。”   也算涮了他一把吧。   哪知,他立即走进相通的另一间书房!   也许,“他不睡这儿”正是他要的答案,他问“睡哪边”就是个幌子,他就想确认宠赢日常真正休息的地方!……桃花这个时候会过来,懊恼不已,他才是真小人!   懊恼归懊恼,删照片的手没停,   嗯,没了,再滑过来的不是她的照片了……咦,这是什么?……   邵京正坐在书房的转椅上看着那从天到地满墙的书,   “这是什么!”   见她慌急慌张两手握着他的手机走进来!   ☆、72   72   邵京拿过来看了一眼,“尾指戒。”   “谁的?”   “不知道。”他手机放桌上继续看墙上的书,摆明不想跟她多说。   桃花蹙眉看了会儿他。拿过手机又走回来,用自己的手机将那一套戒指的图片全拍了下来。   那晚他一无所获,桃花收获颇丰,却也落下沉重的心思。   终于也想起来哪儿见过那扣子,上次车里,左幺那几个男孩儿传看的图片……扣子不稀奇,是扣子磨成“类钻”的模样镶在物件上,这是桃逃的拿手……桃花一定要弄清楚这是谁的“杰作”!   老天不明不白放了晴,大太阳砸下来,桃花决定带朱由检去吃顿好,他最近做“自我斗争”确实辛苦。脸都凹进去了。   “想吃什么,点吧,”   朱由检两指头一比,“咸萝卜丝儿。”   桃花笑他,“贱不贱。请你吃天仙你要吃蛤蟆。”   朱由检摆头。“我小时候来东都,我妈就专门给我买那吃,挂面般粗细,手指头一样长短,上下都被盐狠狠腌个透,用废报纸松松垮垮包着,一分钱一包,是贱到家了。而且这东西只要连吃两条,人无端就会发上一阵呆,小时候上学的时候被老师留在办公室外头罚站吃这最好,站得无聊,木然将手伸入外套口袋,捞出几丝儿落下的渣条儿,这样木然塞入口中,再这么木然地嚼……”他边说边学,逗得桃花手搁下巴下笑。“得,我今儿当你一天妈,给你炒盘咸萝卜丝儿。”   正说笑着,朱由检拍了下她手臂,“哟,宠爷。”   桃花回头,看见宠重庆,还看见程琦。还有两男两女。   倒是程琦先看见她,   似有深意……那表情实在不好说,像要笑又有她的后文,   “坐这儿吧。”她挑了桃花旁一桌儿,   宠重庆肯定也看见她了,脸上一丝儿异样都没有,要坐就坐,拉开椅子,该如何潇洒,该如何淡笑,该如何大方,该如何霸道,统统照样如何。   “桃花,”她坐下来才跟她打招呼,   桃花一点头,“你好。”很正常的社交。   接下来程琦的话叫这场偶遇多么直接地露出峥嵘,   她小一拍手,   “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桃花,议长和党长共同的遗孀,绝对的贵妇呢。”   这就是开战了?   虽说处的这几年,她和这个女人一直也嚼不到一块去,但是,至于这大的仇恨么,逮着机会就往脸上抓!   为了观音?她知道观音和她?……桃花瞟一眼过去。不像。女人那是一种招摇的神态。是了,她更爱宠重庆,如今终于得到男神,快飘到天上了,自是谁谁谁全不看在眼里,当然,最看不惯她桃花。   桃花两手肘搁在桌上,交握撑着自己的下唇处,看向朱由检,轻声说,“换个地方吃?”   朱由检正纳闷呢,   啥情况?   看宠重庆“爷性张扬”,可背过身去,待桃花那是“奶奶”!这才是真爱。   可眼下呢,   哪里跳出来的贱货,宠重庆竟然不管不顾?他那么靠在椅背上,闲着,倒似看热闹。   他就一点不心疼桃花的尴尬啊?   朱由检不信,用他那识老物件的锐眼使劲儿瞧,看能瞧出点“装”没有……   没有。   且没有。   真正肆意地瞧热闹。   朱由检有点为桃花怒,什么人啊!男人爱女人,很重要一条就是爱她的面子,私底下再宠有个屁用,这种拿出来的场面才见掏心掏肺,桃花现在的脸丢哪儿了?你得替她霸占回来!   不过,朱由检多精的人,怒归怒,桃花不动怒他先暂忍一步,顺着托着桃花才是真。   两人起身准备走,   哪知,女人不依不饶呢,   她也起身,过来环住桃花的腰,   “难得的美人儿呢,你们也不问问人家的驻颜术。”   “胸做过吧。”一个男人说,不过倒不下流,就是捧场似的调侃,把她当乐子了。   “我看嘴漂亮,小蝴蝶一样。”   “你们男人就爱看能逞畜生yu的地方,啧,看看人家的学识么,听说小夫人冬天用鹿血浸脚呢。”女人的话明显毒辣些,意态也更尖刻。   桃花扭头看程琦,“何必呢。”   程琦搂紧她的腰,桃花感觉她如果有白骨精的指甲就恨不得抠进她的五脏六腑,撕烂捏碎。   有这么恨么,   桃花当然不能任她这么恣意怒下去,搞不好一个不可控,真伤到她的肚子。   桃花扯开她的手一甩,程琦那被甩开虚握的手好像一扬就要摔过来!……   这时候,   翘着腿的宠重庆两指敲了下桌子,“吃不吃饭了。”也没看这边,问得轻问得随意。   程琦手慢慢放下来,笑容有些变形,靠近她,“许多时候我都在想,何必呢,你不过就是个狐媚子命,男人见了你,除了卫观音是个木头,谁不想上你的床。何必呢,跟你置气。可是,这气儿就置上了,凭什么都得宠着你,玩儿你呢,不过就是个B子么,宠成天仙儿还是个肤浅的B子,宠成那样有用么。”   桃花很诧异,   其他话她都不会放在心里,   她诧异的是,这女人什么眼神呐,卫观音是木头?难道这么些年他们都没有……   桃花不发一言,拿起外套就走,   朱由检跟在后头走了几步,还是拍了拍桃花肩头,“不行,这事儿我看不下去。”   转头又返回去,掏出风衣里一打火机,随手又从人家用餐的桌上操起一瓶红酒,   冲上去就给了猝不及防的程琦强霸一大嘴巴!   除了宠重庆,两男两女全站了起来!   “你!……”   朱由检打火机对着红酒瓶口,   “老子教训B子向来不惜代价,你们上来呀,有一个老子烧一个!”   话虽不是针对着宠重庆说,瓶子却是直指他,   “大老爷们自己女人照不好,就他妈一苍孙!她的脸就是你的脸,她这么没了脸,你他妈拿脸当屁股啊!呸,什么玩意儿!”   瓶子一摔,走了。   全程,桃花都两手放在外套口袋里,那么回头看着。   她其实也不理解宠重庆,   倒不是他对自己“两面派”的态度,   而是,   真很难相信,   他会执起程琦的手,走完下半辈子。   ☆、73   73   什么玩意儿!朱由检甩出那段话了就不会再在宠重庆那里呆了。   当晚,桃花陪他回到军医大收拾东西,走人。   桃花问他:“回西都准备做什么。”   “老本行呐。”   “别再碰那玩意儿啊,”   “不敢了不敢了,”他回头笑。   “最近就没手痒的时候?”他又问她,指推牌九,   桃花不做声,哪有不痒的时候,那是她的瘾。   朱由检下巴一扬,“放心,还给你组清洁牌局,过过手瘾总可以吧。”   桃花一笑,自己看自己手。“我也觉得我越来越厉害了。”   正说着,宠重庆来了。   两人看他都没说话,不过手脚放快。   宠重庆也没说话,拿起他那急救小皮箱,打开好像顺了顺器具,差什么往里补了些什么。最近桃花总往朱由检这里跑。他的小皮箱一直也放在朱由检这里。   “回去后还是要适当运动,不痛快的时候吃点安定,多喝水。”也没回头,说,说完就走,好像也不拦他们走。   他一出去,朱由检蹙起眉头拉了拉桃花,“我觉得他不对劲。”   桃花倒没注意,这跟站的角度有关,朱由检站他侧后,桃花完全背对他站着。   “怎么不对劲了,他没拦着正好。”桃花以为他指宠重庆没留他们。   “不是,他那眉头蹙的……准是遇见棘手事了。”朱由检还捏了捏他自己那眉头。强调宠重庆不正常。   桃花望着他好笑,“你不恶死他么,现在又这么关心他。”   朱由检“咳”一声,“我到底还欠他情呢,他帮我戒毒……我去看看。”跟出去了。   桃花放好手里的东西,唇角是带着笑的,没枉她跟朱由检这多年的交情。他到底是个有良心的人。也跟出去了。   宠重庆还没上车,正在车前打电话,“你给老子快点滚回来!正用你的时候你他妈就这事那事……你妈住院关我屁事!想不想干?不过来就他妈滚蛋,老子开了你!”手机按掉,往打开的车门里一丢,人显得心浮气躁。   朱由检问,“怎么了撒,要不我帮你。”   宠重庆也不看他。摆手“走走。”示意没他屁事。   桃花站在朱由检身后,“你就让他帮帮你呢,要不他走也不安心,总觉得欠你的。”   她一说话,重庆就来了气,回头,“哦,老子救了他的命还得照顾他的情绪是吧,姑奶奶,我没那大的心了,本来对你我就……”他不说了,又摆摆手,“算了算了,你们快走,跟你们没关系。”   他要一直对她那么神里神经不知道是好是坏,桃花也就一直那么冷淡待他了,他纯粹逗她玩儿咩。可,现在他这一吼,明显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桃花又觉得委屈,人说女人善变,他怎么还变得无常些呢?搞不懂,完全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桃花那小憋屈性子一拿上来,要哭不哭,不急要急的,“是跟我们没关系!你自己阴晴不定,谁敢跟你有关系!前儿还说顺着我翻脸就怄我,是得算了,惹不起你!”她转身就走,重庆冲上来就抱住她,“可得急死我!我真是……我这辈子就怕了你了。”桃花在他怀里瞎扳,又捶又蹬的,“不惹你不惹你!”重庆把她抱起来走向车,“我惹你我惹你好吧,”又冲一旁那表情似无奈似说着“何必呢”的朱由检吼,“你进去把给你用过那心脏电击器给我搬上车!”朱由检忙跑,“小的是吧。”“大的大的。”他一边冲朱由检喊,还得豁哄放在副驾驶上的小姑奶奶,“您这会儿就暂且先饶了我好不好,我手上真有件急事儿,”说着,两手拇指直抹她的眼泪,劲儿很轻,“放心,今儿受的委屈,我百倍给你讨回来……”   桃花抓着他的手腕,很想问到底怎么了,可他说有急事这会儿说这些显然不合时宜,桃花一直是个懂事的闺女,她点点头,“你也别着急,我去帮你好吧,我哥以前也学医,我懂一点儿。”   怎么不叫重庆柔怀断肠,他低下头额头顶着她的额头,“好姑娘,为你做了这些,值得。”   这时候朱由检快步搬来那个大家伙放在了后备箱,   宠重庆上了车,丢给朱由检一把车钥匙,“后面车库有辆车,你自己开回西都,记住,别再碰那东西了!”   朱由检追着车也冲他喊,“别再惹她生气!”   车里,宠重庆捏了下她的脸蛋儿,“真是你的好提提。”   桃花扭脸咬他手,咯咯笑。   竟是港口一处好大的货仓场。车开进去都好久。   这是见什么人?桃花有点紧张,因为关卡好严,一道又一道,也不是警察也不是军人,看似就是仓库保管员,但是感觉跟军警差不多,十分专业又严肃。   入一道卡,宠重庆车要停一下,不过也没人敢上来盘查,他就是敲了敲插在车窗上的一个金色卡片,立即放行。   不过这停一下停一下地也挺烦,重庆这时候倒耐得住性子,眼神沉稳甚至有些隐隐地忧虑,扭头看桃花,“这要不是真没办法,我着实需要一个帮手,小高那兔崽子老娘又住院……我真不该带你来这儿。”   桃花喜欢刺激呀,这氛围看上去就很刺激,她眼睛亮晶晶地,“这哪儿啊?”   重庆一手搁在车窗上挨着下巴处,一手掌握方向盘,“这是个地下搏击俱乐部,凶残的屠杀场。”他那手指又摸了摸额头,睨着桃花,“目前为止,还没女人进来过呢……”也许潜意识里宠重庆知道这次带她来不对,可是,就冲她是第一个!……重庆想把太多的“第一”都给她……   桃花还在好奇,“就是格斗么?那也很正常啊,我老家也有格斗俱乐部,何必搞这神秘……”她四处张望,外头真看不出不同,全是一间间大型厂房样的仓库。   重庆看向前方,沉了口气,“进去就知道了。桃花,进去后无论你看见什么,要沉着,这,才是真真练胆的时候。”   ☆、74   74   首先门口对向竖立着的两尊巨型怪兽就够震撼!牛马鹰猴的混合体,躯干上布满塔状突起。   桃花竟是认得它的!   这东西应该叫“射鬼柱”。辽国每当皇帝出去打仗,就要从监狱里拎出一个倒霉蛋。将他捆在出征方向的“射鬼柱”上,然后一群人拿弓箭咔咔射,名曰“射鬼箭”。出征时间由倒霉蛋决定……啥时候变成刺猬啥时候出征。   这已然是凶残的极致象征了。   要是里面的气氛不是这么叫人窒息,桃花会想着和宠重庆聊聊这“射鬼柱”的,能想到用这来做“开眼震慑”的人应该说很懂“杀戮艺术”咧……可惜,里面除了漫天的血腥味、浓强的雄性好胜心、满眼赤L着上身遍布狰狞伤势的男人们,静,就剩下静了。   真正不是这人间地狱般的血流成河让人可怖,   难受的是,太安静,男人们似乎连喘息都很小心。十分令人不安,   宠重庆的车是直接开进来的,所有人全看着他们,   重庆从车上下来,桃花也从副驾上下来,   疾步走过来一个男人。他倒是穿戴整齐,不过衬衣扎在西裤里,还扎着领带,衬衣袖子卷着,手指头上好像有血迹,“快!这边!”指向那边擂台,桃花发现男人眼神有点茫然,却极力集中注意力的样子。   重庆见到他这模样,突然不走了,“到底是谁。”眉头蹙得更紧!   男人放下手低头脑袋左右晃了晃,“先别问我,先救人。”这是一种极致紧张了。   重庆拎着急救皮箱跟着他走过去,桃花也跟着。随着人分两路中间让出的道儿,望上去……擂台上躺着一个人,   也是赤着上身,   搏击手套还戴在手上,   面目上已然脸肿兀浮,血迹斑斑!   哪知重庆只看一眼!迅速转身拉起桃花的胳膊就走!桃花感觉到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何其用力……她不会明白,重庆此时何其悔!何其悔!!今日把桃花带来真是大错特错!!   “重庆!!”那人忙跑过来也是抓住宠重庆的胳膊。“你得救人!!”   宠重庆简直就是至怒地摔开他,“你这是害死我!”   那人摔倒了却什么都不顾了,爬起来就抱住他的大腿,“你得救!求求你了,你得有句话!”   宠重庆微弯腰,眼神狰狞,“他死了,救什么救。”他指着擂台,“死多长时间了?你明知道无力回天了,还找我!!”   那人全然哀求,现哭腔了,“重庆,你是救我!他怎么死的你得有句话,他们信你,他们信你!”   宠重庆一下掐住他的下巴,“这就是你贪得无厌的结果,叫你别勾他来这儿,他是你勾得起的?!”狠劲一甩他的下巴,指着他,“别想把老子也搭进去,聪明点,把这儿控制起来,一个他妈都别跑了,否则,你一碗端。”   拉着桃花上了车,车一路疾驰而去。   车上,宠重庆脸阴沉地如阎罗殿里的罗刹,单手滑开手机,   “观音,出事了。”   桃花一听他给观音打电话,就看着,目不转睛的,   重庆却不看她,一手稳稳执方向盘,目视前方,   “姒望舒在‘修罗道’被打死了,何进让我去救人,我把桃花带去了。”最后一句,宠重庆何其懊悔。“嗯,她现在在我旁边,我现在开车直接送她回西都,你在……好,临河,”他看了眼时间,“我大约还有六个小时车程。”挂了电话。   什么事?谁死了?该是这样危急,宠重庆竟是一刻不耽误,直接亲自就将她往西都送!赶紧地,第一时间要远离东都……   挂断后,重庆这才看她一眼,腾出一手握住她的手,“乖,你睡会儿,观音在临河接你。”   桃花一下反抓住他的手,“你呢,到底出什么事了!死的谁?”   重庆反转过手,与她十指相扣,努力露出点笑容,“原谅我今天犯太多错了,实在……不能给你解释这些了,观音会告诉你的。别担心,我会没事的,这段时间你就留着西都,忘了刚才看到的一切……”说着,他好像越想越悔,扣着的手紧紧的,怪自己,怪自己……   桃花见他这样,心里好难受,担心的不得了,但是此时多说啥都是增添他的心理负担,桃花另一手抓住他们相扣的手,紧紧一握,“别这样,我知道你会处理好,也别担心我,我会忘了刚才看到的一切。”   重庆把他们相扣的手拉到唇边紧紧地挨着,注视着前方的眼里多少不舍……   六个小时车程,重庆全神贯注地开车,桃花睡了醒,担心地看他却也不敢多言,又带着心思看向窗外,晃荡晃荡,又睡去……   终于在天现鱼白,到达临河,观音伫立在车前。他也是独自开车而来。东都距西都大致十一个小时的车程,相当于他们在一个中点碰的头,观音看来也是马不停蹄开了近五个小时车程赶来。   桃花老远就看见观音,车里就坐直腰伸长着脖子看他,   车一停,桃花推开车门就跑了下去,观音手里拿着一件大衣走几步迎上来包住她抱住,   桃花在他怀里抬头,“观音,出大事了么,”   观音拍拍她后背,“不急。”   这时候宠重庆也走过来,观音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丢给他,“这里面全是用得上的人。”   重庆接过点点头,“已经封城了么。”   “目前还没接到消息。”他又低头看了看桃花,“有多少人看见她,”   重庆看向一旁,“都看见了。”说的很轻,十分自责。   “没事,我不会让她卷进这件事。”   重庆这才看向他点点头,神色恢复稳沉,“我走了。”扭头就走,   “路上小心!”桃花这时候回头喊了声,   重庆没回头,不过抬起右手摆了摆。   看着他掉头驶离,观音才低下头看她,抬手捂着她半边脸,“才睡醒?脸红红的。”   桃花点头,把观音抱更紧,“到底死的是谁?闹那么大……”   观音沉了口气,“姒望舒,元首的小儿子。上半年他才丧女,现在又丧子,可想……”观音摇摇头。   (能要点小钻石么,嘿嘿,有的话就给桃花扮扮靓吧,谢啦。)   ☆、75   75   “来,泡泡脚。”观音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桃花赶忙爬到床边坐着。低头看卷起袖子的观音给她脱袜子,乖巧地像个小孩子。   观音先将她的双脚在掌心里捏了捏,活络了一下,“越往后越要少穿高跟了啊。”   “知道,你每天都说。”是的,他们天天都通电话。   观音笑,竟然有点傻乎乎,也许也是觉得自己太啰嗦了。   捏着她两只脚慢慢浸进去,桃花两手撑在床边美美地呼一口气出来,观音抬头看她,也是一脸满足。好像她舒服他就舒服。   “观音,你想要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都好。”   桃花想了想,“男孩儿吧。”她躺了下去,一手背盖着额头,“你们家都是单传。”   观音起身拿过毛巾擦干手,上了床从后面抱起她低头亲她的眼睛、鼻子、嘴。不说话。虽然他知道她这么说也是想到了他父亲,毕竟她跟了他这么些年。观音却一点没有芥蒂,反而很窝心,桃花小小年纪,很重情义……   桃花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观音一手摸到她的肚子,桃花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一家三口好像紧紧地依偎在一起……   “就上次在宜宁去医院瞧了那次,你就再没去医院了,这次回西都我们再去医院看看好不好。”观音扒开她额上的发低头嘬了下,   躺在他腿上的桃花一扭,“不,好好的去什么医院,我最近也很少吐了。”   “不去医院,我找老邢来看看,身体是咱的,过细一点不好?”   这次桃花乖巧地点点头。   观音低头又嘬了一下。“我的好桃儿。”   “诶,你说姒望舒死在‘修罗道’,‘修罗道’是什么呀?”她一直挺好奇那神秘的搏击俱乐部。   观音温柔地摸着她的耳垂,   “你去的那个搏击道场就叫‘修罗道’,像那样的道场一共有六个。取了六道的名儿: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修罗道、人间道、天道。一级比一级高,在低一等级道场取得一定积分就能进入高一级道场。”   桃花笑,“挺有意思,谁想出来的?我看那道场的布置也蛮讲究。”   观音一挑眉,没想到她胆儿小,见了这场面倒不怕。指头挑了下她耳垂,“这你怎么不怕,”   桃花仰头看他,“我哥以前也玩这,打得鼻血锵锵,还说过瘾。”   观音微笑,点点头,“也是,男人都爱这类刺激,直接,尽兴。”   “你呢,”桃花拱起身子抬手去摸他耳垂,也像他那样挑了一下,小坏样子,   观音这时候倒似她手里的个老实孩子,如实答,“当然爱。”   桃花一下爬起来,观音忙扶着她的腰,“慢点。”   桃花望着他,“那你也在那儿打过?”   观音微笑点头,   “打到第几级了?”   “你说呢,”   桃花张嘴巴,“天道!”   观音低头看自己的手,“我们那时候玩就几个人……”   桃花机灵呢,听出门道,她突然两手抓住观音的胳膊,“这个俱乐部是你!……”   观音抬头看她,眼神柔和温顺,“一开始就几个人斗着玩玩儿,后来参与人多了就想了些花样。我先退出的,重庆接了手,后来这样的规模其实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玩了几年他也厌了,交给了何进,他全身而退。”   说是这样说,眼神顺得像良民,但是真实情况呢?想也知道一定该是如何惊心动魄,甚至狂妄猖獗,这么严密高级的地下拳市呀,有来取乐的,肯定也有来挣钱交易的。有人全图刺激,吸引来的上至达官,你看元首的独子都打到‘修罗道’了!有人肯定也全为钱,那些陪练的正经拳手们……简直就是一幅活生生“雄性生存图”,赤LL用拳头说话!   观音是起始,重庆是发扬光大……这些有头脑的二世子们呐……卫观音此时不语,他且还有没说的呢,他人是退出了,看似俱乐部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但是,他就从来没有利用过这个能操控雄性Y望的所在?许多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只能说,从来由卫观音“起始”的东西,有些看似被他所弃,却一定有它存在的必要……   老邢,全名邢森,是卫家十几年的老保健医生了。   今早他接到卫观音的电话,卫观音直接在电话里告知桃花怀孕了,希望他来看看。   卫家的老人了,当然明白什么该他知道什么不该他知道,只要主子吱身,就得全当大事办。老邢家里准备了一早上,午后,儿子邢小力开车将他送到议长府邸。   子承父业,邢小力也在从医,老邢也有意拉近拉近儿子与卫家的关系,这次带上了。   才走进府邸花园,老邢突然想起来有样重要的东西没带,他照看桃花也不是一两年了,这位主儿娇气得很,凡能叫她闻着味儿的最好带点花香,所以老邢就诊小夫人时很注意器具的浸泡,他特制过这样的消毒水。   咳,老邢这也有年吧没见桃花了吧,当然不知道经过几番变故,这位小夫人如今已有些长进,一些卫泯时代惯出来的娇气性子收敛许多。他忙叫儿子回去一趟,拿那特制的消毒水。   邢小力平时也稳重,许是第一次跟随父亲接近卫家,还是有点紧张,   再一个,大规矩父亲是教导了的,一些小细节实在由于经验不足,还是疏忽了。   他也是怕出错儿,先打了个电话回去给助手,   “父亲为小夫人特制的那种带花香的消毒水放在哪里……对,你先准备好,我马上回来取。哦,还有,孕妇一般不喜香浓,你取清淡的……”   他边说着,从一辆车旁走过,   这就是重大失误!   高官保健医生第一守则就是,守口如瓶。离了病患,切记,主人家的一切莫从口出。   当然,邢小力也并非着意失误,   一来他还没有出府邸呢,疾步走在花园通向车库的路上,   且,路上空无一人,只道旁停靠一辆黑色小轿,完全看不见里面有没有人。不过既然开得进来府邸,自然安全是无虞。   只能说,太巧。   车里只坐着三人,   司机是元首的警卫团团长贺翔。   副驾驶上坐着元首的第一文秘,艾微笑。   元首一人坐在后座。   三人均着便装,轻装简行,看来来得突然。   一句“孕妇”,旁人可能只是蹙眉猜疑,   却,   轰然砸击了元首的心!   一时,无法咀嚼是什么滋味……   ☆、76   76   再见桃花,邢森觉得挺不可思议。一年前见她,觉得这姑娘娇气达到顶点。再往雍容上发展。没想,如今一看,似乎又回到本初……清纯干净。黑直头发梳成马尾,随重力垂下,最低处低于她臀部的最高点。   邢森对小夫人最深的印象反而来自于她的一次个人行为:   那是五年前吧,小夫人的样子跟那时候真没什么变化,特别是她的长发弄直了又长到这么长。   她在院子里哼《晚霞中的红蜻蜓》,一个来访的世家子可能不认得她,赞她“你是不是来自月亮。”   她睨一眼他,“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西都孩子,要夸我长得像天仙。就眼睛看着我,舌头伸直,直截了当地说,不用转弯抹角地说什么月亮,什么火星。”进去了。   那时候,他知道了私下里小夫人嘴巴很厉害的。   她靠坐在沙发里,黑色高领毛衫。扎在一条牛仔阔脚裤里,皮带是宝蓝孔雀翎。见老邢进来,她起身,“邢大夫。”   “小夫人。”老邢十分恭敬,   她拍了下自己的小腹,“我怎么还不长肚子。”   老邢看见卫观音都笑了。观音轻声说。“别瞎拍。”   老邢放下手里的医药箱,也笑起来,“一般怀孕三四个月才会显肚子。来,我摸摸您的脉象。”   坐下,老邢将手搭在她的腕子上,   慢慢,老邢的眉毛似乎微蹙起来,他心想,诶?……不行,再仔细探探。   观音本来靠在桌边,这会儿站起了身,“怎么了?”   老邢没抬头,“我怎么摸不到孕脉,”   这下桃花都急了。坐直身子把袖子又搂上去些,“您仔细摸摸,”   多年行医,老邢都没这一刻如此紧张,“好好,您稍安,我再看看,”   又探了会儿,   老邢觉得自己脑门都出汗了,抬眼看向观音,实话实说,“真的摸不到。”   观音只看向她,桃花愣愣地看着一个点,茫然又无措,   观音忙走过来蹲下来,手握着她的手,“我们去医院再看看。”   桃花这才转过眼看他,点点头。   观音多心疼。又看向老邢,“在医院做了B超确认的。”   老邢很慎重,“这个不好说。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比较好,我马上安排。”   桃花突然呆呆地说,“宜宁那是个庸医,她看错了,她骗我们……”多失望也多伤心啊。观音倾身抱住她,忙顺她的背,“没事,我们去医院再看看。”桃花歪着头靠在他肩头,“肯定错了,重庆也是学医的,他拉我的手腕也能探到脉象的,为什么他不说。”观音一想,也是啊,他摸上桃花的头,这孩子敏感起来特别机灵,什么都一想就通。观音现在更担心的是,如果B超照出来的不是怀孕,那是什么?   老邢赶忙走到一旁去安排医院了,这时候付晓宁敲了敲门。付晓宁如今跟着观音了。   “元首进来了。”   观音刚才就知道元首突然造访,可巧老邢已经上来了。他知道这位帝王好这种“低调突袭”,没理,只叫付晓宁关注着。   说实话,付晓宁很激动。   他得宠赢信任,却跟随党长的日头并不长,所以还没有幸面过圣呢。但是,真正叫付晓宁激动的还不是亲眼见到元首了,而是……能如此近距离,亲眼见到,元首的第一笔杆,艾微笑。那是多少年只闻其名、只在各类红头文件上看到署名的偶像啊……   观音低头看她,“桃儿,我们去医院。”   桃花怔怔的。   观音只有自己先起身,对付晓宁说,“你去把她的外套拿来。”   付晓宁刚转身,   愣那儿,   哪个想得到,元首亲自上来了!   看这一屋子人……果然,那女人也在那里,不过好像失魂落魄,坐沙发上发着呆。   观音看了眼付晓宁,付晓宁很机灵,忙走过来弯下腰一手扶着桃花的胳膊,“小夫人,您最爱吃的桂花羹做好了,我们……”   哪知桃花手一挥,“吃什么吃!不想吃!”   付晓宁看向观音,观音只得叹息地摇摇头,手一抬,让他和老邢先出去了。   贺翔和艾微笑此时都站在走廊,付晓宁把老邢送下去后,又上来,就一直像个小粉丝,想看艾微笑,又不敢……   屋子里,   只有元首,观音,还有坐在沙发上的桃花。   元首靠坐在书桌沿边,慢慢摘下手套,也没看观音,“知道我来干什么吧。”   观音走到桃花身旁,低头看了看她,桃花还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知道。”观音把手放在她的肩头握着,桃花还望着一个点不动。   元首点点头,“正好她也在,我就想问个实情,望舒到底怎么死的。”   观音盯着他,“我知道您很难过,我为望舒的死也感到可惜,但是,那天在场的不是她一个,她和重庆也是在望舒死后才到了那儿,她一个女人,第一次到那儿,能看到什么。”观音移过眼,“这是您行事的方式,我了解,望舒是您的儿子,您定要亲自弄明白怎么回事。您这次一反常态,不封东都,不找重庆,那一场子人您都先搁着,目的,就是要弄得人心惶惶。您来,先从她入手,我还是看好您的善意,她是在场唯一的一个女人,您以为她吓坏了,她嘴里就能吐露实情,哪怕是一些不经意的话,您也能得到线索……”   观音有点失控。   他确实很能揣测人,看透元首也不是一两次,   可这是忌讳呀!   此一刻,观音心里急,也真正地怒着,   桃花这样,他心疼无法,元首这个点还来逼她!……观音有点不管不顾了。   元首就那么看着他,看他还能接着说些什么,   哪知,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抬起头来,   “我看到了。”   “桃花!”观音重重捏了下她的肩头,他知道她现在伤心透顶,脑子一定乱,可别乱说话……但是,观音又心疼啊,又一想,她想乱说就让她说吧,只要她舒服,她能发泄出来,“桃花……”观音再喊她已经类似乞求了,   桃花望着元首,眼神如何哀戚,又有些丝丝的怨恨,   “我看到了,   你儿子是人,我的孩子就不是人,   你儿子死了活该,他贪玩儿,他上那儿找打!   我的孩子呢,   他都不知道……你却这个时候来烦我,你就是真想要我孩子的命,要他真没了……”   说着说着桃花大哭起来!   好嘛,观音忙要蹲下来安慰,却,连观音都万万没想到哇……元首竟然一下站直身体!   他捏着手套的手指着她,   突然又放下,好似多少个说不出的无奈与想不出办法来,有点懵,   “算了。”   转头走了?   观音都愣了,   元首什么时候是这么容易放弃的人?   而且,   没看错的话,   他竟像逃似的……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77   77   “议长,”付晓宁推开门,   卫观音抬起头。   “她来了。”   观音一点头,放下手里的笔,身子慢慢向后背靠去。   走进来一位女军人,   笔挺的军装,美丽的容颜,   “议长好。”微笑也好,媚而不俗。   付晓宁合上门,两手放于身前就站在门口。   女人望一眼他,又看向观音,声音略压低,“我以为就我们俩儿。”   付晓宁心中叹气。对此尤物顿感失望。   她叫甄蕴,属于国字号女歌手了。付晓宁平常也只在电视上见过她,其实印象不错,歌唱得真好,且,气质也不错。哪知,还是脱不了俗。   日前她向议长办公室打来电话,说,有一些张娆的消息。想亲自面见议长告知。外界是传她和张娆私交甚好。闺蜜什么的,所以也有人揣测,她是否也如张娆般被某位高官包养,只是甄蕴极维护自己的个人形象,甚至像张娆那样正式场合与达官合影的新闻都很少,该说,很洁身自好了。   所以,此话一出,付晓宁一叹,不过掩藏得深野心更大罢了。   观音不过一淡笑,“你就说吧。”   看似笑,话语也轻。其实相当寡酷,女人既讨到没趣,也狠狠刮了下脸。   女人似有不自在。不过很快调整好,“我能坐下来说么。”   观音不做声,眼睛看着她,   女人想不到这位小卫议长私下竟是个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做的人,以她平常的观察,他不是这样的人呀……   尴尬,不能再尴尬了,   女人确实本打着如意算盘,   听闻小卫议长才离婚、张娆与他父亲的死有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她知道、自己又一直维持着如此好的正面形象……这些,都让她觉得,此时是走近卫观音的最好时机。   前后与卫观音会面不过七八分钟,自己那点关于张娆的底牌悉数吐露,因为眼前这个男人清淡的眼神反而更压人心魄,叫人惧,叫人不堪重负……此一次面对面,甄蕴由心明白了一件事:卫观音,是她万不敢招惹的人。   女人走后,观音似吐出一口气,重新拿起笔,付晓宁正要不打搅地走出,突然听见他说,“你觉得她说的有用么,”   付晓宁想了下,“总有陌生邮件寄给张娆,这点,可以查查。”   观音点点头,似乎很疲倦,没抬头,看着笔尖,“那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同意见她,”   这,付晓宁可猜不透了,这种事他确实大可不必直接见这个女人,女人如果自作聪明拿了乔不说,也多的是法子让她张口。付晓宁直接回答,“不知道。”   观音手指捻了捻笔尖,“因为我心里难受,看着这样的女人,我心里就想,要能挖出她们的子宫就好了。这么一想,脑海里全是血腥的场面,心里,才舒服点。”他抬起眼,看向付晓宁,付晓宁眼里全是不掩饰地震惊!   接着,他的眼又回到笔尖上,   “我今天对你说起这些,算是告诫吧。桃花很信任你,我也很信任你,可你毕竟不是我亲手训练出来的人,你如果真决定今后跟定我,必然要有一颗忠心。如有二心,我脑海里的一些血腥场面,会变成事实。”   付晓宁心惊!   卫观音果然比宠赢更多疑,更心狠,他眼里容不下沙子……但是,他也比宠赢更有魄力更有城府!看看他疑人、用人、吓(he)人,最后考验人……你得知道,这是一场局,从那个甄蕴走进办公室,这场考验的局已经开始!什么甄蕴,什么能得知“张娆线索”,不过都是他能利用起的棋子儿罢了,真正的主角是谁?是他付晓宁!卫观音在观察,女色当前、秘闻当前,他付晓宁态度如何……   付晓宁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话至关重要:答得唯诺,他会对你的个性失望;当然更不能答得没底气,他会直接弃你不用!……这是真心话,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付晓宁敬佩他,他知道卫观音确实是天生掌局的巨匠,跟随他,绝对是人生大幸!   付晓宁定了定心,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也不想您因着小夫人的缘故才看中我,   您因为小夫人子宫长瘤,心中不快,于是想挖出所有女人的子宫,这是您的感情用事,   但您不能因为我曾跟随党长,转投您门下,就断定我会有第二次‘转投’,   如果在用人上您也有这样的‘感情用事’,那我直说,您也不值得我为您付出忠心。”   那边低头看着笔尖的观音始终没抬头,   笔尖落在纸上,他开始继续办公,   “好,你出去吧。”   短短五个字,   付晓宁犹如坐过山车,最后终于一颗心落了地。   他一出来就大大呼了口气,跟着这样的主子才叫过瘾!   屋里的观音呢,   字照样在写,却露出笑意,   没看错人。   可这抹笑意又慢慢淡了下来,   想到桃花了,   他令人心疼的桃儿啊……   付晓宁说他“感情用事”,真是么?那只是他实在心里难受的无法呀,   观音放下笔,又开始揉眼睛,   看似桃花什么都有,   实际,她又什么都没有,   没有父母,   没有兄长,   没有钱财,   没有健康的身体……   她本就少一颗肾,   现在子宫上也长了瘤,   虽说是良性,虽说发现得早,虽说这次“假孕”也是一次幸运,要不真大了再发现还叫人担心些!   但是,观音就是不好受。   桃花得知确实不是怀孕,而是长了瘤,没哭,她望着观音说“也好,早发现早治疗,我以后还会有孩子是吧。”观音低着头,“嗯,真乖。”那时候他强忍不去揉眼睛,桃花的脸比哭了还……   立即要做手术,可还得养两天身子,因为她气色太差。   桃花说“我不想住特护,一个人,怕。”   观音说“好,你想住哪儿住哪儿。”   住进普通双人间。   隔壁床是个要生的孕妇,一家人人蛮好,一看这么漂亮个姑娘住进来,问东问西,一听是个良性小瘤子,都说没事,他家这位也动过类似手术。   观音一律亲力亲为,出来倒水时听见外头那家小姨议论,“那姑娘幸而发现早,要不以后还会影响怀孕。也幸亏是良性,要是……咳,要不就真应了那句‘红颜薄命’了,多漂亮一姑娘啊……”   观音捏着盆儿的手都在颤,   红颜薄命……他受得住么!   倒水进来,他几次想劝桃花换病房,住特护不怕,他一刻不离地守着她……   可是,   看见桃花微笑地看着那孕妇的大肚子,时不时还问,“是三个月后才显肚子的么……”   所以,这时候甄蕴算撞枪口上来了,   连带着,   付晓宁都玩了一次惊心动魄的“测试”。   这才真正叫,妖孽疯魔的心,万不可测。   ☆、78   78   街角停靠着一辆宝马i8,车里的男人一直注视着拐角停车指示牌下站着的一个女人。   绝对美人儿。   腿长,   难能不是骨瘦如柴。丰润比例非常好。   穿着一件黑色羊羔毛的飞行员夹克,   大框墨镜,   很正很艳的红唇,   长发的编发很随意,   纽结低马尾,显得蓬松慵懒。   美人儿低头玩着手机,有时抬头瞄一眼,显然在等人。   i8开过去,   “嗨,去哪儿,送你一程呢。”   男人绝非靠这种搭讪来吸引异性的主儿。事实,他也在等人,等的也是美人儿。但是,显然眼前这个美人儿更迷惑他,   太清纯,   太沧桑,   那谁谁谁说得好,男人如果遇上真正对的女人,不用打坐、静观、修心。一个恍惚就能体会到了悟。在同一时,一切都空,一切都有,生死无间。   当然,还没到那个程度吧,却已然有了些感悟,急于撩去心中那躁动难耐……   美人墨镜遮住大半张脸,可光从红唇上看已然超级勾人,娇怜欲滴,男人急了,“留个电话好么!”   美人受了点惊吓,向旁边疾走几步。   这时候一辆印安Scout开过来,美人喊“朱由检!”   朱由检下车,从摩托前侧拿下一顶头盔递给她。眼睛却是盯着i8上的男人,“怎么了?活得不耐烦了?”   朱由检也真是一牛人,   他穿上小西装,头发梳得油光蹭亮,那就是一奸猾赖皮商。   他穿上这种黑皮夹克,三七分地痞头,那就是一亡命之徒,谁惹谁陪葬!   男人犯不着跟这种人结上绊子,最后留恋地看一眼美人,心中无限感慨:这等绝色如何恋上的是Scout赖皮?   i8开走了。   美人儿当然就是桃花,她为何抹上这么艳的红唇,主要还是遮憔悴。手术很成功,半个月过去了,她又能活蹦乱跳玩耍了,但是一直走不出“假孕”的失望与伤怀。适逢,朱由检打来电话,“去中都玩几天吧,碰见几位高手,说好了,不来大的。”观音也鼓励她出去走走,他摸着她的长发,“该玩儿的年纪呀……”劝了好久,她才愿意走出府邸。   中都到底是三大都里最高级奢华所在,权力的巅峰在这里。这里有恢弘的紫阳宫,这里有气势磅礴的大元城墙。内城里住着龙,外城,千年来繁华不变。   迎接这位“倾国”美人儿来时,中都天气并不好,飘洒着毛毛细雨,好似有些含蓄的惧怕……呵呵,当然这是鬼扯,中都大气,包罗万象,岂怕你一小小桃花来“扯淡秽乱”……哦哦,天机不可测,莫说邪,她此一来,中都真切抖了一抖!这谁还真不能否认呢。   桃花着实第一次踏足中都。   她跟随卫泯这么些年,卫泯不喜中都,极少来,她更是不曾来。   说起对中都的印象,桃花全凭历史来描绘了。   当年元大祖本定都西都,一汉人近臣指点了他一条重要规律:中都东南所谓的中原无险可守,蛮夷异族入侵,一失中都,中原难保,江山难保。于是大祖平安险中求,不贪恋西都的暖风、醉泥螺和小奶美人了,毅然定都中都,在威胁中时刻警惕着。   太多帝王在中都演绎了龙腾折戟,   太多将相在中都演绎了生死臣节,   太多美人在中都演绎了靡艳悲伤,   说实话,   桃花的到来,   气质上还更称中都!   她历经两位顶级权臣,同时占有西都和东都“最豪华遗孀”之名,   她年轻,姿色堪绝,称得上一切“以色事主”传说的延续,   还有,她也玩得起,   学霸武装着她的头脑,贵妇出身丰富着她的见识,贪玩本性复杂着她的经历……   但是,此一次秘往中都,桃花可说并非刻意,纯粹来取乐,因此,一切如此低来低往。   一个白天,她和朱由检走了杨柳树的大小胡同,低级、再低级的小众恣乐,全体会了一把。因为,朱由检是这方面的行家。   吃,吃的是菩萨肉。传说如来被孙猴子咬下的那块屁股肉。实际就是皮蛋涮羊肉。超辣超豁口,呼啦那个汤,搞得人热血沸腾!   喝,喝的是夜光葡萄酒,好美艳的颜色,桃花醉儿眯眼,朱由检忙关了门,怕再来个好色之徒把她抱了去……嘿嘿,你说朱由检对她咋没Y望?怎么可能没有。不过这些年下来,太知她根底,啥人能上她的床?朱由检哪敢呐。   玩,当然是牌九。女王在桌上,脑洞大开,精灵大动,又是赢得痛快!   乐,乐了回戏儿风情,   台上,那媚人儿薄纱蔽体,体态风流若隐若现,萋萋嗲嗲唱着《水中望月》,几句下来,桃花也会哼哼了。都是些艳词秽曲,平常张不了口,现下,她斜倚靠在椅子上,轻轻哼,微眯眼,比那台上的还撩人还醉人!……朱由检直摇头,今儿是中都的妖孽们都堆饭局去了,所以这种腌臜坏地一个撑头的主儿都没见,否则,她非惹得天下大乱不可!   是呢,以她招人的本事,就算低调若此,怎一个癞蛤蟆都没瞧见呢?你看就刚儿立在西都街头,都能引来苍蝇呢。   是了,就像朱由检所说,今儿个中都的妖孽,乃至三大都的妖孽们,全关注到一件事上去了,那里的热闹大,自然无人来流连这艳玩小地儿了。   今儿是宠重庆大婚。   他选在中都德圣堂热热闹闹地操办了一把!   德圣堂,原是大明最荒诞的驸马爷赵伶俐的府邸,   后来几朝全是著名的淫窝,好些权臣在里面押妓荒嬉,   现在,最出名的是里面的大戏园子了,足有四层楼高,两个篮球场那么大的戏台。关键是它现在是国宾级,平常不向老百姓开放的,外国政要来了才欢乐一通。   事实,什么来中都起牌局,朱由检带她来就是为参加宠重庆大婚的,   一开始,接到宠重庆直白的“邀请”,朱由检在电话里就开骂了!“你非要这么欺负她是吧!你也不怕老子带毒气去叫你变冥婚!”   宠重庆电话里只说了一句,“想报前仇,就带她来看看,我这婚结着没她瞧着,也没意思。”   挂了。   朱由检也不傻,琢磨又琢磨,有猫腻?   去看看也无妨,瞧宠重庆被她收的……到时候就算他玩真的,不用桃花出面,只他朱由检往他眼前一晃,保准他都能当下“抛妻弃婚”跟着跑。没办法,魂在桃花这里收着呢。   ☆、79   79   一下的(di),桃花看这阵势就知道不对劲。各类名跑排着队儿往里顺,白钢盔长大衣的武警随处可见。   桃花转头就走。   朱由检忙拉住她胳膊。“花儿花儿!甭急呀。”   戴着大墨镜呢,她还是怕人把她认出来惹麻烦,缩着脖子扭头看他,“玩儿我啊。”   朱由检一把搂住她从荷包里拿出手机递给她看,“喏,这是宠重庆发我的‘路线图’,他今天大婚……”桃花一听更不愿意,要走。朱由检紧搂了一下,“听我说完,他说大仇要报就看这一举!你说是不是有猫腻?咱来都来了,看看又怎样!”大墨镜看不见她的眼睛。可仅看那嘴撅的……多不情愿呀。   朱由检搂着她扫二维码走工作人员通道进去了。   宠重庆安排地过细吧,朱由检只要按他发过来的“路线图”走,既隐蔽又安全,找着位置了。哎哟,这真特意为她准备的……照样扫二维码进去,一间超级舒适的小包间,里面有吃有喝,加湿器都开着,还有望远镜!最关键。视野太佳。三楼看台,下面婚庆场面一览无余。   朱由检一P股坐进沙发,拍了拍,“嗯,用心。”   桃花取了墨镜走到窗口,一手肘搁窗台上镜架腿儿磕在唇边,看下头,   看着看着,她倒有些羡慕之意出来了……   朱由检也走过来,看一眼她又看了看这下面的满眼浮华,“花儿,甭羡慕。你哪个男人都能给你这一切。”   桃花咬嘴巴,“女人都爱穿婚纱。”   朱由检哥们儿一样框住她的肩头,“会有的。”   桃花咬着镜架了。“原来以为卫泯会给我一个婚礼,走了。宠赢还说在草原给我办个婚礼,也走了。我现在都不敢奢望了。”她说着,飞快擦了下眼睛。   朱由检听了心酸,狠劲搂着她的肩头摇了摇,“你福大,真正能娶你的人还没来呢。”   眼睛里掉出来的东西那是擦不完的,干脆不擦了,她手支着下巴望着那艳丽的大喜字儿,“我都不敢结婚了,专门害人家怎么办。”   所以,她心里奢望观音,但是想都不敢想这,观音要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别以为她没想起过自己的“安身立命”,桃花到底是个敏感的姑娘,她不说,并不代表没有用心想过。   朱由检站她身后蒙住她的眼睛,“你再这样,我打电话给宠重庆了啊,他让你看到这些想起这些还是在欺负你。”   桃花摇摇头,微笑地拉开他的手,又抹了抹眼泪,这次擦干净了,“两码事。”   桃花不知道,她此一刻在这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录在了那只悬顶的微型摄像头里,   之后,一人看见了此一时此一刻的她,   痛彻心扉!   从而,也终于下定决心做出了最重要的一个决定!一个真让这天下大为震动的决定。   宾客满棚,   富贵荣奢,   当新郎终于以一身笔挺军装礼服牵着身着漫长洁白婚纱的新娘步入殿堂,谁人不感慨程琦堪称人生最大赢家了,前有卫观音,后有宠重庆,都是多天王级的男神呀……   都屏气凝神,一代浪子宠爷要许下他一生一世的第一个誓言了,   牧师问,“宠重庆,你愿意娶程琦为妻,生世爱她,护她,为她全取圆满么?”   “不愿意。”   现场哗然。   大部分人都睁大了眼,直起了腰,不能相信,   小部分人笑起来,这才是宠重庆,鬼搞。   “怎么可能,”他态度上突然又来了个一百八的转弯,一把搂过刚儿已然受到惊吓的新娘的纤腰,“我老婆这漂亮,身材这好,我怎么可能……”   “哇!!”   现在所有人都心惊宠重庆的疯狂了,   他本搂着程琦后腰的手突然拽向白纱拉链!哗啦,长纱锦缎轰然落地!   新娘半L立在台上!   “啊!”程琦惨叫,一捂胸蹲在地上!她终于知道为何试婚纱时,陪着她的重庆会说这件好,她以为他喜欢这种圣洁里带性感……   新娘的亲友全震怒了!   “宠重庆!!”   “诶,别慌。”台上的重庆一指,微笑如神明,   他一手背后,稍弯腰瞧了瞧新娘,抬起头,神秘朝台下贵客们一弯唇,“你们不知道我老婆胸口有一圈儿伤口吧,那是牙印儿,主人我都可以告诉你们……张继新处长,您好牙口!”   场间再次哗然!   全看向坐在主席台右手边第七桌的一个身着地区总督察制服的男人!   男人此时死死地低着头,且臊得无处可藏,   宠重庆冲他喊,“诶,你像个爷们儿好不好,我以为你会站起来吼老子几句污蔑呢!要不这接下来的戏儿我怎么唱?”   说着,他弯腰拍了拍新娘的肩头,“看看你选的奸夫,太孬了。”   新娘抬头,满脸泪痕,“重庆,放我一马吧……”   宠重庆依旧带着微笑,眼中,满满的严酷,“放了你,我对不起自己,这段日子,我太委屈自己了。”   抬起身,手一挥,   全场灯光变暗,   一座大幕渐落,铺满整个平面戏台,   太刺激,   声响慢慢变大,淫哼乱喘灌入每个人耳中,   大幕上,两条肉虫交织翻滚,   男人的脸看得清晰,女人的脸看得清晰,男人的私密看得清晰,女人的私密看得清晰,   一番被翻红浪过后,男人躺着喘气,女人翻下身靠在一旁,从旁边矮柜上拿起烟抽上,   “开源大厦的会开的怎样,”女人问,   男人还在喘气,体力不够,“很好,所有人意见得到了统一。”   “邵青去了么?”   “听说邵京都来过,只是,那哥儿两怎可露面。”   女人点点头,吹出一个烟圈儿,“他们不露面是聪明的,毕竟这属于结党营私的密会,全是各区警界大头碰面商讨着如何推他邵京上位,至少如果走漏风声,无论从《选举法》还是《警察条例》他们都能脱身。”   男人笑着翻身又扑住她,“有你程大律师为咱们在律法上指点迷津,咱还成不了事儿?宝贝儿,你怎么这么能干,案子搞得清,这儿也……”说着手下好像摸了吧,女人一哼,浪笑地滑到他身下,“又行了?我还以为你今儿就只能一发呢……”   接着,又是不堪入目地逗弄,不堪入耳地浪叫……   现场灯光再次明亮起来,依旧一派富丽堂皇,   台上,新娘已经晕厥过去。   宠重庆两手背后,立在那里,端看台下各色繁复的脸色,   现场出奇地静,   当然不仅仅来自屏幕上定格的yin乱不堪,   可以这样说,如此yin乱,如此新娘,早已不是重点!   惊心动魄的是,奸夫淫妇的谈话……瞬间戳穿了近来各地纷起的“警察罢工”真相!   宠重庆呀,你这真是手不负刃,看似一场婚礼闹剧,血渍啦砸就把邵家兄弟推上了风口浪尖,他二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身处蔽处的桃花已然不知心下如何滋味,   婚礼的闹腾她且还能看的宽心,她也不是善男信女,程琦欺负过她,如此下场,又属咎由自取,不值同情。   可接下来,   邵青的名字一出,   加上“开源大厦”!……那日她随香亭老公去寻门路找朱由检下落不就去的开源大厦?!   桃花有些心慌,毕竟那天她也在那个“是非之地”……   正这时,   大门方向突然一声呵斥“你们是!……”   接着,似乎传来推搡拼斗声,   “砰!”大门被彻底打开,   场内宾客各个变脸,   全副武装的大兵肃穆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包围了整个德圣堂!   看军装制式,全黑,黑高筒靴,佩戴红黑米子交接肩章,这是中都宪兵纠察部队。   随后走进来五人,中间一人高举一纸文件,   “宠重庆,你因涉嫌泄露国家机密、通敌卖国,依法对你提起逮捕。请你配合,跟我们走一趟。”   场面上再次鸦雀无声。   ☆、80   80   “通敌卖国”这四个字砸下来,桃花一激灵!   她想到啥了?   太享天国的“天京事变”。东王杨修“通敌卖国”被韦昌干掉后,据说是被煮成肉酱。给各路王分着吃了。九月,韦昌事情闹太大不能控制,他也“通敌卖国”,洪泉兔死狗烹,下令杀了韦昌平忿。韦昌尸体没煮肉,而是切成均等的肉块,每块两寸分散着挂在醒目的栅栏处,上写道“北奸肉,只准看,不准取。”   还有还有,   大明张仓“通敌卖国”。他的下场是什么,活剥呀!   由脊椎下刀,一刀把后背切两半,然后像蝴蝶展翅撕开。《大明史》里明确记载,张仓是个胖子,有一堆油不好分,怎么办?人埋土里露出脑袋,在头顶用刀割十字,把头皮拉开后往里灌水银……   桃花受不了了!她这脑子里想得太吓人。转身就要下去。不管怎样她得想想办法,她还是党长夫人不是,宠重庆还是她名义上的继子不是,她得拿出党长夫人的范儿无论如何保一保!……却,她才一动啊,   “别动!”楼下重庆一吼,   尽管他视线看着的是来逮捕他的人,说的……桃花听懂了,这是在跟她说呀,   “我跟你们走,   这帽子扣得大,背后的猫腻就越大。   只希望你们不累及家人,   有什么,只冲我一人来。   我父亲清清白白一人,别妄想把脏水往他身上泼。”   这是在告诉她,事绝对有蹊跷,不要参合进来。想想,党长都已逝去,“不累及家人”,表面上说维护父亲清誉,实际,“家人”还有谁,不就是她!   桃花一时进退两难,她回过头看下去……重庆正好走下台,貌似无意看了一眼上面……两人视线相碰……桃花退了一步,离开窗口,楼下的人再看不见她……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竟是这样酸涩,是的,观音会想办法的,还有观音……她唯有这样想,才能努力不掉泪,重庆为她做的一切,历历在目……   朱由检看了眼楼下,一场盛宴成了狂乱人心的荒宴,之后会场的闷静,每个人都好似心事重重。“我们还是等会儿再走吧。”他说,桃花点点头。   她就一直站在离窗一步远的位置,看着窗外一个点,朱由检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只能靠窗时不时看看下面的动静。   突然有人敲门,   朱由检忙拿起桃花放在茶几上的大墨镜给她,桃花戴上,向窗边走去,背对着门。   朱由检开门,一个男人却迅速闪身进来,“小夫人!”   桃花立即回头,竟是付晓宁!   桃花摘下墨镜忙迎上去,“观音来了么!重庆他……”已现哭腔,   付晓宁扶住她,“别怕别怕,坐下来慢慢说,”虽是安慰之语,却也隐见神情的紧绷,桃花看出不同寻常,事关观音,她那心呀,一下就绷了起来!   反抓住他的手腕,“观音呢!”   付晓宁蹲在她面前,抬头望着她,   “我是下午三点随议长来到中都,因为元首发函要在紫阳宫召见他。”   桃花急切点头,“后来呢!”   付晓宁好似吞咽了一下,望着她,眼中至今好似都有不信,   “我听见……   元首对议长说,桃花怀了我的孩子,我必须把她留在身边。”   连本来避嫌走到一旁的朱由检都惊讶地回过头来看桃花!   “胡说八道!”桃花狠狠推开付晓宁,“我怎么会有他的孩子!他老糊涂了吧!”   付晓宁忙搀扶住她,急说,“议长也是这么说,说他是不是有了幻觉……可元首坚信您怀了他的孩子,他说他现在子女双亡,只有您肚子里一个希望……”桃花直摇头,可笑又可气,“这真是从何说起……”   付晓宁抓住了她的手肘,“不止这些,元首手里有……”   “有什么?”桃花现在心纷乱得已经不知如何理清头绪,   “有你那日在‘开源大厦’出入的照片。”   桃花脑门轰然一热!   “元首说,宠重庆拿‘开源’说事,如今桃花也出现在‘开源’,新任党长之争已经陷入乱局。议长说您只是一个女人,就算您当时也在‘开源’又能说明什么。元首说,毕竟您是党长夫人,宠重庆意指警字头结党营私图谋党长之位,而您的出现让他的说法站不住脚,反有诬陷之意……”   桃花一下站起来,“他真老糊涂了!!我怎么可能……”   付晓宁仰头望着她,“他没糊涂,他知道您不可能参与这些事,他这是说给议长听的,他能让局势往他所说的那个方向走……”   桃花抓住自己的衣领,看向付晓宁,只是呐呐地问,“观音呢,观音现在在哪儿……”她现在只想赶紧见到观音,见到他就好了,她一定要观音把自己藏起来,再也不乱跑乱玩了,这些男人太可怕,手握权力的男人太可怕……   付晓宁站起了身,“召见还没结束,议长瞅着一个机会吩咐了我立即出来接您去东苑机场,我们在那里会和。”   “好好,快走,快走!”此时桃花归心似箭,中都这座城留给她的全是惊吓与恐惧,她再也不想来了!   可惜,   你既来,带着妖气而来,   这座千年古都,最不缺的,就是和你最契合相称的妖气,   走不了了,   它罩住了你,它将你牢牢挽留了在此。   当他们的车驶进东苑机场,   四面悍然亮起的高射聚光灯,   将他们的小车强势笼罩在茫茫白光里!   一时,车内如白昼,   还有,桃花如似白蔷薇的惊惶脸庞,   哪里有飞机,   哪里有观音,   如同多个月前,同样是机场,元首的书记处主任张朝祥拦截了他们,   不同的是,   没有了飞机,   没有了观音,   张朝祥弯腰立在车外,一手搭在车顶,恭敬说,   “夫人,我接您回紫阳宫。”   “观音呢,”桃花的声音已然飘零,   “卫观音一小时前已驾机北逃,   一刻钟前,议院已发表紧急申明,   卫观音涉嫌泄露国家多项机密,背党叛国,已叛逃他国。现已发布全境最高通缉令。”   桃花望着窗外那白茫茫的一切,落下一行泪,   她的世界坍塌了……   (《桃花与奸臣》第一部《玉观音》止)   (明日继续第二部《京城闲妇》)   ☆、2.1   1   桃花和吴用重逢在毕业后十年的中都右平门大街上。   “吱”一声急刹,桃花惊魂未定,前边那辆别御13突然停下来。桃花差点儿撞它P股上……哦,不,是已经贴P股上了。   司机下来,是个胖子,财大气粗的样子,戴着晃眼睛的金链子。   一看车里坐的是个妞儿,招招手“下来下来”。   桃花下来了。   胖子一看,是个不咋滴的妞儿,语气就坏起来,“你怎么开车的,新手是吧。不知道什么叫车距是吧!”   桃花委屈,她拿驾照快十年了,可这十年里也得有机会让她亲手开上几回呀,原来进出全是有人接送的……再说,怎么没保持车距了?就算老手,他这么蛮横地突然停下来谁都会撞上去,她算控制好的了,挨了下,还没撞得稀烂呢。   可毕竟你蹭了他的车。桃花还是小声。“对不起,你看怎么处理,我赔。”   胖子不依不饶,手一挥,“你先去找拖车,鉴定了再说!”   两辆车堵在右平门大街第三股车道上,喇叭声四起,堵得一塌糊涂。   不一会儿,交警来了。   一个去指挥交通,一个过来,白手套一手拿笔,一手捏着罚单本。“怎么回事儿,”   胖子晓得现在的警察都横,尤其听说新任党长是警察出身。这帮黑狗子更不好招惹,忙点头哈腰,“没事没事,她把我P股蹭了。”   警察瞟他一眼,又看向女人,女人低着头,他仔细看了看,“桃花?”   桃花忙抬起头,一脸惊慌,看向那警察,又觉似曾相识,   那警察一笑,“不认得了,高中同学,吴用。”   桃花立即有了印象,   是他,吴用啊……   说起来,整个学生生涯,还真只有他,桃花觉得欠他的。   那是一个午后,操场上几块篮球场都被男孩子们占满了,会打的,不会打的,全在上面凑热闹,毕竟高中里打篮球是个很耍帅的事儿。   桃花从食堂里出来,一手抱着书,一手抱着保温杯,低着头走,   突然,“小心!”一个男孩儿扑过来抱着她摔倒在地上,桃花吓坏了,等回过神来时,好多男孩儿都跑了过来,“吴用,吴用!”这时候才看见那个男孩儿晕倒在她旁边,要不是他及时扑救,那颗砸过来的篮球砸晕的就是她了……   她并不认识这个男孩儿,后来才知道他跟自己同年级,不同班。当时许是太惊怯,桃花没顾得上那男孩儿,爬起身就跑了。事后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连声谢都没有。听说那个男孩儿一直躺在医务室,放学后,桃花还是偷偷溜了去看他。哪知,听见几个男孩儿的说笑声,   “你看你要救个姮妍那样的大美女多好,说不定还能发展出一段浪漫情事,偏偏救个这样的小家碧玉,忒不大方,谢谢都没有就吓跑了。”   “咳,也别这么说,姮妍那样的大美女是瞧不上咱们的,再说,你敢去跟梁冀抢?只是,吴用,你这次是救得背了点儿,他们三班那么多漂亮女孩儿,逮不着姮妍,张想、姚云汀哪个不成,偏偏是那个半天打不出个屁来的桃花,啧,可惜了这艳的个名字,成绩好又如何,呆呆蠢蠢的……”   听到这里,桃花哪还站得住脚?跑了。于是留下遗憾,再怎么说他也是恩人,再怎么说她到底连声谢都没说……   如今见着面儿,桃花一开口竟想实打实来声“谢”,哪知那胖子比她急,一见这是警察熟人,哪里还敢惹呢,忙来个180大转弯,“没事没事,一个小误会,她也只是挨了下我,看,没啥事儿嘛,不堵塞交通了,我马上走马上走。”说完,赶紧上车,心里骂撞了鬼遇见个这样有“后台”的平凡妞,吃了亏也只能吞肚子里自己受着了,谁叫现在警察横行呢!   胖子其实不知道,他趁早走才叫走得好,他要再跟桃花纠缠几下……哼,够他一辈子受!   一点不夸张啊,绝对事关一辈子的难受,因为,他那脑洞是无论如何想不到的,这个平凡妞确有后台,且,才不是她这高中同学仅披着一身警服的丁点儿小威横呢!   胖子走后,吴用是想跟桃花聊聊,可毕竟堵路中央,他也得时不时指挥指挥那些司机,所以分了神,   是没细看,桃花有时候往跟她车隔个三四辆后的一辆黑色捷豹越野看,有时候是瞪呢,眼神又烦又怒,像警告……车里本来下来两个身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见她这样急着咬唇的模样,又退回车上……   “你现在在干嘛,”吴用一手轻拨才招呼过去一辆车,回过头问她,正好瞧见她咬唇,“怎么了,”桃花戴着大黑框眼镜,长发也是在脑后盘了个像老太婆的髻,长刘海搭脸颊两边,衣着也老气,要不是她那叫人忘不了的又红嫩又饱满的小蝴蝶唇锋,吴用也认不出她来。吴用心想,当年无意救了她那么一次,后来也观察了她几次,是有点失望,不会打扮,人呆呆的。今儿一看,还是失望,其实细看眉眼,人长得还是挺不错的,就是这品位气质……实在土了点,跟她高中一个样,像个书呆子。   桃花忙移过眼来,松了咬唇的嘴,“哦哦,我在想我还是快开走吧,这太堵交通了。”   吴用点点头,“也是,诶,留个电话吧。”   桃花报了电话号码,吴用就记在了他那罚单本的背面。   桃花上了车,车窗里朝吴用还是较羞涩地摆了下手,吴用一点头,也上警车了。   车开走,桃花两手掌着方向盘,又咬嘴巴,咳,还是没把“谢”说出口,不仅十年前欠着的那声“谢”没说出口,今儿新来的“解围之谢”也没说,不过幸而他留了电话,咳,我该问他电话的呀,可,怎么问得出口呢……   她就这么纠结吧,又叹气又撅嘴巴的,眼睛往后视镜儿一瞟,想起来了!他们怎么还跟着!   桃花一生气,摘了大眼镜框往旁边一丢,脚一踩油门,右拐,直往地天门而去,   紫阳宫西大门地天门,平常很少开放,它后面的一条背街也全是使馆家属区,因此,早百米即设置了警戒。   桃花开着她这辆小甲克,横冲直撞般一路直往里畅行,没人敢拦,哨卡远远见了,还得趁早把栏杆放起来,怕影响了她的速度。   一些大使馆的车均走的是另一条慢行警戒道,一个一个关卡出示证件或通行证往里走,   不止一辆车,用不同国家的语言问,“那是谁?为什么那辆车能畅通无阻?”据他们所知,即使元首坐的车,有时候微服出访,都被拦过。   没人会答这个问题,不敢,也确实不清楚是谁。   那辆小甲克出来的次数不多,   第一次出来时肯定被拦过多次,   第二天警卫处的头儿就赶紧下了命令:紫阳宫各大门,牢记它的车牌号及车窗右高处的金色徽章,见小甲克一律迅速放行!   谁不好奇车里坐的谁,即使被拦的第一次被人看见,也是个戴着棒球帽戴着墨镜穿着宽大飞行服的人,男女都分不清楚。   之后,小甲克那疾驰的速度……更看不清。   咳,宫里的事儿还是少好奇为妙,   “装聋作哑甭犯贱打听”,几千年了,紫阳宫易主世代,可这条老“金科定律”还是被世代服侍内廷的人尊奉着,   因为,这是基本的生存之道。   ☆、2.2   2   同雀堂,元首日常办公处,里面就有那幅著名的“雀怒图”。依桃花看,就是一只被惹毛的乌鸦。传闻仙女吞服神鹊留下的果子生下努尔哈先祖,因此说大清国姓有姓“雀”的可能。咳,实在像只乌鸦,桃花看一次肯定一次。   连三套的房间都没看见人,穿过长廊,她直接走向“澄西苑”,如今那里有个室内篮球场。果然,人在那里。元首喜欢来这里放松。   桃花拿起一颗篮球就砸了过去,“你说不找人跟着我的!”   元首回头,见她又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微蹙起眉头,“好好说话,平心静气,什么事都是商量出来的。”   桃花也眯眼,“商量不出结果才不能平心静气,你出尔反尔叫人怎么好好说话!”   元首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表情严肃。处了这段时间,桃花看出来了,这就是个老古板。军旅生涯叫他行事一板一眼。真不知道他那老奸巨猾平常都藏在哪里了?不过这样才更可怕,他看似生活规律,原则纪律感强,但是往往你以为摸着他性情了,实际,关键时刻他又不走常规路,狠狠打击你一把,实在难以预测……   他放下毛巾,望向她,眉心依旧微蹙,“你不说今天出去买东西么。上次……”他低下头,“你不说一个人买东西不够手提么……”下面这句话较轻。似乎不确定。   桃花一下愣那儿。   他又看向她,表情依旧严肃,“今天跳不跳。”   桃花那表情……不自在又有些挂不住面儿,   他走过来,扶着她的手肘半拉到篮球框下,微弯腰相当潇洒地捞起一颗篮球端她跟前,桃花两手抓着,他又走到她身后,两手掌着她的腰,“跳!”向上一举,桃花望着篮筐就往里投了一个!   这一跳,她果然放松些。   两人一直都没说话,他捞一颗递给她,掌着她的腰一举,她一跳,一投,进了,她慢慢露笑颜;不进,她小声叹一声“咳”。元首像训练战士,也一丝不苟。   桃花认真想一下,还真摸不透他怎么想的。   那日她被“捉进”这紫阳宫,当天受刺激太大,见了面就跟他大吵大闹哇,什么“老糊涂!神经病!奸邪小人!”后来好像还骂了“老yin棍,自己死了儿子就妄着别人的肚子……”好像还骂了“你嫉妒观音,你嫉妒重庆,自己老不中用了,怕他们谋你的权篡你的位!……”反正不管不顾地嚎,最后哭晕过去。   元首当时一个字不说。神情永远的严肃。   醒来后,她就绝食,不吃不喝,想伤心了就哭,哭着喊“观音”。   元首每天会过来看她一次,   一开始她还有精力闹,拍被子,捶胸哭号,“你还我观音!你还我观音!”   后来没力气闹了,人瘦了一圈儿,病美人儿一样摊在床上,如瀑长发铺满床,依旧垂泪,“观音,观音……”   这真是不分离不知道,她怎么能没有观音?   她也怨过观音,就算走,就算逃,等等她呀,带她一起走呀,把她一人留在这狼窝里,什么意思?   可越怨就越想,越想就越往死里想,好似,但凡只要听到观音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活了……   这是个恶性循环,一圈儿原本还算丰腴的身子渐渐真瘦弱下去了,   这天,元首走进来,   他如谈判般坐在她床对面的唐明四脚圆凳上,   “这样吧,只要卫观音肯露面,愿意回来把事情说清楚,我让他回来接你。”然后又说,“你好好养胎,别把自己身体搞垮了。”   桃花就算全然没劲儿,还是丢了一个枕头过去,“老不死的!我没怀孩子!你不会叫医生来看呀……”   他弯腰捡起枕头放到一旁桌子上,“我说有就有。别再闹了,你也有二十四了吧,应该懂这个道理,先保住自己,才有未来可言。”   他走后,桃花仰躺在床上又哭得满脸是泪。是的,她不糊涂,他这句话倒说对了“先保住自己才有未来。”她不信观音就这么抛自己而去,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   下面的日子,她开始吃东西了,再过几天,下床出来晒晒太阳了。   这时候才发现元首的奇怪,   两件事是他不准的:   一,不能提“离开”,他好似就要这么牢牢把她锁在身边。   二,不能否认“怀孕”,可桃花明明觉得他也知道根本就没“怀孕”这荒唐事,偏偏愣似“自欺欺人”般作假都要说她怀了他的孩子。   其余,说良心话,他比卫泯和宠赢还纵她,简直为所欲为他也无所谓。   实际,桃花还发现他真是个军人出身,根本不会照顾人,特别是照顾女人,而且他自己生活规律,思想古板,对照顾人这事儿真有点……手足无措。   有一种人,他不会某件事,那他为把这件事做好,那就把与这件事相关的全找来,堆起来做,这样,总能做对这件事吧。   比如就她吃梨这件事。   现在正是吃梨的季节,她最近又有点咳,吃梨也好。可哪种梨才合她的口味呢?   其实蛮简单一件事,你要么直接问她,如果真是因为怕她跟你怄气不说,你大可去问曾经伺候过她的人呀,   元首做事就这么较真,说白了,也有点古板,一根筋,   各地梨种全进了紫阳宫,每样给她去尝,她多吃一口就是喜欢了。   你也许会说“有权任性”,可这确也反应了他“实在没法儿”的最后一招:是的,可以去问曾经伺候她的人,可要照原样给她弄来了,她还是不吃呢?所以还是这样保险,她多吃一口,起码眼见为实,实打实她是喜欢吃呀。   等等,还有许多事,打篮球也是,简直就是摸石头过河般一个一个试,看哪样能讨她高兴。元首现在简直对她就一个原则了:只要不提以上“两不准”,再就是不跟他闹,不生气,你要咋样,我都极力配合好吧?   桃花其实也挺糊涂,他何必这样把她捉进来养成个祖宗,但是既然已然到了这地步,观音何时有消息成了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得等,无论最后是个怎样的结局,她相信终有再见观音的那一天!   于是,日子就这么在“等待”中惆怅又茫然地闲荡过下来……   (知道大家着急剧情,想见观音等等,但是这个故事是有层次的,我必须如剥洋葱般将它层层讲述出来不是,所以陪着小姐姐慢慢看如何,它总有结局的一天,也请您相信我,咱写了这么些年书,还是有点能力驾驭一个大框架故事的,且,但凡大构架故事您何时见我写过悲剧?小虐怡情,让心稍微抽动一下,才能酣畅淋漓地体会将来的大痛快。再次感谢所有陪着我体会桃花传奇人生的大人们,知道大家追文辛苦,小姐姐也在加油,真是烧脑迷进这个故事在写作呀,希望不会叫你们失望。)   ☆、2.3   3   吴用打来电话那天,桃花正在电脑上玩游戏“沙丘”。   她也没想到元首的电脑里还有这款老游戏,年少的桃逃很喜欢玩。即时战略。才7大小,三方势力,共二十七关。桃花记得桃逃断断续续,三周通关。那时候正是桃逃的拧巴期,总恨祖国形势大好一片,凄风苦雨的时候太少,他爱杜牧,爱孔丘,爱司马迁,英雄气躁动得如小火球。   桃花照样掩饰了一番出了门。这是元首教的。   她缓过劲儿来准备第一次出紫阳宫时,看见她从他办公桌前走过。元首抬起头,“你……”   桃花回过头,“怎么了?”说话还有点冲,那时候还在跟他闹别扭咩,   元首直接就说,“你这样招摇地进出,谁都会注意你,这不是会惹事儿?”   桃花听岔了,以为他说自己轻狂,当即就毛了,“我哪里招摇了?你别把我箍这里呀,这地儿本来就招摇,天下最招摇的地方!”   元首似乎叹了口气。放下笔揉揉疲惫的眉心,“我是说,你这太漂亮,容易惹人注意……”   桃花也好玩儿,她一愣,看看自己,   没怎么打扮呀,   一件掐腰毛呢大衣,一件宝蓝丝巾,长筒靴。长发没扎,素颜,照例大黑墨镜遮着大半张脸。很平常的装扮呐。不过哪个女人不喜欢人说她漂亮,心里缓和了些。   她想了想。横他一眼,“以后就直接说漂亮,别用招摇这个词。”进去了。   元首摇摇头,继续拿起笔看文件。真的,至此,他再没在她跟前说过“招摇”这个词。   同晖堂的工作人员当然都知道她和元首同住一屋,只有更亲近的人才知道,他们分床睡。元首的床比她的还小些,她的床上堆的全是衣服,有时候不够放,都堆元首床上了,有时候元首要找一本书,他们还得扒开她的衣裳才能翻出来。   都说这小夫人,……嗯,他们还是都叫她小夫人。跟着付晓宁叫的,付晓宁现如今是她的私人助理了。……这小夫人有身孕了,越发金贵。……元首的私事谁还敢多嘴?看样子,元首太宝贝她了,像闺女,像小情人,像祖宗。元首吃饭的时候会问,她吃了么?元首出门前会说,她说屋子里暖气太热了,去调调。也不说名字,基本上“她”就是指小夫人。真有些唯恐一丁点儿照顾不周。这样,下面的人谁还敢轻待?全绷着弦伺候。   她再次出来,“怎么样,”撅着嘴巴问,   长发挽上去了,后面挽了个髻,加了个书呆子的黑框大眼镜,   毛衣,牛仔裤。   元首蹙眉,还是个漂亮的小美人咩。   元首朝她压压手,“你稍等一下,找人过来给你弄弄。”   桃花拿下黑框大眼镜不耐烦地又进去了。   过了会儿,进来两人。   一人提着皮箱,一人手里抱着一大摞衣裳。   “不好意思,这些都是工作人员外出特勤时的一些装备,您今儿先试试,喜欢哪种造型,我们再为您量身订做。”   桃花来了兴趣,觉得挺好玩儿呢,试了个男孩儿装,跑出去,“怎么样,”这会儿不翘气了,好玩儿咩,   元首看一眼,那眉头就没松,没说话,   过一会儿,她又跑出来,这回更夸张,胡子都黏上了。   元首没法,只有起身也走了进来,“看着不像原来的样子就行,别瞎搞了。”桃花还在试假发,笑嘻嘻的。那两人却早已紧张惶恐,忙说,“那就打扮得老气点。”   就这样,最终确立了这往后她进出的行头,老气横秋的书呆子形象。是的,她外出这一套全有专人给她打理,十分专业呢。   这次桃花没开车,拄着一只大黑伞,斜背一个大布包,到了和吴用约好的咖啡厅。   一看就是个宅女书呆,如此优雅的环境她很拘束。   实际桃花是因为见着他拘束。   吴用起身一比,“坐。”   桃花坐下,大黑伞放到一旁,这是专业道具。负责“伪装”她的陈享毕业西京大学造型艺术,桃花见过他几笔勾勒跑车的神技,绝了!就是他说大黑伞作用大,即可防身,有时对它的摆放、捉拿都是一种极巧妙地氛围营造……桃花当时撑着下巴微笑,你还学过“间谍学”吧,哪知小伙子谦逊地笑“必须掌握一点,来紫阳宫工作事先都有为期三月这方面的训练。”桃花心里咋舌,难怪各个儿都是察言观色的精角儿。   坐下来,好半天,两人都没说话。   桃花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两人并不熟,她还在想用怎样的措辞将两次“恩遇”都谢了。她自然地微低着头,实际在思考。   吴用眼里,这却是一种全然入不了大场面的小家女孩儿气,当然,他早已想到会这样,而且,他会再次约她出来,冲的,也是她这股子老实呆板劲儿。   因她低着头,吴用肆意看她,眼神里冷淡地打量吧,   桃花抬头,他眼神变了变,暖合起来,   “可能晚了十年,不过还是要对你说声谢谢,高中那次要不是你……”   吴用笑笑摇头,微抬手阻住了她说完,“以前的事就当一种缘分吧,咱们能再见面说明缘分还没尽。对了,你现在在做什么。”   这些陈享他们都为她早已设计好,桃花直接说,“在家写写稿,发给一些报刊杂志用吧。”   “自由撰稿人?”嗯,很符合她这种状态。吴用心里点点头,挺满意她这个单纯的职业。   桃花却轻轻摇头,微笑,“没那么高级,只不过写些教育类的小文章。”   余下,尽是吴用问,她腼腆答。桃花也没放在心上,始终以为不过一次普通的同学偶遇,还算了了桩心事,十年的“谢谢”终于说出去了。   却不想,往后的日子,吴用频繁地约她,有时吃饭,一次还约上看电影了。这就有点……桃花想,人家约你,他的面子也不好驳,可是,毕竟不能真叫人误会了,所以,当吴用再次约她看电影时,桃花硬着头皮把话挑明了,   “吴用,对不起,我现在还不想……”   吴用一愣,他真没想到这个女人还挺……不识好歹。以他的条件追求她,她可能会有些自卑,就算婉拒,也不是这样的措辞,不想……不想谈恋爱?女人倒真好面子,把自己看得真金贵。   吴用心里冷哼,面上却依旧温暖的模样,   “没事,我尊重你,大家还是老同学么,经常一起出来聚聚还是可以的吧。”   人都这样说了,她还怎么拒绝呢?   桃花是不知道哦,她的第二波“扮猪吃老虎”“斗渣男战役”又将打响。幸而闲,她也不吃亏,玩得倒蛮欢腾就是。   ☆、2.4   4   桃花正在没多大动作地玩投篮,现在她也习惯下午来这里活动活动,可名义上肚子里“有孩子”。也没跳太欢。   突然有些人抬了个大家伙进来,桃花手里还抱着球回头看,“什么?”   忙有人答,“这是清音阁的一架钢琴,清音阁内部维修,所以拿到这里来放一下。”   “哦。”她回过头来没再理。   这时候元首也进来了,他只穿着一件白衬衣,扎在西裤里,边卷着袖子,看来也才从前面回来。   钢琴放好,其他人赶紧都出去了。桃花又回头,看见他立那儿看着那琴,还在卷袖子。   桃花说,“别看着呀,会不会弹撒。”   这孩子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元首看她一眼,在琴凳上坐了下来,翻开琴盖儿,“想听什么,”   哟,真会弹。也只有她敢带这种开玩笑地哼笑模样了。球拍到一旁,一手叉腰一手挠挠后脑走过来,“仅你最拿手的来一个吧。”   “当”第一个清音沉下去,接着……那就是亮瞎她的“狗眼”。舒服死她的耳膜!   那一双权势之手流淌出来的旋律如此醉心动人,   高低起伏,行云流水,   触及的是人心最深处的那根弦:温馨,悲悯,感动,富有柔软的同情心,如庄子所说的“齐物”,尼采所谓的“奴隶道德”……不管了,就是好听!   桃花慢慢也在琴凳上坐了下来。背对着琴键。两人此时相当于一正一背相向着。成熟男人带着他的阅历认真地弹着,小女人带着她的闺怨入迷地听着。篮球场一隅,四面散落颗颗篮球,斜阳打了进来。美得也是一幅画儿……   最后一颗音落下,桃花还着迷地望着前方,好像迷里面还没出来,   问,“这什么曲子,怎么这么好听。”   他说,声音永远的那种严肃,“维茨的《似是故人来》。”   “哦,难怪,我好像看见一个穷街陋巷里的都市夜行人,被内心蒸发出来的美丽所包围,虽然一无所有,我们却幻听幻视到他身上音乐悦耳的叮当环佩和闪闪烁烁的亮丽饰物……”桃花是个超级感性的孩子,说出来的话似是而非,不过。元首好像也听懂了,   “嗯,好的音乐能让别人将你的脑袋变成他的运动场,都是内心真情实感的迸发,好似蓄势待发的情感埋藏许久,音乐是最美妙的沟通途径,你能诉说给自己听。”   桃花扭头看他,她内心里如何在大叹呐:为什么她喜欢老男人?就是因为这,他们懂你!他们不嘲笑你的“似是而非”,他们用他们情感的丰润宽广来具化你的想象,为你指点迷津。   “再谈一首吧,我还想听听自己想说什么。”   他的手指再次落在琴键上。   慢慢,桃花将头歪下靠在了他的肩头。满脸是泪。   这一刻,   他是她的父亲,   她的精神支柱,   她想念太多人了,   爸爸,妈妈,哥哥,卫泯,宠赢,观音,重庆……曾经快乐的,悲伤的,一幕幕,一幕一幕……   这次“倾听”似乎也拉近了他们的距离,桃花此后也有任性闹别扭的时候,可不会再轻易对他露出嘲讽。她到底还是个心善乐观的孩子,总觉得能弹出如此优美旋律的人能心狠到哪里去呢,她愿意相信他,相信有朝一日观音回来,他会放观音和自己一条生路……   当然,有的人印象是往好的方向改观,有的人呢……算识底弄面终于搞清楚是个什么东西了。   这天吴用又打来电话说有事请她帮忙。   桃花同学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了,虽说男神环伺,将她娇宠得情感世界一马平川好似没经历波折,但是,别忘了,她也是见识过“郝文兵”这种极品渣男的“醉人事迹”,并非毫无辨析意识。加上这姑娘聪明,几次观察下来,也看出些端倪。   她依旧不想用歹意来揣度吴用,毕竟昔日的恩情是个梗儿。可他明明不喜欢自己,甚至不经意还会露出厌烦之色……吴用以为他藏得好,其实,也在学“间谍学”的桃花适时眼睛一瞟,还是没有错过“真凭实据”……那又何苦憋屈自己三番两次约个没兴趣的女子?   哦,这次的“需要帮忙”给出答案了。   叫桃花错愕好笑的是,竟是与郝文兵如出一辙:他需要一个温顺的女友来安抚他那从老家赶来催婚的老娘。   吴用说,依旧用他那温柔地语调,   “桃花,我也并非完全为母亲千里而来这件事麻烦你,事实,我对你确有好感。你看我们两,都身处异乡,你一人独居也缺个人照顾。我们算旧相识,知根知底,我的工作也不错,能保证你生活无虞。你说你现在还不想谈恋爱,行,我尊重你。咱两就当彼此寻个伴儿,感情生活都可以不互相干涉的……桃花,十年前我救了你,十年后,你帮帮我,不过分吧。”   桃花回来后,坐在自己那床上,就咬着指甲奋力想啊,   瞧瞧这男人该有多自私!   就因为十年前那一“扑救”,十年后她就得拿下半辈子来还他!   再,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种“偿谢”一点都“不过分”,反而是一种恩赐,   听听他的话意,我工作好,我又尊重你,我还能养着你。而你需要做的是什么呢,安安静静做个“老婆”就行。“感情生活互不干涉”?你明知道“我不想谈恋爱”,我哪儿来的“感情生活”?那就是你有“感情生活”了,到时候我是不能干涉的,你在外有一万杆彩旗,我只需要在家一声不吭做那一杆沉默的红旗即可……   桃花咬牙想,这男人真是想得美极了!同时,也说明自己这段时间的书呆形象多深入人心,他且不把自己当活物了,好骗又好欺……   “别咬手。”   元首端着茶杯进来,准备拿一本书再去书房,看见她咬指甲蹙眉说,   桃花伸过手,“给我喝一口。”   元首没法,还是把茶杯递了过去,   她又不看他,喝了一口,眼睛亮晶晶望着一点,   “我问你,有人小看你觉得你是一盘小菜任他揉来揉去,你怎么办。”   元首睨她一眼,   “任他揉,我慢慢发酵,最后让他揉得割手,揉得想放下手都不行。”   桃花突然一拍腿,“对!否则如何解恨!”   太激动了,茶都撒到床上了。   元首叹气,从她手里拿过茶杯转身出去,   听见她在身后冲他喊,“我先睡你床啊,你把床单给我换了!”   她真是祖宗!   ☆、2.5   5   桃花戴上手套准备出门,看见付晓宁一脸欢喜地进来,   “怎么了。讨啥好彩头了?”   付晓宁接过她的大黑伞,一手扶着她手肘送她出门。如今,付晓宁是她最嫡系的人了,她带进来的咩。   “今儿培训是艾微笑主持的。”是了,谁进紫阳宫工作都得“严格培训”,陈享不说过么。   “艾微笑?”   “紫阳宫第一笔杆儿,那文采……”付晓宁竖着大拇哥儿赞的,绝对真心佩服。“他还是汪启正的女婿,他老婆汪四川据说被誉为中都第一美女呢……”付晓宁是听到一点儿啥都回来八给她听,桃花大多过个耳朵就忘了,她现在一心跟吴用“较量”呢。   见到吴用的母亲了。是个典型的江南老太,讲究也苛刻。   出来一起吃过几次饭,看来也有点嫌弃桃花的“书呆气”,不过总体感觉良好,找个温顺的儿媳总比刁钻要好吧。   吴用说他弄到两张“翠兴亭”的戏票,可惜今天他执勤不能去,就拜托桃花带他母亲去看戏。   桃花在吴用家小区门口接到老太太,这点倒是出于真心的,跟她儿子计较是一回事,老人没错儿,该孝顺还是孝顺。   桃花开车,先带老太太去吃了早茶,然后到花鸟市场溜达了一圈儿,快开戏了,于是往“翠兴亭”去。   哪知到了门口。老太太才说忘了戴眼镜儿,桃花说现配吧,我带您去眼镜店。老太太非不要,说习惯自己的老镜儿了,桃花只有又开车带她回去取眼镜儿。   扶着个老人上楼,桃花哪里注意到这些呢,门口停着两辆黑色帕萨。一左一右成夹击状……   楼道也安静地出奇。这些桃花都没留意,老太太掏出钥匙,她还接过来轻说,“您慢点儿啊,”开了门。轻手轻脚,这是良好的教养。   首先,她就听到一声闷吟,   吴用家两房两厅,她拿着钥匙微蹙眉朝有声音的那间房走去几步,微弯腰往里一瞧哇!   你要桃花说什么好,   床上,吴用和一个丰艳的女人正大汗淋漓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呢,   入不入迷?桃花都那么探半个身子过来看了,床上二人依旧酣战正香,男人用力,女人享受地举起双腿鼻息里直哼哼地出气……全然不知道门口有人!   “桃花。找到了……”是他妈妈边说边过来惊扰了床上的好事,桃花当时尴尬地转头就出来了,他妈妈见到床上那一幕,“哎呀吴用!……”   奇葩吧,你且叫桃花想不到呢!床上的男人也不知是好事被撞还是丑态被自己的母亲看见,他这一惊醒伴随着女人的尖叫,竟是恼羞成怒捞过被单捂住下t冲出来就狠推了下桃花!“要你办一件事儿都不会!你把我妈带回来干嘛!伺候老人都不会!”   桃花被他推得幸而扶着旁边的椅子站稳咯。眼镜儿也歪了,她扶正镜框,就那么看着他,不生气也不疑惑,看着。   吴用突然被她这副表情看得怔住了,好似,今天才真正看清楚她,看清楚她的眉目……透过那宽大的镜片……她的眉目竟然这等精致!……许是以前她常垂着头,她很少与他对视,即使看一眼,也是立即侧过头去叫他根本来不及看清她的眉眼灵媚处……   现在,看清楚了,吴用惊怔在那里,   什么东西漂亮那都得是活的才迷死人,   眉眼是活的,因为它如冷傲陌生的孩童看着你,   唇瓣是活的,轻轻闭合,红润的小蝴蝶带着倔强,   “桃花……”吴用不禁喊,   桃花将钥匙抛给他,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   “桃花!”吴用慌忙喊,他还有好多东西没看清……   却,正这时,桃花也没料到,突然冲进来七八个大男人,都是从楼道上楼道下一鼓作气冲进来!三个穿着便衣,其余全是警装夹克,左肩头别着对讲机,腰间配枪和手铐。   “不许动!都别动!”指着屋里所有人。   桃花本就没动,对于这忽然的戏剧一幕此时她倒一点都不惊慌,她还眼皮朝上看了眼老天,心里说,“你对我真好,这种渣滓的报应来得真快。”   桃花正好在门口,她是第一个被铐住的,无所谓,她以为吴用这是嫖娼被盯住了,尽管心里也存疑,现在警察打击嫖娼力度真大,阵势如此阔绰,是不是因为吴用本是警务人员呢……   不用猜了,答案立即见分晓,   这些人对他真是不予余力地“凶残”,三人上去扒了他围住下t的被单,一人擒拿动作利落勒住他的脖子将他放倒,一人踩住他的双脚,一人上去照着他那命根儿就一脚!……   “啊!!”一脚就是要命,何况那人脚后跟儿踩着还一转,说,“胆儿不小,小齐的人都敢偷。”吴用当时就晕过去了。   又是尖叫,   有老太太的,有那女人的,   老太太见儿子这般受虐,惨叫“你们!……”也晕了过去,踩着命根那男人手指一晃,“不伤及无辜,老人送医院。”   两个警察进来,如正常执行公务,抬扶老人下去了。   桃花本想说“我也是无辜”,可明智地一看已经框手上的手铐,这会儿趁他们教训人的时候“申辩”恐怕无用,她老实站人背后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犹如示众,那女人连件衣裳也不给她穿上,推了出来。女人也是惨叫,中长卷发乱糟糟,胸前r浪一波波,缩跪在她奸夫旁边哭得可怜见儿,“小齐呢,我是对不起他,可他不会这么对我,小齐不是这样的人……”   男人点上一支烟,笑,“你也知道小齐不是这样的人,那他就好欺负了是吧,没事儿,小齐一直是天使,我们帮他做恶人。”一人从腰间抽了把警用匕首丢她跟前,“你看着办吧,你动手,就从这儿开始,”他脚尖儿挑了挑那物件前段,“我们动手,就从这儿。”又揉了揉后端。   女人被吓疯了,“小齐小齐”地喊,   男人们这时候笑着互相说,“小齐常说我的女人到死都会喊我的名字,果然啊。”   正笑着,来了个电话,   男人一看,“得,小齐。天使来电,这事儿又得善始善终。”   ☆、2.6   6   看来这小齐的话真顶用,如果真是天使,一定路西法级别的。看。电话一放下,给女人衣裳穿了,吴用还是赤条条,一窝端全丢上楼下的帕萨,押回警局。当然,也包括桃花。   桃花这时候才有点着急。说明缘由了,这些雷子还是不放她。只有下策要打电话给付晓宁,这些人纯粹敷衍她:急什么?能保释的时候自然跟你说。挺凶。   真不知出于什么意图,还把她和那个女人关在一间号子里。   女人一直哭,好像她真愿意听她倾诉,   “我大二的时候遇见小齐。那时候音乐学院的漂亮女孩儿哪个没傍着主儿,小齐如此年轻,不知道多少人嫉妒我。有人把我告了,学校要开除我,小齐说,没事,他领着我一个寝室一个寝室发红包,一只红包就是一千,他说谁告的无所谓了,咱拿钱砸得就是个‘瞧不上’‘气死你’,告啊,我就是拜金!告啊,没你们这一告,我还进不了中都国立音乐学院呢!……中都国立呀!我做梦都想不到他能把我弄进那里去……”   又哭地稀里哗啦,“小齐小齐”命一般地喊。   桃花靠在栏杆边,心情复杂,   她也这么如此喊过“观音”……咳,男人呐,如此下心力走进一个女人的心,为何又不珍惜呢……观音为何要撇下她,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他想过她对他的思念么,他现在是否也在想念自己……越想,桃花稍有些烦躁,走回凳子上坐着,腰挺得直,注视一个点,像个犟孩子,眼神忧伤。   女人还在说,   “可是小齐有太多‘心爱’了,他对每一个都用心,每一个都有她们的‘做梦也想不到’……我难受啊,我梦里命里全是他,他的梦里、命里有我的容身之处么……他们说他是天使,不,他才是真恶魔!笑意那么暖的恶魔。那么仗义的恶魔,那么会拿下一颗心的恶魔,给了你一个梦,到头来,却发现,如此珍贵的梦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这些话桃花听进去了。扭头看她,心想,她挺明白么,看来也是负气找上吴用。不过了了这一听,对那什么小齐,桃花是坏了印象,更高级一些的人渣罢了。玩,怎么玩,桃花都不介意,关键是这男人太会‘立牌坊’了,玩的不敞亮。   门突然打开了,门口站一个,进来一个,提起那女人的胳膊就往外走。   桃花坐着也没动,像怨鬼扭头看他们,“我什么时候可以保释。”   人看都不看她,“哐!”铁门一锁,拽着哭哭啼啼的女人走了。   桃花料想也是这样,这时候一叹气,有点沮丧,还说斗渣男,没开张呢就落到这个地步。桃花苦笑,她真是闲的,自找罪受……觉得气闷,起了身,她踩到凳子上站着,高处空气可能新鲜些。   这时候,又来人了,听见,“哟,她这是玩什么呢。”   桃花看过去,三个男的,其中就有刚儿主导捉奸那位。   桃花忙下来,有点紧张,低下头,   “没放她,可能是那男的女友吧,不过挺有意思,捉了奸也不生气,是被管教得太好了还是根本没感情,其实咱们也挺好奇的。”   无不无聊!原来就因为她捉了奸没大哭大闹,这些雷子好奇她的“情感走向”所以一直不放?这下也说通了,为何他们会想把她和那个女人一处关着,难道还想看两个女人打一架?   咳,还真是这样,桃花想不到的,雷子们确实围着监控跟前准备瞧热闹滴,结果,愣是没热闹起来。这时候他们头儿来了,无伤大雅批评了几句,这不亲自过来放人了……为何非亲自过来放?底下几位也没细想,他们头儿儒雅得要命,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学教授呢。小齐就是他的得力干将,一个风格,笑起来天使般纯洁干净,心深着呢……   桃花听见一个温和的声音,“放了吧。”   捉奸主导那位笑答,“好。”语气里还是有恭敬,   另一位上来给她解了手铐,虽然关进号子里来手铐已经没像两手那样拷着了,可也一直栓在单手边。   桃花握着腕子直往外走去,听见后头,“诶,慌什么,签个字!”   桃花站住,解手铐那个把夹在腋下的本儿递她面前,又给了她一支笔。桃花想了下,还是签了“桃花”。   “桃花?名儿真水灵。”那警察笑。   桃花快步顺着走廊出去了。   一出来,人立即吐了口气,算幸运的,自己出来了。   咳,不幸运喏,   才走过一个路口,正掏电话出来准备打给付晓宁,一辆黑色子弹头越野滑到她身旁,   驾驶位的车窗放下来,   一张陌生男人的脸,很清俊儒雅,戴着无框细边眼镜,警察制服,肩头的杠星很辉煌。   “上车,我送你回去。”   桃花一慌,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还抓着自己的腕子,向前快步小跑了,   男人停了车,不过头稍偏出车窗,“还想我把你再捉回去?”   桃花不管不顾了,开始死命跑,   男人弯开唇,似乎叹口气,稍踩油门,不一会儿就追上她,也不停,慢慢滑,“难怪徐延说你有点一根筋,确实如此。”   桃花一下站住脚!   男人倾身打开副驾驶的门,“上来吧,我送你回紫阳宫。”   车在夜色里滑行。   仅从他开车的样子就能看出,这是个心里极有数什么事一步一步来的人,   桃花心想,果然四只全是这个范儿,逗猫逗狗逗得闲庭信步,   桃花取下大镜框,望着他,“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监控里,你踩那凳儿上,嘴巴一撅就觉得有点像,不过直到你签名‘桃花’才确定。”   桃花懊恼咬唇,“我想过不签自己名字的,”   他一笑,始终持稳开车,目视前方,“没事,你如今的地位,就算签了真名,惹了麻烦,最后,也不是个事儿。”   桃花想了想,还是哼一声,“手机呢,”这是她只要见了“四只”后的毛病,必要翻翻她的照片。   他挺直接,“删了。”不过还是掏出手机递给她,   桃花不信,坚持翻,“他们都有密码……”咦,真没翻着儿,不过有开放的图片文件夹,她还是不懈地滑,   “上次手机女儿要拿去拍照,之前就删了。”他说,   桃花“嗯”一声,手并未停,里面真的都是他女儿的照片。突然,桃花指尖定在那里,   “这是什么!”忙举着定他跟前,   他瞟过来一眼,“尾指戒么。”   桃花着急,“我知道是尾指戒,谁的?为什么你们手机里都有这些戒指图片。”她又不敢表现出来太急切,   他笑笑,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原来你还不知道这些戒指的传闻啊,据说这是元首女婿的尾戒。姒望景,也就是元首的大闺女儿去年自杀死了,留了封遗书,说是心爱的丈夫离她而去,生无所恋,愿生死相随,也就是殉情了。有意思的是,姒望景一直未婚,她什么时候出嫁的谁都搞不清,更别说晓得她丈夫是谁了。所以,元首这‘第一女婿’成了迷,也就姒望景手机里留下来的这些戒指图片,因为标注的是‘心爱’,流出来后大家就乱猜起来。”   桃花怔在那里喃喃,“女婿?……”   他扭头看她一眼,一手松开方向盘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腿,   “别惊诧了,你既现如今呆在他身边,应该晓得伴君如伴虎,紫阳宫里的糊涂事多着呢。”   他慢慢靠边,停了车,   这才好好扭过头来看她,一手捋她搭下来的刘海轻柔地夹在她耳后,   “还告诉你一件事,元首准备给他女儿办冥婚,   选的夫婿就是今儿你卷进来这事儿里的小齐。”   桃花显然一下子很难消化这么多涌出来的信息,“冥婚?!”如今日夜与他相处了,桃花实在想不到那样一个古板严肃的人,会有这样荒诞无稽的想法!   “是很难理解,却也不难理解,他姑娘死了,一年不到,儿子也死了,他这辈子驰骋权峰,唯一的失败就是没教育出一双好儿女。掌权者,越往后活着越累,为求心理平衡,且会做出一些出格又糊涂的事来。”   桃花一想,也是,他硬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还非把自己箍在他身边,不也是一种反常么。   “可为什么是那个小齐?他可不是个好人。”   男人一笑,宠惯地像对待女儿一样捏了下她的鼻子,   “你身边有好人么,就知道小齐不是好人。”   他放下手,重新打火继续开车,   “仅从男女关系上而言,小齐确实不是好人,正因为这点上不是好人,才跟姒望景搞到一堆去。   姒望景还没这‘神秘女婿’之前,可对小齐爱的是死去活来。   元首为的是抚慰女儿亡灵,不找个她心爱的,怎么对得起良心。”   桃花依旧不可理解,“那那小齐也愿意?”   好半天,男人才说,   “不愿意也不行,否则邵京怎么当上这党长。”唇边一抹弯笑,依旧雅贵地如净空弯月……   ☆、2.7   7   桃花现在觉得呆在紫阳宫不冤了,她有正事儿要做,她一定要弄清楚元首那“神秘女婿”是谁。为什么他也喜欢用“扣钻”装饰东西,会和桃逃有关系么……一想到桃逃,桃花鼻酸得就要掉泪,想着就这样与他天人两隔,哪怕跟他有那么一点儿联系,对她来说也是极大的慰藉了。   她只有委托唯一的心腹付晓宁去打听,哪知一提及,付晓宁本来就知道不少。   “那些戒指图片我也有,还不少呢,你要么我传你。”   “传传,”她忙掏手机。   “驸马爷这事儿传的都快一年了。你现在才知道啊。”跟她处长了,两人年纪也相仿,桃花真实的性情其实憨憨的,虽然面上是‘君臣’,私下倒处得像闺蜜了,付晓宁是真心维护她。   桃花尽量装的若无其事,“八卦咩,谁不好奇,再说,”她看了看左右。压低声儿,“他好像还想给他闺女办冥婚。”   “什么,”付晓宁也是满脸不信,桃花看着手机,“你别到处说,这算他家的丑闻了。”   “这我当然知道……可,和谁办呀?知道谁是他女婿了?”   桃花摇头,还看着手机,“不知道。找不着正主儿就拉个垫背的呗,好像叫小齐。”   “小齐?!”哪知付晓宁一脸大惊小怪,“他会愿意?”   正好图片传完了,桃花看他一眼,又低下头食指滑着图片看,“这个小齐这么有名啊,你也认识他?”余下关于小齐的,就真当八卦听了。   “何止有名。他的事迹编成书说都还嫌不够精彩呢。也难怪,姒望景……对了你知道姒望景是谁吧,”桃花点点头,“他闺女,我知道。嗯,他家的名字都还蛮好听,望景,望舒。”实际,元首的名字也好听,单名一个“诚”,姒诚,姒诚,嚼在嘴巴里余韵悠长……只不过她从来不喊他的名字,见着面就是“诶诶”,对外人就是“他他”,忒没规矩。可谁也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嗯,就是咱大公主了,在没‘神秘女婿’这一茬前,对小齐那是巴心巴肝呀,为了他,最有名的一件事是,姒望景召集小齐所有的‘前女友’开了个警告大会,宣称她对小齐的绝对‘占有权’,喔唷,据说快上百号大美女呢,还没来全,这是找得到的,还有那些隐着的,嫁为人妇的,大把找不到的。咳,着实也是个人物了,风流不下流,跟这么些女人牵扯,愣是没一桩扯皮拉筋的,分了手全念着他的好……”   “他全名儿就叫小齐?干嘛的,”   付晓宁看着她,突然严肃起来,“如果真是他成了冥婚驸马,咱们还真得防着点他。他也姓姒,姒小齐,不过跟元首没有血缘关系,好像说就是同族吧。不过虽然跟元首同宗同族,心却不是元首这头儿的,他是著名的警字头新生代,跟邵京邵青走的很近。不过职位倒是不显要,蛮符合他那风流性儿,他是警总文工团的人事干事,人确实多才多艺,长得也好,是有玩的本钱。”   桃花点点头,“咱不招惹他就是。”又低头看手机了。付晓宁似乎还有话想说,可,终还是持本分没敢说出口。你不招惹他,你这样儿,就怕他招惹你啊。付晓宁有时候心里还不是叹,这朵桃花养在深宫里越发娇艳了,要再惹出纷争,绝对就是顶着天闹了。付晓宁陪着她一路这样过来,算最了解她这“表面光鲜,内里凄苦”,真不想她再有什么不幸……   桃花真是个实诚孩子,她托付晓宁办事,见付晓宁事务也繁忙,主动也帮他分担一些力所能及的,比如,写各类个人总结报告。   她原来也在机关呆过,对形式化这套也熟,当然也厌烦。   这天,她和元首同桌吃饭,   想不过,她问他,“你知不知道下面人很讨厌写各类总结的,特别是一到年关,家里事本来就多,对这些每年都一样儿的东西实在很厌烦。”   元首睨她一眼,“真正认真写的人不会每年都一样。”   桃花哑了口,也是,一年总结一年总结,你日子过得不一样,总结自然不一样,到底还是人们嫌麻烦,不认真对待,让这些东西成了格式化。   可还是不服气,“你每年写总结么,”   元首筷子指了指他那书桌,厚厚的一摞又一摞,“上面全是我写的,”又指了指自己的头,“不思考,你是对不起你所处的位置。”   桃花又哑口,这挨一块儿处小几个月了,亲眼所见,他真是日理万机!所以说当王者有什么好,操劳死,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当然这也是他有责任心。想当昏君庸君,也全在人一念之间,心里那点责任感垮了,自然胡作非为,愧对山河。   又吃了几口,这桃花还是心思鬼,她突然想到一妙招:付晓宁不是忒推崇那什么第一笔杆艾微笑么,要不这样,晃点着元首给付晓宁写篇个人总结,交上去,看他艾微笑怎么说!哈哈,桃花越想越乐,吃着吃着笑起来。元首莫名其妙,转念一想,她笑总比闹好。   其实,有时候她笑也不见得好。   晚上,他正在伏案圈卷,她走过来,递了一张纸放他跟前,   “喏,这是我瞎拟出来的一人一年的工作业绩,你写篇总结我学习学习吧。”   元首也没说什么,“嗯”了一声,继续办公。   她下任务样儿还敲了敲那纸,“三天之内啊,你别忘了。”   元首没抬头,“嗯。”   是呀,关起门来,她是他领导!   桃花以为总得一两天吧,哪知第二天一早儿,她感觉身后有轻轻地索索声,一回头,已穿戴整齐准备出门的元首将几页公文纸轻放在她床头。   桃花立即要起身,“写好了?”   元首隔着被子按了按她肩头,“别慌起来看,还早,再睡会儿。”   桃花在被子里翻了个身面对他,像个小毛毛仰头望着他笑,“写的不好可得重写。”   元首又拍了拍,“睡吧。”走了。   桃花哪里捱得了那长时间,他一走就伸手开床头灯看了,   这一看……   桃花从未这样认真地看过一篇个人总结,就算曾经自己写,那也是囫囵吞枣式往格式里套,官话套话一大堆,   桃花连看了两遍,他的语言不华丽,很实在,有点旧时文辞的仪式感,谦逊诚恳。   桃花倒回床上,手里拿着这几页纸,太阳出来了,透过窗棂照在这几页纸上,下面,是她漂亮的笑脸。真正的开心。   ☆、2.8   8   几天后,付晓宁拿着这份个人总结进来,桃花正在缝片子。反正她现在肚子里“有孩子”,做这些也“名正言顺”。   “这不是你写的。”付晓宁看着她,   桃花放下针线,笑起来,“你头儿怎么回复的撒。”   付晓宁给她翻开,“喏。”   桃花歪头一看,漂亮的两个字:受教。且是用呈现给元首看时的专用笔记颜色。   桃花捂着嘴笑,又用针指着那两个字,“这人眼毒,到底是他身边人,一眼就认出笔法。”   付晓宁忙拿起来。“真是元首写的?!”惊喜不已。“那我可得好好收藏!”   桃花手一挥,“留着吧,写得也确实好。”   付晓宁坐下来,压低声儿,“你说的可能是真的。”   “什么,”桃花没抬头,专心绣那只剑,   “小齐真要回来了。”   桃花看他一眼,对冥婚这事儿她一直也就八卦心理,不甚在意。“难道他不在中都?”   “出去大半年了,援羌。”   桃花心想,那他的那些狗腿真心忠心呢,他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奸情全为他守着。   桃花漫不经心,“回来就回来吧,最后抱个灵牌结婚也算他风流的代价。”   没想,晚上,元首就跟她提起了他。   特别奇怪,碗筷都摆好,就是不上菜。   桃花有点耍小脾气,“八点了,我肚子饿了。”   元首安抚她,“再等等,一会儿就到了。”   桃花还挺惊奇,元首是真看重他这“冥婚女婿”。说是才落地中都,直接就把人接来同晖堂一同用餐。   这多大的“恩典”呐!不是在外接待,是内廷,他最私人的休息之所。还有,竟然也不避讳她?   桃花一警觉,突然站起来,“你不会今晚就办冥婚吧!”   元首抬头看她,微蹙眉,“你知道?”   桃花转头就跑,吓得,也生气,边跑边叫,“老糊涂!我看你真是越来越神经!真弄这呀!”“砰!”把里间的门锁得牢牢的,“你要发神经把他带到外面去发!我,我……”眼看着要哭,   元首在门口无奈敲门。“不在这儿办,就是让他过来吃顿饭,”   桃花坐在床边,像个要死要活的小孩子,还是喊,“不准不准!他来就是晦气!传出去你也不怕丢人,竟然信这!”那两脚还直蹬。   元首在门口也是一手叉腰,好似没办法的样子,低头摇了摇,又敲门,“桃花,”哎哟,这是多久了,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呀,“你也想想我的感受好不好,就只吃一顿饭,让我心里……”   好久,元首没说话,   屋里,也没她再闹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   门打开了,   桃花撅着小嘴巴,千万个不情愿,出来时还用两只小拳头狠狠推开他,“你真是糊涂得不听见了!”气呼呼又走回桌前。   元首好似松了一口气,也走回桌边,   低头看她,“要不先给你热碗红枣粥?”   “不吃!”桃花两手撒腿上坐着,望着旁边,气得像只小猪。   元首还是叫人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红枣粥,动作显得笨拙,显然从未喂过人的,舀了一勺,摊凉了些,手一直端着勺儿,想抬起来喂她嘴边,却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正僵着,外头人说,“来了。”   元首放下勺,稍扭头看外面,   今儿月朗星稀,初春难得暖和天儿,可跟着工作人员走进来的人还是披着厚厚的棉大衣,戴着连耳绵警帽,中间一颗庄严的警徽。   在走廊上他脱了这些,   “元首,”   向他行了一个军礼。军警制度管理不分家么。   元首似乎好好儿看了看他,   只说了一句,“不错。”   领他进来了,桃花还坐着,看都不看那位,好像看一眼都是晦气。于是,愣是没见那位瞧见她……那猝然一热的眼神!   也没互相介绍,上了准备多时的菜,阖了门,像一家子坐下来吃饭了。   “喝点酒吧。”元首说,   “嗯。”那位回了一声,   桃花一抬头,“不喝!”这下看见那位了,   他也看着她,放肆却也奇异的温和,   桃花听过他的事迹,所以不怕,也直盯着他,毫不掩饰恶感,   终于知道为啥这招人爱了,   长得实在漂亮,   坐那儿不动,就一股子天使纯真可信的吸引力,   偏偏“纯真”又不是高高在上的那种,反倒超级勾人,想到的,是如果在被窝里,跟他大面积地皮肤接触,长时间地摩擦,放荡地嬉戏游乐,一定……桃花不否认,这男人就是生来勾女人心底那只魔的。   桃花自己收回眼,有些不屑,能勾出魔又怎样,他是没遇见真爱,一旦心有牵挂,他亲手勾出来的那些魔会反过来狠狠地痛击他,叫他如沐炼狱!   这样一想,桃花又有些伤心了,   想起观音,   我是他的牵挂么,   我被他勾起的那只魔在痛击他么,   他在炼狱中么……   一想起观音,桃花再次深陷自己的情绪里,   这些日子,她老做梦,梦见观音了,   观音说,桃儿,我快回来了,你要乖,叫我看到健健康康的你……   这一想,她耸耸鼻子,小酒杯跟前敲了敲,“倒酒。”   元首似乎看了那位一眼,“怎么又愿意喝了?”   桃花还是翘气古怪地望着一点,“晚上喝点红酒补血。”是没人发现桌下,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研究表明,每日喝小杯红酒,卵子活跃性可以提高20%,红酒中的多酚可以让卵子更健康。呵呵,她前几天才看到的。这孩子还是羡小毛毛。   席间,桃花只顾自己,吃好喝好,啥也不看啥也不管。   元首和他聊得也稀疏平常,她又没细听,可就觉得头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又做梦了,   梦里,观音真回来了!   他压到她身上,拨弄她的头发和脸,   他说,桃儿,想死我了,想死我了……反复地说,   她的头发在幽香发红的灯光里大面积金属般地铺开,   香气,像婚烛,   大红,像婚色,   桃花的脸像艳桃儿,真是他的新娘,   观音像贪婪的兽,伏在那洞口,洞里流出的一线黄泉张口就饮,汩汩地用舌头卷起来。   她是洞口倒挂着的蝙蝠,深山中藏匿的遗民,   被撞击着,被颉取着,被索要着,无助的,无告的,有只动物在大口大口吞噬着她的核心……   观音脸帖着她发汗的鬓角,嘴咬她的耳垂儿,小声喘得急:桃儿,我回来了……   这个梦太真实了,桃花完全沉溺其中!   ☆、2.9   9   直到第三天中午桃花才醒过来,还在自己的被窝里,被窝里有太阳的味道。   桃花猛地坐起身。首先看自己身上。不过就是将外衣脱掉,她还穿着那套保暖内衣。   桃花将滑下来的长发抓到颈脖后,才一挪动腿想曲起……双腿间的不适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一下就僵在那里!   尽管周遭这一切毫无异样,可毕竟,身体是自己的,怎会没发觉!   桃花知道出事了,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住进这紫阳宫几个月了,虽说一直和他闹,心里可是慢慢在信任他呀……她不相信他会用如此下作的方式……是他还是小齐!……桃花抖着手摸到双腿间。想都不敢往下想……   听见外面推门声。有人小声说,   “醒了么,”   “刚才进去看,还没。”   “元首说醒了跟他说一声。”   “知道。”   “诶,看见小齐了么,”   “看见了,怎么感觉样子有点变,更漂亮了,难道他也去整容。”   “不是,他在新羌不是遇过一次车祸么。估计那时候是整了一下,怎么样?真的变更漂亮了?”   “是的是的,你不记得以前望景私底下总抱怨小齐好看是好看,就是下颚有点圆,太孩子气了,现在好,尖的,妖呢!”   “这可怎么办好,原来就迷死人,现在又更上一层楼,不祸害更多人……”   “也是,娶回一张公主灵牌,下半辈子都没人敢管,顶着驸马爷的身份逍遥自在,小齐这一辈子啊……”   正小声嘀咕的,   “哟。晓宁来了。”   “醒了么,”付晓宁的声音,   “刚才看还没有……”他们要进来了,桃花赶忙又躺下去,合上眼,   听见门帘轻轻掀开又轻轻合上,   “睡两天了……”还是付晓宁的嘟囔声,   那些人笑他,“怎么算的,前天晚上,昨天一天,今天中午,哪有两天?”   “什么酒这么厉害,后劲儿这么大,”   “噢哟,心疼你们家小夫人了。元首比你还心疼。又不是不知道这给望景办冥婚呢,前儿晚上吵成那样你也不是没听见。肯定怕吓着她,故意叫她醉成这样,昨儿一天的操办不就混过去了,小夫人也没看见,眼不见心不烦么。”   桃花心惊,原来已经过去一整天,这都第三天了?是怕她看见冥婚操办害怕吗,还是……这一切掩饰得太好了!桃花不觉蜷起身子又去摸了摸腿中心……刚才的酸麻好像又没有了,桃花摸摸摸,迷糊极了,她知道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激烈的chun梦,会不会是梦里自己耐不住,摩挲的?……   这一想,心情是好些。要真是自己发chun弄的,可是个丢脸事儿,幸亏刚儿一醒没发作,这要不想明白就把他找来大闹一场,可把脸都丢太平洋去了。   好了,尽管心里还有点存疑,不过比起刚才这会儿显然缓和许多。她平躺在被子里呼出一口气,又一想,可能真是自己多虑了,虽然腿间、腰部是有点不适,挺纵Y的感觉,可毕竟一晚上春梦连绵呐。而且……她手又伸进去摸了摸背后内衣的扣子,嗯,是第二格,这是能有几个人知道的秘密,除了卫泯,观音……又想起观音来,怨念不断,嘴巴也撅起来……   “哟,醒了。”付晓宁伸进脑袋来,   桃花伸出一手招了招,付晓宁也不敢进来,就那么伸着脑袋问,“怎么了?”   桃花手变成一指,“叫他拿日历牌过来找我!”   付晓宁笑起来,“都听见了?你是睡快两天了,也是为你好,昨儿那热闹你不看也罢。”   桃花举着的手拍下来,“晦气。”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更不想搭理冥婚这事儿,可热闹就是这么平息不下来。   好吧,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虽说紫阳宫里的这场冥婚消息封锁得十分严,官方更不可能有证实。可天下哪有不漏风的墙?像小道消息传出去,一时效上,冥婚盛行,一些世家大族跟这种风尚跟得最紧,纷纷给自己家逝去的年轻子女办冥婚办阴亲。元首也为此很是烦恼了一阵儿,桃花笑话他:看你开的好头儿,现在人都盼着死后娶亲呢,因为比活着时还风光。元首不做声,那样子桃花觉得蛮可爱,好似有苦说不出,忧烦至极。   还有就是,小齐实实在在成了红人。   到哪儿好像都能听见有人议论他,不是说他整了容更漂亮了,就是说他魅力更胜从前,比以前的“天使纯真”更添了些稳沉与内秀,加之“冥婚第一女婿”的头衔,话题不断。   于是,疾风骤雨样,这个周末说在国家大剧院公演的《1900羌赞》没票了?内售抢购一空!根本就没公开发售的机会……为啥?据说这部歌舞剧有小齐的一个客串,前后不过两分钟的亮相!还有,内传,首秀这一场元首会亲往观看……   一切的一切,都在说明,小齐的“重磅回中都”已然成了权贵们新春最热爱的话题,好似谁嘴里没一点小齐的消息,谁就彻底落伍啦。小齐小齐,女人爱他,男人念他……   桃花却是自那晚一顿饭后再没见过这位红人,她忙另一件事去了。   吴用到现在还关在局子里不知下落,他老娘躺在医院却是情况不佳。   本来桃花也不知道这件事,那日是一通医院的电话打来,问,“你是桃花吧,我们这里有位程欣老人说只认识你,她儿子叫吴用,一直也没露面,虽说她医药费都付清了,也有人陪护照顾,可毕竟没个认识的人,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看看吧。”   你说桃花怎么可能不管?   放下电话她就去医院了,   吴用老娘见到她一把鼻涕一把泪,一方面说儿子没良心,对不起她,一方面的意思还是,看桃花有办法救出儿子不,她就这一根独苗儿,禁不起断子绝孙的恐吓了……   老人这么哭,你说桃花怎么可能不心软?   没办法,她只有直接打电话给邵青,   小齐是他的人,   或者这么说,现在全天下的警局都快姓邵了!   这事儿他应该搞定。   ☆、2.10   10   邵青说这事得给她一个交代,说,小齐也说得给她交代。邵青亲自在紫阳宫乾云门路口接她。   桃花还是那身书呆打扮。邵青看了,笑,“真挫,不过小心一点是好。”   竟去了还是关她那间警局。   一间审讯室里,见到了那天放她那位,这会儿正式做了介绍,“曾责。”男人伸出一手和她握住,很温和,“今天算正式认识了。”   “小齐,见过了吧。”   桃花一点头,没看那边。   男人穿着警服。外套扣子没扣。两手放警裤荷包里靠在玻璃平窗边,脚踝交叠。   听他说,“对不起,叫你受委屈了。”   这竟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直接,坦白。没有笑意,很真诚。   桃花听得出好歹,这才看他一眼,“嗯。”   邵青坐在桌边两手掌住桃花的腰,“宝贝儿,今天要是徐延也来了。我们就是相遇一周年纪念了。”说着,好似撒娇一摇,   桃花一开始不解,后来眼睛一大睁,直冲冲朝小齐望去!   邵青变成抱住她的腰,头靠在她胸前像小孩子笑,“是的,一年前就是我们四个,我,曾责,徐延,小齐。那一弯腿,叫人难忘啊……”   竟然有小齐?!   桃花瞪着他,到此一刻都还不信的样子!   那边的男人竟然稍撇过头去,倒像害羞……   邵青抬起一手指着小齐,“曾责你看看。当初弯腿那馊主意就他出的,这会儿他倒臊不过了。我说这小齐怎么去了趟新羌脸皮子变薄了?”   小齐一手握拳放唇边咳了咳,看样子是在笑,坏透了,“她不现在是我老亲娘么。”小声说,   男人们哈哈大笑,桃花脸涨得通红,取下大镜框就丢了过去,“不要脸!”   邵青又抱着她的腰摇,“消气儿消气儿,小齐知道错了,连这回的,他一并还你。告诉你啊,小齐外号真是‘天使’,心善着呢,可这次。为你亲自动了手哦。挑了吴用那孙子的脚筋。”   桃花一僵!“你们……”   邵青仰着头敛了笑又一摇,“不准发慈悲。小齐本来非要割了那孙子的蛋,我们说怕给你留心理负担,退而求次搞了这,已经算仁慈的了。”   “他敢推你……”那边,小齐轻声说,   桃花看过去,眼神十分复杂。小齐没看她,一手还放在警裤荷包里,弯腰捡起她的镜框搁在那桌上。   邵青这时候露出笑颜,仰着头,还是那股子撒娇样儿,轻声说,“宝贝儿,我们对你这么好,是不是该亲一个。”   现在不同往日了,   曾经,她放得开,爱玩,也玩得起,   可现在,   自从失去了观音,对她打击确实很大,一来心情变得忧郁,再,严重缺乏安全感,反而放不开了,   见她愣着,邵青似乎也理解她的变化,轻轻哄,“就亲一下。桃花,你现在的样子,看了真让人伤心,以前多活泼呀,什么叫你这么忧伤呢,呆在姒诚身边,他对你不好么。”   桃花摇头,眉宇间那拆不散的轻愁是叫人看了揪心,   “那不亲嘴巴,我最喜欢你咬我眉心了,咬一下。”   桃花低头就咬了一下,邵青“嘶”一声又似痛快,仰起头低低说,只用他们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哥拿那些照片吓唬过你是么。”   桃花像个孩子老实点点头,看得邵青心一紧,“不会了,我不会再叫我哥去打搅你。”又拍了拍她腰侧,“去,曾责。”下巴指了下曾责。   这一刻,仪式感特别强,也许就是个纪念。一年前,他们与自己那样的相遇,却似一种变了形的缘分,扭曲却也温情。他们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过她,所以说她的感觉还是正确的,他们坏,可坏得有情有义。   桃花走到曾责跟前,   曾责一直儒雅地站在一旁,不说话,似舒服地看着这一切。   也没有抱,桃花一手背后不过踮起脚嘬了下他的眉心,   曾责也没动,只是笑笑,贵雅一点头,好似回礼。   走到小齐面前了,   桃花本想和曾责一样给他眉心一个嘬吻,   哪知她才一靠近,小齐突然抽出插在荷包里的双手,起身,紧紧抱住她的背,低头狠狠吻住她的唇!   桃花剧烈扭动,   他就是不放手,   狠狠地吻,不顾一切地吻,生气似地吻,惩罚似地吻,也有,想念似地吻……   桃花张口重重咬一口,奋力推开他!   小齐上唇流了血,他喘着气抬起手背轻轻一抹,笑,“我最亏,还没吻过呢。”   桃花气不打一处来!   看来,他最坏!最坏!   邵青过来搂住桃花的肩头,安抚地直上下摩挲,学小孩子的声音,“他是不是最坏,小齐最坏了,还天使呢……”又低下头唇挨着她的太阳穴,眼睛睨着小齐笑,“看来边疆的野风是把小齐吹坏了,变这猛。”   曾责也走过来拍了拍小齐的后背,“看来是外头憋狠了,以后家里可别欺负她啊。”   小齐手背挨着唇,“怎么敢。”这下笑得像真天使。   吴用当天就放了,后来只知道他带着他老娘连夜离开中都回老家了。咳,也算他一念之差用错了心思,留在桃花心里那一点亏欠也被之后的“渣”给磨平了,至此,心中不再有憾。   这个周末,桃花正在篮球场玩投篮,   元首走进来,坐在钢琴凳上,   “今晚我会去看一个歌舞剧,你想去么。”   桃花回头看他一眼,又回过头去往篮子里投了一颗,说,“我去有什么好处么,”   元首摇摇头,似乎露出些笑意,   桃花见他没做声,又转过头来,见他坐在琴凳上,两腿微分,两手搁在腿上,手上摩挲的是演出简介吧,   她掂量着一颗球走过来,一p股坐他旁边,抽过一张简介,拎着看了看,   “切,他是主演么,名字印那么大。”   元首扭头看她,“去不去。”   桃花转身背对着他改成跨坐在琴凳上,像累了般靠在他侧身上,还小抛着球玩儿,“我本来不想去,可上哪儿都听得见他们议论这出剧,那就去看看吧。”   元首没动,过了会儿,扭头看她,说,“等会儿给你弄套军装,你就当我的警卫员吧。”   桃花淘气地把球套进肚子罩衣里,“这样去好不好。”说完,自己咯咯笑。   元首低头,手里折着那简介,唇边绝对也是不掩饰的笑意。   ☆、2.11   11   合身的军装送来,桃花从里屋走出来,“怎么样。”   军裤笔挺,衬衣扎在里面,长发还没挽起来,梳了个低马尾。她还在镜子跟前照,左看看右看看。   元首捞起外套走过来,给她穿上,“24了是吧。”   桃花一边扣扣子镜子里笑着睨他一眼,“怎么,你还想叫我参军不成。”   元首退后一步坐在沙发扶手上,“你穿军装好看。”   桃花回头,“哟。你什么时候也视觉起来了。”实际。可开心了。   四辆黑色红星驶出紫阳宫。   车上,桃花抬手轻轻扯了扯领口,显得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和他出席公众场合。   “怎么了,”他拉下她的手,蹙眉看了看,“紧了?”   桃花摇头,看向窗外,“不想去了,不自在。”   他握着她的手腕没松。捏了捏,“没事,下车了后你和贺翔他们在一起。”   桃花在眼睛上画个圈儿,“要能戴墨镜就好了。”   他微笑,“看演出,里面黑黢黢的你戴个墨镜不奇怪,”末了,还是说,“你想戴,戴就是,也没关系。”   桃花被他握着手腕的手握拳捶了下他的腿。   到了国家大剧院,严密的警卫,不过她还是等他先下车后,等了一会儿,贺翔一手挡着车顶,弯腰。“小夫人,”桃花下车,贺翔恭敬地说,“委屈您跟在我后面,我们直接进去,坐在中二排就可以了。”桃花礼貌点头,“好。”   进去看见元首被簇拥着正与一些军装、警装高官一一握手。   因为戴着军帽进来,又是在工作人员队伍里,确实没有人注意。   坐下后,桃花才摘了军帽。她左手边坐着贺翔,右手是付晓宁。付晓宁比她先到。   右腿压左腿,靠在椅背里,此时的桃花显得惬意,因为已坐定,除了舞台上的灯光大亮,观众席微亮。感觉也舒适。她有时侧头和付晓宁低语几句,这是她的人,自然话多。这边的贺翔实际高度警戒,有心人会发现,元首是把自己的警卫团团长亲自放她身边,寸步不离……   “哪个是你的偶像艾微笑?”也是了,住紫阳宫这么长时间,愣是一次没见过这“第一笔杆”的面儿,   付晓宁侧头尽职汇报,“元首左手边第二个,那个右手拿黑皮本的。”   “他是左撇子?”   “嗯,字写得可漂亮了。”   “知道,上次给你批那两字儿见过。”   付晓宁呵呵低笑,“是了是了,那篇个人总结我可得收好,既是元首亲笔,还有艾微笑的留言。”   桃花支着下巴浅笑,没说话。   “喏,元首现在握手那位就是汪启正,参谋总长,艾微笑的老亲爷。”   桃花是看见一位五星上将正与元首握手,很短的发,戴着一副圆框细边眼镜,像个学者,微笑着。和元首完全不同的军人气质,眉眼秀智,挺符合智囊首脑的特质。   “汪启正和元首二十来年的战友了,听说他们的夫人还是同学。汪启正真正出身贵族,老海因王朝的后代,流亡海外的西宁亲王是他的教父。海因王朝曾有明文规定:谁认一位亲王作教父,谁就必须当军官。虽然王朝早已远逝,规矩还留着。据说汪启正家境艰难,学业却十分优秀,他主攻数学,要不是家里那规矩要从军,说不定这就是位数学家了。”   “看样子就很聪明。”桃花漫不经心说,   “海因王朝基因也好,你看历史上他们家出过好多大美女吧。我跟你说过吧,汪启正的女儿汪四川……”   “说过,中都第一美女么,今天来了么,”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当八卦聊么。   付晓宁稍抬头四处看了看,“不知道……”   这时候他们前一排元首就坐了。   元首坐下来时似看了她一眼,桃花好像撅了下嘴巴。   元首坐下后对身旁的张朝祥说了几句话。   过了会儿,张朝祥起身喊了声付晓宁,“晓宁。”   付晓宁跟他出去了。   再进来时差不多快开演了,   付晓宁附她耳边说,“元首说这出剧有点长,你要坐不住,一会儿可以去三楼休息室歇歇。”   “嗯。”桃花应了声儿。   开幕了,一先新鲜,桃花还看得进去,因为也有些曲折的剧情,   牧羊女被敌军一个军官强J,怀了孩子,   她的爱人是游击队员,得知这一切,屈辱愤怒要报仇,   牧羊女哭诉,“我肚子里是孽种,他和我都不足惜,你仅为这些私怨不顾大局去寻仇,将会让我更加罪孽深重……”   牧羊女最后还是自杀了,游击队员背负着沉痛的家仇,忍辱负重,终还是配合大局一举全歼敌军。   国恨家仇,配合着磅礴的音乐,先进的舞台效果,确实震撼人心。不过越往后越是些Z治性极强的歌功颂德,桃花实在也坐不住了,和付晓宁一前一后起身离开了,随后,贺翔也起了身。   贺翔把她送到元首专用电梯,也没上去,付晓宁陪着她,   电梯里,付晓宁笑,“小齐还没出场呢。”   桃花了无兴趣,两手撑后腰,仰了仰脖子,“我真坐不住了,再一个,想喝水。”   “嗯,刚才我上去见楼上都有准备,还有水果。对了,还碰见小齐了,正好有人端柠檬汁上来,他说不要这,酸死有什么好喝的。呵呵,看来他不喜欢柠檬味。”   桃花一怔,   她对柠檬过敏,那会儿胡滚滚发疯用沾了柠檬水的刀割伤她可不害惨她挠了小几个月……   付晓宁见她想休息就下去了,殊不知,闭目养神的桃花在他出去后就睁开了眼,   没动,仰着头靠在沙发背上,心思重重,   柠檬,小齐,不由她又想起那诡异的一晚……   元首进来时,见她怏怏的,脸色不大好,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过来坐下摸她的额头,其余人见状都出去了。   桃花抬手突然抓起他的手腕,眼神凄伤,似还有泪光,   “那一晚你是不是串通小齐,欺负了我……”   元首一顿,   就是这一顿,叫桃花心猛然一抽!   她原本就是试探,没错儿,甚至像闹着玩儿,什么凄伤,什么泪光,那都是她装的!她才看了戏,也想玩玩演技,当然,也不排除她的小鬼心思,试试他……哪知,真试出!……他们朝夕日处,桃花了解他,他不是个容易犹豫的人,犹豫会让他掌不了这天下!   桃花猛地坐起,另一手也抓住了他的手腕,相当于两手抓住了他一只手腕,那权倾天下的掌权之手!   “你骗我?你真骗了我!!”泪猛然就那么激将了下来,掉得急掉得猛,却不是哭,桃花有些疯了般盯着他,“我信任你了!真信任你了!你就这么……”桃花突然狠狠地捶自己的肚子,“我也会怀上孽种的!怀上孽种!!”桃花的用力,撕心裂肺,   “桃花!!”元首慌忙去抓住她两只手,桃花闭着眼往后仰,他又忙去紧紧抱住她的背,桃花就那么闭着眼,嘴里喃喃,“活着有什么意思,观音,观音,他不会回来了……”绝望,心死,泪流成河……   元首第一次唇抵着了她的眉心,   这一刻,他是败了的,   败在了她的心理战上,   因为,实在过不得,过不得了……   他拍着她的背,“观音回来了,已经回来了。”   ☆、2.12   12   桃花愣那儿!好玩儿极了,还一抽一抽的,完全像个小木呆瓜。   就见他解开军装外套中间一颗扣子。从内袋里掏出一只小型对讲器。好小。桃花真不信,他用这?   他只按了一个键,对着那东西说,“你上来吧,她要死要活的。”说完,又放回内袋。   桃花两只手还那么举着,抽抽,元首抽出一张纸巾给她抹泪,“好了,别哭了,他上来自己跟你说。”   真快。有人敲门。   元首放下纸巾。很严肃地说,“进来。”   桃花心都跳嗓子眼儿了!   门慢慢推开……进来的竟然是小齐?!   桃花立即就要尖叫,元首简直就是猝不及防,堪称最狼狈的时候了,忙又弯下腰捂住她的嘴,“别叫!把事儿听完……”祖宗哟,简直祖宗!   小齐走过来,蹲下,两手扶着她手肘,“别怕。听我说……”   桃花还在摇头,眼泪直甩,惊怕得不行,   元首捂着她的嘴,低声叹气,“别装了,她把我炸出来了……”特别可爱,那该是多没办法呀。   小齐慢慢放下手,看了会儿她,扭头伸手从背后的茶几上抽出插在一颗苹果上的水果刀,照着自己脸颊下颚部分轻轻一扎就慢慢划下来,元首忙低喊,“别!……哎呀,这多难弄上去……”   他划开一个口子,放下刀,两手又去轻轻剥。“不给她看见她是不得信的,”又看向她,类似苦笑,“也怪我,太急了,还是叫她发现了……”   桃花早已被眼前一幕炸懵了!   哪还会叫?   元首慢慢放下手,人也站起身,轻轻拍了拍她肩头,“他也不容易,你别和他闹狠了。”叹了口气,出去了。   桃花这样子简直太可爱了,两只手还握着小拳头,手心向上,那是刚儿准备发力大叫的模样,这会儿因为彻底懵傻了,小拳头放松。成了虚握,还是那么翻着,倒似个活菩萨。   两只眼睛瞪得忒大,关键是脸上还挂着泪呢,又可爱又可怜,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他睨她一眼,“还不知道我是谁?”   “观,观……”   他牢牢握住她一只手,另一只手扯住脸上那张皮……真的是一张皮!跟人皮一样的皮!不过它现在牢牢牵扯着黏在另一张皮上!   “我要撕了,看着可能有点恶心,别怕啊。”   桃花还是呆呆地望着他,他沉一口气,猛然一撕!   桃花一瘪嘴,硬是没忍住,“哇”还是哭了,两手颤颤矜矜捧住他的脸,“多疼啊……”突然重重地扑到他怀里,愣是像扑进自己的命里,“观音观音!”哑着声儿喊,箍得他那一刻都不能呼吸般……   是了,是观音,   虽然堪称奇绝的手工琢黏因为做得太完美,一时破坏很难将它整张掀开,   但是,大半露出的本源已经清晰可见观音的鼻,观音的唇,观音的一只眼!   尽管整体看上去挺可怕,毕竟皮黏皮,可是,看得见观音吃了好大的苦,他露出的皮肤都有些红疹了,桃花越看越抠心地疼,越看越止不住哭,“观音,多疼啊多疼啊……”   观音这时候掌住她的下巴重重吻住了她,辗转厮磨她的唇舌,低低地喃,“桃儿,对不起,对不起,叫你受委屈了,受委屈了……”   桃花想起在警局,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叫你受委屈了。”她以为那是小齐……其实,这是观音的心声啊,和她分离,那是多么地万般不得已……   两人就这样一直紧紧地依偎着,观音手抚着她颊边的发,桃花把手习惯地伸进他后衣领,两人小声说着话儿,   “到底怎么了?”她还有点小哽咽,   观音低头鼻尖揉了揉她的脸蛋儿,“这么说吧,做下这个决定我也思量许久,最后,还是你的一番话叫我下定决心必行这一计。”   “我的……什么话?……”桃花当然疑惑,   “那天在德圣堂,你去看重庆大婚,那间房有监控,我看见你……”观音似乎十分心疼,又嘬了下她的唇,“你说女人都爱穿婚纱,你说原来以为卫泯会给我一个婚礼,走了。宠赢还说在草原给我办个婚礼,也走了。我现在都不敢奢望了。你……桃儿,我怎么能叫你带着这么重的心理阴影过日子。”   观音说起这些,   她当时说的每一个字,观音一字不落,说明那是刻心里去了呀,   我怎么能叫你带着这么重的心理阴影过日子!   是呀,我还等着你呢,   我用我余下的生命全心全意在等着你呀,   怎么能因为……父亲和宠赢的逝去,就叫你对婚姻全然失去了“奢望”?你知道当时观音的心多慌多着急,桃花要因此有了“克夫”的顾虑……他怎么办?怎么办!   所以他一定要找出凶手!   是的,他父亲和宠赢的死都有阴谋!绝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就全叫桃花背上了“克夫”的心理阴影!找出凶手!明明白白摆她面前,他们是被害死的,不是被你克死的!   实际,观音一直都在暗地调查父亲的死,包括党长的专机遭导弹袭击都存有一些重大可疑处,但是,那只无形的黑手隐藏得太好了,你捉住的永远只是些表象,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它一定有很强大的背景,一手遮天,这世上唯有一人!   所以,起初观音确实十分怀疑元首。   但是,元首与卫泯多年深交,且,观音也理性分析,元首实在没有必要用这样卑劣下作的手段来加害他的父亲。以多年观音对他为人的了解,这绝不是他的人品所能做出来的事。   观音开诚布公和元首做过一番深谈,直指议长党长之死的核心,   原来元首也有他多时以来的忧心与疑虑。   不是元首,   却能将件件事做的这样滴水不露?   元首的身边人……同时,本身背景也不弱……   这里还是得说一下,亏了本来“攀龙附势”的甄蕴提供的线索:张娆曾收到的那些包裹。   竟然从里面的纸张里提取到书写的笔印儿!   非常难以识别,   因为是人可能在它上面或几页纸前写过字留下的印儿,   像签名,   隐约……“艾”字……   天下姓艾的本就不多,   呆在元首身边的,又唯有他一个,   且,他是参谋总长的女婿……   有了明确的对手就好办了,   为不打草惊蛇,元首和观音一直都沉住气,面上不露一点声色,也在想办法揪出他,亦或,他身后还有人……   有这么一个好契机,   远在支羌的姒小齐反水倒向元首这边了。   他出了车祸,伤到眼睛,是同族的,刚死去的姒望舒的眼角膜救了他。   他水出来不少事,包括邵京和中都一些军方高层的关系网……可他毕竟年轻,始终姓姒,邵京信他也防他。   原本想利用姒小齐继续去深探邵京这条线,   不想,就遇着桃花那番“悲观言语”了,   观音下了狠心,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干脆破釜沉舟,和元首联手上演了这场“叛国”好戏,   用姒小齐,不如他自己就是姒小齐!   重庆因为“党长之争”恨死了邵京,就怕计划实施过程中误伤到他,也怕他因有自己的心思手段,或会破坏一些计划,所以,一应“叛国罪”将他送去江南,说是坐牢,实际也是保护性地“软禁”……   咳,一番良苦用心,   元首其实早就挺,嗯,怎么说,忧烦还有点臊吧,跟观音沟通过“桃花怀孕”这事儿。观音当时听了也是哭笑不得,说了实情,包括桃花“假孕”“长瘤摘除”等事,   不过,这却成了“顺利将她交给元首保护”的一个好借口,   好了,现在想来,元首怎么敢怠慢她?咳,观音像“托孤”一样交到他手上,这么个娇娃,他从没伺候过人,一双儿女养的那样失败,所以初始,肯定手忙脚乱,只能像祖宗一样供着了。哎,供着供着……站在门外为他们守门的元首,不由又叹口气。都不容易,都不容易啊,你说养猫养狗,久了,都有怜惜之心,何况是个这样的娇气包……   (今天两更已奉上,晚上就不更了哈,我出去玩会儿,呵呵。)   ☆、2.13   13   观音并未跟她说那细,这事儿她也没必要知道那细。她现在挺好,闲着。偶尔惹点小祸,活蹦乱跳的。   提起惹小祸……观音翻身把她压身下,桃花趴着咯咯笑,“你是变猛了,那晚上怎么折腾我的。”   观音勾着头看她,“现在还有感觉是吧,”手钻到她肚子那儿解皮带,往里插,桃花哼一声咬住唇,观音说“那晚想狠了没忍住……就办了,”桃花眯着眼扭头想亲他。他头往后一撤。尽管脸皮扯得吓人,偏偏极尽邪魅,也许一层皮下,观音也卸下了太多包袱,放纵了……   他的食指锲而不舍画着圈儿地逗弄那因为兴奋鼓起的一粒,桃花两腿直打颤,“观音观音……”像蛇扭,   观音依旧那么隔着些距离地看着她,“同学?”   桃花发嗲耍赖了,p股直拱。“什么同学?”   观音一捏,桃花咬住自己的小拳头“嗯”闷一声,   “我说你几次都能从警局走出来安然无恙……”   桃花晓得这是算“四只”那笔帐呢,她害羞,把头扭到另一边,   观音俯下身,完全压在她身上,插入一指,接着两指。另一手扒开她颈后的发,不住地亲吻她颈后的肌肤。桃花软得像面条,眯着羊羔般的眼睛,一种类似幸福的强烈震颤冲激得她热泪盈眶……   首秀,小齐并未出场,不晓得引来多少人暗自懊憾,于是接下来两场往更火爆上赶,小齐监制的这场红色大戏尽等着跻身经典吧。   卫观音的回归叫她终于得以心定神宁。至于他现如今处境的细致原因她也并不纠结,只要一转身,观音这尊定心神还在,她大可觉得一切都春光灿烂,继续快活过日子。   这天,桃花年底酿的一小坛子“桂白”可以拿出来喝了。   付晓宁看她一层一层剥开油皮纸,很细心,“没想到你还会弄这,”   桃花笑,手没停,“跟我哥学的,桃逃鬼主意才多,”   付晓宁是发觉最近她心情明显变好,就算提起她哥哥也不再是那样哀苦连天,也许真跟天气有关,春天来了。明媚的阳光,啁啾的鸟雀儿,紫阳宫初雪融化后渐渐显露出来的或雍容或清丽的景致……   “听说你哥做生意很厉害,”   “嗯,是很厉害。”桃花张劲儿抽出一根橡皮筋儿,又说,“可我一直觉得我哥不是从商这条路的人,应该说做生意对他太枯燥了。”   是的,桃花心里,桃逃身上有股“疯劲儿”,跟之后“商界精英”形象总有些违和,他也忒会使“阴谋诡计”,但跟从商的“奸谋”是两码事。不过,没法,他最后确实从商了,还把这个家一直养得很好。   打开瓶塞,“桂白”终于露出它的香气狰狞,很凶猛,闻着就醉那种。   桃花忆起曾经桃逃打开瓶塞,   他问妹妹,为什么咱这样一个温良恭俭让的民族会造出白酒这种这么不温良恭俭让的变态东西?   那时候妹妹还小,扒着桌子沿儿跳跳叫:变态呗!   桃逃食指伸进去蘸一点喂到妹妹嘴里,妹妹一辣直哈气,他笑着又全吮进自己嘴里:因为人们内心的禽兽被温良恭俭让封堵得太长太狠,没有某种变态凶狠的东西扯脱,禽兽死活不出来,没气氛,不成事儿。白酒就这么能把它勾出来。   桃花想起这不禁又一笑,所以他兄妹两酒量都还好……   要倒给付晓宁尝尝,付晓宁忙摆手,“闻着就猛,我本来酒量就孬……”正说着,桃花的手机响了,她手上都是油皮纸湿气,付晓宁帮她接了,结果“喂喂”了两声对方不说话,挂了。   付晓宁手机一撇,“挂了?”   桃花看一眼,低下头继续擦手,“没事儿。”   她以为是观音。   再次响起时,她亲自去接,   “喂,”口气暖着呢,带着笑么,   结果,   “我是邵京,你哥桃逃在阳脂有案底对吧。我在右平门这边,如果想谈谈,就出来吧。”   挂了。   桃花怔在那里,幸亏背对着付晓宁,付晓宁毫无察觉,还问,“是刚才那个人么,”   “哦,是,一个朋友。刚才听是个男声,吓地挂了。”她回头说,捏着手机的手放下,唯有那紧捏的指尖泄露心事。   她还是那副书呆打扮走出了紫阳宫。   路途中,显得精神恍惚。   “你哥桃逃在阳脂有案底对吧。”   阳脂,   她的老家。   那是个极俏的地方,像首古老的小调,描绘的,是山清水秀,是英雄与美人。   阳脂出英雄,大晋大绥的辉煌皇朝史都从这里起始,   英雄从来不缺美人,阳脂的美人儿从里到外透着水灵,肌肤光洁润滑,如羊脂美玉。   那年她刚初中毕业,   她和初裳是好朋友,   初裳是个典型的阳脂美人儿,一头黑发披着,风动便飘忽起来,浮动得似水中的云影,轻而细腻。   而那时的桃花还是个小幼嫩,处处不及初裳长得开。初裳是男孩儿眼中的云,她就是泥。   初裳的哥哥初辛和桃逃也是同学,于是大家也多有走动。   也就中考后第二天,   初辛和他的两个同学说带才考完的妹妹们出去玩,   走到初辛他们高中后门一个小巷子,   那两个一直簇拥初裳的男孩儿说带初裳去捕雀儿,留下她和初辛独在了路边……初辛将她逼到墙角,摸着她的脸庞,“桃哥儿,我想你多久了……”紧搂着就要亲,就要脱她裤子!桃花拼命地叫啊,他捂着她的嘴!桃花搏命地扳啊,他劲儿太大……那时候,桃花喊了声“哥”,泪眼绝望里她似乎是看到哥哥一脸凶魔地狂奔了过来!   身上的重量真的一下被掀翻地轻,   初辛被狂怒的桃逃锁喉按在了地上,誓要掐死他一般!   “哥!”桃花抓着衣领要跑过来,却因为腿软而跌倒在地上,   桃逃看妹妹一眼,   似刚要松开锁喉的手,却猛然拿起旁边一枝树杈狠狠扎进初辛的右眼!……   桃家用钱解决了这件事,   初家说,桃逃可以不坐牢,我们也接受你们的一次性赔偿,   但是,桃逃必须留案底……   桃花不知怎么走到的邵京车旁,不知怎么上的他的车,满脑子全想着桃逃,和那只插入树枝的眼。   ☆、2.14   14   “你肯来说明还知道他这个案底留得不简单。”   “我肯来还说明我知道你对我有所求。”   “我估计当年他伤的那孩子家里有警察对吧,否则不会留下这种案底,跟就跟一辈子了。”   桃花扭头一旁。眉心一蹙,是痛。桃逃为什么只能在海外发展?就因为他年少这个污点,“A级案底”,俗称“终身污点”,将影响他一生的个人发展,不能参军,不能参政,以及“个人信誉等级”永远不可能再是A……是的,初辛的父亲就是警察。   “和你提起这,我也没有把握,毕竟你哥哥已经……”   桃花严厉转过头来。“桃逃死了也是人。你别想在这上面来做文章,我不会容忍!”   他点点头,“那就好。我需要你跟我回一趟东都,我知道宠赢还有些东西在你那里,我全部要看看。”   桃花目视前方,冷酷,“看来我们各有各的把柄,我没必要听你的。”   他看着她,淡笑,“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性子。好吧。”他扭过头去,“那就意味着这次咱们没谈妥。桃逃前年、**16年在闵川地区都有投资矿产,而这些区域法律上他是没有资格插手的,能办成,跟当地的官、商、甚至地头蛇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想,翻出来,他在地下也不会安宁……”   桃花放在腿上的手渐渐握了拳……   上次,他还是DC警局的头儿,如此身份已经不顾一切深夜潜入府邸找东西,   如今,他已然贵为党长,且明知她呆在紫阳宫,依旧不顾身份如此疯狂地找……说明他留在宠赢手里的那件东西该多么重要啊!   可到底是什么呢?   这就是桃花虽嘴巴上硬“我们各有各的把柄”,其实心里依旧虚,不得不屈服的原因。桃逃已逝。他身前的种种,也许有坏,有更坏,桃花都想“事随人逝”。是的,她现在背靠着最浩瀚的一座山,眼前的威胁尽可求助元首。桃花却不愿。事关桃逃,一来“神秘女婿”本有蹊跷,再,依眼前邵京对此事的执著程度,你如何得知更大的势力压下来时他不会更疯狂?   无论如何,且先弄清楚他到底要找什么吧,知道是什么了,才好走下一步……   桃花打开车门,“后天我还在这个地方等你。”走了。   邵京久久看着她的背影,想,她能迷住这么多男人。也不光凭样貌吧……   晚饭时,她对元首说,“我想回趟老家,我哥周年祭快到了。”   元首“嗯”了一声,   她又说,“我想一个人回去。这是我的私事,我的家事。”   元首看着她,“你可以等小齐回来。”   小齐当然是指观音,他监制的这部《1900羌赞》受日方邀请,出国演出了。   她摇摇头,“他从来不干涉我这些事。”   元首惟有点点头,“自己小心。”   第二日,付晓宁为她订了回家的机票,   第三天她离开了紫阳宫。   走时,还是书呆装扮,行囊里带的也都是“书呆装备”,这些许叫元首放心些。   桃花很谨慎,她还是怕有人跟着她,和邵京通过电话,她在前面走,邵京开车远远跟着,直到确认没人跟,邵京才开过来接走了她。   就这样一路开回东都。   路上,她全程坐在后座,   歇下来时,邵京给她买来吃喝,她也吃也喝。   两人很少说话,桃花有时眯着,醒了就呆呆望着窗外。   中都至东都也有十一二个小时的车程,必须有个晚上他们得找落脚的地方休息一下。   大概到了会宁与永兴交界,找了家私家驿站,还很干净,女主人很细致地为他们收拾出两个房间,他们坐在客厅里先等着。   这里近苗,客厅里挂着把苗刀,邵京走过去拿下来看了看,沉甸甸的,长约一尺五寸。拔刀出鞘,居然发出“呛”的一声龙吟。虽然没有刀锋,却也银子般亮铮铮。   女主人正好下楼来,微笑着说,“这是当年小男朋友给买的,50元,真不贵。”   邵京浅笑一下,刀还原挂回墙上。   女主人向桃花比了个请,桃花礼貌起身,跟在她身后上了楼,她边说,“我那时对他说,如果你以后背叛我,我一定先杀了你,然后自杀。当时笑呵呵地说的,他也是笑嘻嘻地听着,完全没有想象一下如果这句话将来兑现了,将是怎样血淋淋的场面,只记得当时他郑重点头,说他永远也不会背叛。那把刀,仿佛也成了山盟海誓的见证,叫咱们幸福得一塌糊涂。”   桃花跟在后头,忽然说,“后来还是背叛了,后来你也没杀他。”   女主人回头,笑,“你真直接。”   桃花一耸肩,“你现在过得很幸福啊。所以说情人看刀,不过是甜蜜恋爱中的一个插曲,对那种浓到化不开的幸福,连自己都没有把握,不得不借刀的锋利与杀气来强调一下。这是个锦上添花的事儿。”   女主人看向更身后的邵京,“她不是你夫人或女友么,今晚不试着争取一下?”   桃花冷着脸进了自己屋,   听见身后邵京说,“她和我是仇人。”也进了屋。   夜晚,因为有了如此温馨的女主人和房间,桃花本该安然休息。   但是,一只黑影始终在她窗台边徘徊,   她知道那是一只大猫,   她努力想朱由检如果此时在房中的“花容失色”以调节紧张,   但是,   还是怕,   人生地不熟,看来只有隔壁的仇人能帮她祛恐了,   她踢了一脚他的门,   他开门,   她指了指自己房,“有只猫就是不下去。”   他打开门了,一条缝,手也始终握着门把,衣领微开,眼神似有迷离……一切的一切都叫桃花觉得……他在偷欢?不会和女主人吧……   桃花也有点尴尬,   “算了,我去楼下坐会儿,等它离开。”   转身就要走,   他也没说话,走出来,还反手合上了他的门,走进她的房,   桃花当然站外面等着,   可他房间的门因为没关严,自己撩开了,   在桃花面前越开越大……   他的房间比她小,   一眼就能见底,   床上没人,很整洁,动都没动,   一旁的茶几上,   放着打火机,锡纸,白色粉末……   桃花不由走进去,惊愣地看着这一切!   突然,听见身后,   “我不知道你这样勇于探人隐私。”   桃花吓得回过头!   ☆、2.15   15   叫邵京想不到的是,她指着那团粉末,痛心疾首。“你费尽心机夺了这好的前程,然后,就准备用这个再毁了自己?!”   朱由检之后,她是更痛恨这东西。帮朱由检戒毒,朱由检的哀嚎、乞求、哭泣……那是个爷们儿啊!被折磨成那样……   邵京似乎有那么一瞬震撼住!……可他正在瘾上,烦躁地推开她,“滚出去!”   桃花被他推得往后颠了好几步,也没再动,就那么阴郁地看着他。   他坐在沙发上,抬起比她更阴郁的眼,“还不走是吧。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桃花突然指着他一点。“你这是找死!”真像训不成器的儿子的,掉头就走!   回到自己房里,大猫早已赶跑。桃花也一P股坐到沙发上,好似就胸中一口闷气出不来。对了,他是仇人,还是个三番五次威胁她的坏人,他吸毒,她该拍手称快才是,吸死他!   但,   桃花揉着太阳穴。不得不又心软地想:吸了那玩意儿还有未来么,看样子,他的瘾比朱由检还大……桃花也想不明白,他这么年轻,不到四十,如此威望,如此手段,如此地位,怎么就迷进这里面去了?……咳,最后她唯有叹息,各人都有命数,邵京的命,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吧……   带着唏嘘桃花还是洗漱上床睡觉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她整理好出来,见旁边他的房门大开着。里面床还是整洁如新,冷清得好似根本就没人住过。   下楼,见他两手放在他那件中长外套的荷包里站在驿站门口。   女主人微笑着正在往桌上端热腾腾的包子和稀饭,“睡得好么?”问她,   桃花礼貌一点头,“很好,谢谢。”   女主人比了比桌边,“趁热吃吧。”桃花坐下,她为她布好碗筷,又朝门前唤了声,“您也进来吃吧。”   邵京回头,“哦。”进来了,坐下前说了声“谢谢。”   他和她面对面坐着,不过错向,也就是他坐对面的左边,她坐这边的右边。两人均无话。连对视都没有。各吃各的。   正吃着,进来一对小夫妻,女人大着肚子快要生了的样子,因为男人也蛮着急似得,   “云姐,你家的车能借我用下么!”男人小心扶着女人坐下后就大叫,   女主人在厨房,听声儿忙跑出来,“怎么了?”一见大肚子女人,拍了下腿,“哎呀,小婷快生了是吧,你怎么不早说,车今早虎子开出去进货了!”   男人这下更急,“我也没想到啊,她今早有点不舒服……”大肚子女人看上去还蛮镇定,拉了拉丈夫的手,“别急,我就是有点……忍得住。”   桃花忙看向邵京想让他……哪知,他这时候已经起身,“我送你们。”   桃花也赶紧起身,   邵京回头又对女主人说,“你打包几个包子给她带着。”女主人“好好”忙跑进厨房,   桃花坐车上时,这会儿坐副驾位置上了,女主人递给她一个大布包,里面有袋子装的包子还有个保温桶,“还是要喝点热的。”里面是稀饭。“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了。”女主人手放在头边不住点头。邵京启动车了。   路上,桃花回头,“是快要生了是吧。”   男人环着他老婆的肩头,手轻轻放在肚子上,“预产期是下半个月,”   桃花又问,“知道是男孩儿女孩儿么,”   女人笑,男人说“不知道,男孩儿女孩儿都一样。”   桃花羡慕地喃一声“真好。”   邵京这时候转头过来睨她一眼,继续开车。桃花像个孩子歪坐着,一手趴在椅背上,下巴枕着,幸福地盯着那肚子……根本也没注意他睨过来这一眼。   将他们送到医院门口,男人女人都是连连称谢,桃花朝他们挥手,“恭喜啊!”   车再次启程,向东都一路驶去。   许是心情变好,早上没多大胃口的,现在肚子倒真饿了。她斯斯文文抽出一张纸巾,然后拿出一个包子小口吃起来。看着窗外,秀秀气气地自己吃自己的。   邵京突然开口,“听说你怀孕了,怎么没见肚子,”   桃花一怔,她“怀着元首孩子”这事儿虽说锁得严,可依他的地位,紫阳宫里未必没有眼线……桃花本放慢的咀嚼又正常起来,回头过来看他,“我有病,又还没到月份,怎么看得出来。”   “什么病?”他眉头似乎一蹙,   桃花却没见,“要你管。”她扭过头去继续吃包子呢。   邵京也没再说话,就这么一路开进东都党长府邸。   原来,自姒望舒那件事重庆把她送往西都,之后她又一直住在中都紫阳宫,东都党长府邸一直维持原样,邵京虽就任党长,却也没搬进这里,外界还传,那是邵京和宠赢是死对头,忌讳住他住过的地方。   走进去,连仆人都还是原班人马,见了她全喊“夫人”。桃花回头看他一眼,觉得奇怪,他不喜欢住这儿,大可撤销这里的一切,何必还全维持着。后来又一想,哦,他有重要的东西在这里嘛,又不敢明目张胆“挖地三尺”地找……哦,不,私下里说不定已经“挖地三尺”地找了,结果没收获,就又找她这儿来了。   说来,宠赢有什么放她这里呢?   看着她会心酸,所以桃花一直也没去翻那一小木盒东西。   这只是她其中一个衣帽间,一面落地镜,然后挂着的全是她的衣裳,   她搬来小梯子熟练地走上去踮起脚要捞最上面一格,   邵京走前一步,“我来吧。”   桃花一瞪他,“你别碰我东西!”   邵京也没说什么,慢慢放下两只手。   咳,她这是误会他了,   她不怀孕了么,这爬上爬下……桃花却以为他急切就要她的东西。   桃花真像个小孩子,牢牢抱着自己的小木盒生怕他抢走一样,走出来,一P股坐床边,依旧仇人般瞪着他,   “这是我和宠赢最后的一点东西,你只准看不准抢!”   邵京离她有一步远,没说话。   桃花横他一眼,把小木盒放自己腿上,低头解了密码锁,打开,一件一件拿出来,   “这是我和他的结婚证,”悲伤地摆在一旁,   “这是他给我做的戒指,”一只很精巧的银白戒指,上面一朵小桃花,   “这是我们去打猎他给我串的羊骨头项链,”一串儿拿出来,不得不说,真的很漂亮,特别是摊在她的手上……可见宠赢把她爱进心里有多深,样样都是亲手所为。   都是些她喜欢的东西,一件件,一桩桩,每拿出来一样,桃花就越发鼻酸,最后还是落了泪。她对宠赢的感情虽还未发展到男女之情,可他对自己的这份“情深不寿”样的护爱,加上他又是那样的突然离去……触物伤情,桃花是忍不住的。   她小声哭泣,一手抱着小木盒,一手摸着床上放着的这些,哭得伤心,   邵京突然有些烦躁,“就这些?”   桃花一听就火了,“还能有哪些!你以为宠赢会像你,他会把他认为危险的东西放在我身边吗!”她哭着边说边把东西还原,“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老婆,不过可以看出你肯定是个狠心人,真爱自己老婆的人怎么会把自己工作上的事扯到自己爱人身上,那是害她!”   听到这,邵京走到窗边大力推开窗!桃花是没见他的脸色,卡白……   好一会儿,邵京听见身后没声儿,回头看,   桃花抱着小木盒战兢坐那儿看着他,咬着嘴巴不敢发声,显然被他且无法掩饰的不知是怒意还是宣泄,吓住了……   是的,他这样子,桃花以为他又犯瘾了。   也巧,桃花的手机这时候响了,   她也不敢接,   邵京两手还握着窗棂,“接呀。”   桃花害怕地掏出手机,“喂……”泪往下滚。她刚才太伤心,此时情绪上又高度紧张,实在没有昨天那样的精神头再来抵抗他,如果他犯了瘾伤害了她……   “小夫人,我是晓宁啊,你现在在哪儿,元首明日会抵达阳脂,我现在先过来找你啊。”   “我,我……”桃花泪越掉越多,她多想说,但是,不能头脑发热啊,坏蛋就在眼前……   “小夫人?小夫人?你怎么了!”付晓宁自然听出不对劲,   “我,我在哥哥墓前,太,太伤心……你来了再说吧。”挂了。挂后就真呜呜哭出声来,手里还捏着手机,边抹泪边求,“你放过我这次吧,我哥哥……我哥哥的忌日……”最后不抹了,干脆痛哭。   许久,   窗边的男人关上了窗,   向外走去,“一会儿直升机过来送你回阳脂。”   ☆、2.16   16   他算说话算话,四个小时后,桃花在自己的家乡安然落地。   提着行囊。桃花忽然觉得竟是举目无亲,家里破产后,祖宅也卖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只有先在微微山下找了个妥帖的小旅馆安顿下来。   看了手机,之后付晓宁又打来几个电话,那时候她在天上。现在她回拨过去,也不通,估计他又在天上。   桃花什么都没买,准备先上山看看。她父母埋在上面,她早亡的大哥埋在上面,桃逃的是个空坟。因为没有找到尸身。旁边还有个小格。那是留给她的。这就是她一家子的归宿了。   结果,微微山周边竟戒了严。   桃花也没奇怪,刚才付晓宁说元首要来……   没上成山,桃花就在小旅馆里呆着,手里捏着手机,等。付晓宁来了肯定有办法带她上山。   她的窗子里看得见微微山的些许翠绿,   桃逃带妹妹来给父母上坟,都会指着那峰顶,“我们一家子都在微微山朝着太阳的神女峰上。阳W的楚怀王遇到了阴盛的瑶姬,神女峰的传说就是这么霸道。”   妹妹说。“那我们家也是女的霸道咯,妈妈死了,就我一个,我最霸道咯。”那时候她才十岁。   桃逃说,“你不霸道都对不起人。”   想起这,桃花苦笑起来,霸道个屁,连他的骸骨都找不到,最后听他一声交代都没有,霸道给谁看?笑是笑,眼角流下泪。   付晓宁果然一下飞机就给她打来电话,“我跟元首说了你哭的不像话,他正往这边来。”   桃花心里啐他,他来是个什么好事?我现在都被拦山下了。   付晓宁一见到她,很小心,“一开始你就该叫我陪着你来。”   桃花哼一声。“是呀,要不然也不至于搞这么水响。”   付晓宁见她还说得出这样嘎巴子的话,放了心,扶上她的手肘,举着伞,往山下走去。“元首到了,他本去淮南调研。”   桃花没说话。付晓宁有紫阳宫的证件,一路走了进去。付晓宁想,什么时候去调研不行,偏偏这时候打这个由头,还不是不放心你。不过底下人当了天大的事,连累你也被拦着罢了。这样一想,她生点小气也是应该。   远远看见几个人站在石阶下,全都是黑色装着,举着黑伞。   付晓宁一摇桃花的胳膊,“诶。艾微笑。”接着又一摇,“旁边那个女人不会是他老婆吧……”微撑着脖子往那儿瞄,   桃花有点不高兴,“来这么多人。”   付晓宁忙又小心瞧她,“不是,元首这次出来调研,汪启正陪同。”   桃花就没说什么,打开自己的黑伞,一前一后和付晓宁走过去。   看见他二人过来,虽然一副不大认出来的书呆打扮,可都知道付晓宁后面跟着的是谁。也没点明,艾微笑稍一颔首,话儿是对付晓宁说,“元首已经上去了。”   “哦,好。”付晓宁稍一侧身,似抬了下手,可还是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上去了。桃花始终低着头,谁也没看,那些人谁也看不见她。   离了他们的视线,付晓宁停步伸手又扶住她的胳膊,她收了伞两人还是同步拾阶而上。   “漂亮么,”   付晓宁点头又点头,“真漂亮。汪四川,果然名不虚传。”   “她是做什么工作的?”   “职位是参谋长联席会宣传干事,实际上经常跟着她父亲,算一个私人助理吧。”   “难怪,我说她父亲出来,女儿也带上。”   “汪四川个人经历也很辉煌,她本来有个哥哥,死得早,汪启正好像就把希望都落在了这一个闺女身上。她十五岁就从军,后来在国防科大读硕读博,且有多次海外驻军服役的经历。”   桃花点头,“完美无缺了。”   上来了,   又是几个人站在石阶下,贺翔他们。   付晓宁至此停步,桃花一人往上走,   离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大哥,越来越近……   她不能表现出太激动,因为她是“昨天”来过这里的,可汹涌而出的泪是止不了的,   元首听到身后的哽咽,回过头,   见她一手举着伞,一手捂着嘴,泪如雨下,   元首好似轻叹了一声,抬起右手,桃花晃晃地走过去,他拥住了她。这时候台阶下的人全背过身去。   元首因为一手还举着伞,握着她肩头的手紧了紧,低头,“好了,难过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桃花指着桃逃的坟,“他不在里面。”   元首点点头,“我知道。”   她又指了指旁边一个没有墓碑的小格,“那是我的。”   元首俯下头挨着她头顶,“别胡说。”桃花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撒着放在腿边,靠着他,望着这些墓碑哭得伤心。   那天,他陪她站了许久。   桃花喃喃说,“卫泯每年都陪我来,他是议长。现在你也来了。我算霸道了。”眼神里,化不开的悲……   嗯,霸道了。   只是她想不到,接下来的事才叫真霸道!   元首继续调研去了,走后第二天,桃花和付晓宁再次来到微微山,这次手里提了很多东西。   才爬上山腰,听见争吵声,   “这山路有说是你家开的吗,凭什么收钱,”   “就凭老子姓桃!知道前几天为什么这微微山戒严吗,来大人物了!祭祀的谁?我老桃家的人!我老桃家不是出皇后了就是出贵妃了,这天下都是我家的了,一个微微山算什么,老子想收多少就收多少!”   桃花听了,臊愤得脸烧红!   听这混账的话,看来也摸不清楚到底来的谁,祭祀的又是谁,看戏看多了吧,愣生生往上套!这微微山上埋的一大半都姓桃!   突然听见一个女声,十分好听,不尖,很美,   “你再说一遍,‘这天下都是我桃家的了,一个微微山算什么。’”   混账听了这话好像一愣,“我,我凭什么又说一遍。”   女人好像在笑,“我喜欢听啊,你说了,要多少钱我给多少,说霸气点。”   混账见钱眼开,一清嗓子,刚要喊“这天下……”   “住嘴!”桃花走出来,   这一看,竟是艾微笑和汪四川两口子!   付晓宁都一愣,“艾主任……”   桃花冷眼看他们一眼,利眼又看向那混不吝的东西,掂量了掂量手里的手机,“我都录下来了,是不是拿到族长那里去听听,老桃家的规矩都坏在谁手里。”   混账羞怒,“你哪儿蹦出来的!懂个屁……”   桃花开始按键,“族长桃耘,家住桃家祠堂……”   “算你狠!”混账一甩棍子,下来时要狠狠撞一下她,付晓宁护住了她,“你敢!”   混账边走边骂,“妈的这种钱都不会赚!姓桃的有这样的孬种真丢脸!……”   桃花看都不看那二人,提起袋子就往上走,付晓宁也没在和他们说话,态度也有点变,只稍微朝艾微笑一点头,跟上走了。   桃花气死了,她喜欢听?   喜欢听什么!   听她的笑话吗!   ☆、2.17   17   都是美女嘛,见了面分外眼红一下,也正常。所以说“撕逼”这词儿真形象。不真撕扯一下,谁又知道谁真牛B呢。   这样说来,桃花是承认汪四川是个真美人儿的。   虽然就那么一眼,她的德行又撩到她,跟着感觉走的桃花还是得实事求是承认,是漂亮。   像王满堂。   王满堂是谁?   桃花在朱由检倒卖的字画里见过这位霸州美女真容。   王满堂小时候参加过选秀比赛,太小,没被武宗看上,只好回家。这一日做了个诡异的梦,梦见一神仙对她说,嫁给名叫赵万兴的人就能当皇后。醒来满大街喊赵万兴。还真喊到了。一个骗子冒充赵万兴应聘。不管了,嫁。婚后赵万兴拉起绺子造反,国号大顺平定,王满堂就成了大顺平定皇后。   事情开始有趣了。   武宗听说有人造反,拎棒子打散了,犯罪家属押解京城。王满堂的皇后生涯结束了?刚开始!武宗在审理过程中突然对这个山寨王皇后感兴趣了。上次选秀时小,这次再见,她练过了。搂过来就扯,小王可是身经百战,什么场面没见过?她边交代边松了松N子上的腰带。武宗爽飞了,答应小王做真皇后。   虽然这位小王姐最终还是没成后,但是称霸豹房多年,也算有“一后”容身所了。   这一想,桃花给朱由检打电话,   “那张王满堂的‘豹房野趣’还在吗!”   “早卖了,他妈真邪了,卖个阳W的,听说现在对着画自摸能B起了。”朱由检笑。   “哦。”桃花无不失望,她以为能撕到汪四川的逼了呢。   “咋了,你要?我找人再仿就是。”   “好,给我搞一副。”她总觉得能有扳回来一程的可能。   “对了,桃哥儿,最近老沉闷了是吧,我知道前段儿是你哥哥忌日,所以不招你。怎么样。缓过来没有,想不想出来玩儿。”   桃花看了看指甲,多久没涂指甲油了。她也是闷太久了。“嗯,玩玩。”   出了紫阳宫,在朱由检的车里她就换下了那套书呆装。   一件黑色小亮片外套,腰系铜咖啡色皮带,黑色皮裙。随便一挽就是个淑女发。只抹了红唇,接着红色指甲油。她拖出来那大包真是应有尽有。   朱由检说,“哎呀现在最好搭台子了。”   桃花对着灯光边抹指甲油,问,“为什么,”   “援羌的玩货们都回来了呀,一波一波,现在还没收到家里的钱,一个个回到土鳖时代,手欠得痒翻。”   桃花一听。瞄着他,“援羌?你别给我找会惹麻烦的啊,”   “我当然知道,都是些纯暴发户,家里有了点骚钱就想着把儿子往军、警里送,且不入流了。放心,我心里有数。”   桃花放了心,指甲涂得很满意,她一笑,“妥了。”   嗯,牌场上也妥妥的。果然都是些牌九比美女重要的猴儿,佩服她绝非相貌,是她那涂得煞是好看但更会“运筹帷幄”的十指丹蔻。   玩得很尽心。   桃花竖着衣领站在路边等着朱由检去牵车。   有个的士开过来,的哥下车去买了包烟,正准备上车,抬头一看,望见上面的摄像头。   这哥们儿才有意思,他蹭到他前车牌前,抬着头,就跟那摄像头深情对望,   桃花两手裹外套荷包里,衣领下笑。她知道他怕什么,违停了咩,他怕摄像头拍到他车牌。   可他也不能老这么站着跟摄像头“斗眼儿”呀,   一扭头,看见桃花,   “姑娘,你帮我个忙吧,你帮我站在这车牌前,我上去开车慢慢把车挪到它下面去。这要被拍了,我分儿就扣完了。”   桃花点点头,助人乃快乐之本嘛。   她很机灵地跟他完好地“进行了交接”,司机大哥边抬手连连点头致谢边赶紧上车,   接着,   他慢慢开,她一点点往后挪,   眼看车就要越过摄像头……   突然冲过来一人,抱起桃花就往路边躲!   桃花尖叫,司机大哥见状也赶紧下车,“干嘛干嘛!”   桃花听见一个男声,有些像观音学小齐的声音,典型的中都腔,“有你丫这么照着人撞的吗!”   桃花立即回头!……且惊吓在那里!   小齐的脸庞,却绝不是观音!……那,那就是真小齐?!   相信她,自她知道观音扮了小齐,“小齐后”的观音她也是相当熟识的!   仔细一看,真如人们议论的,真小齐的下巴更圆润些,简单说,模样更孩子气……   桃花吓傻了!完全说不出话来,   司机大哥被误会了还在那里直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请这姑娘帮我遮号牌……”   “诶!你谁呀!放开他!”朱由检正好也开车过来,冲下车来就要把桃花拉过来,   彻底乱了,   桃花脑子一团糊,可也知道这真小齐现了身绝对麻烦大鸟!   才好玩,她抬起一手,像领导人,头微低好像努力维持秩序,   “是误会,这位大哥找我帮忙的。您走好,已经拍不到您了。”她指了指那摄像头,司机大哥连声道谢,“好姑娘,好姑娘。”   真小齐还身后抱着她,朱由检还掐着他的脖子,   桃花回头,觉得惨不忍睹的样儿,又立即转过头来,   “朱由检你放开,这人我得跟他好好谈谈。”   朱由检立即放了,“你认识?”   桃花多不情愿的样子,“不认识就好了,可现在必须认识。”   朱由检稍退一步,依旧严密“监视”着他,   那人笑,笑起来多纯真,观音学得再像,到不了他这份儿上。观音是更妖了些。   “我就猜你认得出我来,而且,也不会放我不管。”他反而搂更紧,亲热极了。   本着他是“四只之一”,桃花也就没那层局促了,   小叫,“你怎么回来了?!信誉呢!你叫,你叫他如何处!”压低声儿吼,   小齐勾着头看她,“你没见我包这严实,捡破烂的我都装过,跟你几天了。”   桃花不可置信回头看他,“你还跟到了紫,紫……”   他挨向她的脸蛋儿,微笑着小声说,“我觉得你最好把我带进去藏起来比较好,免得哪天真被人认出来……”   “你这是害观音!”   他歪着头看她,些许委屈,“我知道他是你‘儿子’,我现在是你‘女婿’,也算你‘儿子’了,你不能厚此薄彼。”   桃花心慌,这是个真妖孽,而且,坏透了。   ☆、2.18   18   只有把他打包衔进紫阳宫。   桃花常坐的那个小沙发上,他坐着。摊着坐,旧军大衣敞着。好似终于玩回来的坏孩子。   元首坐在办公桌后,   观音……嗯,还是那副“小齐”的面孔。双手环胸靠坐在办公桌前。   桃花呢,两手扒着门腔子往里瞧,她好奇么。   小齐比了比观音,“整的不错,我看第一眼吓一跳!”   观音一直很淡定,“怎么回来了,”   小齐向后靠得更舒服些,手背揉了揉额头,“那儿实在呆不住了,中都的空气我闻着都爽。”然后他稍仰头看向元首。又揉了下眼睛,“那儿风沙真的太逼人了,我眼睛受不了。”   元首一手半捂上嘴,望着他,实际很有压迫感,“那你打算怎么办,”   小齐到底还是寒着些元首的,辈分上。他是长;地位上,他是王;情分上,他儿子的眼角膜在他罩子里。小齐坐好,“我绝不惹麻烦,你们把我藏哪儿都好,我就是想生活上舒服点。”   “真的?”观音一淡笑,   这一看,小齐也是怕他的,“哥,我谁不服就服你,这半年相处下来,你想想我哪件事没听你的。”   观音一点头,“是啊。临了最该‘听话’的这件你就不听了。”   小齐一下跪到地上抱住他的腿,桃花吓一跳!   “我真的在那里受不了了!要不,要不你把我也整成谁谁谁……或者整成她,我替她挡子弹!”他一下指着门腔子边扒着的桃花,桃花吓得往后一缩。可又觉得超级滑稽,他连贱起来都是一副纯真baby样。   观音动都不动,任他抱着自己大腿摇,稍摇摇头,“解决了你不更省事。”   小齐更滑稽,他抱着他腿又摇了摇,“哎哟,别当着元首说这话,更别当着她,显得你多不近人情。”   观音弯腰单手扶起他,“好了,回来就回来了吧。要不,把你整成我的模样?”眉峰稍一抬,   小齐连连摇头,“不敢不敢,不敢冒犯你。”   元首站起身,“先在我这儿呆着吧……”还没说完,听见外面,“元首,出事了。”   元首和观音互看一眼,元首先出去了,听见外面有人跟他汇报,   “艾微笑自杀了,在迎薰亭……”   观音本没动,这时候起身走了出来,牵起了桃花,桃花忙跟着他,   走到外间来,观音拿起她的外套给她穿上,   桃花两手抓着他给她扣扣子的手腕,“不拿铐子把他拷着?他跑出来怎么办,”   观音微笑,“他不敢。”   桃花一手勾住他的脖子,“观音,我怕。可是又觉得你这样玩弄人于股掌中的样子好帅。”   观音苦笑,嘬了下她的唇,“我倒愿意回到从前过你总跟我闹别扭的小日子。”   桃花心疼他,两手都搂住他的脖子,“可怎么办,那是卫泯啊……”   观音拍着她的后背,“我知道,一定得还父亲一个清白。”   付晓宁扶着她往出事地点走,   桃花显然十分惊惑,“艾微笑怎么会自杀?”   付晓宁沉了口气,“去看看就知道了。”   迎薰亭下,   一滩血,   人已经被白布遮掩住了,   别说她,观音都被拦在外围,警卫处的宪兵们正在勘察现场。   贺翔递给了元首一包东西,塑料袋装着,里面有一个信封还有一张磁盘。   那一晚,   桃花注定无眠,   因为,   一个她根本就不在意的人的死,竟然还原了“卫泯香艳之死”的真相!   她看了信封里的东西,   艾微笑那苍雅字迹,“遗书”两字写得却充满悲切,“遗”字长长的捺,好似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无奈……   “卫泯是我所杀害,   我和张娆有五年的地下情,   这好似一场永无止境的追逐战,   我恋着她,她却恋着他,   我愿为她付出一切,甚至,我的生命,   她却心念的永远是他,   很好,   那就成全她吧,   叫他死在她的床上,死在她的身体里,   叫他和她永久地腐烂在一起……   我以为我可以如此冷酷地走完一生,   用掐死她的手,还可以再去抚摸另一个女子,建立另一场幸福与圆满,   但是,   过不了这道坎,   我毕竟不是杀人如麻的恶魔,我毕竟不是冷酷无心的浪子,   一年里,这双掐死她的手,想抚摸的,还是她,   今天是她的生日,   希望我还来得及赶上她的脚步,   下去,再与她继续追逐吧。”   真不愧为“第一笔杆”,遗书都写得这样诗意。   桃花一直木着脸,   文字才是恶魔,它能美化一切恶性,   比起这张看似“情深意重”的纸片,磁盘里记录的一切真实许多,   他就是个变态!   全记录了下来,   他是如何以“公事”名义约谈卫泯,   如何下药迷昏他,   如何又约来了张娆,   张娆如何喂卫泯吃chun药,   如何在晕迷却无法抵抗药物控制下B起的卫泯身上发骚,   如何G潮不知天地为何物时被一直藏在衣柜里的艾微笑从后面活生生掐死!   艾微笑又是如何淡定地在他们相连处注入了毒素……   这是一场完美谋杀,   凶手把这一切看成艺术,   好似他在脑海里模拟过多遍,她该如何死,他又如何死,   因为之后他在现场流连了许久,   摄录,   再摄录,   不放过每一个死亡的细节,   房间里本就设置了多个角度的针孔摄像头……   最后,他一一取下这些摄像头,   最后一个,他面带圆满的淡笑。   如一年前回到那个现场,   桃花走了出去,扶着门棂抓住衣领不住干呕,   付晓宁走出来,轻拍她的背,“你可以不用看完的……”   桃花难受地看他一眼,“为什么不,我得替卫泯看完。”   她合眼靠在手背上,忽然握拳重捶了下门棂,“太变态了!卫泯的一辈子就这样……”眼角滑出泪,   付晓宁才要抬手安慰她,张朝祥向里面走去,   听见他对元首说,   “汪四川请求给艾微笑在迎薰亭下做法事。”   桃花一听!转身掀帘进去,   “好!成全她!”   ☆、2.19   19   桃花手上拿着单反,付晓宁问她你拿这干嘛。   她掂量了掂量,作画用。   这娘们确实开始进入“撕”的状态了。反正朱由检是仿的行家。不如那“豹房野趣”直接按上姓汪的脸,造福更多阳W哥们儿。   是有点下作,越往迎薰亭走,你明显看得出来这娘们心越虚,拿着的,变成拎着,最后手背在后面拎着。   迎薰亭前在为她变态老公做法事,汪四川肯定在那儿,结果辽眼望去,竟没见人?   桃花吩咐付晓宁,“仔细再找找,”   付晓宁“诶”一声。桃花应声看过去“哪儿?”……结果,手背后拎着的单反差点掉地上!   汪四川挽着一人趁着夜色向翠微殿那边走去。   桃花没看错,   是“小齐”,是观音扮的那小齐!   因为真小齐她出来时还躲屋里洗袜子呢!   桃花心里那堵啊……   “走,去看看。”单反又变成握手里了!   “小夫人!”付晓宁想拦她,她回头一瞪他,“你怕什么!”付晓宁说不出的纠结样儿,桃花心里疑惑。可这时候顾不上这,不耐烦地撩开他的手快步跟过去。付晓宁咳一声,只有也忙跟着。   他们走了还蛮长时间咧,看来非找个隐蔽处,这叫桃花更火冒三丈。   终于在翠微殿背后的小竹林角角停了步,   其实作为“偷情”的地儿,情调相当好,竹叶飒飒能遮掩呻吟,月光漫漫能掩映R体暴露……   桃花藏的地方也非常好,背光,前方人影绰绰,举动一目了然,话语。声声入耳。   观音不出声,桃花都知道他似笑非笑,该死的,他连“偷情”都这么大局在握般!桃花心突突疼,想起她无数个和他“偷”的日子。原来并不是唯一……   “你不是小齐。”   结果女人出的第一声就把桃花突突疼的心给拉了起来,痛感立即消失,接着就是且不保留的惊忧!她真是“护观音”似本能了。   “不是小齐是谁。”观音学小齐的语态语调,桃花这几日是着重观察比较了滴,实在精妙!小齐自己都说观音把他几秒钟眨一下眼都模仿到了。   “不知道。”女人逼近,“可你知道么,我和小齐是有……”桃花差点叫出声!怒的!不要脸的,她竟然一把抓住观音的下T!“他多长多粗,我很熟悉……”   一旁蹲着的付晓宁心也要跳出来啦!   太多因素造成他现在的高度紧张了,   汪四川的话,   汪四川的举动,   还有。身旁随时要爆的桃花!   他拉她,还好,桃花自己把嘴死死咬着,眼里冒火!   接下来,   如果这不是一场要人命的权斗,付晓宁都要捶胸顿足大喊“好戏好戏”了!人生至此,见过这样精彩的“反转”吗!   观音突然伸手反抓住“她”的下T!   “那‘我’的口味还真重,你这样不男不女的B子也上得叫你熟悉了尺寸。”   桃花的嘴巴早就合不拢啦!   她傻傻地扭头看付晓宁,付晓宁也是眼睛要掉出来样!   汪四川推开他,“你是谁我们也心照不宣了,你扮成小齐,现在目的也达到了,一命还你一命,他一时糊涂害了你父亲,你也没必要再这样咄咄逼人下去,愣是连宠赢的死都要栽到他头上。他就一个文秘,有的手段也就干点床上害死人那点事儿,你还想怎样,愣是想牵到我们汪家头上?你有野心,我们可以合作,没必要当仇人呀。”   观音负手而立,望了望天上的明月,   “你倒也干脆。二十年了,为你自己活,也为你妹妹活,算辛苦了。好吧,合作,总要拿出诚意吧。”   桃花此时努力看清汪四川的神态,无奈一来距离远,再,“她”一直微笑着,情绪非常稳,   “当然。你不也想查清宠赢的死吗,给你提供一条线索,巴明军方好像掌握了我们在赖基港附近的导弹部署,这如果不是有内部人泄密……我觉得,你演技这么好,‘叛逃’那一招可以继续用。”   他们离开很长时间后,腿都蹲麻了的两人才起了身。   回同晖堂的路上,两人一直无言,桃花的单反在P股后面荡啊荡,跟它的主人一样好似心思飘摇……   一掀帘,   看见真小齐抱着个汤婆子耳机塞着在摇椅上晃啊晃,不晓得几享受。   看见她进来还说,“后厨炸了松果子,给你留着呢。”   桃花根本不看那败家子儿,直接进里屋去了。   元首不在,桃花想,观音肯定找他谈事儿去了……   桃花到底聪颖,预感着今晚观音会找她说话……   她呆坐在床边,   果然听见外面,   “你跟我来书房,我有话跟你说。”是元首,喊那败家子儿。   不一会儿,观音进来了。   如她所料,观音回归原貌。   桃花应该激动的,她一直并不喜观音扮成那败家子儿的模样,不说别的,那么繁复细致的“贴皮”……观音每天得吃多大苦头啊!   可是,   这会儿她激动不起来,她知道,观音又要走了,那汪四川不说了么“‘叛逃’这一招可以继续用”。桃花想,如果她没猜错,观音要“叛逃”去巴明了……   观音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歪头看着她,头次见他笑得这样宠爱,   “你挺有板眼么,藏那么好,蹲那儿全听见了?”   桃花撅嘴巴,“也全看见了。”   观音拿过她的手腕放到自己两腿间,“这里真只有你知道它的尺寸。”   桃花还真抓着了,“他真的不男不女?”   观音手覆到她手上,“他应该叫汪四三,是汪四川的哥哥。汪四川二十年前就死了,淹死的,她哥哥责任比较大吧,于是愧疚至极,那么小就变了性,半男半女的,也算替他妹妹活一遭吧。”   桃花撇嘴,“他们家人取名字真怪。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就得多亏小齐这张脸了,警察这个系统,你如果真想查谁,用心的话,可以往祖坟上刨。”   桃花噗嗤又笑出来,不过又想到正事儿,笑容又敛了,抓了抓,“你又要走了是吧。”   观音躺了下来,拍了拍床铺,“你过来,我跟你说个悄悄话儿。”   桃花爬上去,八爪鱼一样腿也缠着他的腰,观音扒开她耳边的发贴着她的耳根儿,热气腾腾,“桃儿,你哥哥可能没死。”   桃花一听,那一僵!接着就要扳,要看他!   而观音愣是抱紧她不叫她看,依旧热热地咬着她耳根儿,   “你听我说,每一个字都听清楚,   我让付晓宁一直都在接近艾微笑,一来,也是保护你,不想艾微笑接近你。还有,付晓宁很机灵,眼力劲儿也不错,多少还是想让他更深挖出点什么。没想,不负我望。   艾微笑的死绝对没有这么单纯,他确实是杀害父亲的凶手,但是,跟什么恋上张娆没有半点关系。他只是一颗卒子,被‘弃卒保车’了。当然,这也是他自愿,他真正爱死的是汪四川,他遗书里所有的‘她’都是指他。汪四川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让他去死,他就真去死。”   桃花闷闷地声音传来,“那汪四川才是……”   “是的,所以我走后,你千万得防着他。还好就是,你有元首护着,再一个,他多少看在你哥哥的份儿上……”   “他和桃逃!……”   “付晓宁也给你看了所谓那个‘神秘女婿’的戒指图片吧,”   桃花使劲儿点头,   观音安抚地含了下她的耳垂,“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扯到姒望舒身上,但是我怀疑那些图片是汪四川放出来的。”   观音将她抱更紧,“但凡情种舍命之前必有一番宣泄,付晓宁成了艾微笑的倾诉对象,虽然没明说,可他提到,巴明有他所爱之人的‘心之所向’。他说汪四川一辈子都逃不出那片桃树林。一开始,谁弄得清楚那是什么。直到我借小齐之身深查汪四三时……我在他十五岁数学奥赛班的合影里见到了谁,你哥哥,桃逃。桃儿,不管真相是什么,我一定要把你哥哥带回你身边。我的乖桃儿,你并非举目无亲,你的亲哥哥还活着,在巴明。”   桃花死死咬住了他的颈脖,一身都在颤抖!   观音生疼,却依旧笑着轻轻拍着她,   为了她,巴明就算是龙潭虎穴,是汪四川给他设的一个“死穴”,他都要去闯一闯!   (第二部《京城闲妇》止)   (明天继续第三部《杠上开花》,好了,男人们正式进入残酷的“撕丁时代”。多谢大家陪我脑洞大开,一直听我尽情胡扯这个狗血故事。真不必较真哈,马上过年了,纯粹当乐子解闷吧。)   ☆、第三部《杠上开花》3.1   《杠上开花》   1   桃花和傅淼的重逢在毕业后十年半的中都喜来登大酒店的女厕所里。   付晓宁的小舅舅嫁女儿,这天正在往红包里塞三千块钱,被桃花看见了。   “哟,这么厚一打。”   付晓宁边塞边笑,“没办法,就这么一个小舅舅。”后来一想,“你跟我一块儿去吃喜酒吧,咱把这三千块吃回来。”   桃花咯咯笑,“那得多大的肚子……行,我也去凑凑热闹,给我一个红包,我也包点。”   “不不不,那不需要了,这就当咱两凑份子了。”他举了举鼓鼓囊囊的红包。   “这怎么行,大喜事儿,我得独一份。”   观音给她留了钱,付晓宁全给她管着呢,抵不过她的厚意,又给她包了个两千块,她说就不跟这亲外甥抢头彩了。   于是,这天到了喜来登大酒店吃喜酒。   桃花那不变的书呆造型,付晓宁的亲戚私下还拉着他说。“可以找个更漂亮的。”付晓宁连连摆手,“她是我闺蜜!”“那你怎么那么怕她。”“谁怕她了,那是尊重!”桃花旁边都听见了,偷着笑死了。   超级热闹,男方朋友闹。女方朋友闹,亲戚闹。付晓宁那是一直小心翼翼,怕她触景伤情,哪知她挺快活,新郎新娘抢苹果吃她抱着小酒杯笑得可快活,吃得也不少,付晓宁算放心了。   中途,她去了趟洗手间。   一楼人满了。干脆上两层楼,去了三楼。   一进去。她就发觉了不对劲,   喘息,   女人压抑不得大舒畅的轻哼,   男人闷粗地喘,   撞击,   肉与肉碰撞的激烈。   桃花突然一阵恶心,   趴在水池边极力无声地干呕,   她觉得有点后遗症了,艾微笑那变态的视频看了后,但凡遇上这种不正经的偷,她就想吐!   实际,成这样子桃花是不高兴的,她以后和观音怎么办!   得改改得改改,她顺着自己的气一手撑在水池边听着呻吟似乎想习惯……忽然镜子里她看见自己身后的一格门竟然晃晃悠悠开了!桃花吓一跳,忙捂着胸口回头!……那一格门里坐着一个女人,也没脱裤子,完完好好地坐在马桶盖儿上,腿上放着一个iPad,手里还举着手机!   显然那门忽忽悠悠打开,里面坐着的女人也吓死了,忙要起身去拉门,这一看见桃花!……   两个女人俱是睁着惊恐的眼,愣是互瞪了几秒!   接下来,才好玩儿,   桃花赶忙扭过头来,刚想凑近水龙头洗洗手,又一想会发出声音惊动里面那对激战正酣的野鸳鸯,手又收回来,不知所措地左右看了看,还是赶紧出去了。   马桶盖儿上的女人也立马iPad这边胳肢窝下一夹,那边手机揣荷包里,追了出来,   “诶,你等等,我解释一下!”   桃花越走越快,这有什么好解释的,她也没误会她什么呀,   女人急呢,一下拉住她的胳膊,“听我说说,听我说说好么,”   桃花并未挣开她,不过也有点不自在就是,“没事,我也没觉得你怎样,”   这一听,女人更着急,“我确实!……”这女人也挺可爱,生怕人误会她是变态,“我跟你说,喏,这是我工作证……”她真从荷包里掏出个小本本,突然一愣,望着桃花,“我怎么觉得你……”   两人近距离这么互瞄住了,是都觉得像有点面熟……   “你高中是华师二附的……桃花!”女人突然叫出来,兴奋的不得了,“高中你不近视呀,现在戴这么大个眼镜儿!”   “傅淼,傅淼是吗,呵呵,真的是你!”桃花也认出来了,高中时候的小胖子现在略微变瘦了。   傅淼也同属学霸了,她们口算都很快,经常考完试后帮老师总分。   桃花也不避讳她了,拿下大镜框,“喏,度数很浅,眼睛还是有点坏了。”   突然听见身后洗手间里传来冲水声,傅淼忙拉住她的胳膊往旁边楼梯道里冲,直到听见两个脚步声走远,才呼出一口气。   “你到底在干嘛呢,捉奸?”   “咳,可不是,”   桃花略微担心,“你老公?”   傅淼嗔她一眼,“要是我老公我早冲进去扯烂他的蛋撕烂她的逼了。”   桃花笑,“想也是,你刚才超淡定的。那你到底在干嘛,”   傅淼晃了晃手里的工作证,“我现在在街道工作,整天处理的就是些婆婆妈妈的事儿。最近街道开展什么‘小三劝退’,我手上有四对儿这样的狗男女,天天都得蹲这种鬼地方守着他们偷情捉证据,”   桃花乐了,“那可有趣,免费地看A片,光明正大地看A片,脱离了低级趣味地看A片。”   傅淼听了也乐,“你还是看着老实嘴不老实啊。”年少时,也不全是梁冀那样的渣少,吴用那样的渣恩,也有像香亭、傅淼这样的好友,其实胡滚滚也不错,现在想来虽然他最后都用刀割自己脖子了,她竟是不恨他的。   “你现在在干嘛,”傅淼问她,   “咳,闲着呢。”傅淼呢,她肯定也不能把实情都告诉她,可也不想过多骗她。   “嗯,你家条件好,一直养着你也没问题。”桃花知道傅淼这么说绝对没恶意,她小时候就心直口快,“那你有没有想过做点什么呢?”她又问,   桃花一耸肩,“我闲久了,社会技能都退化了。”   傅淼环住她的肩头两人一同往下走,“就冲你这张嘴,有件事就适合你。别怪我一见你就想拉你下水,我们那儿真差人,搞三风后,公务员待遇没以前好了,更别说咱们这样的最基层,没几人愿意来,新考进来的有几个愿意填街道社区服务的?”   桃花点头,“我倒是愿意,可还得考吧。”   “你还怕考试?算了吧,你是考霸我还记得呢。”   桃花一想,也是啊,闲着也是闲着,何不真凭板眼做点有意思的事儿?   来了兴趣咩,两人且没有才相见的生疏呢,亲热得不得了,就在那闹哄哄的楼梯口聊了半天。   她们也是会找位置聊,搞半天为啥这吵,楼梯口下边就是大厨房口子,上菜的地方,一阵阵菜香飘上来,忽然一股重油猪蹄儿……桃花就那么毫无预示“哇”一口吐出来!看来并非见偷情她就想吐啊,大油她也受不了……   傅淼忙扶住她,“怎么了怎么了,怀孕了?”   这不过心的一问,生生把桃花问愣啦!!   观音走之前那几天她可是没少缠着他不下床……   “桃花?桃花?”   傅淼不停晃她,又不敢晃重,   这女人怎么傻了!   ☆、3.2   2   傅淼孩子都三岁了,这方面应该很有经验,桃花当机立断。“你等会儿我,我去打个招呼就来,你陪我去医院看看好吗。”   “哎哟,这有什么问题,我妇幼有朋友。”傅淼热心快肠,桃花这下更激动。回去拿了外套和包儿,跟付晓宁只说自己遇见老同学了,先走一步。付晓宁送她出来,见她跟个女的热乎劲儿走的,才放了心。   “那是你老公?真帅!”   桃花摇摇头,“不是,如果真怀了。我孩子的父亲现在不在国内。”   “哦。诶,我怎么觉得你一听怀孕像又怕又激动一样,到底想不想怀?”   桃花又直点头,捣蒜一样,“怎么不想,可是怕又是个……”于是说了上次“闹眼子”的事儿,又惴惴不安的,“我怕才手术过难得怀上……”“安了安了,你放心。这次我们去医院检查仔细,血和尿都查查,确保万无一失。”桃花捉着傅淼的手腕,觉得今日遇见她似乎命中注定,真希望自己能如愿……她望了望天。乞求着。   嗯,头回,桃花不怕医院这样繁琐的检查与等待,傅淼的朋友本就是位妇产科医师,亲自领着她做了各项检查……   那位朋友的办公室里,   沙发上,   桃花哭得像泪人儿!   傅淼环着她的肩头轻轻摇,“怀上了。桃花,真好!别哭了。你还得攒八九个月的劲儿生宝宝呢。”   桃花直点头,一手背挨着脸颊自己哭得像个大毛毛,“我以为我再也生不了孩子了……”你想,这要观音这时候在这儿,见了,那心得软成啥样儿了……   那医师大姐看来跟傅淼确实很熟,笑,“你这同学真漂亮,生出来的宝宝肯定也美死人。”傅淼搂着她肩膀,“你不知道,我高中那会儿就觉得桃花是我们学校最漂亮的女孩儿!可人聪明,知道低调不露锋芒,哪像一些女孩儿狂得三五六的。”桃花又笑起来,还带着泪呢,“哪像你说的那么好……”这一刻真是她最开心的时刻了!   桃花把她所有的检查结果全小心地折得整整齐齐放在一个纸袋里,她想,从现在开始,她要把她怀孕的每一个细节全记录下来,留给观音看……想到此,她让傅淼在妇幼门口给她留了个影,在手机里建立了第一个关于她怀孕的文件夹,第一张照片取名“我和贝贝相识的第一天”。   是的,无论男女,她都准备叫“贝贝”了,她喜欢这个名字。   “怀孕初期特别要注意……”傅淼正在跟她传授经验,结果来了个电话,她接了后叹口气,“都是冤孽。”   “怎么了?”   “四对儿中的一个,这对儿是被捅破了的,我们对那小三儿的劝解已经到了‘攻坚战’,喏,又来情况了,那男的今天跟他老婆办结婚纪念,这三儿愣熬不住,也去了,你说她这去不是找虐?”傅淼拍了拍手机,“哭得跟泪人似的,咳,情债。我得去看看呀。啧,烦死人,我本来还有个同事小王,每次跟我一起去劝解她,两人一唱一和,那姑娘就糊弄过去了。这下好,小王男朋友当兵,今儿好容易回来一天,小两口亲热去了,我上哪儿把她又号过来跟我去做工作。”   “我跟你去。”桃花只想给她解难。   傅淼看了看她,“也行,你嘴巴比我还厉害。”   就这样,两人又来到一家大酒店,照样热闹非凡,在较偏远一桌儿找着了那位眼睛红肿的三儿妹妹。   搞半天,三儿妹妹还是女方亲属,看见人老夫老妻那亲热劲儿,心如刀绞啊。   傅淼给三儿妹妹倒了杯茶,“算了,那男的那么老,你一朵儿鲜花插他老肚子上一年多了,算他几世修来的福分了。好妹妹,你条件又这么好,何必呢,找个比他更好的,气死他!”   三儿妹妹手背枕着半边脸,小声抽泣,“傅姐,你跟我聊过这么长时间,我其实已经想通了,要不今儿我也不会来,可亲眼看着了……就是不甘心,我都被他熬成‘剩女’了。”   傅淼看一眼桃花,又是叹气地眨眼,   桃花朝她一点头,越过傅淼拍了拍那姑娘的手背,   “诶,你说你是剩女,这话亮了,亮爆灯了,比淮阳路的圣诞灯饰还要亮。你当然不算剩女,就算在某种意义上你是,那也是一枚开过光的。”   女孩儿一听,气死了,头一下抬起来,“你!你谁呀!”   桃花笑,忙摆手,“别生气,听我说完。你未婚,他是包小的,你是被包养;你已婚,他是友情通J,你是红杏出墙……可现在,看看你自己吧,一株千娇百媚的红杏,居然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公然种植在墙外,毫无‘出墙’的动感,只见‘翻墙’(还是内翻)之苟且,构图上也不美观,缺乏应有的美学意境。赶紧的,先把自己移植到墙里头去,待到出墙之日,错还是错的,至少美还是美的。用一位大师的话,这就叫‘非常罪,非常美’。墙内开花墙外香那是范儿,墙外开花墙里香那叫犯贱。”   女孩儿噗嗤又笑出来,看向傅淼,“她谁呀,真会掰扯。”   傅淼拇指指着桃花,“这是我们高中文科状元,高考成绩六八五!”   女孩儿这时候喜笑颜开了,伸过手来,“真的?幸会,状元就是嘴皮子溜儿。”   桃花和她握住,还上下一摇,“加油,你剩得很有资本。”   那姑娘是和她们一块儿出来的,洒脱了许多。   傅淼朝她竖大拇哥儿,“厉害!”   桃花拍了下她的大拇哥儿,“我哪儿高考状元,”   “你考六八五是事实吧,只不过你没凭这高考成绩上大学就是。”   桃花确实参加过高考,但是并未报考大学,也没上过大学。卫泯一直是她的情人、父亲、老师……   “所以我说你简直就是咱们这一行的人!桃花,考虑考虑吧,马上就公务员考试了,你试试。”   桃花确实有些动心,   是的,现在怀贝贝了,她需要心情愉悦,老在紫阳宫里呆着也没趣儿,不如真找个自己喜欢的工作,她开心,贝贝也开心……桃花笑着摸摸肚子,可满足啦!   ☆、3.3   3   现在在外人看来,元首的一家子一定奇葩极了。   瞧这围坐一块儿吃饭的三人,   一个“怀了他种”没过门的小老婆。一个抱着他女儿冥牌结婚的女婿……   观音走后,小齐也得以“撑头”,终于可以“正大光明”过日子了。   吃得好好的,桃花突然起身进屋抱出来两个牛皮纸袋,   都放到靠元首这边,正儿八经侧身对着他,“两件事儿我得跟你说。”   小齐嘴巴衔着筷子就瞄着她,桃花根本就不搭理这败家子儿。   先拍了拍左边那纸袋,“我真的,有了。”   元首似乎一顿,放下筷子,“哦。”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桃花确实也有点尴尬。自得知观音“叛逃”的真相。她也知道以前且误会他了,可跟他这么没大没小处惯了,之后啊其实也没变化,照样呼喝来呼喝去。只“孩子”这一件……他一双儿女都不在了,桃花知道“孩子”是他心底的一块痛处,所以来不得“轻慢”,她得尊重他,第一个告诉他。   其实关于孩子,她还有许多话想和他说。贝贝是在紫阳宫有的。这一路走来,从他硬坚持着“她有孩子”,到观音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对她的照顾,能有贝贝,冥冥中是有他一份缘分在里面的。桃花想对他说。如果他不嫌弃,今后贝贝可以认他做教父,叫他安心,贝贝也会孝顺他……   可这些话,这样的席间是不合适说出来的。   桃花之所以选在有小齐在场的席间说,一来她想当日的第一时间就告诉元首,不想隐瞒。再一个也确实同时想告知小齐,毕竟他们现在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人。明白告诉他“我是真的怀孕了,不是之前策略性的‘假怀孕’”。这样也有利于她养胎。还有就是,以上那番话,她一时确实还不知道怎么跟元首讲好,他是个很刚强的男人,怕哪个说不好反而伤了他的自尊……   元首见她愣着,以为这样的冷场伤着她了,忙又点点头,“你才动过手术,有这个孩子不容易,好好养着,现在身体可是第一位的。”   桃花点头,像个乖巧的孩子,“知道。”   “动手术?”小齐插嘴,   元首看他一眼,“她原来……”刚要说,桃花忙又拍了拍另一只牛皮纸袋,“还有一件。”显然不想和小齐说起太多自己的事儿。   她这样,其实也不能叫针对小齐吧。这一年多以来,她身上发生了太多事,跌宕起伏,桃花性情上也成熟了不少,变得内敛起来,加上有了孩子,她会本能地更保护自己。   元首自然停了口,心里是叹了口气,心疼她啊,这也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她如此郑重地说这件事,再看她把这些东西包得这么好……你说她得有多在乎这个孩子!确实来之不易……   倒是都没去在意小齐……小齐衔着的筷子拿了出来,似漫不经心又去夹菜,看不见他的眼神……   桃花还是面向着元首,“我想试着去考一下公务员。”说这件儿她显然轻松许多。   元首也放松不少,“那就去试试吧。”   小齐这时候抬起头来,“要不要我给你找路子放点水儿。”   桃花扭头就瞪他,“你敢!”   小齐笑着又低头去夹菜,不说话了。   桃花依旧看向元首,这会儿有点小傲娇样儿,“我虽然没上过大学,可是学习能力不差呢,我高考成绩六八五,不信你去查。”咳,外人跟前假谦虚,他跟前就开始显摆了,   元首重新拿起筷子,浅笑,“考和实践是两码事,你考上了,还得看你胜不胜任你想做的那份工作,”   “怎么可能不胜任,我以前在教育局工作的时候……”哎哟,那就是开始表她的“功绩”了。   全程,小齐再没有插一句嘴。   日子因为有了贝贝,而有了蓬勃的希望。   “和贝贝相识的第二天”,她去书店买了一堆考公务员的复习资料,在书店前抱着书留下了灿烂的笑颜。   “和贝贝相识的第三天”,她和傅淼约好去逛了母婴店,琳琅满目的宝宝用品里,她低头捉着一只奶瓶笑得和这只奶瓶一样可爱……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贝贝在她肚子里一天天长大……   进入第九周了,贝贝已经正式能叫“胎宝宝”了,桃花的体重并没有增加太多,不过恶心、呕吐的不适感明显加强,这样,叫她的情绪也阴晴不定起来。不过总体上,她还是开心较多。   紫阳宫里并没有对她再有更多的医疗检查,产检,她一直自己去妇幼。但是宫里对她的照顾……有位经验丰富的阿姨专门照顾她的起居,给她开了小厨房。她还是住在元首屋里,元首搬到外间来,给她添置了一个更大的床,现在床上没衣裳了,全是书啊儿童玩具玩偶啊,贝贝没出来,她先玩上了,买了一些堆床上。   以前的衣裳肯定也穿不上了,一开始堆得到处都是,有些甚至都堆到那屋小齐床上了。小齐一天发勤快,把她的衣服全整理一遍。同晖堂右侧小院子里,廊柱子上全扯着绳子,挂满她的衣裳。桃花指挥,“这件能折,诶,那件得挂着!”小齐也不让人帮忙,衬衣袖子卷着,“这件呢?”全凭她指挥。   接下来是鞋,   接下来是围巾,   接下来是皮带,   还有各种配饰……   元首从前头回来,看见这摊着的,挂着的,摆着的,直摇头,女人呐……他是不管这些的,不过越过一双双码起来的高跟鞋,只说了句“这些可不能再穿了啊。”桃花在那头坐廊上吃着苹果,“我知道。”   小齐从屋里出来,“那些围巾我全泡着了啊,”   桃花一听一声尖叫“啊?全泡了?有的不能洗!”她忙急走进去,   小齐在后头,“你慢点,坏了就坏了,我再给你买……”   元首摇着头进书房了。   (小年快乐,小姐姐携桃花和她肚子里的贝贝给大家拜个早年啦!)   ☆、3.4   4   “下列表述中,不属于公共财政基本特征的是……”   “C。”   桃花靠在床上,小齐一张小靠椅坐着窝在床下边儿。手里拿着一本题库,全是选择题,问她。   30题一间隔,他会跟她反馈一下正确率。   非常不错了,一百题下来,她大概也就错了六题。桃花把题库拿过来,“我再看看。”   小齐一手扒在床边,“很不错了,你歇会儿。”   “我知道,你出去吧。”桃花又凑到床头灯那里翻她错的几道题,   “我就在这儿等你,一会儿这六道题我再问问你。”   “不用。他一会儿回来,我叫他问问我就行了。”   “他”自然是指元首,   小齐呆那儿坐了会儿,起身出去了。   “枫亭”的茶据说是最去肝火的,因为它的新茶都是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刚从树上用嘴衔下来的。   “小齐又养好了,尖下巴又变圆了。”   “是么,”他懒懒的,   “咱小齐操劳呢,瞧《羌赞》多火。”   “是呀。对了小齐,你最近也没来团里看看,新进来几个小果儿真不错。”   “是么,”他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突然不知道从那落地窗里看见什么。人一下站起来,再看一眼,人就往电梯跑去,电梯一直不上来,他甚至等不及走楼梯了。   都好奇地往楼下看,怎么了?   却见他跑出去后又站那儿不动了!   傅淼说鹤戏街开了家新蛋糕店,牛奶慕斯好吃极了,她儿子喜欢吃。过来买。正跟桃花说,“鹤戏鹤戏。一条街都是有钱人的天堂,你看这沿街的名车,不过耐不住这条街的东西是真好,咱小老百姓只能偶尔来奢侈一把。”桃花笑着说,“牛奶慕斯蛋糕我也会做,赶明儿我做个给天天吃……”正说着,看见要跑过来的小齐了,桃花脸色当即就一变!   幸亏傅淼正在低头拿钱包,桃花对小齐投去了非常严厉的一眼,就是叫他千万别过来,所以小齐站那儿不动了撒。   “那我进去买了啊,”傅淼抬头时,桃花又是那样的微笑,“哦,你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见她耍单了,小齐才横穿马路跑过去了。楼上的人们才知道他是看见一个女人。   女人一身灰长大衣,头发也是个老太婆的盘发,看上去好土气。   他还是跑过来了,桃花照样生气,“你过来干嘛!”   小齐倒像很高兴的样子,“她都进去了……”   桃花两手拢大衣荷包里往旁边走,愣是不想跟他同处一个画面里一样,“哎呀,你快走,你还穿着警服……”小齐跟着她,一听她说穿“警服”,低头看一眼自己,跑出来急,还没穿警装夹克呢,那上面才有肩章,不过跑出来穿的这衬衣上有“司级”字样。小齐就要往回冲,边说,“你等着我啊,我上去换件衣服!”   见小齐上来,“快,把你衬衣脱下来!”   他指着一个没穿警服的,   那人哪敢耽误,赶紧脱。小齐边扣扣子,身子还往窗子探,看楼下。衬衣都来不及扎裤子里,又指着一件夹克,“那给我,车钥匙也给我,光冈的。”光冈算他们开来的最低调的一辆越野了。   又冲下去,   楼上的人在他走后才敢说,“谁呀,愣像见了亲妈。”   比亲妈难伺候,   等小齐再次冲下去,哪里还见她?   小齐又走进那间蛋糕店,里面排队的女孩儿全望着他一脸惊艳,   小齐走出来,都不知道怎么过的马路,心里那个……   好死不死,一辆捷豹差点撞上他,   “你他妈怎么过马路的!”翻咧,   小齐一个箭步冲上前车盖照着那前挡风玻璃就揣一脚,那人刚想叫,他一脚踩在横梁上捞起敞篷里的人一拳头就挥过去,“老子怎么过马路的?你来说说,老子要怎么过马路!”打得对方鼻血锵锵。   楼上的人都忙下来了,   捷豹上的人晕晕乎乎最后一眼见到的就是一些警装夹克的人冲过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找死的!”一些人指着那些还敢驻足看热闹的人,   这世道……如此霸横的警察王爷就因为长得帅,反而不晓得几多女人看迷了眼,都没是非观了?   可惜,发怒的霸王没叫人多看几眼,两人要搀扶着他走进“枫亭”,他却一挥手将两人全推开,大步边往“枫亭”走边扔了车钥匙,一人接住,又解了衬衣领口扣子,从警裤里也抽出衣摆……即使如此不耐烦的样子,也是帅得没王法。   小齐摊在沙发里,两眼望着天花板,   谁也不敢去招惹他,   小齐是天使嘛,真是极少看见他这样形于外的怒气。   过了好半天,人们也只敢陪他坐着,什么话都不敢说。   小齐突然竖起脑袋看着他们,眉头轻蹙,“你们谁能弄到公务员的题。”   “什么时候要?”   “现在。”   “嗯,我去办。”一人拿着手机出去了。   桃花坐在桌边一边喝牛奶一边正在看仿真题,   小齐掀帘进来,手里拿着一只牛皮纸袋,   桃花看他一眼,没理他。他下午也没回来吃饭。   小齐把牛皮纸袋放她手边儿,人,还是笑着说,“别这么辛苦了,喏,这些背熟就行了。”   桃花蹙眉看了看那牛皮纸袋,突然意识过来,站起来拿起牛皮纸袋就甩他身上,“我说过不让你搞这一套!”   纸袋小齐单手按在胸前,还是笑,“我这不是看你背的辛苦……”笑容已经有点发紧了,   桃花坐下来,冷言,“多谢,你可能觉得我作,可我作得高兴。你别再管我。”   小齐望着手里的纸袋,又看她望都不望自己一眼……   转身就走!   “诶,小齐!”   院子里,小齐当时点了打火机就烧了那个纸袋。   付晓宁进来,“他把那纸袋烧了。”外面一间屋都听见他们在里面的说话了,   桃花此时是有些愧疚的,他毕竟一番好心,可是……死鸭子嘴巴硬,她也没回头,闷闷说,“烧了就烧了,说让他别弄这些。”   付晓宁叹口气。接着听见他在外面说,“快弄干净吧,别让烟子窜进去。”   火当时就灭了,外头付晓宁他们一遍又一遍用水冲。   小齐一晚上没回紫阳宫。   ☆、3.5   5   第二天一早儿桃花一推开门,就看见廊下,小齐弯腰在那小桌儿上布碗筷。桌上小笼包、豆浆,热气腾腾。   桃花有点尴尬,转身就要进去,小齐忙跑过来拉住她的手腕,“我错了好不好,”这又不是在屋里,两人拉拉扯扯被人看见不好,桃花要甩开他的手,“放开,”小齐不放,眼见着人就要往下跪,“我给你跪下好吧。”真是又贱又zhe,一脸小孩子的撒娇样儿,他是做得出来的!桃花没法儿,“你放开我就吃。”小齐立即松了手,“快来快来。”不拉她手了,扯她衣角,真是个爹!   桃花半撅着嘴挺不情愿地走到小桌儿旁,“我不吃肉包子。”   小齐给她端来小摇椅,“不是肉包子,知道你现在不想吃油腻的,你尝尝,我弄一晚上了。”   桃花像个大娃娃坐小摇椅上。一脸不耐烦地看蹲在摇椅边的他掰开一只小笼包,里面包的像蛋黄一样,   吃了一口,   还不错,   像蒸蛋可是又不腥。很滑腻,   小半边都吃进去了,   一抬手要拿豆浆。他忙给她拿来。就这么伺候着过完早。   进了屋,那他从后面抱着她就不松手了,zhe得更狠,“我真的该死好不好,气你不应该,更不应该气贝贝,贝贝昨天肯定也没睡好……”说着去摸她肚子。桃花抓住他的手,挣脱开他,走到镜子跟前开始扎头发,从镜子里瞪他,“你怎么每天都这么闲,不是可以上班儿了么。”   他这时候懒懒坐她小沙发上,“好没意思,我现在看你每天这么刻苦为考试。我都想找场试考考了。”   桃花已经扎起一个马尾了,正用梳子梳顺,他忙起身,“我来!每天都是我弄的。”桃花也没跟他争,你不让他梳一下,他缠着你半天都叫你做不成正事。   桃花看着镜子里的他,这时候语重心长了,“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你也正儿八经像观音那样排出戏呀,本职工作还得做好么。”   他挺熟练地给她一盘,这婆婆头他每天盘也盘熟练了,“这么高可以么,”   桃花稍一侧头照镜子,“嗯。”   他边盘边又说,“我本职工作是搞人事的,那时候观音是为了他的目的才揽上了监制这事儿。没兴趣。”   桃花左右看了看盘发,挺满意,这才看向他,温柔多了,有时候她真把这败家子儿当儿子管了,“没兴趣不代表不会是不是,不都说你多才多艺么,你弄一个出来我们也瞧瞧呀。”   “是不是只要我弄出来你就来看?”他抓住她的手,   桃花笑,“当然。”   败家子儿有事做了,团里人都奇怪,小齐现在排戏的瘾这大?   还在选剧本的阶段呢,但是选角的竞争已经悄然白热化起来,别说他们警总工团的,各大军、警、地方文艺团体的头牌全涌动起来了,比那亿万大片儿的选角还火爆。一来,《羌赞》的成功。再,冲的就是小齐。   小齐现在正经多了,   同晖堂如今形成了非常好的“学习氛围”,   元首那是国家大事,书房的灯常亮着,   这边,小齐和桃花围坐一桌儿,她复习公务员考试,他就细致地看剧本,   哎哟,说说选角竞争热到什么程度了?路子都托到付晓宁这里了。   这天小齐才进屋,就见付晓宁正好要陪她出去买东西。桃花今儿没搞书呆那套,长发披着,一件黑色毛呢斗篷,长靴,不过还戴着大框眼镜。   “去哪儿?”   “逛逛超市去。”付晓宁说,   桃花在外头喊,“晓宁,把我墨镜拿出来!”   “我也去。”小齐说,   付晓宁拿上她的墨镜,为难地说,“看她愿不愿意……”   小齐从他手里把墨镜拿过来,叹口气,“我有时候真羡慕你,她什么都叫上你。”付晓宁好笑,他还吃醋了?桃花所有的钱都在他这里,他是她的私人助理,不叫上他叫谁?   小齐掀帘出来,桃花见他拿着墨镜,伸手要接。小齐却走过去亲手先摘下她的大镜框,又亲手给她戴上墨镜,一直求,“我也去好不好,我不进去逛都可以,我在车里等你们。”   付晓宁后面台阶上站着拎着她的包儿,好笑。   桃花懒得跟他磨,“好好,去去,你别给我惹麻烦。”小齐喜死,从夹克上口袋也拿出墨镜戴上,笑嘻嘻,“你看我这一遮谁知道我是谁,对了,一会儿逛完超市我们去吃河蟹蒸蛋好不好,贝贝肯定爱吃。”嗯,他就是摸着她的路子来咩,只要说“贝贝喜欢”,她就算不同意,心也是软的。   咳,也是叫人过不得,你说你去逛了,把他一人丢车里坐着等……还有,他们要下车时,他那眼汪汪的样子,本来长得就纯真……只有也带上了。   付晓宁心里笑死,你一说也带他去,这哪是逛超市,愣像带他去挖金矿!   于是乎,   两大帅哥护驾,陪着她快快活活逛超市了,   如此人气旺又家常的地方,桃花也懒得遮掩啥了,她取下墨镜,一边长发绕在耳后,尽情享受购物的快乐。   小齐推车,付晓宁跟她毕竟还是更“闺蜜”些,她经常拉着他商量,小齐一直“挤”里头刷存在感。   有大胆的小妹妹都跟在后面举着手机拍照了,   小齐在车里就换下了警装夹克,一件黑皮夹克,特别衣摆那里是一圈儿金属皮带,拖下来,特别帅气!   后面的小妹妹议论,虽然陪着女人购物的大帅哥也很不错,可这个推车的更害人,帅的都不想活了!   付晓宁是听见了的,手放唇边轻咳一声实际闷笑。小齐他也听见了,可他脸皮厚咩,加上这种场面估计也习以为常了,大把名媛跟在后面如痴如醉也不是没有过,加上他本来就是混文艺圈儿这个“贵圈儿”滴,更不当回事。   现在他只关心前面那个在货架边挑qq糖的女人,   “她不不吃糖么,”问付晓宁,   “她买着做慕斯蛋糕的,她同学的儿子喜欢吃。”   “哦,那今天就可以做嘛。”   付晓宁这时候看他,“你剧本定下来了么,”   “没有,还没个走心的,”这时候,觉得有意思,也看向付晓宁,“怎么,你也关心我的剧本。”   付晓宁笑,“宣传处的张处托我问问你进度,至于为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   小齐哼笑摇头,“这些人急什么,我说不定这次全选新面孔……”此时桃花在前面喊付晓宁,付晓宁刚要过去,小齐拉住他,“晓宁,我可以卖你一个人情的。”付晓宁笑,“我怕我还不了,她的事儿她主意大,我可不敢管。”小齐只有无奈放手,不过心想,付晓宁如果有求,就是送个丑八怪来,那也是一定要用的。   ☆、3.6   6   并不说好容易跟她出来吃顿饭就一定要来这种顶级的地方,实在也是“福长安”这间会所的“蟹蒸蛋”最地道。小齐想,这要知道来了会遇见他……倒真不如不来。   小齐刚进来就被熟人拦住了。“诶,小齐!来得正好,老杨的小孙女办十岁……老大也在上面。”小齐一听,心里就有点沉。正说着呢,没想到会是那种场面下见了面……   他被人拦着,一起进来的桃花肯定不得等他呀,她和付晓宁先走了进去。也是巧,这时候付晓宁刚好接个电话,又比她慢了一步。她上那楼梯,旁边还有悉心的工作人员引导着,防不住突然从楼道转角冲出来一只大白猫!……“小心!!”付晓宁望见那一幕脸色都白了!外头的小齐一听叫喊也冲了进去!……幸亏工作人员走在她稍下一节阶梯,托住了她。加上,正好从上面下来的人眼疾手快捞住了她往后栽而抬起的手腕……   最后还是捞住她手腕的人忙走下来几步搂住了她的腰,“没事吧,”   桃花还戴着墨镜,你看不见她的眼睛,可她微张着的不住呼气的唇,颤抖的身子……说明她受到多大的惊吓,一时根本没缓过神。   他干脆一把打横将她抱着走下来,轻放在沙发上,付晓宁已经疾走过来,蹲她跟前,“小夫人,”又不敢喊大声,   “给她倒一杯热水吧。”   “谢谢。党长。”叫付晓宁喊出这声“党长”是极艰难的。邵京,一定不是付晓宁愿意从心里服气的人。   工作人员已经端来了一杯热水,“福长安”的前台总管接到信儿也忙赶了下来。   邵京看过去,小齐这才笑着走过来,“党长,您也在这儿。”   邵京浅笑,“小齐现在难得请到了。”   “哪儿呀,最近排戏忙。我前几天才跟青哥他们吃过饭呢。”还是那样一副天使模样,笑得纯真。畜生无害。   这时候听见付晓宁小声在劝她,又都看向她。“喝点吧,压压惊。”热水端她跟前,她手一扒,站起来,“回家。”   刚走几步,看见那只猫还蹲在门口,“晓宁!”那声音都拔尖儿了。好了。现如今她和朱由检一个队伍了,全被猫制服了。   出人意料的,   邵京走过去,抱起那只猫走上楼去……桃花立即走出去,停都不停的。   尽管心中疑惑不止,付晓宁肯定还是忙跟出去。   小齐始终立在原地,突然喊了声上楼的邵京,“党长,在中都呆几天?请你吃个饭。”   楼梯上的邵京因正好上到背光处,虽唇角带笑,但是真看不分明眼色,“再说吧。”上去了。   小齐笑着一挑眉看似也没当什么,转身向外走去。却,分明那背过身来的眼神里,充满了狠毒……   车上,谁都不敢多说一句话,因为她在盛怒中。   “晦气。”她的手一直摸着肚子,心还慌着。   付晓宁瞅着她,“你怕猫?”   “以前不怕的,”她多忧烦地扭头看向窗外,   付晓宁安抚她,“没事就好,回去后还是喝点东西安安神。”她点点头。   小齐开着车,不安地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都怪我不好,我再也不去那地儿了!”   桃花睨他一眼,“跟那地儿有什么关系,”又撇过眼去,   小齐小心翼翼,“那就跟人有关系了……你,认识他?”   这也是付晓宁想知道的,   她一蹙眉心,还看着窗外,“谁认识他,”显然超不耐烦,   付晓宁低下头,“他就是邵京,现任党长。”   桃花冲他发火,“你喊他我听见了,就是他争着抢着要宠赢的位置!就是他把重庆!……”她也不知道心里怎么这样烦,也许刚才那个惊吓太叫她后怕了,一想到贝贝差点……桃花实际上是在怪自己,为什么上楼不小心,为什么有了贝贝她还这样迷迷糊糊的……   眼看她突然掉了泪,付晓宁慌了,“我,哎呀,我说这干嘛,小夫人……”   小齐更是一句话不敢说,又担心她又得稳着开车,赶紧开回紫阳宫。   人都站在外面,听见她在里面低低地哭泣,“我怎么这么马虎……”阿姨就在旁边劝,“没事,你是吓着了……”   阿姨出来,元首问,眉心蹙得紧,“要医生来么,”   阿姨直摇头,“不用不用,怀孕到她这个阶段是这样,容易焦虑,更脆弱,敏感也易怒,都顺着点她吧。”   还要怎么顺着?这一晚谁都没睡着。   元首隔一下掀帘看看她,她睡得很不安慰,有时候喃喃“贝贝”,有时候喃喃“观音”,元首只有坐在她床边,坐了一晚。   小齐在外屋坐了一晚,看着那微黄的灯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付晓宁在自己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一会儿想着她差点摔下来那一幕,一会儿想着,总觉得她认识邵京……   桃花幽幽醒来,许是阳光照进来,她眯开眼又马上合上,   元首往前坐了坐替她遮挡住阳光,“窗帘关上?”   她闭着眼睛摇头,“照照。”   “你昨天回来就没吃什么,肚子饿了吧,”   她还是摇头,“不饿。”   元首似乎轻叹了口气,“你不饿,孩子饿了吧,”   她睁开眼,眼看着又要流出泪,元首唯有倾身把她抱起来叫她靠在自己身上,拿过搭在床头的毛巾给她擦眼泪,   “我知道你想观音,要不,想办法叫你们见见,”   她仰头望他,还是摇头,“太危险了,”带哭腔,说是这么说,眼睛里分明就是渴望,   他放下毛巾,用拇指抹她的泪了,“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再说,你怀孕了,这是大事,总得叫他知晓才好。”   桃花抓住他的手掌把脸捂在他的掌心里,“观音……观音还不知道,贝贝已经快四个月了……”呜呜哭出来,   元首后面额头靠在她的脑后,“放心,我会想出办法的,会有办法的……”   (南方小年再次祝福一次大家咧,嘿嘿。)   ☆、3.7   7   这几天国内媒体都在报道元首出席世界青年运动会的消息,元首玩棒球的一幕为国人津津乐道。   走廊里,付晓宁听到脚步声。那人渐渐走近。一转角,看见他。   付晓宁看起来有些激动,竟然一抬手抹了下脸。   那人抬起手,又压了压。两人一前一后向走廊更深处走去。   付晓宁推开门,侧身,他进来后,付晓宁在他身后合上门,“卫先生。”语音都有些抖,说不激动是假。   卫观音拍了拍他的手臂,“辛苦了,她现在全凭你照料。”   付晓宁摇头,“应该的。”他想此时先告诉他一些桃花的现状。让他心里有个准备,可是又一想,正主此时就在里头,这种事她肯定还是想亲口告诉他……没说什么,比了比里屋,“她在里面。”   观音又捏了捏他的手臂,“等会儿我还有事情交代你。”   “好。”付晓宁看着他走进去,稍带急切。   手放在门把上时,卫观音还在想,我多少次梦见这个场面了?一推门,她立在窗边……结果,一推开门,卫观音还是愣生生定在那里。   他想,要世上没有桃花这个女人。我就真无敌了。人和事。我都可以捏在手心里细嚼慢咽地琢磨,总能碾成渣儿撒到我想叫它们去的地方。我可以不用在乎这里是不是家,这些人是不是畜生,与他们为伍为敌,都是一种乐趣。   可惜,有了她。   我只想回家……   怀孕十四周的桃花显然丰满许多,小腹已经隆起,头发越来越乌黑发亮,   她穿着一件白色毛衣,梳着低马尾,干干净净地好像只等着他来拥抱她……   卫观音转身合上门,好半天两手撑着把手,小口喘着气。他又想揉眼睛了,可刚抬起手。   “观音。你怎么了……”见他半天不来抱她,桃花已经要哭了,日久累及的思念叫她真亲眼见到他这一刻,腿都发软,竟似要化成一汪水……观音,你再不来抱抱我,我真要被想念你,想念你……   卫观音来不及揉眼睛了,就那么带着白咧咧赤LL的红、湿润、“桃儿,怎么办”疾走过来抱起了她,许久将脸揉在她的胸P里,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每个夜深人静他就特别想念特别想念的味道……   桃花抱着他的头,不住亲吻他的头顶,“贝贝四个月了。”   观音在她怀里点头,   桃花一手掌着他的后脑,一手掰起他的下巴,流着泪就去亲吻他的唇,重重地吮吻他的舌头,“贝贝四个月了。”吮着吮着哭起来,“观音,我好想你回来,好想你回来!”   观音抵着她的唇,都不知道是她的泪落在他脸上,还是……心里疯狂地想,我想回家,我想回家……观音抱着呜呜哭泣的她走到床边,轻轻放下,蹲她跟前,“别哭了,乖,我的好桃儿,叫我看看你的脸,怎么这里长了个小泡子?”一手抹她的泪,一手摸了摸左下唇一个火嘴子。   桃花哽咽说,这时候像个告状的孩子,“上火了,贝贝有时候在里面动,我心口闷。”   这不能怪贝贝咧,胎动是享受的时刻,她上火是跟她情绪有关,心火太旺了,烧的。   观音掀起她的毛衣,又拉出扎在松紧带长裤里的卫衣,露出她隆起的肚子,   观音许久地摸许久地摸,   “照了B超么,”   桃花点头,还是一副要哭样儿,这该是她最最zhe的时候了,不娇气够是不会罢休的。   观音将她轻放到床上躺下,毛衣更往上搂,又解开了胸Z,摸着她的N头,那里本就挺,现在膨胀好似更大了,像颗好成熟的红樱桃,   观音俯下嘴去吮,桃花也不哼哼,还微撅着嘴拉着他的手去摸她P股,“我P股上长斑了,”   她那里长斑谁还看得见?只有她自己洗澡的时候朝镜子里瞄,再一个,自己摸摸得出来,   观音又抬身去亲她的唇,一下,又一下,“没事,斑长在你哪里都好看,再说,乖乖,你这是为我们的贝贝长的斑……给我看看,”说着,唇一时也离不开她的唇,桃花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他只有轻轻扒过她的p股,拉下她的长裤,再,内裤。手指先在里面摩挲,p股蛋儿靠丫丫那里是有点糙手,可是观音却越摸越激动,他要记住这糙糙的手感,记住他手指抵在那褶皱上她且信任他的一缩,记住这比以前还要旺盛茂密的毛发,记住很快湿了他一手的粘稠……   光摸不够,他确实要看,   如果他在她身边,他一定每天多次看她的身体,甚至,他觉得自己变态,可能会拍下她每一天身体的变化,那R头,那毛发,那P股上的斑,还有他的桃儿一天比一天娇艳漂亮的脸,甚至她的坏脾气,她的眼泪……   想到此,观音有一刻真想放弃,   要什么哥哥,桃儿没有哥哥我照样能把她照顾得很好,她有我,有贝贝……   可,终究没有狠下这个心,这样自私一把。   观音一手始终放在她的双腿间,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听她娇娇气气地叙说如何得知怀了孕,如何辛苦怀着孕,贝贝如何叫她吃这苦头……对了,这些话她是不会对任何人说的,甜,她给所有人看,苦,她只跟观音说。任何人都不能说贝贝的不好,只有她能说,而且,只跟观音说有用。观音有时候嗯一声,有时候随着她的话说,“是这样的,你忘了上次住院那怀孕的大姐也是这么说……”有时候抬起头咬她的耳朵哄她,“等贝贝出来了,我咬她(他)的小屁股好不好,她(他)太坏了,叫我的桃儿吃这么多苦……”   她对他什么都问,   “你以后更爱贝贝还是更爱我,”   观音梗都不打一个,“当然更爱你,没有你哪有贝贝。”   就说这,她又闹,“不行,贝贝要是女孩儿,你得更爱她,”观音才要“嗯”她又急着摇,“不行不行,”可又半天说不出下文,   观音现在由心感激着紫阳宫里的人,桃儿本就有点惯出来的小性子,现在一怀孕更……观音是不知道,真正住在紫阳宫时的桃花是不会这样闹的,这是在他跟前,闹,她也只会闹他……不过,连这样的“闹”,观音也牢牢记下来,   还得指望着这些“记下”度过下面的日子。   卫观音想,如果没有桃花,也许我就真无敌了,   但是,没有桃花,我无敌得也只剩下一躯空壳,   有了她,我有了脆弱,有了“无心恋战”,也,有了大把大把的希望,日子才过得真叫有滋有味有盼头……   ☆、3.8   8   卫观音出来后和付晓宁在露台站了会儿。   “抽烟么,”   付晓宁摇头,卫观音自己点了一支。   抽了一口。扭头看他,“你对换都这事儿怎么看。”   付晓宁没想到他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由于*盟战略东移,这段时间国内政坛是再次掀起“换都”热议,即,将中都与西都的职能对调,让中都这个政治核心更加远离*盟可能带来的威胁。   付晓宁想了下,“可行。主要是可以纠正沿海和内陆地区发展不平衡。”   观音微笑,吐出一口烟,“所以我得早做打算。”他拍了拍他的臂膀,“你回去找金鳞,他会告诉你怎么做。”按熄了烟,离开。   付晓宁知道这才是卫观音真正信任自己的起始。他将实实在在走进这个男人庞大而暗黑的地下世界……   自从和观音见了这一面后,桃花明显情绪上有了好转,当然,这也有生理上的必然。进入到第18周,她的肚子已经完全显现出来,胃口出奇的好。这一周,她参加了公务员笔试。   三周后,公布成绩,桃花顺利进入到面试阶段。   类似一个壁球场,   上下纵深很高,   她镇定地坐在对面一张椅子上回答着面试官的问题。   小齐站在双面镜后居高临下看着她,   一旁国考办的张祺问他,“你到底是想录取她还是不想。”   小齐两手插在裤子荷包里,面带微笑。“想。又不想。”   这不等于没答,张祺也不敢再问,任他吧,照他意思办就没错。也就心里存纳闷,你说他娶了个死鬼公主吧,该玩得更欢呀。结果,怎么看上的是这么个人,老气横秋,关键是,还是个大肚子!小齐重口啊……   小齐“想”,自然是她有付出就该有回报;小齐“不想”……他挺喜欢跟她一起复习这感觉,她的“一本正经”刺激着他撒野的心,总有“一收”的紧迫感。   “你知道,从今年开始我们国考才允许高中学历的报名参考。你实属不易。笔试成绩很优秀,今天才坐到这里。但是,有个事实你必须要看到,即使你通过了今天的面试,面对下一步的双向选择,许多单位是不会想要一个高中学历的……”   这是在直戳她的软肋!小齐授意。一般情况下,面试官不允许就学历问题如此直白地考验考生。小齐就是想听听“在痛处”她会怎么答。接下来,还会针对“她的怀孕”有一系列为难……   就在桃花刚要回答这问题,这个面试官突然脸色一顿,显出些许尴尬……接着,他手搁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起身,向桃花走去,伸出一手,“对不起,刚才这个问题是我过分了。你很优秀。你的面试到此结束,结果我们稍后再通知你。”   桃花也有疑惑,与他握了握,“谢谢。”出去了。   面试官这时候仰起头朝上面的双面玻璃指了指他耳中的耳塞,又摊起双手耸了耸肩,一副也没办法的模样。   “怎么回事?”问张祺,   “是控制中心有人阻止他继续问了?”   小齐一挑眉,还有谁今天也来看她面试了?   拉开门出去,正好一个工作人员过来,小声对张祺说,“党长过来视察考场了。”   小齐往外看,   邵京被一群人簇拥着正往二楼这边走来,   “党长刚才在控制中心?”   “是的,看了四号考场,阻止了一个提问,有不规范的地方。”   张祺看了眼小齐。这下没话说了,谁都知道小齐是邵京的人,这下他主子挡了他的乐子,谁还怎么说?   小齐笑脸迎上,“党长,亲来视察啊,”   邵京也是淡笑与他握住,“工作安排么。”   两人并肩边走边聊,   “你怎么还要为难她呀。”倒是邵京先开了这口,   小齐面不改色,“怎么,你真认识她,”   邵京扭头看他,“她我怎么会不认识呢,”   两人的“认识”绝非一个意思。   小齐一笑,“也是。”突然话锋一转,“最近身体还好吧。”   邵京面无异样,依旧浅笑着,“还好。”   小齐的笑颜,天使汗颜,声音微低,“如果有需要,随时找我。好了,不打搅你视察了,我先走一步。”和稍后几步的官僚们微一点头示意,走了。外人看来,小齐永远是邵京一手栽培的鞍前大吏。   事实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面兽心。   你永远想象不到,   越是纯真的面庞,越是蛇蝎的心肠。小齐笑得最纯的时候,恰恰是他最恶毒的时候。   邵京不止一刻如此悔恨地想:他养了一匹狼,而最后毁了自己的,很可能就是他,姒小齐。   自己何时染上毒瘾……邵京竟是一点都没有了印象!如果非要他痛苦地去回想,极有可能就是“那件事”发生之后,小齐,递给他的那根烟……   至此,他不得不受制于他,   一般的货根本控制不住他的瘾,要至纯。而就邵京此时的地位,越往高处走,这种“高纯货”他越难得拿到。小齐能弄到。   人呐,就怕有秘密,特别是当它万不可告人之时……除了拿货,还有“那件事”,小齐是唯一的目击者……   邵京当然不止一次想除掉他,却又不得不被另一件事牵制着迟迟动不了手……最近他思绪更容易混乱了,也许是毒瘾的日渐加深,对某些判断,竟然没了明确的方向……   小齐的车平稳开在林荫道上,   掩映的枝叶叫车窗里他的脸庞时隐时现,正如那堕落天使,半明媚半邪恶。   难能他对一个人、一件事有了这样来之不易的激情,桃花的“真纯”遭遇了他的“伪纯”碰撞出的火花竟是那样撩拨他的心怀!   越来越,他想独占她,   他享受她对自己的轻慢,更渴望她给自己的温暖,   可她身边太多男人了……首一个,不能容忍的就是邵京。不管他们互相认不认识,两次,邵京都在他的跟前“刺”了他的眼。   是的,比起邵京,卫观音、元首甚至付晓宁,包括邵青、徐延、曾责似乎该叫他更嫉恨,   但是,有不同的,   邵京在小齐眼里,那就是自己的一个玩物,玩物都敢“刺”我的眼了?……   说是自己一手被他栽培起来,   实际,他从来没真正信过自己,只因为我姓姒。   好,与其总有一天被你算计,不如早早将你捏在自己手心儿里!   是的,他“投诚”卫观音之前,邵京已被小齐玩弄于股掌间多时了,   堪称极致恶毒,   那个夜晚,   邵京目睹了怀有身孕的妻子与一个男人偷情,   邵京愤然当场刺死了自己的妻子,那个男人跑了,   恰巧送邵京回家的小齐也目睹了这一切,在邵京心魂最不定的时候,他递给了他一支烟……   之后,邵京就常常处于浑噩中,意识也时常混乱,他不知道,那只烟里除了有高纯的毒,还有高纯的**酚!这东西也会成瘾,且,日久使用,会严重伤害脑体,产生幻觉……   所以,邵京一直无法还原“那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也无法确定是不是小齐给他抽的那只烟有问题。以至,后来小齐告诉他,那个跑了的奸夫录下了他杀妻的全过程,且,东西送到了他的政敌宠赢那里……   操控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在他心里种下心魔,   小齐,   “天使”,   何其可怕。   ☆、3.9   9   机场候机厅,   桃花坐在长椅上,看傅淼送别一对夫妇。   这是她才调解好的一对儿。走时。男人依然故我扬长在前,善良原谅丈夫出轨的妻子依旧温顺地走在后面。桃花摇头,没治本呐。   桃花想起和梁冀相遇的那次同学聚会上,她一个不记得名字的男同学曾说起他的远大理想:娶五房姨太太,一到掌灯时分,便吩咐下人:“阿福,把大红灯笼挂到三姨太的门口去!”得宠的,欢呼雀跃,沐浴熏香;落选的,深闺寂寞,自怜自艾……男同学的话固然是玩笑,但鲁迅先生亦有类似的、更为权威的说法。他说中国男人们的理想生活,就是在下雪天,由三二个小妾扶着赏梅,喝一口酒,呕一口血。嗯,他们都道出了男人们三妻四妾的情结,用今天的话说就是有二N情结。   所以,没办法,才送走的这对儿,男人的二N情结根深蒂固,妻子注定还要伤心。   傅淼过来也是摇头,“改不了的哇。”指那男的,   桃花宽慰她,“至少能安生一段时间。”   傅淼看了看手表。“还早。你坐着,我到那边去买两个泡芙,上次来尝过,挺好吃,你尝尝。”   桃花点头,温顺坐着看她过去。   第25周了,医生告诉她,贝贝舌头上的味蕾正在形成,所以她(他)现在可以品尝到食物的味道了。   一想起贝贝桃花的眼神更加柔软。她(他)的敏捷程度超出了你的想象,她(他)可以轻松地抓住自己的脚,并津津有味嘬个不停。她(他)第一次睁开了眼睛,可惜子宫就像个城堡,除了灰色,她(他)什么也看不见。所以医生告诉她。你可以用手电筒照自己的肚皮。她(他)会对光亮做出反应……很有意思,桃花试过,贝贝在里面扭来扭去……   肚子真的很大了,桃花时常会觉得更加疲倦,腰腿痛也更加明显。她已经很少出紫阳宫了,除了和傅淼一起这样走动走动。   最近生活确实很安逸。   付晓宁在老家的奶奶身体不行了,晓宁这段时间常回老家。   小齐的剧本也确立了下来,选角、编排、彩练,忙碌得也很少回紫阳宫了。   叫桃花欣慰的是,小齐这会儿对工作很认真,她还去看过几次彩排呢,这出儿他一手监制的大戏保密工作做得可好,小齐说她可是头一个观瞻的剧组以外的人。   这出戏叫《诱错》,和上次《羌赞》的路子完全不同,挺写实,描写了一个警察在与各类犯罪分子周旋时的心理变化,情与理的碰撞,很精彩。就是其中有一幕,“杀妻”,现场的布景灯光、演员的表现力,台词……都给桃花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因为足够震撼人心。   总之,这样看来,小齐的才华确实名不虚传,这出《诱错》公映后成绩一定也会不俗。   “爸,那边有个书店,我过去看看。”   “去吧。”   熟悉的声音叫桃花抬头看过去,   右边,隔着六七个位置,男人也看着她,朝她微笑一点头。   曾责。   他起身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   “几个月了,”   “七个月,”   “那也快了,现在是最辛苦的时候。”   桃花微笑,“那是你女儿?”扭头看向书店那边,“真漂亮。”   男人笑着摇头,“大了,自己有主意了。”   “你们这是去哪儿?”   “*国,她现在在那边读书。”   “哦,读几年了,她一个人在那边么,”   “才读半年,这不,我也不放心,跟她一块儿过去吧。”   “什么,就是说你……”   他点点头,“是的,我已经移民了。”   桃花有些吃惊,但是一想,都是为了女儿么也是应该。   男人伸手拍了拍她的腿,   “我们这……也算一场缘分,以后,你要多多保重。”   桃花心中多少有些惆怅,“怎么说的好像永别一样,”   他笑笑,“哪是那么个说法,就是嘱咐你。邵青婚后也去**国了,他还时常念叨你。”   桃花更是一怔,“他也……”   男人慢慢起了身,感叹了一句,“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们也算到头了。”捏了捏她的肩头,“保重。”向书店走去。   到头了。   此一时,桃花肯定不明白这三个字的含义,她或许还在疑惑,邵青他们该是处在最春风得意的时刻,为何突然间全都“急流勇退”!……   疑惑还不止这一桩,   也就机场分别曾责后一个月,到了植树节。   这一天,议长和党长,都会来到紫阳宫,和元首在敞怡园参加义务植树活动。   议长暂缺,唯有邵京陪同元首参加了这次活动。   元首在同晖堂旁的溪亭宴请了邵京,主宾攀谈,席间氛围很好。恰逢当晚是小齐的新戏《诱错》首映,元首和党长还相约去捧场观赏。   席间,邵京还亲手送给了元首一只憨态可掬的青花福娃,小声说,“愿夫人安康。”不言而喻,这是祝愿小夫人生产顺利,外界不都认为桃花肚子里的孩子是元首的么。元首简单感谢,接过。   青花福娃下午就到了桃花手里。她一听是邵京送的,本无兴趣,搁在书桌上了。   晚上,《诱错》依旧在国家大剧院首映,桃花这样个状况,肯定也就没再去凑这份热闹。   她靠在床上,给贝贝听了点舒缓的音乐后,又想起拿手电筒来照照她(他)。虽然每次贝贝反应比较大,动的厉害,她也有点难受,可抵不住心里高兴呀。   哎呦呦,贝贝果然在扭,桃花一手搁在肚子上,一手拿着手电筒像个调皮的孩子又蹙眉头又咯咯笑,“贝贝,出来后妈妈一定要好好看看你的小胳膊儿腿,怎么这么有劲儿……”   正说着,她手里拿着的手电筒乱晃,竟然光线直挺挺照到了书桌上那只青花福娃,   一开始桃花还没留意,几次看过去,看到点儿不对劲,里面……好像有东西?   待到肚子里的贝贝安生了,桃花才慢慢下床走到书桌旁,拿起那只青花福娃摇了摇,并无声响。她又对着灯光,在福娃肚子那儿转动着看……果然有东西!只不过卡的紧。   桃花斟酌了下,这只青花胎、釉都很细腻,实属上品。如果不是邵京送来的,即使发现里面有东西,她也万不会擅作主张破坏它。   但是,邵京……这个三番五次威胁过她的人……   “砰!”桃花摔碎了福娃。   ☆、3.10   10   是一片磁盘。桃花犹豫了下,还是插入电脑。   里面的镜头晃动了下,最后稳定下来。是他用手在调整对着自己。邵京,是他。   这是桃花第一次看见如此休闲的他,   一件圆领深蓝T恤,下面是比较宽松的黑色运动裤,赤脚穿着人字拖,很随意地坐在一个高脚椅上,一脚踩在横衬上,一脚落地,人非常放松。   “桃花,你好。印象里这是我第一次喊你的名字,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也不知道你看见这个视频会是什么时候。也许那个时候我还活着,也许,已经不在了。   你也别害怕,我留给你这些也不是想吓唬你,就是,怎么说呢,”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后脑,   “到头来,能说心里话的,想来想去,还真只有你合适。   你的身份合适,我还是希望通过你,叫人知道一些真相;   你的,个性合适。咱们见面不多。处了这几次下来,虽然都不愉快,但是看得出来,你心善,也有担当。   再一个,也只有你知道我X毒的事了。”后面这句话他很坦白,坦白地看着她。   接着,他左右看了看,在高脚椅上慢慢转动了下身子,比了比身后,   “这是我家,你看,除了书,还有一面屏幕墙。玩儿游戏的。”他一指,又转过身来,这会儿像又有点不好意思,“给你看这些主要也是想叫你稍微了解一下我,并不是所有的大坏蛋在生活里也是个混蛋。”他没再抬头,左手一直摩挲着他的右手拇指,   “我的爷爷是警察,我的父亲也是警察,所以我和邵青走上这条路也就顺理成章,   年少时,我也没有这样大的野心,那时候的心愿,还真的很单纯,除暴安良,安平一方……”他摇了摇头,似乎自嘲,“人呐,顶不住人捧,权力越来越大,野心也就越来越大,最后,连自己都迷失了……”   他抬头看向镜头,此时的眼神,孤注一掷,也有深深的,悔,   “我刺死了我的妻子,   那一晚,小齐送我回家,喝了点酒吧,看见她和一个男人在床上……”   他稍一抬手,向一旁看去,眼睛微红,   “那时候她有三个月的身孕,我们虽然是奉父母之命……可我真的盼望这个孩子……”他又看向镜头,沉了口气,   “其实那一晚发生的一切,我已经记得很模糊了,这跟X毒有关,我知道自己日子不会长。   你一定很好奇我怎么染上的毒瘾,”   此时,他盯着镜头,   “是小齐,   那一晚,他也在场。我模糊记得,他递给我一支烟……之后,一直也是他在供应我毒P。   桃花,小齐绝非他脸面上的那样单纯,   这孩子,心毒,手段也毒。   他告诉我,那晚和我妻子在一起最后跑了的男人,录下了当晚的一切。这些证据最后落在了宠赢手里,   这就是我一直想在你那里找到的东西。   可你那日一番话确实点醒了我,真爱自己的妻子怎么会把这样危险的东西留在她身边?但是整个府邸,包括宠重庆那里,我都找过,没有,全没有……”他一时有些失神,“所以我怀疑,小齐根本就是在骗我,他用这个所谓的‘证据’在控制我,他怕我杀他灭口,这个‘证据’确实牵制了我许多精力……”   他抹了下脸,又低头摇了摇,似喃喃自语,   “如果我没有X毒,他我绝对不会放过,   最近,我觉得自己的状况越来越差,像这样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   桃花,”他抬起头来,   “如果我遭遇不测,定是小齐所害。   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无论从身体状况上,还是心力上……   这些,我全没告诉任何人,   邵青他们我做了很久的工作,也用了些手段吧,他们总算离开了这是非之地。我只想事情大白的那天,不要连累他们,也请求你,看在你和他们那浅浅的情分上,放过他们。   成者为王败者寇,   不管怎么说吧,我这也算败了,   一辈子,也就这么着儿了。”   他叹了口气,又伸手调整了一下摄像头,对着桌上一叠文件以及几张磁盘,   “这些,都是我知道的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Z治,够脏的。   我放在东都总行406保险柜里,密码,还记得么,和我手机里的密码一样,Snipe。   这不是交易,   这是感谢,   感谢你放过邵青他们。   最后,   说声保重吧。”   视频就此嗞嗞黑了,   直到最终,镜头都一直是停留在那些文件上,没再回到他的脸……那声“保重”,也是这样无影无形地说出,看不见他的神情,也许真挚,也许带着绝望……   桃花摊在了椅子上,   心跳超快,   带着无限的唏嘘,也带着揪心的恐惧,   小齐!……他原来是这样的人……桃花稍稍解开衣领,透出一口气,蹙眉合上眼,她担心的是观音啊,小齐对他的“投诚”又有几分真心在里面……   依她看,邵京愿意将这些说给自己听,那是已有了死的决心。她在他活着的时候发现这些,还是死了后,他已经不在乎了,因为他视频里不说的很清楚,“像这样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他背负着太重的心魔,就算小齐不出手,杀妻,他终也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迟早……   杀妻?!   桃花猛地睁开眼!   小齐那出戏里面不是有……   小齐,小齐,   桃花的指尖已经颤动起来,   意识过来,他这真正是“杀人于无形”呀,   本来邵京就处在崩溃的边缘,今晚再去把这戏一看,那音乐,那场面……不得活活逼死他!   桃花艰难抬身,她知道自己就算再心慌,她肚子里有贝贝,不能影响她(他)……却,刚要提起电话机,就听见外面走廊,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   闷急且低声,估计也是怕惊扰到里面的她,   “出大事儿了!党长在国家大剧院跳楼了,正好就摔在要出来的元首面前,脑浆都摔出来了,惨不忍睹……你说这是不是邪气儿了,党长这位置上硬是留不住人!”   “为啥呀?!”   “这谁知道?要我说个迷信的,这位本来得这党长的位就不正,保不齐,前面那位来锁的命喏……好了,不说了,快准备准备,元首马上就回来了。”   桃花僵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大,手,最终无力地落在电话机上。   ☆、3.11   11   元首进来时,桃花坐在床边抬头看他,满眼惊惧。   “怎么了,”   桃花刚要起身跟他说,   “睡了么,花儿,我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小齐进来,   桃花忙走到电脑边,她根本没想到小齐今晚会回来!   她挡在电脑跟前,   这绝不是桃花平常处事的方式,你看经历过这么多变故,她怕是怕伤心是伤心,该冷静的时候她稳得住的。   如果此一刻她没有怀孕,她就算再怕再慌。也得装下去。也忍得住一时,明儿,后儿,甚至藏得更远一些时,找个绝对保险的时候再告诉元首……她会把东西全收拾好,而不是像现在,碎了的福娃还在地上,那张磁盘还在电脑里……   她怀着贝贝,本就心绪浮躁,加上如此强烈的刺激……桃花的负荷已经满了,不能再承受更多!是的,她乱了手脚……   “怎么了?”元首从没见过她吓成这个样子,大肚子的她颤颤巍巍站在桌边,两手牢牢地向后抓着桌沿。脸色卡白。“怎么了桃花。”元首疾步要走来,此时小齐也看出异样,看见她脚边不远处的碎福娃,“摔碎东西了?哎呀,这怕什么……”他实际是要走向碎福娃,   桃花突然大叫,“别让他过来!”反手就去抓电脑,   元首已经抱住她,“到底怎么了!”   小齐看向电脑,看见那只插入的磁盘……他起身要去拿“是因为这么?这是什么?”   一直就处在高强度的紧张里,于一个八个月的孕妇而言,她已经绷不住了,再也绷不住,桃花突然死死抓住元首的前襟。“是他。是他害死了邵京,是他……”泪如雨下,她一身都在打着冷噤,甚至,她感觉肚子里的贝贝……   “桃花,”感觉她在往下坠,很沉,元首心慌,抱着她跟着往下弯腿,而此时小齐已经抽出磁盘,“这是邵京给你的?”元首心中已有数,可桃花这样,他得稳着局面,“先别说这些,你先出去,让她静会儿。”   此时,小齐的心理也发生变化了,   他的眼里,怎么见元首这样抱着她这样刺眼,   他的眼里,怎么见,桃花这样惊怕地看着他,这样刺眼?   小齐的纯笑永远惊人的纯美,   他摇了摇指尖的磁盘,“你就这么信他,不信我?是呀,你就跟他们一样,从来没有真正信过我,可我,是真的对你好,我小半辈子,真心的,”他蹲下来,向她伸出手,“只对你好过……”   他的笑容那样美,可在桃花眼里,那样狰狞,“啊!”桃花躲,元首的手已经呼过去,“畜生!出去!”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小齐捉住元首的手腕向后撇去,元首这只手才放下桃花,不作他想已经抽出桌上的裁纸刀,他本想凭借格斗制服住已经心性发狂的小齐,没想,小齐操起一锐锋利的福娃碎片就要狠狠向他的颈边动脉扎来!千钧一发,元首本能跃起,手里的裁纸刀扎向了小齐的颅顶,却,还是慢了一步,同时,小齐的锐利瓷片正好扎向他的下T!……   一切都太快了!太快了……快得桃花都忘记了尖叫,瞪大着双眼,看着小齐倒在了地上,头颅里竟是一丝血没流出,只一把刀插在上面!……而元首的下t却已然血流如注,打湿了他深灰色的裤子,浸漫到地上……他脸色才叫真正的毫无血色,额头上爆挤出汗珠子,他龇牙咧嘴大大哈赤了一声,最后极致痛苦地摔到了地上!   桃花扑到他身上抱起他的头,“姒诚姒诚!……”此时的桃花俨然已经受惊过度,失去了神智般,泪汹涌地往下落,但是人却不是在哭,眼神呆木全然的恐惧,这种情况下,她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元首强忍着最后一丝清醒,抬眼看去,桃花的双腿颤得厉害!他拼却一身的力气大吼出声!他的尊严,他的荣光,他无上的威严,均随着这至痛至殇的一吼,落尽了苍茫的黑暗中……外面传来惊迫的脚步声“出什么事了!!”……   这一夜,注定天翻地覆。   小齐的大戏《诱错》以独特的叙事角度再次惊艳世人,   党长邵京跳楼暴毙于《诱错》散场后,   这是为世人所晓的,   世人万不敢想也不敢晓的是,   还是这一夜,   那幽幽大紫阳的八大城门全部封守,   西路通往人民医院的三大门彻夜车进车出!紫阳宫里没有一个人敢合眼,甚至,大气都出不来……   经一夜抢救,三人均脱离了生命危险,   小齐的刀从颅内取出,却,似乎很难再清醒过来,睡在那里,平稳的呼吸,完美的容颜,一如落在人间的天使。   为防感染,元首做了GW切除手术,如此一个顶天立地的伟人,真不知醒来后会如何面对这一切……   桃花早产了,   贝贝提前两个月来到了这个暗黑与希望并存的人间,   是个女孩儿,   怪事是,出来后拍打她的小PP,她不是哇哇大哭,而是咯咯憨笑,小鼻子小眼挤一坨,几乐呵喏。   护士觉得贝贝特别有劲儿,小腿儿蹬喏,眼睛睁不开,小嘴巴里就吐泡泡,硬是一副在里面憋久了,终于出来了的模样……护士们笑,小东西,你还早爬出来两个月呢。   这一夜后的一周里,   朝局发生了J国后最迅猛且叫人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的一次变化,   前任元首姒诚主动提前隐退,小道消息,他去往西华山通天寺颐养天年。   原参谋总长汪启正被军、政、警各方空前一致地推选为国家新元首。   耐人寻味的是,   叛逃巴明的前议长卫观音回来了,一洗前冤,原来人是忍辱负重在巴林“间谍”这近两年,功勋卓著,又牢牢夺回了我国在巴林失去的“既得利益”与威慑力。   不过,卫观音并未恢复议长位,他去往宜宁做了市长。   最叫人唏嘘的是党长之位,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宠家。   曾因“叛国罪”受卫观音牵连的宠赢之子宠重庆回到东都,接掌党长之职。   特护产房外,   两个男人隔着玻璃看着躺在里面还没清醒的女人,   “她醒了后就会忘记这里发生过的一切了么,”这是付晓宁,   “也不是全部,她记得你,记得贝贝,记得她和你在紫阳宫里度过的快乐的日子。”这是,宠重庆。   一年不见,这张魅惑的脸多了份沧桑与深沉,   付晓宁低下头,点了点,“那,卫先生呢,”   尽管他背叛了他;尽管这些年来,付晓宁的忠心始终没变过,跟着宠赢,跟着宠家,直至跟着宠重庆,但是,于卫观音,他是服气的,是由心地,敬佩的。   宠重庆的眼更沉,   “他从来没有把我看在眼里,任何事都自作主张。父亲出事,他冲那儿去救桃花是一次;之后,不跟我做任何商量,和姒诚演了回双簧,美其名曰为我好,就把我关在那儿,又是一次……我饶不了他,让他失忆,已经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了。”   付晓宁沉默,尽管眼神无奈,可也真不知道说什么。   都是狠人,   也都能这样沉得住气,   宠重庆表面上“任人摆布”,却谁又想得到,他有他付晓宁这颗最终取得卫观音信任的致命棋子儿呢。   付晓宁又看向里面躺着的女人,   不用看,他也知道宠重庆看着她的眼神该是何其的想念与留恋,   可,这就是男人,   再心爱,被仇恨蒙着眼的时候,心,挣扎着,却,也狠厉着。   ☆、3.12   12   “卫市长,快过六一了,世茂儿童那边很多人。堵车,估计会耽误一下。”司机说,   “没事。”卫观音靠在后座疲惫地揉了揉眉心,看向窗外。   正好红灯,   看见一旁大福源门口,   一个女人戴着大墨镜,单肩背着黑皮手袋夹在腋下,很尖细的高跟,铅笔裤显得腿特别修长,上身一件轻盈面料衬衫,正双手环胸低头看一个小娃娃。   小娃娃大概三四岁,肉坨坨的。右边头上竖着一只丫丫的冲天辫,和她妈妈一样潮,也是戴着小墨镜。小嘴巴撅得比天高,蹲那儿可能正跟妈妈翘气呢。   司机要启动车了,卫观音突然说,“等一下。往旁边靠会儿。”   司机以为他有事,右拐滑到花坛边,正好就在那对母女旁边。   一辆黝黑的车开过来,妈妈往这边走了点,娃娃还蹲那儿撅嘴巴不动,   听见妈妈喊了声,“贝贝,”   娃娃扭头生气又撒娇地喊,“妈妈……”   妈妈放下一只手招了招。“还不过来是吧。”   娃娃只有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仰着头哭,“就只再吃一个,妈妈,就一个……”摇哦,又可怜又霸道的样子,   妈妈单手扒了扒她额上的湿发,“刚才吃了冰淇淋的,现在又要吃糖,你是不是说话不算数。”   娃娃还在摇,“那我昨天没有吃糖!”   妈妈指着她,“你别跟我吼啊,要不一个星期我都叫你吃不到糖。”   哟,艳丽的小妈妈蛮狠咧。娃娃瘪嘴巴就是要展开大哭的架势。妈妈还是像造型师一样扒着女儿的头发,拿下她的小墨镜,“你知道每次跟我这么犟最后吃亏的是谁啊。”   娃娃嘴巴瘪瘪瘪,最后还是忍住了,发脾气了,抱着妈妈的腿使劲儿摇。   这时候一辆尼萨开过来,男人从车上下来,   娃娃一撒开抱住妈妈的手就跑过去,“爸爸!”终于大哭起来。男人弯腰抱起女儿,“哎哟,咋了撒,愣把我们贝贝哭成这样……”多娇宠地就去抹女儿的泪,亲了又亲,娃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妈妈,“妈,妈妈……”   女人依旧双手环胸走向副驾驶,“别理她,”   爸爸笑,“哟?妈妈不理你了。”   娃娃又放开抱住爸爸脖子的手,两手伸向妈妈,“妈妈,抱!妈妈抱!”   女人一手拉开副驾门,“自己说今天谁错了,”   娃娃哭得可怜,“我错了,我错了……”   妈妈上了车,这才侧身过来接过娃娃,娃娃跨在妈妈身上死死搂着她的脖子,还在抽泣,妈妈轻轻扯着她背后缩上去的小T恤,还在说什么……男人合上了车门,全听不见了。   尼萨从他们车后弯出来开走了。   卫观音一直扭头看着她们,司机都很奇怪,这女人他认识?   这女人他不认识。   可就是奇了怪了,一眼,就那么一眼,卫观音的心竟然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还有,之后女人喊得那声“贝贝”……   卫观音此时竟想要司机去跟上那辆车!   这是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近几年来,他的头痛病更厉害了,每每发作,撕心裂肺,总有一种缺失、一种绝望的情绪在里面,磨折得他非常痛苦……可尽管这样,他从来没有失去过冷静,“理性判断,沉稳决策”成了他做市长的一杆标签。生活上也是这样,他自律,有原则。有人说他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好似只有这样的生活才能带给他内心的平静……所以,像这样,停下车来,就为看一个女人,还没看够,还要追车……卫观音撑着头合眼轻轻摇了摇,疯了吧……   诶,也是巧了,在前面一个路口的红灯,那辆车又停在他们前方,   司机“咦”了一声,“市委的牌儿呢。”   “什么,”卫观音还合着眼,随口问,   “哦,是刚才大福源门口我们后面那辆车,现在停我们正前面我才看见,他的牌是市委的。”   观音听了后,眉心蹙了下,睁开眼看向前面,   果然是那辆尼萨,确也是市委的牌儿。   尼萨在再下面一个路口左转了,观音仰靠向椅背,缓缓出了口气,又合上了眼。   至此,卫观音是觉得自己有些疯了,他竟然不由自主到过市委的地下停车库,甚至,市委大院儿的每个路口、路边、楼旁……经意不经意地去找寻那辆尼萨。深蓝,YA**45,牌照号他早已埋记在心里……   只要挂的市委的牌儿,怎么会找不到,   在统计楼旁终于发现了这部车,   车找到了,人自然很快也能对上。   付晓宁,统计部计算机组的一个科员。   他和自己是同一年调来的宜宁,属于企业内的“优才引进”进入的市委统计部。   他的妻子,桃花,是市三中的一个外语老师,   女儿贝贝,在三中附幼上幼儿园。   接下来几周,卫观音控制了自己很久,不去想付晓宁,不去想他老婆,不去想他女儿……   这天行助李韬在汇报完当日行程后,又问了一句,   “卫市长,工会那边又来核实了一下,这次咱们职工运动会还是和去年一样么,”   低头看文件的卫观音本来“嗯”了一声,这件事在周一的例行工作会上已经讨论过,   李韬正准备出去,   突然,卫市长在身后叫住了他,   观音手上的笔压了压,   “你去叫张Z席过来一下吧。”   过了会儿,工会的张庆方进来了,“卫市长您找我。”   卫观音,卫观音呢!   四年前在那段朝局上最“疾风骤雨”的时刻,这位原议长突然空降宜宁,跌破多少人的眼!这样身家豪华的一个人,且不谈他们卫家在西都根深蒂固的背景,光卫观音这个人!……说不完的轶事,说不完的传说啊……谁都不理解,他怎么,会愿意来宜宁这个小地方做个父母官儿呢?   后来有人猜啊,估计还是受到了排挤,别说别的地方了,就说西都本来的一些大企,之后的z治献金都投向了东都宠家……咳,卫家至此也就呈现了衰败模样……   可就算如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卫家的萎靡不代表卫观音就是个好对付的,底下人依旧由心底里的寒他。   卫观音朝他压压手,“你先坐,我就想和你商量一下职工运动会这事儿。”   “好,您说。”张庆方恭顺坐下,   “是这样啊,往年咱们的职工运动会热闹是热闹,可也都是那样一种形式。你看现在国家也在提倡‘家庭和睦’‘子女孝顺’,咱们何不把今年的职工运动会和这些倡导结合起来,可以邀请同志们的家人参与到里面,举办类似家庭运动会,甚至儿童运动会……你看可行么。”   张庆方忙站了起来,“当然可以!特别是您提到的儿童运动会,不瞒您说,不少女同志都跟我提起过这个意见,孩子么,都是一个家庭的核心。”   张庆方出去了,这是件得人心的大好事,他当然高兴。   殊不知,   他身后,那位冷贵的市长大人也似乎稍稍弯起了唇,   看得出来,也很舒心。   ☆、3.13   13   学校老师都喜欢贝贝,肉坨坨的,实在好玩儿。   撩她。“贝贝,穿这么漂亮去干嘛呀,”   小肉坨赖在妈妈办公桌边,害羞地一边玩手指头一边说,“去参加运动会。”   “哎呀,参加运动会呀,那你身上这么多小肉肉,跑得动么,”去咯吱她身上的小肥肉,贝贝咯咯笑得直扭。   桃花给贝贝戴上小棒球帽,一旁的老师就说,“还是花儿最会打扮她闺女。”   “咳,你不看人家大美女什么品位,”   “呵呵,啥品位,瞎弄呗。”桃花在单位人缘超好,漂亮是漂亮,可人不傲气,安于平朴,小日子过得也不跟人攀比,还挺有个性一人。   “好了,跟阿姨伯伯们再见,说我会加油的。”拍了下贝贝的小P股,   贝贝最喜欢这顶小棒球帽了,一戴上来了精神。“加油!”一举小拳头学了个超人的姿势。有时候贝贝调着呢。匪气。   “再见呢?”   “再见再见再见……”一路跑出去了。三四岁的孩子这时候最可爱也最调皮。   运动会上,她家肉坨子出尽风头,圆滚滚的,拼劲儿还十足。桃花也看出来了,她家贝贝是个好胜好斗的,平常那要摔一跤,哭得恨不得全世界都欠她的。现在摔着了,咕嘟爬起来她又往前搞,那脸上萌萌的小犟劲儿超级可爱。   运动会中途,接到小区物业的电话说她家隔壁的婆婆忘带钥匙了,婆婆儿子媳妇回来一摸口袋钥匙都在家里,不想把门给踹了,就想从她家阳台翻过去,看是否她家有空回来一个人。   “那我回去一趟。一会儿过来接你们。”付晓宁说。   桃花摆摆手,“不用来接了,这马上就完了,我带她回去顺便买点菜,你在家把饭先蒸着。”   付晓宁拿起贝贝的一些东西,准备先带回去,才走几步,听见后面桃花喊他,“诶,记得交水费。”   付晓宁笑,“记得,姑奶奶,你愣比那物业还积极。”   桃花横他。一旁付晓宁的同事都笑,“桃花,晓宁在家都喊你奶奶啊。”桃花指了指场上还在“拼搏”的肉坨坨,“她是奶奶。你没听见,我是姑奶奶。”大伙儿笑得前仰后合。   散了场,桃花牵着兴奋的小坨坨顺着那市委大院儿的斜坡往下走。一个正儿八经的名次没得到,小坨坨倒凭着拼劲儿挣回不少“鼓励奖”,全是些掌心大小的小玩具,都给她装在一个小塑料袋儿里,框在她胖乎乎的小手腕儿上,她手上正拿着一只小汽车在那里“呜呜”地晃着玩儿。   “你不不玩这些么,”   桃花也发现了,她家贝贝有齁儿心,喜欢“大”玩具,“大”游戏,小东西她瞧不上。   贝贝撅着嘴巴,“这是我赢回来的。”   桃花笑,“小不点儿,好胜心还挺强。”   这时候一辆车滑过她身旁,桃花以为拦着人路了,牵着贝贝往里又走了些,   哪知,这车在旁停了下来,摇下副驾的车窗,“付晓宁呢?”   桃花一愣,竟是那位卫市长……刚才运动会开幕他在上面讲过话。   桃花也稍有些为付晓宁“受宠若惊”呢,堂堂大市长竟然知道他们家付晓宁。   卫观音微微弯唇,指了指小不点儿,“我是对贝贝印象深刻,就记住她爸爸了。”   桃花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一旁,她把疑惑都写在脸上了吗,怎么人家一说就说准了。   “哦,家里有点事,他先回去了。”   “这样啊……那要不我送你们一程吧,你看现在天儿也不早了,贝贝也像累了一样。”完全出于关心孩子的角度。这是一种什么默契?真好似极力配合他一般,贝贝这时候打了个蛮大的哈欠,   好意难却,桃花也不是个那么纠结的人,抱着贝贝上了车后座,“那就谢谢卫市长了。”   车上,除了问她家住哪儿,后来一直也没怎么说话。   一开始,看见她母女走在路上,卫观音是想开过去就当没看见的,偏偏到了跟前,还是忍不住停下了。观音心想,我这心有不甘呐,到底是不甘什么呢?……他也担心这样发展下去,依自己这劲头儿,真会做出什么失了体面的事儿来,毕竟那是人妻,还是自己下属的人妻……自己这是怎么了?事业上觉得了无生趣,这男女之事上倒生了不该有的绮念……观音都不敢看后视镜里的她,怕一看,这绮念会更邪乎下去……   桃花其实也紧张,   一来他是市长,如何高不可攀,   再,   打今儿在Z席台看见他第一眼……啧,桃花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莫名地就那么揪一下揪一下地疼起来……   所以刚儿摇下车窗一见是他,直到说送她娘俩儿一程,说是不纠结,实际是她脑子根本就没反应多少,本能地,似乎就信任着他……现在一细想,估计还是跟他的身份有关,堂堂一个大市长,父母官咧,也该信任不是?   两个大人各有各的心思,贝贝是无忧无虑的,她想到啥就说啥,   “我想吃汽水肉。”   桃花低头揪她的小鼻头,“肉,肉,你看你是个小肉坨子了,还吃,”   贝贝在她怀里咯咯扭,突然挣扎着爬起来要扑到驾驶位上,“爸爸,我要吃汽水肉!”咳,快四岁的孩子么,运动会折腾的,是真累了,刚上车那会儿还眯着了一下,这会儿醒来,迷迷糊糊,还以为开车的是爸爸,当然就这么叫了。   却!   车子突然像打了滑一般往旁边一扭!   桃花吓死了,忙抱紧怀里的贝贝,   还好卫观音及时稳住……   卫观音俯在方向盘上,剧烈地呼吸着,额上,手心里,都是汗,   闷闷地,   远远地,   似乎传来她的呼唤,“你怎么了,卫市长?”   卫观音慢慢回过头去……   “观音,我要成了你最软的那根肋骨怎么办。”   “观音,你要永远像这样站在我身后,我一回头就看得见你!哪怕转一个弯,两个弯,都能看见!”   “观音,贝贝四个月了……”   “观音,我好想你回来,好想你回来!”   卫观音又俯下头去,手背上都是湿润。   这是他的命数,   是他的,谁也抢不走的命数。   ☆、3.14   14   送她娘俩儿到了楼下,桃花最后还是关切了问了句,“您真没事儿吧。”   观音摇摇头。“没事。”   快到小区门口时,桃花就给付晓宁打去了电话,说卫市长送她们回来的。电话里付晓宁“嗯”了一声说“我下去接你们。”   卫观音没下车,付晓宁从车里把贝贝抱了出来,“完了,玩儿累了,要睡觉了。”贝贝窝在他怀里哈欠直打,还在喃喃,“爸爸,我要吃汽水肉……”付晓宁低头亲了下她肉嘟嘟的小脸蛋儿,“好,爸爸给你做。”无比疼爱。   “你先抱贝贝上去吧。饭我已经蒸好了,我送送卫市长。”   “好。”桃花最后看了眼驾驶位上的他,含蓄地稍一点头,抱女儿上楼了。   付晓宁直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上来,看着他,“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开门见山呐。   卫观音靠向椅背,目视前方,“你觉得我有什么话要跟你说,”   付晓宁沉了一口气,“我毕竟跟随您那么些年,您的一些神色,我还是看得懂的。想起来了是吧,”   卫观音没挪眼。“继续说。”   付晓宁点点头,笑起来,“到底是父女,我也没想到……贝贝第一次见您就喊了‘爸爸’么?”   卫观音一蹙眉,看向他,“只要贝贝喊我爸爸,催眠就解了?”   付晓宁真心佩服他的领悟能力,   “是的,党长当年给您催眠,解语就是,只要贝贝喊你一声爸爸,您就醒了。”   “好,这个期限好。最少也得困我一年,贝贝一岁多才会说话;最多呢。没头啊。我要一辈子都碰不见她娘俩儿呢,”   “不会,在一个城市呆着,我又在市委上班,总有碰见的时候。”   “那就说我还得感激他咯,他还是给我留了机会?”观音冷笑,他整整错过了贝贝的幼儿期!   付晓宁郑重地看向他,“您是该感激他,他恨您入骨,却真没把您往绝路上逼。   他没有把桃花放在自己身边,甚至当年催眠她也连他自己从桃花的记忆里抹除了,   这些年,我也没有骗桃花,桃花知道孩子不是我的,连贝贝都知道,她知道她有两个爸爸,一个我,一个菩萨爸爸……桃花记忆里,孩子父亲是个好人,她出了一次车祸,忘了他,可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想起他……而我,只是一直陪着她的一个朋友,有了贝贝后,她需要一个家,家里,我们还是朋友,我是她永远的朋友……   您现在恨党长,也是可以想象的,可我还是希望您,就这一刻,真得感激他,因为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成全了你们,   您知道桃花的解语是什么么,”   付晓宁看向窗外,内心里真正也是佩服宠重庆这个爷们儿的,   “您只要向桃花求婚,说‘嫁给我吧’,她就会醒。”   付晓宁看着车窗里映着的卫观音的脸,已然充满着真实的感慨。这也是真男儿,这些强权人物的内心深处一定会有为亲人朋友留下的一片柔软之地,否则,全然地失了人性,迷失了自我,他驾驭不了这个充满人情味的世界。邵京、小齐……说明的就是这个道理。   “他对我说起过,您想到50岁后再娶桃花,他还说,您现在好像对50岁以上的男人接近桃花没有顾虑,所以您安心将桃花放在元首身边那么长时间。但是对50岁以下的……包括他,您是有戒心的。将他关在那么远的地方,除了当时形势的考量,估计也有私心吧,不想桃花和他太接近……   其实,何必等那么长时间呢。也许,您是太在乎桃花了,有些事情,可能我们这些旁观者比您看得更清楚,   我算陪她时间最长的了吧,她对您的依赖,那种强大的力量,可能您自己都不知道。直到现在,她被催眠着,脑海里没有您的影子,可生病烧得糊里糊涂的时候,还是能喃出您的名字……   也许桃花想要的很简单,就是您的陪伴,时时刻刻陪着她,陪着贝贝,   您想要找到她的哥哥,给她以安慰……您看这些年下来,桃花记忆里也没有哥哥,反而生活得更好,更放松。   那是她一段伤痛的过去,虽然痛苦,可她收获了您。有您,也许她也就不在乎那些了……   今天和您说起这么多,确实僭越了。但是真心作为桃花的一个朋友,陪她这么些年风风雨雨走过来,她确实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值得我们这些人为她做这么多,值得您,为她做这么多。”   那一晚,观音整宿没睡,   他想了许多,   从前的,   现在的,   将来的……   他并没有被付晓宁这番感人至深的话影响许多,而是潜心地问了问自己……你到底要什么。   并不是观音戒备心根深蒂固,他只是站在高处早已看惯人心,   宠重庆多年来的蛰伏,浪荡不羁的外表下你当真他没有野心?只能说,这一年一年的磨砺下来,重庆更“城府”了。   付晓宁,他倒是错看了,这人才是个真正单纯的好人,甚至有些一根筋,谁第一个对他好,他就跟着谁一辈子那种,所以他为了宠家背叛自己也就不足为奇。观音只遗憾自己不是他第一个主子……   借着付晓宁的嘴,宠重庆向他传达了多么明确的信息:   算了吧,我把此生挚爱就落在这里了,她本一心只有你,我也就不再破坏你们,   可你总要让我得到点什么吧,   别再纠缠“桃花哥哥”一事了,前程往事,为了桃花,相信你能搁下的。   所以观音实实在在问了问自己,   你能为了她,放下一切么,   放下宠重庆戏耍你这几年,叫你错过了贝贝再也回不来的幼年时刻,   放下卫家世代以来的荣耀,   放下你曾经的勃勃雄心……   ****年7月4日凌晨,   东都,   宠重庆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里,对方只说了三个字,“谢谢你。”   挂断。   宠重庆久久靠在椅背里望着空茫的夜空,   心中一份尘埃落定,   却也空空的,   胸口好像破了个洞,再也填不回去了……   ☆、3.15   15   付晓宁说要加班,叫她下班接贝贝回家。   贝贝又在幼儿园调皮了,不过也做了好事。老师跟她说“你家贝贝那以后是做大事的料哇。”桃花一路上没理那小东西,小坨坨也知道自己错了,坐公交车的时候老实坐妈妈腿上像个小菩萨,旁边的老奶奶都说这孩子多乖。   用钥匙开了门,小坨坨自己就爬到沙发上坐好,桃花闷着笑还是不理她,她眼睛跟着妈妈走,“妈妈,我肚子饿了。”   桃花挂好包儿又脱了外套,也没看她,“哦,那你自己去厨房先拿一包牛奶喝。”   贝贝嘟嘟嘟跑去厨房。   是这样。桃花家那房子属于长方形,厨房和内阳台包一块儿都凹里面去了,一进大门看不见厨房。   观音在厨房忙活一下午了,这会儿正双手环臂靠在橱柜边等着那蒸鱼,突然听见开门声,手放下来,人站起来,别说,小半辈子,头回还挺紧张。   听着外头动静,   过不了一会儿,先跑进来的,是他的小坨坨。   一时超级搞笑,   观音几天心绪不宁了。他在想怎么跟桃花求婚。最后,觉得一切都还是要归于柴米油盐酱醋茶,干脆就在家里给她娘俩儿做顿好吃的……桃花第一次假孕那会儿,在西都,每天都是观音亲手做饭。住院,也是家里做好了再送去。   这时候他本来就有点紧张,结果冷不丁进来的,是他最朝思暮想的小女儿……那样高冷的大神观音呐,一时,跟个小坨坨对视,竟然有种窒息之感!   家里突然有个陌生人在厨房里……贝贝这傻大胆儿肯定不是遗传她妈,这要她妈早叫起来了……那就是遗传自己了?观音心情复杂,真不知女儿这样面对陌生人的镇定是好还是坏,   一大一小。生生就那么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儿!   贝贝看见灶台上她最喜欢的炸肉丸子了。一指,“我想吃。”   我们的观音大神呐,一生只会被自己亲生的这个打败,他抚了抚额,用牙签扎一个肉丸子递给她,“这是藕丸子,也好吃,你妈妈最喜欢吃的,以后贝贝也要学会少吃肉多吃蔬菜好不好。”贝贝点头,“谢谢叔叔。”很有家教咧。观音蹲下来环住她拍了拍她的小P股,“爸爸,叫爸爸,你不是有两个爸爸么,我是菩萨爸爸。”贝贝想了想,“爸爸,”马上喊了,小嘴巴就那么开始嚼藕圆子,可会吃了。观音叹气,心想,真不能再耽搁了,我要再不把她娘俩儿认回来,桃儿能把我闺女养成个谁都能牵走的吃货!   观音狠狠亲了口女儿,想死了啊……又一拍她的小P股,“去叫妈妈收拾桌子,咱们准备吃饭。”   “诶!”小坨坨又嘟嘟嘟跑出去了,手里还举着吃了一半的藕圆子,   “妈妈,厨房里的爸爸叫你收拾桌子,要吃饭啦!”你看她贼吧,“爸爸”她分不清楚,就“厨房里的爸爸”。   桃花正在书房里拿出包儿里的教案,一看贝贝手里的丸子,眉头蹙起来,“你爸不是说晚上加班吗……”边说边走了出去,“晓宁,你不加班了?……”惊愣在那儿!   不仅仅只是为什么那个卫市长会出现在她家,   而且,他卷着衬衣袖子正从厨房里端着两盘菜出来……   桃花确实一副要叫的模样!观音心里摇头,是不如闺女儿啊……   他稳稳放下两盘菜,“先收拾一下过来吃饭吧,”“你……”桃花要插嘴,他手一压,“别急,我给你解释,贝贝肚子也饿了,先安顿好她。”   是的,他身上就有种叫人不得不服的神范儿,同时,又叫桃花莫名地,特别心安,特别……说不上来,心又微微地揪动着疼……看见他站在那里,看见他手边儿他做的菜,桃花知道自己这突如其来的鼻酸很没道理,可就是抑制不住……   带贝贝去洗了手,出来后,三人围坐桌旁,夜色渐下,晕黄的灯光笼罩着他们三人,竟是这样温暖……   贝贝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特别乖,坐在她独有的高脚小靠椅上吃着饭菜。都好好吃,真的跟她妈妈一个口味。   这样子,桃花是吃不好饭的,   观音,头一回,当着她的面儿揉了揉眼睛,   然后,   从裤子荷包里掏出一只小绒盒,   起了身,   单膝跪下,两手举着那只开了的小绒盒,   “桃儿,这是我十年前就做好的戒指,上面刻着你的名字,我的名字,   本来我以为还得十五年才能戴在你的手上,可是,我确实等不了了,   嫁给我吧,桃儿,   我身体里有你的一颗肾,你很早很早以前就是我最软的那根肋骨了,   我一直就站在你身后,你一回头,一定能看见我,哪怕转一个弯,两个弯,都能看见,   永远能看见。”   桃花本来就捂着嘴,   这会儿,观音看着她如同自己那会儿走向清醒一般,整个身子都在震颤,大睁着眼,额头上冒出了汗……可纵是这样,她依旧挺着腰杆儿坐那儿,死死地看着观音,直到泪水决堤,直到呜咽的小声再也捂不住,从那颤巍巍的五指缝儿里流泻出来……   观音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也是泪流满面,他握住她的手腕要拿下她的手,桃花不放,观音哄她,“乖,你不拿下来,我怎么给你戴戒指。”观音的声音都是抖的。拿下来才听见,她一直在细细地哼“观音观音……”   人这一辈子啊,   行走的路途中,总会遇见这样、那样的沟沟坎坎,   别怕,   回头看看,   只要你爱的,信赖的,为之奋斗的,还在,   坚强地走下去吧,   幸福与圆满会在前方等着你。   (第三部《杠上开花》止)   (这个故事当然没完,它长着呢。只是如果您只期待桃花的归宿,可以就到这一部止步了,想象一下三口之家的美妙,一切荣华汹涌最终落于平实家常,其实也不错。但是如果您是个刨根问底儿的,又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可以跟着咱接着进入到第四部《我叫菩萨贝贝》,不过这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了,我会换视角换人称,继续这个狗血的故事,当然,之前所有的关键人物肯定还会出现,有的闹。这本书战线长,狗血多,咱呢,毕竟能力有限,满足不了所有大人的口味,唯有尽心尽力把自己脑洞大开扯出来的这个故事写出来圆自己心里的一份舒坦,在此再次感谢一直辛苦追文的大大们了。时值新春将至,小姐姐行屈膝礼给大家拜个早年,接下来的《我叫菩萨贝贝》节奏会再次稍放缓些,又是层层递进式,希望你们喜欢。)   ☆、第四部《我叫菩萨贝贝》4.1   1   我拿着一块浴巾站在门口随时准备着,   房间里男女冲刺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女人一声尖叫“要死了!”男人一声吼!……心里默念。5、4、3、2、1,我快速推门走进去,先将浴巾轻放到男人手边,然后绕床一圈儿到女人那头,弯下腰,小声,“程小姐,我扶您到隔壁房间去休息。”   女人一惊,艳靡的身子往后一缩,双手本能地去捂住自己湿淋淋的S处,“你怎么进来了?!出去出去!”我已见怪不怪,耐心劝导。指了指男人腿间,“您看栎冒那儿多雄壮啊,你们还想有下次是不是,可您也知道栎冒的怪脾气……”女人也不要羞臊了,反身去抱男人,着迷地“栎冒……”男人毫不留情推开女人,拿起我刚才放他手边儿的浴巾,擦着额上的汗往外走,一点儿不避讳这一丝不挂。   我无奈,唯有直起身。女人大多都听劝出去了的,这位,估计是爽忘形了……我只有跟着男人出去,在他后面捡衣服、扒开女人的内裤捡皮带。听见房间里床上女人的哭声“栎冒……”看来还是想求下次的……男人已经开门出去了,随手就把那浴巾往腰间一缠。甩了甩头。“热水放了么。”   我忙跟上,“我以为她会过去,还没放呢。”赶紧刷卡先进旁边那间房,衣裳往沙发上一放,就忙进洗手间放热水。   甩着手出来,“好了。”   本来张狂躺靠在沙发上闭目的男人,起身,拉下腰间的浴巾,直接走进浴室。   我又开始铺床,   听见里面的男人喊,“贝贝,把我手机拿来。”   我从自己的包儿里翻出他的手机走进去递给他,浴室门从来不会关的。   过了一会儿他又喊,“弄点红酒来。”   诶。这我有准备。刚儿从那个房间出来,我把红酒带过来了。   一手拿瓶,一手掌杯,倒了半杯,才要转身进去送给他,突然听见“砰”一声门被跩开的声音,接着就是女人的尖叫,男人“妈了个巴子”地骚口大骂!   听不清楚,我忙走到房门边贴着耳朵听,   “人呢!个骚B子你敢给老子偷人!……”   我慌了,忙走进浴室,“不好了,隔壁来了不少人,只怕一会儿就过来了。”   他挺烦样儿,静了会儿,从水里起了身,从我手里接过红酒一口灌了进去,就那么湿淋淋出去套上长裤衬衫,   “东西都拿了么,”   我点头,“拿了。”   他一把抱起我,走出去。   走廊上都是吓死人的男人们,各个五大三粗,   他醉醺醺淫邪不得了地抱着我又亲又笑,“宝贝儿,我们去天台玩儿,星星下面做……”我那小肥腰在他的耸攘下一摇一摇。   走进电梯,他还那么抱着我,脸埋在我胸前像睡着了一样,我仰着头打电话,“小周,快把车开过来。”   幸亏是深夜,又一出电梯就上了车,没见人跟着。他累得不行躺靠在后座,我也累死地坐在副驾上小喘气。   不一会儿,他的经纪人老于也来了,从车上下来直接拉开后座门坐上来,   “没被发现吧。”   我扭着头看他直摇头,“没有没有。”   老于叹口气,拍了下他的腿,“栎冒,以后找保险点的人玩儿好不好,这要闹出来了该多麻烦!”   “嗯。”他也没睁眼哼了一声,   我顿了又顿,伸出头去,“于老师,我跟您请那假明天就开始了啊。”   老于点头,“知道。”   他这时候微眯开眼,眼睛向下看着我,“请什么假,”   老于笑,“贝贝要结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婚假总要给别人吧。”   他抬起手指着我,“那我怎么办,”   “小林这几天过来跟你。”   他哼笑起来,“长这么胖,谁要你啊。”   我低下头。   老于都看不过去,“贝贝哪儿胖,她跟你这么长时间,你留点口德好不好。”   他扭过头去闭上眼,唇角还弯着笑,“还不胖,我刚才抱得手都是麻的,你老公吃亏哟。”   这点他还真没说错,谁看见,都觉得盛捷娶到我吃了亏。可赖谁?是他追的我。   盛捷比我大十二岁,整一轮。是个成功的海归医生。   我快三点才到家,   盛捷上楼来,“贝贝,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这套房子是盛捷给我买的,我们还在谈恋爱的时候肯定不能住一块儿,他就在他住的楼上又给我买了一套房。   我站在桌边老实说,“栎冒今天通告弄晚了,又加上临时换了酒店。我手机也没有电了。”   他见我这样,叹口气,走过来抱住我,“贝贝,结婚后咱们把那工作辞了好不好,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我立即泪眼汪汪,他忙说,“好好好,不辞不辞,我还不是怕我的小胖妞累坏了。”抱住我摇。   他父母见过我,我听见他们背着我跟盛捷说,“长得太普通了,年纪又小,还好哭,你这不是找个孩子回来养。”   盛捷笑,“孩子好啊,多听话,贝贝很乖巧的。”   “就乖巧这点了,才二十岁,她不是连大学都没上?”   “他们那个地方考大学也难,高中毕业也够了,再说,我娶老婆能过好日子就行了,要那么高学历干嘛。”   “将来对孩子不好……”   “妈,你想太远了。”   结婚那天我才知道,不是他妈妈想得远,原来是他,想得“足够远”。   婚礼在景天饭店举行,算盛大了吧,他父母都是高知,他的同学、朋友,也都各个斯文体面。我也看得出,头回见到我的,都有些失望,除了年纪小,都觉得盛捷娶亏了。   累了一天,回到新房。   新房就安排在楼上我这套,   他抱着我进房温存了下,拍了拍我的P股,“小胖妞儿,你先去洗澡换衣裳,今晚,咱们的洞房花烛,哥可得好好享用我的小新娘。”   我害羞地跑进了洗手间。   正脱衣裳,一阵头晕,我掌住了洗手台,忙拿起胸前的观音像嗅了嗅,渐渐缓过来了……盯着镜子,我想起刚被他抱进屋时,他哄我喝的那口红酒……   这时,他在轻轻敲洗手间的门,“贝贝,贝贝,”   我忙倒在地上,   洗手间的门慢慢被推开……   ☆、4.2   2   他蹲下来又推了推我肩头,“贝贝?”   见我没反应也没说把我抱起来放到一个比较干暖的地方,就这么撂洗手间。走了?   好,我等着,看你要干嘛。   听见他去开门,   过了一会儿,   听见亲吻声,啧啧的,忒急切热烈,   男人喘着粗气,“我终于要在婚房里要了你,”   女人娇羞哀戚,“可惜不是我们的……”   “沁霓,我爱你。你知道我有多爱你!要不是……”   “好了,我知道我知道了,都是我不好……”   又是缠绵的亲吻。   等他们脱光,倒在我那大红婚床上行着最激烈地碰撞之时!……我趴在洗手间地上,把肥皂盒子里的粉末烧着成烟,捂着嘴放到外面,然后继续趴着,数数儿,30,29……1。我站起了身。   踢开洗手间门,我走到床边,那对狗男女下边儿还连着,流着粘液,老子跳上床站着。叉着腰。身上只穿着内裤和胸Z,照着那狗男女脸上各踹一脚,笑起来,他妈晕死得跟猪一样!   盘腿坐下来,捞过包儿拿出手机,“猴儿,把他给我弄上来!”   过了会儿,门铃响,我从猫眼里看了眼,开了门,   猴儿拽着铁链子把他拉进来,“进来!”他一踉跄,差点摔地上。   猴儿一屁股倒沙发上,“贝贝。身材又不好就不亮了。要么减肥,要么衣裳穿上。”   我冷冷睨他一眼,他立即闭了嘴讪笑着眼睛撇一旁。   我移眼过去,看向那被锁着的小和尚,他从来都是灰黑长袍,更显得他肤色的净白。当然最惹人嫉恨的是,他嘴巴怎得恁红?我一身下来没啥好遗传了我老子娘,也就这张唇形,像我妈,小蝴蝶一样,男人一般看不上我的样貌,我的身材,却绝对跑不了我这张嘴,吻了就别想放下。一来,确实漂亮;再,我超会吻。可就算这样,我这嘴巴跟他比起来,还是差点儿。因为他更红更嫩。   他叫凤鸣,比我小两岁,长槛寺的和尚。我十岁时得了怪病,遇见他,有时候只有抱着他才能睡安稳觉。近几年,我病好多了,基本不需要他了。但是现在我出来做大事了,怕自己又犯病,所以必须走哪儿都把他带着。可这小秃驴才拐(坏),从来他都不顺着我的。我要去中都,他不去,死也不去,真的是死啊,我都把他打晕了运上飞机了,他醒来后就割脉!……   我唯有好好坐下来跟他商量,怎么样你才愿意跟着我走?   他恶毒地看着我,你越惨我越喜欢,   我上去就给他一嘴巴子,笑,姐姐我要怎么惨你才喜欢呀?   他瞪着我,愣似做鬼了都要将我碎尸万段一般,后又合了眼:你去一件件试呀,我觉得你够惨了,自然跟你走。   盛捷不知道,他还给老子买房……连他住的那套都是老子的。这一个单元,从底层地下室到八楼顶层全是老子的!   顶层,猴儿要住,给他了。他是我啰啰里最不安分的一个,可谁叫他最机灵呢,真是只猴儿,千面万孔的,装啥像啥。   凤鸣我锁在地下室了,他喜欢阳光,老子偏不叫他见光!   我站在床上,一拉扯铁链子,凤鸣扑到床边跪着,   我指着这对狗男女,   “这叫不叫惨,老子的婚床哇,”我在上面瞎跳,“都被他们的yin水打湿了!”   凤鸣一扯铁链子,盘腿坐地上,闭上眼好像打瞌睡,   我狠狠又一扯,他双手抬着都勒出血了,他疼地小声嘶一声,头垂着就是不看我。我知道他一定在咬牙,要是我把脖子递过去,他能咬碎咯。   链子一甩,我也折腾累了,盘腿坐床上阴沉沉看着他,   “猴儿,带他滚。”   猴儿本来四仰八叉靠在沙发上张着嘴巴呼呼睡觉的,被我一喊,也有点不耐烦,起身过来捞起铁链,“以后像这种即兴表演就算了,特别是大半夜!……”“我带你出来,我养着你,可不是听你来指挥我的。”我微笑着说。猴儿立即变脸,跪床边脸磕在我腿上,超可爱,“贝贝,你知道我没睡好就容易发牢骚。”   猴儿,全名侯遗一。他家有钱,可惜是个小老婆生的,被大房的那些哥哥姐姐压榨地已经没人性了,从小就是做戏的祖宗,会过各样人生的瘾,就是不会过自己的日子。   第二天,还有几桌是请盛捷海外的朋友。在希尔顿,比昨儿肯定更高档些。   终于见到昨晚睡我婚床的绿茶婊了,全名乐沁霓。我其实还是蛮好奇他两这是作啥儿?男未婚女未嫁的,光明正大地睡婚床不好?非要把老子拉扯进去演婚恋剧。还是绿茶婊有这个嗜好,喜欢玩“穿越大半个地球来睡你”这一套……   我正甩着手从洗手间出来,突然一只手从后面将我拦腰一抱!   出来混没几下子我能玩儿多远?我学过跆拳道,要按感觉来说,我应该左手向后掰住他的脖子,右手牢拽他的后衣领,狠狠给他一个过肩摔!……可惜,也只能想想了。   我两手握虚拳,像只小绵羊就要咩咩大叫!……他捂住了我的嘴,“是我。”   他一靠近我就知道是小明星老板了,因为他身上的香水……实在是,香。   我回头看他,“栎冒……”在他面前我从来都是勤劳的,听话的,自卑的,小蜜蜂。   他抱着我四只脚同步走那样挪到落地玻璃那儿,下巴一抬,“那是你老公?”   我点头,“今天请他国外的同学。”   “好,我去见见。”   我忙摇头,“不行不行,那么多人,认出你怎么办,”   “那行,你把他喊上来,我们在306。”   我想起来了,依行程,他今儿是约导演看剧本的。   见我为难地半天没反应,他狠劲儿摇了摇,“诶,听见我的话没!”   说说这小明星老板的脾气吧,   他家也有钱,严格说来,这是个“拆二代”。又长得好,又会玩。圈中出了名的坏分子。因为声名狼藉的名声所以总走不到一线男星行列。   超级自负,   您别以为他跟我这玩“明星和小助理”的暧昧游戏,人早玩过几集了,早过了那劲儿,   我知道他的心思,他总说我老实像个苕(傻子),怎么会有人这么早就愿意把我娶回家?他好奇的是这个把我娶回家的男人。   ☆、4.3   3   “谢谢你们照顾贝贝,贝贝年纪小,平常肯定还要靠你们多关照。”盛捷环着我的腰微笑说。他一贯的暖范儿。   首先老于起来和他握了手,“恭喜。”   栎冒翘着腿靠沙发上,似笑非笑,一开始不发一言。   我唯有比了比他,“这是栎冒。”   盛捷绅士递过手去,“久闻。”   栎冒不过伸过手去和他握了握,“恭喜。”   盛捷环着我腰的手稍一握,我知道,他已经很不高兴了。   栎冒打量他,“听说你是个医生。”   “是的。”盛捷维持着表面的和蔼,   栎冒突然放下腿,一手指了指自己下T。“治这儿么,我这里总有点不舒服。”   “对不起,你应该去找泌尿科医生,我是治脑子的。”盛捷始终维持着微笑,可惜绝没抵达眼底。再次看向老于,“不好意思,我们下面还有客人,先下去了。”牵着我就要往外走。   栎冒一喊,“贝贝,我这还有点事儿。”   盛捷先一开始不放手,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终还是心疼我,放了手,“我在外面等你。”他先出去了。   盛捷一出去。老于就直点他。“你,你就不能做点逗人喜欢的事儿。”   栎冒望着我指了指他面前的茶几,“来,你坐下。”   我只有过去乖乖坐下,   他倾身两眼看着我,“我告诉你,贝贝,你嫁的这个不是好人,我他妈是个混蛋,物以类聚,我闻得出来。”   头回,我得对他妈这混蛋另眼相看了,哟,直觉还蛮准。   我涩涩笑着摇摇头。“盛捷对我很好。”   他看着我。往后一靠,笑,“是呀,他给你买房子了,你一个小地方来的,房子就是命,他也是会诓你,房子把你困住。你知道房子外,他能做多少事,他会告诉你么。”   “贝贝!”这时候外头的盛捷喊,   我起了身,“那我先下去了,下面真有客人。”   我能感觉身后他一直看着我的目光。   出来,盛捷牵着我,“这工作不能做了,明儿就去辞了。”   “我不……”我一扭手,他一紧握,回头看我,这也是我头回见他这样冷的视线,哟,今儿扎堆儿叫我另眼相看啊。   我没做声,跟他别扭着下了楼。   七点看完《新闻*播》,我拿着一罐啤酒上了天台。   夜晚的暖风吹过来,格外惬意,   点上一支烟,看着这万家灯火。   猴儿也上来了,   一手搁着台衬上枕着头望着我,“贝贝,你抽烟的模样简直能把人迷疯。”   我半长的发放下来半遮住眼,我知道自己这模样挺妖。   十岁那场怪病叫我高烧差点烧死过去,脸上脱皮,眼睛快烧瞎了。我爸为了保我一条命,同意医生剥开我半边脸……至此,我模样就长变了,长不回我爸那么帅我妈那么美,可是,遗传是可怕的,一些神韵,我爸我妈都没我精致……我承认我比他们都会装,从小,我就会装。害怕,还能带着笑;高兴着,还能哭。   我弹了弹烟灰,“童小周现在在哪儿?”   猴儿还是着迷地看着我,漫不经心,“在西都啊。”   我睨他一眼,“盯紧点,我要的是他每天的活动轨迹,包括他一天拉几次屎,在哪儿拉的。”   猴儿有点烦了,“知道,见不得你为他活的样子。”走了。   我手指头夹着烟撑着太阳穴,望向星空,笑。是呀,第一步,我就得为他活。“全心全意”为他活。   童小周。   现在的元首姓汪,汪启正,七十多岁的人了,掌权二十年,算久了。他只有一个女儿,汪四川,二十一年前老公死了,守寡至今。汪家过继了个侄子到她名下做养子,算汪启正这一脉的单传。汪晨曦。已经结婚了。   现在的党长姓宠,宠重庆,据说还单着,帅得一塌糊涂。也收养了个儿子,宠令桃。神秘死,外界根本没这人多少消息。   现在的议长是京西童家的。   议长童兰吉军人出身,警察起家。有两子,童小川,童小周。   童小川听说是个残疾,终年不出府邸。   只有这童小周玩得风生水起……   又吸了一口烟,当烟圈儿从鼻腔里出来时,那种冲味儿……逼得你好像要流泪。   我为谁活?   谁也想不到,我这样个混账性子的人只会为父母活。   我爸我妈从来没告诉过我他们以前的事儿,口风紧着呢。   可老天就给了我一双“会发现”的眼睛,“会偷听”的耳朵,   我烧得那么糊涂,都听得见付晓宁跟我爸说,“桃花憔悴了,除了为贝贝,我总觉得她是不是……”   许久,我爸叹口气,“是的,可能已经想起桃逃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个人,   桃逃,我的舅舅。   真正知道这个人的一切信息,当然还是从付晓宁嘴里。他太心软,特别是对我。   原来我这个舅舅还是个“千古迷案”,说是死了,可“各方证据”表明,还活着,在汪四川手里……   以前乱七八糟的事儿我也没兴趣去多了解,可唯独这舅舅,我得给我妈找回来。   我不能叫我妈心里还存着这一梗儿不快活的活着,也不能叫我爸为我妈这么疼着心。我家不能有这种不幸!哪有兄妹分离这么长时间还有认不了的?   我确实只有高中学历,可并不代表我没上过大学。够了,一年大学就够我学不少了,那一年我算拼了,猴儿他们一年都没见过我。大二还没开始,我告诉我爸妈,我想出国闯闯,他们把我送去*国。   一个月后,我瞒着他们回来了,到了我四岁之前生活过的宜宁,正式开始了我的“寻舅之旅”。   我这样个混账孩子,要想直奔天上去,只有还找混账下手。   依现在“三大世家”的现状,中都的,咱真没那个能力一步登天;东都,付晓宁在那儿,再说,宠家那儿子情况不明,摸不着边儿。唯有从西都童家下手。   童小周。   这混账有个变态嗜好,据说喜欢“婚史丰富”的女人,   于是,第一步,我得丰富自己的婚史。   当然也不是平白无故就找到盛捷。   他正在考童家私人医生。   而栎冒,   他和童小周私交不错。   ☆、4.4   4   盛捷这次是坚决不同意我去做助理这份儿工了,他又给我办了一张卡,甜言蜜语哄我在家安心做小太太。说,我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是早日给他生个小宝宝,还说,我才二十,做个小辣妈该多时髦儿。   这倒叫我看出来了:生孩子,是他娶我的一个主要原因呀。   自小,有两件事,我爸就着重训练过我:催眠和迷药。十几岁,就请专门的师傅教过我。他好像在这方面吃过亏,所以不希望我掉进这种坑儿里。当然,无论是父亲还是师傅都嘱咐过我,学这些。只为防身,你要动了害人的心思,且要记住,人外有人,总有一天你会自食恶果。这点,我听他们的,不到万不得已,不轻易用这些。   不过,跟盛捷“夫妻生活”这事儿算自保吧,我自有办法叫他以为是他破了我的身。每到缠绵之时,他就会呼呼睡去,醒来又觉得身子特别乏,还以为干狠我了呢。   工作这事儿我没跟他顶,婚后。盛捷的“家长式夫权想法”日渐暴露出来。我且先顺顺他的意。   这种男人,以为娶了个听话的小妻子那就是圈养在家任他为所欲为的,总有一天,享齐人之福的心思终会大胆实践出来。   这不,今儿他就把那睡我婚床的绿茶婊带回来了。   “贝贝,这是沁霓,上次咱们请客见过,我在斯*福的同学。”   “你好。”女人直发披肩,一边挽在耳后,瓜子儿脸,汪汪明眸,高学历托着她的气质。我跟她比起来也就年纪占优了,哦不,看上去。她比我还年轻。一来瘦,二穿着得体。此时的我呢,一身宽大的家居服,头发随便就在脑后面揪个马尾,还围个围裙,倒似个小保姆。嗯,我想盛捷现在看到这一左一右一定很满意,因为这就是他将后来设想的圆满定位:绿茶婊带得出厅堂,我呢,经得起厨房。   “哦,你好。”我得尽职儿把这受压迫的小媳妇扮全儿呐。嗯,别以为我很憋屈,一点都不,享受着呢。猴儿告诉我,人什么时候最快乐,“戏耍”的时候最快乐;那哪种“戏耍”最他妈带劲儿?“扮猪吃老虎”的时候最他妈带劲儿!所以,这趟“寻舅之旅”我老早儿就把自己定位在“猪”这个层面,我倒要看看,这些个“老虎”能有多“凶残”!   “贝贝,把那**咖啡拿出来磨了,沁霓喜欢喝咖啡。”   “贝贝,出去买点水果吧,家里一点水果都没有了。”   就是这么个得意呼和的劲头,盛捷以为他玩得很风生水起呢,不时也走过来环住我的腰亲一口,“老婆,辛苦你了。”享受着他那三儿貌似伤心地撇过头去,然后再趁着我转身过去,偷摸安抚她……   好吧,这个单元哪儿没我按的摄像头?他们在进屋前门口吻得死去活来……我这手机点哪儿看哪儿。   就套了件外套换了双旅游鞋下楼买水果来了。   正从荷包里掏出手机准备看看屋里的亲热戏,听见一声“贝贝。”我猛一抬头!……那就是西游记里小妖精要被大仙带回去的恐慌感!   我爸站单元门口,中长黑色风衣,两手放口袋里……卫观音,你出来了,老天是不是都得为你变变脸!   反正,我是变了脸的,“爸……”其实无关他传不传奇,我家很传统,我怕我爸也怕我妈,他们各有各的妖孽整我,我毕竟是他们亲生的,魔高一丈,搞不赢他们。   他向我招招手,“车里说好么。”   我连连点头。   他微笑,转头先走出去,我老实跟在后头。   车停在小区外,他直接上了车后座,我也跟上去,一上去就“爸爸……”他手一压,“不急,先告诉我,凤鸣是不是在你这儿。”我一撇嘴,小声,“原来是他那边露的馅。”我爸弹了下我的额头,“胆儿不小。”却是在笑的。   我不失时机,把额前的发全捋起来,“爸爸,你弹够吧,今儿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闭上眼,眉毛鼻子全皱一坨。我爸对我最大的惩罚就是弹额头了。   他却只是抬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不弹了。我来就是想问我闺女儿几件事儿。答得好,我支持你;答不好,说明出行有风险,我今儿肯定把你带回去。”   我正经起来,“问吧。”   “这个单元楼怎么来的,”   我不敢看他,“借着你的势儿来的。我原来听付晓宁说过,你在宜宁当市长的时候,普林区这片儿开发全部做公寓楼,他们给你留了房产指标,你一直都没去兑现就是。”   他点头,“这事儿你都打听出来了。除了盛捷住这栋你好接近他,买一套不就够了,怎么非得一个单元?”   我咬咬嘴巴,头低更低,“我还得为以后打算吧。几个好处:一,猴儿得有地方住吧,我还得给他开工资呢;二,我不能坐吃山空,出来带那点钱能支撑着我干大事么,这几栋房子租出去就是钱;三,我不能好死盛捷,我把一婚指标给了他,假不假吧,总得让他出点血吧。”   听见我爸闷笑,我小心抬头看他,他指着我,“你啊,小脑袋瓜算活泛,算计得挺清楚。”   我抓紧时机,“爸爸,我真的想找到舅舅,我就不信你不想,咱家这事儿就得咱家自己去弄清楚。我妈那样你看了心疼,我看了也心疼呀,再说,我又是个坐不住的,你就让我出来折腾一下怎么了,你知道我做事是有分寸的,没有把握的事我不会轻易出手。”   他看着我,“真这么有自信,为什么还非得把凤鸣带着?”他拇指摸着我的额头,“贝贝,你不能离开凤鸣就说明你还是缺乏安全感,你怕自己做噩梦,你怕自己睡不着觉心情烦躁会影响判断,你还有‘怕’啊……说实话,爸爸不反对你去折腾,可要记住啊,没有把自己武装到牙齿,给对方留下了软肋,折腾起来是很痛苦的。”   爸爸走了。我看着那辆车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两手放在外套荷包里站那儿我想了许久,笑起来,卫观音呐卫观音,你真不愧我人生中的灯塔。他这一来,真不是想来带我走,而是适时来点化他闺女儿给她助威滴哇。   对头,既然要大干一场,为何还要“有求于人”?我不能叫“凤鸣所代表的不安全感”绊住我的手脚!   ☆、4.5   5   是因为他自小就侍奉佛前么,如此暗黑的地下室里也夺不去他的光芒。   他看我一眼,低下头去。继续看佛经。   我蹲他面前歪头看着他,是的,凤鸣一切都是美好的。我对他不好,却也是对他最好的,为了维护他这份美好,我甚至能豁出我的命去。   他十岁,我十二岁,   他站得笔直,给灯里灌香油,手腕儿的白如玉如妖。   一个香客突然拽住他的手腕儿,“小师傅你跟我走吧!我养你!我把你当菩萨供!当佛祖供!”说着,从荷包里掏出大把钞票。人也要往下跪……   我拿起的是一只法器宝塔吧,用力戳进那人的P股!   父母不在,我一人在庙里住着,老和尚惩罚了我,叫我上山下山挑水五趟。我一声不做就去挑了。   他跟在我后面,我叫他回去,他不……那时候他多信我、黏我……那又是什么时候他开始恨我的呢……   我打开了他腕子上的铁链,起身,一道道把铁链子缠自己手上。真重。   他这才仰头一直看着我,   我微笑,“佛爷,你回去吧,猴儿亲自送你上山。”   他似乎不信。   我拿起给他买来的大袄披他身上,最后两手重重握了握他的肩头。“凤鸣。等我功成名就再回来折磨你。”   转身出来了,有点鼻酸,我真的很依赖他,总觉得自己有根筋是跟他连着的,砍都砍不断……   猴儿回来时是三天后,他跟我说凤鸣一路上都在流泪,   我一蹙眉,他哭什么,   猴儿说,不是哭,就是坐在那里流眼泪,我也问了他这是干嘛,他说先把体内的水分排干,等你回去再折磨他时。他一滴泪一滴血也不会为你流。   我哼一声。矫情。可心里挺不好受。   好吧,还是“功成名就”的事要紧。   猴儿说童小周来宜宁了。我还在筹谋要不要来次“偶遇”时,栎冒帮了我。   这天我敞着外套下楼去买菜,小区的爹爹婆婆们还在跟我打招呼,“贝贝,今天菜薹便宜,”   “是吗,昨天还三块钱呢,”   “一块一块了。”   我傻呵呵地笑,跟隔壁王老师家的小保姆翠儿学的。我觉得傻笑可以是利器,翠儿一傻笑,菜价能跟着她走。   突然爹爹婆婆们不说话了,连不上班专心在家带孩子的主妇们也噤声了……如何?大明星驾到!补一句,二流的。   不过二流归二流,帅酷是真的,派头是真的。保姆车上下来,身后一两个保镖,如霸道总裁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还真回家当黄脸婆了。”   我很文艺范儿地喊了声“栎冒……”   他扯着我胳膊直接上车,“别在这儿装鬼了。”“哗”车门一滑,掳人而去。我想小区里那些小嫂子们最近有话题了,估计脑子里偶像剧泡泡又该丰富一层。   车里,我继续作,“我已经辞职了……”   他睨我一眼,眉头一蹙,“停车。”   拉开车窗就把我手里握着的准备装菜用的折叠篮筐丢出去,我自是不敢反抗,他又喃喃,“我觉得你今儿不把我恶心够是不会罢休的……”我防备地看着他,他突然扑过来两手在我外套荷包里搜,“是不是还有瓜子儿?你个没出息的小娘们儿,这么小就开始向往七大姑八大姨的生活了!”我咬着嘴巴笑也不敢出声,他真猜准了,我荷包里还真有瓜子儿,不过是翠儿硬塞我荷包里的,我从来不嗑瓜子儿,我妈妈说那不淑女。   他扭过头来,突然像愣着了,我忙放开嘴巴收敛笑容。   他盯了半天,又扭过头去,就那么下巴磕我肩头开始嗑我荷包里的瓜子儿,   他真重,一身都赖在我身上,也不讲卫生,瓜子壳儿就丢我桌椅周身……车厢里呈现出滑稽的画面,他赖在我身上像大爷一样嗑瓜子儿,我像个呆瓜承受着,满车厢“磕”像老鼠嗑瓜子儿的声音,满车厢五香味儿。   他能吃吧,把我兜儿里的瓜子儿全磕完了。完鸟,手往后一撇,“喝水。”   我推开他,“这哪儿有水。”低下头,很适时地脸红,   他笑,蛮邪,低头看我,“你其实蛮水灵咧,不知道吸一口会不会有水。”我头侧到一旁,完全禁不起撩的模样。他靠向椅背,很得意的样子。   下了车,是一家成衣店。   我以为他要试衣裳,他把我往里一推,“有个车展,别丢我脸,穿件称头(好看)的。”   车展?童小周来宜宁就是参加车展……我进去挑了一套利落简洁的裤装,他的助理嘛。   哪知他拿过去往旁边一丢,“穿过裙子不,”   我望着他公事公办,“穿裙子不好做事。”   “穿裙子好办事。”他又邪,不笑这么说都邪!横我一眼,手指头在一排衣裳里滑,落在一件黑色连衣裙上。   眼光不错。我妈钟爱黑色,教育着我也爱穿黑。   他塞我手上,“你确实不叫胖,叫婴儿丰润,肉坨坨的,不该有的没有,该有的……”嗯,他这一眼我该给他定义为,艳情。不是我,是他的眼色,女人见了会忍不住上去抱着咬一口。“都有。去试试吧,20岁穿黑不是孝,是俏。”   我皮肤遗传我妈,如他所说,婴儿嫩,白里透水灵那种。   镜子里看,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出来,他坐那儿,看着,似乎也很满意,   向我招招手,   我走过去,他起身放下我的马尾,又笑呵呵对一旁围观的店员zhe,“哪个漂亮妹妹借我一个梳子和一只口红啊,大红那种哦。”   妹妹们争先恐后献出私密之物,当然,献身都没问题。   都看着他给我梳头,给我抹口红。我任他摆布,小绵羊一样,免得扫了妹妹们的兴致,觉得我忒不知好歹。   镜子里,且接近我平常的模样。就是这唇膏还不够红,我妈妈看了会说,这种红不带劲儿,少了毛一炸之感。   他又为我找来一双红色高跟鞋,蹲下来,亲手穿,   看见我脚踝上的那只若隐若现的观音像了,已经不分明,出来时我处理过。   他抬头,“纹上去的?”   我摇头,“天生的。”骗死你!   他拇指摸着,“那你还是个菩萨贝贝咧。”   我心里哼,可不,我的名字就叫菩萨贝贝。   (今晚看春晚就不更了哈,新春大吉,小姐姐携贝贝和她双亲给大伙儿拜年了,祝愿大家万事如意啦,嘿嘿。)   ☆、4.6   6   我身上还有多处观音小像,并非刻意为之,十岁犯病那会儿和尚们用双花、大青叶驱我体内的火。他们用的模袋都是观音造像,久了,身上就有这些印子了。小腹偏Y处也有。   栎冒要给他代言的一款新车揭幕,我一手提着他的私人物品一手挽着他的外套先乘电梯上了展厅三楼,主办单位给他单独开了一间休息室。   刷卡进去,放下东西我四周看了看,过去倒杯水喝。地下铺着厚厚的地毯,走路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喝水时我看到自己手背上的红印儿,刚才下车时碰的,于是径直走向洗手间,想都没想推开门……   我算胆儿大的,真的很少有东西能吓到我。不过眼前看到的……   童小周竟然在里面!   我研究他小半年了,自是一眼认出他。且,也知道他会来参加车展,这里见到他也不算太突然,就是……   他正在撒niao,我稍惊地是见到他胯间那鸡毛信,这么软绵无力这么萎靡不振,实在不像个正常男人,而他似乎也正苦恼着这,正在用手撸……   正常情况下这算尬尴吧,我小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就要出来,哪知他一个跨步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就扯过去!脸上竟是透出红润,当然这不是害羞,这是实打实的恼羞成怒。估计我的“一眼惊愣”还是刺激到他了。男人呐……   而我此时看着他的脸竟然也忘了反抗?为啥,看见他嘴唇下一个火疖子了。   我这人是上火体质,身上也爱冲出来这些小红嘴子,一结疤我就爱抠,这当然要不得,年纪小时,我爸在我手上涂药水儿,一抠就疼我算长记性了再不敢抠。大了,知道抠了那地儿一烂就丑了,所以也能忍。可,对自己忍得住,别人身上的疤呢……   我多想把他那火疖子抠下来呀!   “看什么看,”声音不大,却足够怒火愤意。   我缓过神来头一侧两手推他的肩头。眉头蹙着,显得不耐烦。其实是忍着不去看他勾我的火疖子!   他估计会错意了,一把搂住我的腰,一手竟拽着我的手要去撸他的鸡毛信!这是一种男性尊严严重受损后的极怒失控,“觉得小是不是!小是不是!”   要往常,我撸你还计较?撸完捏你在手心里玩儿,反正算计的就是你!   可,童小周啊,你为什么偏偏见老娘这第一面要顶个火疖子来,这不是勾老子的瘾?   一下把我弄烦了,我上去就抠他唇下的疤!   他一闷哼,血流,这下他发了狂,抱着我乱咬,我也不示弱,手始终揪着他唇下那疤,手指头上抠的都是血,   谁也没料到,这莫名其妙地一撕扯,他那活儿竟然雄起了!越来越挺,越来越壮大,摩擦我的腿内,他一把扯下我的N裤搬起我一条腿……我有片刻失神,因为疤儿终于被我抠下来了,“嗯”他长驱而入!……   片刻地停止,   他估计也疼,额头都冒汗了,   我更疼,这是我的第一次。   说实话,我有些茫然,心情复杂。此番出来混世这事儿我也有心理准备,在不在乎的,搞清楚这男女之间到底个什么感受也行。但是,是这样个“搞清法儿”……我懊恼的是,见童小周第一面,我竟然轻易就这么被他一个火疖子给迷惑了……   死死地咬着唇,我低下头,一腿站都站不住,他突然两手捧住我的P股又狠狠地往里刺,我头往后仰,半张开了嘴。刺破了。   他不管不顾地就动起来,忘情地,好似许久没有地,渐渐的,成了好似从来没有的……   我终于忍不住,“轻点儿,轻点儿,疼!”   他一手绕过我的头搂住我的脸按向他的唇,重重地吮,“再忍一下,忍一下……”声音都飘起来了,   生理上的变化是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的,渐渐,我也抱着他忘情地吻起来,   说过,身没破并不代表我没经验,吻起来我能叫对方疯狂自己也颇为享受,   上下的刺激叫这场鸡毛信与火疖子血与血的碰撞空前激烈起来!   他唇下流着血,我们的口腔里都是血腥味儿,   我下边流着血,搅合得他的鸡毛信威风凛凛,如利剑。   同时爆发出来,我的腰都快被他掐断了!   真是一点儿劲都没有了,我没骨头地往下摊,他抱着我顺着往下滑,坐地上。   许久,他缓过神,放开我起了身,裤子垮在脚踝上也没提,两手撑在洗手台上,扭头看我。   我头发乱糟糟,身子好似被火车碾了的,深蹙着眉头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踉跄走到马桶边一P股坐下去,合上眼开始专心用劲儿……   “你干嘛,”   我没睁眼,“把你那东西弄出来。”   没听见他答声儿,   过一会儿,我的腿被扒开,他裤子还没穿,蹲我跟前,手伸进来,“我来帮你,太里面了……”我正小便呢,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全洒外面来了,他手上全是,我肯定臊得慌,一脚踢向他,“你有完没完!”他估计也没料到一手这,一时竟被我踢到地上坐着!   我腿还张着,他又这么狼狈……我看他也是臊急了,扑上来一手又勒住我头地狠狠吻上唇,半跪着,那只湿手就在我腿间泥泞处抠挖。我狠狠地捶打他,他更不放过我,竟然一下跳起来跨在我身上,我斜眼儿一瞄,得,今儿那鸡毛信算是彻底复活了,照这样下去非得折腾死我!   我忙服软,主动抱住他的腰,仰起头,“算了算了,我错了好吧。”   他P股往下坐,一手又挑起我一条腿,红着眼,“你看都这样了能算了吗,再一次,就一次……”   你们是不了解童小周的为人,我研究他小半年了,这人总结起来两个字:傲骄。平常一副高冷睥睨众生的模样,好似全都是蝼蚁,任他玩弄。今儿估计是有点被鸡毛信的突然雄起搞疯了,行不择矩,口不择言……   狭小的马桶上,我被他刺得都挤出了两滴泪,握着拳头捶他的背,“轻点儿!”他在我耳边胡乱呼气,忘乎所以,“快了快了……”我咬住了他的脖子,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   这次我无论如何不敢再在里面磨蹭了,一得劲儿,扶着墙颠三倒四地出来就倒在沙发上。   许久,听见洗手间里冲水的声音。   ☆、4.7   7   我往后一望,正好他出来。我起身去洗手间,与他擦身而过。两人均很默契地谁也不看谁,交换场地。   搞干净自己,我到处找,N裤呢?   手握着门把我犹豫了下,还是拉开,他坐在沙发上也抬起头望过来,   我站门口没动,眉头蹙着,“我的N裤呢!”   正说着,门口有动静,我忙合上门,侧耳听。   “小周你在上面呀,”是栎冒,   “嗯,上来接个电话。”   “我助理上来看见了么,”   “嗯,她在洗手间,进去半天了,别把肠子拉出来。”   我在里面咬嘴巴,好你个童小周,真是超级镇定不说,末了,嘴还毒这么一句?   听见栎冒笑,“你嘴就是毒,别欺负她。我好容易找回来的……”   老天垂怜。这么一气,眼角一瞟,看见我N裤了,挤浴缸缝下了。嫌弃它脏了也没法儿,总不能一直真空吧。穿上了,浑身不自在。   冲水,出来,   栎冒那利眼浑身打量我一遭儿,我一手捂肚子,“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说着,头垂下,做出一副听见了他们调侃害羞的模样……一眼没看他,我都感觉得出来童小周那眼一点不客气看着我的样子,他真够“大方坦荡”的啊。   栎冒笑起来。起身过来揽住我的肩头。“忍忍,活动还没完呢,我跟你说助理这活儿甭想辞,咱们白纸黑字合同还在呢……”   之后,全程他和童小周一直在一起试车,一句互相引荐的话都没有。估计我也就他一个小助理,不值介绍给他这么重量级的朋友。   活动结束,他非要送我回来。童小周也同车。   挺不妙,被盛捷堵门口了。   盛捷站在单元楼下,我貌似为难地刚要下车,栎冒一把拉住我的手腕我又坐回车上,他朝外面的盛捷招招手,“那谁老公!你过来我们聊聊。”   看得出盛捷那是大怒啊,可忍住了,因为我还被扣在车上,   他阴沉着走过来,一把拉住我另一只胳膊,“你什么意思!我老婆已经辞职了……”   正这时候,副驾上的童小周扭过头来,“能上她家上个洗手间么。”这场景,他插这么一句话下来,而且表情严肃……忒滑稽了!可,无奈,他实在很正经,真的就是“我内急我想上洗手间”……我且没兴趣看他闹什么眼子了,此时,我得好好看看盛捷的脸色。   是的,童小周是他做梦都想见的人。别忘了,他梦寐以求的,就是当议长家的私人医生……   果然,盛捷握着我胳膊的手都一松!   不过,紧接着,更重一握。都是演技过硬的人才呀,他脸色依旧阴沉,似不耐,“贝贝,你带他上去上洗手间,我,有话和栎冒谈谈。”   如我所料,他果然想和栎冒“单独”“好好谈谈”,信不信,他一开始肯定还是极力反对我做助理,不过,谈着谈着,会松口的……   盛捷那边我是想得到的,童小周这边……该死,我倒还真没想到,他就是一只被性虫钻坏了脑壳的猪!   我跟他一前一后才进单元楼,才转个弯儿呀,他一把从后面就抱住我,撩起裙子手直接就摸到双腿间!   我忙夹着腿弯腰,他后面紧搂着也弯腰,还听见他喃了句“找着了?”我顿了下才意会过来,畜生!打量他一直以为我没找着N裤真空着呢!   性虫烧脑的人劲儿忒大,我能在这里跟他打斗吗?说实话,打也打不过,他一指愣执着地伸进N裤铆足劲儿撩逗那……我咬着唇颤着音回头,“别在这里,有摄像头……”他重重地亲吻我的脖子,“哪有,没看见。”我服了他了,也恨自己,这一个单元无数个摄像头是看不见,可都是我装的……我只有哄他,“进屋,先进屋……”他还在磨叽,我一咬牙,手往后狠狠掐了下他的鸡毛信!真他妈见鬼,它真的又是雄赳赳气昂昂的。   我这一掐还是把他掐醒了的,他一拽住我的胳膊,“那就快进屋!”愣像赶着去投胎,拽着我爬楼梯,我低声尖叫,“神经病!你几辈子没女人了?!”   他红赤红眼地回头瞪我,“你不说有摄像头么,还敢叫!”   钥匙半天插不进孔里,他抱着我挤在门上死命亲,我都去抓他头发了,“进屋进屋!”你说气不气死人,他一边那样饿狼一样亲你,钥匙他夺过去一插就扭开了。   进屋他抱着我一脚就踢关上门,火急百了就往房里床上奔……我家一室一厅,太好找床了,   把我一扔床上,两手接着就拉下我的N裤,俯下头就舔,一气呵成,我腿缩着夹着他的头愣在床上打滚……迷迷离离地仰头望见床上盛捷和我的结婚照……新婚那晚,他和个绿茶婊在这张床上,而今我又……我心里想笑骂,这他妈什么事儿呀!但是笑不出来,他的舌头在往死里勾我……   我的腿都打颤了,听见他急切解皮带的声音,我才一看过去他压了下来,两人同时闷哼,   接着就是他全心全意地撒欢,   中间停了下,估计也看到头顶上的结婚照了……更受刺激,更猛,   他还不出来,盛捷要上来了,我也急,两手揪着他的衣襟,“快点,他要回来了……”   他额头上都是汗,“我还没够。”还要去拉下我裙子后面的拉链,我握住他的手腕,眼睛里都水汪汪了,直摇头,“不行不行!”他抱着我跟我连得一丝缝都没有,非要去拉,我觉得我是真流眼泪了,当然不是哭,不过太刺激了,我似乎都听见盛捷上楼来的脚步声!我狠狠地捶他,“你犯起禽兽怎么什么都不顾啊!你是不是一直不举现在捞本儿呢!”   没想我这一吼,他真停下来,接着,眼神狰狞地看着我,两手死死地捉着我的肩头,凑我耳朵根儿咬着牙说,“我是一直不举,你刚才也看见了,就是那样死不死活不活。可你看现在,它多有劲儿,还不是你骚!你还一直不穿N裤叫我忍不住!……”   我真想一巴掌呼过去!他真会把白的扯成黑的咧!   却,手根本抬不起来,他死死按着,下面也更是奋力往里再挤进一分,   “晚上我来接你,你要不出来,别怪我上来当着你老公的面C你!”   我极力冷静,他能这样猖獗也有我的纵容在里面不是?   是的,这出戏里我是“猪”,在食物链的最底层……大老虎已经上钩了,虽然有些荒腔走调,可,不能功亏一篑,忍忍,忍忍……   我挤出更多的眼泪,咬唇不堪侮辱地头往旁边一侧,“你快点,他要……”完全一副挣扎在情Y与羞愤里的小女人模样,   他低头挨着我的脸冲刺起来,飘出声儿,“你叫贝贝?……”   ☆、4.8   8   果然,盛捷回来跟我谈,挺“赏赐”地说。“我是看你挺喜欢这个工作,栎冒这人素质低吧,诚意倒还是有,你就还是去帮他一些时吧,有宝宝了我们就不做了啊……”我乖巧地点点头,笑得像只小雏菊,“盛捷你真好。”他抱着我亲一口,“可别跟栎冒学坏了,我就怕你跟他学坏了……”   还不到九点,那只性虫的“追魂call”就叫唤了。走之前他抢走我的手机冲他自己手机打了个电话,点着我说,“我短信一到。你不下来,我就上来。”   我跟盛捷说栎冒晚上有通告,盛捷亲手给我穿外套,反复嘱咐,“别跟他们学着喝酒!”   我依旧穿着平常出来买菜的那一套,大外套衣领竖着,才走出小区,后面两道车灯打在我身上,我走过去,拉开后车门,上车,车融入车流中。   一直到酒店,两人都没说话。我知道刚儿在车上,他从后视镜里看我好几眼。懒得理他。   走进酒店也是一前一后。快进电梯时,他嫌我走慢了才上来扯住我的胳膊。电梯里,有几个人,他松了手,咱俩站的还有点远。人都下去了,他又拽住我的胳膊,挺嫌弃地耸耸,“你就不能穿称头一点?”我蹙着眉头,“总不是要脱的。”他算恨铁不成钢地又一扯,“难怪你老公在外面鬼搞。”我立马瞪他,他揪我的脸,“瞪什么瞪,个傻子。”我撇头要咬他手,他环过我的脖子低头就亲。“别在这儿就招我啊。”   出了电梯。他又是急不可待般扯着我的胳膊刷卡进房。   一进房,我甩开他的胳膊,“那叫什么的,我们先谈谈!”傻乎乎的,   他也不拉我了,“童小周。我叫童小周。”   童小周,   半年前我就开始研究你了。   你***5年6月8日生于中都紫檀医院,母亲何慧是著名收藏家何信之的小女儿,十年前死于乳腺癌。   父亲童兰吉,京西童家最正宗的一脉。燕东陆军士官学校毕业,后来也出任该校Z治部主任长达十年之久。现如今军中中坚指挥人才过半毕业于该校四期和六期,所以多是你父亲门下得意门生。   二十一年前那场“Z变”,党长邵京暴毙,警察系统内部分崩离析,你父亲临危受命,接掌了“警字头”这个烂摊子,肃整警风后,强势进驻西都,当选议长至今。   你还有个哥哥童小川,曾是警界闻风丧胆的纪律督察,后因一次车祸致残,从此一蹶不振,常年深居家中。   你同样是燕东陆军毕业,你父亲却没有像你哥那样把你放在警界,而是似乎想走他的老路,还是得巩固童家在军中的影响力,依旧将你放在燕东陆军做教官。如今你已官至该校Z治部一处处长。   你兴趣广泛,涉猎颇杂,不过受你外公影响,最好收藏。外传你有一不输于朱厚照的“豹房”,天下奇绝,极尽收罗。   你交际也广,三教九流都能称兄道弟。所以像栎冒这样的也能混一处,不足为奇了。   还有就是,说你对女人的“挑”挺耐人寻味:喜欢纯的,偏偏又要是已婚的……这点,我就不发表见解了,瞧你这阳W多年突来一朝如狼似虎的!……说实话,挺叫人叹气的……   “叹什么气?”   我叹出来了吗?我瞪他,总觉得他是有点深探人心的板眼,暗自掖藏责备,以后在他面前是要更小心……   他脱去外套往沙发上一放,指了指卧室门后,“你先站那儿后面看看。”   “看什么,”   “看看我都不想承认的一个事实。”他眼一冷,挺阴烦的模样。我横他一眼,走去卧室门后了。   他见我进去了,慢慢坐到沙发上,靠着,打了个电话,“你上来吧。”   不久,听见敲门声,   他翘起了腿,“进来。”   我从那门缝里瞧见,   进来一个女孩儿,   模样真纯,身材也超好,长腿,蜂腰,R挺。   她微笑地喊了声“小周”就要走过来,   童小周开口,“别动,”   女孩儿一愣,站那儿,   “N裤脱了。”   女孩儿虽然脸上现了些微红,可还是依声儿慢慢从那白裙里褪下了N裤,   “裙子慢慢拉起来……”   童小周的声音里有魔性,女孩儿深陷其中,慢慢拉起裙摆……   就在那裙底将现,这恶魔之声突然冷淡一沉,“好了,你走吧。”   “小周……”女孩儿有不可思议,却也似乎习惯了他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幽怜地穿上N裤,实话实说,脱和穿的姿态都好看极了,长发斜泻下来,在饱满的胸前飘飘荡荡……   女孩儿出去了,   稍事一会儿,听见他喊“贝贝!”   我打开门站在门口,他见我半天不过去,又不耐烦地抬身朝我招招手,“你过来呀!”   我两手放外套荷包里走过去,   他依旧那么懒洋张狂地靠在沙发里,两腿分开,指了指自己胯间,“你看,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说“那她没脱光。”   他盯着我,   许久,阴沉沉地说,“你现在包的像个土蛋儿,我看了都有反应。”突然起身过来扛起我就往房里走,我使劲儿捶他的背,“别一上来就弄,我下午的还疼着呢!”   他把我丢到床上就压上来,“我轻点好吧,贝贝你摸摸,它真的又硬了……”一手着急扯我胸前衬衣的扣子,一手拉着我手去摸他胯下,我却全心全意去看他唇下的小血疤子。上午被我抠破了,这会儿又结疤了。手又摸上去,他头往后仰,“你怎么老喜欢抠我这个,”我不由自主地撅嘴巴了,“就要,”他狠狠堵住了我的嘴巴……   这会儿没顾虑了,他把我脱得精光,揉着N子大口朵颐,“好大好软。”我掐他的脸,“我又不是乳牛,刚才那女的也大也软。”他搬着我的腿不叫它滑到他的腰下,一劲儿往里顶,“贝贝,我就对这身子有反应怎么办,我就爱死你身子怎么办。”我一手握小拳头侧头咬着,浑身泛着润红,轻轻颤,被他撞得头发遮住了眼,迷离遮住了眼。他爬上来使劲儿找我的唇,咬,吮,磨,不停地“贝贝贝贝”……   停了搞,搞了停,快三个小时了,   我推开他,他不放,我又去戳他那个血疤子,他往后一躲,“干嘛,得败血症了。”   我冲他吼,“放开,我要上厕所了。”   他连着我就要下床,“我们一起尿。”   我向后掐他的P股,“你太变态了!”   他手挤到缝隙间摸后面的小褶皱,低笑,“下次我们弄弄这里好不好,”   我剧烈扭动,“想得美!我真要上厕所了!”   他慢慢出来,压在我身上,又揪了下R头,最后稍一侧身拍了下我的P股蛋儿,“快去吧,免得又叫我摸一手尿。”   我掀开他跑进洗手间,是真想上厕所。   听见我的手机响,我洗了手赶紧出来,看见他已经把我的手机拿出来放在枕头上,一手支着头看着,   我忙走过去拿起,一看,栎冒。   他从后面把我抱起又压到床上,我捶他肩头,接起了电话,他一边亲一边又搬开我的腿要进来,我死劲儿夹着不松腿,他呵我痒,我咯吱一笑,松了,他又折腾进来,慢慢磨在我说话的唇边亲,“栎冒……”这声有点zhe……对面栎冒听见了,好像顿了下,“你干嘛呢!”蛮严厉。   “一只小狗在舔我,呵呵,别弄了……”童小周像一条妖鱼就在我身上蹭,咬我的耳朵又一吮,   栎冒好像听不得我这样的声音,“狗舔舔搞这风骚干嘛,我在**饭店902,你快过来!”挂了。   我掐童小周的腰,喘着气,“别弄了,栎冒叫我过去,他也在这个饭店。”童小周把我的手机丢下床,“理他干嘛。”   我知道这要跟他犟下去就别想下床了,主动两腿环住他的腰,捧住他的脸,“小周,今天算了好不好,他是我老板,小周……”都快喊化咯。他死死搂着我的背,“还有下次啊,你敢不出来……”   好容易被他放开,我坐在床边穿X罩,他懒懒趴在床上手指头滑我的脊梁骨,我躬身下去拿N裤,他就把手指头插缝儿里,我扒开他的手回头瞪他,“流氓,看你把我N裤扯的……算了,不穿了。”准备直接套长裤,他却一骨碌爬起来,捡起N裤“怎么不能穿了?你今儿要不穿甭想出门!”   我抓着长裤摇摇,“我穿的是裤子!……”他蹲下来扯我长裤,“不行!你怎么这么不爱穿N裤……”就要搬开我的腿把扯得像腌菜的N裤往上套。我真服了他,跟他拗这些不值得,任他了。   走之前,他捏着我的下巴,“我的短信你要不回,知道后果?”我撅嘴巴横他,他低笑搂着我又亲个没完,“贝贝,你这是又招我?……”我推开他赶紧跑了。   ☆、4.9   9   出来后我没有立即去栎冒的房间,而是下来,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包烟。看见还有通宵卖牛肉面的,要了一碗。   手机里还有一条猴儿的留言,他说童小周在**饭店住下了,后面还有一句,杰子生儿子了。   我一笑,还是给他回拨了一个电话。童小周这个虽是我已经知道的“旧闻”了,杰子这个喜事得交代交代。   “你哪儿呢?”我们都属于夜猫子,猴儿那边轰天的“炸金花”声儿。   “**饭店,已经和童小周搭上了。”我边呼啦面边说,   “搭上了?‘深入交流’了?”   我只是“嗯”了一声。   猴儿噼里啪啦,“这么快!他一眼看上你什么?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儿没脸蛋儿……”   我满嘴流油坏笑,“那你去问他的鸡毛信。”   我本也不是善男信女。游戏到了这个份儿上玩得惬意就行。当然,也有点歹意。和童小周周旋,除了“寻舅之旅”的一个跳板,再就是,有点和他们童家杠上的意思。西都,那是卫观音的老巢,如今被他们童家占着……我当然不想叫他们童家安宁。   拦住了猴儿的继续嘲痞,我正经交代了一句,“杰子那事儿得办敞亮。”   “这你放心,一万块的红包已经帮你拍过去了。跟他们是这么说的,你在国外回不来了,遥祝胖儿子大富大贵吧。”   我对弟兄伙儿的从来不吝啬,就算这会儿我也拮据,人情一毛不会含糊。   挂了电话。沾了点杰子的喜气儿。心情也爽,呼呼啦啦一碗面下肚。   到栎冒房间里时,他亲自开的门,“怎么现在才来!”   我小声儿,“太晚了……”   他指了指屋里,“叫那女的快走。”好像刚洗过澡,只浴巾围着腰。   我“哦”了一声手脚利落起来,脱了外套,还是轻声“隔壁房收拾好了?”   他过去沙发边坐下点了支烟,“她不住店的。”   “哦。”我也不多问,轻手轻脚走进房里,   一看那长发,那身条儿……我愣了下,眼熟啊……再一走近……有意思了。真是刚儿在童小周房里脱N裤的女孩儿。   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唯工作本分,我弯腰轻声唤了唤趴在床上一丝不挂似乎睡着的女孩儿,“姑娘姑娘?”   女孩儿缓缓睁开眼,怕惊着她,我还特意稍直起身子向后了些,可她看见我还是惊着了,不过真不似一般女人惊着就叫就躲,拉过被单捂着自己的身子,坐起了身。   “不好意思,我是栎冒的助理,他的习惯……”   “我知道。”女孩儿声音清冷,一手抓着被单弯腰去捡床下的衣裤。   我就没再说什么了,出来了。   栎冒还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拍了拍旁边的沙发,“过来坐,我有话跟你说。”   我摇摇头,看了看里面。   他一笑,“喊醒就行了,别管她,她干这行的,知道规矩。”   虽然“干这行的人”我也不是没见过,心里还是叹了声,看上去真纯啊……   我还是没过去。   女孩儿出来后斯文稍羞涩地朝栎冒一点头,快步走出去了。   他又招手“过来呀。”我才过去。   他把烟在烟缸里按熄,讪笑一摇头,“这姑娘美院的,眼睛向来在顶上,童小周来才出来。今儿门口遇见了,竟然主动贴上来,估计童小周那里受刺激了。”   我心想那你还不是香的臭的来者不拒,   他似乎晓得我心里想啥,“别说我香的臭的来者不拒,我没上她,童小周不要的,老子凭什么捡剩下的。”   这一看,他和童小周也没那铁啊。之前童小周甩了我的手机叫我甭理他,现在他又这态度。   我一直不做声,他突然扭头过来看我,   “以后离童小周远点,他坏着呢。”   我挺镇定,看他,“童小周是谁我都不知道。”   他看了我半天,笑起来,“是呀,他也看不上你,你就算结婚了又怎样,要脸蛋儿没脸蛋儿要身材没身材。”伸手过来就揪我的脸,我怯意地躲。   “还有件事儿,”他放下手靠进沙发,懒洋洋赖沙发里睨着我,“晓得你老公为什么同意了你继续当我助理么。”   我比较天真地扭头看他,摇摇头,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傻丫头,你老公鸿鹄之志攀得高攀得远呐……”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我的发,故意娇里娇气地学盛捷说话,“我知道你是见多识广的人,那位是童小周吧,我正在考童议长的私人医生呢,有时间能引荐一下吗,我也不是想走后门儿,就是想带贝贝先了解一下我以后工作的对象……”   我心里笑死了,除了娇气的语气,盛捷那虚伪的作态他学的惟妙惟肖。可面上我还得装傻,“他是一直在努力考议长的私人医生,童小周……哦,就是那个上我家厕所的吧。”我像才会过来的,毕竟今儿一天车展,他也没正式介绍过童小周。   栎冒点点头,依旧懒洋洋,“他是童议长的儿子。”   “那……”我低下头显得为难,“有可能的话,还是麻烦你引荐一下吧。”   他突然狠狠点了下我的额头,“你心真大啊!赶明儿那不要脸的把你卖了你还替他数钱呢。”   “我都嫁给他了……”   “哟,你还真是天朝好贤妻呀。”他起身弯腰看我,又点了下我的脑子,“算了算了,得了你这么个傻子我真不知是福是祸。”又躺向沙发,推了下我,“回去告诉你那王八儿老公,明儿我约了童小周在九曲吃饭,他要赶趟儿就过来瞄一眼吧。”我忙点头,眼睛笑眯眯,“谢谢你。”   回家,尽管又是凌晨半夜,此一消息一说,盛捷乐疯了,从床上蹦起来抱着我直转圈儿,“贝贝,你真是我的福将!我的大宝贝儿!我盛捷得你得天下也……”   我心中冷笑,你还得天下,这些人手里把玩的一个破玩意儿罢了。也是可悲,这就告诉那些永远只想着走捷径的人们,有时候“捷径捷径”不过他人逗弄你丑态的一场戏而已,失去的,远比得到的多。   ☆、4.10   10   九曲这顿饭我没想到盛捷把乐沁霓也弄来了,女人旁边还有个老头儿。   盛捷和我是最后到的,老头少妇看似已经先来好一会儿了。且那老头儿和童小周还是认得的……明显,童小周和栎冒两个坏东西在瞧我脸色,那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咧。   “贝贝,这是我的导师,著名的脑科专家王铮绪老师。他一直在议长的私人医疗团队里。沁霓是他的夫人。”   我恍然大悟。   难怪童小周栎冒这神色。栎冒看不惯盛捷一定查了他的底,晓得了盛捷和乐沁霓的J情,私下估计也当乐子和童小周分享了,所以童小周昨儿电梯里说了那句“难怪你老公在外面鬼搞。”他们以为我不知道这奸情,故而表情意味深长。只是我想不到的是,盛捷搞上C的,是他导师的夫人?……终于晓得为啥“两情相悦”却不能“白头偕老”了。只不过。这一看,盛捷对乐沁霓是真心么?……   “王老师好。”我羞怯地一点头。   老头儿笑着一压手,“好好,贝贝才20吧,这么小就嫁给盛捷了,他爸爸妈妈可得放心了,可以早抱孙子咯。”害羞一低头,余光扫到乐沁霓听到这里似乎笑容不自在了下。   “现如今流行老夫少妻,王老,您还不是娶一小娇妻一切都和谐吧。”童小周微笑说,说得乐沁霓头侧到一边儿,耳根儿都是红的。坏东西!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口。老头儿赶忙面对他,“看小周说得,尽拿我这老头儿开玩笑了。”忙起了身。扶住盛捷的手肘。“盛捷,这位就是童议长的小公子小周处长。”盛捷稍弯腰递过一手去,“您好。”面儿上倒显得不卑不亢,年轻俊才么。童小周坐着伸手和他握住,“你好。”松了手,“对了,我还得谢谢你,上次借用过你家洗手间。”盛捷故作恍悟,“哦,那天是您啊,怠慢了。”   看得出,盛捷在乐沁霓身上下的功夫没白费呀,瞧这小娇妻帮他给老头儿吹的“枕边风”,一顿饭。老头儿明里暗里就是在赞赏盛捷的医术医德了。我也没吃多少。光顾着陪笑了。   饭后,为显他们的“职业紧迫性”,老头儿说还有台手术,盛捷和乐沁霓都跟他先走了。临走时,盛捷蹲下来握着我的手,“今天早点回家,爸爸妈妈要来,你准备准备。”我乖巧点头,他仰头亲了下我的唇。老头儿直摇头笑,“新婚燕尔啊。”我知道盛捷这是说给栎冒听的,也是做给栎冒看的。他有求于栎冒吧,可也跟他较着劲儿。   都走了,   栎冒一筷子丢到我跟前,“傻子,你老公和他师母有一腿知不知道。”   我一下抬头,“别胡说,他们是同学!”   栎冒指着我冲童小周,“我说她不得信吧,这孩子脑子就一根筋,么办喏。”   我低头继续吃我的,   栎冒来了个电话,边接起边起身走到我跟前,手把那桌儿上转盘转转,“别光吃眼前的,一顿饭就看你吃这跟前的豆芽儿了,转转呀,你不爱吃肉么……喂,说!”走窗边去了,   我才要抬头委屈地说“谁爱吃肉”他已经走过去了,算了,我又低下头去。   突然桌下腿被人踢了一脚,还有谁,我瞪了眼童小周。   他翘着腿儿坐那儿,食指敲了敲他的手机,我知道他给我发短信了。   我喝了口水不理他,就听见他懒洋洋张口,“栎冒,我和贝……”我赶紧看他,栎冒也扭过头来了,我又忙低下,他浅笑着接着说,“我和备管库的说好了,车我后天拉回西都。”“好。”栎冒又转过头去“车明天就开过来吧……”   我只有掏出手机,   “明天我们去泡温泉。”   “不行,明天栎冒有签售的活动。”我打回去。   他看了眼手机,“栎冒,明天车开过来你帮我再试试吧,你知道我听不得一点声儿。”   栎冒问我,“我明天什么事儿?”   “国广你有个签售,不好推的!”我忧心地说,   他手一摆,“找老于,推了推了,最烦签售。”扭过头去继续说车的事儿。男人呐,车是尤物,车才是真爱。   我撅嘴拿起水喝,童小周手里按着手机,面庞带笑。桌下呢,脚拨一下我的腿,又拨一下……   第二天一早儿,他的“追魂call”就闹来了。   我在路口上了他的车,其实心情还好,我体内火大,就爱水。温汤呢也不要太烫,舒舒服服泡里面,蛮享受。   坐在后座儿我一直在发微信,远程遥控杰子儿子的出生宴。童小周今儿话特别多,一直跟我扯着扯那,我哪有心思跟他说,嗯啊应付两句,哪晓得他突然停车转身过来就要抢我手机,“我看你到底在干嘛,忍半天了!”我窝着身子把手机藏怀里,“好了好了,我不跟她们聊了,啊!……”他竟然跨过来扑我身上就咬,手也拉出衬衣伸进去,我直扭,“不聊了不聊了,”他狠狠吻住。   就算他这辆光冈越野空间够大,可闹得动静还是挺大,车子一震一震的,听见后面的喇叭声。   我求饶,“真不敢了,你看我关机了!”我衣服都被他扯开了,吮得全是红印儿,他两手插在我裤子里一捏那P股蛋儿,“我今儿多高兴,你爱理不理的,什么意思!”我两手拿着手机按在嘴上,“真的不敢了……”他盯着我,“手机拿开,再亲一下。”我把手机往上拿,遮着鼻子和眼睛,他含住,舌头伸进来,“贝贝,你其实是个害人的小妖精……”   后面喇叭声成灾了,他又磨半天才跨回驾驶位,衣领开着,一股子浪荡味儿。   我也好不到哪里,赶紧整理衣裤,他从后视镜看我,笑的坏,“今天我带了样好东西,舒服死你。”   我也累了,俯身趴在后座儿上,我知道我这模样能要人命的。头发滑下来,遮着红彤彤的脸蛋儿,隐隐露出微蹙的眉头,红艳的小蝴蝶唇……美不美,呆板了,再漂亮的五官也是平常;反之,神态美,里面好似舞跃着一个吃人的妖精……能剐心!   “你是开荤了,啥都新鲜,就是把我不得了……”慢慢合上眼,带着些伤怀不得已,   听见童小周前面低声,“贝贝,你要敢让别人看见你这样……”   我心想,暂且还真只有你能看见我这样,因为,我在一心勾你啊!   ☆、4.11   11   猴儿说见不得我为童小周“而活”,肯定不是为他“活”,不过我只是想把他研究透彻罢了。   别看他现在迷我恨不得吃下去样儿。长久不了,童小周是这样个性子,来时疯狂去时毫情不留。   他曾有一辆车,倒和我现在这个情况很像。   正常的车,不管限量不限量,对于童小周而言,他想弄到手那就一定能弄到手。   这辆车不同,是他玩赛艇时突发奇想琢磨出的一款,既能在水面上滑翔又能在陆地上奔驰,讲究的,是速度,最难控制的。也是速度,关键是陆地到水面如何保持匀速……可贵的是,童小周爱玩儿,他也是个爱动脑子的。一年,一门心思就扑这辆车上了,据说,就没出过厂房的门儿。   终于和他的团队把这辆神车调试好,放出来了。和我这情况如何不一样?那就是开了荤,疯狂折腾,想着花样儿折腾。……可再看看如今那车的下场?曾经爱不释手的宝贝,玩了不过两三月,现今废铁一堆隐世在厂房一隅……兴趣广的人,好奇心盛的人,又愿意去开动脑子不顾一切实践的人。他们的兴奋点永远不会只停留在一处。生理上的憋屈叫他愤懑。如今找着我这么个终于可以撒欢儿的,他的“如痴如醉”自然也就好理解了。却,绝非会深陷其中。   真正爱玩能玩的男人,女人永远不会成为他们最爱的玩具,更别谈情呀爱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反而觉得和童小周在一起很放松,也能真正体会一把什么叫享乐人生。   步行上山这段儿,满眼桃花。   你说如何能叫我不激动。我已经暗自记下了路线,一定叫我爸带我妈来看看。   “贝贝,快走啊!”   童小周在前边儿喊我,我走走停停落一大截了。   “嗯,”我应是这么应,看着这一片桃花却是止不住眼眶发热。我想妈妈,想起妈妈前几天还给我发来短信。贝贝*国风大。别到处跑,出门把嘴巴捂着,你见风就爱咳嗽……   “怎么了,”   我眨眨眼,“没什么,好漂亮。”   他看了我会儿,从后面抱住我,“你喜欢这儿,我们以后常来。”   我挣开他,觉得怎么能跟他抒上情?背对着他又眨了下眼,把热气逼回去,这才小女人样回头瞪他,“不来,还总任你折腾不成。”接着,眼神又幽怯下来,“你到底什么时候回西都去……”一种盼,一种怨。   他搂着我的腰,低头笑,“贝贝,你在这儿搞得我真不想走了。”   看吧,他对我就是一时J情,我想把他勾长久点,就得这么忧郁着半推半就。他不喜欢“太主动”吧,也绝不会喜欢“作得太狠”。依他喜欢“纯”和“已婚少妇”这两点,可以看出,在女人这一方面,他依旧希望是捏在掌心里,可又不能太安分了,容易失去挑战性……   用手试了下,温汤很好,水温是我觉得最舒服的。   童小周已经一丝不挂坐在水里,腿伸直,脚踝交叠,惬意地两臂敞着靠着,看着我脱衣裳。   我身子微侧,背对着他,正准备解X罩的背扣,突然听见隔壁一个老太婆的声音,“哎呀,怎么办呐!”   我忙捡起浴袍穿上开门伸出脑袋,   “贝贝!”童小周气死了,氛围破了咩,起身冲出水捞我胳膊。我又听见老太婆叫“谁来帮帮我呀!”甩开他的胳膊“我去看看。”童小周追不出来了,他什么都没穿咩。   敲隔壁一汤的门儿,竟是没关严的,一推开,看见真有个老太婆都已经穿戴好了焦急地半站在水里,看见了我忙说,“姑娘,我戒指掉水里了,上哪儿找呀……”   我走过去,“这是不好找。”说着,搂起浴袍系大腿上也下了水,弯腰在水里摸,“奶奶,你一个人呀。”   “我们泡完了,我老伴儿先去房间放东西了,我正准备走的,戒指掉下去,哎呀,那还是我的结婚戒指……”   “别急别急,我帮您摸摸……”   “你摸个什么,摸得着么,这都是活水!”童小周进来,烦透了,   我胸口都湿透了,还在摸,“试试,说不定……”   “上来!”   我仰头看他,蹙着眉头,“这水流不急,她才掉下去……”   他下水来,先把我抱起来放沿牙儿上坐着,沉着脸自己在水里摸起来。   他比我摸得有章法,顺着水流,一会儿,真摸着了!   交给老太太,老太太恨不得欢呼,连连赞他又帅又聪明。   我被他抱回自己这汤池,这回,他没耐心看我脱衣裳了,水里剐个精光,上来挤着我在牙子边儿就进来了,   他刚才那会儿认真找戒指的模样是帅,还有,老太婆赞他时,这臭不要脸的竟然显得挺不自在……一切的一切,都叫我觉得此时的他挺可爱,不由手向后扒住他的P股,“小周,慢点儿……”   他掰过我的下巴,重吻一下就松开,“贝贝,再喊我一声儿,”   是的,我是发觉每次弄的时候只要我喊他的名字,他就尤为兴奋,   我实在颤得受不住了,可能这时候是有些失神的,“小周……”他疯狂地吻下来,身子却退了出去,我软得往水底沉,他一把捞住我的腰,一手却去捞牙子边儿一个小包儿,   打开一看,是个像狼牙棒的套儿,   我推他,这我受不住,他本来就凶狠要命的,这要还加这……   他非要,套上了,再进来……我真的哭喊连连。   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哄我,我腿都迈不动,走路都得扶着墙,   “贝贝,宝贝儿,我喂你好不好,”   “贝贝,再吃一口,就一口,都是我错了,下次我弄小一号的……”我打翻了他的勺儿,扑在桌子上哭,有点真哭吧,因为是真疼。   他扑我身上紧紧抱着,“贝贝,我太爱你了,什么都想和你试试,没有人能叫我这样了……”   “爱你”后面加个“身子”好不好,   我流着眼泪,其实心里在叹气,他妈老子要是个正常人跟你这样,那就叫犯贱。妈妈的,这贱真犯了,等着,老子都要找回来的,童小周,老子都要找回来的!   (我知道许多大人们都是跟着我初到,还不知道这里可以投钻石吧,我也看了看,这个钻石好像也不好得,就是如果您攒着有了,嘿嘿,留给桃花和贝贝吧,拜谢拜谢,虚荣心作祟呗,嘎嘎。)   ☆、4.12   12   猴儿昨晚给我打来的电话,电话里还很欢腾,“喝得尽兴!咱一大帮子兄弟很久没这么热闹了。贝贝!你没来真是叫人恼火!”   我笑,“回得来么喝那么多,”   “回得来,我叫兵兵开车。”兵兵是常跟着他的一个小兄弟。   这一晚我一直等着他。盛捷睡了,我裹着大被子在阳台上撑着脖子等,就等他回来给我详细说说弟兄们怎么乐呵的。   结果,猴儿一晚没回来。   我在阳台上坐了一晚上,他的电话都打爆了,没人接。   第二天一早,看盛捷快醒了,我才躺回床上。他一走,我坐起来又打。还是没人接。   盯着手机半天,我还是给杰子去了个电话,杰子那边喝大了,一听我的声音又哭又笑“贝贝,我有儿子了你也不回来!……”我说什么他根本听不了,嗨翻了,没办法,我只有挂了。滑着电话里的名册,各个儿都是精鬼,我怕一多说就露了馅,叫他们知道我根本不在国外,而是和猴儿在宜宁这边闹鬼……电话丢一边,我烦死了,个死猴子上哪儿去了?   一天下来。我都躁得出奇。谁的电话都没接,不停拨猴儿的电话,老没人接老没人接!   夜幕降临了,我对自己说,九点钟之前还打不通我只有给程愿他们打电话了……   手机一直震动,短信,全是童小周的,我烦着呢,根本不想看。   吃晚饭的时候,盛捷都发觉点我的不对劲,“贝贝,哪儿不舒服?”   我摸着肚子,“来例假了……”才说着,手机再次震动。我拿出来一看。站起来,顾不得盛捷一脸疑惑,接起就说,“猴儿!……”哪知那边上来就是哭声,“是贝贝么,贝贝!”我听出是兵兵,兵兵就是个鸭公嗓子,我那心呐当时就一闷!稍拉了拉领口,我沉下声,“慢慢说。”   “出,出事了,猴哥儿在医院,他们现在才让我打电话……”   我拿起外套扭头就往外走!   “贝贝?你哪儿去!”盛捷追出来,我看都不看他,直接下楼梯,一直沉着声,“哪个医院。”盛捷“哎”一声又跑回去拿外套了。   “普仁。贝贝他们……”   没声儿了,估计电话被人拿走。   我把手机放裤子荷包里,边穿外套推开单元门走出去。我知道自己现在脸色儿如何,小时候我就是这样,来了脾气,我妈说鬼都甭招我,近身就化。   光冈的远光灯是亮得刺眼的,打在身上背对着都晃眼,我径直往前走,后边的喇叭声也响起来,听着人惊心动魄,我知道童小周在警告。现在我眼里还有他?   更不可能有盛捷。   盛捷开着车追出来时,我已经上了辆的士。   的士里我合着眼,此一时,我是自责的。如果真因为为了我的一己计划,今儿一天的迟疑,最后叫猴儿有了三长两短!……我不能原谅自己。   我才下车,盛捷的车就追了过来,他开的很快。我知道还有辆车开得也很快,童小周的光冈强势闯进来时,喇叭声刺耳,和他的怒意一样强霸。   看来不是小事,   兵兵被人绑着就跪在大厅门口,一看见我,膝盖头跪着连步蹭我跟前,仰头哭,“贝贝!”   我两手放外套荷包里,垂眼看他,“哭什么,死了就去他坟头哭,没死就把眼泪给我咽下去。”兵兵直抽,真不敢哭了。   这时候“贝贝!”又一声,是盛捷跑进来。我向后退了两步,离兵兵远了点,举目看向后面那两个男的,“要钱要命就冲我,我都有,把后面那男的拦着,我跟你们走就够了。那男的磨叽,他瞎嚷嚷,事儿反而不好解决。”   一个男的笑起来,“哟,看不出来,小姑娘挺有魄力么。”使了个眼色,   听见盛捷大叫“你们要干嘛!放开我!贝贝!贝贝!”我也被两个人拽着进电梯了。   上六楼,才知道真惹着不好惹的了,   全是警察,都很年轻,难怪这么嚣张。   我被拉到一张病床前,“喏,来了个这样的货。”一推我,我往前一小跄,站稳,手始终放荷包里。看过去……   病床上坐着一个年轻男人,下边的警裤上还有血渍,上身赤着,头上打着绷带。   我瞄着他,   他睨着我,   “你跟他什么关系,”   “我他姐。”   男人一笑,“你来有用么,你爹妈呢?”   “爹妈都死了,我能做主。”   旁边的人也笑起来,一个叉腰的说,“跪下来磕个头先。”   二话不说,我跪了下去,磕了个响头。   男人们好像都愣着了,   我也没起来,“还磕么,”   正等着他们反应呢,匆匆进来一人,“你家老爷子来了。”   “切,这谁告的状?”一人拍了下大腿好笑地说,   接着,一阵脚步声,几个中老年警察大佬跑进来……真的是跑呢,一边跑手里直擦额上的汗。   一进来看见我跪地上,“这……”还顾不上了解我这情况,领头的局长级吧,上去就直点着床上坐着的那个破口大骂,“个兔崽子就会给老子惹祸!人呢!”   “谁呀,您这一进来就要人,”床上那个还嬉皮笑脸,   老爷子不顾形象地上去就狠点了下他的额角,“打你那个!快放了!”   他还在笑,不去看他老子,倒歪头支着身子看向我,“哟,你家还有这硬的后台呀。”这才扭头看他老子,“谁家的少爷和千金,打了我就这么算了?”   老爷子一看我是“事件相关人”,哎哟哟,忙亲手来扶,“快起来快起来,”又看向他儿子,“人呢!”气得爆筋,真动怒了。   我被恭敬送到猴儿的病房,兵兵也被松了绑在那小沙发上坐着,一个医生两个护士在给他处理额上、手腕上的伤,一见我进来,“贝贝!”立即站起来,我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还好吧。”他直点头,又有点抽。咳,还是没见过多大世面,看见这么多凶残的警装黑狗,吓着了。   我知道这是童小周的功劳,   能这么快把一个局长吓成那样撵过来……只有他了。   我倒欠他一个人情了。   (看这直长的钻石……呵呵,小姐姐叩谢了叩谢了。)   ☆、4.13   13   猴儿无大碍,全是外伤。听兵兵详细这么一说,责任还真是一半一半。   喝大了。超级亢奋,进城的高速上,嫌他们前头一辆车开得慢,猴儿叫兵兵超,兵兵超的时候刮了一下。停下来理论时,估计对方言语也傲,猴儿个醉人先动的手,开了对方的瓢儿,也就是那位局长公子。好了,这下闹欢了,二十来辆警车开进高速,封路近三个小时。围着把猴儿那个痛打。依伤势看,手脚上还算有分寸,没往死里整。   我能说什么?也叫活该。交代了兵兵几句,千万别把这件事告诉程愿杰子他们,那些阎王再来一闹,咱这头就更站不住脚了。   手机不停响,全是盛捷的。我捏着没动,在想怎么跟他说这件事。   一条短信,童小周的,   “出来。”   就两个字。   一条活龙还在外头,这我是躲不了的。   出去了,   夜晚的寒气冻得我打了个激灵,我扣严实外套,衣领竖着遮住口鼻。向光冈走去。   车里。他靠在驾驶位上,冷眼看着我,   车外,我像犯错的孩子,怯意地瞅他一眼就低下头,   他打开车窗侧出脑袋,“还叫我下车请你上来是吧!”   我赶紧跑过去打开副驾门坐上去了。一直低着头。   “看着我!”   我扭头看他,挺委屈的样子,   他捏住我的下巴一摇,“别跟我这装可怜,刚才那不怕死的劲儿哪儿去了?跑。我给你发了多少短信,你知道我在后面,头都不回一下啊,”“不是。那时候盛捷也下楼了……”他狠狠把我的下巴一掐。“你拿他跟我比!”   完了,他这一掐,掐出点我的怒意了。本来听完猴儿的事我就有点烦,盛捷那头还没想出个合意的说法,把你当大爷了,一先就来你这里“装”,你这又掐又吼的……我忍了下,依旧示弱地要扒开他的手,“今天确实有急事……”   扒不开,他掐更重了,“急事,个小瘪三你跟他什么关系,死了都他妈活该,你还敢不要命地往里冲啊!”下颚那儿生疼,都快被他捏青了……我看了眼后视镜里自己狼狈的样子,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看着他,“放开。”   他看见我这样,突地青筋直冒,手一松接着更重地掐住我的脖子,脸沉得如罗刹,声音轻狠,“真把自己当宝贝了是吧,玩儿你还玩出真矫情?”   我两手抓着他的手腕,眼睛湿润起来。我这人忍不住疼,一疼就要流泪,但绝不是哭。我妈了解我,小时候摔一跤,没怎样,眼泪哗哗掉,旁人吓死了,我妈轻描淡写,贝贝,眼泪擦了,去吃冰淇淋。我挂着泪呢,欢天喜地去抱她的腿。   “可不是宝贝,矫情怎么了!你别这么猴急百了地缠着我呀,看谁更矫情!”   他看见我的眼泪似松了下手,可一听这……变成双手掐住我了,“我缠着你,我缠着你?你他妈玩得不爽?每次没叫得那么骚!”吼得眼睛都冒火了,   我眼泪流的更凶,“不是为盛捷,为了他我……”   他似乎一窒!猛地捂住我的嘴,“你敢说话出来……”好似顿悟,好似不敢相信,   他这样,我倒心里一松,灵光乍现:闹成这样好啊,我得趁这个机会伤他,越伤得狠他越忘不了我……   抵着他的掌心,我痛哭,“谁生的贱就该任你这样玩弄的?要不是为了盛捷,要不是为了盛捷要去你家当医生!……”   他猛地放手!   我捂住嘴扭头到一旁……   车内空气凝滞了一般。   “滚。”他的声音沉的不能再沉。   推开车门我头也不回地跑下去了。面庞松弛下来,脸上糊着全是泪,真不舒服。   正一转角,   “贝贝!”   盛捷向我跑过来,见我满脸是泪,下巴脖子那儿都被捏青,一把将我搂过去,“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我们去报警!”   我在他怀里哭,“兵,兵兵是我老乡,我刚接到电话,吓,吓坏了,报了警,幸亏警,警察及时来……”   盛捷抱着我不撒手,唇直在我额上吻,“刚才简直把我吓坏了,贝贝,贝贝,再遇见这种事可不能像今天这样不管不顾自己往外跑了,要跟我说,跟我说听见没有!”   我点头,他捧着我的脸,抹我的眼泪,又不住吻,“贝贝,可把我吓坏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紧搂着我两人往里走,“兵兵开车送货和人蹭了,言语不和就打了起来……”我这会儿顺着他急切的情绪说下去,挺顺,   脖子上的青痕和眼泪叫盛捷也不忍细问下去了,知道了个大概,“那他现在情况怎样,要严重转我们医院去。”   我摇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打电话给他妈妈了,下面的事儿,他家里人会处理……盛捷,我刚才不是故意不理你,实在是太着急了,兵兵比我小,他来这儿干活,又没个亲人朋友……”   “好,我知道我知道了,就是以后不能再这样了,你看你那疯了的劲儿,喊都喊不住……”   我埋他怀里,总算放下一颗心。   这事儿也就稀里糊涂这么过去了。我说是兵兵出事,也是因为兵兵没背景,身世再说可怜点,盛捷这事儿也就更看淡了,跟我说,“老乡是老乡,互相照应一下也应该,可是也要有分寸,你现在生活环境不一样了,以后少来往。”我听话点头。   猴儿醒来后,我狠狠训了一顿他,他只管陪笑再也不敢了,说差点误了我的大事。又问,“按现在童小周呢,”   “早回西都了。”   “那你跟他就这么完了?”   我撑了个拦腰,“不好说,慢慢瞧吧。”   说实话,前儿还觉得挺有把握的,这几天脑子静下来,想想,又觉得没那么有把握了。   当时觉得你伤了他,他恨你,自然记你记得长久些,   那要像我这样,回过头来脑子一静,再一细想想,想明白了,女人也不过如此,失了兴趣呢?   或者,回到西都,遇上了其它更叫他来瘾的事或人……依他这性子,转个眼就能把我忘了。   所以,总结起来,这次我还是处事浮躁了些。   ☆、4.14   14   搞得满头是汗。栎冒给“宝胜珠宝”站台,粉丝太热情,现场险些失控。最近他和张雅英的“姐弟恋”太轰动。人气带动到最高值。   小林几个和保镖们杀出一条路,我拿着东西跟着栎冒上了车,粉丝们还扒着车在外面叫,副驾的老于说主办方已经请求警方支援了。   栎冒闭着眼靠在椅背上取下墨镜丢我腿上,“口香糖。”我忙翻包儿拿出一只剥开递他唇边,他嚼进去,“什么时候能走?”烦透样儿,跟之前亲和的暖男形象天壤之别,一眼都不瞧外头疯狂扒着车哭喊的粉丝。当然他这样,外头的人望眼欲穿也看不到就是。   来了三四辆警车,我们的车终于得以挪动,外面的尖叫依旧灌耳。滑了数十米,开走了。   没想到的是警车一路跟随,还以为是主办方的心意,老于他们也就没在意。   德林庄园在黎山上,是宜宁境内数一数二的庄园式狩猎俱乐部。   车都进入德林庄园了,警车还在后面跟着,连老于都说,“跟这么紧干嘛。”   在公馆楼下停稳,老于先下的车,走向警车,才礼貌地伸过手去,“谢谢你们……”   三辆警车貌似成包围状堵了保姆车,下来六七个警察,都很年轻。   中间一个……我认出来了。是猴儿开瓢那个局长公子。我不着意走到栎冒身后……   结果。老于伸出的手没人与他握,老于还是拿出万金油的笑脸,“辛苦你们了,不妨进来喝点东西吧。”   一人微笑抬手,“谢了,不用,就是护送大明星一程,想留个影儿。”   栎冒已经不耐烦地往里走了,我跟着。老于知道栎冒的脾气,打圆场,“可以可以,让栎冒先上去换个装好吧……”   那人又一笑,“不用了,我们也不是想和他合影。”   “那。和谁?”显然老于也很疑惑。   局长公子这时候走出来,歪头人缝儿里看着我,“诶,下跪那个,出来合个影呀。”   我不敢抬头,他们什么时候留意到我的?估计是电视直播的时候……不过不担心我的底会露,就算那童小周去查都不会怎样,我爸既然支持我出来闯,这些都会做的滴水不露。   栎冒停了步,看看那人,又看看我,“认识?”   我轻轻摇头,   他推了下我的胳膊,“你先进去。”   我快步往里走,后面一触即发般的紧张,我管不着了。   德林的公馆楼很富态,欧式宫廷风格,但是不高,就四层楼。   栎冒在这儿有一套房,正好临他们现在站着的大厅门廊上,三楼。也就是说,我一会儿呆里面极有可能还听得见他们下边儿说什么。   正想着,电梯来了,我一抬头正准备进去……着实有一愣。童小周和一个男人正好要往外走。   他肯定看见我了呢,不过一眼瞟过像不认识的。我也挪过眼去,走进电梯。   “哦对了,我有个东西忘拿了,你先去我一会儿来。”他又走进来,我按了三楼,头微侧一旁。   “贝贝,”他突然喊我,我没吭声,   我没看他,他同样也没看我,“你不想我么。”   三楼到了,我快步走出电梯,他却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同时按灭了电梯紧急zhi动……   电梯里一片漆黑,他紧紧抱着我,“贝贝,你不想我么,”   我当然剧烈挣扎着,黑暗叫我不怕展露得意,唇是弯着的,眉心却也是蹙着的,因为他直接用力掰开我的腿,一掌满满握着那里。我一闷哼咬住了唇,碰到了他的se头,那样急不可待,他将我牢牢挤在电梯壁上,手掌重重地揉,一手捧着我的脸庞重重地吻……   我呜咽一声撇过头,急促地吐着气,他咬着我的上唇边,“贝贝,贝贝,你回应我一声呀,我想你,真的好想好想……”   我掉了泪,因为他咬疼我了,手也已经松了裤扣钻了进去……许是感觉到我滑下来的泪珠了,咬着的,一停,揉捏的,也停了。却,俱是不动,   他的声音低哑,“你非要这么跟我闹么,就四天,我们在一起四天,分开也四天,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就这么非你不可,我这次又来宜宁,难道不是想再找你,哪怕只求像这样个偶遇?贝贝,我忍了四天没给你发短信,贝贝,我刚才还在想,晚上会不会又跑你家楼下……”   够了,不能再吊了,否则好容易再进网的……   我狠狠地捶他的肩头,“你就是想我这不中用的身子……你哪里把我当人……”   他手指伸进去,一手环过脖子掌住我的脸,不停吻那泪珠,“上次我瞎说的好不好,我哪里不把你当人,只要碰着你我都不是人了,贝贝,你摸摸,我都想你想疯了!”   眼看他这里就要解皮带了,我推他,“不行,不能在这里……”   他二话不说又按开zhi动,灯一亮,我眯眼一低头,他抱起我亲着唇就急往外走,   他要去他的房间,我忙捧着他的脸,“栎冒要上来了,小周……”如何的为难如何的乞求,   他掌着我的后脑只管热吻,走向了栎冒的房间,“我就再亲亲,再亲一下……”   门前,忽然听见栎冒在下面喊我,“贝贝!贝贝!”   赶紧推开他,“别闹了,栎冒在喊我。”   他压在我身后,我刷开房门,进去就奔向窗口,“诶!”忙应,   “贝贝,裤子要掉了。”   我着急往下看,裤腰是松下来,余光看见那个坏东西靠在门边lang荡死地笑,   哪儿还有功夫瞪他,我踮着脚伸出脑袋,“栎冒。”   楼下那些警察竟然还没走,   局长公子一手盖额头上稍仰头看着我,“原来你叫贝贝啊,刚儿我跟你老板说半天,他就是不信呢,是你弟弟把我车撞了又把我打了吧,我一没跟你打官司,二没要你医药费,就找你合个影怎么了。”   我咬住了唇,脸通红,   童小周在我后面蹲下来,脱了我的C裤,一手fu弄着正要脱N裤,听见了楼下这无赖一席话,   脱裤子的手停了,他一手还扶着我的da腿。我不能回头,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栎冒冲我,“他说的是真的?”   我看向一旁,显得特别不安。   栎冒扭头看向那局长公子,“这样吧,你要打官司,你要医药费,包括合影,都找我。贝贝是我的人,她的主我来做。”   我强忍着“嘶”出来,童小周扶着我da腿的手突然狠狠一握!   接着,他起了身,走到另一个窗口,   “栎冒,磨叽什么,放出来的猪光凭你的嘴劲儿就能捕来了?快点儿,等半天了都。”   (谢谢大家的大钻石,小姐姐会努力加油滴。另通知一下,明天后天家里都有客人,可能更新会在晚上哈。)   ☆、4.15   15   童小周走过来靠着墙把我拉过去一手抱着腰一手抱着P股蛋儿,一捏,“那小子一直缠着你?”   我摇头。“就今天,”突然像恍悟的,“那天是你叫他爸爸赶来!……”他低头吻了下我的唇,小声,也很沉,“你是我童小周的。”说着两手给我提好裤子。   栎冒上来时,童小周翘腿坐在沙发上,我还是站在窗边。   栎冒先仔细看了看我,   又看童小周,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童小周面不改色,“你喊她的时候。楼下怎么回事儿。”   栎冒却又看向我,朝我招招手。我老实走过去,栎冒突然将我一扯从后面紧紧搂住,   “童小周,我跟你说,贝贝是我的人,你最好别对她动一点歪心思,否则,别怪咱这么些年的情分全打水漂儿。”   童小周一直瞧着他,似笑非笑,不说话。   我又羞又急,挣着,“栎冒……”栎冒将我的腰狠狠一勒,“别动!”低头冲我吼,“我也警告过你。你要敢跟他搞一堆去了。贝贝,”他盯着我,不能再正经的,“我饶不了你!”   我耳根儿都红了,头侧一边去,显得羞愤异常。   童小周这时候开口了,不疾不徐,不硬不软,“神经发够了?今儿到底还玩儿不玩儿,老子从西都飞过来不是跟你这叙旧捋情分的。”   栎冒盯着他,童小周不怵,看着他,   栎冒松了手,一扒脑门儿。指着我。“不是我多心,她挺招事儿。”   我低着头过去拿起我的外套就要走,栎冒一个跨步过来又抱住我,“贝贝贝贝,哎呀,真生气了?我就是这么一说儿。那小犊子我打发走了,到底什么事儿过会儿你慢点跟我说,反了他,敢弄我栎冒的人……”   栎冒背对着他,那是看不见他,   我侧头是瞧得清楚,   童小周依旧那么翘着腿坐着,   却,   盯着他抱住我的手跟蛇吐信子的,毒怒得咬牙!   我忙推开栎冒,“我先回去了。”   栎冒后面搂着我就这么四脚同步往外走,“赶着回去给你那死老公做饭啊,贝贝,你什么时候也做顿饭给我吃好不好,反正你最了解我的口味……”我觉得他是故意当着童小周的面这么跟我磨叽,   我扭头推开他,“栎冒,我对工作很认真的,你别用这种方式对我,我不习惯。”   他看着我,微笑,“那你也记住,千万别和我身边这些稀烂的人搞一起去了,你是为我工作,只为我。”   我看他一眼,转头走出去。   哪知,才一出门……“啊!”我的尖叫足以掀翻屋顶!   天呐,我的天敌出现。   我天生就怕有毛的动物,听我妈说她怀我的时候受过这方面的刺激。小时候她发现我怕这些时,就说,和朱由检一个德行。朱由检是谁我不知道,可一见有毛的,我那个浑身不舒服啊,心里就长毛!   何况眼前是只毛发这样茂盛的藏獒!   这里澄清一下,我不是怕犬,我自己也养过日本土佐、巴西非勒、阿根廷杜高这样臭名昭著的恶犬,浑身上下就像皮裹肉,光看凶狠的眼神和锋利的牙齿去了。但是像藏獒,俄罗斯高加索,这类型的,怕得要命,那毛……我看了都腿软。   这会儿,我且是不要脸面了,跟个疯婆子一样尖叫不停跑进房间上串下跳!牵藏獒那王八孙子也是拐,他看我这样像来了乐子一样,竟然松了手拽着的锁链!……   “常意!”栎冒变了脸色喊得是那男人的名字,   “小心!!”童小周却已是奋不顾身扑了过来……事情发生的也太叫人猝不及防,谁会想到我慌乱地瞎跑一下被桌角绊倒,桌上的金属雕像台灯倒下重重砸到藏獒背上,一下激怒了这畜生,它且恶煞狂怒地张开臭口向我扑来!……在我惨烈的尖叫里,童小周压在了我身上,那张恶利大口咬到了他的P股上!!   要不是栎冒及时踩着锁链,童小周的一边P股能被它整个咬下一大块肉来!   而此时我早已吓惨,被栎冒托抱着从童小周身下拉出来时,我哭得且没人形,“小,小”半天愣是喊不全他的名儿,就像个失措了魂不见的孩子望着他惨哭。童小周疼得额头上全是汗珠,他望着我手好像动了动想来安慰我……“小周!”牵犬那杂碎晓得自己惹大祸了,童小周半边P股浸得都是血,根本不敢挪动他……“你他妈还愣着干嘛!快牵走!叫医生!”栎冒怒吼,那杂碎拽着犬就跑出去了,边跑边慌喊“来人来人!”   童小周已经枕在臂上合了眼,栎冒一边抱着我要安抚我还得焦急地去看他的情况,拍他的肩头,“小周,别睡!”我哭得浑身发抖,一眼离不开童小周,也想去摇晃他,但是根本没那份心力,身上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   童小周被抬到救护车上,我被抱到他一旁长椅上靠着,   牵狗那杂碎常意也上来了,还有两个医护。栎冒开车跟在救护车后面。   我被包着毛毯,还在哽咽,却已回了些劲儿,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真的,有一瞬我确实心疼。他扑我身上被咬的那一下算印我脑子里去了,他疼的惨,额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子,眼睛却还看着我,里面是“伤着没”……也算印我脑子里了。   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加上车子一颠簸我扑倒在他身上,我忙让开怕压着他,他却抓着我的手不放,“小周……”我又哭起来,这是真性情,现在他半边腿都被血浸湿了,可想咬得也有多厉害。   他艰难地睁开了眼,把我的手指尖放到了唇边,“贝贝,”根本就没声儿,只看得见唇动。我哭着低头挨了上去,“小周,再忍忍,我知道很疼……”   常意那狗杂碎一直瞪大着眼看我,此时我在情绪上,顾不上他了。   童小周的手术用了三四个小时,我们都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等,直到看他安然被推进病房,才安下心。   之后一拨一拨的人赶来,我从那段儿走廊里出来,“贝贝!”栎冒后面喊我一声,也出来了,搂着我“你要不要也检查一下,”我摇头“没事了,”他送我回了家。   ☆、4.16   16   我回去把童小周替我挨了那一口被藏獒咬了P股,且我还哭得稀里哗啦这一段儿和猴儿说了。猴儿瞄着我,“你上次撒欢哭是程愿家的老爷子寿材里跳出一只猫。你哭得跟当了寡妇一样,其实就因为一只猫。贝贝,这次一样个道理,你是为藏獒哭,不是童小周。”   我叹口气,他说得对。童小周P股上都缝近二十针了,我感动时间长一点撒……无奈,再想摸摸他留在印入我脑子里那点痕迹,很浅了……这不叫狼心狗肺,只是我这人难得信任人,像猴儿他们都是跟了我至少五年。信赖,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萃取出来的。   猴儿说。“你家那窝囊废这段时间蛮勤快咧,天天都是他买菜回来?”我吐了口烟,点点头,“他专业笔试过了,马上就是面试。”盛捷这几天是挺得意,天天跟我说“贝贝,我们马上就要去西都生活了,西都啊……”   烟子有点迷了我的眼,我揉了揉眼睛,“看样子是快要转战西都了……你在西都找房子找的怎么样?”看向猴儿,这到了西都,我也得有“指挥部”呀。   猴儿看了看表,“放心,一定叫你满意。这边的房也租的差不多了。”   我很满意地点点头。一瞟眼楼下。哼笑出来。猴儿问“怎么了,”“童小周来了。”猴儿顺着我视线看下去,“你不说他开光冈的么。”我睨着他“这我得问你,他开什么车有几辆车你该都清楚啊。”猴儿咬着牙根儿,“姓童的这龟儿他妈喜好太奇葩,这么娘们儿的车也开的出来?”我拍拍他的肩头,指了指那车,“这你还真不知道,‘迪娜’这款车是针对母婴设计的,坐垫很软和。他这叫会享受,P股能承力么。”   我和猴儿都从天台上下来。猴儿出去继续联系租房的事儿。我在家等着童小周上来敲门。   双手环胸低头踩那门吸,等着。   童小周住院十天就出来了,这十天里没见他一面,倒是听盛捷回来兴奋地说。童小周跟他打过电话。说自己受了点小伤,抽空会来我家询问点用药。盛捷激动死,说这都是他老师的功劳,童小周上门儿相当于一次小面试了,他可得好好准备。   于是,童小周就可以随时“堂而皇之”这么登门入室了。   我拉开门,他一手支着腰,“真狠心呐,愣是一天都不来看我,哪怕偷偷来呢。”   我把他扶进来,“等着被您召见的都排到厕所了,我变成老鼠也偷不进去呀。”   他捏我P股,邪笑,“贝贝,你要真只有老鼠那么大点儿就好咯,我天天把你放我裤裆里。”我踢他,“你就不能一天脑子里没那想法?”他抱着我的腰,“行行,我变成老鼠赖你裤裆里。”我鼻子眉毛皱一坨,“咦,恶心死,我最讨厌有毛的东西。”他低头,“那你那里好多毛……”我要甩开他的手他忙抱紧,“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快扶我趴下,p股疼死了。”“活该。”我要扶他趴在沙发上,他非要趴床上去,还非要用我的枕头枕着,我没理他,他自己在枕头上嗅,像只狗一样,然后拿了我的枕头脸舒服地挨着,“上面有你的洗发水味儿……”   我看了又好笑,难能他留在脑子里那点印儿又浮现了些出来,心一软,我拍了拍他的腰,“我下去买点菜,回来给你做点好吃的。”   他一回头,半边脸埋在枕头里,“你先看看我的伤口撒,”   我知道他又按什么心,这裤子一脱还有完没完。我起身,也没跟他生气,微笑,“喂饱你再看。”   他在后面喊,“贝贝,你是妖精知道么。”   我套了外套下楼了,边看手机里的监控,不由笑起来。他趴床上把我那枕头翻过来翻过去闻个遍,又摸下床撑着腰艰难蹲下来,去翻我家的抽屉,找着放我N衣裤的地儿了,拿出来抖抖,看看,又叠好放回去,再拿一件出来,抖抖,看看,再叠好……变态。   我笑着才一抬眼……忙躲起来!   盛捷的车开过来,   他下车,副驾上下来的是乐沁霓。   想起来了,他以为我今天不在家,我昨儿是说今天栎冒有录音,通常一录就到半夜,结果今天早上老于通知我时间改了……所以他敢把乐沁霓带回家。   我想了想,有点坏心眼儿,倒想看看盛捷带着三儿回来突然撞见童小周是个怎得反应,也想看看,盛捷突然回来,他童小周会是个咋反应咧?   太精彩啦。   听见钥匙开门,童小周还在抖N衣的,一顿,赶紧塞进去关了抽屉,龇牙咧嘴的起身要趴回床上。哪知又听见门口盛捷喊了声“贝贝?”像试探。他左右看了看,最后走到阳台窗帘后。   盛捷和乐沁霓这头也带劲儿,   一听家里没人,门口就饥渴地热吻起来,   一路脱到房里的床边,嗯呀哦也地在床上奋力拼杀起来,   盛捷边驰骋边高喊,“沁霓,我就要成功了!哦,我就要功成名就了!”   乐沁霓勾下他的脖子,“捷,你去了西都可不能忘了我,我真怕要是她给你生了孩子你就……”   盛捷一指点上了她的唇,“不会,永远不会,我爱的是你,永远是你。”   乐沁霓泪眼哗哗,“那是不是等她给你生了孩子你就离婚,要不是我不能生孩子了,我怎么会容忍你娶别人……”   盛捷不停吻她,“生了就离,一定离……”   我恍悟,哦,这就是他娶我的全部真相啊……   以下又是缠绵种种。   我忽然睁大眼……童小周从窗帘后头走出来了!   像幽灵一样站在床尾,歪头不要脸地看着那两人的相连处,   乐沁霓先发现的他,“啊!”一声刺耳尖叫本能推开盛捷拉扯被单遮住自己,   盛捷一翻身也看见他!那脸色儿……我点点头,看见了阎王爷也不过如此吧。   童小周微笑,“要不再玩会儿,你还没射。”   (第四部《我叫菩萨贝贝》止)   (明天开始第五部《西边的美人儿》,会换回第三人称叙述,大家可以开始了解男人们的心理历程了,呵呵。)   ☆、第五部《西边的美人儿》5.1   1   贝叶千花藏,和林万宝篇。   她的大名儿当然不叫贝贝。全名卫贝和。贝和贝和,和齐光宗赵杶的凶悍老婆同名。齐王朝这位贝和殿下。是个超级大醋坛,老公多看了一眼宫女的手,第二天这双手就被贝和剁下来当礼物送过来了。贝和想当然威风凛凛,威风到什么程度?回家上坟,就在这一天,三代封王,亲戚二十六人受官,当使臣内侍一百七十二人。光宗只能认可,连个屁都不敢放。   卫贝和也不赖,她是大紫阳宫近五十年来唯一一个在同晖堂降生的新生命。她出生的这一天,朝野翻覆,江山变色。这样讲来。尊她一声“殿下”也说得过去。如果光谈血统,她是西都卫家最正宗嫡传的独脉,贵不可言。   于是,故土西都,当然是她向往地之一。   不过在卫贝和直线挺进西都之前,发生在她家这段“捉奸”还是得好好说道说道。   且说楼上正是童小周对这段儿“颠鸾倒凤”捉拿上大戏之时,关键时刻掉链子,贝和的手机电量不足,鬼眼骷髅闪三下后彻底黑了屏。这把贝和殿下怄的呀……如此大戏她竟错过,天不遂愿啊。   咳,何止可惜,此一幕大戏的错过直接影响到贝和的戒备心,埋下些许后患……   “要不再玩会儿,你还没射。”   床上的盛捷被童小周这么一吓。还提“射”?不萎就不错了。翻滚下床找着裤子穿上。手都在抖,他毕竟不似一般俗男,高学历“高素质”叫他遇见这种情况狼狈是狼狈,基本上还是稳得下来。   边扣衬衣边向童小周比了个请,意思出去说。童小周一挑眉,一手撑腰一瘸一拐走出去了。   “您先坐。”   小周一摆手,“坐不了,半边疼。”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半瓣,   盛捷已经把衬衣扎进裤子里,了悟般点点头,“哦,那您靠边儿挨着吧。”忙把沙发角收拾出来,小周慢慢用另一半坐了下来。   盛捷无地自容地两手交握于前,微低着头摇摇。“我这……”   小周轻言。“我也来的不是时候,把你两口子都忙着了,你这头……就不说了,贝贝还忙着出去买菜,我估计一会儿也要上来了……”   盛捷直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小周一笑,“你不知道。”盛捷一愣,抬头。小周指了指内屋,“先让她回去吧,转回来我再跟你谈。”   盛捷一直到现在脑子都是热辣热辣要炸了般的,不过经小周一提醒,知道必须得叫乐沁霓快走,又是忙走进屋里。小周听见他在里面小声“你先走吧,我再给你打电话……”这种情形对女的而言真是要命的臊辱,特别是小周最后那句“射不射”的话,乐沁霓走时几乎是低着头跑出去,就这都觉得小周的眼光像带笑的刀子,咳,估计以后再偷情会落下不小的阴影。   盛捷合了门转头走过来,一边不由抬手抹了抹额上的汗,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既羞臊又些许惶恐,   “您喝点什么,”   小周睨着他,眼神变得神秘莫测,   “咱们就直说吧,我不希望你以后碰贝贝。你有了这位佳人也好,如果觉得不方便,以后到了西都,她可以和你一起工作。”   盛捷猛然抬头!   那是一种不可置信……接着,绝对一种隐隐的恨意,   小周慢慢弯唇,他理解他的心理,自己的老婆纵使不爱,也容不得他人觊觎。   不过,小周还是弄错了,盛捷此时的恨意绝非“自己的老婆被人觊觎”,是“贝贝被人觊觎”!是贝贝!   盛捷绝不能叫没有眼光,贝贝是他自认为藏起来的一块宝。他对自己的未来有着最完美的规划:事业上,入西都,通过进入议长医疗团队打入权贵圈;家庭上,和他精心呵护、按照自己喜好“养成”的心爱的贝贝共育可爱的宝宝,一家圆满地生活在一起……   可谓“呕心沥血”在朝着这个方向“一步一个脚印”地扎实前进呐,你可知,这“步步脚印”含着多少心机与手段,不折手段:   其实最可怜的是乐沁霓,   为了盛捷能入西都,她嫁给了对自己有色意的老师;盛捷说,我们不能没有孩子啊,放心,我找的这个乡下孩子蠢笨着呢,以后好甩……女人呐,痴情蒙了眼,甜言蜜语糊了心,爱上的,是个叫自己万劫不复的禽兽:她永远想不到自己不能生育是谁一手造成,正是这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一步一步,一套一套,用她的身体与痴心铺就他的功成圆满……   所以,童小周此时是不可能想象盛捷有多恨!同时,有多挣扎……   成功就在眼前,童小周已经将那把开启辉煌前程的金钥匙递到了他的身前。但是,钥匙下,坠着贝贝,他的贝贝啊!   人呐,有时候一辈子就在一念间,   也可说,性情决定命运,   盛捷抬起头,带着屈辱,   他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却,非得笑,   “谢谢童处长,以后到了西都还得靠您多方关照。”   盛捷接过了这把“金钥匙”。这是他的选择,亲手扯下了“钥匙坠”上的贝贝……却并不干脆,就此埋下了阴毒的恨意。   贝和买菜回来,童小周和盛捷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愉快地在聊天。贝和不露声色,乖巧贤惠地守本分在厨房忙碌。童小周眼里,越发地爱;盛捷眼中,越发地恨。   晚饭后,盛捷平常般说,“贝贝,童处长正好要去找栎冒,你送他一程吧。”   看着和男人一前一后走出单元楼的小妻子,烟头烫进盛捷的掌心……这一刻,盛捷本就自私自利的心肠更加扭曲……   而贝和同志并未觉察到这些,所以说啊,如此关键的“监视”竟然错过!……就极容易放松了对这个她最不放在眼里的“丈夫”的警惕心……   贝和只觉得童小周特别得意,在她跟前,更zhe。   童小周当然美着呢,   贝贝,他要定了!   童小周是个奇男子,   男女之事,手摸眼看搞过不少,却真实一童男子。你别不信,他没萎的时候,洁癖太甚,不乱搞;后来那年上九藏山玩炼丹差点掉下悬崖,人爬上来竟然落下个不举了。没想,一朝突举,竟是那样“饥不择食”,跟个陌生女人搞得这样惊心动魄欲仙欲死。   大喜过望,贝贝也是C女!你知道童小周当时突破那层膜时恨不得“感激涕零”,不枉他“守身如玉”这么些年,重振雄风错乱之时,遇见的,是正宗原装……   之后,更想不到,贝贝结婚了!   又是千载难逢,童小周个扭曲的童男子,喜欢面相纯但是又要有女人味儿的,女人味哪里来?得靠男人养呐……所以你说他喜好奇葩口味刁吧,想找还是处儿的已婚少妇……贝贝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订做”!   童小周同志不止一次咬指甲想(童男子么,私下里其实有些怪癖非常幼稚),真叫我遇见一个要我上了瘾的女人,我该怎么办?又叹气,咳,怎么可能,这世上真有这样的女人么?   好吧,实话实说,直到现在小周同志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女人。世上万物,他喜欢的,可以有饱满的一时狂爱,但是,想维持长久,不可能。   所以,此一时,小周同志“抢人”实际是这样个心理:我先霸占了再说,总有厌的时候吧……只不过他哪里料得到,从他落下心思想“抢”开始已经容不得他喊停了,“瘾”这个东西真不由人呐。   ☆、5.2   2   车开出小区不到一站路吧,坐在副驾上童小周就忍不住了。上车时他说P股疼,叫贝贝开车。   “贝贝。你还没看我伤口呢。”非叫她靠边儿停了车。   贝贝像个老实宝宝扭头看他,“怎么看,”童小周来了劲儿,倾身抱住她的肩头撅着P股,“就这么看。”贝贝捶他一下,“你臊不臊。”童小周急不过自己解裤子,“这臊什么,为你咬的呢,摸摸摸摸。”   他趴她腿上,裤子全褪到腿弯儿,贝贝弯腰去看那条蜿蜒像小蚯蚓的伤口,着迷的。心想,这要结成厚实的疤了我多想抠啊……童小周像钻她肚子里的虫子,这时候就说,“贝贝你想抠是吧,到时候全长好了再给你抠。”贝贝一回神,掐了下他的好肉,“贱。”   他一起身,前面的鸡毛信翘了起来,童小周拉着她的手腕痛苦死的样子,“我忍小半月了,你疼疼我……”直往那儿拽。贝贝瞪他“你都这样了还想着这……”童小周单手环住她的脖子亲,急切地不得了“上来,贝贝,上来。”   车灯关了。悉悉索索。“迪娜”一沉一沉,   两人同时闷哼,贝贝双腿跪坐两旁,童小周手埋在她后背的衬衣里,脑袋深埋在她怀里,   贝贝掐他含着自己一粒的嘴,“这就不疼了?”   童小周像含着奶嘴儿的毛毛陶醉地直摇头,哼哼“动动呀,”一手去抓她的P股蛋儿,指头还不老实地往褶皱处埋,贝贝抓住他的手腕,“你要再弄那儿,我走的啊。”说着就要起身,童小周忙抱住“好好好。不弄不弄。”一朝沾了荤腥的小周同志。啥浪招儿都想试试,她的嘴,她后面那……嗯,小周同志志得意满,总有一天我得全磨着开发咯!   “贝贝,是我的大还是你老公的大啊,”童小周销魂地叹气,还问,   贝贝被他一点点磨得也难过,又听他竟然问这!……臭不要脸的,你想臊谁!贝贝也坏,咬他的脖子,闷闷地说,“我老公大。”   童小周一听心想我这也是真贱,就算知道她有可能是故意气他这么说,可既然提起这个话题了,那就有点杠上了的意思,   “那你怎么还是处儿啊,”   贝贝跟他斗智斗勇,“新婚那几天我来好事了,”   “你没落红你老公不介意?”   贝贝咬牙,好啊,你非要跟我杠这个是吧。幽幽一叹气,“所以我觉得很对不起盛捷,那晚他喝醉了,醒来还问我疼不疼……”   童小周听了肉疼!   一掐她的腰,“也就是说你老公以为你的第一次是他的?”   贝贝貌似更臊怨地扭头一旁,   童小周磨都不磨了,销魂音儿也没了,这事儿要杠到底样儿,捧着她半边脸捏得紧,   “算算日子,他碰你不超过半个月,半个月你们做过几次!”   贝贝直勾勾看着他,“天天做。”   童小周眯眼,“泡温泉那天呢,”   贝贝呼开他的手,人也气呼呼地要奋力起身,童小周按着她的腰就是不放,“你说清楚!”   “凭什么跟你说清楚,你谁呀!他才有资格这么问我,你就我一小三儿管得着吗!”   童小周那脸色儿呀,青一阵白一阵,最后,亏得小周同志喉咙管儿深呀,生生把这口气咽下去了!又陪笑,抱着她直晃,“得得,我是小三儿,我童小周都落到当你小三儿这地步了,你还对我这厉害,贝贝,多疼疼我撒,你老公那里也比我大,又天天能抱着你做,我呢,为你还把P股咬这么大个口儿,你自己说,谁更照业(可怜),哦,当小三儿就得被人欺负成这样的。”   真是信了他的洋邪!   贝贝狠点他的额头,“欺负死你,谁叫你招我。”其实心里笑死了。   童小周铆劲儿往她身体里攒,低声还在zhe,“你把对我这狠心劲儿对付对付他撒,”最后无声只动嘴喃,“老子看他还敢碰你一下!”变态的小周同志动心思要在她身上做标记了……   贝贝摊在他身上,“我一辈子都被你毁了……”   小周这时候着实心疼了下,好好一个良家被他逼得眼看着在荡浪与羞愧间挣扎,着实迷人,可是也辛苦。小周想起贝贝刚才在厨房忙活的身影,那样美好单纯……小周亲她亲得更入迷了。   盛捷带贝贝首进西都是自驾而去,盛捷车上堆得都是医疗资料和他随身常用的医药箱,因为此次是直赴议长府邸进行最后一次面试,盛捷准备得非常充分。   一路向西都驶去,贝和望着窗外内心颇为感慨啊。   西都,父母都提起过。卫观音提起的少,桃花倒提起的多。   她妈说西都最好的是古玩城,那个坏蛋仗义行侠的朱由检曾劝慰过她,别看宜宁那种小地方,也有坏蛋玉商,如果她眼力比他们毒辣,那些坏蛋玉商偶尔也被迫仗义行侠,“还有还有,记住,别买传世的,一定只要大开门的生坑货。”朱由检说。   所以,在西都,贝和最想见的人物就是这个朱由检,看看到底怎么个德行她妈妈每每提起就有几分留念……其实贝和不知,她妈最“留念”朱由检的是每每手痒想推牌九的时候。咳,自有了贝贝,桃花一些“恶习”收敛不少哟。   进入西都市内,已近凌晨。   盛捷伸手过去摸了摸贝贝的脸,“困了吧小东西,别真睡过去了啊,到了宾馆洗个热水澡再睡,要不感冒了。”   贝贝“嗯”一声,脸蛋儿红扑扑的,因为困又迷迷糊糊,蛮可爱。盛捷笨手笨脚还非要给她剪刘海,一排搭着。童小周看见说丑死了,心里把盛捷恨个死,贝贝任他盘,他觉得盛捷这是故意恶心他。   盛捷笑着正拿回手握住方向盘,突然对向车道“砰”一声巨响!   贝贝都惊得直起了腰,   因为亲眼所见,   一辆迈巴赫突然撞到隧道南侧的墙壁上,随后又撞向北侧护栏,等失控的车终于停下来时,车身已严重分裂!   此时此刻,作为唯一的目击者,这对儿小夫妻俱坐在车里,愣了。   ☆、5.3   3   “贝贝,别过来!”盛捷朝她摆手,贝贝于是站在车门前。看见一男两女全部被远远甩出车外。男的头好像都不见了,女的一个全L,一个半L。极其惨烈。   盛捷走几步过去就跑回来了,“快报警!”   不久开来消防车和警车,再一会儿120的也来了。此时路面已经被散落的汽车零件铺满了,面目全非的迈巴赫停在马路北侧,发动机则位于路中央,已经起火燃烧。两分钟后,起火的发动机被完全扑灭。两个警察走过来向他们了解情况,贝贝看见另几个警察和120急救的医生在探望甩出来的人……   “我们那时候正从……”盛捷还在叙述,突然那边探望人的警察急忙跑过来一个,还没跑近就指着他们小夫妻两。“别让人走了,先扣着先扣着!”这下态度立即转变,“先上车!”干脆利索把他们赶上车关着,好像他们是肇事者……   盛捷慌了,极力解释,“不是,你们扣着我们干嘛,我们在这边行驶,你现场从痕迹上调查呀!……”警察横着呢,听你这?“闭嘴!里面呆着!”车钥匙也拔了。   贝贝表面惊怕地两手去握盛捷的胳膊,其实细致的她早已瞟见那些人找着男人的头了,看清面目后大惊失色……估计是个不得了的人,豪车,L女。死的这么敏感。肯定得掩。   果然,现场立即封锁,再一会儿,阵势来了,开来五辆捷狮越野,下来的全是钢盔白袖章的警卫。这不必贝贝认,盛捷一眼都认出来,出动的,竟然是议长府邸近卫团!   还专业些,一来,消防的120的全部遣走,几人立即勘察现场,拍照、查看尸体。同时,几人向他们这边走来。为首地指了指车内小夫妻两。“他们报的警?”警察恭敬点头,“是。”那人微弯腰瞧了瞧车内,手一撇,“带走。”警察开车门就要把他们拉出来,盛捷赶紧表明身份,“我正要赶去议长府邸面试私人医生,不信你们打电话问刘星主任!”   说“带走”那位停了下,看了眼盛捷,独自走过去向那边勘察现场的一位低语了几句,那人看过来……亲自走过来,态度缓和些,“这样,你们还是先上车等等,刘星主任马上也会过来。”   那个叫刘星的看来是抵达现场最大的官儿了,一切听他指挥咩,他首先还是看了看现场,此时车还在,人已经都被拖走。交代了几句,听亲信介绍才把眼光挪到他们这里来,走过来,   “你是……”   盛捷忙说,“刘主任您好,我是盛捷,我们在电话里通过话,我今儿就是来府邸面试……”   “哦,盛捷呀,”忙递过手来,这下态度一百八的大转弯,“怎么这么巧,”“我也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碰上了,主要是资料太多,就开车过来……”那人笑着摆手,低声说,“没事,小周交代过要照顾好你……”这时候一人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稍一蹙眉点点头,看向盛捷,“这样吧,我们现在就去见见议长。”说着虚扶着他的手臂要向捷狮越野走去,又一回头瞧见贝贝,“这是夫人?”盛捷忙点头“是是。”“一起吧。”贝贝也跟着走过去。   上了车刘星才说,“咳,这也不瞒你说了,出事的是议长的幕僚长管乐山,你看这么样没了……传出去影响多不好!议长那么信任他……”看来是个大红人呐,也是,死的如此不光彩,就是给议长脸上抹黑。   “你也别担心,议长就是挺重视这个管乐山,所以想亲自见见你了解一下车祸情况,正好,他现在就在前线,上次我也跟你提起过,议长现在选用医生也挺在乎一些战地医疗……”   “我都有准备,谢谢您提点。”   前线?!   这贝贝就不了解了。年初童兰吉在政事上又取得了一个举世瞩目的成就:将海岸警卫队成功收编回警察系统!这可是个了不得的结果,外媒评论这是天朝军政警三权博弈中最划时代的一幕,意味着什么?警字头把手也探向枪杆子了……   于是,童兰吉现在最重视的就是这只庞大的“新部门”,当然,队伍是拉过来了,人心,还得慢慢往这边攒呐。他本是军人出身,最明白如何笼络军人的心,比如这样大型军演,你作为首脑就得亲临前线,哪怕屁事不懂,人在那里,就是态度就是力量。   这是贝贝第一次坐黑鹰战机,心情那个激动……托童兰吉的福,一来西都就这么刺激!   盛捷心情也激动,但是,和贝贝完全不是一条道上的“激动”。盛捷激动的同时在深深地感慨,也在更往深里“谋划”……   什么叫大树底下好乘凉,   这就是权势,   你看他们一先开始的遭遇,当人看么!这些人为遮丑硬扣个“肇事者”你身上如何又不容易?多凶险呐,   可再看之后的境遇,   “小周交代过要照顾好你……”这才是核心原因!   如果他只是个普通的面试医生,照样是任人宰割的下场信不信,   因为童小周,这个刘星一直待他如亲生,像“议长现在选用医生也挺在乎一些战地医疗”这样的内底也透露给他,像“出事的是议长的幕僚长管乐山,你看这么样没了……传出去影响多不好!”这样的贴己话也对他说……只因为童小周啊。   盛捷一时兴奋里又渗出了深深的恨意:这还只是开端,往后我每次的“成功”都摆脱不了“卖老婆”的悲切了……黑鹰在夜空里强势翱翔,代表这强权,代表着“弱肉强食”,而星空下,还有贝贝的脸,那样纯真,那样干净……盛捷心中一刺痛,心肠的扭曲毒辣似乎也被一并刺破流泻出来,   无毒不丈夫,   童小周,你夺我妻,我怎甘愿任你摆布?   我也要“回馈”你最最深切的羞辱!   其实早在那天看着童小周和贝贝一前一后走出单元楼,烟头烫进他的掌心,盛捷心中已经疯狂埋下这条毒计:   童小周,有朝一日如果你发现自己的父亲和贝贝也……   盛捷不觉摸了摸一直缝在裤子内袋里的药丸,这是他“掌控大局”的“良药”,无色无味,搅入水中……当年乐沁霓如何失身他的老师的,就是它的功劳……   ☆、5.4   4   黑鹰在潮湿躁闷的战场降落,贝和最熬不过这样的气候,心里好似有只小虫子在任督二脉蠕走。她极力压制烦厌情绪。   但是。许多命中注定的东西就是这么不期而遇,   如此对贝和殿下妖人的气候里,她遇见了此生最移不开眼的男人。她与他整整落下三十年的光阴,贝和常想,我在最岁少意鬼的年纪遇见了他最厚醇灵盛的时代,何其幸运……   掀开军绿的厚皮门帘,听见刘星恭敬喊了一声,“议长。”   “哦,来了。”声音沉静,自是一种叫人心安神宁。   在盛捷身后,她微抬眼……这是第一眼。一眼入心。贝贝缓缓地出气,开始细致描绘他的每一笔细节。   多么正的丹凤眼。   童小周还是遗传了他的眼型。但小周更媚,接近睡凤。他的丹凤呢,更狭义更大气,双眼皮,上下眼的弧度太显美感,书里描述关羽的“丹凤”就是这种感觉吧,黑睛内藏不外露,神光隐现,感觉在乱世也可骤然发迹显贵。   唇形微薄,上唇较厚,面向上说这种男人重义情淡。   经典的白衬衣,领口微敞,袖口卷至手腕七分处,黑色西裤。皮带。扎出紧窄腰身。   臀型很诱人,长腿,搭配一处,比例完美……贝和想象站在他的身后看他的L体,一定是肌肉分明,紧致有力……   这就是童兰吉。   贝和不知道他第一眼见到自己是什么观感,但是,记住了他此生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这里潮,女孩儿不该带这儿来。”   显然前儿刘星介绍盛捷、盛捷“拜见”他,这些贝和全没听进去,光自个儿心思“探”人去了。说到自己这里了,贝和垂下头。   他朝刘星一抬手,“叫他们端个火盆儿进来吧。”   如果都是男人无所谓。有个小姑娘在。火盆去潮。这是他的细致处。   “坐吧,”营帐很简陋,一个行军床,一个长方桌,几把野战椅,当然缺少不了大地图,以及堆放的文件夹。有趣的是,桌上有一只背上开了刃的青铜大蟾蜍,贝和后来才知道那是军刀架。   盛捷和贝贝规矩坐下,贝贝坐在更靠后的位置。   他一脚稍伸直,从西裤荷包里摸出烟,朝盛捷比了比,“你抽烟么,”   盛捷忙稍抬一手摇头,“不抽。您也最好少抽。”   他笑笑,“这戒不了了。都知道抽烟有害,你们医生也给我提点不少……”或许这时候看见贝贝了,又想起来还有小姑娘,烟放到桌上,两手肘撑在膝盖上,看向盛捷,“先说说车祸吧。”   盛捷直到现在都感觉自己心跳如雷,童兰吉给人太大的压迫感了,一抬手,一投足,哪怕一个眼神不经意地看过来……都有一种生杀大权尽在他掌控中!你玩不了他一点巧儿……可愈是这样,盛捷愈“恶向胆边生”,如果我能把他都捏在掌心……所以真不可小觑小人的胆量,野心,再加恨意的滋养,他们的疯狂就会愈加没有底线。   盛捷如实向他陈述所见。期间,火盆被一个战士端进来了,他指了指贝贝身后一角。炭火去湿,贝贝觉得暖心。   当然主要是他和盛捷谈,贝贝也不是全然垂着头,她会看向那只蟾蜍,好奇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突然天边一声闷响,“嘣!”贝贝吓一跳,盛捷也一惊,   童兰吉蹙眉看了眼门帘,“又来暴雨了,看来今晚你们走不了……”若不是想第一时间了解管乐山的死因,他不会贸然把人叫来前线,就算这孩子本就是要来面试医生的。了解到目击者是两个人,一男一女,最短的时间内把人叫到跟前来,观察出来的东西会更真实。   别看他一直是只与盛捷在交谈,其实观察的,也有贝贝。盛捷在叙述时,贝贝没有任何异常,说明情况基本属实。……管乐山是他的第一谋臣,如此暴毙,叫他不能不谨慎对待……   “这样吧,你们今晚就在我这里暂避一下,天一转好就送你们回去。”也是没法,本想着即来即走,没想这一来暴雨,还送不走他们了。两个城市里来的娇气孩子,也只有他这里的条件能坐坐。   此话一出,盛捷心一紧!这是一个难能的机会……   据他观察,这里战地条件特别恶劣,议长的这张休息行军帐篷支撑在唯一避风的山石后面,山石旁有守卫,可沿地儿进来是肠道,很窄。且任何人进来前必喊“报告”,议长不吱声谁也不敢入内。   盛捷在心里认真想着前三步后三步,   药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下在茶水里,   他在这边座椅里靠着,假寐,   贝贝早已熬不住,趴在长桌靠火盆那头睡着了,   议长在台灯这边看文件……   药性大概在半个小时里慢慢发作,   他可以把那一切全看在眼里,录像是万万不敢的,太危险……待一切结束,根本用不着担心脱身,议长的兽性来的突然,激情未平,且人妻的丈夫还呼呼睡在眼前!……他如何想得透问题出在哪里?   贝贝就更不用担心,早被惊怕与蹂躏弄失了魂,当着自己老公的面儿被强呀!贝贝那胆儿,能承受几多?   好了,有贝贝这只游走在童氏父子间的棋子,既可狠狠打击童小周嚣张气焰,又可以心理上站在这个可怕强权人物的道德制高点上挟制他!……人说,艺高人胆大,谁叫他盛捷有一门手艺无人能及呢,大学时他就靠研制C药赚钱了,专业人才加上自己细腻的心思,现在就缺胆气了……   给自己鼓足劲儿,   盛捷堪称有条不紊完成了下药这一步,   直至看见滚烫的茶水被童兰吉和贝贝均入了口,盛捷那雷如鼓的心脏,带着刺痛,带着扭曲的兴奋,甚至带着变态的期待!……   老天偏偏在最后关头摆了他一道,   突然门帘外再次“报告”,些许焦急,   “进来,”   刘星进来,“议长,警备连一个战士抢修堤坝时受了伤,正好盛捷在这里叫他去看看吧。”   好了,图表现的时候到了,却恰恰也是他计谋最关键的一刻!   还能怎么办?盛捷只有含恨去赴任,至于这头……他只盼着到时候能快点弄完那个战士,或许赶得上这边的好戏……   ☆、5.5   5   贝贝最不能过的就是这种潮湿小妖天。外面一潮,她内里的肝火一烧,容易烧脑。   十岁。就是这么个阴湿的季节,她在家里上串下跳,不得安宁。卫观音把她送进庙里压制着也静不下心来。   只十岁啊,你说她哪儿来这么多不安分的怪招儿?   腰间绑个枕头,在大镜子跟前做一些诡异的手势和妖娆的身段,   桃花靠坐在后面的沙发扶手上,一手叉腰,“小姑奶奶,你这是干嘛?”家里养了这么个能折腾的闺女,心力憔悴啊。   贝贝那时候还胖嘟嘟,一些姿态她做出来还近乎壁画上的天神,饱满憨厚。   “史前人类都是孕育着新生希望的才能成为巫师。他们在洞里烧男人们采摘的麻黄草仙人掌洋金花大M。被烟熏大了,就在火堆旁盗窃、X交易,诈术。巫师的职责就是维系这种弱者的生存之道。”   桃花无奈回头看靠在门边喝茶的观音,“她这德行都怪你,教她认太多字看太多邪性儿的书。”   观音笑,“那些书你也看。”   桃花一比大肚子,“可她像猴子一样模仿!”   是的,十岁的贝贝知道的、会模仿的太多太多了,   十年过去了,这些“知道的,会模仿的”早已化成了妖水儿融进了她的骨头里,一旦心火再熊熊燃烧起来,哗哗啦啦那就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把谁席卷了?这个时候谁倒霉谁自然就得承受。   盛捷的无敌C药真要了童兰吉的命。贝贝本来有抵御这玩意儿的能力,无奈气候的不适勾着她怪病复发。这药在体内就成了最邪性的瘾。   一开始的情形没有那么艳。甚至可说滑稽。   两人可能均感觉到燥热。童兰吉那会儿还能忍,喝了一口凉茶,殊不知这叫雪上加霜。贝贝已经躁得跟猴子一样了,她走到火盆边,“能灭了么。”扭头看他。细想想,这竟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灭这个词好,霸气。   童兰吉一开口“你”方觉嗓子眼儿都是干的,清了清喉咙“你灭了吧。”她二话不说走过来拿起壶里的水就往盆里浇。童兰吉阻都阻不及,这山上的炭质不行,这么用水浇冒出的烟呛死人。   果然,贝贝呛得脸红脖子粗跟猴子P股一样,童兰吉刚弯腰准备去拾捣火盆丢出去,魔兽冷不丁就上来操纵他的人生了!   十分凶残,那弯下的背脊一阵儿蚀骨的痒麻烈焰如龟裂般迅速蔓延全身。他险些跪到地上。本能一支撑……不想,这一抓,更凶残的贝贝被支撑住鸟,   贝贝此时脑海里跳跃的全是火堆旁原始人肆无忌惮地扭腰抽臀,耳旁歌颂的全是玩词滥调,   什么“折搦nai房间,摩挲髀子上,一啮一快意,一勒一伤心。”什么“身子动,圆活颠,一阵昏迷一阵酸。”什么“郎探里,姐弄条,两情迷恋,颠之倒之。”你就没法儿想象她稀里糊涂yin躁到什么程度!   可叹的童兰吉,到了这份儿上……他如血脉喷张的狮王亟待发泄,却依旧想凭借强大的意志力来遏制甚至不惜试用让自己疼痛的方式来保持清醒,现场唯一的重物是那只青铜蟾蜍,哪怕撞个头破血流啊……可惜,最硬的是蟾蜍,最软的是贝贝,贝贝缠在他身上已经化的没有骨头了……小嘴巴还在娇艳地动“一段春娇,一段春娇,风流夜夜与朝朝,趁着好光阴,休负人年少……”   童兰吉满脑子都是她的小嘴巴蠕动,小声音荡漾……带着小软身子重重落在了地上……   贝贝有时哼笑有时哭腔漫漫,香汗渍鲛绡,几番微透。   童兰吉全身心地感受着软糯丰腴,回想到潼关黄河畔剥春柳的嫩皮儿,回想到湘西细腻温润的暖玉,回想到腊北雪白赢盛的白棉花……怎得就这样叫人爱不释手,恨不能一口吞入腹中!   贝贝的两条腿在他的精悍腰身上蹭来蹭去,满脸润红,乌发纷乱,她靡靡臊臊地去磨蹭她迷恋的丹凤眼,嘴里嘟囔“人呢,”要的不是人,是人的物件。要是童小周,恐怕早已深埋好几层了,   却,   如此激烈碾磨,为何不见刺入?明明在壮烈耸动,为何无感无觉?   贝贝晕哒哒地手埋在裤腰里,从那果然有力的紧峰摸到腰腹下……纵是再迷离大仙,被这一手捞着的……也惊吓地瞬间落了下地!   那只有蒜瓣大小的弹丸,鸡毛信呢!他的雄风之根呢!!   贝贝不能相信,这样一个磅礴男神,竟是无根无蒂之人!   贝贝被烧得润出水儿的眼瞳嵌着震惊染着难耐,全都收进了童兰吉此时堪称美艳的丹凤之眸里,   他并不是没得舒展,如此贴着那M汁蝶瓣碾磨蹂躏,已是他最大的快活,这已是他最忘我的索取……   这是他最恒远的私密,   连两个儿子都不知道,   其实事情发生的也并不久远。人们只知那次车祸他的长子小川落下了腿部残疾,却不知,他为了救儿子失去了一个男人最固本的尊严之根!   这场并无实质进展的销魂之旅就在两厢猛烈地厮磨中渐渐击退了兽的侵袭,   贝贝的不得满足以及躁火怪气也因太过惊震而稍缓下来,   童兰吉摊在她的身子上,稍微得了些力,他慢慢抱着贝贝翻转过来,变成她趴在他的身上,   因为理性的回归,那本炽烈的眼神变得渐渐温淡下来。他五十了,怀里抱着个跟他几乎一瞬意乱情迷的小姑娘,能疑谁?唯有她。   但是,正是因为他五十了,而这小姑娘看上去不过……   “你多大了,”不妨直问,   贝贝好像还在迷瞪里,“二十。”心火烧得她嗓子有点糙,偏偏这么说出来又透着憨实的可爱,   对,三十年的差距,叫兰吉纵是疑也能忍。贝贝一滩泥还黏在他身上,她露出来的白肉全是他蹂躏的痕迹……一个大老爷们儿仗着被讹就能理直气壮了么?看看,便宜终究还是你占了。   ☆、5.6   6   冷不丁搞出这一桩,贝贝当然也疑惑,摆明自己和他是中了招儿。可,哪里出了问题呢?一时真无迹可寻。不过这次的“被陷害”,贝贝甘之如饴,捡着大便宜了呗。一来童兰吉这个人叫她感兴趣;再,童兰吉的身份……大有用处哩,可比童小周还“贵重”。   待到更缓来劲儿,他把她抱起来放到行军床上,贝贝一摊软泥依旧靠那儿,衣裳裤腰都敞着,头发纷乱,就那眼神又害臊又害怕,偏偏还直勾勾盯着他换裤子。   童兰吉也没避讳她。脱下长裤,然后是湿黏黏的N裤,上面都是贝贝扳出来的水儿。贝贝赞叹,果然如想象一般,有力的大长腿,那腿肉多结实;紧实的tun;迷人的腹肌;搞鬼,连那不全整的“缺根”看上去都依旧透着不屈的美感!   他弯腰在行军袋里翻出一条N裤穿上,弯腰一瞬,贝贝清晰见到那两股间打开的褶皱小渊黑……一咬唇,她真想指头伸进去……完了,遇见难得尤物,她也变态地色心不死起来。   他打点好自己后走过来,微弯腰捞过行军被给她搭着,“好些了么。”   贝贝摇头。“动不了。”小声又委屈。   他拍了拍被子,“我去打点热水来给你洗洗。”   不一会儿他进来,端着一盆热水。估计帐篷外就有个热水炉子,贝贝听见他倒水的声音了咩。   过来,盆儿先放在椅子上,弯腰浸湿毛巾,掀开被子,轻轻掰开她的腿。贝贝的下T更是一塌糊涂。他手轻细致,丝毫没有yin念,就像个照顾女儿的父亲。看着还有些愧疚,可想自己当时多猛烈,她的腿内侧有些地方都被自己磨出了红痕,毛巾一挨那里,贝贝腿肉一颤。疼的。   一疼。这孩儿就要流泪,贝贝咬着小拳头不出声,他看了更过不得,轻轻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她竟然幽幽地问,似真好奇又有些埋怨,   她的N裤是穿不成了,童兰吉直起了身体,捏着那又湿又薄的一片一时为了难。贝贝小声“不穿了。”自己艰难地去扒拉长裤。他只有把那小薄片儿放到一边,又弯腰下去帮她套上裤子。“你叹什么气。”她又问。   他弯腰给她套裤子呢,两人挨得很近。他看着她,不避讳地看她的表情,“这事儿很蹊跷,屋里就我们两人。”意思很清楚了。贝贝突然来了气,她手不动,脚动,踢一脚,“你怀疑我?我疯了任你把我弄成这样……”刚才疼出来的泪还挂着,委屈地不成样子。他只能再叹一声,抓住她的脚踝,“能动了?”贝贝侧头呜呜哭,童兰吉只有倾身拍她的肩头,“你又要问我,我说实话了,你又不爱听。”大男神没养过闺女,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应对这小姑娘。当然此时童兰吉直觉里已经否认她害自己的可能,一些假是装不出来的,贝贝的憨zhe,全是真情流露……   安顿好她,就让贝贝和衣靠床上休息,他走到桌边坐下,细想今儿这事的由来,不是她,就是她的丈夫?可是盛捷早就出去了……一时也无从下手,没有证据这些人你都只能是怀疑……   看来今晚注定是个不安之夜。   本来又恢复平静的帐篷突然一阵晃动,贝贝一下坐起身慌忙看向他。他已经站起身,一开始还安抚地朝她一压手,似乎在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不好。”他快步走来抱起贝贝就走向门帘,才要掀帘啊,一块碎石就砸了过来,幸亏他反应快紧搂着贝贝往旁边一躲!   帐篷还在晃动,但是没有更严重,不过外头肠道上山石轰隆滚落逐渐淹没了人们焦急的大喊“议长议长!”如此情形,贝贝当然害怕极了,四肢紧紧缠在他身上,这是她唯一的依靠了。不过还好,贝贝没有大叫,也没哭,怕是怕,就是不敢出大气地看四周,看向了他……他正好也看向她,抬手掌住了她的后脑,“好姑娘,”显然赞赏她此时的镇定,“外面的路已经堵了,这个帐篷暂时保住但肯定不安全,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后面是个斜坡儿,我们顺着这条道儿下去应该能找到出路。”贝贝点头,“嗯。”他又掌了掌她的后脑,微笑,“好姑娘。”鼓励她。   他解了帐篷一角的捆绳,贝贝站在他身后,“这些都不要了?”他看一眼身后,“没事,或许这个帐篷能保住,现在人安全最重要。”举着手电正准备牵着她钻出去,“贝贝,”她突然挣开他的手又跑过去抱起那只大蟾蜍,“要万一保不住帐篷呢,这东西丢了可惜。”兰吉心更软了。紧搂着她两人钻出帐篷。   又黑又潮,坡又陡,已经不是贝贝抱着那只大蟾蜍了,兰吉单手拎着,一手还拿着手电,贝贝牵着他的衣角。   说实话,到了这种份儿上,贝贝已经完全不害怕了,野性子激将出来,像探险一样,她还觉得蛮刺激呢!   一开始还牵着他的衣角,到后来,她野猴子一样还跑到他前面,“贝贝,慢点。”变成他在后面担心地嘱咐,   “这里的树叶好软和……”才回头在说,贝贝突然脚下一滑,“贝贝!”这下把兰吉吓的不轻,蟾蜍都甩到地上,焦急跑下去,哪知这憨野丫头自己摔着不管,正好看见也跟着滚下来的蟾蜍,翻过身伸手去捞,还傻笑“呵呵,幸亏没滑远。”兰吉蹲下来抱她,真是说不出的没办法,“小心,这里坡陡……”才说着呢,贝贝突然反身害怕地抱住他的脖子,“你看,那,那前面是什么……”   兰吉单手搂着她,手电照过去……是不妙,是两只窝在一起的狐狸。   兰吉就地坐了下来,蟾蜍正好垫在腰后靠着,紧紧搂住贝贝,低头说“这是野山狐,虽然一般不袭击人,可是成群就难办了。我们等一下,它们走了我们再走,不惊动它们。”   难怪贝贝这怕了,有毛的咧。她把兰吉抱更紧,恨不得钻他身子里去。兰吉安抚地拍拍她,“怕动物?”贝贝小声哼“有毛,好恶心。”兰吉低笑,没做声。   贝贝嗅着他脖子里的味儿,很叫人安心,有了些许胆量,靠他肩上回头悄悄瞄那边的狐狸,   “它们在干嘛,”绒绒的两团一拱一拱,像打架又像在互相取暖,   兰吉好似顿了下,贝贝疑惑地仰头看他,   兰吉看着那两只,“它们在交pei,山狐交pei激烈而短暂,一会儿它们就会走。”   贝贝看着他一动一动的喉结,觉得,好性感啊……   ☆、5.7   7   两只狐狸祸乱够了,放了一阵骚气儿,跑了。他们也在那个方向找到了出路。   一只青铜蟾蜍先出现在坡路上。接着一双手撑着翻上来,“议长!”远处的人激动地跑过来,兰吉已经撑着贝贝的胳膊把她抱上来。   提哩一只蟾蜍,一手拿着手电,后面站个拍手的小姑娘,议长这手里提着的蟾蜍倒似为她拿着的玩具,一点不见惊吓,好像带着她历险了一番。   “盛捷呢,”问刘星,   “已经送回西都了。他很担心贝贝,可这地儿这么危险他在这儿也是干着急,还不如……”   议长点头。提哩蟾蜍的胳膊一抬指了指贝贝,“也赶紧送她回去吧。”   贝贝一直低头搓着手,细看,还有点撅嘴,她还有点不想走了咧……   起飞前,兰吉走向黑鹰,把那只蟾蜍放她腿上,“带回去好好养。”贝贝抓住他的手,蟾蜍遮住了飞行员的视线,“帐篷呢?”“还在。”兰吉并未挣开她的手,贝贝变成拉着他一只指头,微低头看着他做口型,“我的N裤还在床上。”兰吉“嗯”一声,贝贝松手。他扭头走过去几步。又转过身来,一手放西裤荷包里,一手微抬起摆了摆,何其潇洒。贝贝抱着蟾蜍依依不舍随着黑鹰升了空,离他越来越远……   西都,   盛捷规矩坐在议长府邸小会客厅的沙发上,心情肯定不平静。   贝贝和议长到底怎么样……现在,这疑问可得有两层担忧了:一,得救了么?二,做了么?   那个战士的伤势处理起来还好费一番功夫,得亏他手脚算麻利,已经缝合伤口正在包扎了,听闻议长帐篷那里出事!……当时盛捷就要冲过去,那时候脑子里是没有“做没有做”的。真只担心贝贝的安危。他利用贝贝。可从没想过放手!贝贝,他死也不会放手!   当时都急,一个工兵连都开上来了,后来听议长的近卫说帐篷后有退路,议长肯定不会坐以待困,去后山找!这样刘星才劝慰他还是趁气候稳定,随那个受伤的战士一起先回西都,议长也是有多年战地经验的,贝贝不会有事。   有这层保证,加上刘星不容他反驳就将他送上了机,只得先回到西都。   门推开,进来一人,盛捷忙起身。   来人是议长办公室的副主任寥成杰,   盛捷刚到时已经见过面,   “廖主任,情况怎么样?”盛捷忙问,   廖成杰微笑朝他压压手,“没事了,人都安全,贝贝已经在送回来的途中了。”   “哦,太好了。”盛捷终于松了口气,   “坐。”廖成杰一比,同他一道坐回沙发,   看着他,廖成杰似有深意,“盛捷啊,这次无论车祸还是你在前线的表现,我们都是很认可的。”这一听,盛捷当然高兴,微笑着低下头。廖成杰一移眼,眼中似有算计,语速还是很慢,“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是值得我们信任的人,可以去试试。”   盛捷的情况,廖成杰肯定已经在刘星那里询问仔细了,既是小周提点的人,自然值得信任。这件事有个医疗背景的“自己人”去“探”肯定更好,而且,他已婚,这点更好。   到底是件什么事呢?   西都和东都的关系虽说没到水火不容,可也绝没表面上那样交好。   何剩这个东都著名的浪荡子是何进的儿子,何进是谁?那可是宠重庆的老嫡系。听说宠重庆年轻时搞的“六道”后来就是交到何进手里,最轰动的一桩就是前元首的独子姒望舒被打死在“六道”的道场上。   何剩最爱搞的就是换妻派对,这么个畜生说来气人,他还是个东都二军医大的一个医生,妇产科医生,花招儿更多。   私下里,何剩和童小周的关系倒不错,哎,物以类聚么。   这近一个月,何剩在西都驻训一个月,这种荒靡的派对开了几轮了,廖成杰暗自打算叫盛捷打进那个派对圈,摸摸除了童小周这面儿上的“好关系”,西都到底还有哪些人和何剩交往过密。哎,小周那他是不敢管的,这位爷,亲不亲仇不仇都能拢一处耍。可作为议长智囊,这些动向,廖成杰必须要做到心里有底。   这事儿他没请示议长自己做主就这么布置给盛捷了,因为,一,像这种“获取情报”的事情他们也很少请示议长。还有就是,他对这个盛捷很放心,一切条件看来都是最适合打进那个圈子的人选:他也学医,投了何剩的好儿;小周也信任他;再一个,年轻,已婚,就算不是进去真玩儿,也有应对的能力。   当然,廖成杰并未告诉盛捷他要打进的那个圈子是个多么荒淫的圈子,也说不出口,就只提点了一下,能掌握到有用信息就行,洁身自好,别被他们的腐化沾染了。   这么模糊的话,盛捷自然不明白具体情况,却得了这么个任务还是相当兴奋的。   这又是他“成功”的第二步了:以“议长的人”的身份终于打进西都高层圈了。虽说像做“间谍”,可权术圈就是这样,尔虞我诈,盛捷觉得这也是磨练自己的一次机会。   所以接回贝贝后他们并没有立即离开西都,而是在廖成杰安排的**饭店住了一晚,就为参加正好当晚何剩在西山别墅搞的一个派对。   这回,总算轮到盛捷兀自蒙在自以为是的兴奋里,而贝贝,看出端倪了。   就贝贝刚从飞机上下来那会儿,盛捷上来猛地抱住她,“贝贝!担心死我了!”   贝贝本来还在装受惊吓之后的柔弱,却一回头,正好看见盛捷好像在盯着她脖子瞧,一见贝贝扭头来,立即又变得焦急心疼起来,“我真不该把你一人丢在那里……”   那时候贝贝就存疑了。   不动声色,按他的剧本走。   一路上,贝贝看似窝在他怀里乖乖地好像终于回到了安心的怀抱,其实,一直都在动脑子,   是他搞的鬼?是了,童兰吉那样子明显是被下了药,我忽略了这些也是因为当时的气候搅得我烦躁……   那他怎么下的?下到哪里?   贝贝努力琢磨当时的每一个细节……对了,水,那壶水!   那他一定就是把药随身带着呢……   盛捷这时候些许还是被“新的成功”冲昏了头,放松警惕,那件缝着药的长裤他去洗澡时竟然脱在了外面床上。   贝贝站在阳台上,垂眼望着这些从那长裤里“顺出来”的小颗粒,谑笑,   好啊,王八害人还升级了,看来咱不给你一点惩戒,还真咽不下这口气!   又摸了摸脖子,   看什么?找吻痕么,   童兰吉的“狠”都留在她胯间了,脖子,当时他根本不顾上。   ☆、5.8   8   西山别墅笼罩在暧昧的霞光里,很端庄。   里面,可不端庄。   草坪上。年轻的男女,正在嬉闹玩球。   球是用牛皮缝制的,里面填充棉絮和干草。男一队,女一队,所有人的眼睛都蒙上,球上栓个铃铛。出格的碰撞,无所顾忌的叫喊……二楼落地窗,童小周两手插裤子荷包里看着这些,眼神有些落寞。   跑着的,疯着的这些年轻孩子,都是前菜,造势。当然来的大佬们有看中的,也可以拉进房,几个都行。但是大多数这些带着老婆来的衣冠禽兽,对这些嫩肉不感兴趣了,看中的,都是别人的老婆,玩的都是带点羞辱般的情调。   童小周落寞的是,对这些,他竟然没多大感觉了。P股还有点疼,一疼就想贝贝,想贝贝的身体,想贝贝炒菜的样子,想贝贝在他的车灯里头也不回走出去的背影……正因为警觉想贝贝的时间多了,他才这段时间完全不联系她。尝尝试着断了的感觉……   “咳。你在这儿站着干嘛。”何剩走进来,   童小周摇摇头,“没意思。”   何剩睨他一眼,“你是没意思,到底要怎么个天仙你才有兴趣压到身下。”童小周从来都是看,他妈里面淫惨了,他顶多坏笑一下,都怀疑他是不是不行了。   不过“不行”这话是不敢说出口的,何剩递烟给他,他也摇头,看来今儿是真没一点精神头呢。“最近怎么没见栎冒过来,他真跟那老玉女搅合块儿了?”   现在连提起栎冒,他想到的都只有贝贝,所以那好久也是没跟栎冒打照面。   “哪有功夫管他。”看小周有点不耐烦。何剩知道今儿别撩他了,“得,你站会儿,我去转转,今儿来了不少生模子……”正说着呢,曹尚门口喊,“哎,你们在这儿呢,快来看看快来看看,找到两对儿奇葩!”   何剩看小周,“去看看?”小周无奈笑笑,何剩框住他肩头,“哎哟,打起精神撒,咱们可就指着这些奇葩活呢。”   边走曹尚眉飞色舞地说,“就是商贸局那老王,大胖子,他老婆nai垂到这里,特会吊茶包那个,今儿相中一对生孔年轻小夫妻,男的细皮嫩肉,女的纯,看上去好小,二十出头?有点婴儿肥,红裙子……”“好了,那女的你喜欢你一会儿把她抱出来,甭跟我这三五六的紧说她。”何剩训,曹尚一抬手“好好,说重点,你们去看,邪了劲儿了!老王和他老婆像被魇了,把那男的夹中间使劲儿磨,那男的估计药吃多了根儿都塞老王嘴里去了……”   推开监控室的门,曹尚就吵嚷,“把206调出来!”   大屏上一下显现出房间实况……   跟曹尚描述的不差,一个大胖子跟他丰满的老婆此时像肉夹馍夹着一个白嫩的男人在床上疯狂的揉搓,奇怪的是,沙发上,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儿赤着脚在上面跳啊蹦啊,不晓得几欢腾!……   “小周?!”   把何剩吓着了,童小周突然拽开监控小屏前的工作人员,弯腰两手扒在小屏上眯眼看,青筋直爆!   突然一拳砸向小屏,“好啊,你他妈盛捷真敢!!”转头就像头狂狮冲出去!眼红得吓人!   “这是咋了?”曹尚还问,何剩一搂袖子,推他,“要出事!把二楼给老子封了,再大的动静也不准人过来!”追出去。   那头,童小周“砰”地踹开206!   “贝贝!”吃人一样看了眼沙发上乱蹦的贝贝,直接冲上床,“去你妈的贱货!”踢开最上面的王大胖子,往死里踹中间的盛捷啊,“贱货!贱货!敢带她来这儿啊!”踹不过瘾,又弯腰一拳一拳地呼,那就是往死里打的节奏啊!   “小周!!”何剩冲上床来后面抱住他,出人命可不得了!   这时候跟进来的人也有人要去抱沙发上站着的贝贝,童小周突然掀开何剩,跑下来差点儿摔着,“你敢碰她试试!!”人挨都没挨着她呢,被童小周一脚又踹到肚子上!   此时站在沙发上的贝贝,   真的是一袭红裙子,   小周两手坠着,腰微躬,刚才使太大劲儿了还没啜过来,脸通红,望着她,心想,老子都没见她穿过这艳的裙子,他妈怎么这么好看!   贝贝的小红裙子有点勒身,难怪曹尚说她婴儿肥,白嫩的肉挤出来一点不腻,胖嘟嘟的,可爱翻了!   她的压肩中长发,挑起两只扎在头顶上,前面一排刘海,正因为被盛捷剪得不平整,反而有点弧度,配上她大大的眼睛,萌死了!   小周捏拳头,   她那最漂亮的小蝴蝶唇上还抹了口红,红得像血!配上这个红裙子,光着脚丫……小周硬了,硬的不行了!   贝贝一时也怔忪在那里,   不过她演技超棒,好像是被眼前的突发给吓懵了!接着,像谁也不认得的,又开始发疯地在沙发上跳!还摇头!那就是一副嗨翻了的样子。   小周一把抱住她,“贝贝……”仰起头像求她的样子,   贝贝瞎叫乱扳,小周狠挨了几下就是不放手,何剩叫“去拿镇定剂!”   小周喝住,“贝贝怕疼!”这就是他的个宝贝疙瘩,万千不能有伤害的样子,   “那怎么办……”何剩还没说完,   小周抱起胡乱还在扳的贝贝疾往楼下走,   二楼都是保镖,是每个门都守着不准人出来的,一楼还是音乐喧天,群魔乱舞啊,   看见童小周抱着个红裙女孩儿冲出去,都停了下来惊奇地望过去……音乐还在响,人声已静止,   止不住的惊讶!   童小周抱着女孩儿跳下泳池!全然没入水里……   水下,贝贝慢慢静下来,童小周死死地搂着她,一手掌住她的后脑,重重地吻了下去,贝贝要呼吸,一张唇,那,就是童小周的万劫不复,   浮出水面,两人湿透,   童小周两手捧着贝贝的脸蛋儿,吻地那样痴迷那样痴迷,   贝贝像发烧了一样脸蛋儿通红,眯眼,身子往后倒,   小周紧抱着,唇一刻不放推到泳池壁边,压着……   两人贴得一丝缝都没有,   水里,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人们知道发生了什么,   水里的一对儿艳货啊,   叫多少人硬了,多少人湿了,   谁说小周不行?小周忘情起来,艳猛惨了!   (今儿三更就为钻石过千吧,呵呵,拜谢大家捧场了。)   ☆、5.9   9   小周埋她身体里不想出来,太销魂,没想到水里感觉这么好。   贝贝歪头靠在他的肩头。湿发黏在脸上,只露出微张的红唇。童小周太阎王了,把她的好戏全搅黄了。   一来这儿看见人们带勾儿的眼神贝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倒是盛捷竟然还蒙在鼓里了一阵儿,直到那对儿老淫夫妇“和蔼”地接近他们,贝贝冷笑,这是老天给的机会,就别怪我不客气!   盛捷的“良药”还是还给他,用在了他身上。至于这对老王八蛋,贝贝给他们“享用”的只是会产生幻觉的,管他们把FA情的盛捷当成什么了,总之压摞摞一样像狗熊蹭树把中间的盛捷都快揉烂咯!贝贝看得开心哟。她防着这里有监控,装嗨大了在沙发上跳,实际上是真快活呢。   她唯一没想到的是,童小周竟然在这儿,败笔,被逮着了。只有继续装嗨。更没料到,把这阎王激疯了,亏他真敢做,水里就……   童小周晓得贝贝醒了,逗她,“贝贝,舒不舒服,”   见贝不吭声,不过头更害臊地往他颈窝里埋。那只坏手又去摸她后面的洞。贝贝这下怒了,狠狠咬住他的肩头,小周疼得讨饶,“不弄了不弄了。”贝贝的闷声里有哭腔,“出去,”小周还往里顶,“乖乖,现在不能出去,好多人在看。”贝贝又咬他“没脸活了……”呜咽出声。   小周不停亲她,“不怕,我们在水里他们看不真切,贝贝,水里好舒服是不是,比那次温泉感觉还好。”贝贝指甲都掐进他肉里。“你就知道你快活,我疼我冷,呜……”小周那心喏,都被她捏手心里揉成面团儿了,水里直摸她的腿,“好好,我们上去,上去,”一回头看见何剩站在岸边像在发愣,“剩子!清场呀,你要把老子冻死在这里!”   何剩一回神,“哦,”立即混蛋地冲四周一指,“他妈有什么好看的!眼睛闭上!”   贝贝算见识到霸王蠢猪的最高级了,眼睛闭上?   何剩转眼过来正好看见贝贝看他……又怔了下。   水里的贝贝,五官不是最漂亮的,身材不是最正点的,偏偏却是最要命的,才被X爱滋润过,又处在嗨处的尾端,迷瞪迷瞪,艳媚艳媚,懵懂懵懂……小周又去亲她的小嘴儿,贝贝撅嘴瞪他去了,小周跟她没完没了,她的眼里再没有自己……何剩紧着喉咙亲自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大浴巾,蹲下来放到岸边,“小周,”小周回头,抱着贝贝游过来,先将贝贝撑出水面坐在岸上。何剩多想拿起浴巾给她披上,不敢。童小周立即上来了,裤裆那里都没完全扣好,包起贝贝抱着就疾往里走……何剩回头嘱咐,“去弄点姜汤。”   敲门进去,   贝贝整个捂在被子里背对着,小周穿着浴袍煨在旁边攀着她肩头正在低声哄,   一见何剩端姜汤进来,忙摇摇她,“不信你问剩子,在岸上看不见……”   何剩忙说,“看不见看不见。”   贝贝心想,这种货要在我的队伍里老子早赐名“猪头”了,不过猪的又乖又傻,蛮滑稽。贝贝哪里又知,何剩这是一怕小周,二,此一刻被她迷得脑子有点迷瞪,坏东西的憨愣劲儿倒被激出来了,根本顾不上油嘴滑舌。   何剩把姜汤放在桌上,听见贝贝问“盛捷呢,”   童小周声音阴了些,“你还想着他啊,他把你带这种地方来,”   “盛捷也不知道,再说,你还不是在这儿,”贝贝呜呜哭起来,“你个混账,趁我不清醒还在那么多人面前……”   童小周这时候口气还压着在,“好好,我是混账,我舍身给你降火我还王八蛋了,那个带你来这儿差点害你被玩儿的倒成了无辜?盛捷盛捷,他名字好啊,真圣洁啊。”   贝贝一听,包着被子起身就要下床,小周后面忙抱住她,“去哪儿!”   贝贝使劲儿挣,“离开这儿,这太脏!”   小周的笑容有些扭曲,“你是嫌这里脏,还是嫌我脏,”   贝贝头侧到一边,“盛捷呢,你们把他怎么了……”眼泪啪啪往下掉,   小周猛地推开她,不压火儿了,起身一脚单跪床边指着她吼,“你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你明知道我只对你才!……我脏?我混账?我他妈为你这张脸都不要了!”他狠狠刮着自己的脸,“盛捷盛捷,一天到晚想你那王八老公,他是个什么东西!他背着你偷他师母知不知道!他现在能把你带到这种地方来,以后就能把你卖给任何男人!醒醒吧,贝贝,这种男人,你想着他什么!”   贝贝只低着头哭,“你骗人,骗人……盛捷不会……”   小周倾身又紧紧抱住她,“贝贝,我承认一开始我是混账,就想和你玩玩,可现在……”贝贝突然狠狠地挣脱,甚至都不惜怕被子脱落露出肌肤,“放开,我对你没那意思。”   一瞬,好似空气都凝固了。   小周还抱着她,那就要快吐出的真情,真的已经到了唇边……   脑子兀地就那么一胀,小周有些木的,“没那意思?”   贝贝好似下定决心,哽咽地回头看他,“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接受不了,盛捷是不好,可他至少给我脚踏实地的感觉。小周,我们不适合。”   小周笑起来,笑得刚儿那股子落寞劲儿全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了,慢慢松开她,“不适合?呵,这话儿倒是你先说出来的。”   最后看了眼她,小周又笑了笑,慢慢下床,走出来,拿起放在桌上的姜汤一口灌了下去,   碗往桌上一放,睨着何剩,“有意思不?老子今晚也过了把痴情种的瘾。果然,不是我的菜。”谑笑着出去了。   走至门口,小周的唇角、肩头才全然地垮了下来,   抹抹嘴,   姜汤好辣,糖也放多了,甜的发苦,   却,   不及那还在唇边的真情苦,   小周又狠狠抹了下嘴,眼神冷的没有一点温度,连那最后一点还挺真的苦全抹没了。   ☆、5.10   10   别说,看见童小周最后那笑容,她心里还真有点儿不自在。贝和低头沉了沉心。这是没办法的,小周玩真的了,她就没法儿招架了。这趟出来,坏人能弄,混账能玩,真心不能儿戏。所以她一定要赶在小周把话捅破前阻住,她说他们不合适,是自己现在这个状态跟他玩不起真感情,与其到时候什么都大白了更伤他,还不如趁早截住。   贝和撑着额头再次稳定心思,自己这么干脆断了和童小周这条路,也是因为她现在有比童小周更稳妥的一条后路:童兰吉。贝和眉心一蹙。盛捷都开始有害我的心思了,这步棋似乎也该到头了……   20岁啊,看看卫观音生的是个啥!脑子烧不热,心捂不烫,寒凉拽手心,分寸把握自有一套……   贝贝抬头看过去,何剩还站在那里。   何剩见她看过来,忙说,“你也喝点姜汤吧。”   贝贝摇摇头,“麻烦你能给我找套衣裳来么。”   何剩扭头就去,“你等着。”   何剩在自己那房里衣帽间里翻呐,这西山别墅里不缺女装,可他觉得那些都配不上贝贝,像她说的。脏。再漂亮。全新的,一水儿没人碰过的,都脏。他想给她找件舒服的,贝贝穿着自在的……   “别找了,你以为你的衣服她就不嫌脏了,这地儿,就没东西她不嫌弃了。”   “小周!”何剩一下站起身回头,   小周已经穿戴好,翘着腿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小茶几上放着一只纸袋。   小周放下腿,身子前倾,手肘搁在膝盖上十指交握,仰头看向何剩,“别打她的主意。我和她远远没完。你知道我的东西谁要碰一下的后果。”   何剩笑起来,“怎么敢,也犯不着,这种不是我的菜。”   “那样最好。贝贝才20,有时候性子的不定看上去是挺迷人,你不能真迷了进去,否则,害人害己。”   说着,拿起纸袋起身,走过来,递给他,“这种时候,你拿什么样的衣裳给她穿她都不会自在,服务生的衣裳最保险,符合她那自卑的小脾气。”似无奈一哼笑,走了。   何剩拿着那纸袋,低头看着,眼下一片阴影。   果然贝贝见是一套服务生装,抬手抹了抹鼻子,好似放松许多,“谢谢。”眼神也真挚不少。   何剩出来,两手放西裤口袋里,垂头等着,   贝贝出来,有些嗫嚅,“我老公……”   何剩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车钥匙给她,“他在**医院406房,放心,今天的事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我会处理好。”   此时的心细稳妥倒是叫贝贝对这猪头又有些另眼相看。“你从那边楼梯下去,车就停在花坛外,我就不送了。”   贝贝点头“谢谢你。”走了,何剩站在那里一直看她拐弯不见……   贝和在途中找了部公用电话已经联系上猴儿,怎么抛了盛捷这颗废棋也要提上日程了。   与此同时,童小周回到了议长府邸,眼中一丝光芒都没有。   “小周,”刘星看见他忙走上前打招呼,小周看都不看他,直上二楼小会议室。   议长也是才从前线回来,黑鹰停在草坪还处于待命状态,估计呆不长,马上还要返回的。   小会议室,   议长正在听取他的智囊们提及管乐山之死的影响,门突然被推开,他的小儿子阴沉着脸站在门口,   兰吉一蹙眉,还没开口,他这混账小儿子进来捉起廖成杰的衣领一拳头就呼过来!廖成杰当即就是鼻血呛呛。   “小周!”   “小周!”   兰吉怒喝,身旁人上来也要拉劝,却没一个人敢近身,小周冷厉地眼一扫过来,谁敢!   “混账,你还有没有规矩!”兰吉示意自己的侍卫长丁行上前,却,小周一掌扒住廖成杰的脸狠劲一推,“什么玩意儿,教唆盛捷那孙子换妻来套何剩的底,你他妈直接来问我啊,丢老子的丑!长点脑子吧。”咬牙捏着他的下巴又一摇。松了手。冷眼看父亲一眼,走了。   廖成杰一开始还挺愤恨,一听是这事儿,人明显虚了下来。见小周这怒意,难道盛捷那儿弄砸了?   兰吉叫其他人都出去了,只留丁行给廖成杰止血冷敷,   兰吉立在窗边,   身后廖成杰冰袋捂着鼻子,一脸愧疚,“这事儿不怪小周,是我考虑欠妥,以为盛捷……”   兰吉回头看他一眼,“你是糊涂了。”廖成杰低着头,悔不当初。   天露鱼白了,   贝贝坐在盛捷病床边闭目思索,她根本睡不着,她得把步骤想清楚,一会儿跟猴儿碰面时才好交代他怎么去布局……要做到跟这盛捷分得彻底,不留后患……   这叫自食其果,他自己捣鼓出来的药把自己都搞疯了,再经过之后稀里糊涂挨一顿暴打,现在人都没醒。   贝和想起当初选上他,也就感觉这人心术不正,如果不是从新婚那晚这人开始彻底渣到无底线,贝和本还对他有些愧意。毕竟,你说他心术不正,自己又正到哪里?所以,要没后面发现他这些越来越烂的事儿,贝和还想着事儿完后,找别的法子补偿一下他。这下好,愧意全无,值当为民除害了。   突然有人敲门,   贝和一蹙眉,现在还早得很,谁会来?   不过这是医院,也没人敢乱来就是,贝和还是谨慎地去开了门,拉开一条小缝,   原来是盛捷的主治医生和护士,刚来那会儿他们碰过面,   “打搅你休息了,他有脑震荡,隔三个小时我们要来观察一下。”   贝和无疑,感激地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他们进来却是将床上的盛捷抱到轮椅上坐着,   “不是就这么看一下么?”贝和问,   那位主治医生微笑,“当然不是,得去主二楼那边的CT室。”   “好。”   贝和跟着他们乘电梯下了楼,   却,   一楼背走廊这里直接停进来一辆黑色丰田越野,门开着,一个黑衣夹克很壮实的男人过来帮扶着医生直接将盛捷连同轮椅抬上了车,   “你们这是!……”她当然慌了,   “贝贝。”   贝贝回头。童兰吉一身黑色风衣,衣领竖着,两手放在风衣荷包里,坐在那边花架下,侧头看着她。   ☆、5.11   11   兰吉看她这身服务员装,似轻轻出了口气,“委屈你了。”   贝贝乖巧站他跟前。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你都知道了。”   如果他亲自行事,真的很有范儿,利落不张扬。你看这会儿,他随行就丁行一人,此时丁行已经上车,这偏处全无一人,他稳和地坐在这里,叫你放松,叫你有安全感。   他点点头,“我来是和你商量一件事,”他顿了一下。“盛捷,我不能留。”   贝贝大着胆儿地直视他,“不能留什么意思。”对这种神范儿的大精,贝和决定带出点真性子对他,   兰吉心一嘉许,这孩子他没看错,并非柔弱得没骨头。   “不能留在我身边,也不能留在你身边。”   也只有到了这个道行的神才会如此淡定坦白地说出这样霸气的话,   “我怀疑那天在帐篷里动手脚的是他,壶我去验过,里面不干净,我记起他斟过一次水……他为什么算计我,我没兴趣知道了,只是你。贝贝……他并非良人。出卖自己的妻,不止一次,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   贝贝侧头看向走廊那黑黝的深处,微蹙眉,“可我不想伤他……”是的,就算弃,贝和自己要布的局里也没说想要了他的命。   兰吉一顿,微笑起来,“当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的‘不能留’会将影响降至最低。现在是,”他看着她,“你愿意和他离婚么。”   原来,他和她商量的事情在这里。这就是大神的心细与贴心了,人再坏。毕竟是她所选所愿嫁。离不离,自然也只有她能决定。   贝贝沉默不语,最后,点点头。   这虽说是她求之不得,心里还是暖了一层的。商量。看上去也就两个字,却是一种尊重。神范儿叫人仰慕首先就因为此,大气,有容人的心。   接着,表现出的神范儿那就是一种凌厉的洒脱了,一点不拖泥带水。   凌晨四点,   市政厅一个窗口亮起了灯,   全按程序走,   童兰吉一面未露,卫行一人领着她办好所有手续。   贝贝惊奇的是,盛捷不能到场签署相关文件,盛捷的父母依照司法程序代签。他爸爸妈妈见到贝贝似乎还十分感激,也愧疚儿子不能再照顾她……   就几个小时之内,他怎么做到的?   浩瀚的权势当然在其内,但是人心呢?如何把握……   童兰吉没有瞒她,一些事必须从盛捷的记忆里抹除,唯有深度催眠。贝贝还见到了这位催眠师,结果,贝和那头就不敢抬!是她老师,赵晓共。   赵晓共是个白胡子哗哗的老头子,看上去仙风道骨的,实际嗜酒好赌。他对贝贝倒是极好的,贝贝那时候混,总偷酒出来给他喝。   这会儿晓共当然没拆穿她。他有了这门手艺,道儿上有些名头,自然不见光的事儿也多,贝贝一见他就垂下脑袋,他当然看出来这丫头没走明道。   事后是联系上了,贝贝亲自下厨,请老爷子好好喝了顿。   晓共捻酒美美地摇头,“酒过穿肠美呀。”   贝贝为他剥虾,“师傅,盛捷还想的起来么,”   晓共睨她一眼,“议长心狠,许是看在你,也只叫他想不起来,后边的日子还能过得舒坦。那以前有些人呐……”摇头,   贝贝把虾肉放他碗里,“我知道,还能魇着,一辈子就不得安宁了。”   “所以说,干我们这行折寿,坏人能惩,可毕竟是害人神魂,伤脑,少出手少出手。”   “学这行要天分呢,是不是男孩儿学得更顺手些,”   “女孩子有气势也弄得好,不过,现如今咱这行拔尖儿的越来越年少了,确实是些少年得志。”   “最厉害的现在是谁?”贝贝也就问着玩儿,   “最厉害……没见过,道儿上传是个小和尚,五岁就开始启蒙了,哎哟,那是个妖精,被他魇住的,一辈子甭想走出来。”   “这么厉害啊。”贝贝也就无心一说。对于催眠,卫观音对她有严厉教导,学些知识只为防身,并不主张她好为此道。   和晓共共餐后第三日,猴儿安排下,贝和正式挪窝西都了。   八一路一处独门小院儿,她在宜宁两套房的房租能顶这里的租子,贝贝很满意。猴儿爱住高处,收支平衡下,在对面大厦顶层给他也租了套单身公寓,猴儿也满意。   这才搬来,贝贝爱干净,扫除个够,猴儿也闲不了,亲自张罗,给她布置。   两人正在贴墙纸,   猴儿说,“如今攀上童兰吉,可要省事多了,你看,盛捷那孙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贝贝,瞧瞧,还是当官儿好啊。”   贝贝吹毛求疵地站梯子上弄那墙角,“那是,要不一些人为了抢位置争的头破血流……”   猴儿支着头看她,“贝贝,你想当官么,”   贝贝居高临下睨着他,“我还用当官么。”   猴儿抱拳,“女王女王。”   正说着,贝贝的手机响起,“谁呀,”猴儿问,   “栎冒。”   “这犊子还留着?”   贝贝手一压,“现在还没到能一棵树上吊着无忧的地步。栎冒毕竟人脉广,得留后路。”   接起。   上些时日她说陪盛捷来西都面试请了几天假,后来一直续请,栎冒一直在中都拍戏,来催骂过几次了。今儿上来就直说“我在西都,你他妈旷工好几天了啊,非要我来逮人?”贝贝直说“我就到我就到。”   到了一个叫“蚂蝗”的酒吧,安保忒严,看来是个高级妖孽出没的地儿。果然,里面又是另一番奢靡喧天。   “栎冒,这是你的小助理啊,真纯。”带她进来的人说,   贝贝在头顶歪揪了个小辫子,20嘛,怎么弄都可爱。   背带裤,外面一件垮垮的工装大外套。   她这模样取悦了栎冒,栎冒靠高脚椅上叼着烟,左右看了看她,“这才是我的小贝贝,终于脱离了小大妈的土样儿。”   一旁,何剩一看见她出现在门口,差点就不由自主起身了!得亏,前边带着她进来的人说了这句“栎冒,这是你的小助理啊。”忍着了,不过眼睛就没离开她。   贝贝看见他了,像不认识的,只看着栎冒,微笑,“我离婚了,当然不能再像小大妈。”   “什么!”栎冒拿下烟一下站起来,“真离了?”像不相信的,   贝贝的微笑里带了点苦涩,“再不离就真作践自己了……诶,栎冒!”栎冒突然过来抱起她,像抱孩子的举着,开怀大笑,示意全场啊,大声说,“我家傻子今儿终于开窍了,大喜事儿!老子艳阳天满请!”   ☆、5.12   12   见过结婚大阵势,没见过离婚还这大派儿的。豪车招摇,一路开到艳阳天。最著名的那个二楼旋转超大厅,全包。贝贝穿个背带裤,小格子衬衣翻领,娃娃一样坐正中间,栎冒说“快给我家贝贝上个黄金凤,今儿你们全得上供。”   端上来一只凤,萝卜雕的,覆上金箔,羽翅微张,那是给人挂红包的。   何剩一看,摆手“太小了,哪够挂。”现场叫人去对面“大福”金店搬来一只大两倍的真金凤放桌上。指着,“再挂。”   哎哟,这就不是挂了,塞。挨个儿从钱包里掏一打打现金往金凤翅膀上塞。   何剩小心翼翼找平衡放了一张金卡上面,贝贝扭头看栎冒,“太多了。”栎冒摸她的头,“哎,多啥,宰的就是他,他家开赌场的,晓得挣了多少不义之财。”   何剩那边还没放稳继续放,笑,“今儿也不知道有这样的喜事儿,身上没带现金。要不现在去取?”   栎冒直接伸手把卡拿过来塞贝贝身前背带裤口袋里。“放啥,直接放这儿。你老子的当铺不就在前边儿么,去取去取。”何剩真招呼人过来去拿钱,贝贝直摆手“别……”栎冒拉着她的手,“你晓得他老子是谁么,何进。跟着卫观音宠重庆敛财的主儿,什么不多,就是钱多。不怕。”   贝贝就没做声了。   “剩子,到底你爸搞过‘六道’没有啊,听上去都邪乎。”   何剩吐了口烟,磕着烟灰,“我爸不提这些,问他也不说,我说我弄一个玩玩他真跟我翻脸。说只要我敢弄。打死我都不心疼。”   “还有,你们东都那太子爷是人是鬼,你到底见过没有,”   何剩一挑眉,“哟,今儿是逼我的供啊,老子凭什么都跟你们说。”   “贝贝让他说!今天贝贝最大,贝贝让人开口谁都得开口!”都起哄,   栎冒手搭在贝贝后背的椅子上,懒懒的坏笑,“剩子,卖不卖贝贝这个面子撒,”   何剩好像都不敢看贝贝,他觉得不能拿贝贝开这种玩笑。又抽了口烟,好像不在乎的,“没几个人见过宠令桃,听说身体不好,养在山里。不过听我爸说,逢年过节,宠家桌子上都是摆三双筷子,宠重庆用一套,另外两套供着,吓死人。宠重庆很疼他儿子,家里用具上都有一个‘桃’字。”   “咳,宠重庆也算一神了,听说他年轻时很能玩儿能闹儿的,他老子娶了个小的,他把东都都封了跟他老子斗。”   “说点别的成么,非要老子叛主是吧。”看来何剩多少还是挺忌讳谈宠重庆。   “成,说点有趣的,剩子,初夜几岁啊,”开始邪话了,   要从前,何剩得示弱?这他拿手,只会比你更邪更歪。今儿何剩像躁的不得了,一下翻了脸,“有意思么,你们他妈今儿非把老子撩烦是吧!”他这一正儿八经发火,大部分人不敢吱声了,   栎冒敢,   栎冒就是个无敌混货,童小周他都不怕,   翘着指头边给贝贝剥虾,哼一声,“贝贝,你问他初夜几岁,”   贝贝看一眼栎冒,转过头来,真问,“你初夜几岁。”   这下好,   别说何剩顿那儿,栎冒都扭过头来仔细看她脸色,   完了,贝贝生气了,   因为贝贝盯着他,   栎冒自己笑起来,一抬手,“我错了。”   贝贝垂下头去。   这才叫人大开眼界。这可是栎冒第一次当众服软!此一刻,认识、不认识;把贝贝当回事、不当回事的,全心里好像有了点了悟:栎冒啊栎冒,“我家贝贝”可能真想往真里喊呐,难怪这小丫头离了婚他这么高兴,一开始还以为这就他那混账性子闹哄哄,原来,有几分真在里面呐……   正场面上小尴尬着,突然一人进来,“这种热闹敢把老子忘了啊!”   贝贝一眼就认出他来,   常意,那个不清白放狗的。   贝贝本能蹙眉,身子缩了下,   这时候栎冒敏感,握住贝贝的手,“别怕,看老子今天怎么整他。”   贝贝低声,很有分量的,“栎冒,我上次说过不喜欢你用这种方式对我,今儿你拿我取乐就当我旷职这几天的歉意,你要过分了,我承受不了。”   栎冒早看出贝贝弱是弱,可有时骨头冒出来,真硬。自己的好意她不受,栎冒有点臊,一松手,“不识好歹,给你报仇不知道。”结果,一松,后又一握,“反了你,我是你老板。”   贝贝又低下头,栎冒只有握着她的手在桌上一敲一敲,“好好好,老子要不看你好容易开了窍。”低声咬牙说。这才松了手,抬头看那边走来的常意,似笑非笑,“忘了你怎么了,你这不也闻着味儿来了。”贝贝苦笑,这些人都跟栎冒玩得了一块儿图他啥?胆肥性子混嘴毒……不过也许也就是冲的这些吧,说来栎冒最单纯,他眼里可没派不派系,利不利益,玩就是纯玩,无忧无虑。   常意一看见正中的贝贝,稍怔,不过转瞬即逝,他可记得救护车上小周迷迷糊糊还喊她,还有,贝贝凑他唇边的低喃……常意那是小周的忠犬,忠心摆着呢,眼力劲儿摆着呢,绝不会露半分声色。   “哟,这是庆祝啥,管他了,先上供。”   这些人都爽,掏钱不打梗的。一打插凤翅上。   坐下来,   “前儿小周还跟我说哥儿几个没聚这全乎了,今天就来了盛事。”   “你没叫小周?”栎冒貌似无意地问,实际这也是不做声的何剩想问的,现在,这两货可都不想叫他来。小警察追贝贝那事儿终归还是小周拍下去的,栎冒总觉得心里不舒服,对小周有点芥蒂。何剩就不消说了,他明知小周对贝贝……   “叫了啊!这热闹怎么能不叫小周来。”常意马大哈地说。   其实,这就是常意的心计了,   他自己像栎冒说的都是“闻着味儿”来的,哪来得及告诉小周,   不过话这么一说,就算栎冒也不好明里怨他,难道还敢明说不叫小周来?   常意去洗手间时给小周打去电话,   “小周,栎冒在艳阳天摆酒呢,庆祝贝贝离婚。”   (要能再添点“追书”就好了,你们都点了那个“追书”么,嘿嘿)   ☆、5.13   13   贝贝离婚了。   童小周听了就有那么点心塞。应该高兴的,可她这婚离了跟自己弄的一点瓜葛都没有,不是他劝的。不是他办的,也不告诉他,贝贝真跟自己路人了么……   小周本在开会,他这段时间一直挺“励精图治”,企图用工作治病。是的,病了,玩什么都没兴趣,人怏怏的,甚至还学会了悲观,有时候夜里突然醒来,莫名其妙想一句:没有贝贝我怎么办。人就烦躁起来了,起来抽烟。一根接一根地抽,骂自己没出息,这世上还会有“第二个贝贝”“第三个贝贝”……最后熬到天亮,头疼的厉害,比宿醉还难受。   接过常意的电话,童小周就一直握着手机,手垂着,立在窗口。会议室一屋子人还在等他。   “周处?”外人一般都避着他的姓儿,好像这样也能显得童家低调。   “哦,”小周回头,走回座位,“你们接着说。”   继续滔滔不绝,正中位置上的小周看似在听,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难受到什么程度!   敲了敲桌子。“到这里吧。今天大家也辛苦了,我请大家艳阳天聚餐。”   小周不是作,是实在难受的不晓得怎么办好。   他不想去,主要是不想看见贝贝。看了又能怎样,看了更心塞。   可就这么熬着……小周胸口都开始闷着疼了。   助理打电话去艳阳天订位置,小周说,“找包厢。”   助理订好位后还非要这么“汇报”一声:“订好了,正好二楼今天被全包了,也没散位。”   “嗯。”小周应一声,多沉。   属下们当然都高兴,老板请客,又是豪开艳阳天,有说有笑地去了。   小周车都没开,坐他们的车去的。属下们心里都纳闷。小周爷最近超亲民好不好。有时候加班熬夜都跟着。   一些军装走进来,艳阳天迎客的超级有眼水,忙迎上来。一看,里面竟然夹杂童小周!……赶紧使眼色去叫经理,迎贵客!   经理那笑脸迎人地小跑过来,他们跟栎冒常意都是极熟的,忙说,“周处,正好栎冒在二楼……”小周“嗯”一声“我这有同事,好好招待。”经理直点头,“肯定肯定。”   艳阳天内里是个空心,顶棚是玻璃棚,一楼乘电梯,往上一瞟也能看到二楼旋转餐厅大片落地窗,于是乎,二楼自然也能瞟见一楼乘电梯的。   “小周!”你抵不住常意这好忠犬“热切”望着他呢!   这一喊,二楼的人全看过去,一些看不见的还下了位,走到落地窗边热情招呼,“小周,怎么才来呀!”   何剩就去看贝贝,   太多钱塞在那只金凤翅膀上都压不住了,一些洒落到地上,贝贝正把它们都捡起来,又插回去。   栎冒说“甭插了,直接带回去。”有点烦的样子。贝贝说“我可不能要。”还把背带口袋里的那张金卡也拿出来插进钱堆儿里。栎冒哼笑“这些人送钱没回去的理儿,送给你的就收着,甭矫情。”贝贝没做声。栎冒自己心烦,起了身,“来了怎么不上来!”一手提酒瓶走向落地窗。   何剩又看向贝贝,“你要觉得不自在我把金卡收回来。”   贝贝看着他,觉得这猪头越来越好玩儿了,她也看得出来,他把她当圣女捧了,生怕一点儿污着她。   贝贝一微笑,“没事,可以用栎冒的名义捐出去。”   何剩忙点头,“很好很好。”   栎冒一回头,看见何剩狗腿一样在那儿点头,眉一蹙,“贝贝!去把咱周处请上来,人还这么难得上来了。”“请”字说的忒着意。   毕竟是他的助理,贝贝忙起身准备下去,何剩又小声说“你要为难我可以……”那头的栎冒眯起眼,“剩子你在那儿跟她嘀咕什么呢,有完没完。”何剩面不改色转过头来,“我问她在你那儿月薪多少,被你像狗一样使唤。”栎冒这才笑起来,“想挖角?美去吧,贝贝跟我签了卖身契。”   贝贝早已没听他们胡说,人已经进电梯下楼了。   事实,常意喊他,小周像松了口气,同时,心里又悲凉地苦笑,自己今天真的作极了,弄什么呢!   贝贝从电梯里下来,   已经看见小周了,……这还是贝贝第一次见他穿军装……   小周也看见贝贝了,……这也是小周第一次见贝贝穿背带裤,扎这样的小辫子,穿这样的小红格子衬衣,……他的小贝贝哦……   突然听见身后,“颜冰,好久没回来吃家乡菜了吧……”   童小周似乎顿了下,慢慢回过头……   身后和朋友一起进来还在笑着的女人,和他视线一碰……女人笑颜当即定在那里!一时,空气都好似凝固了,   一只等腰三角,   贝贝站左边,   小周处中间,身子还偏向贝贝,视线却全然在另一侧,   女人,站在右侧,   贝贝看向那女人,那是一张真正叫作“纯美”的脸,眼睛里,无论笑意,哪怕现在的惊愣,都汪汪的,干净的一尘不染。   小周一动身子,要把偏向贝贝的面向她了……惊动了女人,女人突然转身就跑!小周想都不想就去追!   旋转门阻住了小周的步伐,眼看着女人上了一辆车,疾驰而去。   小周退回几步,冲楼上的常意喊,“玛莎,车牌西2**6,给老子一定要堵住!还有,车钥匙!”常意忙掏自己车钥匙丢了下去,小周捡起钥匙跑出去了。一眼再未看身后的贝贝。魂跟人都走了……   “谁呀,”栎冒还不认识这女的,没想到童小周还有这样的反应,突然心情好起来,   常意一边低头快速滑手机找电话,边说,“咳,冤孽怎么回来了?顾颜冰。小周的嫂子,莫名其妙离家好几年了。”   “嫂子啊,”栎冒的口气里说不出的暧昧,“难怪小周喜欢纯的,还要结过婚……”   常意不知是电话接通了还是怎么,反正没接他的话,“喂,老尤么,民主路这片儿快设个卡,拦辆车,玛莎,车牌西2**6……”   栎冒像想起来的,突然喊住等电梯要上来的贝贝,   “贝贝!你也去追,开我的蓝莓!拍个那美人儿的照片回来!”   说着,车钥匙也丢下去。   贝贝走过去捡起车钥匙出去了。   栎冒是没看见,就他一人兴奋,常意、那边始终坐着没起身的何剩,眼里可都是阴狠呢。   (明天就要恢复工作状态了,日更不会断,尽力保持双更,如果单更,一定在晚上,周末保证双更,尽力三更。咳,小姐姐只能尽力到这个份上了,谢谢大家不离不弃这本书,有钻石还是攒着给咱吧,“追书”一定要点,呵呵,这个数字每天在涨我就挺来劲。再次感谢大家支持鼓励小姐姐。)   ☆、5.14   14   蓝莓。   贝贝开始卷袖子了。   追人是小事,看在蓝莓的份儿上……贝婆子眼里只有蓝莓了。   桃花开车很晕,卫观音开车很稳。生出个贝婆子开车王得很!卫观音明令警告过她:你要敢去跑赛道,贝贝,你知道我是有能力叫你在任何国家都拿不到驾照。贝婆子怕她爹,跑车都不敢沾!怕一沾,那飙的瘾就上来了。   可眼下,贝婆子自我安慰:那钥匙自己掉我跟前的!他们逼着我开!我有什么办法!   蓝莓啊……贝贝心里都尖叫了。   这是一款为赛道而生的超级跑车,功率超过800制动马力,全碳钎维车身,拥有极致强劲的动力性能!(微博有原型展示)   贝贝心想,定不辜负您的豪华配置,跑不出速度,也要跑出技巧。跑出稳定性,叫人看到您的至尊精髓——力量、美感与灵魂。   楼上,还有人担心,“栎冒,贝贝开过这种车没有,会不会啊……”话还没落音呢,就听见窗边的人惊呼出来,“哇靠,栎冒!你家贝贝猛啊!”一时妖孽们全涌到窗口,栎冒更是撑出头去。他把钥匙一丢下去就有点担心了,贝贝是会开车,可个小姑娘家跑车见都见得少,别说碰了,会开么……   哎哟喂。这一看。栎冒那心喏,紧得都要勒出印儿了!   何止他,在场,谁不现激动?何剩咬住了唇。   想想,那样一个穿背带裤的纯嫩妹子哦……蓝莓简直从地下车库飞出来的!却又瞬间停稳,一个超级漂亮的侧弯90度,“嗖”再次起航,在他们有限的视野里,他们还看见小丫头来了个极赞的躲避,漂……漂移啊……此时此刻,谁脑子里不在想象蓝莓里换挡、制动、转盘的贝婆子会是如何个神态,心都醉了……   “哎呦,我的贝贝哦!”栎冒激动地一拍大腿就往下冲,他脑子疯乱狂喜。一心想着的就是“老子捡着宝了!这宝是老子的!!”开车就要去追。你说这会儿谁还坐的住?妖孽们全蜂拥而下。一层一层豪跑全追出去了!!   带劲儿啊,蓝莓的炫加上贝贝的猛,那一路上就是王道!   毕竟不是赛道,路况也不好,好在交警接到指挥台通知小路口全封了道儿,也好在那辆玛莎被逼得只能走大道,贝婆子还是稍微爽了下的,起码技术玩到极致,躲闪,急停,漂移……路人有不赞叹的么,蓝莓一出,亮瞎多少人的眼!   肯定超了小周那辆马丁,小周都来不及看清里面坐的谁,可车是栎冒的,他认得。   贝贝一个完美侧旋摆尾,蓝莓悄无声息拦在玛莎车前!   开车的人估计一时被蓝莓炫怔了,望着蓝莓,   车门上翻……没想,从驾驶位下来一个小姑娘!   玛莎里开车那位都不敢相信,开这王,开这飙,开这稳的,是个丫头片子!   贝贝翘起的小辫子还一晃一晃的,下来从裤子荷包里拿出手机,走到玛莎后座,弯腰敲了敲车窗,   车窗滑下,女人纯美的脸庞露出来,些许惊惶,不过比刚才要稳定些。   贝贝微笑,“姐,我是栎冒的助理,他说您很漂亮,叫我给您拍个照。”   贝贝可爱又老实的样子叫人真不好拒绝,可是又觉得荒唐不是?前面开车的男人见后座的女人一时怔愣,“颜冰,认识?”   女人摇头,摇头的功夫贝贝已经拍了照,还说了“谢谢。”男人下车来就要抢贝贝的手机,“你谁呀,瞎照……”   正这时,小周赶到,见男人拉扯贝贝,那是都没细想竟是贝贝开的蓝莓啊,上来护住贝贝就给了男人一脚!   算算这是小周为她动的第二次手了,廖成杰现在鼻子都还是肿的。   “你他妈敢碰她!”那一脚估计蹬的不轻,男人攒在地上捂着后腰一时起不来,车上的女人也下了车,“敬亭!”忙急去扶那个男人,且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童小周竟然上去拎起那女人的肩头一巴掌就甩她脸上,“跑?老子叫你跑!”   贝贝算下巴合不拢了,这是哪儿出?搞半天女人见他撒腿亡命就跑,是真怕阎王呀!   妖孽们快的慢的已经陆续赶到,豪车横七竖八停在路口,绝对一景儿。   女人被一巴掌扇的头发全披在脸上,撇腿一侧坐在地上嘤嘤地哭,男人实在气不过还要起身跟童小周拼,恶霸小周一松自己的衣领,指着男人,“还敢动是吧,她现在还是我童家的人,想以奸夫论处?”   女人捂着脸抬头,哭得梨花带泪,连连摇头,可招人疼了,“小周,他不是……”   小周一手叉腰,回头看了看贝贝,“刚才是你开的车?”   贝贝老实点头,   哪晓得小周竟然轻轻摇了摇头,“太王了,得小心……”声音不大,   贝贝还没揣摩出其中的滋味,他又蹙着眉头问,“你追上来干嘛,”   贝贝一举手机,“栎冒叫我给她照相。”   栎冒靠着蓝莓边儿上呢,个坏东西,也不做声,就看着,   小周看也不看他,稍一让身,比了比坐地上还在哭的女人,“照啊,她这样是最漂亮的,我一向觉得她哭的时候是最他妈邪乎的,怎么她一哭我哥就啥都可以忍了呢?”这才慢慢扭头阴狠地看向女人,“我哥一条腿,他说算了,我可算不了。”   见贝贝低下头,他也没再说什么。“铐了。”   这里毕竟大多还是他童小周的人,一说“铐”,马上上来人无论男女反撇着手丢车上去了。   小周最后看一眼栎冒,似笑非笑,“你要喜欢,这B子我审完了送你。”   栎冒只是一笑,侧头低首摸着自己的蓝莓。   小周走后,常意走过来也靠在蓝莓上,递给栎冒一根烟,   “栎冒,这么些年了,怎么最近跟小周闹别扭撒。我刚儿话还没说完呢,小川那条腿废了估计跟他老婆有点关系,小周以前就教训过她。这个顾颜冰呢,有汪家的后台,她哥你知道是谁么,承秀。”栎冒这时候抬起了头,眉头一蹙,“怎么不一个姓儿?”“同母异父,承秀才是汪家正经外甥,可毕竟这个顾颜冰是他妹子,你说小周这次弄了他妹子,他得罢休?咱们还得帮衬着小周是吧,你这跟他闹啥,”栎冒把眼光投向那边的贝贝,“只要他别把主意打到贝贝身上……”常意眼帘一垂,笑笑,“怎么会,今儿这事儿一过,都知道贝贝是你的了……”   ☆、5.15   15   “小周,到了。”   靠在副驾椅背上的小周睁开眼,略显疲惫。看清楚前面的宅子。眼神才变的锐利。   穿过长廊,一排别致的盆景前见到他哥,轮椅上的小川正弯腰在浇水。   “哥。”   小川回头,笑“来了,看看我这盆兜子算救活了。”   小周一偏头,“不错。”接着又沉声喊了声,“哥。”小川听出不同,再次回头。小周掀开竹门帘一角……女人戴着眼罩,两手被手铐反铐在身后,跪在阶下,瑟缩得直抖。   小川笑容淡了,放下水壶。转着轮椅慢慢转过身来,“这是怎么回事,”   小周走过来,一提裤腿在一只树桩上坐下来,“无意碰上了,就捉回来伺候你。”   “胡闹,你这是又惹事。”   小周一手肘搁腿上揉了揉半边脸就这么支着头看他哥,“哥,今儿我真的很累。当时捉她吧,心里就想着你,她把你害成这样,凭什么能饶了她?不过现在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心能这么大,完全是因为你真喜欢她。现在。还喜欢……”   小川看着一点似乎顿了下,接着看向门帘,目光凉薄,   “既然说实话,就不瞒你,以前是很喜欢,很肤浅的喜欢,不出这事儿,没有之后的悔不当初还真不知道原来那‘喜欢’好不值得。所以小周,真不必再纠结她害不害我,你哥真心是不想今后的日子再和她挂钩。这事儿早该翻篇儿了。”   小周眼一眯,“那你为什么不和她离婚,哥,你能站起来是吧。为什么窝这儿不愿意出去。你要真能振作起来。我至于这么耿耿于怀么。”   小川沉了口气,拍拍弟弟的肩头,“小周,能给你哥一点……怎么说,任性的空间么。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我选择这样的活法至少不会后悔,够了不是。好好照顾爸爸,我是辜负了他……”   小周看着他哥,没再说什么,摇摇头轻叹口气。   他哥放在他肩头的手又一捏,“也是说实话,这次看来你长进不少,混是犯了,可比从前要心静了许多。”   小周一苦笑,又揉了揉脸,“哪里心静哟,心烦……”   小川微笑着盯着他,“怎么,遇见喜欢的了,”   小周揉脸的手捂到眼睛上,半天,“嗯”了一声,   小川真心笑地点点头,“你从小就比我认东西认得准,这个应该不错。”   小周闷闷的声音从手心里传来,“可惜认晚了,一开始还是胡闹了。”   “没事,认准了就不放弃,付出总有回报的。”   小周走了,带走了顾颜冰,还是还了他哥一份清静。这在小川看来,小周真是成熟了。   也许,男人的成熟真得靠“真感情”来打磨,   小周的逐渐成长靠得是他对一个女人感情的一步一步“拨云见日”,   而自己的成熟呢,全靠一个父亲的无私付出。   当年他那样不顾一切地迷恋顾颜冰,现在想来如何的肤浅,只为她的容颜,甚至不排斥看中她的背景,却全然忽视了一个人的秉性。   恶果自尝。   小川永远忘不了父亲为了救自己竟然失去了!……   而这个他曾经以为“至爱”的女人不仅因嫌弃他残疾要抛弃他,竟然还以唯有他们三人知道的这个秘密相威胁,换取当时的一些政治利益!   小川再次没想到,还是曾经他以为“冷酷弄权”的父亲,为了自己甘愿毁了他那无上的尊严!……小川不是不振作,他是在赎罪。   他割下了那女人的双R,   “今后,你胆敢说我父亲一句闲话,我保证,你胸口两个洞的照片能铺满大街小巷。颜冰,我还是给你自由,可是,别妄想和我离婚,咱两就这么熬吧,总能熬到都心安理得的时候。”   只是苦了父亲,他过不得自己的恳求。   也苦了小周,从小这个弟弟就一心维护他,可曾经自己还那么嫉恨他,小周一小什么都比自己有天分,耀眼。顾颜冰被自己折磨至失控时终于喊出实情,“你个疯子!谁会喜欢你!要不是为了接近小周……”   那一刻,小川心死的同时才感觉有多么的对不起弟弟,   忘不了,小周被自己痛打地跪在地上,依旧硬着骨头冷着眼说,“哥,你打死我我还是要实话告诉你,那B子爬上我的床不止一次,她真的配不上你。”   可惜,那时候他完全被一张清纯的脸给迷蠢了心……   外传小周喜欢纯的,结过婚的,   只有小川知道原因了,   那其实是一种恨。玩弄戏耍这样的女人,能解恨。   所以刚才小周说“可惜认晚了,一开始还是胡闹了。”可想,就是被这种心理蒙着心了……   性格决定命运。自己心窄,所以摊得这样的恶果。惟愿心宽的小周能走出不一样的一片天,能幸福。   这边,小川在感慨弟弟的成长,   又哪里想得到,   小周的车一出巷子口,两辆军卡就堵了他的路!   小周冷笑,晓得承秀爱用大阵势,可用一个排的大兵来逮他一个人,就是显摆。   童小周被五花大绑绑去澄海某军港时,   贝贝随摄制组也正乘快艇往这处军港颠。   栎冒接了部大制作影片,饰演一位特种兵,需要深入部队体验生活。估计投资方背景雄厚,竟然能把他搞到正在军演的现场实地体验。他已经提前两日先行抵达。   大制作就是大制作,像他前期这些体验还得单独摄制一个纪录片,贝贝就是随纪录片摄制组稍后前来。   颠死贝贝了,贝贝就在心里默念大悲咒,结果神佛不助,快艇竟然在海中央熄了火!   贝贝戴着遮耳的大绵帽穿着直抵脚踝的长羽绒袄都抵不住夜晚海风乱窜刺骨的晶冷,抖着唇还在念大悲咒,如此虔诚,神佛偏偏就不搭理!   几狠,这么一个星空璀璨的夜晚,注定又是叫贝婆子“大显神威”的时刻,   卫观音,你把你闺女这么放出来“肆无忌惮”的“捣蛋”,好么?   如同玩蓝莓一样,你闺女口口声声都是“他们逼的”,但是“被逼的”玩这嗨!……这样,好么?   ☆、5.16   16   何剩裹在军大衣里望着“毒液”机身两侧挂着的“响尾蛇”红外格斗导弹发呆。人说男人都应该好这,可他怎么就不来兴趣?还比如豪跑,小周栎冒都喜欢捣鼓这些。他无感。可自从上次看了贝贝开蓝莓……何剩第二天也订了辆蓝莓。   这几天他老和栎冒混一处了。说起来他也是个军人咧,二军医大的,妇产科医生也算军医呀。这类军演向来跟他是绝缘的,但这次,栎冒“体验生活”他也跟着混来了。   “剩子,这像什么,”站在机翼上的栎冒蹲下来点了点一个外挂电眼,邪笑,   何剩一哼,“这老子熟,要专业术语还是常用语。”   那玩意儿羽瓣微张,像极蜜处。   栎冒拍了拍机身。“我他妈要像你这样有骚钱,就去搞架这。”   何剩似个安静的美男子,还是一哼,“捐了也不搞这,是能吃啊还是能睡。”   栎冒起身直点他“是不是男人。”   何剩还是安静地冷哼,“二十来年了,老子下面没消停过,你说是不是男人。”   就说吧,只要在贝贝跟前,那就不是何剩!这样的才是真何剩,嘴不饶人绝不谈“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渣中精华。   教员来了,栎冒重新投入“学习”,何剩走进港内。   两人疾步从他身边走过,“有个小艇困在那边中间了。”   “哪儿来的艇?”   “跟那大明星体验来的……”   何剩还疑惑走了几步。突然脸色大变。贝贝!栎冒不说贝贝今天要来么!   何剩撒腿就往回跑,   “栎冒!”   甲板上风大,直升机的发动机又在转,栎冒根本听不见他叫,咱安静的渣何剩呀,军大衣一脱,往上爬!“栎冒!”拽什么的把栎冒一拉,栎冒差点摔下去,“你他妈发什么疯!”何剩啥也不顾,“贝贝困在海中间了!!”   “啥?”   何剩瞪着他,“你不说贝贝今天来么,他们的艇困海中间熄火了!”   栎冒看着他一会儿,凑近他“你把他支走。”使了个眼色冲那边的教员,   何剩当即明白了他要干嘛。个胆大包天的!这是要劫了直升机去救贝贝啊!   “我也要去。”   栎冒似笑非笑“你小子最好弄清楚为什么要去。”   何剩面不改色,“这种刺激,老子什么时候落下过。”   两个坏蛋硬是就那么把教员推下去,何剩门一拉,栎冒兴奋拉杆儿啦!   没有任何指令,航母上突然直升机升空,这是大事故!甲板上的人全慌了。栎冒本就有直升机驾驶证,加上这两天的培训,早已手痒,技术还行,一开始晃晃悠悠吧,之后稳稳当当升空了。   塔台一直呼叫,栎冒理个屁,就在近海转,何剩绑着安全带探半个身子往下看,“那儿那儿!”还真叫他们找着了!   “贝贝!!”安静的渣男子在天上使劲儿挥手,贝贝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接下来才热闹哇,   艇上的本来求了救就等得人心惶惶,以为是派漂流啊,不管怎样,来了救援,看上去极不靠谱吧,总比枯等强。加上看见栎冒了,那导演也是个齁心的,竟然叫摄像“拍!这多难得的影像……”   “毒液”强大,是能在水上降落,可螺旋翼呼啸出的水浪能把艇打翻。栎冒最终不敢迫降,只能由何剩放下绳梯,人爬上来。   何剩当然第一个拽贝贝上来,贝贝一上来喘着气终于露出笑容“谢谢”,咱剩子笑得比花灿烂,帮忙更卖力。   设备比较重要,先齐心合力把设备搞上来,哪知在弄的时候出意外了,   摄像是个大块头,他一手爬梯一手把设备往上顶,何剩在上面接,哪知下面这位脚下一滑差点栽下去,幸亏一手紧握绳梯。何剩就不妙了,为了接住这个重东西,他稍松了些腰间的安全带能探出更多身子,突然这一颠荡,不仅设备脱了手掉下去,何剩头也往下栽去,拖着安全带整个人摔出去,幸亏有安全带勒着,人虽然在外头悬空,手还能扒住舱门!   绳梯被大块头摄像占着往那边甩,何剩根本够不着,这得有人帮手把他拉上来呀,贝贝要过去,甭说栎冒忙喊“别动!”连外面飘着的何剩都大喊“贝贝别动,我撑得住!”   不能这么僵着呀,栎冒肯定是够劲儿把他拽上来的。栎冒说“贝贝你来掌一下,就这么握着,我赶快过去把他拉上来!”栎冒是决定冒险一试,贝贝心里来劲儿!   卫观音那不是单把她当闺女养,也不是单当儿子养,全能选手涉猎!   贝贝没亲自驾驶过直升机,可跟她爹天上飞的时程不少,她又是有匪气的,爱刺激,这种时刻当仁不让,应都不应一声,手就上来了!   栎冒见她沉着,终于下决心腾了位儿,哪晓得他一挪屁股这小丫头就坐上去了。栎冒大气不敢出哪里还顾看她,见还稳着,赶紧去拉何剩!   悲剧了,   这毕竟不是普通直升机,不是她一直玩的小鸟,武装直升机的操纵杆,力大,在中间,贝贝那两手hold一会儿就hold不住了!剧烈震动,突然发生侧翻!这下好,绳梯上的大块头摄像,安全带上吊着的何剩,更别说本只想一鼓作气把何剩拉上来弓着腰过去一手拽着拉杆儿的栎冒,全甩了下去!!   栎冒落水时还在想“这是我此生做过的最蠢的决定!!我害了贝贝!……”因为距离不高,他们落水无所谓,可把个根本不会驾驶的贝贝留在上面,那极有可能就是机毁……   “贝贝!”栎冒钻出水面第一件事就是惊心地喊,   却,   惊讶地发现,   螺旋翼再次飞快转动激起的水浪直将他人往后推,视线根本不清,耳旁发动机再次巨声轰鸣……贝贝,起飞了?!   贝贝只有起飞,她拉不住中停状态下的强大杆力,与其有可能随机堕海,连带着把下面快艇上的人一同拍入海底,还不如拼力一搏!   卫观音把这丫头的心理承受能力锻炼得无比强大,才放心把她放出来的。贝和在困境里愈是一人愈奋勇!你看上次帐篷遇险,其实有个童兰吉在身边还麻烦些,她有依赖性,而且当时她还得藏着自己的野性子。现下不一样了,她得保命,逼着也得把那“人来疯”的劲儿使出来!   冷静操作,幸亏有基础,加上上次她乘“黑鹰”时也有着意观察……   “塔台呼叫栋三,塔台呼叫栋三,”   “栋三回话,栋三回话,”   当里面传来贝贝一个女声时……你知道,塔台要疯了!   ☆、5.17   17   贝和呼出一口气,劫后余生的感觉。   她靠在椅背上,两手耷拉在腿上。这孩子稍缓一口气后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蓝莓那次已经很出挑儿了。现在还搞起直升机?你是摊着好爹妈给你这条件沾着这些,普通孩子上哪儿接触如此尖板眼?这下好,贪玩玩得有点得意忘形了……   她这懊恼着呢,甲板上跑过来不少人,一看,真是个女的,看上去年纪还挺轻!……都瞄着她,像看怪物。   贝和下定决心,胡编乱造吧,反正谁还查得出来我什么?比如我爸爸就是学机械的,车,飞机。从小就熟……我小地方来的,可并不意味小地方就没人才呀。   “来,下来。”人招呼她下来,马上上去人检修,她被人抓着胳膊往港内走。   贝贝还戴着遮耳朵的棉帽,抬头,“我是栎冒的助理,他们还在艇上……”这位捉着她胳膊的中年军官温和说“已经去救援了,你们也是胡闹,这是万幸,是回来了,要出事了怎么办,是人命重要还是玩乐重要。”贝贝觉得他教训的是,没做声。接着人又问“你学过开飞机?”“我爸爸懂这些。”那人点头“那就难怪。”又看她一眼。还是赞许了一句,“能做到这样很不错了。”   贝贝被带到了指挥部。那些闻讯赶来的航母高官也不信,是这年轻的小姑娘把“毒液”开回来了。基本上态度和刚才那个带她回来的军官差不多,先教训后带点嘉许的安慰。   “贝贝?”   刘星是议长身边的人,议长又正好在视察此次军演,所以刘星一进来,算老大了。这一见竟是贝贝!……不管盛捷现在如何,贝贝他毕竟认得,又看上去就是个小姑娘……刘星真当她是小辈儿地拉过来,“刚才是你?……”   贝贝尴尬点头,“我跟栎冒来的……”声音不大。   刘星当机立断带走了贝贝。心想,今儿真是太热闹了好不好!   许文靖五花大绑绑着童小周追都要追到这里来找议长讨说法,那边都没闹下地,这边报告说一架“毒液”异常起飞。廖成杰只有派刘星过来看看。   路上。贝贝又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刘星是没那功夫好奇你个小姑娘怎么会开飞机,他考虑的是上次“帐篷遇险”,这姑娘也算跟议长相识……今儿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处理?盛捷好不好吧,最后虽未被录用,可这是小周提起过的人……刘星当然不知道贝贝和盛捷已经离婚,所以他考虑的主要还是盛捷一方。   三楼指挥部里正闹得很,小周还被绑着,许文靖不依不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知道许文靖不好惹。   军字头里,许家势力不小,他家的底主要在空军,出过几个五星上将。许文靖外号“许四”,就是说他许家年轻这一辈儿他排行老四。   许四现在供职中都警备部,且不谈他老许家的背景,就他自身而言,皇城根儿下的亲兵,出来都是高横一头的,难怪小周都敢绑。   其实,敢绑小周还真不是许四这些底气。仗得还是承秀的势。   承秀,这是个奇葩儿。   前儿常意的言语里已经有点介绍,   他是顾颜冰同母异父的哥哥,   承秀的父亲是现任元首汪启正的夫人最小的幺弟,所以常意才那么说“顾颜冰和汪家没直接关系,承秀才是汪家正经外甥。”   按说承秀和汪四川算同辈,姑舅老表么,但是年岁差的远,承秀小汪四川二十多呢。就是这么个轻壮辈儿皇亲国戚,却是纨绔子弟圈儿里最矫情的一个。   宠家的宠令桃那是真神秘,因为确实没人见过,只闻其名,要不是宠重庆在公开场合着实提起过自己这个儿子,人还真当这东都太子是个人想出来的泡沫呢。   承秀也神秘,却是作出来的。   此人也露面少,晓得他这么个人的也不多,不够级别的还真不知道汪家还有这么个外甥。   可是此人跋扈,好似不少忠犬爪牙。许四就是他的排头兵。   承秀和小周的过节就在顾颜冰身上,小川事发当时小周就弄过顾颜冰没好受,那时候承秀就和小周有过交手。   搞人吧,你说栎冒也的确是人才不是,真是上顶天下藏地的人物,他都交道过。承秀和栎冒也有过节。这个过节就比较可乐了。栎冒的花旦唱得不错,承秀慕名请他去敬老院助演,栎冒坚决不捧场,他还不是为童小周,他说他看不上承秀的“作”,就算做慈善也不去!栎冒见都没见过承秀啥样儿呢,就在玩字圈儿里嘲弄承秀肯定是个小娘们气质,要不怎么总躲着不出来见人呢?所以那天常意不也拉拢他帮衬小周对付承秀。咳,栎冒权没权,钱也不算最多,就是人脉壮观吓人。   好吧,这些纨绔圈儿里的高级秘闻,你说是猴儿能打听出来的?贝贝就真不知道有承秀这人!   这下带劲儿了。   楼上连刘星都不能上去,只有电话把廖成杰请下来请示“毒液”这桩意外该怎么处理。   廖成杰一听涉及“栎冒”,头都是大的,冤家怎么今儿都聚头了?   他简单和刘星交代这些阎王间的“恩怨仇录”时,哎哟,咱贝贝这只耳朵捡得真是好!关键点捉个正着儿!   贝和得意呢,一直“不离不弃”栎冒这混蛋东西真是太对头啦!   贝贝其余听不清,“承秀是汪家人”可听得透透儿呢,   好了,拨云见日的欢畅,贝和觉得自己还是受老天待见儿的。   且不说和童小周这越走越叫贝贝难得招架的关系……贝贝再捂不热,小周这么“狂轰滥炸”“换着花样儿”地捂,贝和那脑子里真能没痕迹么?越是痕迹深一点,贝贝越不敢接近小周了,不是怕玩真的,是时机不对。她在计谋中,对小周不公。   小的揪心,老的呢。原本不计划直接走“议长路线”么,却……贝和实在下不了手哇。她的原则,利用,只利用混蛋。童兰吉是混蛋么!那么利落地帮她离了婚,且还是个为了儿子宁愿丢尊严的好父亲……贝和过不得啊。   原本就在“狠心”与“原则”中挣扎呢,这下太好了不是,送来这么个“关键的混账!”   贝和彻底摆脱挣扎,目标十分明确,算计承秀去哦。   ☆、5.18   18   原来棘手就棘手在这里,许四把小周绑来时议长并不在港内,他去视察潜艇了。所以许四才这么嚣张,来了还敢绑着小周不松,导致廖成杰手足无措。   一听议长回来了,廖成杰总算松口气,迎上肯定首要汇报小周的事儿,至于“毒液事故”倒搁着暂且顾不上了。   议长听了并未表现出忧急,如常走上三楼。   推开门进去,   他的小儿子反手被捆着靠在窗边,很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四坐在办公桌前,睨着那只航母模型,有时候拎起上面一只小飞机摩挲着玩玩儿。   一见童兰吉进来,再怎么跋扈,这位还是得寒着。许四放下小飞机,站起身,“议长。”   兰吉还是一点头,接着移眼看向儿子,走过去抬手亲手给他解绳子,“怎么只穿这么一点。”拿下绳子,廖成杰忙接了过去,兰吉拍了拍儿子肩头的麻绳碎屑说。   小周回头,淡笑摇摇头,“爸,又来给您丢脸了。”   说实话,发生这些事儿兰吉都不吃惊。唯独今儿小儿子的反应叫人吃惊。小周怎么了?怏怏的,心事重重……   “议长这么疼儿子,我们也理解,只是颜冰到底也是承秀的妹子,被这么羞辱……”   兰吉一抬手,“只说想怎么解决吧。”   小周一直不说话,完全不似从前的飞扬毒横。其实,一来小周这次听进去哥哥的话了,这事儿闹下去并非他哥所愿;当然此时的没劲儿也有小周自己心情的原因,就说小周这段时间“病”着呢,以前再“来劲儿”的事儿,做了,做了后反而觉得更没劲儿……   许四瞟一眼小周,他其实也挺纳闷小周的状态。怎么成了一只蔫虎?束手就擒。一言不发,这会儿还全凭他老子做主……   “既然议长这么说,承秀的意思是……”   正准备谈条件,突然楼下闹哄哄起来,   “贝贝!你们把她弄哪儿去了!他妈她一个小姑娘你们难为她干嘛!”   小周似乎一顿,快步就拉门出去!   楼下,栎冒还湿哒哒呢,就敞着一件军大衣在那儿跳脚,几个大兵把他拦着。后面,渣何剩也在跳,义愤填膺,“就是!不就一架破‘毒液’么,老子赔你十架!”他妈也是胡扯,你老子要听你在这儿狗嘴胡喷,照样敲死你不心疼信不信!   小周开门一出来,栎冒看见了,这一看愣是火点被突地爆燃点着!栎冒指着上头的他,手都在颤,“好哇,好哇,童小周你个孙子!还说对贝贝没意思,你他妈趁这个空子把贝贝关起来什么居心?恐吓她,跟你?”这一看,何剩是不跳了,不过一脸类似幽怨地盯着他。   小周只顾回头问廖成杰,“贝贝在这儿?”   见议长也看向他,廖成杰忙答,“刚才出了点事……”简略将事件讲了个大概,   小周扭头就往楼下走,“人呢!”   楼下栎冒还在骚骂“童小周!老子说过,你敢碰贝贝一下决不饶你!!”   再明显不过了,兰吉已经明了,原来小周对贝贝……   栎冒的骂声,贝贝在二楼也听见了,正是忧虑时,门被推开!……两人相视,一瞬,竟恍惚隔世……是的,男女分手后,如果各自心里没有痕迹,是不会有“隔世”之感的。小周一脑门好像就这么一下所有的感情要冲头而出!……贝贝呢,不得不说,这个小妖精秉承她父母的精髓何其厉害,感情能自我掌控得这样好(确切讲,还是父亲的遗传厉害)。小周眼中全然不遮掩的炽烈情感,恰恰更似清醒剂叫她脑子速冷,不能让他再陷更深!   “我不想和你再有瓜葛。”   童小周,   细想他这小半辈曾经有称之为“刻骨铭心”的时刻么?如果没有,那么这一刻,应该算了吧。不是好,是糟透了的当头棒喝,是坏进骨子里的铭心!   小周抖着心,想,我该贱到什么程度了叫你这么糟蹋我,你凭什么,你值么。   咳,也别怪小周一瞬恨到这个程度,几秒内感情的大起大落,比得上他小半辈子所有情感的起伏累积了。小周毕竟是个傲娇至极的宠儿,一时受不了的,一时也真不容他能迅速心大到那种层度……   贝贝却是一直盯着他,她要看清他的情绪变化,跌宕起伏得贝贝的心也跟着一紧一紧……可她得忍。   小周眼里的风暴渐渐冷降了下来,   也许,这并非他的良人。也许,这只是一次更高级的“迷恋”……   小周侧身让出一条路,“以后不要再做这样不自量力的事,如果你真为栎冒好,就别跟着火上浇油,助了他胡闹的性子。”   贝贝“知道了。”清明乖巧地一声。小周的心不由再次一抽,他现在知道,感情的世界里,这个小丫头比他老练,比他更稳得住。   贝贝走出房间,看见兰吉也本分地一点头“议长。”   兰吉不过关怀地问问,“伤着没。”   贝贝有点尴尬地摇摇头,“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周见父亲竟是认得她,一开始一愣,后一想盛捷上哪儿都喜欢把贝贝衔着,他来西都面试,父亲见过贝贝也就理所当然了。   楼下的栎冒一见贝贝,情绪更激动,“贝贝,下来!”   贝贝最后礼貌地向兰吉稍一倾身,跑下去了。小周望着她的身影,脸庞冷冽,实际上心呢,再恨再伤,又如何做到真无所谓?从此就真路人了,不是只有她说“不想再有瓜葛”,你自己也得出息点,真做到将她从脑子里剔除掉……可这之前,小周不想留遗憾。   栎冒一把拽过贝贝,从头看到脚,“没事吧,”   贝贝摇头“总算落地了,幸亏塔台一直指导……”   栎冒突然拉过她紧紧抱住,“是我错了,太儿戏,我再也不干这种混事了。”   贝贝仰着头嘴巴捂在他的肩头,两手垂着被他紧搂着一时又动弹不得,“栎冒,我没事……”眼睛却看见后面的何剩,这猪头傻乐什么,发现贝贝看他,他还有点不好意思眼睛忙看向别处……其实,渣何剩是为自己站对队窃喜呢,看来贝贝是真对小周没感情,对栎冒也不见得有多好,但是抵不住她愿意为栎冒工作呀,嘿嘿,跟着栎冒是对滴。   确定她无大碍,栎冒拉开她,眼神又狡蛮起来,“童小周他没有对你……”   栎冒知道这是自己忒不自信的一种表现。   他这么些狐朋狗友,顶天的,藏地的,唯一个童小周他最介意。你看身后还有个鬼何剩,他都不至防这厉害。为啥?还是小周最难以控制,他疯起来比谁都狠,但是,收敛起来比谁的自控都强!这种人,栎冒佩服他,也喜欢和他一处玩,可真心走不近。太强大了,总怕被阴晴不定的他哪天戏耍了……   贝贝推开他,冷下表情,“栎冒,我不是你的谁,还要我说多少遍……”   “好好好,不说不说,走走走,老子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呆了。”反手牵着她的手腕就要走,一回头,“你他妈乐什么呢剩子?最近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   何剩一哼,紧了紧大衣敞口,“老子爱被门夹,你管得着么。”扭头走了。一转身来,又偷乐。咳,何进生了这么个东西也是灾祸。   ☆、5.19   19   许四这边问题总得解决吧。   提出的条件挺叫人意外,“小周在西都要以承秀名下建两座养老院,且一定要说服栎冒去这两座养老院义演两场。”   说起来也挺符合承秀的作。不过也真是占足便宜:小周在他的老巢为承秀建道德牌坊!……承秀这是把手要伸到西都,还不明伸,要小周心甘情愿地“来拉”……也可见承秀多记仇,找着丁点机会,栎冒这笔也得讨回来。   咳,为不为他人做嫁衣裳,扯不扯得上栎冒,此时,童小周已经且无所谓了,爱咋滴咋滴,养老院老子给你建,至于栎冒……再说。   眼下。天塌了童小周都没心思去顶的,只一件事,小周要去办,好像办了,下边儿他才好正常过日子,回到从前的自己……对,一定要办!   咋办?   半夜两点,童小周顺着那雨漏管道奋力向上爬,终于抵达天窗,钻进去,又爬通风管道,起子、螺丝刀一应有准备,撬开了那百叶窗,跳下去!……床上。贝贝趴着睡得正香。   小周脱了外套丢那小沙发上。轻手轻脚走过去,蹲下来,先愣愣看了会儿她,“贝贝,”无声叫……   又看了会儿,抬手想去抚开她颊边的发,贝贝似有惊动,一蹙眉,感觉面前有人,眼都未睁啊,本能手脚就要招呼过去!……小周都没想到这丫头格斗路数这么熟稔,一惊的同时使出真本事才压制住她,“贝贝,是我!”捂着了她的嘴。   贝贝睁眼见是他明显放松了下来。接下来要使的招儿也垮了,不过重重呼着气,两眼瞪着他!   “你会格斗?”   贝贝扭脸闭眼,根本不理他。   小周跟着她的脸走,冲她低吼,“妖精!你就不能疼疼我?”   贝贝就是不理,又冷又犟。   小周那恨呐……可无论如何,今儿这事儿要办咯!   他起身把妖精丢到床里面,跪在床上开始解皮带裤扣,烦躁地连N裤一起往下一扒,就这么光着P股趴在床上,死猪一样,扭脸又冷罗刹一般指了指自己P股上的疤,“你给老子抠干净了,老子就心里再没有你,再缠着你就是猪!”   贝贝被甩到靠墙边儿上,一开始看他解裤子还以为他要犯禽兽,心想,好啊,你要敢来横的,看我不折断你的命根子!   哪知……这劫数!   贝贝本凉狠的心一下子就……贝贝咬唇,那怨恨……   P股肉上那长一道疤,点了她的死xue,既代表她欠他的帐又勾她的瘾……   贝贝一下坐起来,狠狠拍了下他的p股,“你要不要脸!”   小周扭头狠狠瞪她“不要脸了!你抠不抠!不抠,咱们就没完!”   贝贝那手欠呐,气呼呼地手指头已经勾到疤边缘……小周见她这撅着嘴,红扑扑的脸蛋儿,鸭子坐……再也忍不住,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扯倒重重压在她身上,不顾一切地亲,“贝贝贝贝,”贝贝当然剧烈挣扎,她想使用格斗的,可该死的童小周啊,你说他多能掐她的心,一手死死握着她的手腕依旧放在P股那道疤上!贝贝的五个指头盖儿就在那疤上扫,扫的贝贝想哭,瘾上来了呗……   “最后一次,贝贝,最后一次好不好,”童小周“教唆”着她的指甲终于抠到那道疤上时,也扒下了她的裤子,掰开腿,如行云流水,一举突破!   两人同时哼出声儿,贝贝的指甲已经把疤抠的血流,小周却全然忘了疼,一心一意地只有钻……钻,钻,钻进她的心里去……   下面不停,上边捧着她的脸蛋儿也是吸出命一般吮着她的唇,贝贝被双重刺激着,氤氲横流地早已漫成了水儿,同时又有无法言说的躁懒与别扭,小周磨是磨,可就是不给痛快,贝贝合着眼,身子小扭,就像个闹脾气的毛毛……   小周掌着她的头,“贝贝,要不要,要不要,”贝贝扣疤的手更重了,就是不出声,也不睁眼,   小周的世界都要炸了,身子岌岌可危地绷着,心也岌岌可危地绷着,突然他咬住贝贝的下唇,“要不,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谈,只有r体关系好不好,贝贝,我们不讲感情,你身子爱我,我身子爱你……还像一开始,谁也不让知道,我们偷偷做,只做,什么都不讲……贝贝,好不好,我真的没你不行,贝贝,贝贝……”说着说着,小周只剩下哀求了,   贝贝眯开眼,他真狠,愣是自己都憋得音发抖了!贝贝狠狠捶他的背,“你玩我……”   小周低吼,“怎么是我玩你呢!”稍拉开两人的身子,逼着她往相连处看,“它只有你才这样!别说你不喜欢它,贝贝,千万别说你不喜欢它……”重重刺了一下,这回贝贝哼出声,小周趁机再次将她牢牢抱住,又引着她的手去摸自己的褶皱处,“我这里也给你玩儿,贝贝,你爱我的身子是不是,很爱是不是……”童小周啊,你这算是全然啥都不要了地求她了,   贝贝带着哭音咬住了他的肩头,“你个大变态……”小周这才好似整个世界回来了地全力以赴埋了进去。余下,就剩满足了,满足地想哭……   小周的慧根这时候在闪烁,   他突然好似能理解贝贝谈不得感情的原因了,是呀,贝贝多不容易啊,她才和盛捷离婚,感情上有伤口,受得了么?我这么逼她她肯定反弹呀。我真糊涂……   贝贝……小周P股上血流,一心也是幸福的,一晚上恨不得就这么做过去了。   贝贝累极了,真心就这么睡过去了,睡得可沉。小周盯着她倒是兴奋地不合眼,他把贝贝的身子夹在两腿间,还抬手给她揪那个小丫丫辫子,还神经病一样手做剪刀状像给她剪刘海,当然做的最多的是像疯子一样亲,一亲一松,贝贝脸蛋儿上红红的印子;一亲一松,贝贝的胸kou上有印儿;一亲一松,贝贝的肚脐眼儿上有印儿……有病是有病,可这也得是爱成啥样儿了……   外面军号响,把贝贝吵醒,贝贝揉眼睛,小周就勾着头亲她的鼻子,贝贝拍开他的脸,“你怎么还不走,”   小周立即起身,捞裤子穿裤子,捞衬衣穿衬衣,“是得走了,一会儿栎冒要来了。”像极奸夫。   贝贝蹬他的背,“看你把我床上弄得都是血。”   小周边提裤子边回头,“你就说你那个来了。”   贝贝转过身去继续眯觉,原来根本没醒透。   小周弯下腰本来还想摸摸她的L背,一想,不行,她一翘气又没下次了。   忍着再不看一眼,照原路钻洞返回了。   ☆、5.20   20   栎冒进来,何剩跟着,贝贝正在调单反。   栎冒在她床边坐下,“今儿外面风还是很大。帽子戴着。……诶,床上怎么有血啊。”   贝贝一抿嘴,手还在弄没做声。   栎冒似乎意识过来,笑起来,“带小翅膀没,要不要去给你买。”贝贝摇头。这茬儿也就过去了。   贝贝随摄制组一直在甲板上拍纪录片,中途回来拿东西,一开门听见洗手间有水流声,贝贝还一警觉,走进去一看呐……贝贝都不好形容作何观感了。   何剩卷着袖子在那儿搓床单呢!   一个玩字号的大混蛋,哪里会洗东西?搞得到处都是水,全是肥皂沫沫。   剩子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回来呀,这狼狈……搞得耳朵根儿都红了。“我,我就是觉得你还要住一晚,我看见他们这里有甩干房……”本来想当“田螺先生”滴,结果被捉个正着,好心干坏事。只怕要被当变态了……   贝贝也挺尴尬,这猪头确实被门夹得不轻。不过她动作利落。卷起袖子走进来,“我来吧。”何剩同志手上都是泡泡让到一边,看见贝贝熟练地先把床单搂起来首尾一扭放到一旁,再麻利地清理洗手台,干净后,再展开被单找血迹,一个个搓干净,过水,再扭。一抖落……何剩觉得贝贝真是漂亮极了,她怎么这么能干?   贝贝手机响了,她手上都是水,一甩,刚想拿,手一滑又掉进口袋里,望向何剩,“你帮我一下吧,”剩子赶紧擦手帮她拿出来,滑开,凑她耳朵边儿,“好。我知道,知道……”这是何剩第一次挨她这么近,贝贝的发根都看得见……   贝贝一回头,何剩赶紧低头帮她按断电话。贝贝说,“我这会儿还有事,就麻烦你帮我去甩干吧,谢谢了。”何剩直点头,“你去你去,我知道甩干房在哪里……”   贝贝出来了,想想这猪头还真搞笑。她不知道何剩在房间里“得了圣令”一般干劲更大了,学着刚才贝贝的样子又把床单过了道水,不晓得洗几干净。再去甩干。   有过这一出儿,何剩更鬼迷心了窍。   这天,他在西山别墅把他那些派对女孩儿全召集过来……干嘛,洗床单?   水盆儿一字排开,洗衣液、洗衣粉、肥皂一应俱全,一人一床被子,洗!   女孩儿们大多娇惯,谁知道何剩这魔王按的什么心,可又不敢得罪,有的洗得极狼狈,越漂亮得越狼狈。   当然也有些苦孩子,也会洗。何剩就着重看。女孩儿们一先都往坏里揣度他,以为这坏东西借“洗床单”又是水仗想啥下流心思呢。结果,真纳闷儿上了!剩子那认真地瞧,瞧啥呢?瞧洗床单的顺序,瞧怎么搓,怎么扭,怎么抖落……有那么无聊么,他在学洗床单?!   当然不是学洗床单,   剩子在脑海里找寻那天贝贝洗床单的点点滴滴……   这个女孩儿的抖落有点像她,可是没贝贝干脆,贝贝好有劲儿哦,“啪”一下!   这个女孩儿搓也是左手腕向上右手腕向下,可是贝贝比她认真,贝贝搓几下就看看,干净了一点不耽搁,立即找下一处……   剩子就这么手背在身后的,这里停停,愣一下,又走向下一处。乱洗的,他嫌弃地看都不看,任那女孩儿再美,他也觉得真是个废物!   常意他们过来时也被眼前这景儿“震撼”住了。美女搓衣图?咱剩子真是玩的越来越尖板眼了!   “哎哟,剩子诶,你这是躲家里作啥孽呢,”   何剩背着手扭头,一点也不羞不臊,“享受呗,洗床单是门艺术。”   常意过来看看,“搞得你像在学一样,你会洗?”   剩子一笑,“怎么不会,”搂袖子接过一个女孩儿手里的被单就弄起来,先首尾一扭,一手拎着,弯下腰一手在水里荡了荡,这是试泡沫的浓稠,贝贝就是这样弄的;然后浸进去,先全部一弄湿,然后找污点,贝贝也是这么弄的;搓。上下手腕那么搓。过干净水。两遍。最后一抖落!……潇洒!   常意瞪着他,“剩子,你长出息了!”   何剩随手又将这件被单没所谓地丢回水里……这时候,别说他这些狐朋狗友了,女孩儿们各个谁不对这位爷刮目相看?果然,认真的男人最帅!   何剩接过管家递过来的毛巾边慢慢擦手边问,“今儿你们这些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闲逛了,”   常意框着他肩头往厅里走,“剩子,还真有事得劳你出力。你知道,近段儿栎冒和小周,啧,不知道怎么说,拗着点儿。咳,这么多年感情了,为些鸡毛蒜皮的事儿搞成这样,不好。小周现在是想明白了,还是哥们儿重要,要不劳你把栎冒约出来,咱还是热热闹闹聚聚,有啥事儿值得拗这么长时间。”   剩子一笑,挺干脆,“行,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正好一会儿栎冒过来,你去请小周吧。”   “好好,”常意笑得直点头。   栎冒来了,小周也来了。   都是玩精儿,既然心里都有数,碰了面可没作的,该笑笑,该乐乐,都像没事儿人。   “找点什么乐子呢,”   西山别墅是个胡作非为的荒yin窝,还怕没乐子?大伙儿都在那儿邪笑。   栎冒接了个电话,   “那就送来吧……我今儿腰疼,叫老王去接你……贝贝?”赖在沙发里的栎冒手机丢茶几上,“这丫头,我话都没说完……”   他这一声“贝贝”可好,多少人心多少涟漪……   惊涛骇浪最属何剩了,贝贝要来?完了完了,我这儿还有这么些女的……剩子一心就想着快点把这些洗床单的女的打发走,可不能污了贝贝的眼!   正心烦意乱时,突然听见栎冒喊他,“剩子,你帮我去把贝贝接来,顺便让她把我的那个按摩垫子拿过来,老子这腰算废了……”   “栎冒你这是当特种兵的功勋呐,”都开他的玩笑,   不过也没人注意就是,唯剩子笑的超级心不在焉……我去接贝贝……幸福来得太突然,剩子一时有点乐晕乎了……   “真可惜,要不来场球赛挺好,今儿人来这齐。”小周说,   栎冒当即来了趣儿,人也坐起来,“没事儿!就打球,这好,好久没练手了。”   剩子一边往外走一边也直点头“这好这好,就打球,带劲儿!”他当然百分百赞同,多健康的活动啊,那些女的趁早赶走……   剩子出来第一件就是吩咐把宅子里所有的女性都赶走,然后就在车库犯上愁了,   我是开一辆普通点的车去,还是蓝莓?   (这章正好是520呢,我爱你们,元宵节快乐妞儿们。今晚还有一更,不过晚点儿哈。)   ☆、5.21   21   何剩最后还是开了辆捷豹越野去接,这也是个会揣摩人心的,贝贝上次开蓝莓也是栎冒授意,这车太彪。你用这去接她,太招摇,贝贝不见得喜欢。   栎冒的家在中都,他的职业又决定他满世界跑,所以这在外面他全住酒店。贝贝已经得知何剩来接,脚边一只拉杆箱在酒店楼下等。   “这什么,”剩子下车小跑过来拉开车门帮她把拉杆箱放在后座儿,   “栎冒的按摩垫呐,他不是让我带过去么。”   “哦,我是说这么大要用箱子装么?”   “除了按摩垫还有一些别的,于老师说他明天还有活动,叫他能把腰好好养一下就养一下。”剩子羡慕,你说贝贝对栎冒多细心呀。   “那他肯定不能打球了。”   “他还要打球么?”贝贝微蹙起眉头,   何剩忙说,“我们肯定不叫他上场。”   刚要开车,经纪公司的另一名助理跑过来“贝贝!”   贝贝摇下车窗,那人递进来一个牛皮纸袋。“这是照片,今晚必须全部签出来。明儿活动要用。”   “知道。”贝贝接过来,老实点头。   “这什么?”何剩边打方向盘问,   “签名照。”   “都你签?”看那么厚,三四百张是有的。何剩也知道所谓“签名照”怎么可能真是栎冒签,作为助理,模仿栎冒的字儿代签,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可是……   贝贝已经没和他说话了,打开牛皮纸袋,右腿压在左腿上。从工装外套上衣兜儿里拿出笔开始签了。   剩子有时候扭头看她一眼,   贝贝低着头,她的垂肩短发扎了个低马尾,露出干净的颈脖,前边儿一排齐刘海已经长长一些,正好盖在眼睛上方。她握笔比较靠上,这反而是一种挺男孩儿的范儿,签字潇洒有力,当然也是熟练所致。   红灯时,剩子不吭声地轻手过去帮她整理放在车前已经签好的,贝贝这时候抬头,“谢谢。”微笑。剩子心里甜着呢。   开上山。离宅子越来越近。剩子心里又打鼓,毕竟贝贝上次在这里的记忆并不美好……还好,贝贝很公事公办,一点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   他们进来时,男人们已经在球场上玩起来了,栎冒撑着腰还在那儿打。   你看剩子多着急,指着他“不要命了,你明儿还有活动呢,别打了别打了。”硬把他拽下来。栎冒睨着他,“哟,您这磨叽从哪儿来的?”剩子理直气壮,“你们家老于嘱咐的。”栎冒笑起来,“你现在耳朵根子真软呐。”   栎冒跟着贝贝走进室内,何剩也跟着。小周在场上玩得带劲儿,那真是一眼不往这边看呢。别说栎冒,何剩都暗自在打量小周。都放了心。栎冒想,他这次是真有诚意。何剩想,看来小周对贝贝彻底失了趣儿了,也是,这他们了解,小周有长情的东西么?再喜爱,掰扯一番,玩出其中精髓也就慢慢淡了……是的,他们这些人都有这毛病,不长情,因为好东西对他们而言太容易得到,也就不再追求“好”只求能刺激神经的。然而这其中,小周最极致。有些他们还玩不出精髓,小周定是玩出精髓才罢手……那,对贝贝……好吧,他已经得到贝贝了,看样子也处些日子了,自是精髓已握,大概瘾慢慢也过了……   那自己呢,   何剩想,显然我对贝贝也是有瘾的,那是不是我得到她后也会……这股子劲儿就过去了呢?   此时贝贝正弯腰给栎冒腰上绑腰封,栎冒叫“疼”,贝贝轻声说“忍一下,不紧的话一会儿这些按摩片塞进去不起作用。”手上的劲儿可一点没松。   何剩知道贝贝身上有股韧劲儿特吸引他,他也不是没碰见过这样子的女孩子,可,没有贝贝给人感觉这么……复杂。还记得就那第一次,他在泳池边看小周弄她,不否认,刚开始全是兽欲作祟对她感兴趣。真正入迷却是从她看过来他那一眼……那样无畏,直白白。好似里面还有些笑意,稀奇,睥睨……实际贝贝那时候正想他是猪头呢。却,就这一眼,勾了何剩的魂……咳,王八眼对绿豆,各人有各人的“贱”,你说“一见钟情”怎么来的?也许,全都是正打中“贱根”上所致。   何剩刚想摸摸自己的心是不是如小周一样,只要得到玩够就慢慢消瘾……容不得他多想了,可怕的意外发生了。   将栎冒安顿好,栎冒绑着按摩带趴那长沙发上,贝贝坐在他头前的单人沙发拿起照片准备继续签名的,两人还在说话,“你拿支笔来我自己签点儿,”“你歇着吧,我签的很快……”贝贝还在说呢,忽然顶上那吊灯砸了下来!   “贝贝!!”栎冒,坐在那头的何剩,根本都没时间反应,太突然了!   栎冒一下跳起来,何剩跑过来差点被茶几绊倒,外头的人听见动静望进来,一见出事当然也是忙往里跑……   你知道小周见到眼前一幕有多剐心么!   贝贝还醒着,砸倒没怎样,毕竟距离不高,只是这盏装饰灯的泡子太烫了,正好挨在她脖子下一点儿的肩背上。咳,她要没脱外套也好,衣裳能隔着,现在只穿着一件衬衣,颈脖都露着,那块儿刺疼,肯定烫伤了……   男人们过来挪走灯架,直到拿开泡子,才真看见触目惊心,贝贝颈背那儿烫得红肉带血,   疼呢,贝和一疼就要流泪,额头上也在冒汗,照样不是哭,正因为不是哭,这么流泪这么犟着,才显得更叫人心疼,   栎冒把她抱起来,“贝贝,很疼是吧,再忍忍再忍忍……”抬手抹她额上的汗快步往外走,有人喊“车呢!快!”   贝贝泪眼朦胧里还是看见小周的脸了,   和那日他被狗咬了却还望着她怕她受伤的神情一样,   小周两手都放在裤兜里,估计在握拳……   何剩开过来车,栎冒抱着贝贝上了后座儿。   小周返回屋内,坐进沙发,看着那缺了一只灯的顶上,   常意在他身边坐下,拍了拍他的腿,“别担心,晚上你去看看。”   小周看向他,眼神很冷。   常意叹了口气,“你被咬那天,送你去医院的救护车上,她亲了你。”   常意从没见过小周这样,一扭脸过去!……像快哭了一样,呼吸急促。   许久,小周说,“别叫人看出来,她怕来真的。”   旁观者清,常意知道,小周爱惨咯。   ☆、5.22   22   开车的时候,何剩很沉稳,他对后面的栎冒说“创面要降温,后面有白酒。你打开。”   栎冒说“酒?是不是该用冷水……”   “冷水不行,会造成热毒内浸引起皮肤溃烂,反而加重伤势还会增加留疤的几率。”   到底他是学医的,栎冒听他的,用牙齿咬开一瓶白酒。“慢慢倒,均匀地淋。”何剩吩咐,栎冒拍了拍贝贝的后背,“忍忍。”慢慢淋,贝贝咬着唇,一声不吭。   到了医院门口,何剩先下车,“我抱她进去吧,你要被认出来反而麻烦。”栎冒点头。“我一会儿上去。”   何剩抱着她跑进急诊室。   医生很快做了处理,“嗯不错,用白酒降温消毒的方法最好。”赞许道。何剩没工夫跟他说,他打了个电话,“买些大黄粉和蜂蜜来……”“您学医的吧。”何剩只“嗯”了一声。蹲下来,仰头看贝贝。“别担心,我不会让你留疤的。”   贝贝点头,脸上还有泪渍。他又赶紧起身找护士要来热毛巾给她擦脸,贝贝自己接过毛巾,何剩也没坚持,递她手上,还那么蹲着,看她慢慢擦。   到了病房就好了,起码趴着也舒服些。栎冒已经把床铺好。下面又垫了一层被子,软和些。何剩把贝贝轻放在上面,栎冒弯腰摸了摸贝贝的额头,“还疼么。”给贝贝吊针的护士心直扑通跳!栎冒!   晚间。   常意拉开车门上来,   “看来他们要在上面守一晚了。”   常意上去探望过,贝贝的伤口因为处理及时并无大碍,不过因为烫伤最好不要包扎,她人趴着,伤口暴露着,看上去还是挺惊心的。   栎冒坐她床边在继续完成签名,   贝贝的药都是何剩亲手给她上,只让护士来给她换点滴针。空闲了。他也帮忙在签字。   “放心,看上去还好,剩子亲自照看着,不会留疤的。”安慰副驾上的小周。   本想着他们不会一呆一晚,小周还能上去看看……   小周没做声,看着前方会儿,转头推开车门,“上去看看。”   “小周!”常意拉住他,“我知道你着急,可今儿好容易叫栎冒放下芥蒂……”   小周回头,神情很淡,“我知道怎么说。”   看见小周进来,栎冒停了笔,就看着他。剩子也看着。   小周很正常地看了眼床上的贝贝,“还好吧。”   “还好。”栎冒答得也淡,   小周再不看贝贝,他在沙发扶手边坐了下来,慢慢弯下腰,两手肘搁腿上,开口,“栎冒,有件事儿,真得靠你帮衬了。”   栎冒一挑眉,心下放松了,原来他是有求于我。剩子也移开眼去。   “我明儿会去中都会会承秀,他势必会问到你,我该怎么回话。”   听到这,常意心中会心一笑。不愧小周,人也见了,事儿也得办,栎冒这下该更放心了,只怕还有些自得,你童小周也有求我的时候……   栎冒笑起来,“我当然是站在你这边,你跟他说,我唱。小周,你真遇着难事儿,我不会不挺的。”   小周也笑起来,起身,拍了拍他肩头,“谢了。”很干脆,出去了。   何剩见他这样,更肯定小周心里全没贝贝了,不由又有些叹息,真无情啊……小周现在的兴趣估计又全到和承秀斗去了……   小周出来,脸立即沉了下来。只一眼,就足够揪心。贝贝趴那儿,脸朝里,也不知道睡了没有……小周想到那会儿贝贝流了泪又不哭的样子,暗自记下了她的又一件儿:贝贝其实不好哭,就是只要疼就会流泪。已经记下好多件儿了:她爱抠疤,怕狗,喜飙车……   贝贝在医院住了两天。   栎冒有工作不得不走,何剩陪了两天,叫他有事儿去忙吧,他说他不忙,可他也不招人嫌,贝贝需要的时候他保准在边儿上,贝贝不想见人的时候,他保准不知上哪儿呆着去了。   他嘴很厉害,贝贝发现了。   贝贝自个儿出去溜达溜达,一拐弯,看见他和一个男人都坐在窗口下边儿的长椅上抽烟。那个男人也眼熟,是对面病房那女的老公。   老公叹气,“我那女秘书其实很不错,但我得像个慈父一样护着她,半点委屈不得。昨儿她一个报表错了,我说了几句,哎哟,她当场就在我办公室掉起眼泪。外人从门口过还以为……说不清楚了还!这不是第一次了,咳,我一个大男人,当然见不得女人哭。”   何剩脚踝翘在膝盖头上,夹着烟,手一点一点地说,“哥,啥叫秘书?她那主要职能就是叫你‘秘密地舒服’,既然这女人总是在白天让你‘秘密地不舒服’,麻溜的,炒了!老话说,一个好女人,在客厅里得像贵妇,在厨房里得像贤妻良母,在卧室一定要浪,在亡夫的坟头那就像个怨妇,在办公室里该像个啥呢?告诉你,办公室里就该像个男人。你自己去看看好了,现如今天底下所有高效率的公司,至少是五百强,哪一家不是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又把牲口当领导用……”   正说的带劲儿,看见贝贝了,那动作……脚赶紧放下来,起身,把烟灭熄丢尽旁边的盆景里。关心地走过来,“上哪儿去,”   贝贝微笑,多少带点好笑,“你继续聊。”   他也不怕丑,一点也不臊,“聊完了聊完了,你想去哪儿?”   “出去溜达溜达。”   “我正好想去搞副球杆儿,要不一起去看看?”   贝贝想闲着也是闲着,看看也行。点了点头。   剩子可高兴了,路上小心和她聊了会儿球杆儿,又不敢太深入,怕好似自己很显摆似的。   完了,一进店里,贝贝就知道麻烦来了。   店里除老板和店员,还有四个男人。   一个,老板正在跟他熟稔地说话,   两个,在那边抽出一根互相交流着,   还有一个,一根根漫不经心地扒还在选……   两个说话的其中一只最先发现了她,“贝贝?”另一只也看过来“贝贝?!”   好了,连锁反应,单边的两个全回了头,和老板说话的这个没做声,扒的那个指着她就过来了,“你怎么在这儿!”   这些人全没露笑脸,好似来者不善,何剩沉下眼不禁站到贝贝身前挡住这些人的视线……却!这都哪儿蹦出来的生模子,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一点儿前奏都没有,三个人上来就收了他,把何剩死死按在地上趴着!另一个走过去店面的卷闸门一按,笑着跟老板说,“问点私事,借个地儿。”老板也干脆,微笑着点点头,和店员上楼了。   何剩咬牙,“你们敢对她……老子饶不了你们。”   一人拍着他的脸笑,“小白脸儿,搞清楚她是谁没,谁敢弄她?……”没说完呢,贝贝一沉声,“杰子,都当爹了,积点德吧。”   何剩惊讶地看过去……   (今天有点事,只能一更了,明天继续吧,呵呵。)   ☆、5.23   23   贝和蹲下来,一笑,“放开他。”   这算何剩见过的最勾他魂的笑容了。比之上次池畔,这一笑。更坦荡更洒脱,因眼神凝视,也更专注。一时,何剩一身心都迷怔在那里……放松警惕了,且也万万想不到啊,贝和突然单腿一跪,反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肘下去!……动作干净得能当范本,何剩晕过去了。   贝和拍拍手起身,沉了口气,“你们坏了我的事。”   当然,这些都是她至少六七年的弟兄,行事还是有分寸的。瞧,当时就把卷闸门拉下清了场,私事儿嘛。   “你到底在干嘛,我就说出去读书也不能一直不归家呀。”   “就是,贝贝。有难事儿跟我们说呀,大伙儿帮衬着不能做么。”   贝和微笑点头。想了下。这才是真实的贝和,在乎的人跟前,很实诚。“我不想骗你们,可这事儿确实是我自家的私事儿,我得自己干。今儿既然碰上了,只希望你们四个知道就算了,别往外说了,更别让我妈知道。”   “贝贝,说是这么说。你一个人在外面……”   “算了,任她吧。注意安全。”   “呵呵,安全我倒不担心她,瞧她这两手。”睨了眼地上趴着的何剩。   是真弟兄,这些年头了默契总在,深知贝和的脾气,既然她都说“坏了事”肯定不能再往糟里去,“贝贝,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不多话,就是真的还得想着你有这样一些弟兄朋友,真有事儿我们义不容辞。”贝贝点头“知道。”   最后杰子抽出一杆儿。“这杆儿怎么样,”递给贝贝看了看,   贝贝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长度可以,还是稍微重点儿好,轻的挥起来是更快距离也远,但是容易让人过多消耗手臂力量,产生不了足够的离心力,也就没法儿充分发挥出体内的力量,使用长了反而会使杆头速度下降。”   贝贝给他挑了一只。高尔夫的知识不是她父亲教的,原来修养那庙里,山下就是个高尔夫球场,贝和在里面做过球童。   猴儿开车来接她时,杰子他们已经走了。   “这么险,怎么被他们碰上了?没提我吧,”猴儿扛起何剩丢到后座儿。   “提你干嘛,不找事儿……”贝贝坐在副驾上正在滑动手机,“那他你打算怎么办?”猴儿拇指比了比后面的何剩,贝贝手一压,她电话接通了,“师傅,请你喝酒呗……”   待贝贝打完电话,猴儿启动车,边打方向盘,“魇了他呀,”   贝贝微蹙眉头,手靠着车窗支着头,“能怎么办,万不得已我会用到这招儿?何剩会是个求根问底的,他也有这个能力,这事儿我真不能把杰子他们扯进来。”   猴儿点头,“也是,瞧他对你这殷勤样儿,有了这出儿,不更好奇?”贝贝住院这两天,猴儿也悄悄来瞧了两次,不敢进去,就在门口站了会儿,也看见何剩的忙前忙后了。   贝贝不再做声。像她所说,催眠这事儿毕竟不够光彩,要用,她真的得慎重。其实,自己学的那点技巧也能试试,可是贝贝还是把赵晓共请了来,“抹了他对我记忆深刻的一些事儿就行了,别太伤他。”就算这么个诚意想把影响降到最低,何剩醒来后还是头痛欲裂,一睁眼,仰靠在贝贝病房的沙发上。   何剩慢慢坐了起来,龇牙咧嘴地按着太阳穴,眯着眼看过去,栎冒的那个小助理一手按着脖子老实巴交地规矩坐在床边。   何剩晃了晃头,稍清醒了些,“栎冒呢,”有点不耐烦地说,   “哦,他先走了。”贝贝挺恭敬地说,   何剩起身,手还揉着太阳穴,“他到位儿大,把老子留在这伺候人……”眼里根本没贝贝,向外走去。贝贝还是追了一句“谢谢您啊。”何剩话都没回,懒得应声,走了。是没见,贝贝慢慢放下按着脖子的手,一脸平静。   一场小风波就这样过去了。猴儿这些时都是西都、中都两边跑,贝贝的目标变了么,极力打听关于承秀。这比童小周有难度多了,童小周在明里,这个承秀且隐得好,听过他名字都不多。幸亏贝贝没舍了栎冒,还能在这个圈子游走。   这天,又是在艳阳天,何剩在西都一个月的“守训”也快结束了,正好童小周也从中都回来了,何剩做东,大伙儿聚聚。   栎冒一直在军港拍戏,贝贝受伤了也就没叫她跟着,在经纪公司帮忙做别的。这顿饭,栎冒还是给面儿来吃了,一来也谢谢何剩那几天对贝贝的照顾,虽然之后何剩的态度有点转变,一开始照顾贝贝挺愿意的啊,怎么后来变得不耐烦起来?栎冒对此也不介意就是,这样最好,贝贝越不起眼越好。   栎冒直接从片场到的艳阳天,身上的戏装军服都没换下来,打电话叫贝贝送一套便装来。   贝贝抱着包好的西装等电梯,一转眼,看见童小周低头按着手机走过来,站她旁边,也等电梯。   两人都没有说话,   电梯下来,空的,也就她二人上去。   电梯里,童小周处理完手机上的事儿,抬起头,这才好像看见贝贝,“栎冒的助理?”竟似不熟悉的,   贝贝点点头,“是。”   他一笑,真是完全不在意的,“栎冒呢,”这时又来一条短信,他低下头去。贝贝还是回答了他,“栎冒先来了,在楼上。”他不过“嗯”了一声,注意力始终在手机上。到了楼层,一眼没看她,先出去了。   贝贝在电梯里站了一会儿。直到电梯门又快要闭合,她按下开门键,出来了。   进去时,里面照样热闹。都还在“小周驾到,他们相迎”的氛围里。   童小周脱了军装外套丢椅背上搭着,边解袖口,“西都怎么这么热,”   “中都不更热,他们说中都今年都没春天了。”   小周闲适地坐下来,“所以还是咱西都好。”   “哟,贝贝来了。”   “伤好了些没,”   都问。   何剩瞄着她,微笑,不冷不热。   小周看一眼她,浅笑着问栎冒“你一月给她多少薪水?”且没有装,就是感兴趣地一问。   这里大多数人对他的态度不感奇怪,栎冒一个助理受了伤,就算栎冒很把她当回事儿吧,童小周会关心什么。   独有常意吃了惊。小周怎么……只那日他看了一眼受伤的贝贝,第二天小周就飞中都了,呆了大概一周。想想,以小周对贝贝的感情,就算极力隐着忍着,这分别数日再次相见,且还在揪心贝贝伤势的同时,再大的定力,小周怎么可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常意也是暗自瞧着他,真不像装啊,小周,把贝贝忘了么……可他还记得贝贝是栎冒的助理啊……   栎冒此时对童小周是全然放心了的,招呼贝贝进来的同时,笑,“我银行卡存折都在贝贝手上,你说她月薪多少。”   他们又起哄,“贝贝知道密码么,”   贝贝很本分尽责地小心从袋子里拿出西装,弯腰放在沙发扶手上,又从袋子里拿出衬衣、西裤,皮带……   那边小周点了支烟,说,“我是问真的,这次在西都我也收了个助理,还在考虑给她多少薪水合适。”   何剩忙问,“男的女的?”   小周一笑,“女的。”   这下大家伙儿全提了神,童小周从来不收女助理!   “哎哟,这得我们亲眼见见再说。”   小周弹了弹烟灰,点点头,“她马上来。”   常意更加肯定小周已经忘记,哦不,是不在意贝贝了。常意还是了解小周的,就算“隐着爱”吧,也决计不会当着她的面这样谈论另一个女人。小周的霸气是不会允许任何情况下自己的女人自尊心受损的……到此,常意唯有唏嘘感叹了,小周到底还是没有长情,常意甚至怀疑之前他以为的“小周爱惨了”都是走了眼……不由看向贝贝,心间也唏嘘她,小周说她怕来真的,可或多或少对小周还是有点感觉的吧,小周突然这一撒手,她……会怎么想呢?   那头的贝贝始终低头在整理衣裳,衬衣领颈脖的淡红疤痕还看得见……   ☆、5.24   24   小周的新助理来了。也很年轻,及背长发简单扎了个低马尾,不算特别漂亮,贵在两个眸子干净。军装穿在她身上。严肃,不乏柔美。整个人看上去气质沉静。   第一眼,众妖孽都来了兴致,   “叫什么,”   “承言。”   名字一出来,都看向小周,   小周一手搭在桌边,一手在掌心里划了几笔,“承诺的承,言语的言。”   更来趣儿了,栎冒问“承秀的……”   “妹子。”小周一笑,   “亲妹子?”常意问,   小周点点头。舒服地靠向椅背,看向承言,似乎很满意,“小承已经结婚了是吧。”   这下,都更明白了。承秀的妹子倒在其次了,小周这回看中的。是人。结了婚的纯妹子。   原来如此,常意不觉又看向贝贝那边儿,咳,这人根深蒂固的喜好还真是改不了了,是因为贝贝离婚了,刺激小周的东西慢慢也就淡了么……   “是,我爱人也在空Z。”就算明摆的这些人眼神戏谑打量,承言很稳,不卑不亢。特别是小周问的话都规矩答。   何剩一直盯着她瞧,突然扭头看小周,“要说小承跟咱们也挺有缘,今晚西山别墅也是我最后一次活动了,不如叫小承带她老公也来聚聚,咱们也尽尽地主之谊。”那眼神,看小周,简直就是不言而喻。   小周一微笑,“承言说呢,”看向她。   女孩儿似乎有微蹙了下眉头,不过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爽快,不愧承秀的妹子。不像有的女的,张嘴就是‘我还要回去问问老公’,”何剩学女人扭捏说话的样子惟妙惟肖,引得大伙儿都笑。他起身亲自斟了一杯酒,“来,妹子,我先敬你一盅。”很爽快地先干为敬。杯口就那么微朝她拿着,看着她。承言起身,看向小周,小周一直微笑地看着她,女孩儿没说什么,一干为尽,虽然坐下来时眉头依旧有一蹙,那也只是酒下的不适,丝毫不影响态度上的帅气。很讲规矩,既然现在是小周的助理,自然得给小周长面子。同时也不缺乏个性。   何剩坐下来,看向栎冒突然想起来,“诶,小承今儿都喝了,贝贝是不是也要喝。”   贝贝衣服弄完后一直站在门口,   栎冒看过去,先说了声“你先回去吧,我有事再给你打电话。”贝贝一点头,转身开门就离开了。   何剩戏谑,“你这就没意思了,护这么严实干嘛,一个助理……”   栎冒蹙起眉头望着他“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儿,”可他又不想说出不对劲的地方正是他对贝贝的态度转变得太极端了,   何剩一哼,“老子正常得很,就是脑子总有点晕,啧,看来这酒是得少喝……”   贝贝出来,走得挺慢,   拿出手机给猴儿发了一则短信:承秀有个妹妹,叫承言,言语的言,老公在空Z,她现在是童小周的助理。顺着这个线去查查。   直到猴儿回了短信贝贝才呼出一口气,把手机放进外套荷包里,走进洗手间。   坐在马桶上,贝贝也想了下童小周,他的异样已经很明显了,只是贝贝还不能肯定这到底是因为外因,譬如,他也被魇了?还是童小周自身的演技,亦或,他确实厌了……   正想着,一泡尿也完了,贝贝揩了p股才扭身准备按冲水,门一扭突然就被推开了?   这场景好玩儿,   童小周没想到里面有人,   贝贝也脑子一轰,我没反锁么?   是这样,怪不得贝贝,她有心事还不至于糊涂到这个地步,进来时反锁了,可锁是坏的,她就没留意了。   艳阳天的洗手间都是独立的,不分男女,也就是一间房一个马桶,里面豪华着呢。   此时,贝贝当然第一反应是赶紧提裤子,却,你永远料想不到童小周的兽性啥时候就爆发了,   童小周第一眼看见的是脸,栎冒的助理?   很快,第二眼就看到女人白嫩嫩两tui间的黑丛林了……小周自己万万都没想到,一直撸不起来的弟兄,就这一眼,愣似慢慢就有了感觉!……小周心惊着呢,也激动着,脑子里就想不了别的了,人不由自主进来,关了门……   贝贝只顾穿裤子,当然余光也看见他的举动,暗自咬牙,好啊,你这是装……却,不是装。童小周用力把她拉扯过来压在门边,伸手就去扯她裤子,那眼神,那呼吸,那手间胡乱的力量……他们在一起也有不少日子了,后来的小周不是这样,就算再急再想,都不会这么……蛮横……他这种状态,倒跟他们第一次很像……贝贝无奈地想,又是洗手间……   贝贝此时的心情有多么复杂你知道么,   她确定小周不是在装,那是什么原因让他变成这样?他这一周在中都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真是也被魇了?……   小周这样,让贝贝心里肯定有那么一点疼,加上,承秀的妹子现在是他的助理了,这么一环让贝贝不得不把目光又得投注到他身上……就在贝贝心绪辗转复杂之际,他进来了。   猛地一顶,小周浑身一激灵,似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舒坦,   两个人抵在门边,身上的衣服俱是完好,唯有下面相连处完完整整地嵌合着,   小周胡乱地亲着她,基本上就在颈脖和脸颊,不碰唇,   贝贝微张着唇,炽烈小巧的呼吸全喷在小周耳畔,小周难耐,一把抓住她的后颈脖!……摸到那伤疤的褶皱了,小周的心,猛地就似被什么撞了下!突然空空的,又像满满的,那指尖不由就去抠那伤疤……“不……”贝贝终于耐不住哼出来,他都这样了为什么还这么磨人!他抠疤的手让她疼,下面地疯狂进出也叫她疼,但是……贝贝颤抖起来,眼睛里一汪水,好似挤都挤不完,偏偏又不掉下来,箍得小周那心哦……重重吻上她!如狼似虎地吻上她!终于圆满了般地,吻上她……   你看是劫数吧,   这童小周命里注定就逃不开她了。中都回来,忘她个一干二净,结果,还是回到起点,还是洗手间,她还是他唯一的“助X剂。”   正疯狂时,   听见门外,“老子撒泡尿就来。”何剩的声音。   ☆、5.25   25   童小周多痛苦地出来,将贝贝推到门后墙边,他自己额角顶着门靠着,底下手哆嗦地穿裤子。眼睛看着她……他这样子太兽妖,贝贝喘着气撇过头去。   门把正在转动时,童小周打开了门,一手握在门边,一手还揪着裤腰,皮带也没系,“你换个地儿,这锁他妈竟是坏的,老子还没解完,要不你站会儿,给我守着。”极不耐烦,就像憋着难受的,门又关上。   听见外面何剩“我还给你守着?我还憋得慌呢。”走了。   贝贝刚要把裤子拉上来走一边儿又被他拽过来压在门上。唇急切地也凑上来,贝贝头两边摆,“别,”他掐住了她的下巴准确吮住,“我还没够。”贝贝唔唔地拳头抵在他的肩头。拉起她一条tui环在腰间再次折腾,刚才是八百年没有过的尝鲜。现在要好好享受了。小周有种特别不可思议的熟悉感,好似,这个暖dong他进来不知多少遍了,哪里箍得他舒坦,哪里顶得她舒坦,本能地,轻车熟路。   迷死她只要他顶到位她就一哼的样子了。一开始小周脑子一阵紧冲进去时还在想,绝不接吻,就算意外地。这女人竟能唤起我的感觉,也绝不吻,我还从没吻过人……可这会儿,吻的不松嘴,还是那么熟悉的感觉,他知道他这么一吮,她的舌尖就会勾起,然后他就能完全与她纠缠……咳,他仿若天生掌握着她的身体密码,这叫小周更激动更入迷……   他对自己身体越来越自如地掌控,叫贝贝突然生起气来。反了你,啥情况下都被你制住?   贝贝突然出其不意伸手向下就去抠他股上的疤。童小周疼得一叫,抓住她的手腕“你怎么知道我这儿有疤!”   贝贝气不过环在他腰间的tui上下一磨,“摸得!”   哎哟,她这一磨,sao死,童小周受不了抱紧她又要动,贝贝下定决心不再叫他得逞了,巧妙地用了点格斗术吧,环在他腰间的腿稍向里一撇,配合着臂力竟然狠狠地把连着她的人推了出去!   可想,小周有多吃惊,这小女孩儿的爆发力!……   毕竟她刚才也在销魂里,又突然用了最大的力,一推开他,自己也根本站不住腿直颤,顺着门滑坐下去,   此时在小周眼里,世上再没有比这个小姑娘更妖的东西了,   她的裤子垮在膝盖头,N裤绷在大腿上,隐约中间,是被自己蹂躏得一塌糊涂的……   她本有些斜分的刘海这会儿全搭了下来,长度,正好盖在眼睛上,汪汪的眸子还怒火中烧地瞪着自己,   她的小唇瓣通红,蝴蝶状,此时分外美艳。   小周知道自己那从未如此强劲的弟兄被眼前一幕刺激得再次快爆了,男人呐,底下这根有时候就是祸根,再精怪的神你被它掌控了……神也能马上沦为猪。   他才要放开兽心挪步再扑上去,小妖精突然一叫“别动。”   小周定那儿,且想不到的,她就那么要命地……爬过来?像只小野豹子。   她直起腰来,上衣随着身体的直立向上缩了些,露出小腹……小周好想去看……   更要命的来了,她的脸庞挨着了那儿,仰头啾啾地望着他“舒服么,”   小周摇头,两手胡乱摸她的脸,腰不安分地摆,想她的嘴……   贝贝跟他磨蹭,头慢慢动,几次快到唇角了……贝和看准时机,拇指食指尖狠狠一掐!   小周惨叫捂着往后掺,差点摔坐在地上!   “你个小chang妇!!”小周气疯了,弓着腰额上都冒汗了,直吸冷气,   贝和赶紧起身,快速穿裤子还恶狠狠地瞪着他“你活该。”转身来开门就跑出去了。   贝和到底也在情绪不稳中,又生他气,可对他狠了之后,看他疼成那样心里又……出来后有点心不在焉,一直低着头。就没发现,从这个洗手间走出来,又被何剩看见了。   何剩撒了尿回来正好接了通电话也就没急于进去,电话一挂呢,回头,就看见栎冒的小助理类似生气地从刚儿小周在里头说锁坏了的洗手间里出来……何剩当时还好笑地抬了下眉头,这姑娘估计在里面也遇见门没锁住的尴尬了……哪知,本不当回事儿刚要挪步的,余光再一现……这下,剩子顿那儿了!   童小周竟然一脸阴沉地从里面走出来了!   何剩忙转过身去稍隐到立柱后,待小周从后面走过去,他身子微仰睨他……发现他走路有点不自然……   剩子两手肘又撑到栏杆上,想了想,想起刚儿童小周开门那憋着的样儿……你说是被尿憋的,也能说是被那啥憋的呀!难道,当时这小助理就在里面?……剩子坏笑起来,童小周啊童小周,你还真叫人搞不懂哩,到底啥口味呀!剩子不知怎的突然兴奋起来,好玩儿,来了个承秀妹子,现在,还跟栎冒的小助理?……今晚,我得好好布布局。   是夜,西山别墅又是奢烂一片。   何剩非要栎冒把贝贝带来,说,自家的灯把贝贝砸了,一定要在事发地亲自给她道歉。   真的,就在那盏灯下,何剩夸张地指着那灯痛骂了一顿,“就你!看把贝贝砸得!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差点就给你糟蹋得留疤了……”坏蛋们笑他,“剩子,多少小姑娘又被你糟蹋得差点留疤了?”邪气得很。   栎冒之所以愿意把贝贝带来,也是因为这一见贝贝伤势好的也差不多了,准备今儿参加完这个聚会返回片场就直接把她也带过去。见竟然敢开起贝贝的玩笑,栎冒当场还翻了脸,何剩忙赔小心,说,要不贝贝去楼上休息一下,玩玩游戏机?栎冒推了下贝贝“你去,自个儿玩自个儿的,要吃要喝跟他说,一次性带进去,别出来了。”   贝贝跟着管家上了楼,很干净的一间房,大屏幕挂墙上,各类游戏机铺下面,吃喝都在旁边放好了。   栎冒不放心还是去监视室看了一眼,贝贝一人里面玩赛车呢。栎冒这才放心,乐呵自己的去了。   莫说栎冒,就算贝和也可能想不到何剩这会儿想搞她的巧儿呀!   这是他何剩的地盘,监视器上想玩花样儿不易如反掌?根本一直播放的就是贝贝一开始玩赛车的一些画面。   实际情况呢?   大屏幕上还热闹地播放着刺激的赛车,   贝贝已经倒在遥控器旁……   ☆、5.26   26   贝贝趴那儿,嘴里嘀咕,默念的是《大悲咒》。她的字写得端正,经念得有静气。   有人进来了。住了嘴,闭了眼,只等着那人碰自己的一瞬……贝和真正来了气,好你个何剩,给你阳关道不走,偏要来给我这动坏心眼子。行,我本非善类,出来就是竭尽心力庙算,遇水见桥,遇山见路,见佛杀佛,见祖杀祖,送你个蟊贼一时心魔叫你不得安宁!   何剩蹲下来。刚想把这姑娘翻过来好好看看……你说剩子弄这出为啥?满足他的好奇心呗。童小周邪是邪,可每次来这儿玩从没玩过真的。一天内,叫剩子好奇惨了:从来不收女助理的,收了个承言;从来不动下面祸根的,洗手间貌似就搞了栎冒这助理?剩子总也是要离开西都了。走之前,不如帮小周一程:先把小助理送他跟前看他来不来劲儿。不行的话,后面还有哇,再拿承言试他……   哪知手才碰到这姑娘肩头!……且想不到这药为啥没起作用,“哎哟哎哟”已经叫唤不停,贝贝像只小神龙“英勇”地来了个何其漂亮孔武的“翻江倒海”,将何剩那两只胳膊扭得像麻花制服在身下!   “女大王饶命女大王饶命,”剩子还在搞笑,贝贝才不是跟你闹着玩儿呢,“何剩。”无比专注地盯着他。这沉声一喊,本想着利用何剩愣神的功夫,使出自己学过的本事儿给这下流犊子加道魇,哪知,这一喊……剩子愣是愣神了,却!“贝贝?”眼神都变了,俨然倒是解了之前的催眠啦!   贝贝一时也是愣住,赵晓共这次搞什么名堂!估计也是自己之前跟他说别弄狠了,他就设了个这么简单的解法?   眼看着贝贝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何剩忙说“我不会坏你的事儿!”   贝贝盯着他,剩子眼里全没了戏谑,剩下的。全是急切的诚挚,本是个不要脸的,倒似在这种关头逼出了真心话,“我喜欢你,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东西像这样,你可以说,可以说我是一时新鲜,但是……我没想是为了要你的身子!”贝贝更用力一撇,“那刚儿给我下药是为啥,”剩子一声“哎呦你好大的劲儿”又特别好笑,他摇头“那不你把我……对了,你把我怎么了?催眠了么?贝贝,我是学医的,这些东西也不是不知道,没个心甘情愿能着你的道儿么。”贝贝心里冷哼,你懂个屁,普通的催眠,字面上的催眠,网络上你查得到的催眠,当然谁都知道。可当它成为一门暗黑研究的术数,将人脑神经系统功能、心理功能研究到极致,眼观、洞悉、掌控……学习它需要天分,需要时间,更需要大量阅读医学、心理学包括物理学书籍……这是一门与“人心”揪斗的学问,可想,精通它的,又该拥有何其强大的内心世界……   贝贝慢慢松开了他,这妖精心里有自己的主意,   何剩也慢慢坐起身,“贝贝,我想你一定也没你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我都不关心。你跟我处的日子不多,可,应该也看得出,我这人没小周那么复杂,也没栎冒那么好强。是的,我知道自己是个混账,可混账就不能有实实诚诚喜欢一个东西的可能么。好,我也理解你不能这么轻易相信我这番话,要不这样,咱们只当做笔交易,你让我,呆在你身边,或许,慢慢慢慢我会过了这新鲜感呢。作为回报,我,供你差遣。”   贝贝轻笑,他的提议倒跟自己想的差不离多少,想想他的身份,如果真为我所用……就是,这确实是一招险棋,他要是搞我的巧呢……   何剩定定看着她,像豁出去的,起了身,开始解裤子,   贝贝且稳着,手移到脚踝边,那里插着一把小刀……   裤子一垮,剩子光P股对着她,   撩起自己的鸡毛信,像讲医学课的,“这是我唯一的秘密了,看,这叫包j,我之所以一直没去做手术,是因为,”他沉了口气,难得剩子也有耳根子红的时候,“我怕疼。”   贝贝咬着唇忍着笑哇,搞半天,这是个伪浪子,他连包p都没割过!   贝贝心领神会,拿出手机,对着光P股何剩连闪好十几张!   何剩穿好裤子,“这下你放心了吧。”   贝贝把手机放回口袋,拍了拍一旁,“坐。”   剩子爱死她这么发号施令的样子了,贝贝这么小,可大将风度就是一出手就是,他这会儿醒了,更忆起晕过去前贝贝蹲下来朝自己的那一笑……不管她哪儿来的了,这就是个千载难逢的活小妖精了!   剩子歪头看她,“我给你削个苹果吃吧,栎冒说你爱吃苹果。”   她一点头,剩子那一拿柳叶刀的手开始削苹果,也是一门技术啊,削的皮又薄又均匀还不断,   贝贝睨着那苹果,“你原本把我迷晕了打算干嘛,”   剩子把苹果递给她,有点不好意思,“试试童小周吧,今天下午在艳阳天,我看见他和你在洗手间……”   贝贝一蹙眉不过没接这茬儿,咬了口苹果,“你不觉得童小周有点不对劲?”   “那会儿我没醒倒真没觉察,现在想想,是挺奇怪,他好像不认识你了……难道他也被!”   贝贝一直像个孩子在小口咬苹果,“承秀你认识么,”   “不认识,那是个作货,对他有用的他才结交,我这样的,他瞧不上。”   贝贝又问,“你今天非要承言把她老公也带来,什么意思。”   剩子又有点不自在了,“你知道我这是个什么样的聚会呀,换妻换妻,还不是想试试童小周。这不瞒你说,小周在这种场合从来不乱搞,我看他今儿对承言倒是不一般,就想也试试……”   贝贝放下苹果,也没吃完,剩子忙贴心地把抽纸拿过来,贝贝谢了一句,边揩手边说“承言……你还是按你的计划来吧。”剩子心里一顿,原来贝贝也想看看小周的反应呐……   整个画面非常诡谲,又还有点唯美。   二十岁的贝贝,普通孩子一样盘腿坐那儿揩着手,面前是超大的赛车画面。贪玩与沉谋碰撞着。   二十岁的贝贝,身旁一个首屈一指的浪荡子,此时安静地为她服务,像照顾她的爱人,也像爱护她的家人,还像服侍她的仆人。撒野与忠诚碰撞着。   至此,卫贝和的“寻舅之旅”又进入到一个崭新的阶段:她开始以敌制敌了。   ☆、5.27   27   童小周进了房,   承言趴在床上,军装外套已脱,衬衣扎在裤腰里显出曲线。依旧是个低马尾。些许发丝飘在红润的脸庞上。当然不同于一般女人,这是个军人,也是位良家,更是皇亲贵戚。   童小周两手插在裤子荷包里驻足床前,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长时间,他就这么看着。   监控器前的栎冒笑起来,“他是不是真不行,”   何剩双手环胸靠在门边,他想的是,贝贝此时拿着我的手机看到这一幕在想啥呢……   终于有动作了,   童小周伸出一手挑开她颈脖处的衣领睨了一眼,   接着,就骇人眼界了。   小周点了一支烟。吸一口后,像按灭烟头般十分随意地就按在女人的颈背处!   看来女人晕得很沉,并无反应,   小周就这么点燃,嘬一口,再按灭……监视器里都看得见那雪白的颈脖处被烫得!……   “原来他好这一口?”栎冒说,突然顿了下,“贝贝呢!”   何剩晓得他心窄,小周这一举动又叫他联想到贝贝,忙说“这是我教他的法子,你看贝贝那儿被烫了多叫人心疼……”栎冒冷笑“你倒是会‘启发’啊。”常意也忙来打圆场“哎哟,就一个玩乐的法子……”栎冒沉着脸不做声了。   其实谁又知道童小周此时脑子里真还都是贝贝呢?   他当然知道监视器前有人,或者这么说,没他默许,谁敢?包括何剩那坏心眼的,叫承言两口子来。一系列毒辣的手段。没他默许,谁又敢?童小周顺着何剩的坏心眼下坡儿来,肯定有他的用意。不过,承言这一出儿……他到真也想试试自己。   是不是最近真来了感觉,啥女人都行?   按说,眼前这个承言算合他口味的了,加上又是承秀的亲妹子,兽Y可能更蓬勃些,   但真当横陈在眼前了……小周惊心也沮丧地想,满脑子有的,竟然还是洗手间那小妖精的一举一动!   童小周知道自己是个会装的,跟外人装啥都能漫不经心。叫你们见不到我想啥我要干啥,这是境界。   但是,你跟自己装什么?装得住么!必须承认,从洗手间里出来一直到现在,他那心境就没平静下来过。一来激动着,老子的不举终于迎来了春天,且那样勇猛。那小妖精好似天生就是我的,跟我这样契合这样有感觉……同时也恼怒着,总觉得自己制不住她。他对栎冒这小助理印象不深,细想,竟“不深”到这个地步?一想,脑子都疼。一疼,心里就烦躁……   现在,更叫童小周心浮气躁了,   别的女人没用!   或许在做最后的挣扎吧,   当时他摸到贝贝颈背后的疤了,至今他一拨弄贝贝就一颤的手感都还在手心里逗留。小周想,是不是我对这种疤痕就特别有感觉呢?不如同一个地儿烧一个试试……结果,新鲜的烫伤该说比那老疤痕更有“血艳的娇媚”吧……一点没有感觉,反而越弄越心烦,我这是干嘛呢,无聊像猴子一样表演给谁看?   童小周收了手,   在床边坐了下来,一根烟已经快到头了,干脆抽完。   捻着烟P股,小周走到茶几边,稍弯腰,将最后一点光亮按灭在烟灰缸里,   抬起头,朝那藏着监视器的墙角招了招手。   何剩还环着臂懒散一站起身,“得,想也知道小周不会为我们公开表演的。”   栎冒谑笑,不做声。   常意望着屏幕,面上没什么,心里又纳了闷。小周这“烟头烫脖子”的举动又把常意搞糊涂了: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贝贝啊……   小周坐在沙发上,翘着腿,“她老公呢?”   “隔壁,已经如火如荼地搞上了。”   “没用药吧。”   “没有。所以说关狠了的男人呐……反而难当柳下惠。”   “弄醒她吧。”   一人走到床边拿只小瓶在女人鼻息下晃了会儿……应该是颈脖后的刺痛将女人刺激得全然清醒过来,还趴着的,第一件儿就是反手去摸自己的脖子,更痛,这才发现自己趴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承言翻身而起,首先出于本能去看自己的衣着。完好。略微松了口气。不过立即也警觉了周围的动静儿,女人抬眼看过来……倒吸一口气!   自己如一只摊在床上的玩物,这些男人或靠在墙边,或立在门口,或坐于沙发……他们在干什么!   承言当然第一去看童小周,“童处长,你这是!……”想当然的愤怒!   童小周放下腿,微抬手压了压,似安抚,“小承,不如先去隔壁看看你爱人吧,看了后咱们再说。”   承言疑惑却也警觉地立即下了床,头发有些松散了,扫得颈后烫伤处刺疼,可她也顾不上了,力持冷静快步向外走去。一人领着她到了隔壁门口,比了比。承言沉了口气,推开门……   隔了会儿,   “小言!小言!!”是男人惊慌的叫声,还带着粗喘后的嘶哑。不过渐渐闷了,显然被门阻隔了,   承言红着眼快步走进来,“你什么意思!”到底是皇亲,自有一种气势,纵是突如其来地被如此痛彻心扉刺伤一番,依旧不会有失体统脸面地撒泼耍横,立如松,腰笔直,忍辱负重般……   童小周心中叹气,这样的,我应该有点感觉呀,怎么……   面上,小周始终带着微笑,稍仰头看向她,   “从你答应带你老公来参加这个聚会,我就知道你根本不知道这个‘聚会的性质’,告诉你,这是个换妻的脏窝。”   女人瞬间睁大了眼,听着他继续残酷地说下去,   “你哥把你推荐给我做助理你知道为什么么,”   女人的眼神些许惶惑,却还能稳得住,“不是我哥,是我自己,我想为你工作。”   童小周一笑,点点头,   “是,你正好也是我这个专业,对口我这个部门也没问题。可你不可能不知道,我跟你哥不和,为了你那异父的姐姐,我才跟你哥有过冲突。”   “我知道,不当时你也说‘公是公私是私’……”   小周又一点头,“所以,我接受你当助理,是公;今儿这事,是私。”童小周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上级对下级的和蔼,慢慢说,   “如果你是我亲妹子,我不可能把这么至亲的人送到对手手里。   好吧,就算我还敬佩对手是个人,我也会告诫她:他是人,他身边不见得都是人,他所处的环境不见得都是人呆的。像这种‘聚会’,我就会警告她一定得防着。”   女人似乎意识到什么,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不!我哥不会……”   童小周继续“和蔼”地说,   “事实是,你是你哥的亲妹子,你哥也明知道我并非善类,却依旧‘圆你的愿’不加任何告诫地把你送到我身边……承言,你哥也知道这么明着把你送给我当助理我是不敢把你怎样,他知道我喜欢已婚的,那么,不能把你怎么样,完全是能把你老公怎么样咯?说起来,你哥为你,还真是用心良苦,借我的手,”小周手心向上掂量了掂量,“整你老公,再叫你看清你老公的为人……”小周摇摇头,接着,感叹出了再惊心动魄不过的一句话,“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兄妹间的爱情,啧啧,更奇伟呀……”   “胡说!你血口喷人!!”女人已经全然没了自持的冷静,指着童小周怒红了双眼!这个恶魔,这张利嘴一闭一合间是想毁了谁!!   童小周不过轻轻一叹气,睨向她,   “问问栎冒吧,你哥想让他唱的都是些什么曲目,《亲凤吟》《合美词》,完颜亮、赵明芝,看似都是明君名相,但是你可知这二人还有共同之处?他们都占有过自己的妹妹啊……”   童小周啊童小周,兵不血刃,这层纸糊的秘密,就被你这样漫不经心般,捅破了……   ☆、5.28   28   何剩进来时,贝贝在玩格斗游戏。   站着,眼睛就盯着屏幕,那遥控器上手指头动的……玩得可他妈好了!搞得何剩也来了劲儿。“我玩一个好么,”贝贝“嗯”一声,剩子忙捡起另一个遥控器,“round8”开始!   这就是何剩觉得特刺激的地方,游戏玩出如临大敌之感,几次命悬一线贝贝冷静指挥“靠后”“你拐个弯儿先过去”“杀!”何剩听她的,也有自己的思考,“我护着你”“来了,”“贝贝!漂亮。”玩得可快活了!   空隙时,贝贝问他“你要回东都了?”   剩子忙看向她“你随时可以找到我,我也可以不回去。”   贝贝眼睛没离开屏幕,“那倒不至于,咱两一会儿留个电话。最好短信联系,看过后记住删掉记录。”   剩子直点头“没问题。我明儿必须回去也是因为我有个叔儿叫朱由检的,他有家夜店开张,我得去捧捧场……”   别看贝贝眼没动,遥控的手也没停,可那心!……朱由检!!   贝贝轻咳了一声“东都好玩儿么,”   剩子听出门道,身子都侧过来看她“比西都有意思多了!贝贝,要不你跟我回去看看,我还可以带你到党长府邸去瞧瞧,上任党长邵京也是个游戏控。他那些珍藏版游戏现在还留着呢!”   剩子当然不知道,贝和激动得心都在颤了!可面儿上要装啊,微蹙起眉头“就是栎冒这边不好说。”   何剩“狗头军师”的派头出来了,来的那个快“你装肚子疼。”   贝和相当“欣赏”他的上钩之快,似乎考虑了下,“好。”   承言这头的事儿完得可真够凄凉。女人带着满脑子无以承受的惊惑与伤心。后面跟着个一瞬间再也无法接受的丈夫……走了。童小周很完美地将“一场风暴”送还给了承秀,至于余下他再来什么招儿,小周笑对应承。   没有贝贝,童小周确实能在这世间恣意游耍,心里一根筋,胯下一根祸,都没牵扯么,   无奈,有个贝贝愣是算计进他的生命里,这就落下个在劫难逃。   栎冒起身撑了个懒腰,“戏看够了老子也要回去继续演戏了,真他妈戏如人生呐……贝贝!走啦!”你知道这感觉像啥。就像家长在楼下打牌,孩子在楼上玩游戏机,家长这散伙了,也得招呼自己孩子回家啦。   小周心一动,她一直在这儿?小周是后来的,来时栎冒何剩他们就混不吝地奸笑说“承言已经搞定了。”   何剩翘着腿坐沙发上也没表现出特别的积极,还笑他“你家贝贝还真关得住,愣是在里面玩了两三个小时的赛车,我看啊她是真喜欢车。”   栎冒一睨他“凯子爷,要不送她一辆?”   何剩笑,似真似假“好啊,你点牌子我一定送。”   栎冒这回倒没介意,感叹一摇头“上次毒液那事儿之后,我就不敢让她碰这些了,想想都害怕……”   何剩心中一顿,本想趁着毒液事件这个话题试试童小周,他对贝贝到底怎么回事儿?是真不在意了,还是……何剩觉得这往下想就有点可怕了,谁敢催眠童小周?问题是,童小周这样奸猾又强大的脑子,什么人控制得住!   后又觉得时机不好,贝贝马上要下来了,要真试出个长短,贝贝改主意不和他去东都了!……呵呵,剩子到底自私,一心就兴奋着贝贝和自己这趟东都之旅呢。   贝贝被管家带下来了,   栎冒笑她“你玩得头不晕呐,”   贝贝摇头“还好。”   何剩心里急死,你就顺着他的话说么,   哪知,小贝贝比他那心计演技都深得多,   走到最后一节楼梯时,突然捂着肚子弯腰蹲在地上,   “贝贝!”   栎冒当然着急,跑过来“怎么了!”   贝贝窝着身子好似歇了会儿才抬起头来,眉头轻蹙着“可能凉了胃,刚才又吃了苹果,”   栎冒回头就训何剩“你家那苹果洗干净没!”   何剩始终翘着腿也没起身“搞笑吧,那么多人吃了都没事儿,老子用玫瑰花汁儿洗的苹果……”又吊儿啷当趴沙发扶手上专家似得看了看蹲那儿的贝贝“女孩儿来那之前也疼,你确定是胃?”   栎冒像才想起来他是医生,“来来,你快看看快看看。”一把抱起贝贝快步走到沙发边坐下。   何剩倾身压了压她腹部“疼么?”像模像样,贝贝蜷起腿一缩小声“哎哟”,何剩睨向栎冒“看吧,女孩儿病,家里保暖养几天就好了。”   栎冒低头点头“那等会儿我还是送你回酒店,甭跟我往片场跑了,我也跟老于说一下,叫他少烦你。”   贝贝蹙着眉点点头。   哎哟喂,这对“狼狈”,首轮配合就如此默契……剩子心里是乐死,觉得贝贝“奸诈”起来也好可爱!   哼哼,你这“可爱”呀,把栎冒蒙住了,关键是,把童小周也蒙住了撒!   女孩儿病?   小周想到的是,我下午才对她那样……会不会是我太猛……可她也不是处儿!……哎呦,这一想,小周又得更纠结了,   我货真价实第一次开荤呢,虽然怎么做起来熟得跟老lang荡一样,不过这也可能是我看得多……那她的第一次呢!   栎冒?……   这下,栎冒抱着她的手就格外刺眼了咧……   尽管内心纠结,小周的范儿是不会允许他表现出来的,   如常离开西山别墅,如常回到家,如常放松冲了个热水澡,如常仰靠在那躺椅上听着舒缓的音乐养神,   却,怎么也定不下心来,   贝贝就一直没从他的脑子里离开过咩,   现如今又加了她蹲在台阶上,她的蹙眉头……   而与此同时,酒店那边贝贝可喜悦着,不过谨慎的小妖精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付晓宁,睡了?”   付晓宁当了她三年的爸爸,卫观音一认回来那是铁定不能叫自己闺女喊别人爹的,喊什么呢?小时候贝贝就拐(坏),随她妈喊,付晓宁前付晓宁后的,卫观音但笑不语,桃花这方面也懒散,也就喊习惯了。   “贝贝?你怎么这时候想着跟我打电话……哦对了,你那边是白天。怎么了,又闯祸了?”那头付晓宁精神蛮好,估计还在工作,   “闯什么祸,我读书读得都快吐了,没别的事儿,就是我们社团要搞个‘家乡菜比试’,你现在在东都么,给我寄几个东都肘子来。”   “哎哟,我这段时间在中都开会呢,拖几天行么,回去好好给你卤几个。”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贝贝心满意足,老天这次都助我去东都啊!   “行,寄前儿给我来个电话啊。”   挂了电话后,贝贝在床上又跳又哑叫。太好啦,他要在东都我还得防着他呢,这下好,无拘无束啦!   正兴奋着,有人按门铃,这个点儿,贝贝以为是服务生上来送宵夜的。她今儿心情太好了,要了份小甜点……   “来了!”   童小周在外面都听见她甜腻腻的叫声,心一紧,她在快活什么?……   ☆、5.29   29   这才是真实的小贝贝,扎起冲天辫,里面穿着小可爱外面套件大T恤,半边都滑下肩膀头……“甜点来了!”贝贝笑着开门。直接从床上跳下来的,鞋都没穿,光着脚丫。这话儿说得,又像对外头人说,又好像房里有人……结果一开门见是童小周!贝贝想都没想立即关门!童小周当然第一反应去拦……搞死人,成了“挤门大赛”,贝贝里面身子挤着,童小周本来只用手推,后来抵不住了,心想“她劲儿真大!”也用身子推了,“开门!”   “不开!我又不认识你!”   童小周气死了“不开是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栎冒!胆子粗啊,装病!”   贝贝一咬牙。突然放开,童小周推进来差点摔个大跟头!贝贝捂着嘴巴死笑。   童小周才没空先治她呢,首先冲进房,床上一看,没人;再去洗手间,也没人……贝贝晃进来“找奸夫呢,你够格么……啊!”童小周已经过来抱起她就往床上摔,贝贝的尖叫里都是玩闹。   童小周两腿夹着她跪在床上,低头两手揪她的嫩脸蛋儿“搞半天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小妖精,你怎么这么坏这么坏!”贝贝抓着他的手腕“疼疼。”小周不揪了,俯下头准确地亲到唇上,贝贝不张嘴,他一手就滑到腰下钻进去……贝贝揪他耳朵,一张嘴,小周满足地一叹喟。美妙地吮住了……   吻得难分难解。怕压着她,小周侧躺着,一腿还环着她的身子,两手全没在大T恤里,小可爱的后扣都已经解开了。又听见门铃声,贝贝在他怀里拱,一开始还不剧烈,他一直不放咩,贝贝越拱越狠,小周只有松了劲儿,贝贝哪哪儿都是红艳艳地推开他,小周也顺势仰躺到床上。看着贝贝又像只小猴子跳下床去开门,小周忙起身“扣子扣着!”指里面的,贝贝才不理他呢,小周没法儿地又躺回床上,轻轻喘着,一手抬起搭在额头……他一身心都为她绷着,根本不想动……   “甜点来了,”她又是这句,又欢快又甜蜜,小周听了绷得更紧,都想蜷起身子缩着了,下腹全是滚烫的热气……   门打开,看来这次确实是送甜点的,因为听见她说,“好小。”又失望又埋怨的样子,   “我们这儿的米露都这大,”服务生礼貌解释,   “可我上次见过你们送过这么大的……”她还在扯,   童小周受不了了,“贝贝,你先进来,我等会儿给你弄份大的。”   听见服务生“祝您享用愉快”出去了。   小周又撑起身子等着她进来,   诶?半天不见人影!   童小周快被她磨死了,起身又走出去要把她捉进来,哪知,一拐角!……“啪!”巴掌大一块黏糊糊的米露就那么拍他脸上!“呵呵呵……”小贝贝指着他的脸笑得咯咯神,那冲天辫喏,直颤。   童小周也不管脸上这甜腻了,抱起她挤在墙边脸就在她颈子锁骨边蹭“叫你坏叫你坏,”手也直插P股蛋儿又揪又拍打,   贝贝倒不挣了,捧着他的脸轻轻地舔,   贝贝今天确实开心着,   再,小周这么晚来,突如其来地就这么碰触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个部分,想起他可能也被人陷害着魇住了……贝贝舔吮地更温柔,   这在小周看来,这小妖精该是如何牵扯着他的心肠啊,   小周仰起花花的脸,“贝贝,我们好像以前……”这就摆明他确实不记得了,   贝贝拇指抹着他的唇锋,“今朝有酒今朝醉呗,你这么晚来找我……”贝贝还没说完,小周怕她误会自己来了就是找她S床,虽然眼下看也是这个趋势,但是本意确实真不是,他外套口袋里还有才特意去买的治痛经的药!“我来是为了给你……”贝贝低头用唇封住了他的话,呢喃“我知道你来是因为看我病着……小周,我知道你……”这话没说出来了,小周,我知道你一直关心着我,就算这会儿忘了,也放不下……   贝贝吻得缠绵,手也插进他的衣领内,腿更缠得紧,小周意乱情迷地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可,就算如此,他还不忘“贝贝,我是第一次,真的,第一次,你呢,你的第一次给谁了,贝贝,我怎么没得到你的第一次……”这绝不是清醒下童小周会问得出口的东西!太意乱,太情迷了,潜意识,即使真被封了记忆,顺嘴也出来了,何其急切,又何其哀怨……   两人已如糊汤纠缠在一起不分彼此,   贝贝咬着他的耳朵“我的第一次给了个混蛋,他稀里糊涂地要了我,又不眠不休地缠着我,现在,他又把我忘了……”   小周的声儿早已飘得没根儿了,他快被这样心甘情愿的贝贝整仙整魔了!“贝贝,我也是混蛋,可我绝不会忘了你,忘不了你……”终于升天了,摸着了天际的云朵,小贝贝站在上面正摇晃着冲天辫对他笑……   这是他们正儿八经在床上做得最酣畅淋漓最尽兴的一次了,贝贝花样百出,童小周百出花样,总之,两个艳货醒了弄、弄了睡愣折腾一晚,美极了!   天拂晓,贝贝就蹬他“还不走。”   童小周后面缠着她,还刨根问底“那个混蛋到底是谁?”   贝贝烦了,“我诅咒那个混蛋……”终是没说出口。   倒是童小周接了话“咒那孙子生儿子没……”贝贝一回头掐他“留点口德吧。”小贝贝这样的小娇怨样儿太勾人了,童小周又亲得松不了嘴了“小妖精小冤家”地叫不停。   他这次陷得如此快到底还是跟潜意识里有感觉有关。抵不住贝贝赖非赶他走,童小周自己还在想,原来我迷上一个人竟是这样的,跟真孙子一样,恁得听话……   可,真舍得走么,他还得给贝贝弄个大米露呢,   结果高高兴兴开车一回来,看见的,就是叫小周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的一幕!   何剩比他更孙子地把贝贝迎上了车,然后兴高采烈地小跑到驾驶位,带着刚才还在他身下艳得流油的小贝贝扬长而去……   小周这次是真狠毒到心里去了,那个占有贝贝第一次的是何剩?!贝贝那样护着他,连一句诅咒的话都舍不得说出口……童小周妒火中烧,嫉恨怄死咯。   (第五部《西边的美人儿》止)   (下一更开始第六部《天婚》,大妞们,小姐姐稀罕钻石稀罕收藏稀罕推荐稀罕订阅稀罕打赏稀罕正面评论……呵呵,最稀罕你们啦!)   ☆、第六部《天婚》6.1   天婚   1   东都确实是个特有腔调的都城。不管世事流转,东都人对日常生活的品质总有一种本能的坚持。   传记这样记录郭五小姐的一生:   从锦衣玉食的少女时代到蒙羞受辱的耄耋老人,不论是贵族名媛还是“文修”掏粪池洗马桶,照片上的她永远是一丝不乱从容安然。从永远前呼后拥保镖仆人出行的千金。到十年只领每个月六元钱工资吃八分钱一碗阳春面的落魄*派资本家。能够住下容纳三十七口人的豪宅,也能般到阁楼亭子间,只是她见人永远要化妆换衣服,连老人最后住院孤独辞世,也苛守着骨子里的清高和得体。   短短八十年还塞不进历史的牙缝,而这八十年对一个女人,却是一曲寻思已惘然的《长恨歌》。   感觉就是这般强烈,贝和闻着东都的腔调,想着的,就是宠重庆的太奶奶,那位传奇的、俨然代表东都风情的郭五小姐……   当然,眼下很美妙的是,首先见到了朱由检。   她妈这位老友显然在“玩乐中介”这条道儿上混得愈发辉煌。   见到他时。他才从加其大回到东都。他带着一对富豪夫妇,在林海雪原中追踪一头180斤的美洲狮,最后杀死了它。   是的,开夜店只是小玩意儿了,朱由检现在是一名职业“狩猎中介”,他经营的主要是带人去北美北非打猎,前提是他们愿意为一次旅程支付10万元。如果有人想打一头非洲象,这个价码将提升到48万元,再加1.9万元,猎物可以换成一头非洲雄狮。当然,他在东都也有一家极富盛名的狩猎场。   天朝狩猎是有严格管控的,你必须拥有经林业行政主管部门指定单位培训合格后领取的《狩猎证》。以及警察部门核发的《持枪证》,才能拥有狩猎资格。或许,前者易得,可后者,“持枪证”那可就难比上天了。狩猎资格且管控在奢贵圈内,更别说经营狩猎场了,想也能知,这得有多硬的后台……   何剩说“朱由检是宠重庆私交最铁的小人物。”这话有趣,小人物?何剩一语中的,“我爸说宠重庆年轻时重情,掌权后重利,不是说他后来就失了义。要不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人拥护他。而是这一旦成了权臣,需更加理性冷血。唯独对这个朱由检,宠重庆始终待他真心,有时候还真想不通,到底图这人什么?想白了,就是个万精油里泡着的小混混么……”   贝贝不语。关于她妈的过往,付晓宁讲了些,又模糊了些。   贝贝知道自己亲妈的“辉煌婚史”:先嫁议长卫泯,也就是自己的爷爷;再嫁党长宠赢,也就是那位郭五小姐的孙子。宠重庆的爹;最终落到自己老子卫观音手里。   从这条奇葩曲线来看,宠重庆的身份最尴尬也最微妙了。付晓宁是宠重庆的人,却当了自己三年的爹,贝贝那狗鼻子闻也闻得出来,这位现如今权倾朝野的重臣对她亲娘的感情不一般。咳,只怪卫观音太强大了,估计这位也只有落到“得了权、放了情”的地步。爱屋及乌。朱由检可不就承接了这份想忘也忘不了的“唯一真情”了……   “小姑娘叫什么,”朱由检问她,   “贝合。贝壳的贝,合作的合。”她实在不想给自己乱编名字了,改个字算了。其实“贝和”这个名字才无几人知,反而“贝贝”威力还大些。   这也是何剩首次听到她的真名儿,贝合贝合,心里念了好几道。   贝贝心想,得亏我扒过脸皮长得不像老子娘,要不越往高处走越混不下去了。这些人全老君炉里练就的火眼金睛,一丁点桃花和卫观音的影子被揣摩出来,我就直接回老家吧。   “小姑娘刚儿玩投靶挺准咧,”朱由检一笑眼睛眯条缝,到底脱离了些年少时的痞气戾气,和蔼不少。   刚才贝贝在新开张的夜店和何剩玩了几把投耙,环数挺高,加之性子一直很沉静,朱由检看着顺眼,私下还拍了拍何剩的肩头:这回捕得有质量,是个好姑娘。   贝贝朴实一笑,“谢谢。”   “投靶准说明心准眼神儿静,有没有兴趣去玩把弓箭射击。”   何剩在后头耸着贝贝的手臂“检叔儿那儿的弓箭射击可刺激了,”   朱由检笑骂“剩犊子我看你就这点出息,勾女孩儿就说老子的弓箭射击刺激,平常要你战几盘你就尿裤子,完全不像你老子是个人物。”   当着贝贝的面说他孬何剩肯定臊得慌,又不敢跟朱由检顶,只有抹鼻子又抹鼻子“叔儿,今儿我且当回人物还不成?……”   贝贝却是真表现出怕来,实话实说,“我不怕射箭,我怕有毛的动物,心虚握不好箭的。”   朱由检更喜欢这孩子的爽快了,朝她招招手两人并肩往门廊外走,剩子反倒落后一步跟着。   “跟你也说个实话,我年轻时也怕有毛的东西,兔子都怕。以前呐,有个坏娘们儿吓唬我,说把我关屋子里只往里头灌兔子,我做了几年的噩梦。后来啊,发现杀生真能练胆量。当然,我不是说杀生好,只是想说,练胆儿这事儿总要起个头,你总怕,成了一辈子的软肋,可等着人拿这些威胁你吧。不如肥着胆子往前走一步,越是怕的越是制服它!……试试,我觉得你是个能反败为胜的主儿。”   贝贝一想,也是,别的大道理不说了,被人抓着“有一怕”的软肋总归不好,如今有这个条件练胆,何不试试?   “好,我就试试,不过大弓箭我不上手。”   “你玩枪的?”   贝贝摇头,枪玩过,可惜不是她最顺手的,弩是她的长项。正想着,朱由检说“那就弩吧,威力大,比枪又安全些。”   贝贝老实点头,其实心里满意地笑。   何剩一旁也忙说“给我也搞弩吧,”   朱由检又拆他的老底“没用的货,箭使不上劲,枪又走过火。”   何剩耳朵根儿都红了,拉着贝贝的胳膊“叔儿,给我留点面子吧……”   贝贝开始体会一次正儿八经的猎杀了。   ☆、6.2   2   比起这样游猎玩耍,贝贝更喜欢听朱由检讲他带客出国打猎的经历,   “跟新手打交道是件麻烦事,总有各种各样的担心。去非洲太热,去北美太冷,野外虫蛇太多,野生动物太危险。为了安抚,得给他们买一大堆保险,从紧急医疗救治到行李延迟……大部分客人,都是把他们带进有动物的地方,藏进掩体,帮他把枪架好,装上子弹,告诉他把瞄准镜的十字线对准动物的肩胛骨下面,然后他要做的只是扣动扳机。”   贝贝为何对这些感兴趣,因为按她的计划。解决了“寻舅”这件事,她就得真正去过属于自己的日子了。她不同于她妈,安于平淡里偶尔起点涟漪的小日子,贝贝向往的就是像朱由检这样,刺激点,又寓教于乐,存在着还有点小意义,且不可多得。贝贝觉得“狩猎向导”这份工作就很合她的意,想着这事儿完了我必定要向他好好讨教讨教……   朱由检也觉得和这小姑娘聊得挺投缘,心忖这孩子必定出身不凡,不是说她会得多懂得多,而是,二十岁。脑子这样有章法,谈吐也大气,实在难得。可惜也只能聊到这里了,有贵客前来,他必须亲往接待。   童小周来了,朱由检实属意外。   西都的人向来高傲,别看三都里中都的应该眼界最高。实际上,秉性里。西都才最有高冷的特质,从卫观音开始。他们闻名天下,却甚少踏出西都。不似东都的,满世界猎奇,哪里乐哪里去,譬如曾经的宠重庆,现在的何剩。包括宠令桃,根本就没养在东都,好似也是云游四海。   倒不是说想巴结童小周,只不过作为一位公认的“顶级玩家”,童小周的“猎狩”绝对得数一数二!经营一家狩猎场,需要这样的神级人物来捧场以验证实力,所以朱由检“心驰神往”了他许久,可惜“派系问题”横亘其中,曾经也想请何剩做中间人引荐一下,何剩的回话是“小周说没空为他人做嫁衣裳。”如此直白回绝,也是童小周的范儿了,朱由检当真想是想不来的。   如今竟然想来了,可料朱由检必定热情相迎。   随行小周的,还有几位圈中盛名的玩家子,朱由检也听说过他们“围猎”的成绩,十分令人叹服。   “巧了,剩子也在这儿。”朱由检笑说,   小周看似漫不经心淡笑“哦,一会儿碰见再说吧。”其实心里咬着牙呢“冲的就是他来的!”   到底是专业玩家,有气场有操守,   他熟悉每种野兽的习性脾气。看这耐性,能在水塘边像狮子一样潜伏守候一整天,也能在冰天雪地或者密林里尾随跟踪几天几夜;看这气场,他会把猎物当成自己的对手,凭借智慧和毅力战胜它;看操守,他也尊重动物,捕到鹿或羚羊,会把新鲜的树叶放到它嘴里,要让它们含着最后一口食物。   跟着这样一群人捕猎,真是一种享受,朱由检确实叹服他们的个人技术以及协作时的默契与非凡的想象力,受益匪浅。   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猎着猎着,朱由检也嗅出一丝“掐着人玩儿”的味道了。   掐着谁玩儿?不是别人,正是何剩。   捕到中途的时候就遇见何剩了,   显然何剩看见童小周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童小周微笑“来东都办点事,正好和敬节他们遇上,说这里不错就来玩玩儿了。”   那是一眼未看贝贝啊,   反倒何剩有点紧张,贝贝是装病跟他来这儿的,不管童小周还记不记得贝贝,都是糟心事,他要告诉栎冒,何剩是不怕栎冒翻脸,可不能不顾及贝贝……   “哦哦,玩玩儿玩玩儿,那你们玩尽兴,你们都是专业的,捕得都是大的,我就小打小闹,铺个兔子狐狸啥的……那就不耽误你们杀气威风了,我这也跑得差不多了,一会儿先走了哈。”   “诶,剩子,怎么才碰上就说走啊,今儿天这好,多玩会儿多玩会儿。”旁边一人说,   另一位也走过来拿过他的弩,“检叔儿,给他换枪!剩子枪法平平,可贵在眼力劲儿强,哪哪儿躲着个啥,他总是第一个发现不是。”   愣是把他拉进队伍,完全将贝贝忽略掉了。也是,男人们在纯雄性的游戏中时,眼里是没有美色的。   “好好,玩玩玩,”剩子脱开他们的手,“你们先去,我换把枪就来。”剩子只想着这会儿金蝉脱壳呢,无奈,一人当即就把手里的枪塞他怀里,“捂热了的,拿着。”小周已经上了那辆敞篷吉普,俨然就等着他。   剩子无奈只有回头,“贝贝,你来不来……”   贝贝摇头,此时还带着微笑“你去吧,我正好歇会儿。”   剩子又小心地瞅她“你放心,我能想办法叫童小周不跟栎冒提这茬儿。”   “嗯。”   贝贝一人转身走了。   其实,看见童小周,贝贝也不意外了,混账,他真能追这儿来。不过,此时贝贝也在意不上他追来为啥,或者他要干啥,贝贝这会儿有她自己的小九九:正好好好了解一下“狩猎向导”这门职业,朱由检陪他们打猎去了也无妨,他还有其他员工撒……小贝贝为自己今后的“职业规划”自当“包打听”去了,狠心的小姑娘,根本就“辜负”了此时猎场上演绎着的一幕惊心动魄好戏咩。   要不是在自家猎场,又有游戏规则束着,朱由检都替他这没用的大侄子何剩叫屈可怜,却也一分一毫怨不得童小周强霸夺人。童小周啊童小周,你在游戏中“掐着人玩儿”尚且游刃有余叫人寻不得一点破绽,真到了权力场上……可不就是名副其实的翻云覆雨手!   朱由检也不晓得咱家这剩子是哪里得罪了童小周,好似被掐着了认也就认了,虽说面上看也太窝囊,但是明明吃了亏还笑语化解,倒叫朱由检又看到点儿剩子不一般的气度来……总之,男人们间的较劲儿不能往细处思忖,怕招惹出如卫观音和宠重庆那样的“恩怨情仇”来,影响的,何止一事一物……   剩子不傻,后头吃了这些亏心里头就更明白了,童小周眼里嘴里半分没贝贝的影子,心上,可填得都是!   他和贝贝的纠葛何剩也没兴趣去打探参与了,剩子现下就一个准则:能呆在她身边,她高兴我就高兴。这确实是一种气度,也着实是一种纯粹。所以他明知童小周提前离开会带走贝贝,猎场上依旧吃着亏也不堵心。   剩子是这么想的:你带的走贝贝,说明贝贝愿意,我自然拦也没用。贝贝主意大着呢,我既然说“任她差遣”就一定说话算数,我何剩的“容人”和你们不一样,我只求自己快活,不在乎人言“孬不孬”。   恶搞一   作者:喜了|发布时间:2015-03-1117:38|字数:288   今天喂狗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小反转恶搞,送给大家吧。   贝贝说,“小周,我们玩个游戏吧,我死乞白赖地求你爱我,你就是不要,高冷得一塌糊涂。来,试试。”   童小周很配合地摆出傲娇范儿了。   “小周,我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我哪点不好,你告诉我啊,我改!我一定改!……”贝贝相当舍得做,一下趴地上抱住他的大腿。   小周岿然不动,冷酷睥睨她如粪土。   贝贝突然仰起头,她还真的挤出几滴眼泪,“小周,我怀了你的孩子……”哎哟喂,话还没说完,小周一下跪地上“真的?!贝贝!真的?!”激动狗腿得一塌糊涂。   搞得抱他大腿的贝贝一个没抱稳,栽地上头上擂了个大包。   该!这就是她每次作不过想戏耍童小周的下场,从没落着好。   ☆、6.3   3   童小周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   “猎一头角马多少钱?”   “9000。”   “斑马呢,”   “1万。”   “长颈鹿,”   “6万。”   “那我要捕猎3只鹿2只羊呢。”   ……   “你够坏的啊,考我数学是吧。”   小周往里一瞧啊,   贝贝单腿跪在板凳上脚还一晃一晃的,两手肘撑着扑在办公桌上,手里还在拨弄一个狮子玩偶。和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正在整理资料的男孩儿在聊天。   “你多大,”才说她坏,接着就打听她年纪了,   “20。”她也爽快答,   “有男朋友么,”   “没有。”   童小周听不下去了,进去从后面就抱起她“你真哪哪儿都招人啊!”   突如其来,贝贝没防备叫了一声,男孩儿指着他“你谁啊!”   见是童小周。贝贝抢他之前喊了话“误会误会,他是我叔儿。”童小周掐她的腰“你再说一遍?”贝贝直扭“走不走走不走。”童小周就那么抱着她走出来了。   “你再说一遍我是你的谁?”童小周眯眼,   他来捉她,贝贝也不奇怪,zhe笑“哎呀我就那么瞎说你还当了真,小气。”   小周也不生气,似笑非笑睨着她,“那行,我问你一句,你老实答一句,”   贝贝像累了的趴他肩头“嗯。”   “你多大。”   “20。”   “有男朋友么,”   “没有。”   “昨晚和谁睡的,”   “你。”   “最喜欢哪一种姿势。”   “你乱叫的姿势。”   小周扭头咬她耳朵,她咯咯笑。   “第一次给谁了,”   “不告诉你。”   “是不是何剩。”   “不告诉你。”   “你喜欢何剩?”   “不告诉你。”   “你喜欢我?”   “不告诉你。”   小周叹口气“这就没意思了,说好老实答呢。”   贝贝还是咯咯笑“那我问你,”   小周坦荡一挑眉“好啊,你问。”   “你多大,”   “27。”   “有女朋友么。”   “没有。”   “有男朋友么,”   小周揪她P股“没有。”   “昨晚和谁睡的。”   “你。”说完,坏坏地亲她一口,   “最喜欢哪一种姿势,”   “都喜欢。”   贝贝一扭“不行,最喜欢!”   “你趴我身上……”   “最爱谁,”   “你”差点儿就顺嘴溜出口,再一想……到这层度了么?而且。他这是来干嘛的?他应该来找她算账的呀!怎么……还没细想,贝贝又扭“说呀,”   “父亲和哥哥。”   “最恨谁,”   “第一次占有你的人。”这答得顺也不细忖了,这会儿是最计较这个咩。   贝贝其实是打算着通过这种快问快答搅合一下他的思维,然后再加引导看能不能助他走出来,结果童小周的电话响了,只能无疾而终。   两人一路上全没间隙地瞎聊。童小周一下想起要找她算账一下又被她打个岔跟着她的话题跑了,懊恼得不得了,可又一看小贝贝兴高采烈的样子,倒连好容易攒起来的冷静狠心全化没了。   茫茫蓝山,海拔不高,却郁郁葱葱十分雄伟。   小周环着贝贝的肩头顺着环山路往上走。   “会骑车么,”   贝贝点头“会。”   “好,”小周按了按她的肩头“上面有个忠贤亭,你慢慢骑车上去,在那儿等我。”   “车呢,”   “前边儿有。”   “忠贤亭?”   “后边儿有个马忠贤的生祠,蓝山原来是他最爱避暑的地方,里面还有他的塑像,穿四爪蟒服,眉心有一肉珠,无胡须。”   “他是太监嘛。”   “嗯,蓝山因为他举世闻名起来,所以当地人不恨他反而信他,当作佛像供奉了。告诉你马忠贤做太监前的行为就很异常,《晋史》记载他赌钱输了‘恚而自宫”。自己挥刀,和亲弟弟就这么相忘于江湖了,真他娘的有胆识和魄力。”小周挨着她的脸庞低笑。风流又洒脱。   看见自行车,一个军人推着。小周只伸出一手接了过来,那手推着,这只手还环着贝贝的肩头,低头嘱咐她“小心骑车,沿途可以下来走走,蓝山风景不错。”   贝贝骑车上山了,   她知道这氛围肯定不一般,不过不问不说只听话,他叫她怎样她就怎样。   当然不一般,   元首来了,   蓝山半边山体都禁行了。   元首和童小周的会面通常约在山清水秀的地方,因为清净也怡人。这一老一少都是顶级会享福的。   算忘年交吧。且不参杂任何Z治内涵。   看着贝贝骑走不见,童小周走上一旁停靠的车,靠着舒服地叹口气“人呢,”指元首,   “在苍蓝观还没上来。”   “好,去苍蓝观。”   结果,就这么他陪贝贝上山走一会儿的功夫,信息出了错儿,他和元首走了个擦边儿,小周往苍蓝观会元首,元首却已经骑车从另一脉山路上山了。   如何评价这一“错身”呢?对童小周而言可谓大喜大悲均有吧,其中滋味唯有他自己去分辨品尝了。   贝贝这边真骑车闲逛呢,   绿荫青葱,阳光半洒,草虫啁啾,着实美妙养人。   突然身后有动静,贝贝回头……同样骑车的,两个军人。贝贝还没疑惑过来,其中一人就严厉呵斥过来“你怎么上来的!”   贝贝先还稳了稳,不招惹你们呗,她扭过头来骑快了些。   结果那两人还追了上来,一人还对肩头的对讲机说“发现可疑人物,女,二十岁左右,齐肩短发……”另一人拦住了她“你从哪儿上来的,就你一人么,”那人还当她是嫌犯般拽住了她的胳膊!   贝贝这下不依了,要甩开他的手,他握得死就是不松,“这山是你们家劈开的,还是你们家移过来的,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骑车了?放开,我喊非礼了啊!”   想不到小丫头这么野,人才要肃整跟她讲道理,没想她真喊上了“非礼了!荒山野岭的,你们要干嘛!妈!有人要强J你女儿!爸!有人要抛尸你女儿!”山谷里都是她的尖叫。见识了,这好的肺活量。   “怎么了,一个小姑娘能闹出什么事儿。”   纪念纪念吧,   这是卫贝和第一次见活的元首。   ☆、6.4   4   他的自行车上挂着一只鸟笼。   “您这也算遛鸟了?”贝贝说,   他笑,“这么挂着当然不算遛,手里提着鸟笼。笼外罩着布罩,慢慢地散步,随时轻轻地把鸟笼前后摇晃着,这才叫遛。”   “鸟为什么要遛?”   “不遛它不叫啊,鸟必须习惯于笼养,习惯于喧闹扰攘的环境,等到它习惯与人相处时,它就会尽情鸣叫。这样的一段驯化,术语叫‘压’。一只生鸟,至少得压一年。”   “哦,搞半天遛鸟的最高成就就是叫它开口叫啊,嗯,不止光会叫这么简单吧。它还得学别的鸟叫是不。”   “聪明。让鸟学叫,最直接的法子是听别的鸟叫,因此养鸟人经常聚会一处,把他们的鸟揭开罩,挂在相距不远的树上,此起彼歇地赛着叫,这叫‘会鸟儿’。养鸟人不但彼此很熟悉,而且对他们朋友的鸟的叫声也很熟悉。鸟应该向哪只鸟学叫,这得由鸟主人来决定。一只画眉或百灵,能叫出几种‘玩艺’,除了自己的叫声,能学山喜鹊、大喜鹊、伏天、苇乍子、麻雀打架、公鸡打架、猫叫、狗叫。”   他耐心跟她聊养鸟,也很欢喜;她感兴趣地听,也长见识。   奇缘吧。   他七十擦边儿了。虽然保养得宜,一点看不出古稀之色,到底是她爷爷辈儿了,   她二十出头儿,也不说多莽撞出挑儿,亦如邻家孩子碰见相熟识广会玩儿的长辈,不认生,该学就学,该问就问。   真有点一眼缘分,抛却年纪身份之差吧,人说“话不投机半句多”,从第一句就不生分地聊起,到这会儿一路骑行上了山,到了忠贤亭。至少没歇嘴,断不了话题。   工作人员端上来一些鲜果干果,竟然还有黄甜酒。且,这些鲜果干果不是一盘儿放一起,她老少二人一人一盘,像吃饭一样,分食。   贝贝有话就说“您这不是嫌弃我怕我有病吧。”   他一顿“当然不是,你肯定不是当地人。蓝山人延续了晋唐的‘分食制’。”   贝贝点头,“这还说得过去,难怪吃这些果子得狎酒。不过晋唐人不怎么讲究吃喝吧,你看刚儿咱上来时看见的《古玺夜宴图》石碑里主人客人面前案上的食物不过八品。有一碗白色圆球形的东西,就像外面滚了米粒的蓑衣丸子。那碗鲜红的,估计用放大镜细看,也就几个带蒂的柿子。”   惹得他哈哈大笑“小姑娘眼力劲儿真好,可不就是柿子。晋唐人是不大会吃,连皇上吃的也不丰盛,凡御宴至第三盏,方有下酒肉、咸豉、爆肉、双下鸵峰角子。第四盏下酒是子骨头、索粉、白肉胡饼。听听这些名字,会好吃么。”   贝贝也笑“这我知道,第八盏假沙鱼、独下馒头、肚羹;第九盏水饭、簇下饭。”   “咦,你真有研究?”   “研究个鬼,我妈以前用‘背菜谱’罚我,这段《宰执亲王宗室百官入内上寿》我背过。”   贝和这段儿没瞎说,桃花也是会想着法儿整她这“不服周”的闺女,只要犯错,背菜谱!又不教她,不认得的字自己想办法去认,在她跟前背时,还得站得笔直,两手背后,一个梗儿不能打,一个字不能念错!否则,抄!还惨些。   “你妈妈看来也是个奇人。”   “她不奇,就是整我的时候忒狠得下心。”   “母严子孝,光短短这一会儿打量你这性子,你父母的教育方式就很成功。”   “这点我倒不反对。”贝贝客观也骄傲,倒似引得他些许感慨,“为人父母,最大成就就是养得好儿女,到了我这个年纪才愈发觉得……咳,亲情呐,”   贝贝吃着果子“你儿女不孝顺?”   他浅笑摇头,不语。把她真当个小知己了。   贝贝本来也就随嘴一说“我给您支个损招儿,您这个年纪了,要想惩罚不顺您意的儿女,就给他们找个像我这么大的后妈,堵死他们的心。”   他着实一愣,“你多大,”   “20。”   “有男朋友么,”   “没有。”   突然,   “贝贝!”   一老一少都扭脸过去,   童小周脸色何其差地站在亭子外,   看都不看元首,   盯着贝贝,   “你知道他是谁,”   “知道啊。”   “他是谁,”   “元首,”   “那你知道你刚才说那话儿什么意思,”   “不就是……”贝贝本来和他说这些话都没过脑的,结果,就是他特意这么一问,反倒叫贝贝来了灵光!   她不看小周,扭头看元首,   “您要信得过我,娶我吧,能嫁给您这样的人物,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儿。”贝贝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哪知,   “小周!”   元首都没顾得上她这边儿,站起了身。因为小周身躯一阵颠簸,竟似“哗啦啦大厦倾”得人直往地上栽去!   得亏小周反应快,扶住了亭子柱儿。亭子里此时就三人,工作人员都远远站着,见状,不见元首召唤也不敢亲近。   元首要去扶住小周,小周挥手就甩开,似无意识,又似在自我挣扎。贝贝站旁边看着,若有所思地睨着他这一情状……   小周垂着头扶着栏杆似乎自己在缓……慢慢抬起头,看向的,也只有贝贝……小贝贝很清明地看着自己,眼中似有悲悯了悟……小周一甩头!贝贝站在那里,清纯无畏,小周心中一刺!就是她了,我这辈子就栽她手上了,前世我定是欠她的,此生这么掏心熬肺地还她……   小周忍着头痛大跨步进来抱起贝贝就往外走,一眼未看元首。   贝贝也很安静。她知道小周的催眠解了……此时她思忖的是解语是什么?回想刚才发生的每个片段……   小周抱着贝贝背的手都攒住了她的衣裳!   头,很疼,更是乱得毫无光亮之处,   他被催眠了,   但是,   是谁?!小周竟毫无印象!只知,一定在中都,一定和承秀有关!   再就是,   贝贝……   催眠间的事情他当然也记得,   大喜,自己真是个傻子,那样计较谁夺了她的第一次……想起就算顿经这样的波折,绕一圈,还是在洗手间,还是那样的相遇与直接,还是她,只有她……   “我知道你来是因为看我病着……小周,我知道你……”   “我的第一次给了个混蛋,他稀里糊涂地要了我,又不眠不休地缠着我,现在,他又把我忘了……”   想起他们的快问快答,   想起贝贝问他“最爱谁”……   这些都叫小周心里烫得无法。   但是,   如此鲜活的话语又才在耳边击打着,那样重,重得自己一下就痛醒了!   “您要信得过我,娶我吧,能嫁给您这样的人物,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儿。”   大悲,   自己认定的人,不仅全不将自己放在心上,   和何剩不清不楚,   一见元首就……一心一意,没心没肺,将她的终身就这样托付出去了……   小周悲哀地想,   也许,这就是我的报应,   清纯,已婚,   老天成全了我,   却不知,最后给了我最深的痛……   ☆、6.5   5   山路太长,小周抱不动了。是的,别把男人想的太坚强,伤了心他们也会无力。   放下贝贝。小贝贝还扯了扯她缩上去的衣裳,就是这个小动作一下激怒了童小周,这孩子太没心肝了!   小周拽住她的胳膊,指着她“跟我说清楚,你怎么知道他是元首的!”   “电视里看的。”小周败一次。   “你怎么知道我忘了你?”   “你老问我第一次给了谁……你又想起来了?”小周败二次。   “好好,”小周直点头,“你说想嫁给那老头儿是真的?”   贝贝一点头“女人都想嫁给最有权势的。”小周败三次。   绝不是此时童小周失了神范儿,谁遇见自己的劫数都不可能保持全然地冷静,且,还在被刺激大发的情况下。他愈是这样,说明他妈人真是找的太准了!能拿住自己的除了她还有谁?   小周松了手,放下点着的指,变成两手叉腰。显得较焦躁地左右看了看,又抹了下嘴。他得想想,得想好怎么劝。他摊上的这个小姑娘,是个真的已经修成精的货,人小道行深,除非他决定放弃,要不然,真得跟她好好斗斗。童小周意识到,再不能小觑贝贝了,谁叫爱惨了的是自己,这妖精他却连半颗心都没捂热!   叉着腰,小周垂头沉静了半天。   此时,两人站在路中间,反正山麓封了。除了葱绿,暖阳,鸟鸣,鬼知道他们在吵什么。   小周抬起头,贝贝歪头看着他,一笑“你到底想起来没,怎么一下独独把我忘了呢,”   “因为我最爱你。”   宾果!这一盘小周完胜!   叫你撩我撒,小周想好策略了,行,老子还真不信这邪了,决定了,这剩下的日子就为你活了,拿老子比你多七年的道行和你死磨。看还捂不捂得热!   贝贝一愣。太直白,要是太假,她自然一笑置之。可惜,就是太真了,真得她反而十分胆怯起来……   小周完胜也没表现出得意,一点大情绪都没有,淡淡的,好似呕心沥血酝酿到喉咙眼。最后,很轻很轻地吐了出来……   “贝贝,你说得对,女人都喜欢最有权势的。这话不作。   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跟在他身边一段时间,亲眼见见权势到底是个怎么回事儿。如果到那时,还要嫁这个老头儿,我甘愿当你的三儿。如果改主意了,贝贝,你只能嫁我童小周。”   童小周要像前几回怒了、伤了,侧身就走,就算立即回头,贝贝也会岿然不动。   这一次,小周着实是打到一点贝贝的心了。   他的心真的大起来了呀……   贝和确实心深头脑冷静,曾经她说他们不合适,不合适在时机不对,而“时机不对”的结症就在对方的心大不大。她不会否认童小周的情真,情真心不大,待到事情大白的那天,他必定被伤得极深,因为他情真是真,但是容不下对方的缺失,痛苦往往会更加重。如果心大,有了容人的意识,到时候就算生气,他也一定听得进你的解释……   贝贝走上前,框住了他一只胳膊,“你怎么突然这么放心我呢,”要顺着往山下走,   小周却抬起手牵住了她这只手,掉了头,往山上走。扭头看她,似笑非笑,“你要有良心,就该对得起我的‘放心’。”   贝贝舒了口气,正色,   “小周,不瞒你说,我是个普通人,也会有虚荣心。”她指了指山上,“任何人看见他,我想不会有人想放弃接近他的机会。我和盛捷一年不到的婚姻,有时候想想,到底是什么迷失了我们,难道不是野心?难道不是权势?盛捷有野心,所以能出卖我;你有权势,所以叫我借此助长他的野心……一个站在权峰上的人,一座”贝贝沉了口气“梦想里的宫殿,我真想去看看……”   似真似假,贝和也算在吐露心里话吧,   紫阳宫,   她的出生地,   如何不想去见识见识?   且,   一次突如其来地叫她竟与汪启正有了这样的碰面!……一开始她确实还没有这样大的野心,说一举就走到汪启正身边,这当然是最大的契机了,桃逃就在汪四川手里,可不就是最接近胜利的方向了?……贝和有自知之明,也想稳中求胜,本还想“幸运”忽地砸头上,还是得缓一缓,循序渐进。   没想,小周这一出倒给了“推波助澜”,贝和当然得抓住时机,“顺坡下驴”面上说是自己的虚荣心作祟,“坦诚”自己想走到最高处的“渴望”……   真正这是一场和着真性情的拉锯战呐,   童小周有胆下此决心,是他相信自己的眼光,贝贝嘴里说虚荣,实际丝毫不虚荣。直至此时,小周要还觉得贝贝是个普通出身的孩子就也太眼拙了。正是因为陷进去了,心才会变大。也许,小周有点预感,贝贝想接近元首有别的原因;也许,小周想默默地摸摸真实的贝贝了……   是的,他和汪启正是忘年交。也许你不信,这还是个挺秘密的事儿呢。   童小周真正是个洒脱的玩家子儿性,他在政途上并无多大的野心,欣赏且愿意与元首亲近的,真还只是看中汪启正晚年越发显现出的“玩家本色”。   他涉猎领域相当广,古代漆器、明式家具、书画发帖、古琴等方面均有不凡造诣。最令人叫绝的是,他精通老中都玩家的各种游艺,曾经纨绔子弟玩物丧志的游戏,经他妙手回春,成了挺有趣的一门艺术……就冲这些元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和童小周的交好就得是秘密。   这样说来,七十岁的汪启正一生演绎的,着实都是传奇了。   将门出身,   前半生,打拼野心,   半百,走向巅峰,   晚年,开始享受真正的帝王生活……   童小周觉得汪启正是个真正想得开的,他不会拼一生,尾巴上,他要留点时间做自己。难得糊涂,也许,是这位帝皇此时自认为最好的状态吧。所以他放权给了自己的家人。是有人在揣测,现在实际是他的女儿,他的外孙在做他的主……   第一家庭的事儿童小周本无丝毫兴趣,现在看来,贝贝“感兴趣”啊,小周只能,且行且谋略了。   ☆、6.6   6   再上去时,元首在逗鸟。   小周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来,一手搭桌边,一手食指勾着“嘘嘘”地也去逗笼中鸟。   “贝儿。知道这是什么鸟么,”   “画眉,刚才他您儿已经告诉我了。”贝贝跟刚儿她在猎场和男孩儿聊天一样的姿势扑撑在石桌上,看着笼中眉目清秀的鸟。   小周向她靠过去一点,指着鸟眼部画了个圈儿,“画眉讲究‘眉子’,也就是眼外那个白圈儿清楚,这就叫好看。”   “哦。”贝贝凑近鸟笼看。   元首微笑,慈爱地看着他两儿,“好了?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闹得欢,好得也快。”   小周一点也不尴尬,手放到贝贝背上拍了拍。“这是我的小女人,可她想嫁给您,怎么办。”   贝贝也盯着他,一哼声“不仅仅因为权势啊,您懂得比他多。”   元首且是放松愉悦地笑起来,指着小周“他懂得不少,青出一蓝胜于蓝,以后,还是他们的世界。”   小周轻轻摸着贝贝的背,“您刚才也接触她会儿了,我家小贝贝是个可爱孩子是吧。”   元首含笑点头“你有眼光。”   “老爷,”原来小周私下都是这么称呼他,“咱今儿拿私交拜托个事儿呗,叫贝贝跟您身边学阵子规矩好不。您也教教她,也多说说我的好。”   元首笑得更爽朗了,“小周,是她把你拿住了呀。”   “可不是。”小周环住贝贝的腰靠她肩头,“您得替我教育教育她,越往高处走没啥好,哪像我们现在这样自在。当然,贝贝也机灵的,她刚才那个提议虽然不靠谱儿,可拿她当个搅屎棍解解您的困局,想想也行。”   元首微笑又看向鸟笼,轻叹口气“真是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呐。”看来他是真把小周当知己,挺放心地是说了一些家事的。   正说着,   一人小心走上前。稍俯身“党长来了。”   “哦,重庆啊,叫他上来呀。”   小周这时候起了身“我就不见他了,贝儿替我看看他吧。”这就是把贝贝留元首身边开始“教化”了。   元首轻点头,指了指桌上贝贝刚儿吃过的果子“还想吃什么就说。”贝贝坐小周位置上“我喜欢吃苹果。”小周边走边回头……看这爷孙二人,青朴雅亭内,一只画眉雀跃立中间儿,他二人分食果实。竟也是那样和谐美妙……小周沉口气回过头去独自下山,其实,心中渐起酸楚。这会儿才发现,贝贝竟是与“权势”如此匹配。她的个性。她的眼界,她的谈吐,她的胆识,她的神秘,最关键,她这么小,纯真与成熟的碰撞……哪日元首要真看上她!……我今日这一举就真叫让自己,万劫不复……小周走得有些浑噩,极力寻回自信,局,我掌得住……   而此时,山麓另一旁,已经上来一辆黑色轿车。   后座儿下来一人……贝贝顺着元首的眼光看过去……岁月优待卫观音,也不会亏待他。贝和想,辈分上,我该喊他哥,毕竟我母亲曾是他的继母。当然,这也是贝和戏谑瞎想,在她家,特别是她身上,辈分这东西真不能细想,要这么说,她喊她爹一声哥也对得起祖宗。   他一身军装微笑着走来,   “元首,”先持本分打声招呼,   接着,   看到贝贝了,   “哟,这还有个小朋友。”   真是年轮如何磨,人天生一些性子磨不走。该是洒脱的,该是精致的,烙身上呢。   “一个老战友家的孩子。贝贝,这是宠重庆党长。”   贝贝放下手里的苹果,起身,“党长好。”   “贝贝?”这个名字敏感,   贝贝经得起他的细致打量,没事人儿一样微笑“我叫贝合,他们喜欢叫我贝贝。”   宠重庆微笑着拍拍凳儿还是叫她坐,“姓贝么,哪个合字呀,”看似闲聊的,问可没停,   贝贝也不慌,“姓贝,百年好合的合。”她相信她老子的功力,背景这方面和宠重庆叫上板绝不示弱!说完,贝贝还是拿起自己的苹果小口吃,乖巧安静。   宠重庆移眼过去看向元首,“是个好孩子。”不多说她了。“您这次来又不打招呼,被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我眼里没您了呢。”   元首指了指鸟“我这雀儿就只认忠贤山的气味,来了就欢腾,何苦为个鸟还去打搅你。”   “打搅就说生分了不是,我陪您逗逗雀儿不也是乐儿。”   元首提起鸟笼递给贝贝,“贝贝,你提着它晃悠走走。”   贝贝起身拎着走了几步,“是这样么,”   元首笑着走过来又接过来鸟笼,手轻轻前后晃“这样,叫它舒服……”果然雀儿叫了一声,   贝贝高兴着呢,“它不认识我,”   “你多摇几下就认识了。”   又换到贝贝手上,小姑娘记着他刚才的手感和速度了,如出一辙,果然,雀儿又叫了一声。贝贝眼晶亮地看他“它有名字么,”   “南山。因为在南山得的。”   小姑娘拎高一些“南山南山”地叫。   元首走回坐下,喝了一口黄甜酒,“令桃身体还好么,”   “还好,现在天儿渐渐暖了,更好些。”   “一晃又是几年没见了,有空带来我再看看。那是你家养的一个精灵。”   宠重庆笑“您过誉了。”   他拿起一颗葡萄慢慢拨,“听说,小齐情况好了些。”   元首抬头看了他一眼,宠重庆垂着眼在拨葡萄,   元首放缓口气,“一个这么些年都醒不了的人能好到哪儿去。”   “不是说手指头有天动了下么,”   “重庆,”元首突然喊住他,宠重庆淡淡抬眼,“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没必要总去回想它。放过他吧,他醒不了了。”   宠重庆一笑,点点头“是我纠结了,您别介意。”   又聊了些别的。贝贝一直在一旁逗鸟。   从山上下来后,小周问她“宠重庆怎么样,”   贝贝一笑“风华绝代。”   “比起我呢,”   “没你好。”小周亲她,低声“为什么。”   “没你年轻呗。”   “比起元首呢。”   “没他好。”   小周咬她“为什么。”   “没他有权势呗。”   ☆、6.7   7   童小周终尝到什么叫醉生梦死。   无论这是不是贝贝的心机,是她为自己顺着她给的赏赐也好,小周沉里头更无可自拔。   把她带回自己住的酒店。   小周更清清楚楚闻明白贝贝身上一种味道,这味道类似熟透的麦杏有些腻又有些发甜离她一近眼就发粘。小周觉得自己的鼻子也更成熟了。   她用力将光溜溜的苹果核扔进垃圾桶时。盘腿席坐,眼中似有软糯的良辰美景。   小周按灭烟头,一手捉住她的肩头,“贝贝,还有一件儿赏了我,我就立地成佛了。”小周的情态就如青花一般倾城可辨,仿若涵了几千年积淀下来的那点儿玩意儿,还真有点儿泥与火的魔幻。   贝贝知道他又有鬼主意,童小周好似绞尽脑汁在撷取她的一切……还要怎样。   贝贝心想,我够疼你了童小周,我还有啥没赏你……贝贝躺下来,一手弯曲枕在脑后,看着窗外的斜阳。神情些许伤怨“你就折腾死我吧……”你说这是20岁的孩子会有的神情么?媚态丛生的幽怨。小周迷恋地俯下身去亲她的额角,低声嘶哑地说“你一定在吃避yun药吧。”   贝贝只“嗯”一声,没下文。   小周抵着她额角的嘴似乎蠕动了下。这会是他最后的退路。如果哪天贝贝要跑,他定要拿孩子死死得拽住她!   不过此时说出的话却温柔精怪,“你终归是要做母亲的,不如现在就叫我瞧瞧你做小妈妈的样子。”说完跑去外屋儿竟捧来一只雏雀儿。   童小周这是发了疯地想占有她所有的第一次,哪怕做母亲的情态都不放过!   贝贝惊愕地看着他,一手拍他额头上“童小周,你太变态了!”   童小周将雏雀儿放到她脸庞,贝贝好玩儿地把头蒙进被子里腿瞎蹬“你找别人去发神经!”小周压她身上“我找谁?你说我找谁去,我这辈子哪哪儿就认你了。自然,啥新鲜就想看你。”   贝贝头还蒙在被子里,童小周一心一意开始捣鼓。把她的手指头掰开,雏雀儿放进她手心。又护佑到脸庞挨着,摆出各种体现“母爱”的情态。   贝贝掌心里,暖暖的,颤颤的,不由可爱地露出眼睛去瞧,可也不敢瞎动,毕竟对有毛的还有怵意。见小周陶醉俯头看她的模样,“童小周,你要拿命报答我,啥事儿都任你掰哧了。”   小周美美地说“贝贝,我把命都给你……”   床第间的动情之语有时候真不能瞎嚷嚷,瞧瞧,童小周差点儿这么早就把命搭给她了。   (以上情节,改过多次都不能通过。只能写成这样。咳,也许看上去是突兀至极,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能叫贝贝找小周“索命”,小周疯了般地愿意“舍命”,当然不是这么温和的情节。以后有机会再明说吧。实在抱歉。此处大致不影响情节脉络就行。)   既然有了“一步登天”的通途,贝贝自是要扫清前事,专心战中都。   这头一件儿,栎冒的“使命”到头了。   贝和没有直接去与栎冒辞职。她只需要与经纪公司解除雇佣合同即可。老于说“还是问问栎冒吧。”贝贝也没多话,栎冒的意愿影响不了结果。   哪知,第二日老于就打来电话“栎冒同意了,贝贝。他说祝你今后越来越幸福,这也是我们的意愿。”无论栎冒的态度是不是看上去过于爽快大度,事儿了结了,贝贝本也再无意照料这一头。   但是,当天下午,事情就彻头彻尾向无序上狂奔而去了……   铺天盖地,全是头版头条,栎冒从来没有红透到这种地步!   不是演艺成就,不是绯闻,不是丑闻,令人心酸的,仿佛他在用他生命的最后一把火烧红这整片天!   贝贝立在电视前,真有点不相信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   栎冒被确诊血癌,被大批媒体堵在了医院门口。   栎冒戴着墨镜口罩被保镖重重保护,依旧挡不住媒体的疯狂追拍和提问,   “栎冒,听说你有家族血癌史,是不是遗传!”   “栎冒,预估你患病停工损失会高达上亿,正在拍摄的《清风》是你最有可能拿影帝的一部作品,也会放弃么!”   “栎冒,有传你前两天就开始抛售名下的房产和豪车,是真的生无所念了么!”   问题一个比一个冷酷,这些媒体,为了夺人眼球,拿“死和病痛”来娱乐大众好似也无不可以。   贝和内心到底还是难受的,   镜头里他始终微垂着头,被拥挤的人潮撞来撞去,没了脾气,失了信心,最终,被塞进了保姆黑轿。   贝和的手机响起,是猴儿,   “西都的房租都处理好了,又没住几天,几个月的房租就被那老蔫皮赚去了。”   “你住不住得惯酒店撒,这次咱们去中都就酒店包房算了。”   “随你,反正这事儿进展得挺快。对了,承秀我打听出来点事儿,他对他妹子是极好,不过不是一贯的,就近几年。他的事儿是挺难打听,我也只能从他妹夫周边入手,不过他妹妹妹夫现在也在闹离婚。”   “嗯,知道了。”和猴儿又吩咐了一些去中都的事宜,电话才挂,又响了起来,是老于“贝贝,看电视了吧!”   “嗯。”老于那边挺吵。“贝贝,那你也知道栎冒现在这样个情况了,我说他答应的怎么这么爽快……咳,人好好儿的,怎么就断出这么个病来呢。贝贝,现在正是急用人的时候,看在栎冒……”“好,我知道怎么做,于老师,您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吧。”贝贝终是硬不下心肠现在抽身。   回到西都,西山别墅。   往日的喧奢,现在笼着一层悲凉。   何剩在门口接的她,   “他在里面,睡得昏天暗地,我都怕他睡过去了。”   “不住院么,”   “他不愿意。”   贝贝上了楼,   推开房门,   一片昏黑,   还好里面没有烟酒气,不是堕落的绝望。寂静干净的死气,反倒叫人更难受。   何剩去拉开了窗帘,贝贝走到床边,栎冒趴着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头都没有露出来。   贝贝拉开一个被角,似灌进一点风,栎冒肩头缩了缩。贝贝见他光溜溜的,知道栎冒喜欢L睡。忙给他又把被子盖严实,在床边坐了下来,似有些发呆。   何剩轻手轻脚走过来“把他叫醒吧。”   贝贝摇头“让他睡,他没睡够喊醒他他更烦。”   起了身,正准备出去,   被子里传来“窗帘关着!谁把窗帘打开了!”   ☆、6.8   8   栎冒闷在被子里“你怎么来了。”   贝贝立在床边“我做到这个月底。”   “哦,那就是到下周。”半天又是没声音了。   贝贝走近倾身轻轻拍了拍被子“有病还是积极治疗比较好。”   “治不好了,与其化疗折磨得不成样子,还不如找个地方等死……贝贝。你愿意陪我去个地方送我最后一程么。”   “栎冒!”何剩听不下去了,“像个爷们儿成么。”   “你是没到快死的时候,爷们儿?老子就想死的快活点儿成么……”听得人心里多不舒服!   贝贝腰一直弓着,望着那被子。“好,你想去哪儿。”   三日后,   西山别墅正在大修,原来的浅蓝墙面全要涂白,室内装修一律以黑白调为主,花圃全种白玉兰。   何剩正在游泳池边指挥观礼台的搭建,“黑色缎带扎得要大气!……”忽然听见直升机轰轰的声音,挑头一看,真往他家而来。   草坪上降落,童小周下来。黑墨镜,军装夹克,酷着脸,直冲何剩走来。   何剩迎上几步“小周……”小周挥拳照着他脸面就一拳!   “你疯了!”何剩被打倒在地捂着脸冲他吼,   小周揪起他肩头的衣领拖着就往一旁走几步,何剩挣脱始终人没爬起来,坐在台阶上指着童小周“你他妈真别把老子当孬种了!把老子惹毛了老子照样弄死你!”   小周取下墨镜摔地上,一手拿着的文件袋狠往他脸上摔去,“弄死我?你他妈先把你那猪脑子修好了再出来放屁!栎冒呢!他把贝贝藏哪儿去了!”   何剩变得似笑非笑,“哦,想起贝贝了?不跟栎冒玩儿猫捉老鼠了……”衣领被小周狠揪起,小周厉眼穿心“栎冒根本没病,他倾家荡产把所有的钱都投进这场局里,医院院长不愿意替他撒这慌。他拿钱砸,人家还不愿意,他拍人闺女的L照。媒体,他更是砸下六千万,影视基地他全卖了。他这是要干啥?临了临了什么都不要了,只带走贝贝!你他妈还在这里给他布置灵堂……贝贝呢!!”   何剩且傻了!   “怎么会……”   “这是场大秀,这才是栎冒平生最精彩的一场秀,骗过世人哪怕只一天两天……”小周多么悔痛,栎冒是他们中看似最玩世不恭却……原来最心深缜密一人。这场秀他撒网何止短日?先积攒人脉,摸透习性,最后一举攻破!……何时收网,只待是一件什么事诱发他想“撒欢玩一把”,亦或什么人叫他恨透,如此大秀只为换仇人一世痛心……   何剩忙拆开文件袋。一页页,一张张……看来小周真不想误会他,调查得这样详细……   何剩起了身,两手还紧握着那文件袋,烈日头照在他头顶却叫人透心凉,贝贝……还是他亲手把贝贝送到……何剩蹲了下去,两手抱头,文件袋在他手心里攒成再也无法展平的悔恨与痛恨……   人海茫茫。天下之大,于一个潜心谋划精心实施的大秀而言,又在这多日之后,如何再去寻得他的后续……栎冒藏得好。他本是演员,最擅长的是演技,最拿手的是改头换面,根本无需“胁迫”贝贝,整场大秀里最精妙所在,就是他很完美地博取了贝贝的同情心,那么,接下来他的一切“不寻常”全都可以用“临死之人的疯狂”来解释,贝贝只会纵容……   童小周想过全面揭露栎冒,但是,不能不考虑贝贝的安全呐,万一栎冒狗急跳墙!……只能铺开面不计一切地大肆搜寻,警方、军方,能出动的力量,能想到的线索……   西山别墅的大修又全面停工了,墙面一半蓝一半白,白玉兰只栽种了半片园圃,观礼台上的黑色缎带飘扬得如无依芦苇……剩子也憔悴不少,说来他对贝贝的感觉真是太奇妙了,完全柏拉图,但是,炽烈只增不减,加上这有可能的“致命一悔”……剩子坐在游泳池边,望着曾经小周压着贝贝的池边,回想这个生命里突然闯进来的女人,给他的,全如重拳般,一笑换来的一见钟情,一催眠换来的一心忠心,一悔恨换来的……会是一世痛心吗!   剩子抖着手摸出一根烟点上,   他恨栎冒并非栎冒想独霸贝贝的心,恨他,利用了自己对贝贝的忠心陷自己于不义……   “何少,外面有个人想见你,说,你们是一个主子。”   剩子衔着烟回了头,深蹙眉片刻,摘了烟一甩向大门跑去!   门口,机车上跨坐一人,头盔放在身前,正在低头点烟。   此人一看,是个非常潮的年轻人,   眉目清秀的不像话,板寸儿头,左耳一颗黑色骷髅钉。   黑色短皮外套,下面的流苏铆钉很重金属。   一见何剩跑出来,笑容似太阳,手指夹着烟稍一仰头,“何剩本人?”   “是。”何剩离他三步远,   “最喜欢贝贝的N子还是P股,”   “都喜欢。”   那男孩儿摇摇头“假话,那么肥。她这里最漂亮。”他夹烟的小指头点了点自己的唇。   然后从皮衣口袋里拿出一只手机丢给他,何剩接住,   “里头的坐标是她现在的位置,别搞太大阵势去找她,你知道她还得玩下去。”   何剩点头“知道。”   “怎么找着她的,你会不会编,”   “会。”   男孩儿点头,最后嘬了一口烟,丢地上脚踩灭,   戴头盔的时候看了眼别墅,“这种风格拿来当yin窝太俗气了,改成庙,小姑娘全整成不穿衣服的小姑子,保你生意火。”   走了。   何剩一回头,突然笑起来,大叫“张澜!去把工程队号上来,扒了,老子要建庙!”   贝贝要知道猴儿这样嘴巴贱,何剩又这样神经贱,会发火的。   庙,心底里是她爱的地方,   表现出来,却是她恨的地方,   她最难过的时候在那里,   而她最静心宁神的时候,也在那里。   此时,   她就在庙里,   一座孤庙,   四周全是水,   水里全是鳄鱼。   栎冒说,这是坠佛岛,五世桑巴圆寂的地方。   ☆、6.9   9   慈悲有时候着实耽误事,不过贝贝比较大度,看清栎冒的花招儿此回吃亏也就吃亏了,且当做“用”他这长时间的回报了。   坠佛岛?栎冒很有想象力。放出来的屁想带着馨香,可惜熏不晕贝和。   十一岁的孩子被送进庙里,白天野到山下球场当球童,晚上回来干嘛,大和尚逼着你认字念经。贝贝反抗过“我不是来出家的!”大和尚说“凡入了槛内,不学点佛典难道来住店的?”贝贝小嘴巴厉害“我父亲捐了香火钱!”大和尚也和她谈世俗“香火钱里包括你的学费。”贝贝闹了阵儿,观音来了一趟“妈妈每天想你就哭埋怨我不该送你来这儿……”贝贝安静了,伏在父亲膝头“爸爸,你跟妈妈说,我回去念好多经书她听,可好听了……”从此,白天野,夜里静;白天魔,夜里佛。   所以。五世桑巴的根基老底她一清二白。   世人当他是反叛者、浪漫诗人、是情哥儿,是厌倦宗教Z治而向往自由的人,他在战乱中的早夭更添得这个人物的悲剧性。于是但凡把奇崛唯漫的事情和他参合就好似多了分美腻。更能迷惑人。   事实在佛门,五世桑巴不受待见。桑杰第巴据称是四世桑巴的亲生子,那么这个四世桑巴的亲生子和四世桑巴的转世五世桑巴的关系,应该是相当微妙了。实际。桑杰第巴大权独揽,五世桑巴形同傀儡。Z治失意,唯有寄情yin乐了。最臭名昭著,他在佩拉大宫建了一个“蛇房”,将帕萨城里的娼妓酒女找来“作法”。据说“蛇房”的布置恰如此:岛中一庙,环养恶水,水中恶虫猛兽遍布。   佛典里揭了他的老底。凡尘却美化了他的YIN意。这不,栎冒一知半解虚弄出这么个“坠佛岛”,为啥?贝贝觉得栎冒骨子里有浪漫主义色彩,也许他单纯向往美化了的五世桑巴的理想:最纯美的,应该由最恶毒的来护卫。   贝和不着急被困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出来混,各种凶险当然得防。她体内植入有人体芯片,并嘱咐过猴儿,万一失联,酌情处事。看看此次猴儿也精,找准她新收的另一位“忠仆”何剩了。   小周当然也疑惑何剩的说辞,“我想起栎冒以前提过要买个南麓小岛做影视基地,他会不会藏那儿!”“想得起来”没什么。“突然想得这样准”就挺可疑了,不过现在小周也顾不上他的消息来源,找着贝贝要紧。   何剩提议“这事儿闹大不好,怕栎冒狗急跳墙,咱两去干足够了。”   小周冷眼看他“你个狗杂碎要再跟栎冒玩花招儿……”剩子一抬手,枪往腰上别,刀也往腰上别,眼睛冒毒“我今儿要饶得了那犊子……小周,你不会是怕了吧,老子独闯龙潭也不是不敢。”   童小周淡淡别过眼去“贝贝安全最重要,收拾他不在一时。”   两人连带一资深黑鹰飞行员老卓前往了。   和侦察拍回来卫星图片一样,南麓小礁岛特别多,栎冒藏建的这个地儿真只能称为“礁滩”,巴掌大小,黑鹰勉强落脚。且,状况和侦察回来的也一致,就栎冒和贝贝。所以他二人前来着实也不怵。   直升机渐进的轰鸣已经惊动栎冒,   栎冒走了出来,好心情地手搁在额头上遮太阳往上瞧,又回头看立在屋檐下的贝贝,“一个星期不到他们就找到了。”   贝贝依旧是劝勉的口气,“你已经胡闹这么些天了,总该解气了吧。”   栎冒望着她“这一回去,我就彻底身败名裂了,不过挺值,起码这些天我们坦诚交往,你不把我当栎冒,我不把你当贝贝。”   贝贝淡笑“你把我想得太好了。”   栎冒眼中些许落寞“贝贝,我知道自己不够格和你发展出什么,可也不甘心,觉得小周也不够格。贝贝,你是个有主意的姑娘,估计来头也不小,这我心里有数。不单因着发现小周和你混一处了吧,我这插一杠子着实也想找点存在感。”他自嘲地笑笑。   贝贝望着他的腿“栎冒,你不能自暴自弃。血癌是假,是好;腿疾是真,还是该好好治。”   栎冒显然吃惊“你知道……”   “我跟你的日子不少了,说个自己的漂亮话,琢磨你是我的工作,你的一点异样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再说,依你的脾性,如果单为童小周,不可能‘破釜沉舟’到这个地步。栎冒,说个你的不漂亮话,你很自私,不为己,你对自己也下不了这狠的手,你是太沮丧了,怕自己的腿治不好……”   栎冒回过头去,唇齿有些颤动,“贝贝,我遇见你还是晚了……”   黑鹰在头顶盘旋,何剩半个身子露外面,枪口比着栎冒“你他妈黑了良心!这么些年感情,兄弟就是这么被你玩?!”就要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这边童小周已经绑着安全绳跳下来,松了绳就往贝贝这边跑!   贝贝却是直接挡在了栎冒身前,指着剩子“你下来再说!”   小周一把要将贝贝拽过去,露出栎冒何剩就能……哪知贝贝一个反手扭转超级漂亮地半跪压肘,小周被扭得也跟着蹲跪下来,气急败坏“你晕头了?好坏不分!”   栎冒还沉浸在贝贝那凶狠一点不留情却干脆利索的反手制斗中,那头黑鹰降落,剩子已经听话地跑了过来,还是狠狠地撞开栎冒,扶起贝贝。小周甩手也起了身,气归气,可见她安全无恙,到底脸色好多了。   贝贝直接指着栎冒的腿“看看他腿怎么了?”   剩子那个遵命,枪往腰后一别,蹲下去搂起栎冒的裤腿……栎冒头扭到一边,眼睛似乎红红的。   剩子捏了捏,又看了看,眉头终是蹙了起来,抬头看他“小腿肌肉萎缩,多久了。”   栎冒不吭声。   童小周却是直接再次用扭疼的手揽过贝贝箍着就往黑鹰走,贝贝本还要扭,小周掌心紧紧一握她的肩头,低头“你再动,信不信我照样一枪崩了他!”   贝贝咬唇“你真冷血。”   童小周目视前方,“等你没了我再冷血就晚了……”小周的唇锋有些抖,贝贝刚想抬手抚慰,突然听见后面“小心!!”小周回头,本能推开贝贝!估计黑鹰盘旋时长,噪音、螺旋翼都搅动了近海的不平静,惊动了海鳄,躁了他们的性子,一只小鳄竟然跳上了岸堤凶神恶煞向他们冲去!   何剩连开几枪,全没中,倒真不是剩子枪法糙,小鳄的移动速度太快了,听见枪声它更躁怒!   海鳄嗜血,闻着腥味儿就不移眼了。小周当机立断,勒起左臂袖口,抽出腰间匕首照手臂上就划了一刀,同时大喊“贝贝,带栎冒先进屋!”   贝贝也不多想,跑过去搀起栎冒就快步往屋里躲!栎冒的腿脚慢慢走是真看不出来什么,但一当快步行走,那种拖……   何剩这会儿当然和小周的灵犀超绝,   小周诱,   生死一线,小鳄刚要专心扑……剩子再次瞅准时机,精准一枪!   ☆、6.10   10   栎冒一场大秀结束在童小周和何剩手里。贝和的“寻舅之旅”如火箭升空,继盛捷之后,脱离了第二颗棋子。这次直接将她推到了中都。   贝贝和猴儿从机场通道出来,两人俱是斜背大包拖到P股下。松垮的牛仔裤,大墨镜,很in。贝贝的冲天辫竖着,低头一直在发微信,今天是她妈生日,她必须和她神聊。   猴儿一耳塞着耳塞,去买了两杯咖啡过来,刚伸手递给贝贝,“乓!”一人从他身边飞快跑过,瞎撞,咖啡洒了他一手!接着就听见“抢劫啊!抢劫啊!”女人的尖叫。   猴儿两杯咖啡往贝贝手上一塞,卸背包,“老子不信邪了!”追了出去。   贝贝和她妈暂停,咬着杯沿趴栏杆上看猴儿一路飞奔而去。像小猎豹,加上深厚的跑酷功底,一个飞扑将人扑地上。锁喉,扭手,那人哇哇大叫!   机场警察跑过来接收了劫犯,被抢的女人千恩万谢。猴儿看都不看那女人,甩着手走上来。   捡起大包又背上,墨镜没再戴,跑的太热,竖头顶上。贝贝把咖啡递给他,笑“不知不觉又当了回英雄。”   猴儿靠栏杆一哼“你也没计个时?”   贝贝手机偏他看“1分24秒”。   猴儿喝一口咖啡“慢了。”   正说着,走过来两个军人。   中年那个面带微笑,“小伙子,跑的真快。”   猴儿盯着他“怎么,看上了?老子跑得快JU花闭得紧。”   这位显然没想男孩儿说话这么冲直,稍一顿,不过立即还是带着笑容“你误会了,对不起忘了自我介绍,我们是全政宣传处的,看你形象不错,想请你试个镜,我们正在寻找征兵的形象模特。”说着,已经拿出证件。   猴儿看一眼还没表态。那人的手机响起,“对不起,先接个电话。”走一旁,稍小声,“我正在联系……好。好。”手机未挂却是直接走过来递给猴儿,“这是我们何主任,想与您直接通话。”   猴儿接过来,“嗯。”   对方是个女声,“你好,我是何隽,负责此次征兵宣传,刚才看见你擒贼……”也是诚挚邀请,语态很温柔,声音也软和,只怕听得人耳根子都得酥红。   “好,美女的面子我得给。”   就这么着儿,两个军人走前,他和贝贝跟后,向贵宾厅走去。   和贝贝言语上没交流,短信上早已沟通好,   “电话里是个女人,说叫何隽,全政宣传处……如果我没记错,是汪晨曦的老婆吧。应不应这茬儿。”   “应。”贝贝很干脆接下了这才到中都就砸下来的馅饼。   贵宾厅见到了这位“第一外孙媳”。   原来真就有这么巧,   何隽才从西中军区回来,看了下那边选出来的模子,优秀是优秀,都太正,不符合她此次想用的这个形象的感觉。   这次她不想要一个太成熟的形象,20出头,像新兵蛋子,有朝气有灵性,也要有股子狠劲儿。没想,刚才往落地窗外一瞥……就叫她找着了!   何隽自然很兴奋,忙叫工作组的一个副处亲自下去请,后来又不放心,还亲自打去了电话……   真是个美女。   且不一般的美女。   军装腰身掐得真好,身段儿婀娜得诱人。   鹅蛋脸儿,古典又不缺男人最爱的媚儿,特别是眼睛,汪汪儿地带笑,   长发低挽脑后,几丝发垂脸庞。你且看不出官样陈腐,可肩头的星杠,以及身后官员的小心应随,绝对彰显“第一家庭”的娇贵出身。   “这位是……”指贝贝,   “我姐。”   “哦,你好。”递过手来。   贝贝墨镜挂在胸前,始终不敢过分抬头看,极似一个面上潮青实际没见过大场面的小姑娘,显得很羞涩拘束。就算猴儿,进来此地后,似乎也“怂”下来,人眼中看来,刚才的锋芒似乎被“震慑”住,就不知是被美女惊艳到,还是随行这些人的排场阵势吓住了……   人家说一他不二,到底是小孩子,再横再野,权力感一压下来,就歇了菜。何隽噙着满意地微笑离开了。   红星轿一路畅通驶进大紫阳宫。   西长春堂,元首家宴。   正中当然是元首,   左手边,他的独生女汪四川,   右手边,他的外孙汪晨曦,晨曦右边他的妻子何隽。   汪四川左手边承秀,她那有二十多岁差距的表弟。   像这样齐聚的家宴当然不多,可只要聚在一处氛围看似还是蛮好的。   “外公,尝尝这是从西中带回来的新鲜蕨菜,有些还是我亲手摘的呢。妈,你也尝尝。”何隽甜甜地一人捻一小筷,   元首笑“你今天才从那里回来?”   “嗯,找一圈儿没想还是在中都机场找到了,小孩儿挺不错,正好追贼的时候看见了。要不,您得空也帮我瞧瞧。”   “追贼?”汪四川微一蹙眉,   “哦,候机厅里有人抢劫,那孩子就追出去了。”   汪四川摇摇头“中都机场都能发生这种事儿……”   晨曦开口“马上就要召开部级以上警司通气会,这个问题我会让老杨在会上提一下。”   汪四川捻起一块藕丁放进嘴里,一点头。   承秀微笑,貌似漫不经心,也捻起一块藕丁,“听说小齐那天动了下手指头?”   他这一说,汪四川看向他,汪晨曦也看向他,包括何隽。元首依旧动筷子捻菜吃。   承秀却是他们谁也不看,只盯着老爷子,“姑父,我想把小齐接出来照顾,他要真醒了,我挺想向他学学一些西北腔的唱法,听说他是这方面的拿手。”   元首不吭声,也没看他,继续慢悠悠地捻菜吃。   晨曦也是一淡笑“小舅舅,小齐还是留在医院里比较好,且不说他醒不醒得来,就算醒来了,人的状况也说不清楚。要说挪位置,如果可以,他住进紫阳宫里最好,毕竟他原来是在这里出的事儿……”   元首放下了筷子,   左右看了看他们,又垂下眼去,“小齐的事儿,搁这儿,我不让动谁也不准动。”   汪晨曦看了眼汪四川,四川笑了笑“都听见他老人家说的了?就按他老人家说的办。”   何隽这时候又给元首捻了一块鱼肚子上的嫩肉,“对了外公,秀秀快回来了,您又找着对手和您下棋了……”   元首这才拿起筷子,“秀秀啊,小精怪,可算知道着家了。”   ☆、6.11   11   这是熟悉元首家室的才知道,外戚有“二秀”,大秀自然指承秀,小秀是何隽的独妹。何秀。小秀生来就是精怪丫头,又是学霸,很受元首宠爱。这孩子一直在国外游学,很少归家。   且说贝贝在中都默默起步的同时,西都可热闹透了。   小周停了车下来往里走。这养老院就是他给承秀“立牌坊”立的两座之一,已经建成。今儿兑现另一诺:栎冒登台。   一转弯儿,差点和个女孩儿撞上。   女孩儿和贝贝年纪差不多吧,直长发束起一个简单的马尾,一排齐刘海。怕撞上,她往后退,手里抱着的长筒宣纸滚到地上,长长一条。   小周没搭理,继续往里走。   “先生,您能帮个忙么。这纸沾了灰就不好了,您就帮我从那边卷过来一些行么。”   小周看一眼,没理。电梯来了,进去。合上前,看见女孩儿吃力地抱着一摞纸蹲下来单手卷着……   小周百无聊赖地想,这要是贝贝开口。不是后来熟识了后的贝贝啊,也像这样是陌生的,我会帮她么……又一想,碰见这种事儿贝贝会开口么?她人前装的是小媳妇,不敢开口;人后又是个倔脾气,宁愿自己咬牙单干,绝不求人……栎冒那事儿后。她明说自己想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意思就是你们别总缠着她了……小周低落地想,可我想你怎么办。我也不想这么腻歪好像非你不可,心头也故着意地冷落你不叫你总往脑子里钻,可你看看结果,这会儿不又想起来了?   小周的心事藏最深处,面儿上谁又看得出来。进去后,捧场的,奉承的,狐朋狗友的,对头的,游刃有余应付各样热闹。   何剩也早到了。翘着腿坐那边胡聊海聊。栎冒今儿就是他接来的,之前这货恨栎冒要死,这会儿不离不弃的,还是他。   不过从“坠佛岛”回来,剩子不食言当着小周的面把栎冒还是痛揍了一顿,朝他身上吐唾沫“呸!这是你坑兄弟应得的!老子本来打算跟你永世划清界限,可是贝贝都能宽容了你,我也能。好好活着,你那腿治得好!”   小周只说了一句“治好腿,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别再撩她。”   栎冒这次也算真服了气。   斗小鳄时,小周不忘“贝贝,带栎冒先进屋!”当时栎冒那心就愧的……他也知道,这回来,他还能出来混,小周出力不少……   至于剩子,栎冒这才真看清,是真兄弟。他们当中剩子最混,真正的,心也是最实诚的。前儿他说自己血癌,后儿这腿疾,剩子嘴里不饶,身体还是一定要把他看顾好。   真感情看来真还只有大难才能见着,这二位,栎冒再无话可说。   栎冒已经扮上,偏偏不开唱,承秀还没来呢。主办人说“等您老久了,都盼着呢。”栎冒叼着烟,贵妃扮相这样一副野气,哎,妖啊。“承秀来了再说,老子还等他亲自来请呢。”   小周这边的人似笑非笑,捧的就是栎冒的拖延,“就是,承秀点的戏,他不来,唱了,作数么。”   承秀那边先来的先头部队脸色可不好,“我们不也看着呢,能叫你唱了白唱?”   常意微笑“你们听了算个吊。”   “你!”两方差点干起来!   主办人直擦额头上的汗。他算承秀这边请来的承办单位,小周房子建好就啥也不管了,你爱捯饬不捯饬,我没你那作,找些有钱老头老太太来冲慈善事业。所以这场活动实际是承秀的主场。无奈,可这养老院建在西都啊,他童小周的窝里。……主办人如何不为难!   这时候走过来一姑娘,   白衬衣扎在牛仔裤里,简洁利落。正是刚儿掉落宣纸的那位。   “邢主任,团长让我过来问问,这场儿一直冷着,布景还按着点儿换么。”   主办人也是会顺水推舟,“栎先生,您看这么多工作人员都等着,您就当救救场。”   栎冒弹着烟灰不回话,   常意一扭头,“正好这等的功夫,中都听说也有不少文艺骨干么,来一个呗。”调戏那些军装。   他们一些人倒盯着那小姑娘,   别说,长得确实水灵,越衣着简洁朴素越觉着有灵气劲儿。   一人也扭过头来,看小周,“听说周处入眼这类型的。”拇指比了比姑娘,“可惜没结婚吧。”又抬头看姑娘“是没结婚吧。”   姑娘真沉着,自是一种得体,她只专注主办人,因为这才是她的工作。“您这儿忙,如果需要换布景提前跟我们说一下。”微笑一点头,正准备走,那人喊住她“不如就让她给咱们插个节目吧,周处?”   小周一直淡笑,不说话。这种货色,还轮不着跟他口舌。   常意笑“为难个小姑娘不好吧。”   面儿上又在斗,   私下,一人扯了扯栎冒的袖子,小声儿“这妞儿挺有贝贝的感觉,还比贝贝漂亮……”话没说完呢,一旁听见了的,一直没吭声坐看笑话的剩子喊了声“放屁!”那人扭头看他,笑着说“发什么神经!”剩子一手扇扇风“老子闻着臭屁味儿了,喊一声不成!”   栎冒倒是一笑,也小声“这种情况贝贝早走了,她是个躲祸的,不像这位,杵这儿,样子清高,实际上……不信你激她演一个,她保准给你来个绝活儿。贝贝……”栎冒摇头,“她胆小。”   听见栎冒这番话的,小周,何剩,哪个心里又没数?贝贝真胆小吗?   那人点点头,坏笑“那就试试?”   抬起头,貌似劝慰常意“既然都是等着,人姑娘看来也是个灵气人儿,演一个吧。姑娘,不为难你啊,主要是咱们坐这儿太闲了。”   见此,主办人立即就把“攻势”对准那姑娘,“既然这样,你看你能演一个么,唱个歌也行。”   小姑娘着实大气,不卑不亢,依旧只对主办人,微笑点点头,“献丑了。”   拿上来一张宣纸铺在地上,一碗墨放在一旁,姑娘抱上来一只小白兔,手里握着一把萝卜丁儿。   还真不知道她这是要干嘛,台下的人都坐着,看不见。主办人心里吊着,走上前看了看……这一看,惊艳!   白兔四肢沾了墨,姑娘用萝卜丁诱它亦步亦趋在画布上走、爬、滚……渐渐成型,俨然一幅“寿松图”!   当主办人举起画布兴奋地笑着“看看,真是绝了!”   下边儿的人恍然,佩服……女孩儿始终带着含蓄的笑两手放前,立在后方。   这时候,走进来两人,   中都的,见后面那人全起了身“承秀,可来了,刚儿还看了个奇绝……”   哪知,后面这人望着台上,微蹙眉,“何秀,你怎么在这儿?”   ☆、6.12   12   千万别把贝和想温顺了,这货到了中都熬过了她妈生日前后比较“动荡”的几天,也在酝酿兴风作浪了。别笑,桃花管她闺女还是蛮严的。尤其自己生日和贝贝生日这两天前后把她看得格外严,因为这两天观音特别“心慈”,好说话。贝贝总能趁这两天造反。   贝和盘腿坐床上。左手边一件儿淡黄假领,上面还有简单的刺绣,小红字:姒。这是她妈一针一线亲手缝纫;右手,一件儿玉章,上刻:卫观音。这是她老子随身印章。   猴儿坐小靠椅偎着床边支着头听她掰豁家史,   贝和点了点这两样,“卫观音用心良苦啊。”   有了贝贝后,桃花生日就不收礼了,都给闺女。你要想讨好她,礼送去,得写贝贝的名字,她才高兴。当然。这天,桃花自己也会送贝贝礼物,多半是些小玩意儿纪念一下。   今年多特殊。卫观音自有办法还是把她妈的礼物送到她手上来。连带儿也有自己的一件儿,就是这枚印章。   “你知道么,我小时候的尿片子都是我妈亲手缝的,也没说她手艺多好。就是一片心。像假领这些她亲手给我做的小玩意儿,上头都有这样一个‘姒’,这是我妈为了纪念我舅。我爸这枚章呢,不少人认得呢,威力不小。他现在知道我到了中都,特意送这两件来,就是‘护身符’的意思。可想中都局势更复杂。”她边说边点头,好像分析得头头是道。   猴儿这会儿趁机拍了下她的马屁“你爸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你这厉害,一举能攀到皇帝老子那里去了吧。”   看来贝贝对此也是得意的,她往床上一仰,大叹一口气,“舅舅啊,你要真想我们骨肉早日得见,就冥冥里助我一臂之力吧……”   贝和又该更得意了,她舅又不是活菩萨怎么助她力,倒是老天爷自她来了中都还是挺待见她,一个“馅饼”接一个“馅饼”地往她身上砸,贝和真是顺风顺水啊!   既然是被何隽亲眼挑上。猴儿当这“征兵形象代言人”板上钉钉了。贝贝成了猴儿的“小表姐”,跟在后面又似小助理般干起提鞋拎包的活儿。   这天,中都的天儿贼蓝贼蓝,猴儿被安排在景德圆试拍带妆照。   中都是她最后的目的地,贝和肯定得把这里摸得倍儿清。大中都到处都有贵戚的影子。这景德园原是北唐大儒李百药的书塾。讲起这李百药真是全凭笔杆子撑命。他色胆包天,半夜潜入当朝老大杨素家与杨的宠妾扯。被抓住后杨素发现李百药长得蛮帅哩,对他说“听说你笔杆子不错,写个诗我看看,写得好饶了你。”刷刷刷写完了,真好!杨就把他放了,不但放了还把宠妾给了他,还送了一堆钱!瞧瞧,弟杆子硬可以生人,笔杆子硬能救人呐!   贝和正状似老实巴交窝树下面台阶上琢磨李百药的板眼呢,人看见她,就是一小姑娘呆不唧唧,胆儿又小,哪儿也不敢乱看。   是不敢乱看,看多了贝和怕自己心也看野了,主要是脑子里典故太多要想岔了误了正事可糟糕。   全政宣传处的出来办事排场大规格高,没办法,军队的喉舌部门哩,加之“第一外孙媳”亲自督办,现场严正得很,工作人员各个觉悟高执行能力强,特别规矩,所以像贝贝这样的“无关陪同人员”全被挡在了正经拍摄地外挺偏的外围地。   突然一阵儿躁动,“快快!都往后退五十米!”   这些戴白钢盔的宪兵刚儿也见了不少,这会儿好像全跑这边来,指挥像她这样的场外人员还往后面退!   贝贝抱起外套、包儿、水壶站起身跟着往后撤……这就到了老天“砸馅饼”的时候了。为啥这路上还要清场?元首临时驾临,为他的“御驾”清道儿咩。当时元首的车拐弯儿,陛下老人家着实也是不经意这么看向窗外一眼……很好,看见贝贝了。   “停车!”   司机都没料到有这一嗓子,坐副驾上的汪晨曦更没想到会有这一嗓子,作为元首办公室主任,汪晨曦当然随侍左右。   回头,“您有什么事儿?”恭敬地问,   更没料到,元首一抬手似阻住他的话,竟然伸手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这下晨曦蹙起眉头有些忙急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元首的出行安全里他是不能这样在公共场合随意下车的,必须在警卫团确认安全的前提下,有人护卫,才能走下车……   “元首!”   何止晨曦喊,车前车后的随扈小轿里出来的警卫、工作人员全喊,真像遇到紧急情况一样!   更离奇的事儿出现了,真要震瞎这些大紫阳宫人的眼!   元首竟然笔里笔直走向一个小女孩儿……然后,伸手抱起了她?!……   “贝贝,”   她眼里的“馅饼”向她走过来时……饶是咱小贝贝那妖强的心脏还是扑通扑通狠跳起来了滴!毕竟狂喜若望,又是这般突如砸下……不过,到底咱小贝贝还是心妖心强,立即能镇定下来认清形势,且,迅速作出判断……   元首喊了她一声,接着,神情变得莫测起来,恰如他曾经决策时,又快又准“忠贤山上你说帮我的话还作不作数。”   贝和没有犹豫,冲天辫坚定一晃,“悉听尊便。”和他的声音一样小,和他的神情一样莫测。   元首放松一笑,伸出手抱起了她,耳边儿说“那就叫我为老不修一回吧。”   谁人不张大了双眼,呼吸都窒了般看着这一幕!   元首抱着小姑娘走过来,小姑娘的衬衣摆都搂起来一截,隐约露出嫩白肥艳的小腰身,   轻轻将她放进车内,似乎低声问了句“东西都带上么,”   小姑娘小小声“嗯”了下,   元首不过抬身看了眼那边,已经忙有人跑过去把贝贝的东西全两手拿了过来,   贝贝说“外套和包儿都是猴儿的,水壶是我的。”   元首亲手把水壶递给她,其他,嘱咐人送进去交给里面的人保管。   车掉头折返,   一路向大紫阳宫方向而去……   贝和,回“老家”咯。   (贝和有馅饼砸,大人们有钻的也砸砸俺吧,哈哈。)   ☆、6.13   13   车上,元首向汪晨曦介绍了这个小姑娘。   “这是贝贝,在忠贤山她救过南山。”   南山是那只画眉,贝贝还记得。“南山还好么。它能吃玉米虫了么。”   “还不行,只能吃些拌了鸡蛋黄的棒子面或小米面。”   “那给它吃些牛肉末吧,你上次不是说把牛肉焙干,碾成细末它也能吃,起码沾点荤腥呗。”   元首真是满意贝贝的机灵,你看临时编出来的理由,她能顺得这样自然。也赏识贝贝的记忆力,上次他们聊的一些鸟食儿的事她都记得。   要说有这轰然一举,元首绝非贸然。上次小周是提到要自己把贝贝带在身边,元首并未留心,只当小周玩笑罢了,且自己当时确也无意真带个小丫头在身边。现下,元首心境不同了。   一顿家宴吃得元首揪心呐!   这几年他确实倦了,着实也想安享晚年。渐渐放了权给身边人。诚如那日家宴反应出来的状态:面上,晨曦主持大局;背后,四川定夺;承秀这几年也慢慢历练出来了。有些事想插手……   既然放了权,本来这样个局面也无可厚非。四川一直很稳,养育出来的晨曦也内敛稳健,承秀年轻。可到底也知道“韬光养晦”,还都叫人放心。   却,慢慢慢慢,也不得不叫人感慨,权棒就是魔棒,太诱人,也会恍惚人心模糊亲情……随着晨曦对权柄驾驭得越来越娴熟。承秀养晦出来的野心渐日膨胀,这两个孩子间的间隙也愈加凸显出来。四川这几年似乎也淡散许多,好多事睁只眼闭只眼,也如那日家宴表现出来的,只有矛盾激化到面上才出来调停,说几句话……本也是年轻人的世界,有冲突才有动力,闹归闹,不出格就行。   但,这次出格了。   小齐是一颗炸弹,心思全动到这颗炸弹上来了。   是的,这个妖孽睡了整二十年。一如他的容颜在机器的维持下并无多大变化,他的“威力”只增不减。   小齐有何威力?   二十年前那惊心动魄的一晚,至今都无人真正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小齐头上一把刀,姒诚骤然隐退让贤……却,邵京是明明白白坠楼死在了小齐的大戏首映礼前,这是世人皆知。   曾有邵京的亲信透露,邵京手上有张磁盘,非常完整地记录了众多黑幕,谁谁谁一屁股脏都没逃过他的心细记载,可以这样说,朝野大家几乎没几家的把柄不涵盖其中。这就搞得人人自危了,那张磁盘成了魔物,都想拥有,一来自保,同时更可以制约他人……   当时汪家在军方自拥一霸,磁盘内,怎会没他家的猫腻?只怕还不少,所以汪启正当然在乎这张磁盘。   种种迹象表明,磁盘最后捏在小齐手里的可能性最大。于是,这二十年来汪启正将小齐保护得特别好。不能让他死,小齐是个真妖孽,谁知道他会不会留一手。再一个,他若有朝一日醒了,至少局面能优先还是掌控在汪家手中……   果然,妖孽威力大,小齐只动了动手指头,瞧瞧,局势就立显复杂。   宠重庆问起,   家宴上,两个面和心不合的后生晚辈也开始各有私心打起他的主意……   所以,他现在需要一个“搅屎棍”甚至不惜荒唐的,再次搅乱这混乱的人心。以乱取胜,出奇制胜,一直是汪启正的拿手。   “上次你说‘架鸟’,我回去也试了下,就找这么一截树杈,”贝贝两手一比长短,说起话来倒一点不怯,可能因为正感兴趣吧。也没说多尊重小心,你啊你地直呼,当他是玩伴是老友,“训练一只百灵,把一个弹丸扔到空中,它去接没接着儿。”   “当然接不着儿,架养的鸟一般得体大嘴硬,养锡嘴和交嘴鸟好,它们一次飞起能接连接住两个呢。”   “真的么,敢情我是又把鸟种儿搞错了。”贝贝歪头一笑,冲天辫一晃,超级可爱。   有些孩子的灵气劲儿就在她超级自然的真情流露中,有些妖精的媚……那又全不在五官,她一个小动作就能将你全然拿下,叫你觉得,不是她这样一个五官还不行,太漂亮会失了憨劲儿,她这样,刚刚儿好!   拙勤殿前停稳了车,车上除了开头介绍那句晨曦“嗯”了一句点点头,再没说话,就听着这老少讲鸟去了。   元首先下了车,稍弯腰还在说“贝贝,外头风大,别迷了眼……”迷眼了。   贝贝皱着鼻子两个眼睛闭着,算领教了中都不打招呼就来的沙尘天气。   元首忙拉着她的手腕走进廊下,这才两手掰着她的头看她的眼睛,贝贝仰头眯着眼,眼泪都滑下来了,还在笑“看不见了……”   元首也笑“别睁眼,看这眼泪流的……”又没有擦的,左右看,随行人连忙上前掏出纸巾递过去,元首只擦脸庞的泪,拇指食指微撑开她的眼皮,轻轻吹……   贝贝流过泪的脸庞红扑扑的,眼睛还没完全睁开,眯着,又带着小微笑,反而媚媚的。元首对晨曦说“你带贝贝先去鸟圃,我去把南山召回来。”就是一股玩童劲儿,那南山放出去了,还真得他亲自召才召得回。   晨曦走在前头,贝贝跟在后头。晨曦当然对她还有戒备心,不会多言。   “哦哟,”宫里门槛儿多,长廊上就有,贝贝眯着眼哪里全都注意得了,一掺,差点摔地上,幸而两手撑着了。   晨曦回头,过来弯腰虚扶,手根本没挨着她,“没事儿吧。”口气不冷不热,   贝贝自己起身,拍拍手“没事儿。”微笑,憨憨的。   却,   晨曦心上竟无来由一微紧,   瞧这小媚眸子,眯眯的,超级不刻意,但是却感觉极水灵,   贝贝的小嘴巴最漂亮,接了她妈的代,娇憨一笑,格外真纯,隐藏美艳。   小姑娘整体给人感觉肉肉的,特别是还记起刚儿元首抱她过来时卷起的腰间衬衫,像颗鲜嫩多汁的小桃子,挺叫人想咬一口……   贝贝不漂亮,却绝对是男人愿意抱在手心里疼宠的小宝贝疙瘩,又听话又嫩艳又娇憨又机灵,胆儿不大,冷不丁又直爽……   好吧,这是贝贝决定装元首“小情人”时的定位,得符合一个小玩物的特质吧。   ☆、6.14   14   何隽走进来,立在丈夫身旁,微蹙眉头“妈妈知道么。”鸟圃里,一老一少还在逗鸟。   汪晨曦两手插在西裤荷包里。没挪过眼来,淡淡说“一会儿会来看看吧。”   “怎么会有这种事……”何隽小声说,汪晨曦再没搭话。   两口子站了一会儿,汪四川来了。   “妈……”何隽刚要说话,四川手一抬,“看看。”就站那儿远远看着父亲和那小女孩儿逗鸟。   “鸟儿驯熟后,还可以让它学习打斗,以增进战斗技能,初时只可小试不能大斗,更不可与雀坛称霸的鸟王相拼,否则一遭败北,士气难振,从此未战先绥,曳兵而逃。怎么也不划算。”元首轻言耐心教,   “哦,这跟学叫一个道理么。上次你不说那些生鸟没有十足把握决不可与善鸣的画眉靠太近。而且得放下笼衣,让它只能听到声音,不会照面,一发觉有不支。立即提走,因为不这样做,一旦失败有可能它就终生不唱了。看来鸟是个挺好胜又脆弱的玩意儿。”贝贝边撩鸟边说,也不看元首,看来兴趣浓厚。   “是的,”元首两手背后微笑地也弯下腰看着鸟笼内,“赶明儿弄只生鸟给你试试……”   “爸。”四川走过来。   元首抬起身回头,依旧带着微笑“你来了,”   四川也带着笑“找到个小玩伴了。”   贝贝蹲地上呢,仰头看。   “贝贝,这是我女儿四川。”   贝贝起了身,显得略拘束,不过很有教养“您好。”称她倒为“您”,这是一种很自然的“认生”。   “你好。”四川笑着一点头,其实挺和蔼,问话却直接“你年纪不大,怎么会愿意和一个老头儿玩到一处儿呢。”   贝贝也直接“他不是普通的老头儿,地位高。见识广,又亲切,值得玩一块儿啊。”都是大实话。   四川看向父亲,“是个好孩子,只要您高兴,我欢迎她。”   后面的何隽听了忙看了眼汪晨曦,晨曦面无表情。   四川又看向贝贝,“贝贝是么,全名?”   “贝合。宝贝的贝,百年好合的合。”   “好名字。”   四川走了,   她的态度更叫人措手不及,难道,真就任这么个小姑娘如此暧昧不明地跟在元首身边了?   可不就这么任着了,元首很喜爱她,连汪四川都没异议,谁还敢说二?   这位元首的“小朋友”,宫里人对她态度挺复杂。来历不明,自然有人认为她不单纯;也有人挺喜欢她,贝贝又不招人嫌,小孩子一个,就是贪玩,元首很宠她,也没见恃宠而骄什么的,住在宫里始终当游客般。不过态度好坏都不能够影响他们对贝贝的小心关照,到底,这是元首现下最亲近的人。   贝贝就住在元首书房旁边的一间小套房里。早晨,她会跟着元首晨跑,有时候也骑车;元首办公,也带着她,让她坐在小沙发上看书练字或者切鸟食,贝贝有时候也在院子里逗鸟,她现在也有一只画眉,取名“小西天”。午后,元首会带着她在大紫阳宫里走走,聊聊历史,说说趣事儿,有时也打球。贝贝不知道,她妈当年玩的篮球场现在依然启用,贝贝也在那里投过篮,甚至那架曾说“临时放着”的钢琴都在……日子就这么悠闲地过着,渐渐渐渐,人们也习惯了贝贝这个“特别存在”,毕竟并没有“YIN乱不堪”,元首更似找着个投缘的小孙女儿,偶尔也不过环着她的肩头,她跑得满头大汗,亲手捋捋她的头发。不过,比“小孙女儿”又更亲近些,看得出来,元首越来越喜欢她,倒似有些离不开了,到哪儿都惦记着,也许也是老了老了,对于“喜爱的”,愈发依赖……   这天,他们正在翠星湖边钓鱼。   元首在给她挽线,贝贝两手背后弯腰看着水里的鱼,   一人走近,看来是亲信,   “元首,”行军礼,   “恒明啊,来了。”元首微笑着压压手,示意他在一旁矮凳坐下,那人恭敬坐下。元首这时候看见贝贝探身子出去看,忙说“贝贝,小心点,现在那堤上青苔多,滑。往里站点。”   “哦。”贝贝往后退了点。   元首又温和看向那人,手里的挽线没停,“怎么了,又有变化?”   恒明谨慎答,“今儿又动了下手指头。”   “看来是真有可能会醒了?”   “现在还说不准。”恒明顿了下,“我觉得为保险起见,您最好现在把他安置好,这么放在医院里,就是明处,实在……”   元首笑笑“明处才好,我还真想看看谁有胆子真来抢。”   贝和看着鱼,心思慢慢动。   她已经认识这个来的人了,叫邱恒明。只要来了,谈得一定是关于一个人:小齐。   小齐是谁,贝贝并不知道,但这个名字她已经听过一次,上次忠贤山,宠重庆也提起过一次。   从邱恒明和元首的这几次交谈里,贝和听明白一点:小齐知道的太多,所以不少人“望着他”,至于是盼他醒还是盼他死……其余的,贝贝不关心,唯一小悸动的是:知道的多啊,知道我舅在哪儿么……当然这时候也只是这般牵扯着想想,对此人并未入心,她来此核心之地的日子还不长,行事必须谨慎再谨慎,免得功亏一篑。   下午钓鱼,收获颇丰呢,留了两条,其余又放回湖里。这两条成了晚间餐桌上的佳肴。   这是贝贝第二次同桌儿和汪四川与汪晨曦两口子吃饭,知道他们一家“团聚”还差个承秀,好似他这段时间一直不在中都。   席间,又得知他家还有位不得了的小外戚,何隽的妹妹,何秀。因为话题全绕着她的“轰动大事”上了。   “秀秀在西都。”晨曦起得头,不过重点不是这,“小舅舅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在西都招来一场架。”   “什么?”何隽睁大眼,显然不相信,“秀秀还没回来呢!谁和谁打架?”   “童小周和小舅舅。”   这下,汪四川都看了过来。看来,童小周,很出名哦。   “不过不是他两直接动手,底下人混战。”晨曦淡淡言,不过这事儿都能从他嘴里亲口言了,可想,闹得有多大。   何隽这时候不知怎的……似乎愣了下。接着,又微笑起来“好啊,这也是秀秀的魅力不是。我家小秀秀终也是长大了,都能惹得男人们为她打架了……”   是啊,   这一架打得真有点大,   童小周才为承秀建的“功德牌坊”,全烧没鸟。   恶搞二   作者:喜了|发布时间:2015-03-1909:15|字数:190   贝贝四岁。   观音开车送她去幼儿园,贝贝独自坐在后座的儿童椅上。   到了,观音停稳车,贝贝开始自己解安全带,自己滑下座位,自己开门下车,观音一直就扭头看着,不做声。   车门打开,小肉团子书包带子被座椅卡住了,贝贝拉呀拉,拉不开。   观音笑起来,   贝贝哭闹起来,我前世怎么看上你了!就会看热闹,快给我拉开呀!   路人只看见男神下车来,轻轻拉开卡住的书包带子抱起小女儿,微笑着走进幼儿园。小宝贝一直噘着嘴。   ☆、6.15   15   怎么烧起来了呢?回到现场看看究竟吧。   “何秀,你怎么在这儿?”   大秀这里遇见小秀自然带着点意外。   “小舅。”小秀肯定随姐姐的辈分叫。   大秀缓和了脸色,微笑起来,“也是缘分不是。年前家里说起你的归宿,还提到小周了呢,这不,你们自己就遇上了。来,见过面了么?”   承秀虚扶着女孩儿的胳膊走向小周,“小周,这是晨曦的小姨子何秀,元首看着长大的,可算掌上明珠了。”   人们一听,倒吸一口气,原来如此尊贵的出身!   女孩儿倒挺淡静,不过随长辈遵规矩立那儿,不说话,不参与。   小周翘着腿靠椅背上坐着的。没动,还是那样儿。一眼不看女孩儿。微笑看承秀“不合适,她结婚了再说。”   童小周。童小周!就是这么叫人恨得咬牙,他从不避讳自己喜欢已婚的,管你是谁,天仙如何?元首掌上明珠又咋滴?他眼里。结了婚才算能入眼的玩物。   直接就打了承秀一嘴巴不是,   承秀倒是淡笑似无奈摇摇头,他的狗腿们有伶牙俐齿的出来“护主”了,“哟,周处还真是实诚,别人碗里的真就这么香?”   小周这边的绝不示弱,   “掌上明珠可能更香。不如这样吧,先解决结婚的问题嘛。剩子,吃点亏,先收着,西山别墅一换出去,虽然脸上有点王八绿,可,贵呀!”   太坏了!   哪知,更坏的水儿是留给最坏的毒嘴里吐出来的,   何剩两手交叉撑脑后笑得像太阳,   “搞不得,我俩儿可都姓何。保不齐五百年前还是一家,这沾亲带故的,对后代不好。”好了,爆点来了,“我胆子小,又没情种的根儿,自家妹子都弄,禽兽不如啊!”   这下好,掩着的粑粑水全掀起来了!“承言事件”说承秀恋妹就传得风言风语,这会儿前仇旧恨一下爆发!   自然是承秀这边伴着“血口喷人”的痛骂先动的手……总之,一场混战!   何剩真正是只鬼,说漂亮点,他是医生,斯文人,从不动手;说糙点,就是个娇气包,一打起来这货就躲起来了。   小周更不得参与这种混账架,他踢了脚蹲幕布后观战的何剩,“打火机呢,”   “干嘛?”何剩抬头看他,不过还是从荷包里掏出打火机递给他,   小周一打着儿,特随意地就点燃了幕布,   何剩站起来,笑,“你也不心疼?才修好啊。”又拿出烟耍给他一支,自己嘴巴也叼出来一支。   小周就对着那幕布的火点燃了烟,垂眼咬着烟低声说“烧了祭他娘的承家祖宗。”   “走啊,”小周回头叫他,剩子两指夹烟,正用手机在录像,也不知道是拍火景还是混战景呢。   好半天烟子呛起来他才出来,小周以为他只是无聊。   哪知,   几天后,另一场饭局两人又遇上,   席间,剩子的手机响了,他一看就起身出去接了。   小周正好也出来方便,   就听见花坛边,剩子像搞谍报工作的,蹲那儿又点头又哈腰地讲电话,   “方便方便,你说多长时间都没关系,贝贝,我给你发的短信你都收到了么……”   这下好,小周那个火冒三丈呐!   她给这狗剩子打电话都不给我打!   “哦,好好好,我马上去。对了,贝贝,我们这边打了一架,我拍了好多刺激的场面,发给你看看好不好……”   剩子接完这样重要的“圣旨电话”回来了,出去“方便”的小周还没回来。   小周干嘛呢,   他立在走廊尽头的窗边,简直气息难平,   一手放在裤子口袋里,指尖都在抠那手机了!   他想打过去,可是此时在气头上,实在拉不下这面儿,本来想好了的,这回杠也要跟她杠一回!就忍着不跟她打电话,看她多久想起我来能主动给我打个电话……   小周面色沉郁,甚至带着哀戚,注视着窗外,   哎呀,小周都恨不得咬自己,实在没这个硬气了,一把抽出手机,按下那只每天不晓得看几多回,又盼几多回的号码键。小周手机里,贝贝没有名字,就是一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号码……   嘟两声就通了,   小周不说话,   贝贝也不说话,   最后,这次他杠赢了,   贝贝zhe一声“你不说话我挂了啊。”   小周出口就是“我好想你!你他妈在哪里!”从来没有一个人叫他这样无助:能掌控却不敢掌控;想掌控却害怕掌控;一掌控就极有可能再也掌控不了……   贝贝在逗鸟呢,“我在天上。”   “在外太空我现在也去找你!贝贝,我受不了了,多长时间了?你得乃乃我。”   贝贝脸红了,想起上次这个大变态让自己要死要活的场景……(说明一下,此一情节就是6.7章节的删改情节,此处就不赘述了。)   “呸,不要脸的货,你到底有没有正事说。”   小贝贝这样低声嗔简直要他的命,没出息的小周终究杠不赢她,求上了,“贝贝,我要求也不多,你想怎么闹就那么闹去,用得上我童小周你只管用,可你得疼我,不能天天疼,电话总得给我打吧,贝贝,你太狠心了,你心里真一点没有我?”   小贝贝半天不吭声,   小周眼睛都红了,“你说话呀!”   贝贝“嗯”一声,小声“下次补偿你。”要不没完的,   小周这才似要着点糖吃的,抱着电话开始更腻歪了“贝贝,我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我每天看着你那张照片把我这兄弟都摸的……”   “变态!”贝贝气得把电话挂了。要死要活那次,童小周还拍了照,贝贝醒了后把他脸上都抓出血了又哭又闹要他删掉,死活他还是留了一张,说不能真绝了他这唯一的念想吧!   贝贝电话挂了,   小周这头还有点发呆,他不觉得变态啊,他全是真情实感……   贝贝这边低着头,心,也有点紧呢……   “贝贝?”   一回头,元首微笑看着她,   贝贝脸有点红,这是真实的小羞怯,“哦,这鸟怎么不叫了……”打岔说鸟去了,   元首一直带着微笑,没有过问她的小心思,   不过,看情态,估计刚儿对面和她通话的是小周……不觉,启正心底竟有些沉,小贝贝真的是个很和他心意的小人儿,越来越,不想放手了……   ☆、6.16   16   何剩很少来中都,他是个典型的东都人,爱热闹,但是不爱中都这种热闹。华贵得不自在。   今年建军**年的庆典和往年也没多大不同,主要不是整数儿。史诗大剧《忠悯》作为庆典压轴是夜在国家大剧院上演,元首亲临。   何剩也很少穿军装,他是军医,却更喜爱后面的“医”,“军”不适合他这个“斯文人”。   不过,今天的国家大剧院坐的全部是“军”,都是帝国最中坚的枪杆儿力量。   何剩和小周坐在三区第二排,好位置,视野好。   “那是陆宇亭的老三吧,听说最会‘一撮毛’。”剩子翘着腿手放唇边支着,低语见着人就想起来的人事儿。小周也是右腿压左腿,头仰靠在椅背上,垂眼低看。轻笑“嗯”了一声儿。   “一撮毛”就是职业撒纸钱的。在腰间扎条白带子,陪同丧家穿孝,出殡时。他走在最前头,每经过十字路口或机关庙宇,就把几十张碗口大小中有方孔的白色冥钞往天空撒去。绝不是瞎撒,要有讲究哩。一定要一条白练式的上去,高达九、十丈,然后像一群白鸽般的飘下来,使路人侧目然后鼓掌叫好才叫抛得拿手。剩子说的这陆家老三就是朵奇葩,从小爱练这“一撮毛”,你说是不是投胎投错了家。   “元首来了。”   何剩和小周的视线才挪到入口,一人过来微弯下腰恭敬凑何剩一旁说“何医生。全后的张景林主任想请您过去聊聊。”何剩放下腿坐直身子叹口气“得,领导召唤,这是正经主子,得我亲自去拜见,哪能劳烦他来请?”他所在的军二医直属全军后勤部,可不正管他的正经主子。   何剩跟着这人走上二楼去了。小周还是那么靠着睨向元首处……突然,小周眯眼慢慢坐起了身……他看见谁了?   小周不信呢!   定眼仔细看过去……   小周放下了腿,人像僵了般定那儿,   是贝贝,   元首和一众大佬寒暄时,她站在靠后的角落里,难怪没看见汪晨曦。汪晨曦也站得靠后,他后面就是贝贝……   直到元首落座,贝贝完全暴露在人前视野里了。因为元首完全不避讳,他要坐下时把贝贝招呼到手边儿,牵着,像怕走散的孩子。一同坐下,就坐在元首身旁手边儿上……   这一幕绝不亚于景德园外的冲击!甚至更胜!   元首在如此万众瞩目的正式场合,全然不遮掩,不离地把个小女孩儿衔在手边儿上……她是谁!无疑完爆世人之心!   “那谁呀!他家亲戚?”   “不是。哎哟,我是听宫里人私下说什么元首得了个宝贝,爱不释手,以为是个玩意儿呢,原来是个女孩儿!……”   “这,这从哪儿说起!”   小周指尖儿都掐进肉里!   元首要把她带在身边,他当然知道!可是……小周以为这事儿根本没成型!一来,贝贝说她回家了,再,元首对此的态度也似无意,应该没有下文啊!……小周那心呐,突然掐得似乎都要渗血!眼前一幕又如此激烈地刺激着他,一种特别不好的预感捂在头上,他真做蠢事了,他的贝贝就要被……   小周站起了身,甚至人都有些浑噩,他摇摇头,保持冷静,向外走去。   幸亏没人这时候上来和他打招呼,要不,会发现小周脸色真是……卡白。不完全是愤怒,里面还夹杂一丝惶然不安……   门廊静处,小周低头给贝贝发了一则短信,然后走出去,到了车库自己车前,简直是摔进驾驶室,一口憋闷的气始终不得出。   贝贝看见短信,小周说“你认得我的车,我现在在车库等你,你要不出来,我现在就冲台上公布你和他关系的真相。”   贝贝默默收起手机,坐了会儿,起身,   元首问“怎么了,”   贝贝说“上厕所。”   “哦,要不要叫人陪你去,”   贝贝摇头。   元首说“快去吧,有事儿找谁帮你都行。”   贝贝点点头“我可能耽误久点儿。”   独自出来。   尽管是不少人瞩目她,可敢一直盯着她甚至跟着她的,可没人有这胆子。   贝贝故意在一个安静的洗手间呆了会儿,   再出来,   捡僻静处下到车库。不慌不忙,显出她的沉静。   小周从没这种挫败惶怯感,自己真是太在乎她了么,一步一步,纵着她把自己拿到这种程度,她骗我……我又不是不同意她跟着元首,我都那样表态了,她为什么还要骗我……   小周仰躺在椅背上,一口一口呼吸,体会着呼出去、吸进来的每一口怒,每一口疼……   一歪头,贝贝站在车外,   小周就那么歪着头地睨着她,   就是这么个孩子,   才20,   来历不明,   性情不定,   目的不透,   我就这么一头栽了下去,还栽得这么深这么深……   是的,饶是小周如此这般愤怒,受伤,脑子里却一丝一毫没有放弃的念头。他告诉过自己,就算她是个不死的妖孽,我也要耗进我一生缠着她。我要看见30岁的她是啥样,40岁我还要抱着她,50岁我还要吻她眼旁的皱纹……   小周打开车门,侧坐过来,朝她招招手,又打开双手,一副要抱的模样,   贝贝两手放在外套荷包里,走过来,   小周一把抱得满怀,啥也不说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唇,   轻轻磨,直到磨到贝贝痒,他知道她这时候会张唇,他记得贝贝每个小动作小习惯……逮住她就是狠狠缠了,贝贝疼,终是拿出一手抵住他的肩头,最后,慢慢变成环住他的脖子……   小周一把把她抱上来,另一手狠狠合上车门,一侧身就把她压在身下,   这个深吻一直没停,小周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哼,什么时候会难耐地扭,什么时候会嗓子眼猫一样发出哭腔……这些,都是小周千遍万遍去想的,他一定要做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人,要比她还了解她自己。   贝贝扭的时候小周松了唇,俱是红艳艳。小周的车停得偏,几乎没多少光线,车又是从外完全见不到里的,更暗。但,彼此的眼神,却看得那样清晰,   贝贝撅起嘴“变态。”   小周“骗子。”   贝贝扭头不理他,   小周追着她“骗子!”   贝贝抬手指背摸自己的唇“我们是巧遇。”   就这五个字啊……   小周想我对你到了多心软的地步,仅仅五个字,我就,舒坦不少了。贝贝,你可知,有时候我就要这种“五个字”,你一定要对我说啊,我的心已经软得再也撑不起“无言”了……   ☆、6.17   17   贝贝小声在他耳边说着与元首相遇经过时,小周又弄上了。   贝贝揪他“你到底听我说没,就想着这事儿……轻点儿……”   小周仰起头,摸上她揪自己的手变成十指相扣。轻喘带哼“哪个男人碰见自己的宝贝疙瘩不想着这事儿,何况我这疙瘩面上还是别人的宝贝儿。幸亏那老东西不中用了,大半个身子都土里埋着,我的疙瘩诶,”小周又去揪她“你可别真插他坟头上飘寡妇旗啊。”言语毒上了,到底是有点恨怨,你就算有目的地也利用贝贝吧,犯不着这样如此张扬地到哪儿都衔着,你明知道她是我的……当然,小周这时候也恨自己,到底这一步走错了。   一懊悔无比,动作自然就凶蛮点,总像要不够。贝贝本来想安抚他任他呢,可就忍不住嘴巴上不饶他。小周对她真是直来直往地一点不带转弯。感情、话语、包括这事儿全掏心肝地直插而来,贝贝有时候还真难招架。太折磨人了,贝贝情难自抑地一缩,像绳索把小周缠得恨不能拿命给她,嘴里却是小叫“你怎么知道他不中用,他好着呢。”   这就是一场较量,你激我,我激你,反而越激越炽烈,   小周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烫人的呼吸。烫人的失控语调,“贝贝你真别激我,我做得出来的,弑君亡法的事我是做得出来的……”贝贝失神地手指插入他的发里“小周,到了,到了……”   童小周这车是好,它重啊。你看里面搅合成那样,外头纹丝不动。   两个艳货正揪一坨悠悠荡荡从云端上往下飘儿呢,   一辆车驶过来停到他们旁边车位上,   熄火,   车门打开又合上,   听见两个女声,   “秀秀,等一下。姐就在这儿有件事问问你吧,”   “嗯,”   顿了下,   “在西都,你是故意去遇童小周的,是么。”   过了好一会儿,   “是。姐,你都知道了。”   “不知道!秀秀,你为什么非要去沾他,你明明知道我不同意……”   “是的,我知道你不会同意,他是你的梦,为了满足他喜欢‘已婚’的条件,你嫁给汪晨曦,结果又爱上汪晨曦,爱他的人更爱他给你带来的无上地位。可你心里始终还恋着这个梦,当家里人提起我的归宿,提起童小周,你受不了了,你嘴上痛骂童小周如何浪荡,不适合我,实际上,心里,痛楚万分是么。   姐,如果不是你如此强烈地反对,我对童小周这个人还真没什么印象。现在看来,他确实值得好好研究研究。”   “秀秀……”女人的碎语里全是不信!   “姐,既然你提到这儿,我也不想和你拐弯抹角了。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童小周。我就想看看你的梦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想看看你‘顾此失彼’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女孩儿的声音倒沉淡。   “就为了晨曦么!秀秀,就因为父亲原说把你嫁进汪家,最后却是我嫁给了晨曦,你认为我现在的一切,应该是你的?”   女孩儿似乎在轻笑,“姐,难怪童小周只能是你永远的一个梦,你在乎的,跟他在乎的,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最后,女孩儿的声音很稳,“承秀和汪晨曦的恩怨你最好别参合进去,特别是关于小齐的一些事,为了我们家好,你只要稳稳地做好一个孙媳妇就好了。”   看来,女孩儿的心思很深呢。   车里,小周一直埋在她的颈窝儿里,没有动,   贝贝突然扭头衔住他的耳垂,“她们真爱你呢,为了迎合你,全要先嫁人。我也爱你,所以,得先嫁人。”贝贝心说,童小周,我没说谎,为了接近你我确实嫁给了盛捷。   贝贝的这声“爱”你知道多刺痛童小周吗,   小周缓缓回头,   刚才听来的一切,你说有一桩能撼动小周一分一毫吗!不过确有一点,重重敲醒小周,   是的,就是小贝贝立即捉住的一点:他爱“已婚”的。   小周靠在她唇边,“贝贝,”这一声喊得严肃郑重,从未有过的正式,“和你说说我哥的事情吧,”   接下来,贝贝静静地听,小周就这么靠着她的唇淡淡地说。世上的万事真是确有前因后果,就像她贝和绝不会无缘无故走上这条“寻舅之旅”,同理,童小周也绝不会无缘无故就对“已婚的女子”“钟情”。贝和为了爱,小周为了恨;却有一点竟是一模一样:都是为了家人……   贝和一时心有些堵,   小周的家事揭底叫她赞赏小周,也,一丝丝渗出了复杂的……她的原则,不利用好人。原以为童小周是个世人口诛笔伐的荡浪败家子,结果,现在一看,且弄错了,人不仅是一“守身如玉”的童子鸡,还是个这样有担当有情义的好弟弟?……贝和懊恼了,看了眼童小周,他深情地看着自己,贝和更懊恼了,竟是我在作孽了……   贝和的懊恼,这么近,童小周当然看得清清楚楚,一时倒糊涂了,她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这么把老底都揭出来了,她还不相信我!   小周捏住她的下巴“你不信我的话?”   小贝贝水汪汪地望着他,眸子里何其复杂,被他狠捏着下巴也不反抗,倒是无尽的无奈,“怎么不信,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好……”   童小周啊,你得珍惜贝和这难能的真情流露啊,多不容易啊,她的话何其不似绕着拂柳的妖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心!   当然,童小周到底也是有灵性的,他没道行如何再和这小妖精揪斗下去?   如果这时候你顺着“她说好你就好”用“大善人”的形象走下去,那就完咯,明摆着呢,她不希望“你好”,童小周说过要做比她更了解她自己的人……   小周贴上她的唇,轻笑,呢喃,   “不好呢,贝贝,我童小周要好起来,这天下就真佛光满照了。   提前告诉小主子吧,你家小周要行一件大事了。”   接着,在她耳朵边儿嘀咕了两句,贝贝瞪着眼一直望着他!   童小周多心细,   刚儿那两娘儿们的对话字字句句都是他,   却对他而言全是不在意的狗屁,   唯有一句时……“特别是关于小齐的一些事”,贝贝自己只怕都没觉察,她那时候夹了下他。贝和心之所望啊,随着耳旁越来越多关于“小齐”的轶闻……她多么想亲见这不死的妖孽那装满秘密的脑子里是否有她舅的线索啊……   “我要偷个人出来,姒小齐。这下,就不愁天下不大乱了。贝贝,天下一乱,那老头子就无暇顾你了,我可不就安心了。”   话儿是这么说,   可贝贝怎么就觉得……他是为我去偷的呢……   (今儿就一更哈,俺颈椎有点不适,得缓缓。明天继续哈。)   ☆、6.18   18   小周回到座位上了,何剩还没回来。此时,剩子有自己的战场。   回到何剩上楼那会儿。   进去,确实是他的直系领导召见他。亲切说了些废话,剩子也能挺官场地应付。   寒暄了好一会儿呢,门推开,进来一人……何剩一挑眉,确实没想到。   张景林忙起了身,   “小何,哦哟,瞧我这一喊,你们都姓何,还是本家呢。”   何剩也起了身,面带微笑,丝毫看不出纨绔气,斯文静稳一如他军医本范儿。   张景林向他介绍,   “这是何秀。才从*国回来,斯荻的高材生,将会来我们全后审计署实习。对了,你们还是校友吧,何剩也是斯荻的……”   “不是,我就在那儿混了两三个月的交换生。”剩子淡笑。   女孩儿一直本分立那儿,规矩,谦逊。该答答,大方有礼。   原来这才是张景林召他上来的目的,介绍完。借故退场。把“初识”留给两位校友自己完成……   张景林一走,何剩的纨绔气回了身,坐回沙发掏出一支烟点上,睨着她“你倒花样不少。想不到汪晨曦的小姨子也是个不安分的货。”   他嘴巴毒,上次就领教了。女孩儿并不介意,走过来,自己在他对面的茶几边坐下来。两手肘搁在膝盖上,思量地注视着他,   “我不否认自己不安分,是的,是我通过张景林想见见你,毕竟只有这样,你才肯静心坐下来听我说说话。”   女孩儿很厉害,沉稳里带着温婉。心机耍得也是不紧不慢。何剩睨了她一会儿,弹弹烟灰,浅笑“说吧”,此时这只大孽障心里何尝又没有自己的思量?嗯,再看看,再看看……   “我觉得你和童小周应该是面和心不合。”   上来就是这样直戳戳的话,显得利落也坦诚。   方式,何剩赞赏,但是,已经捕不着他的心了。像他和童小周这类“眼经百战”的妖畜,自己黑心烂肝的事儿做尽,其实内心深处还是“羡善”的,对他们有十足吸引力的还是人根子底的纯粹无华。   贝贝比这个女孩儿心机更沉,只怕手段也更深邃无痕,按说更可怕。但为何贝贝这样的“更狡诈”他们接受得了,这个女孩儿的作为就全然不屑呢?   就在根子底上。   就何剩这一路对贝贝的旁观下来,小贝贝有原则有底线,她用你们,都是摸着你们的性情顺着用,绝不会“僭越”企图多深挖一分你的黑暗,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她有分有寸,有斤有两,全是“顺水推舟”式一步一步来,如遇阻,她再变通,不急不躁,也不会因急功近利伤他人根儿上一点东西,哪怕那是个坏根儿。所以,像这样“挑拨离间”的事,贝贝不屑做,如果是她要搞童小周的人,绝不会借他何剩的手,哪怕他何剩本也不是个好东西……   不过,女孩儿的底子不纯,倒叫何剩对她更满意了一分。是的,这世上除了贝贝能叫剩子心甘情愿“被她所用”,你其他人还敢想着心思来搞他的巧?何剩是玩弄人的祖宗,此时他愿意坐此地听你“心机展露”,殊不知,他眼里,你已然是棋子儿……这只鬼,看中了她的肚子。   剩子有钱绝非光靠他老子赏,作为一个有文化的恶魔,他赚黑钱的板眼可说“令人发指”。   学以致用,人是一妇产科大夫,研究的就是女人肚子里那点东西。别小看,关乎多少人“千秋大计”呢。现如今,越高端的人对自己子孙后代的质量越在乎,男的想要仙女的卵,女人想要天神的精,不能正常“打架”所得,就退而求其次吧,于是一门生意火爆起来:借腹生子。   说起来,宠重庆还是暗黑操纵这条“产业链”的鼻祖,后儿,他当政了,这些底洗得白白的。   再后儿,何剩学医归来,借他老子的门道,结识了不少当年这条链上的高手,于是,这不,小何医生把这条暗黑链锁重新拾捣起来,专给豪门贵院“组合”优良后代。   这是一套相当完备的产业,从“购精购卵”到“找完美的肚子”都能按照客户需求极尽能事完成。打个比方,一个老头儿看上他下属的小嫩妻了,想搞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可又想有个念想,和这小嫩妻有个孩子。这条产业链可以做到完全叫老头儿不操一分心,且神不知鬼不觉,小嫩妻根本丝毫无察的情况下弄到她的卵,比如一次再平常不过的妇科检查?再找个老头儿中意的肚子生下来即可。   现在的情况是,肚子好找,可高质量的肚子不易得,因为客户对“孩子的胎里环境”也挑剔起来,竟也要漂亮的,年轻的,智慧的,高学历的,最好是处儿的……哎哟,越来越巧板眼。   所以说何剩能是个好东西么?胆子何其大,张狂得连何秀的肚子都看上了!当然,你不惹他他也不得把心思动你身上,这其实也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剩子眉一挑,总要有点“姿态”,“别他妈瞎说啊,我和小周铁着呢。”装的几好喏,适时抽了一口烟,眼低垂,显然是“不实之言”的遮掩之态。   何秀“确实敏锐”察觉到这一点,很满意,不过又换了一种方式,婉转轻言,   “铁肯定是铁,可童小周太强势了,我想你也不是个甘当人后的,不说超过他多少,至少相互尊重是应该的吧。”   何剩不做声。   “你觉得我不怀好意也是可以理解,这样挑拨离间着实不是光明之举,若非无奈我也不会找到你。”   女孩儿娓娓道来,   “我家和汪家是世交,我出生时,爷爷就和元首有过约定,待我成年,嫁给晨曦。那时候晨曦还没有过继给元首做外孙。   之后,我姐嫁给了晨曦,看来也是一段良缘,我和晨曦本也接触不多,这方面倒真没有什么想法。只是我无意得知……我姐心里一直有童小周,竟是为了他那“钟情已婚少妇”而草率出嫁……这般荒唐,我姐固然有错,却也是痴情所致;童小周无错,此秉性却也实属无良。   如今,家里人又有意将我和童小周撮合一处。我找到你,不过想通过你了解一下真实的童小周,也许走近他的圈子能更看清他的为人,这样,即使将后来家里人有逼迫,我也好……”   女孩儿撇过头去,轻轻咬住了唇,如何无奈……   是没见这头烟雾里的剩子,眼神何其讥讽,   妹子,玩错人了,真当我何剩是个花花无脑的凯子爷了?张口闭口童小周,想用这种方式吊他的胃口啊……当然我何剩管不着你和他的恩怨,爷看上的是你的肚子,耍耍就当乐子吧。   ☆、6.19   19   汪晨曦没想到推开元首书房进去见到的是这副场景。   木地板上蜿蜒码着密麻骨牌,看上去像个繁体龙字。   元首卷着衬衣袖子跪着俯着身子摆,   关键是贝贝,衬衫扎在短裤里。露出丰腴的长白腿,年轻,结实,乍艳。   她正在指挥元首“那边歪了点,靠左。”   “好了么,”元首听她的说一不二,   她歪着头,小辫子轻轻摆,“还往左点……”   汪晨曦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一刻的感受,是感叹元首老了老了竟要走上商纣夏桀的色晕昏令之路,还是鄙夷终太平盛世出现了这么个小妖精,亡不了国,却,不知对汪家会是何等劫数……   “元首。车已备好,可以走了。”   公事时刻,晨曦从来不呼“外公”。公私分明。   今儿元首要去京郊泰陵水库视察,本来肯定要把贝贝带着的,那边有时能见到海市蜃楼。可惜外头瓢泼大雨,景儿是看不成的,还怕把贝贝淋坏了,只能把她留在宫里。   元首小心绕过骨牌走到贝贝跟前,摸了摸她额头,贝贝昨晚有点发烧。今儿虽然照旧活蹦乱跳。可终究挂心。   “玩一会儿出点汗是好,可还是要记得吃药,”   贝贝乖巧点头,元首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小辫子,正转头要走,“啊呀,”贝贝一声叫。   多可惜,   晨曦进来拿文件,不小心碰到一张牌,结果……可想而知,多米诺么。   一老一小都看着他,   多少有些埋怨。   晨曦不似小周剩子他们,这位是从小就当“接班人”培养的,玩?概念里就和“丧志”联系在一起。所以。晨曦脸庞一丝在意都没有,淡淡地睨一眼已然倒下一大片的骨牌,先出去了。   不是别的,码一上午了,贝贝当然不痛快,可她骨头里没那使小性儿的基因,观音自小就培养她遇糟心事,第一个念头是想办法解决,务实点,不应该叫“沮丧”来控制自己。   小贝贝不过沉了口气,蹲下来一个个又开始竖。   你说,这种性子如何不叫元首更喜爱?   元首也蹲下来,摸着她的头“没事儿,摆牌也是磨性子,要觉得累就不弄了,非想现在摆好就叫外面他们进来帮你摆。”   贝贝没抬头,摇头“你去忙吧。”多少还是沮丧的。   元首上车了还不放心,交代侍卫官章程“贝贝在书房,她要你们干什么就帮帮她。”   “知道。”章程忙点头。   这天儿是娃娃脸吧,一到泰陵水库,放晴了,海市蜃楼看见了,连彩虹都瞧得见!   听取汇报的时候,也许没人注意这个细节,元首侧头对他的外孙低语了几句,汪晨曦神态并不愉悦。   汪晨曦亲自开车回来接她时,章程依旧尽职立在书房门口。   推开门,又是叫晨曦略想不到的另一幅场景。   牌全部摆好了,   确实是副繁体龙字,遒劲儿清晰。   她抱着腿坐在靠椅里正吸着烟,眼神迷离地望着这副字……香烟确实是一种太勾魂的载体,再,才20呀,小辫子都笼罩在烟雾里,丰腴的白腿,专注略带深邃的眼神……真妖精!   显然见他进来贝贝也想不到,本能见着他就一烦躁,此时,他代表破坏,破坏了她的骨牌,还破坏了她的心情。   贝贝手指夹着烟一指,眉微蹙“你这次小心。”   晨曦却是望着她指头间的烟,淡漠中有不悦,“他知道你抽烟么,”   贝贝顿了下,望向手里的烟,一抬“这是他的烟,你不认得?你说他知不知道我抽烟。”   此时座位上的小女孩儿太妖孽,   她本抱住的腿因为松了手,微分,竟似大观音坐莲,不是圣洁,是太荡,   她指尖燃着的烟妖娆窜起,她的语气又那样厌烦你……其实,更勾你!   晨曦根本一步不想再踏进去,退在门槛阴影处,“你准备一下,快点,元首叫我来接你去水库。”   贝贝烟往旁边桌上烟缸里一按灭,配着她的坐姿,又那样霸气!   她踮着脚跨过骨牌走出来,一脸冷漠,看都不看他,走去自己的房间。   汪晨曦不在她的局里,没必要在乎这个人的感受。再说,此人一看就是个高冷范儿,也许也毒辣,也腹黑,却着实无趣,活着累,这样的人,贝贝觉得处着也累。   贝贝出来,   小辫子拆了,戴了个发卡,淡黄七分袖衬衣,照样扎在阔脚牛仔裤里,人字拖凉鞋。   晨曦心想你昨晚还发烧,水库那边温度低,你还穿这少。不过终究这提醒的话没说出来,车里暖和,再说一到那儿,元首见了都得先顾她,哪儿找不着一件外套?   车里,这样两个人能说什么?肯定无言到底。   晨曦开车,   贝贝右腿压左腿靠坐在后座,   头枕在椅背上垂眼看窗外,   往水库这一路会经过灏良区。   这是中都很富盛名的一个街区。   明娜的《鬼蜮》小说,**94年被搬上大银幕。电影里的灏良区和容颜不老的吸血鬼一样有种冷漠离奇之美。窄街,汽油灯,湿漉漉的街角,远远传来有木兰花和茉莉花后调的香水味,着实适合永生之夜。   贝贝第一次眼见这个街区,不得不承认,灏良区有与生俱来的灵力之美。神秘和灵力似乎早已编制在灏良的日常里。   瞧瞧这一路看过来的墓地。   贝贝知道灏良地势特殊,它在海平面以下十英尺,城下多是湿地沼泽,为了不让先人在泥汤里永眠,灏良的墓均在地面以上。而化装成鬼魂夜游是灏良最流行的公墓参观方式。   桃花曾告诉过她:这里每条街都有塔罗牌占卜的小摊子,每家香水店都牌子上标注特供一款巫毒之爱的魅力香氛,爵士酒吧喝得醉醺醺的老头儿会悄悄附耳过来:“姑娘哟,爵士也是巫毒,表现的是一种附身状态,只不过用音乐与舞蹈表现出来……”呵呵,想起妈妈微醺地回想中都的点滴,贝贝也有种陶醉之感……   贝贝很快就后悔了,   不该在这种灵美之处想起鬼魅啥的,太邪门,   果不其然,灾祸纷至沓来,   先是天儿再次任性地娃娃变脸,太阳没了,黑云大雨狂落!   通往水库这条盘山路,一旁是山,一旁是内海,   也许晨曦也有不祥预感,开得已经很慢很稳了,   但是,比不得老天威力,   突然一块巨大的山石毫无预示地砸了下来,幸而晨曦稳,躲避及时!……却,方向盘打大了,一个急冲,直扑内海!……   没有尖叫,   贝贝是眼睁睁坠入那灵美之海,还在想,难道,真就此永生了么……   ☆、6.20   20   怎么会就此永生?这是一颗小硬命。   幸而靠右的车窗均未关,贝贝像只肥坨坨的美人鱼钻了出去,可回头一望呐……这时候不都该自救么,她不给他添麻烦都不错了。怎么……他还拖起我的后腿了?   这是拖后腿啊?这是要命!   告诉你们,你谁想整死汪晨曦,直接将他丢水里,了事儿。   他不是不会游泳,是在水里受过刺激。十二岁的晨曦随父亲去海下探险,他的脚被水草缠住,抽筋,父亲明明就在前面,他叫也叫不出来,幸亏父亲警觉回头立即过来施救……从此对水有种恐惧。也别说他胆小,茫茫海底,叫十二岁的他就清晰体会到无助、亲人的近在眼前却无法接触,残酷了些,当然刻骨铭心。   晨曦就在那里挣扎。仿佛一瞬回到十二岁,绑在身上的安全带是水草,他想喊照样喊不出来……真的见到一束光,晨曦绝望地想,听说人死前会有这么一束光指引你是去天堂还是地狱……   咳,什么光,那是小贝贝的银白发卡。   贝和迅速解除了他的安全带,使劲儿掐他的脸,使劲儿!你他妈现在还犯迷糊,会不会游泳!不会游泳也别这么死气沉沉地呆着!动啊。老娘才好把你往外拖呀!   天。贝贝把他脸上都抓出血了,一束光下,哪里天堂哪里地狱,分明就是小贝贝!   晨曦醒过来,推着贝贝钻出车窗,一手环着她的腰奋力向上游,冲出水面!   两人重重喘着气。贝和待回过神回头狠狠踹开他“猪一样的队友!”自己奋力向岸边游去,趴岸上彻底没劲儿了,肥坨坨美人鱼终于摊那儿像面饼。   晨曦被她踹开一愣,还在想她劲儿真大,又见她像小电动马达“噗噗噗”游过去,最后“啪叽”摊那儿……真不知如何形容这滋味儿!   晨曦游了过去,右脸都是贝贝的抓痕,还有血丝子。   倾身要抱起她。贝贝无力抬手“滚。”贝贝体力透支,脑子却清醒无比!他刚才差点害死我!生死关头你发什么呆!老娘以后不能再发这种善心,他想死让他死去,见义勇为有时的后果就是连自个儿也得搭进去!   晨曦腰弓着,两手垂着,被她扒开也没不悦,好像在想什么……突然起了身又向海里走去。   贝贝不做声,就是转过头死盯着他。   晨曦在海边站了会儿,好像极力克服什么,一猛子又扎了进去。   贝贝头又放下去靠着,合眼。神经病!   贝贝越来越冷,越来越冷,最后冷得眼睛瞪大如铜铃!   嘴里胡喊“我乃金刚萨埵!性坚如金刚,能破执断惑,无坚不摧!大日如来第一祖,我是第二祖!我主如来金刚法印,能摧毁忿、嫉、悔、昏沉……哎哟,我的妈咧,我怎么这么昏!”   可不胡话连篇了。昨儿这货就发了烧,现在又被冷水一浸,加之一番大体力付出,现下,更烧得一塌糊涂,简直把晨曦搞死了。   汪晨曦到底是治国的脑子,遇事极其清晰的条理,   先运用强大的意志力克服恐惧,再次扎进海里摸到车里。因为里面有卫星电话,有防水打火机,有一切可以自救自护的东西,来回几趟,能用的、还在的,全拿出来了。   再来到摊岸上的面饼跟前,已经快熟了!烫得吓人。   赶紧找避风处生火,不能把面饼就摊那儿晾着啊,得抱着,   她又不彻底晕过去,半梦半醒的,所以才折腾人。嘴里胡言乱语,因为难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晨曦在生火,她四只扒他身上“我的分身呢我的分身呢!”使劲儿扳,   晨曦一手往里添捡来的树枝子,一手抱着她还得小声附和“在这儿在这儿,刚才说什么了?修持金刚萨埵本尊密法能咋样,”   这小姑娘,别看瞎嚷嚷,佛学懂得还蛮多。   贝贝又瞪起双眼“我可止一切恶念,令不增长!我能破一切烦恼,增长无量无边福智!”嚷着,可她难受啊,又扭,又哭“怎么还不唱大悲咒还不唱……”   晨曦只有放下手里的枝子,抱起她来回走动,“我不会啊,你静会儿,听听海声儿……”贝贝不愿意,仰着头哭,可怜的小姑娘嘴巴都烧白了。晨曦直拍她,轻轻摇,“快来了快来了,回去就给你找和尚念……”   这何尝不是一场劫数,   治国,齐家,平天下,   被训练的心中全无一俗欲,   遇见一个发烧的小姑娘,竟是束手无策?   天上直升机,地下越野,   卫星电话拨通后,效率还是蛮高,不一会儿救援就来了。   贝贝被厚军大衣包裹着抱上直升机。   晨曦也披上送上来的军大衣,“车陷得不深得捞上来。”指示。毕竟是宫里的车,万一出了纰漏不好。   “是。”   “元首还在水库?”   “已经直接去医院了,说接到贝贝直接去131。”   “嗯。”   晨曦上了越野,他还得去水库,那边有个部级以上会议他得收尾。   车上,晨曦喊了声自己的秘书“韩远,”   韩远回头,   “你……”半天晨曦看着窗外又没吩咐,   韩远心里也纳闷,晨曦很少有这样犹豫不决的时刻,他想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呢,晨曦一直也没看他,望着窗外,淡淡说,   “我手机是用不成了,换一部。”   韩远知道还有下文,   没想,   “录一段大悲咒里面。”   韩远错愕。这不信天不信地只信自己的人,开始,信佛了?   事实上,大悲咒这个时候响彻131!   这一次,人们算看清楚小贝贝对元首的重要性了,   那就是要极尽他人生尾巴上的名声,不在乎后世如何评价,哪怕就因为最后这一耙定性为“昏君”也不容抹过小贝贝在他生命里的一席之地:我能给她的,定要给她。贝贝,我定要留在身边!   法华寺的大和尚们把大悲咒念得如泣如诉,比招魂更碎进人心。   131顶级现代医学与千年古刹齐鸣合奏,人心惶坠,元首这是疯了么!   不疯,   三天了,贝贝烧还没退,   人好似一息尚存,   如果滔天的大咒能换回她的康健,元首愿意不惜将大庙完全搬进医院……   ☆、6.21   21   131。   童小周走进来,手里拎着一只罩着深蓝牡丹暗花罩的鸟笼。   小周才理过发,更显眉目迷人。表情说不上来的淡漠,倒似些许不食人间烟火了。这与他在外的名声“交相辉映”一同走向极致:声名狼藉+一尘不染……想多了。小周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我是童小周,元首找我要过一对儿虎皮鹦鹉,我给他送来了。”   这里谁不认得他童小周?特别是元首嫡系近臣,当然清楚他和元首的关系。   话儿一层一层递到楼上。传下来,“有请。”无人去掀开那笼罩儿看看,也无人去搜搜他的身,因为元首的侍卫官章程亲自下来接。   章程走前,他跟后,   穿过长廊,已经不是走在医院了,佛香梵音,好像真在超度一抹香魂。小周打了个喷嚏,手里提着的笼子似乎一震,他停下脚步稳了稳。继续往前走。   一直从梁上垂落到地下的帘布将偌大的病房分割成两个部分,   元首正在外头的水池边洗手,回头见小周进来,轻轻甩甩手接过人递过来的毛巾,边擦手边转过身来,微笑,“小周,我何时找你要过虎皮鹦鹉。”   童小周弯腰,放下鸟笼,解开鸟罩儿拉了起来……章程他们见状全警急护到了元首跟前!   里面哪是鹦鹉。一条灰黄眼镜蛇盘踞其间!   童小周立起身。鸟罩儿鸟笼上一搁,“这玩意儿我养七八年了,现在孝敬您了。”   元首也不慌,始终带着笑,拍拍章程的肩头“没什么,小周就是误会了。”他擦干手将毛巾递给一旁人,走过来。手背后弯腰看了看蛇,“这东西顶多帮你在楼下造成恐慌,你怎么冲上来呢?”抬头看他,   小周右手拉起军装外套前摆,腰间别着一把枪和……一颗手雷!   章程他们见了,谁不毛骨悚然!……元首和他的秘密忘年交这是怎么了?!忽的这般深仇大恨……   元首抬起身,轻轻摇头“你真是想多了。”   小周挑眉“我事先是跟您联系过的,为何不回话。”   元首回头看了看帘布后。眉头轻蹙“情况不好,我怕你着急。”   小周不说话,抽出枪和手雷放在笼子上,进去了。   身后,元首情态不明。   房中央就摆着贝贝一张病床,各种仪器环绕,有些倒也用不上,备着了。   小贝贝脸白白地躺在床上,合着眼,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样集一切力量一切手段仅为退烧,当然有成效,烧退了,可人就是不醒。专家都解释不清楚,生理指标慢慢都恢复了过来,只能说孩子受了刺激,还在缓……   贝贝瘦了,小周看了多心疼啊,   脱了军装外套,掀了一角被子,倾身抱住她,   贝贝穿着病号服,里面空无一物,小周一手插进去,摸……   “贝贝,”小周声音沙哑,“醒醒,我进去了啊。”就在那皱皱处轻磨,指尖真进去了些。   贝贝好像身子是一颤,   小周咬着她的耳垂“像你我这样的邪,老天野和降生大地。来开几扇门,来挖几座坟,负责贡献本能,不管抚慰灵魂。我们是世人最好的朋友,我们是世人最差的情人,我们彼此相爱,就是为民除害……”小周指骨进得越来越深,贝贝身子抖得也越来越厉害。   小周微眯眼细看她的神态,贝贝眉头像针刺了般一紧!   “凤鸣!”   贝贝突然睁开眼!   人似有恍惚,却极力一甩头,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推开小周赤脚就那么跳下床,腿是软的,那是摔下床,结果都不容小周忙去扶她,贝贝又似突然来无穷的力量,自己跌撞爬起来就往外冲!   “贝贝!!”元首和小周都喊,小姑娘却跑得极快,可谁又敢拦,关键是不敢随便去抱……   按下电梯贝贝独自闪了进去,   人们看见的,就是一个一身病号服,套在身上空荡的小姑娘从电梯里冲了出来,一路向外跑,   接着,元首和小周乘另一座电梯都下来了,忙忙急急。   贝贝立在大厅门廊下,站着,喘着气看着那头……   “凤鸣!”冲了过去,   静夜思,   月下你是佛子初心,   你在,我就在。   路灯下,一尊小佛,青衣寡淡立在那里,   贝贝奔过去紧紧抱住了他!   这一幕挺震撼人心,   小和尚人们看不清他的面目,却他一人孑然独立光源下,真给人无上贵气与天心月圆之感。   小贝贝拥住他的方式也很独特,   不是双手搂脖,那是亲人,   不是两手环腰,那是情人,   是一手上一手下全然拥背,这是所有物,是占有,是霸道!   其实贝贝抱着他,眼睛却是注视着外头的马路,   “卫观音在外面?”   凤鸣不动,“嗯”沉声,   贝贝陶醉地在他脸庞磨了磨“长高了,凤鸣。”   凤鸣似乎挣扎了下,不过动作不大,“你没事了?”   贝贝却依旧在陶醉厮磨中“早知道这样能把你搞到中都来,我就该……”凤鸣要将她狠劲一推,贝贝此时却无比大力依旧死搂,在他耳朵边狠说“童小周他们过来了,你要敢坏我的事儿,我扒了你的皮!”   小周走近,渐渐看清小和尚的眉眼,竟是艳美如画。   他和贝贝身高相近,年龄相近,连身上的神秘感都如此相近……这种感觉刺痛小周,比眼见着他们抱在一起如一根所生的缠藤还要刺眼!   元首走在小周后几步,似宽容地看着这一幕,可待看清小和尚的眉眼,一顿……   贝贝回头,一手竟还反抓着小和尚腰身的衣襟,生怕他跑了般,   微涩地笑“这是我弟,从小就送进庙里,认生,我两从小就心意相通……”凤鸣且不客气地推开她,这劲儿大,贝贝往前一掺,小周忙抱住了她,贝贝回头,凤鸣已拔腿就跑!   “捉不捉,”小周口气轻,似笑非笑,眼里却绝对的冷。   贝贝这时候腿软,身子往下滑,小周搂着她跟着往下蹲。贝贝望着凤鸣跑的方向,轻叹口气“算了,强留不得啊……”显得些许落寞。   小周低头,依旧那副别扭的似笑非笑“那到底是我把你‘抠’醒,还是你这弟‘心灵相通’把你‘唤’醒。”   贝贝嗔他一眼小声“不要脸。”小周这会儿急了“要不要脸你都得跟我说清楚……”   元首这时走过来,先微弯腰看了看贝贝“还好么,”   贝贝点头,憨笑“烧过头了。”   元首也笑,又慢慢立起身,“这位小僧,好像哪里见过。”   贝贝心一紧,自己刚才是有点贪婪冲头,明知这是父亲不放心自己才把凤鸣送来,她跑出来,一方面是想要父亲看到她无大碍,再,也有点霸道的小私心,就此把凤鸣留下来……咳,正如后转念的这一想,强留不得,她已经快接近胜利了,还是别把凤鸣参合进来比较好。可一听元首这么说“好像哪里见过”,又不由心慌,凤鸣太耀眼,会不会惹来不必要的关注……   贝贝仰起头,看起来专注,虔诚,“他从小就养在庙里,清静惯了,这次可能也是猴儿跟他说了我的情况,他不放心……”又看向大门口“还是他过他的,我过我的比较好。”   元首点头,“各有各的修行,不打搅。”   贝贝又看向小周,小周也看着大门口,“黑黢黢的,这里守卫森严,他怎么进来的?翻墙越院么,”   贝贝生气“你又怎么进来的?钻狗洞么!”   小周低头,一笑“他是佛,自然正大光明走进来;我是鬼,自然横着过五关斩六将闯进来。”又笑望元首。   元首淡笑摇头,“夜里寒,快进去吧。”   心照不宣。芥蒂,肯定是有了。   ☆、6.22   22   童小周这几天老做梦,邪了,就梦见那小和尚一双眉眼,勾魂般瞄着自己。小周一发狠恨不得抠出来!……醒了。   小周阴沉地想,这小秃驴我得再会会,不说累及贝贝,单说为啥我老梦见他?总要对自己有个交代。   且说童小周这边盯上了小和尚,何剩那头也钓了头大鱼,要把何剩笑死!   前儿不说何剩有条暗黑“借腹生子”的产业链么,面上当然没有剩子一分一毫的影子,全是个叫刘铮的在打理。   刘铮开了挺大一饭馆儿,名字奇巧,叫“贴秋膘”,因为他主营烤肉。   中都人所谓“贴秋膘”就是烤肉。在“炙子”上烤。炙子是一根一根铁条钉成的圆板,下面烧着大块的劈材,松木或果木。羊肉切成薄片,由堂倌在大碗里拌好佐料:酱油。香油,料酒,大量的香菜,加点水,交给客人,由客人用长筷子平摊在炙子上烤。因为炙子颇高,只能站着烤,或一只脚踩在长凳上。大火烤着,外面衣裳穿不住,大都脱得只剩一件衬衣。足蹬长凳。解衣磅礴。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喝大白,很有点彪悍豪霸之气。   这会儿,剩子一手撩瓶,一手拨肉就在过瘾,刘铮亲陪在一旁,汇报工作。   “你上次说要个高质量的肚子。我找着一个。”剩子清淡说,他是BOSS,可遇着下边儿有难事了,报他这儿,他也办。不瞧上何秀了么。   “那好,不过遇见的这对儿有点邪乎。”   “邪乎?”剩子这时还没当事儿,不过一挑眉,   “陆家老三认得么。”   “哪个陆家,”   “陆宇亭,”   “哦,那个会‘一撮毛’的。”剩子笑,上次国家大剧院还跟小周提起他。   “就是他,他现在跟承秀跟的紧。”   “这我知道。”   “奇怪的是,他找到我给我两个样本说弄个儿子出来,要那好肚子的就是他。”   “那就弄呗,听说他两个闺女儿,欠儿子。”   刘铮瞄着他,挺诡,“不是他的。不知道谁的,可这两个样本验出来……是亲兄妹或姐弟。”   剩子一怔!   扭头看刘铮,“确定?”   “这是程序,我怎么可能不验清楚。”   剩子突然丢了筷子一拍腿就在那儿笑哇!   刘铮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并不清楚传言承秀恋妹……望着剩子“我还在想这单接不接,挺造孽的。”   何剩弯腰低声说了承秀传言,刘铮瞪大眼“还有这事儿!”   何剩坏笑“更搞人的是,你猜老子给你找的肚子是谁,刘秀,汪晨曦的小姨子。这下真是太绝了,外甥女儿怀舅舅和小姨的儿子……哎哟,元首这家子热闹!”剩子乐得直拍手。   刘铮笑是笑,他们赚这钱昧心是昧心,不过绝不过了度,这种造孽事儿,做了怕遭报应咧,说与何剩听,   何剩慢悠悠坐下,“你放心,老子赚钱也是有底线的,这种缺德事咱不干。不过,你说那承秀是不是鬼迷心窍有点疯了?就爱自己亲妹子爱成这样了?这事儿确实邪乎,我得找童小周商量商量,毕竟和承秀有仇的是他,兄弟我能帮也只能帮到这个地步了,爆这大的料给他……”   给童小周打了个电话,话里也只说请他来“贴秋膘”喝酒。   童小周忙完过来,一进来剩子那个热情,“小周,来来来,今儿咱哥两儿得喝痛快,太他妈有料下酒了。”   小周谑笑“你就痴疯扳作吧。”   剩子边给他倒酒边一挑眉,“不是我疯,是承秀疯了。”接着,说了邪事。   奇怪的是,小周听了才没他这快意,反而眉头蹙起来,   “这事儿不是我们捕风捉影,承秀和他妹子是有迹可循,他妹子现在在闹离婚,那妹夫碍着承秀的势嘴巴紧,可憋屈样儿还是看得出来的。我觉着这事儿蹊跷得很,以前没觉着他对他妹子有这方面的想法啊,怎么就这近一年……”   何剩也细回想起来,   “你这一说,倒像这人是有点鬼迷心窍……”   “我觉得,承秀是被人魇了。”   这一说,何剩心惊!却丝毫不觉奇怪,因为他自己也曾被贝贝活生生……   “你记不记得前一段儿我对贝贝忽冷忽热,”   何剩现在是满腹心事,点点头,   “我那也是被催眠了,我后儿就一直在想,是哪儿中的招呢?”小周也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那段时间在中都,正好也是和承秀在聊疗养院的事儿……我想,催眠承秀和催眠我的应该是一人所为,可这是哪个孙子要害我呢?”   何剩一直闷不做声。即便如此,他也不认为会是贝贝所为,就算贝贝有过这方面的手段,那也是怕他沾她的来路。当然最重要一点,何剩信贝贝的人品,就算魇,不会魇人家的人伦,如此心狠手辣,绝非贝贝做的出来的事!可,到底又是谁呢?想想真挺可怕,神不知鬼不觉,就乱了这人的世代纲常,想想,这要承秀醒了……那种痛不欲生!……   “这人我一定要找出来。”小周沉声说,   何剩也点头,如此邪性儿,不光是为小周弄清真相了,剩子担心的是贝贝,那条道儿上,万一贝贝和这只无形的鬼遭遇上了……不行!何剩有点急,他得把这些赶紧也告诉贝贝,让她也有防备……   “对了,我本来还找着一个肚子,何秀……”如今共遇险敌,剩子也不和童小周计较利益得失了,全盘托出。   小周想了想,“看来咱这次真得做个大局捉鬼了。不过之前,我还有件事必须办了。”小周捻起一片羊肉烤上,意态又轻松起来。小周的心思你别猜。   何剩也放松下来,轻笑“那何秀对你,可用着心放招呢。”   小周也弯唇,笑意荡浪狠毒,一点不杀他的名声,“得,你现在把她叫来,咱也见识见识她的招儿。”   这点何剩明白,小周轻易不见贱人,一见必有利用。看来他是想着何秀能用到他哪一途了。   ☆、6.23   23   猴儿环着贝贝的肩头进来,贝贝历经一劫,得给她压惊,听说这“贴秋膘”不错。来尝尝了。   何剩先看见贝贝,那腰杆子一下直了,又不着痕迹看了眼背对门口的童小周,和对面的何秀。正是“套贱人”的时候,贝贝来了,不好办。可何剩心又急,他“情报”太多,得立即跟贝贝汇报……   剩子摸了根烟点上,漫不经心吸了两口,其实“眼耳口鼻神”全跟着贝贝移动,他们上楼了……   弹弹烟灰,“你们慢吃,我去方便一下哈。”   小周看他一眼,不做声。何秀温婉点点头。   剩子一脱离自己那桌儿视线范围。烟丢脚下一踩,三步并两步上了楼。   “贝贝!”那个激动。   贝贝回头,见是他,一笑“巧了。”   猴儿跟这货有过一面之缘,没多大搭理,四处看看,还在找位置。   剩子过来扶住贝贝的胳膊就开始嘀咕“小周也在下面,跟一个叫何秀的贱人在周旋,你要不要看看,我给你找位置。这家店是咱自己的。”   猴儿一笑“得。今儿我省几个子儿了。”   剩子也讨好“想吃啥尽管点,这儿没有的我出去给你们弄。”   贝贝也爽快“好。”   找了个视野正好往下瞧的,   猴儿说“今天来点白的吧。”   贝贝看了眼旁桌“他这儿好像都是大白。”   剩子说“别管他们呀,你想喝什么就有什么。”   贝贝微笑摇头“大白可以,只要别兑了水。”   剩子说“给你喝的他敢!就是大白冲呢,怕你喝不惯这味儿。”   猴儿点了支烟,“你小瞧她了。”剩子忙摆手“不是那个意思!”贝贝微倾身抓住他的手腕“何剩。今儿这酒我得敬你,上次栎冒那事儿多亏你了,我记下了,哪天你需要我出力了,万死不辞。”   这是真贝贝!何剩被她抓着手腕那心扑通地跳哦,“贝贝,帮你我说过是心甘情愿……”贝贝点点头“我知道。”松了手,笑得可漂亮了。贝贝五官不算顶美,可贵在诚挚拿人,这么舒心的笑,一股子纯真爽利,照旧迷死人。“我酒量还可以,你别担心我喝不尽兴。”这是对自己人的口气,剩子听了心该多暖喏。   这就是贝贝的爽,她说敬你那就一心一意陪你喝,绝不会又生枝节地去瞧别的。一眼未看楼下童小周,和剩子猴儿微笑着低声聊。   剩子情报汇报完毕,“贝贝,你可得防着,催眠这事儿看来真是邪乎。”   贝贝摩挲着杯沿,垂眼,点点头,“多谢,我有数。”顺眼这才看向楼下童小周,女人温秀地在为他斟酒。   “你刚儿说童小周想利用这个女孩儿偷出来一个人,谁呀。”   “姒小齐。这是个传奇人物,说起来话就长了,他原是前元首的女婿,有意思的是,冥婚女婿,前元首女儿死了后,他抱着冥牌结的婚……”贝贝又听得来不少小齐的旧闻,超级感兴趣的是何剩提到了小齐出事那天的日期,不正是她的生日吗!这下,贝贝对这个“小齐”有更多期待了,只可惜是个还没醒的木头,否则真想知道自己出生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要不得的大事儿……   你说这叫心有灵犀不?   贝贝刚一瞥眼往下望去,和小周那就是目光对目光撞个正着儿!   反正小周就有那么点邪性的感觉,这何剩一去半天不返,本也不在意,可就觉着心上开始软软毛毛的,往那楼上眼一溜达,看不见人身子只看见腿和脚啊,小周那心就开始发紧了。   他若无其事起身,好似到那边添佐料,特意人往柱子后站了站,那就毫不避讳地抬头望着了,就等着捕捉贝贝这一瞥!   贝贝淡淡移过眼,喝了口酒“他发现了。”   “谁,小周么。”何剩起了身往下瞄,小周已经回位了。剩子放下筷子“我去把他换上来吧,他这心不定的,甭把事儿还搞砸了。”下楼了。   猴儿笑“我喜欢这位,狗腿得多实诚。”   贝贝点点头“他算个真性情的人了。”   不一会儿,小周上来,看了眼猴儿,坐了下来。   “这位就是猴儿,”   看他多好的记性儿,贝贝通共就在他面前提过两次猴儿,一次,解释和元首偶遇;再就是解释凤鸣那会儿。   贝贝就是微笑,猴儿起了身,也不大搭理他,“我出去打个电话。”算把地儿腾给他两儿了。   小周看着猴儿下去,扭过头来看她“你到底有多少队伍,”   贝贝筷子翻着肉片儿“问明白就没意思了。”她这也算慢慢在向他们泄底吧,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其实这也算贝贝逐渐开始信任他们了……   小周把她的筷子拿过来,“这肉太厚了。”又拿起刀亲手给她切小块,亲手给她蘸佐料烤。贝贝也就图清闲,两手撑桌边看他弄。   贝贝没扎小辫子了,戴着发卡。   小周看一眼她“发卡漂亮。”   贝贝可爱地摸了摸“元首买的。”动作可爱,话忒不可爱了。   小周沉了口气,手上动作没停,幽幽地说“你别总拿他撑我。”   真的,贝贝觉得这个时候的小周才是最叫她心软的,   贝贝给他倒酒“我们还没喝过酒呢,来,走一个呗。”   小周刀一停,睨一眼酒“留着吧,我只和你喝交杯酒。”   贝贝端着就凑近他“我喂你都不喝?”   妖精!她就是要撩他!   小周嘴巴开始有点弯了,手里依旧优雅地切着肉,“嘴喂就喝。”   小贝贝盯着他,一会儿,垂眼睨那酒,抬手喝了一口,反手慢慢推开长凳,蹲了下去,桌子下,就那么嘴里包着酒仰头望着他……   小周那心都被她抠烂咯!   手里刀没丢,一手还搁在桌上,一手撑在凳儿上,俯身挨上了她的唇……   他们这桌本就在角落,外人看来,就好像东西掉了,女孩儿蹲下去捡,男人弯腰帮忙找。实际,一口酒里全是烈焰!贝贝喘着捏着他下巴挨着他的唇低声“快点把小齐给我偷出来。”   小周多么温柔地盯着她“小妖精的尾巴终于不藏了?”   贝贝摩挲他的下巴“谁是妖精了,我乃三藏取经历经磨难。”   小周鼻子蹭她的鼻子“那我定是大圣忠心,为你保驾护航。”   贝贝这次将他吻全咯,可开心了。   小周他们先走的,   贝贝临走前儿,服务生送过来一个见方的盒子,挺深。   贝贝打开一看,里面摞着,全是发卡。超级漂亮。   猴儿望一眼“啧啧,童小周该是多着急你身上有老头子的痕迹呀。”   (月底咯,攒着有小钻石的别忘了赏给贝贝吧,她会打发童小周给您们献吻滴,哈哈)   ☆、6.24   24   元首和贝贝打完羽毛球回来,贝贝正在里屋倒水喝,晨曦进来。这还是自出事后两人第一次碰面,晨曦刚想问问她身体养得如何。元首进来了,终没开口。   “贝贝,我们才看过的昆明菜的菜谱呢,”元首问,   小贝贝嘴里还包着水,走上梯子,“这儿呢。”就那么居高临下晃了晃。   元首仰头,“今儿轮到你做还是我做。”这日子,过得该多悠闲自在啊。元首有贝贝陪着每日就不缺新鲜,做菜、酿酒、养鱼、种花、逗鸟、爬山、骑行、捕猎……元首真是越来越离不开她。   “我做吧,这儿标记呢。”贝贝就站在梯子上指了指书。   元首笑着“好”又出去了,晨曦跟出去。元首开会前儿还嘱咐晨曦,贝贝下午还要喝药,叫他们别煎太浓。现在他要不是离不开身,每回都是他亲自督促着。   晨曦把药端进来时,贝贝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她贪凉,这黄花梨的桌面脸挨在上面特别舒服,磨蹭几下就睡着了。   晨曦把药放在桌角,歪头看了看她,   贝贝这时候睡相还安稳,小嘴微张,很香甜。   刚准备过去拿毯子给她盖上,贝贝一翻身这下睡的不稳了。脸还挨着桌子。可怎么就像不舒服,小嘴巴一直在嘟囔,又听不清楚。   晨曦还是过去把薄毯拿过来给她披着,见她眉头紧蹙,一副难过……晨曦顿了下,拿出手机,声音调到最小。轻放到她一旁。   是大悲咒。贝贝渐渐又舒缓下来,平静了……   晨曦不由露出浅笑,这孩子,会享福,享得还是佛福……   晨曦是没见,身后门口,何隽完完整整见到了这一幕!   何隽有些浑噩地走在林荫小路上,细碎的阳光打在她身上。没有暖意。   正如妹妹所说,她嫁给晨曦是为小周。   自己现在想来都挺荒唐,小周甚至都不认得自己!这桩“疯狂的单相思”源于一段师生交集。何隽曾在燕东陆军学院深造,听了小周一个月的课即被折服至此,那段儿,心高气傲的自己真下定决心非君不要!   执念亦魔,为小周她甘愿也玩弄自己的人生,其实细想想,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负?自负自己一切所欲全能遵照自我所念完满实现……殊不知,人生总有变数。世间有光彩夺目的童小周,世间也有内敛沉静的汪晨曦。像她这样出身大家的女孩儿,也许确实背负家族重任,但是,绝非眼浅只惦记着权柄荣耀。年轻时,小周是辉煌多彩的梦,那样绚烂,晨曦就算身世伟岸,个性看来还是太沉闷。但是日积月累下来,如何没有感情?却,依旧如一场单恋,晨曦太凉太静了,捂不热。她能忍着相敬如宾,想着,至少他们还有共同的家庭利益与责任,这样足够维系他们的一生一世……但今天,猛然间,如重锤骤落,不寒而栗,这种“以为”被击破了!   元首领回来一个小姑娘,汪四川竟然也是纵容的态度。起先,她明明感受的到晨曦和自己一样对这个小丫头厌恶到底的呀,怎么!……何隽脑子如何不乱,如何又不警声大作!……她立在斑驳的树影下,显得和她的心意一样纷乱阴沉。最后她坚定地走进完全的绿荫下,已经没有任何暖意了:可以,元首喜欢她,反对不成就极力促成吧,待她成为第一夫人,晨曦那不知不觉稍稍冒头的……会克制止步吧。另外,孩子终究才是维系夫妻感情的坚韧纽带,这种紧要关头,我要能立即怀孕就好了……   执念亦魔,贪欲求胜骤速膨胀下,亦能成魔。如困兽急于脱困的何隽找到了她的儿时玩伴,陆家老三,陆宇亭的幺儿陆航照。对,就是那个“一撮毛”能手。   咳,发现没,世间因果真有它严密的逻辑关联,请你不要轻易去试图“横插一杠子”,一旦爆出枝桠,怎的不就是惊心动魄的“地动山摇”!   “鬼迷心窍”的承秀委托陆航照为自己和妹妹留下一种,   这边何剩坚持底线拒绝了造这有违人伦的孽,   殊不知,验出来基因相近这是刘铮他们的暗黑工作程序,面上扯个理由不接你这单就是了,做到这一步已算仁至义尽,还会告诉陆航照你拿来的是近亲?承秀本就为赌一把,遮丑的心态更不会自己去主动告诉陆航照实情。于是,把这位“一撮毛大神”坑进来了。   现在,一直的心中女神,如今还是尊贵的第一外孙媳,找到自己,泄露心事:我急需一个孩子,就现在!   “一撮毛大神”把自己甩纸钱的胆气拿出来了,“这么些年你和晨曦都没动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是他的问题还是你……隽儿,你要真着急,我这里确实有个不损名声的应急法子,何不试试代孕?不是你的卵,不是他的精,就算将后来生出来了,你也能理直气壮去验,还能说这是当年我行善积德为人解燃眉之急……实际,你现在也只是想要一个鼓起来的肚子不是?”   好了(liao)好了(liao),这位“一撮毛大神”该叫“坑神”才对。他自己在坑底,愣生生把个“急功近利”何隽也拉下来了!   “推荐”的自是那双孽缘样本,坑神还在想,如何不两全其美?承秀那头我事儿办成了,何隽这头我也抚慰到位了……坑神这事儿办得倒是极高的效率,国内这行当里最厉害的拒绝了,咱也不求他了,咱去国外,多得是只讲钱嘴又紧的“名医”……咳,唯有叹气了,只讲钱,只讲钱哇,还能对你讲“其他实情”么……这颗孽种,终是种进何隽的肚子里了……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明媚的四月,   也些许显燥热的四月,   中都尽管依旧“江山如画”,   却,   太多的诸如如上的“揪心”在蠢蠢欲动。   上头这桩儿,是看不见的,   下面这件儿,那就“惊天地泣鬼神”地叫人看得不能喘气了!   可好?   “遗世妖孽”姒小齐光天化日之下被一群全无迹可查的“整军事化黑衣人”干脆利落地从131抢走了!不知撼动了多少勃勃野心……   ☆、6.25   25   童小周说“你真势力。”因为小贝贝戴着他买的一副发卡。其实小周笑得嘴就没合拢过,开车的时候,不时扭头看。   藏得真不远,和131就隔着镜湖。一个平常的四合院里。这种藏法其实最保险,大隐隐于市。还有,离131近,毕竟妖孽还是个半死的,他需要太多东西维持着。   贝贝觉得小周刻意搞这种氛围是刺激她的视觉,好似网住了一条世纪大鱼。   老屋子中央两根廊柱支起一间旱轩。中间一副草帘。左插枯黄之物,竖几根短杆。五支灯烛象征性由上往下照,轻摇。右侧放两盆无印莲花,高两尺。这些和现代仪器丝毫不冲突,配上小齐美得不真实的脸……小周对她露出晚霞的微笑,美,不亚于小齐。这是他对她的忠诚。   贝和两手放在薄外套的口袋里,与病床上这张脸相望,仿若二十年弹指挥间。他是缘起的因,她是缘落的果……   小周慢慢在病床边坐下,侧身回头望着她,“贝贝,这一看,我挺不喜欢你和他站一块儿的感觉,好像你们是一家子,我是个外人。”   贝贝睨他一眼“我和你是一家子,他是上辈子的事儿。”   小周似笑非笑,其实就是忍着笑。小声“你要老这么势利地勾我。今后我可得成啥样儿?贝贝,你得给我留点余地,起码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能想点别的事。”   贝贝微笑“童小周,你超级会说甜言蜜语知道么。”   小周也笑望她“那记住了,千万别拿狠心堵我的嘴。”   不跟他腻歪了,   贝贝拿出手脱下外套丢到一旁,发卡也取下放到一边。   小周就这么坐着侧身歪头看她,眼神,深不见底……   贝和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真丝衬衣,扎在西裤里。这是她出来这长时间首次的正装,尤见她对小齐的期许之高……当然,同时“震惊”小周了!就这么换了衣着换了神态,她,全然不一样了……才说别拿狠心堵我的嘴。这会儿,她就拿狠心夺我的命!小贝贝时,我尚且捉得艰难,如今,揭掉那平易近人的一层,妖气冲天的贝和!……小周在惊慌,我该如何去捉你啊!   贝和跨坐到小齐腰间,慢慢俯下身凑近他面庞,那滑落下来的发叫眼眸更凝神神秘,专注里嵌着大艳大美,大妖大祸,掠夺,全然地掌控。   “我叫贝和,   你如果听得见我的话语,请专注,抛却喜怒,留下心平气和,跟我走……”   她娓娓述着,轻言慢语似要走进你的内心深处……是的,贝和想试试用催眠术解解他的困局。他手指头没有活动过的迹象贝贝还不指望用到这,正是因为他有过几次知觉复苏的势头,用催眠试试,说不定能加速他的觉醒……   哪知,她这一来,半死的人暂且没反应;旁边活着的,已然被她迷得死去活来的,差点被迷陷了进去!小周突然转身就把她扑倒在床上,疯狂地亲吻她“贝贝你想过我在一边吗!我一直在你身边呀!”   贝和也有点慌了,   哎呀,她真把童小周给忽略了。按说她又没“专注”对他,不该对他产生影响呀……贝和又哪里想到,她是一心一意在对小齐,她的童小周是一心一意在对她呀!她有多下心力“专注”着小齐,她的小周就有多下心力“专注”她,一心牵一心,一念牵一念,小周心系她都到了失魂落魄的地步……   贝和忙捧住他的脸“小周!我是贝贝,我在这里!你看着我……”两相对望,小周的眸子里只一个贝贝,贝贝眸子里只一个他……小周叹口气,埋在了她的颈脖里“贝贝,给我留点余地吧,多看看我,否则我会越陷越深,越陷越深……”贝和侧头亲吻他的额角“嗯,对不起,我太急于求成了,忽略了你在一边……”小周摇头“不是,你还没懂……”   “不是让我跟你走么,怎么,停了……”   骤起的声音,很微弱,却已经震愣了贝贝和小周!两儿同时向他望去……   男人还没有睁眼,眼皮却在如翅扇般轻抖,二十年没睁开的眼呐,需要的力量可想而知!   小周到底是贝贝的小周,忙起身连带着把小贝贝也抱起凑到他跟前。   贝贝腰被他从后握着,脸靠近小齐,欣喜地盯着那眼,那唇,“醒了吗,小齐,听得见我说话么!”   奇迹之门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她这么一脚踹开的,眼见着如翅扇般的轻抖慢慢就要消弱下去,贝贝回头“小周!”那是乞求,那是依赖。童小周稳稳地做她的“齐天大圣”。松了抱她的手,走到门边“快进来看看!”   还是要相信现代医学,这才是真正的王道。   经过医生们合理地“刺激”,这才给这双二十年沉闭的双眼注入了更为强大的力量!小齐,真正慢慢转醒了。   贝贝脱了鞋就这么四肢缠树般被小周抱着,两货俱盯着小齐。   他的蹙眉有过来回两三次,才慢慢睁开了眼。如同被困暗处多时的人,医生还是对他的视力做了适当保护,光线调得十分柔和。   也许小齐迷蒙的视线里,首先见到的,就是一个女孩儿回望的轮廓……这与他失去意识前的场景重合……那时候,桃花也是这么回头惊望着我……   “桃,桃花……”   不想,他喃出的第一个,竟是她妈妈的名字!   可想,贝和有多激动!像个要玩具的毛毛就要往他身边扑,小周无法,只有把她又放到床上,还是那样,两手紧紧箍着她的腰,贴着她的后背,一同“审视”这个初醒的妖孽。   “再喊一声,是喊桃花吗,”贝贝欣喜地“鼓动”,   果然,还处在混沌里的小齐张嘴“桃,桃花,桃儿……”   贝贝微笑点头,“嗯,家里人是这么喊她,你是她家里人么,或者,你知道她家里人在哪儿!”   贝和想一鼓作气,趁着他思维还没缓过神套话呢。   哪知,你是和数年难遇的大妖孽“对决”呢,   小齐半天没声了,   他望着贝贝,眼神似乎渐渐有了聚焦,   接着,说出了他“再生以来”的第三句话,依旧微弱,却毒辣不减当年,   “你是桃花的贝贝?果然卫观音的种有了报应,长这么丑。”   ☆、6.26   26   贝和微笑“长得漂亮有用么,你长得这好,还不是荒废二十年光阴。卫观音怎么了,他娇妻在侧。女儿和满,一辈子过下来是他所求,如果这叫报应,我倒愿意也报到我头上。”   小齐望着她,对她这番伶牙俐齿倒也没多大惊讶,微微点头“说得好,我这辈子真似白过了……”   到底他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真妖。二十年来,你道他真沉睡不省人事?痛苦就痛苦在这里,二十年多少人事在他耳旁过,骂他不死的,图谋不轨的,唏嘘不已的,他统统听进心里。可就挣扎着不得清醒,这种死不死活不活的状态,二十年啊!能把多少心性儿磨平,真有种“千帆过尽皆不是”……   贝贝一直温和地看着他,细看,果得她父亲的真传,稳稳妥妥不急不忙地表达所欲,有种拿人却不掐人的气势。   小齐再次点点头“你到底像父亲多些,也是,桃儿是个散淡性子。她会强求你什么。”   贝贝指了指自己的脸“倒回十年。你会发现我更像我妈,不仅性子还有模子。后来,我得病了。”她稍侧脸,左手无名指摸了摸右侧下颚,“从这里划了一刀,整个揭开,面部神经几乎整个都坏死了。”慢慢放下手“你可想我妈妈有多难过。我能保住这条命对她来说已经是大幸了,她还会要求我什么?不是个性,是母性。”   小齐有显见的惊愕。他当然知道贝贝对桃花意味着什么,那是比命还重要的……   贝贝也明显感觉小周抱着她的手更紧了。她一手撑着床,一手摸到腹上覆在小周手背上指尖轻轻安抚地抓了抓,眼睛却是一直温和地望着小齐,“所以,我不能叫她更伤心了。你知道我妈虽说一生娇养。但毕竟身世单薄,她唯有一个至亲的哥哥,就这样不明下落二十来年,这难道不是悬在她心上的一把利刃,想起来就刺得血流?我见你刚儿醒来第一声儿喊的就是她,至少还是有些感情吧,只想问问,你到底知不知道桃逃的下落,人,是生是死,能否给我指个明路。”   贝和单刀直入,希望自己打出的这张“感情牌”有用。当然,她也并不清楚小齐当年和母亲到底是友是敌,不过现下摊了牌也无所谓,他毕竟还没恢复,还在自己手上。   二十年前,就算是桃花本人问到他头上桃逃的下落,小齐都不会松口,毕竟这是个太滔天的秘密,分量太重的筹码……   现如今,正如前面所说,心境大不如前了呀。二十年,他诚如一个潜心尝道的行僧,修炼的,已不再是妖气,是一番看透,一番看轻,看淡……   小齐似乎长长出了一口气,眼神渐渐移向天花板,   “对桃花,我是有愧疚的,只渴望,有生之年能再见她一面……”接着,似乎又笑了笑“咳,还是算了吧,她一定是惧着我的,免得见了,又添她的心事。”他合上眼,再说出来的话,轻而沉,   “桃逃现在应该还活着,不过状况应该跟我差不多,醒不来。   二十年前,我只知他一直在汪四川手里,因为他是汪四川斗你父亲以及姒诚最重的砝码。   之后这二十年,我虽然昏迷不醒,脑子还是清醒的。主治我的人应该也在主治桃逃,我听他提过几次,桃逃现在的状况比我还要糟点。所以,要查下去就先找到主治我的人吧,是个男声,阳脂口音。如果需要我配合把这人勾出来,也可以,就是要快,不管怎样,还是叫桃花见见她哥哥最后一面吧……”   贝和早已泪流满面。从小齐话落到小周把她抱出来,她一直在默默流泪,好似替妈妈把这二十来年的泪水全流了出来,不是哭,就是悲伤的倾泻。   小周手里拿着热毛巾,贝贝盘腿坐在隔壁另一间房的床上,他就坐在她一旁,有时给她擦擦泪和鼻涕,看着她,也不打搅她,他知道贝贝这时候情绪有多激烈,难能小姑娘控制得这样好,唯有流泪在宣泄。   小周再次抬手给她擦泪时,贝贝握住了他的手腕,   “小周,对不起,这就是我瞒你的事情。   我知道你对我来真的了,西山别墅你在池子里要我那次,我就知道了。可是我妈妈的事没完,我就不能完。”   小周坚持给她擦着脸,“我知道。”   “我是卫观音和桃花的女儿,我真名叫卫贝和,宝贝的贝,平和的和。我父亲给我取这个名字,本就希望我一生平和,心事无忧。可我做不到。二十年我没有离开过我妈妈,她视我如命,我又何尝不视她如命?   有时候想想,富贵,宠爱,太多太多就是幸福吗,至少在我看来,我妈妈不是这样。亲人离散,才是至痛。”   贝和一直没看他,手,却牢牢握着他的手腕,   “小周,我一开始就利用了你。我和何隽没有区别,都认为你对已婚的感兴趣,我嫁给了盛捷。我有手段叫盛捷一直以为和我发生过关系,其实……”   “贝贝。”小周紧紧地搂住了她,“我知道,我全知道了,你一直是我的,是我童小周一个人的。”   你能可想小周此时的心境吗,   那是一份至宝端至身前,老天垂怜!……   贝贝却摇了摇头,心说,你还有太多的不知道,我和你的父亲差点就……我想对你坦白的,但是这涉及你父亲的私密。小周,直到此刻我对你说出这些,都是利用,我在“掠夺”你的感情只为叫你死心塌地助我一臂之力啊……贝和心深,她的情义天平在桃逃没找着之前是不会恣意倒向自己的。小周啊小周,终究还是我亏欠你了……   “贝贝,我能等。你放心,我也一定会倾我之力助你找到你舅舅。   是的,富贵,宠爱,满满地堆积有什么好。最亲的,最爱的,永远在一起,哪怕过着平实的小日子,那才是幸福。”   小周暖暖地说,心里灌满的,全是总有那么一日,他和贝贝过着的幸福小日子……   殊不知,一桩忽如其来的“天婚”就要生生砸下来,童小周又该如何自处呢?该是真正考验小周魄力的时刻了。   解释一下咱这个书名吧   作者:喜了|发布时间:2015-03-2517:16|字数:163   首先,“桃花”并非单指人名,它是这个长跨度故事“缘起”的因,泛指绚烂的感情。   “奸臣”也并非单指某一人,泛指阴谋与争斗。   所以,这实际是一个庞大的故事体系,当然,咱还是想把它写出点寓意滴。   得空再给大家整理一下里面繁复的人物关系吧,如果有大人同以前《高老庄》一样有兴趣帮我整理人物关系表,小姐姐也一并欢迎欢迎哈,@喜了小庙吧,嘿嘿。   ☆、6.27   27   童小周这段时间一直在中都公干,跟着他的助手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工作严谨,认真负责。   这天小周无意听见她跟她老公打电话“你给我做的裙子掉了一个扣子。那扣子哪儿买的,我怎么到处找不到这样子的呀……哦,那还是回去后你弄吧。”   待人家挂了电话,小周问“你裙子都你老公做的?”   哎哟,把这大姐吓得,她这主子外头声名狼藉,对工作却绝对的一板一眼,底下人都怕他呢。   大姐都站起来了“我老公是个裁缝,裙子大多是他做的。”笑得有点尴尬,哪个会想到,能有和童小周聊起这些生活琐事的时候。   童小周点点头,微笑起来,“自己老公的手艺,穿起来是不是更合身?”   大姐被他弄糊了。啥意思?   小周忙解释“我是说老公给你亲手做的裙子,这番心意,即使样子、做工不是顶好,穿着,心里却是最舒坦的。”   大姐是过来人,明白了,老板恋爱了。像他们这样的世家子弟,恋爱和结婚估计是两码事,可无论如何吧,冲他现在的态度。心里可装着对方呢。   大姐自然许多“我们是小家过日子。原本他就靠这个手艺吃饭,给我做件把衣裳裙子也是一种节省。要说合身贴心,那还是肯定的,毕竟他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都是一片心意。”   小周记下了,开车的时候都还在想,我还没见过贝贝穿裙子呢……小周不知道他这副沉思的模样多勾人。   红灯。奔ML350渐渐滑停。   天儿又有些躁,   车窗开着,   小周戴着墨镜,衬衣袖口卷着,手肘搁在车窗边,食指磕着下巴处,好像在看灯。侧脸惊人的美……   他旁边停着一辆墨绿宾利EXP10。中都这样的豪跑更多。   小周这时候眼里不会有车,更不会有车里的人。   EXP10右侧车窗渐落。隐探出一张年轻美丽的脸,长发,也戴着墨镜。   “嗨,借步认识一下可以么。”   即使如此搭讪,女孩儿也有着高气质的涵养。   小周动都没动,可能墨镜里的眼瞟了下,又慵懒地移回去继续想心思。   女孩儿摘下了墨镜,这一看,眼睛真迷人,软软的声音再起“能认识一下么……”变绿灯了,奔ML350无情远去,女孩儿却没放弃,一直追在后头。   空后指挥学院门口。老学院了,它那大门窄,小周的车和一辆红星轿对了头。小周让了,红星轿先开了进去,小周随后。   却才进了门,红星轿停了下来。后门打开,汪晨曦下来,何隽也从另一边下来,不过站在门边没挪步。   小周只能下车,摘了墨镜,走近几步,伸出手,微笑“汪主任。”   晨曦也走过去几步,和他握住“小周,好久不见。”   “你今儿是来……”看这两口子如此低调出行,不像为公事而来。   晨曦依旧是那么稳地浅笑,“何隽这边还有件工作没完成,”似顿了下“她怀孕了,我陪她过来看看。”   “哦,那恭喜。”小周笑着说,看了眼那边何隽。何隽似乎看着这边呢,见小周移眼过来,看向别处……小周早已平常接着和晨曦说上“元首可得开心了,汪家都第四代了。”   “议长身体还好吧,”   “还好,他就是个操劳命,如今泡在前线了。”   “可得保重身体。清元节议长会来中都吧,到时候你和他一块儿来宫里坐坐,不走那形式了,就陪着元首聊聊。近段时间很些烦心事,特别是小齐这件……”   小周心中冷笑,就知道你这特意停下来有心思呢,   摸我的底是吧,   小齐丢了,朝野暗潮涌动,你家心虚不少吧?   “好,父亲来京,定当去拜见元首。”小周微笑磊落答复。   这时候,门口一阵躁动,   原来一辆宾利EXP10愣要进来,门卫拦住了,劝其驶离。   它挡在门口,本大门就不宽敞,后面的车进来艰难,喇叭作起。   女孩儿从车上下来,立在门栏那头,   “我绝非有意死缠烂打,我是个摄影师,就想请你帮个忙……”焦急地冲这边喊。   晨曦看向小周,微笑“魅力不小。”   小周戴上墨镜,笑得是他原汁原味的洒脱,丁点荡浪恣意“是中都的女孩儿太热情。”墨镜里,是不见小周的眼神锋利,见着晨曦神情里透出的那么些许放下心……   小周上了车,扬长向学区里驶去,真正一眼未看门口的女孩儿,以及那边的何隽……   真正是魔,就永远是魔,以为淡忘,以为克制,却一旦再次亲眼见到他!……纷乱的意念,躁动的心扉,失控的情感……连同他那好似遍地漫生的钦慕都恨上了。何隽最后望了眼那女孩儿的车牌儿,眼里全是冷漠。   两口子了了空后指挥学院的事,回到紫阳宫。   车上何隽还跟晨曦提起“你觉不觉得妈妈最近精神不大好,总似懒懒的不得劲儿。”   晨曦目视前方淡淡说“她是偏头疼犯了,晚上睡眠不好,这得多休息。”   何隽点头“要觉得中都太燥热了,可以找个清凉处叫她好好歇歇。”   晚饭时,难得元首又召他们一同用餐。生怕贝贝不自在,这种一家聚餐已经很少捎上她了。   汪四川是看上去脸色不大好,元首问“怎么了,偏头痛又犯了?”   四川点点头,不过还是微笑“没事,缓过这个月份就好了。对了,贝贝呢。”   “她吃过了,在给花浇水。”他和贝贝有小厨房,这都是知道的。   元首又看向何隽,“你也得注意着身子,刚怀上,人也容易乏,别太操心。”又看向晨曦“好好照看她,你们有这个孩子也不容易。”晨曦点头“知道。”   “谢谢外公。”何隽也乖巧点头,顿了下,看向元首,似鼓足勇气,“外公,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现在一家子都在,我想,就我开了这口吧。”   晨曦和四川都看着她,不知她想说什么,   何隽抿了抿唇,轻言缓语“您如果真这么喜欢贝贝……就娶了她吧。这样,对贝贝也更公平……”   一时,桌上无言。   何隽心中擂鼓震天,她是提着多大的胆子说出这句话!   晨曦面上无波,心中却是……真不知如何形容!他想不到何隽会突然自作主张提起这,更难以明了这心里突起的一揪是为了什么……   倒是四川好似渐渐放平了呼吸,   叫人想不到的,   她温和看向父亲,“小隽提起这,也不突兀。爸,看得出您也是真喜欢她,贝贝呢,也愿意这样陪着您。是该给她个名分,不管怎样,也是为着小姑娘的名声好。”   晨曦的心沉得更低了。   许久,   听见元首轻说了一句“好。”   ☆、6.28   28   贝和运笔写下两个字:凤鸣。   今日是他的生辰。   凤鸣两岸叶,月照一孤身。   不应似诗里这般凄孤意境,纵是凤鸣倔傲,贝和仿若天生对他有爱怜心。每到他生辰,必在他眉心重重一吻,曰“入世了”:你得沾点污浊气,否则,这藏污纳垢的世界如何容得下你。   可惜,今年分隔两地,亲不着了。贝贝放下笔,沉口气,明年吧。   而此时,一辆黑色红星轿正往紫阳宫开来。   车里后座,   付晓宁扭头看身旁的凤鸣,“你父亲说,若不是元首几次提起想见见你,他也不想你生日这天把你接到这里来。”   凤鸣依旧那身青灰僧衣。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神情宁静。点点头“我知道。”   现如今见一次凤鸣,付晓宁内心的撼动就更激烈一次。孩子大了,眉眼开了,气质沉了,更显惊心动魄!凤鸣承接了他父亲和母亲貌相上的一切优点……   淑清院前下车。   凤鸣跟在付晓宁身后拾阶而上,震惊了多少人的眼!   且还没到更要人命的时刻,之后发生在淑清院里的一切,才有绢入史籍的价值。   当然,这一刻也够人们大叹特叹了。   门廊下。宠重庆两手背后微笑着看走上来的出家孩子,   凤鸣抬头,“父亲。”   一声呼唤,由此掀开大紫阳宫里又一幕“惊天地泣鬼神”大翻覆的帷幕!   世人都知宠重庆有一子,名令桃。重庆爱之深、护之切,如掌上明珠,避世娇养。   没想!   竟是养在佛门。真正一纯净圣洁小佛!   惊煞人心,艳煞人眼,到底这是宠重庆的别样格调,养儿子,真正奉举双手向天养……   重庆放下一手牵起他的手腕,“又瘦了些。”   凤鸣乖巧摇头“是抽条的时候。”   父子向葆光阁内走去。   与此同时,已有一对父子和元首坐于葆光阁叙着呢,   元首微笑地看着议长。“今日也就家宴,难得你和重庆都能来。”   兰吉稍点头“我还常来中都,重庆近年见得少,今天这种机会确实难得。”   “还有更难得的,你看,你把小周带来了,重庆也把令桃接来了,加上我这一家子,”元首比了下他下手边的家人,四川、晨曦、承秀。何隽因有孕在身没有出来。“可不真是最齐全的一次。”   “令桃也来了吗?”连议长都有此一问,可见这位“东都第一子”多令人期待!   小周还在想,是稀奇啊,今天终于能见着这传说里的“宠令桃”到底何方神圣了……真经不起人想啊,正玩味着,门口传来,“元首,党长来了。”   俱起了身,   小周还靠后,首先,他得站在父亲后边儿。只见元首慢慢走,迎了出去。   未见人影,只先闻元首笑着说“重庆,来了,就等你……”话语竟是戛然而止!   显然,是一种惊顿,   显然……是看见凤鸣了。   而此时,童小周也分明再次在暖阳清风下,看清了那张脸……   这种世人皆惊的场面,重庆似乎并未觉察不妥也不介意,   他抬手扶着儿子的背脊,笑意暖和,“这是吾子令桃,法号凤鸣。”   凤鸣,   凤鸣!   贝贝当时的声声喊此时同时回荡在元首和小周耳畔!那样亲,那样亲……贝贝赤着脚不顾一切冲出去,仿若心的召唤,她看不见他,却知道他就在那儿……贝贝抱着他不松手,贝贝脸庞紧贴磨蹭着他的脸庞,那样亲爱,那样亲爱……   元首似叹了句“真想不到啊……”确实,太多的想不到了……不过,也缓过了神色“还是那么灵气的一个孩子,上次见他,”元首比了个个头儿“才这么大吧。”   重庆点头“那时候才六岁。”   一同进来,重庆与议长、四川分别打了招呼,小周、晨曦、承秀向他问了好。   坐下,   凤鸣在最靠近门廊的位置坐下,   元首特意关照“那里风大,小孩子身子还是弱吧。”   付晓宁将一只保暖杯放在茶几上,站到凤鸣身后。重庆说“没事,他如今在庙里也干活儿。”   “那是修行。”兰吉微笑说。   重庆感叹摇摇头“原是他刚生下来身子太弱,庙里清净,没想,一养就一直养那里了。”   寒暄着,   是没人去注意承秀的。眼光都集中到凤鸣身上了咩。   童小周此时心潮翻覆,也忽略了。   承秀在见到小和尚那一瞬!……神情的凝滞,那种混沌的惊惑与无所依之感交织……此时真没人去注意承秀了,否则,会看出他有多么的不同寻常!……   “令桃多大了,”四川开口,   重庆这会儿再次看向她,连同,付晓宁也看了过去……晓宁心中何其不感慨,世事沧桑,时间啊,你真正是最锋利的尖刃,刻划了多少善恶交织。这一看,四川竟似老了许多,花白的发衬着略显苍白的脸,好似行将就木……   “18。”重庆答,   四川微笑点头“多好的年华啊。”眼中竟然静暖得十分纯粹,叫重庆都有些恍惚。他与“她”交手二十来年,厮杀过你死我活,制约过不相上下,直至后二十载,彼此妥协里又彼此防范,彼此依存里又彼此憎恨,才维持了这二十载的和平天下……这一眼,叫重庆真正是心惊的!“她”一直是他真正的敌人,也是真正的同伴,重庆自认为对“她”是知之入骨,所以,这一眼才叫他心惊,怎么,“她”给了他一种就要“撒手人寰”之感……   “四川,怎么这样憔悴,哪里不适么,”重庆问,   四川轻轻摇头,依旧那样的浅笑“老毛病了,偏头痛,睡眠不好,没事的,过了这个多事的春天就好了。”   就好了……重庆总觉得有深意,可这场面又不好细究,留了心思,“她”到底怎么了?   四川起了身,   走到元首身畔,一手环住了父亲的肩头,看向的,是这些或熟识或亲疏的面孔,   “今儿正好来得齐,有件事,我就替我的老父亲开个口吧,   他戎马一生,到了这个年纪,我也只惟愿他身体康健,心情舒畅,   我爸爸现在很依赖一个孩子,想在她的陪伴下走完余生,   他很疼她,也不想侮了这孩子的名声,   所以,决定正式娶她为妻,   我们汪家也在此立誓,定不负贝和,父亲百年后,汪家人亦待她如父如祖。”   话音才落,   “不行!!”童小周早已跳了起来!   同时,付晓宁也似耳轰脑裂,“什么,贝和?!”且不顾礼节,竟也上前一步!   四川不受影响,心平气和回头轻喊,   “老王,贝贝呢,”   后廊上一人恭敬答,   “正往这儿来呢。”   (钻石钻石,谢谢过1900了。嘿嘿。)   第一部玉观音人物表   作者:喜了|发布时间:2015-03-2709:41|字数:383   桃花(缘起)   卫泯(议长第一任丈夫)   卫观音(卫泯之子第三任丈夫议长)   程琦(卫观音前妻)   宠赢(党长第二任丈夫)   宠重庆(宠赢之子党长)   付晓宁(宠赢行助)   朱由检(推牌九联系人)   桃逃(桃花二哥)   姒诚(前元首)   张娆(卫泯之死辅助)   以下均为桃花同学:   梁冀胡滚滚方蘅彭旭周恒亦汪敏   香亭(好友婚托)   应科(高中男神短命机长)   赵显(倒霉教育局局长)   梅梅林豆(红会狐朋狗友)   以下为观音女将:   柳滢金茗   张彦(桃逃留在国内照顾桃花的人)   老姚(桃家律师)   童平(卫泯办公室主任)   唐殒(影星重庆病人之一)   左廷奕(短命议长)   左幺(左廷奕之子)   邵青(四孽之一)   邵京(邵青兄长党长)   徐延(宜宁市长四孽之一)   姒望舒(姒诚之子)   郝文兵(极品渣男)   蒙丽(郝文兵前女友)   张朝阳(姒诚书记处主任)   邢森(卫家医生)   邢小力(邢森之子)   何进(重庆六道接班人何剩之父)   艾微笑(汪四川之夫姒诚第一笔杆)   甄蕴(歌手企图借张娆上位)   ☆、6.29   29   这是有意瞒着她呢,请来这么些人,聚在一起,贝贝一进来且想不到。   不过。比她脸色精彩的多得是,尤属付晓宁了,“贝贝!”这到底是当了她三年爹的,冲上来就拽住她的胳膊,“你,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在外面读书吗!”   好吧,卫贝和在外游荡了近一年,愣没撑到自己过生日那天……不错,凤鸣和她的生日整差一天。明天,如果不是有了这重意外,她还想着21岁,能在自己的出生地过个有纪念的生辰。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小周大喊“不行”时,童兰吉已经站起来了。儿子的心意“毒液事件”那次他已看清。冷不丁,元首竟要娶贝贝到底也让兰吉错愕。还有,这一看宠重庆竟也是立即站起,那脸色……你何时见过,宠重庆有过这样的神色!震惊,迷茫。甚至夹杂苦痛……   是的,   重庆从来没有见过成年后的贝和,只除了她刚出生那会儿,他抱着她整夜守在桃花身边……二十年来,再没见一面!即使之后她一岁、两岁、三岁,付晓宁不断传来她娘儿俩的照片,重庆从未打开那些文件夹。卫观音接走妻儿,付晓宁也有不少与贝贝的合影,重庆更是不会去看……   忠贤山那次,她的名字确实引起自己的不小震颤。但是,也许这就是一份自欺欺人,自欺“不见不想”就能减轻那份深重的痛愧……贝贝是桃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桃花的命呐,可就在她初生那段日子,他催眠了桃花,叫这个年幼的孩子三年不识生父……   贝合。   他清晰记得她说她姓贝,百年好合的合。   实际,   贝和啊,   重庆也永远忘不了,付晓宁在那个初夏的傍晚,立在他身后,带着温暖的欣喜:卫观音给贝贝上户口了,取名贝和,家和万事兴的和……   而更叫此一刻宠重庆抑制不住情绪的是!   他第一次见到,贝贝和凤鸣立在一处!……   却,   贝贝接下来的举动,险些将这位天倾男神狠狠击倒!   贝和完全看不出惊怕,那份定然简直就如鬼生,控大局,定神明,行云流水。   她微笑地抬手拍了拍付晓宁的胳膊。靠近他微垂头,低声“付叔,这件事没有卫观音的首肯,我走不到今天。还有。记住,我所做的一切全为我妈,所以,你千万别坏我的事。”   你叫付晓宁如何表态?这是他看着长大的妖孽……晓宁慢慢松了手,这时候叫他说什么都不好,只能亦趋亦步跟在这宝贝儿身后,那就是一份挡子弹的气魄,付晓宁这辈子未婚,一生这说不明道不清的感情都在她娘俩儿身上了……   贝和扭头,直挺挺向凤鸣看去,   人也是直挺挺再无心旁贷地向他走去,   叫付晓宁和宠重庆全然措手不及的一幕发生了!   贝和上前突然举起双手牢牢扣住凤鸣的脸庞,重重吻向他的唇!……没有深入,就是紧贴,那样紧,好似要将他的唇锋挤破!   “贝贝!不!”   也许小周也在心中如此痛喊着,   但是,没有付晓宁显得那样惊怕失控,他上前狠狠拉开了贝和!“贝贝,你疯了……”   贝贝的唇红如血,   凤鸣的,亦如。   贝贝在晓宁颤抖地拽抱里,如斗兽女王倨傲紧盯凤鸣,   凤鸣不断喘着气,眼神刚毅,呼吸却如泣如诉……   贝贝轻笑“去年我说过要亲你这儿的,我实现诺言了。凤鸣,生日快乐。”   凤鸣颤着唇说“那今年的诺言呢。”   重庆突然拽起凤鸣的胳膊就往外走!   如果你去细看重庆的眼睛,里面红丝遍布!……他造大孽了,永无出头之日了……   凤鸣被拽着一只胳膊回头在看,嘴里似呢喃着什么,突然大了声“贝贝。”其实声儿并不大,可重庆听见了。现在从凤鸣嘴里出来的每一声“贝贝”都煎熬着他的心!……“你,”却这一回头,再看过去厅堂里……这一幕还是生生看见了。   “小周!!”   童小周突然冲过来反手死死勒住了汪四川的脖子,同时,徒手砸碎一只杯盏,锋尖抵在了四川颈脖大动脉处!“贝贝,还等什么!”小周大喊,至此,全全整整献出了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   小周,她的童小周啊……贝和一身血脉激涌,“我乃三藏取经历经磨难”“我定是大圣忠心为你保驾护航”……贝贝用力挣开了付晓宁,冲上去揪住四川花白的发狠狠向椅背上摔去!   “贝贝!”   这时候他们除了会喊名字还会如何?   不是不去阻止,是眼前一幕太撕心裂肺,那三人的表情压抑着你的心都不能呼吸!   贝和红了眼,深恨地盯着那张就近日老去许多的容颜,   美,还是美,   就算这般情势被如此残戾对待着,依旧美,甚至,竟然美出一番“圆满”出来……   这叫贝和更恨,   “桃逃呢,我舅舅呢,桃花的哥哥呢,”说着,贝贝的眼睛都湿润了,贝贝眉心狠狠一刺,“你把桃逃还给她!!”   宠重庆奔了进来!“贝贝……”   贝贝慢慢横眼看向他,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坠,“看来你也是知道的。都是些什么人呐,为了自己,就可以随意罔顾别人家的亲情血脉。我妈还不够可怜么,她从小无父无母,连着筋的,就这一个哥哥了。再怎么斗,难道就这一个桃逃是你们的死穴,二十来年了,愣是不让她见一面。”又直冲冲看向手里的四川“他是不是快死了,当你的棋子熬了二十来年,到头了,你就真这么狠心不叫他见见自己的亲妹妹?他唯一的妹妹!”   贝和的眼里颗颗滴落在四川的衣领处,顺着那狭窄的缝线渐渐渗进颈脖处早已冰凉。   四川看着她,   从被小周制服,到贝和如此拼命地扯住她的发,   四川一直束手就擒,仿若,这就是她料想的一切,甚至,她期望的一切……   四川慢慢移眼看向那门廊外,   那斜阳,   那隐约的花影,   那沙沙的风声……一切自有它的缘起缘落……   “见,当然要见,桃逃盼望许久了,盼了整整七千个日月,那是他的至亲至爱啊……去把你妈妈带来吧,这桩轰轰烈烈的事迹也该落下帷幕了。”   ☆、6.30   30   桃花扭钥匙开门,开门就冲厨房喊“观音!”   卫观音在切胡萝卜,后退一步看门口。桃花在换鞋,扭头看他一眼“跟贝贝联系了么。”   明天是小贝贝的生日。她不安好几天,天天把观音盯着,希望从观音举止里看出端倪。这是她闺女第一次异地过生,小时候就算庙里箍着,生日这天必须接回来。贝贝最大的节日就是她生日,这天尤为撒欢。观音过不了“错过她幼年”这道坎,生日这天最心软,贝贝最容易犯事。   桃花洗了手也过来帮忙摘菜,“贝贝给你打电话了么,”   说实话,她这模样跟防贼没啥区别。   观音睨她一眼“你要实在不放心,不如飞过去看着她,眼见为实,把她切实控制在你眼皮子底下。总比你这么虚实打探地看着我好。”   桃花撇下嘴“我才没那变态,我闺女还要谈恋爱呢。”   观音放下刀,转过身靠在灶台边歪头看她,“你想象你女婿该是啥样儿,”   十几岁的桃花,二十几岁的桃花。四十几岁的桃花,说实话真没多大变化,骨头里的傻劲儿该冒的时候直往外冒,   她真的开始“想象”起来,   “起码,镇得住贝贝,不能她说什么他就跟在屁股后面跑。”   观音略点点头,“是这样。”   桃花还以为他赞同自己的想法呢,说得来劲儿了,   “还有,懂得要比她多,贝贝那自负,歪理邪说一弄,哎哟,这家还她当,那哪儿成。”   观音又点点头“也差不离吧。”   桃花手指头都拿出来点了。   “最主要,性子要软和,我的贝贝脾气不好,身体也不好,他要禁不起磨,一点事情就不耐烦,我可不愿意。”哎哟,终究是自己身上的肉疙瘩,一点亏是不能吃的。   观音再次点点头“这点完全符合。”   桃花听出不对劲了,盯着他“有了?”   观音好笑摸摸鼻子“有什么了,”   哎呀这下桃花激动了,菜往旁边一丢,两手抓住观音的胳膊“贝贝有男朋友了?她跟你说的?你偷偷看见的?”   观音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手捋顺她因为激动飘到唇边的发,柔声接着问,“你还没说年纪呢。”   桃花着急“哎呀,你快跟我说说,到底什么样个人!”   观音不急不忙“你先说说年纪要求吧。”   “那肯定不能是个老头儿呀,迟早被贝贝折腾得提前入土。”   观音终于忍不住。笑起来“咳,看来就最后这一点不如你的意了。我还在想,要是年纪你不在乎,咱明天就能去参加贝贝的婚礼了。”   “婚礼?!!”   ……   二十年了,没想到这大祸害卷土重来,中都还是有异兆。这天儿特别热,和这大祸害来时的气势冲冲有得一拼。   真正的绝世美女你是没法儿和她谈论岁月的,她比岁月厉害!   绝世美女绝不止一面法相,思考、愤怒、凝望、上厕所,像佛一样。   大紫阳宫,   她走过无数遍的紫阳宫西大门地天门,一路开进去,畅通无阻。   哪里有水坑,哪里长杂草,她一清二楚,方向盘打得稳,墨镜下的眼神谁也见不到,唯有副驾上的卫观音一清二楚。怒意。她不能接受一个七十岁的老头儿当女婿。   付晓宁等候多时,心绪是激动的,见车停稳,桃花从驾驶位上下来,恍惚间,又回到从前,每次桃花从外面野回来……   大祸害依旧钟爱黑,   深灰衬衫,黑色西裤,黑色高跟鞋。一个低马尾,不过比以前短点。   墨镜没取,看一眼付晓宁,“贝贝呢。”   “在里面。她把汪四川锁在她床头,也不给她东西吃。”   桃花的嘴巴抿了抿,很严肃,“我得先见见汪启正。”   毕竟这位现在是元首,如此直呼其名是不好,可是她这会儿在气头上。不过细想,喊了也没错儿,按她第一任老公和第二任老公的辈分算,汪启正哪有她身份重?她家得势的时候,汪家搁哪儿玩呢。且,姒诚当政时,她“喂前喂后”的,也从没个正儿八经“元首”喊过咧。   “他在书房。”   桃花回头看卫观音,“我觉得你去把贝贝带到书房来比较好。”   她这会儿也生观音的气呢,好啊,父女俩合伙儿骗了她一年!   观音不和她计较,桃花这样个气势来面对这件事,是叫人佩服的。   一年里发生的事,观音知无不言,全没瞒她。到底岁月也把她浸泡到这个年纪了,脆弱肯定还是有,却已会用更坚强更成熟的想法来释怀,气归气,事情得处理。她也算命运多舛了,自是也有与命运搏击的一套法子。   两口子兵分两路,   桃花跟着付晓宁往书房去,   卫观音则随汪晨曦,是的,汪晨曦亲迎出来接待这位传奇神祗,一种不自觉地谨小慎微。千万不可小觑卫观音,仅从他闺女出来这一年,愣是玩遍权贵,生生没一人揪得出来她的底!这难道不是卫观音的另一种“一手遮天”?   行走间,卫观音有礼说,“我女儿行事有她自己的分寸,不过这次碰及到她最难以释怀的情感,手段极端了些,对你外公你母亲的无礼,请你见谅。”   晨曦忙抬头,“不会。这也算我们两家解不开的一种缘分。”   卫观音眼神淡了些,“这种缘分还是解开比较好。他日你当政,希望你能放给贝贝一个清净的未来,她喜好自由,就叫她自在地过她想过的日子吧。”   进去了,   留晨曦一人脑门一头烘热地立在门廊下,   他日你当政,   她喜好自由,   放她一个清净的未来……   句句都戳在晨曦的心窝子上,不知是喜是悲的……晨曦永远记住了这一刻。之后,他多少次立在这个门廊下,想起曾经这位神祗对他说起的每一个字,想起贝贝,想起这段气势磅礴的纠葛情渊……   “爸。”   房里盘腿而坐的贝和抬起头,   “我搞砸了么,我妈是不是很伤心。”   卫观音在床边坐下,   “你妈去见元首了,她不能接受这么老的女婿。”   “什么?!”卫贝和一下跳起来,“我妈真来了!!”   ☆、6.31   31   观音扭头看女儿,“四川呢,”   贝贝又慢慢坐下来,“难道真还饿死她。小周送她回去了。”   “童小周?”   贝贝垂着头点点。   “这件事结了,你有什么打算。”   到底是父亲了解自己,她是决计不会回去再弄那没用的学业。贝贝也没抬头,两手撑在膝盖上,显然经过深思熟虑,“爸,这次出来,我也算见了世面,真还给自己将来找着一个方向。”她抿抿唇,这才看向父亲,“我想跟着朱由检去干狩猎中介,我觉得那才是我想过的日子,”突然蹙起眉头“你知道我这个人定不下来,小日子。过得没意思。”   观音摸摸女儿的头,“童小周呢,”   贝贝眼又垂下去“别看他外面玩的欢,我觉得,他跟你一样还是个喜欢过安稳日子的。他家的事儿跟我们家又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责任感吧。我不能叫他这样跟着我混玩一辈子,他静下心来好好做事,应该成就不小。”   观音内心叹喟,他的贝贝还是心善,心也深,小小年纪,看得远,也看得太周详了。这并非好事,还是跟她从小得了那场病有关,过早地体会生死,过早地就习惯了孑然一身……   观音为女儿心疼,握着她的手“不是我喜欢过安稳日子,是你妈妈从小就渴望安稳,我和你妈妈是一体的,自然就这样了。如果你妈妈的成长环境跟你一样,也是个爱闯的。我自然也跟着她满世界跑。所以贝贝,别轻易就把自己孤立了,有个人,你认准了,就尝试去信任他,你怎么就知道他跟着你过这样的日子不会是最幸福的呢。”   贝贝许久不做声,观音知道,像贝贝这样心深的孩子,有些事还是需要她自己去想明白,不是这样开解几句就能转变的。   殊不知,   门外,   靠墙而立的童小周,合着眼,默默地流着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   不否认,小周这时为自己心疼。更为她心疼。   要走进贝贝的心里去,小周全力以赴。卫观音的一番话着实打到小周心里最软最软的地方。是的,贝贝,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愿跟你过这样的日子。当一人的幸福感已经寄托在另一人身上时,形式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彼此陪伴……   再睁开眼,台阶下,望见宠重庆一直看着自己,   小周不顾满脸泪痕冷眼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走,   “小周,”重庆喊住他,“你跟我一同进去吧,有些事,你得知道。”   小周也无言,跟随他一同掀帘而入。   屋中一对父女见来人,也没表示出惊讶。   贝贝抬头问小周“她吃了么,”   “吃了。”   贝贝站起身向他走去,捧住他的脸“你怎么了?”小周眼睛通红的,   小周不自然地脸一撇,眉一蹙“没什么。”要拉下她的手,   贝贝不放,这时候心突然一毒,扭头狠狠看向宠重庆“你跟他说什么了!”护爱之心溢于言表,   宠重庆自己在那边的圆凳上坐了下来,口气仿佛回到年轻时代的他,轻佻戏谑,“我要一说什么就能把他说哭,找我拼命的应该是他老子,养个这么不中用的儿子,说都说不得。”   贝贝轻哼,“甭得意,你老子在地下要知道你这二十来年的勾当,会不会从坟里跳起来和你拼命。我妈再怎么说也是你小妈,你这么勾结外人害她,还真是‘中用’。”   宠重庆直接看向卫观音,“你闺女嘴这么毒,倒是十分中用。”   卫观音淡笑摇摇头,“只要她乐意,况且,她说的是实话。”   这是二十来年,二位男神首次碰面,情态氛围倒似没有变化。他俩前二十年做兄弟,连“小妈”都认了同一人。后二十年仇同陌路,彼此是彼此心里最解不开的那道结……   重庆抹了下脸,点点头,“得,今天就是个交代实话的时候么。这话,我就当着你父女二人的面儿,对小周说吧,”   他抬头盯着小周,   “不用去细打听凤鸣打哪儿来的了,   他是我和桃花的儿子,亲生儿子。   桃花二十二年前子宫长瘤开过刀,那时候卫观音怕她以后不能怀孕,保留冻结了她一部分卵子。   桃花生贝贝的时候,卫观音还在国外,我吩咐付晓宁拿回了这些卵子。我自己就是医生,知道怎么给自己留后儿。   我本想让凤鸣和贝贝一天生日,无奈借腹那女人头一天突发状况,只得早产了一天。   卫观音回国后就被我催眠了,这一来就是三年,等他醒来再去找那些卵子,凤鸣已经一岁了。   我觉得他心知肚明,一直不告诉桃花……”   重庆点点头,垂下头,你如果看得见他的面容,那是抑制不住想哭的神色,   是的,   此时重庆就想哭,二十年了,他想当着卫观音的面说出太多的话,恨的,爱的,憋屈的,心疼的,   “他不告诉桃花,确实是为我留了一条生路。   小周,你该勇敢地告诉贝贝,没有她在身边,再辉煌的日子这么过,也是死路。   我这二十年,因为有凤鸣,才觉得是在过日子。   观音要是告诉了桃花,桃花恨我催眠她,是不会把凤鸣留在我身边的。而我,只要是桃花要的,我也绝不会强留……”   “贝贝,”小周忙抱住了贝贝的腰,贝贝身子晃动地仿若都站不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父亲,“爸,他说的是真的……”   卫观音看着贝贝,也没起身,许久,点点头,   “你十岁得病,那是第一次把凤鸣送到你身边,送到我们身边。我是有私心的,万一你需要,凤鸣和你是有血缘关系的,他可以……”   卫观音这话是残忍的,   什么叫我有需要?我要血,凤鸣给我血;我要肾,凤鸣给我肾;我要心,凤鸣跟我心吗!   贝贝抖着唇,看看卫观音,又看看宠重庆,   “妈妈要知道了,会恨你们的,凤鸣也是她的儿子,凤鸣也是她的儿子……”   宠重庆捂着脸,眼泪终从指缝间淌了下来,   “都是我造的孽,把你妈妈害成这样,她被催过眠,思绪更混乱了,即使解了,也是时而颠倒错乱,可就一件,她刻骨子里也忘不了,就是你,她的小贝贝啊,你要没了,桃花就真活不成了……”   贝贝蹲下去,   想起凤鸣那双眼,   真正,心都被伤没了。   ☆、6.32   32   “今天索性就摊开了说,你知道桃逃的事?”卫观音开门见山。   童小周已经抱起贝贝放到另一张圆凳上坐着。贝贝望着宠重庆,她得知道她这一家子苦难到底到哪儿是个头儿。   重庆看向观音,沉了口气。   “桃逃具体怎么回事还只有汪四川说得清楚。二十年前,我确实见过他一面,也就是这一面让我下定决心给桃花催眠。”   他瞥向一旁,话语变轻,眉心蹙着的,尽是不忍,   “观音,我记得你说过,五十岁定要娶到她,再不叫她颠沛流离。可想,她命运多舛,渴望的,就是安稳。桃花不像贝贝,她不能带着心事生活。这你也知道,牵挂一深,她根本就快活不起来。   我见到的桃逃,已经不成人形,全身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开始腐烂。痛苦的是,汪四川说他还有意识。他坚决不愿见桃花……也可想,他那副模样桃花见了!……相比下,从一开始就让她以为自己哥哥空难走了还好些,总比这样看着她哥……可是当时你不依不饶非要找到他,我那时候又在气头上……再一个,我确实也以为他着实活不过那一年了,没想,汪四川愣是下如此不可想象的心力让他至今还……观音,我承认当年,我有野心,有私心,但是,对桃花,我永远不可能真狠得下心,我看得出来,汪四川对桃逃那怎么可能是狠毒?”   正说着。突然听见门前急促的脚步声,   付晓宁忧急掀帘就立在门口,人似乎还有些恍惚,   “快去看看吧,桃花她……”   “我妈怎么了!”贝贝冲过来,付晓宁抓住她的肩膀,“无大碍,就是汪四川给她看了一段录像,”晓宁顿了下“是她哥哥。太多事情……”   观音已经出去,眉头蹙得紧,一路上内心极不平静,隐约有些了然……咳,重庆说得对,总也是当年就让她以为桃逃空难已死还好些,总比如今一切都明明白白掀了出来!……   观音进去时,桃花立在窗边背对着门。似乎感觉他来了,回过头来,那早已是泪流满面,还带着深深的愧怕……接着。重庆和贝贝小周也赶来。“妈!”贝贝要冲过去抱住她,桃花却一抬手“别,”泪水不停地流,“让我一个人站会儿,跟你爸爸,跟重庆……”说着,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竟然跪了下去,“妈!”贝贝怎么过得得,跑过去跟着妈妈一同跪下,她妈妈俯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一个头,“我代表桃逃,向卫泯、宠赢、姒诚忏悔,我罪孽深重……”   贝贝含泪冲汪四川嘶喊“你个恶魔!你到底给我妈妈看了什么!”   观音没有再去看桃花,他走到电脑前,按下了屏幕上的开始键……   屏幕上,   桃逃躺在病床上,身旁全是医疗器械,可以看出一条命就靠这些东西全力吊着,   当然,这时候他的嘴还动得了,不过颈脖处已经见到腐烂的痕迹,   第一句,就是叫人心碎的,   “桃儿,这是哥最后一次说话给你听了,还好,现在能录下来,不管到什么时候你能听到吧,也算哥在这人世还留了遗言给你。   别伤心,你哥不是个好人,现如今这样,也算遭大报应了。哥唯一的不忍就是,我的报应不爽还会连累你。妹妹,哥这一辈子过自私了,下辈子再还你吧。   桃儿,你哥一直在骗你,我根本不是什么经商的天才,我是个靠阴谋谋生的罪犯,用最卑劣的主意换取政客们的信任,用最残忍的手段获得商人们的钱财。   妹妹,你知道你哥有时候想法得多疯狂,   我写了一个手册,   里面详尽列举了,如何干掉议长,如何干掉党长,如何除掉元首……像个游戏。他们每个人的死都会很轰烈,很悬疑,很符合他们的个性。   议长死在床上,他年纪一把了,还那么迷恋你,必定得死的香艳些。   党长行武,鹰派作风,如此好斗,死在炮火里岂不快意。   元首教养孩子着实失败,他必然死在儿女债里……   桃儿,我就是没想到,卫泯竟然真如我想……”   观音忽然按下了停止键,厉眼看向靠在最后面窗棂的汪四川,   “一切其实都是他所想,真正实施的,是你。”   四川扭头看向他,微微带着笑,“你不觉得桃逃真是个天才么,他料事如神得都叫人心惊了。之后发生的桩桩件件,你真该去看看他那本手册,八九不离十……”   她两手垂着,真如撒手人寰,慢慢走向桃花,也无依般跪了下去,   “桃花,你别伤心,也不必愧疚。你哥哥手上干净得很,没有沾一滴人血。   全是我,全在这双手上。”她抬起双手掂量了掂量,依旧微笑,“我这一辈子就为你哥活了,我要践行你哥所有的奇思妙想。这世上,桃逃是唯一的,再没人有他那样的思想,态度。   他完成那本手册,大概这么厚吧,”她还抬手比了比,“你想不到的,只用了半个月。桃儿,你知道你哥哥入迷的样子,像个顽童,手中的笔仿若被神佛握着,那样流畅缜密的,哎,”她叹了口气“一个王朝就在眼前塌落了……”   贝贝是心惊的,她紧紧抱着妈妈,感受着她的颤抖,   也许,最大的妖孽真是她这个从未谋面的舅舅,   不说他那听上去都离谱的“阴谋手册”吧,单只看他对眼前这个恶魔“下的蛊”!可不就像下了降头,痴迷若此,执著若此……在贝贝看来,这甚至都超越了“病态的爱”,是一种植入骨髓的信仰了……真有那么大的魅力?   四川此时也对上贝贝疑惑的眼,似明了她所想,一点头,   “你舅舅是个容易让人着迷的人,当年姒望景与他相处短短不足半年,根本从来也没谈起过男女之情……对了,也许也就是从来没有谈起过,那女人就用生命想绑架他的感情……”   桃花跪那儿已经呆呆地望着一点不知在想什么了,   有些妖,有些孽,好似天生而成,   实际,怎会没有它缘起的因?   桃花想,桃逃如此极端的“恨国”,如何又和他年少“被留有案底”无关?完美主义的他,仅仅一块污痕,足以扭曲他一世的人生观。   (谢谢钻石过两千啦,哈哈)   ☆、6.33   33   “桃儿,你晓得女人的致命伤是什么。傻、装、拧巴。   傻就是想不明白,大处糊涂,小处计较。   装就是想不明白偏以为想明白了。不嫌累,端着个姿势,保持个状态,以为全世界都看着她,不成为焦点,不闪烁,就痛苦万分。   拧巴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心里想死了就是不说不做,明明得不到的一定要追求,明明是个胖子,却一定要减肥,明明热爱猪肉,却一定要吃素。”   桃花突然想起桃逃曾经说。   年少时,娇养在屋檐下。没有当家成妇人,那时候要历经这样的打击,她着实够呛,可能扛不过去。   现如今,她闺女都能满世界晃荡成魔了,桃花觉得自己身上如果还有桃逃说的这三点致命伤就太矫情了。日子还得过。   观音端进来热水。毛巾扭干,递给她。她接过捂住自己的脸,弯下腰,两手肘搁在膝盖上。   观音在她对面的茶几边坐下,抬手扶住她的肩头捏了捏,   “好了,事儿都过去了,你要学会想开,今儿当事人都在这里,没人怪你,你要自己还把自己往死胡同里带,那才是伤着更多人。”   桃花捂着脸点点头,   突然一呕,   “怎么了?”观音忙蹲下去看她,桃花挪开毛巾,呕得更厉害了。“这几天就这样,老恶心。”她捂着自己的胃。   观音顺着她的背,眉头深蹙“你怎么不跟我说,”   桃花扭头一边“我不担心贝贝么。对了,重庆把凤鸣也带来了?怎么没看见凤鸣。”   桃花对凤鸣总有本能的亲近,说不清道不明,有时候呢,桃花望着凤鸣那眼神,渴望里又带着克制,时而里的伤怀,时而里的释怀……叫观音总隐隐觉得,她似乎心里是明白的……   桃花又呕,观音要扶她起身“得去看看。”观音的严肃叫桃花仰起头“你以为……”观音倾身抱她“我以为你有了。”桃花怔那儿。她自己不是没这么想过,可这几日她太焦虑了,担心贝贝,今天又受了这么大的刺激。呕狠了,她觉得还是情绪紧绷造成的生理反应……“观音,就算要查,回去再说。眼下……”“眼下最大的事就是你的身体,你以为这些过去的事还能叫我操心?”两口子正在争,突然听见西院儿一声掀天的尖叫!   此时,贝贝和小周也正坐在门外的廊下。   童小周是不会放弃的,   宠重庆的话更戳他的心窝子,   他知道现在是小贝贝最脆弱的时刻,也许她根本无暇顾及她自己的情感,小周不缺温柔,他明白现在陪伴她最重要。但是,小周更不缺侵略性,他一定要趁贝贝最心软的时候死死地往里钻!   “抽烟么,”小周把烟掏出来递给她,   贝贝看他一眼,“你觉得这种时刻我还有胆抽烟么。”   小周抽出一根烟夹她耳朵上“好,等你有胆的时候再抽。”   贝贝把烟拿下来“别闹了。”   小周低下头“没闹。贝贝,我今后都没想和你闹,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贝贝望着他,竟有种泫然欲泣之感,她俯下头来额头顶着他肩头“你是被宠重庆的话刺激了。”   小周手里摩挲着烟盒,“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爸爸已经找我谈过了,我知道你们那次差点擦枪走火,我也知道了你和盛捷离婚是我爸出的力。不是我心大,我当时听了心里也别扭,可毕竟你们没怎样呀,再说,那时候你我心意都不明了,用那时候的感受来衡量现在的感受合适么。   贝贝,我还知道你计较什么,我爸不容易,我哥又那样,你觉得我就得有出息,童家还指望着我发达下去……”小周抬手摸她的发,又扭头亲了亲她发顶“你小小年纪,功利心倒也重啊,可是,这功利心怎么不用在你家上,卫观音就你一个闺女,你怎么不想着去继承他的衣钵把你卫家的荣誉延续下去?”   只听见贝贝耸鼻子,童小周这是一关关往她心里硬闯啊!   “贝贝,你为我着想这么多我还是挺高兴的,说明你心里有我啊。可就像你爸爸说的,认准一个人了,就信任他呗。你还要怎么考验我?要不,咱还是打个商量,先过着,哪天你发现比我更好的了,叫我放手是不可能的,你还把我当小三用……”   贝贝框住他的脖子抬头堵住了他的嘴,哭音哼哼地,“不当小三了,就你了,就你个变态的童小周了……”   好吧,这头狂喜而下,小周还没来得及抱起他的小贝贝亲个够,一样的,西院儿那声掀天尖叫坏了好事。   西院儿,汪晨曦和何隽的屋子。   这声尖叫太惨厉!   大紫阳宫里的那些最似精妖的老鸦全震翅飞了起来!   也许,这才是妖世降临的最强预兆。   事实,   房中情形确叫人心惊肉跳!   何隽一身赤L,那还没显形的肚子,被刀刃划拉开一条足有一拳那么长的口子,所幸并不深,渗着整齐的血痕。   凤鸣晕迷过去一样,也是一身无物,无意识地躺在她身边。   而承秀,   赤红着眼,立在床边,手里还举着那把沾血的利刃似要向凤鸣的心脏用力刺下去!   “凤鸣!!”   桃花这竭尽心力的一身呼喊,预示着,一段轰烈往事的尘埃落定,   同时,更妖冶的一扇艳烈大门缓缓开启了。   一年后,   四十六岁的桃花为卫观音产下了他唯一的儿子,卫贝玉。贝和二十二岁时有了这个亲弟弟。   同年,   大紫阳宫,何隽产下一女,满月那天,女儿神秘失踪。纷传,是近一年一直关在精神病院的承秀抱走,至此再无下落。   该神秘的依旧神秘,凤鸣仍在佛前侍奉。   该幸福的迎来幸福,贝贝和小周在人海里体会着他们细碎平实的默契与永恒。   傻,装,拧巴,还在人世继续横行,   只不过,这是另个故事的开始了……   (第六部《天婚》止。)   (敬告,这个故事还没完呢,我在前几天的“释题”里已说,《桃花与奸臣》具有广义的寓意。下一更开始第七部《舅舅的骗局》,又是另一场别开局面的“寻舅之旅”。当然时间上又是一个大跨度。因为毕竟和前文有密切联系,我就不单独开文了,您可以当新文看,也可当续集看。还有,前文细节上没有交代细致的,或许这是为下文埋的伏笔,如果真是疏忽的,我试图在番外再弥补。毕竟我也好久没一气呵成一本大长篇文了,疏漏之处还望大人们见谅。慢慢看吧,桃花这家子的孽,不小哇。)   ☆、《舅舅的骗局》7.1   《舅舅的骗局》   1   “姓名,”   “胜玉。”   “入狱日期,”   “**17年9月27日。”   “规定刑满出狱日期,”   “**22年9月27日。”   “减刑时间。”   “2年。”   “实际刑满出狱日期,”   “**20年9月27日。”   “好的,信息符合,胜玉,这些都是你入狱时的随身物品,你清点一下,无误,就可以离开了。”   我老实地每件物品都扒了一下。这是监狱里的规矩。即使你的家人来探监,送给你的东西,当着这些狱警的面你也要这样扒一遍,这是清点,也是坦白。   少了一只玉坠子,少了一个打火机,这两样才是我最重要的。其余的东西无关紧要还留着有什么用。丢了东西,我是万不敢开口的,且不说这些狱警的厉害,当年我被投进来时,十分狼狈,拘留所只呆了三天。案子判下来很快,立即就被这里收监。我猜那些恨我要死的人没通过这次机会将我整到死,拿我两件心爱的东西去泄愤也是可想而知的。   抱着都发霉的衣物,我老实跟在女狱警身后低眉顺眼地走过这条长廊。进来的时候,这个步行近八分钟的高墙长廊,我满脑子只想着一个人:舅舅。我就想见他。如今出来了,我满脑子还是只想着他,舅舅,我想见他。   我没有父母,舅舅把我养大,虽然我感受得到他没有一刻是疼爱我的心,但是,作为世上我唯一的至亲,我可以任何事情都做到无情无义,唯独这份养育之恩,没齿难忘。   我小时候就是个有缺陷的孩子。   弱视,   耳背,   脑不灵光,   这绝对是个“聪慧”的反例。   那时候他日子过得也不好,靠给有钱家的人看风水骗几个糊口钱。就算如此,他不喜欢我也没说放弃我,有他一口就有我一口。   后来他傍上东都何家,那家人赏识他的嘴皮子溜,把他养了起来专供胡说八道取乐,那时候他口袋才丰裕了些,我的口粮衣着也好起来,慢慢治了病,还入了学。   现在,我弱视的状况成了间歇,不过落下个毛病,不由自主看东西爱眯着眼。他们以为我这是故意媚,实际,有时候我是真看不清东西。   耳背也是如此,听不见东西的时候脑子嗡嗡响。像六万只苍蝇在打架好不热闹。   因为有时目不明耳不聪,自然人反应也慢些。不过大部分时间,我很正常,甚至可算伶俐。当然,这都是经过艰辛的自我磨砺。   我读的警校。也正因为这样的摸爬摔打,叫我很能吃苦。同时,警校里的“暗黑分层”也叫我心性刚毅带狡诈,情感变得淡漠,底线全是自我制定,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好吧,这种自我剖析,三年的牢狱生活我已不知做过多少遍。世上没有那么多冤狱,牢里关着的,大多都是罪有应得。我也是,罪有应得。   我入狱的罪名是,重婚+诈骗。   当年,舅舅也判了三年,   罪名只在前面加了两个字,唆使。   他也获得了减刑,一年后就被释放,可这两年来他从来没有来看过我。他减刑的消息我也是通过米儿那里得知,米儿受我之托去东都找过他一次,带回来的是音信全无。也就是说这三年来,我和舅舅彻底失联了。   走出这道大铁门之前,女狱警例行嘱咐了一遍“出去要好好做人,遵纪守法,从头再来……”我点头称是,也如例行。   外面的阳光和里面的阳光是不一样,它更透亮,更刺眼。   我抬起手放在额前,四周看了看,巷子口倒是很静,几个小商贩在那儿看着我,心里一定想,又出来个脏娘们儿。第四监狱关的确实都是女犯,而且罪名质量都不高,大部分诈骗都是靠卖肉,杀人也是为卖肉。高智商的不会关这里。   我当然有些失落,难道还指望不管你三年的舅舅这时候突然冒出来给你惊喜?我讪笑摇摇头,先用钱包里还留着点的钱在小商贩那里买了包烟。烟是减寿的东西,可是不否认它能提神,我想事情的时候非得有根烟,这是读警校的标志之一,不分男女,烟酒不离手。   看来小巷子口是个分界线,一拐弯儿,这个世界立马变得实际起来了。   “胜玉!”米儿跑过来,这是温情的一幕。   米儿在读大学,我供的。她原来是个流浪的小丫头,后来我收到我服装店里打小工,见她乖巧就一直留着用了,她也争气,自己读夜高,还考上了一个三本大学。我这几年在狱里,香港路那么好地段的一个小铺子,就是她一直帮我照看着,要不我这出来还真不好办,靠什么吃饭呐。   “姐,你瘦了。”小丫头挺心疼我,还细心地带来了毛巾给我擦汗,   我接过来毛巾一抹“又不是住宾馆,海吃海喝还有人伺候,能胖么。”   “可你胖起来更有风味,瘦瘦的,屁股都没了。”   我睨她一眼无力地一笑“正好,店里那些小不拉几的衣裳我都能穿上了。对了,这半年的租子交了么……”正在关心我的生计,却独独忘了我的死活,瞧,人呐,物质大于精神的时候,吃喝拉撒比性命还重要。两辆黑色越野一左一右向这边逼近时,我竟毫无察觉!……咳,三年牢狱倒着实把我的警惕性磨差了,得注意注意。   “胜玉……”米儿怕,缩到我背后。她这是对三年前撇我进局子的场面记忆犹新,那些人拽我的头发像死狗一样往车里摔,我的脸被铲得血流满面,半边脸肿的像里面有个大血囊,可怖之极,不知米儿那几日晚上会不会天天做噩梦,梦见我鬼一样的脸。   我也向后退了退,这时候不怕不行,那两家谁找上来都不会放过我。我毁了两家大少的婚姻清白,叫他们一婚的本本上全有我“胜玉”的大名落了根!   中都许家,许文婧的幺儿,许丕,他的本本上我叫“王胜玉”。   中都陆家,陆航照的小儿子,陆羹白,他的本本上我叫“黄胜玉”。   实际,我姓什么?   我没姓,   舅舅告诉我,我是个弃婴,垃圾堆里他捡的,就娶个有喜气的名字“胜玉”冲冲我那生来就带的晦气吧。   (今天晚上就不更了,再一个告知一声,明天后天大后天,三天我得准备一个很重要的考试,于是这三天都只能一更,在晚上,谢谢大家继续捧场咱这篇桃花,呵呵,如果您信任我,相信我,慢慢看下去,会有看头,呵呵。)   ☆、7.2   2   一车下来一人,都是军装,这叫我很难判断到底是哪家的,许家和陆家都有很深的“军字头”背景。可想。我和舅爷俩胆儿多肥,不过铺那盘局也耗了我爷俩儿多少心力……   我反手推米儿,趁着现在人少,她得赶紧溜。我已经有点破碗破摔了,总不过再被打回后边儿那扇门。   看来他们不是一路的。两人向我走来,互瞥的迹象带着阴毒。   较劲儿了,   一人跨步上来掐住我的胳膊,   另一人可能觉得再掐我这边胳膊掉份儿,一把拽住我的马尾辫往下拽,   我仰后的目光还能见到那监狱大门的牌子,庄严的“中都绿水河第四监狱”,小商贩呆愕的目光……   “警告你,出来就没好日子过了,许丕记着你这娼妇呢。”揪头发的先放狠话。一甩。我脑袋一阵眩晕。   拽胳膊的又狠劲一捏“要浪。就跟你那荡三儿浪个够,千万别再出现在羹白面前,见一次揍一次。”他这一扯得把我半边胳膊扯脱臼,得亏我有点功夫底子,知道怎么顺着力护一下。   别觉着这些男的幼稚,像过家家一样。人一放出来,先来斗狠撂狠话吓你……不是吓,这是恨毒了我,蹂躏你才刚开始。人不在多,你信不信,这种“问候”以后会成常态。他们先用小手段精神上击垮你,然后必然打击你的生计,适时来次致命的,也许真只有我死了他们才甘心……   莫怪他们这样恨我,除了“货卖两家”受到羞辱,本身,二位爷就对我怀恨在心。   我能嫁给他们,全走的是“长辈路线”,他们都算是“屈打成婚”吧。   许丕是个浪痞,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那种,最受不得箍。   无奈他妈姜婷喜欢我。主要是喜欢我这双做衣裳的手,这双会挑首饰的眼,这张会甜死人的嘴。   许丕喜欢大眼睛的,他嫌我眼睛总眯着不正派。他自己眼一眯又能正派到哪里去?总之我身上打着他妈的标签,标号叫“强求”,总能找着厌恶理由的。   他最烦我张口就是“妈说”,我跟他处这几年,他身上没少女人味儿烟酒味儿的回来,我都是“妈说身体为重”,他一听就烦,跟我吵我就告状,他老子娘就吼他,你说他能不恨我么。   陆羹白这边更恨不得咬我下地狱。   我两边骗,自然是两套身份。许家那边我就拿我香港路的服装店装门面,姜婷最早就是我的客人。   陆家这边,我正儿八经新村分局的一个刑警。陆家老爷子。那外号“一撮毛”的陆照航喜欢我,他主要是喜欢我的身手,我玩些老旧玩意儿的花活儿也很拿手。他一次下来视察,我们局给他做导航。我摩托开道,他看中了我的敏捷性,老顽童当场就收了我为徒。   陆羹白本有个心爱的,谈了七八年了,无奈“朱丽叶”的命,老爷子恨死那家的长辈,坚决不同意。   后来“伙同”我把他儿子灌醉,演了出床戏给那朱丽叶看,朱丽叶当然伤心欲绝呀,老爷子还嫌不够狠,又让我装怀孕愣把他儿子拐进民政局登记结婚了。你说他恨不恨死我。   要说乃们得觉得奇怪了,我这是为啥呀,做恶人上瘾不?   当然不是了。   接近许家和陆家都是我舅多年的谋划,我甚至觉得他把我养大就是为了这步棋。啥深仇大恨叫他这样不得两家了我当然无从所知,但是,既然是他的心愿,我当然竭尽全力为他实现!   只可惜,我也算步步为营了,维持了两年半,终被捅破,我爷俩的末路也算到了跟前。本以为非死那也得关到老呀,结果,我这人终还是有“老人福”,姜婷和陆航照舍不得我,特别是陆航照,我可是他的关门弟子。   这番出来,我想自己谨慎点,性命应该无忧,可苦头肯定得吃。那两阎王放不过我。   还有,当务之急,我得找着舅舅啊。我最担心舅舅落那两阎王手上……那可难办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两年了,舅舅一把年纪,得被折磨成啥样儿了……一想起这,我心就像被蚂蚁掐着疼,那是一种无计可施,也是一种我最厌烦的慌了手脚的感觉……   最后那个拽我头发的把我踹地上坐着,他这气撒我身上可不是冲我,冲那拽胳膊的,指着他“你他妈说谁是荡三儿!”   拽胳膊的哼笑“忘了?这小娼妇先和羹白登得记,重婚认第一婚,你家那主子当然就是个三儿了。”   “你他妈找抽!”   好了,两打起来了。全然不顾军装英挺,滚地上互殴啊!   两辆车上分别又下来人,瞪红眼就抽,   当然各留人打电话号人,“他妈这娼妇嚣张着呢,那边来人了!给老子号队伍,有多少来多少!”   我连滚带爬往路边躲,这会儿再不跑,一会儿场面大了更遭殃的是我,他们剐了我示众都可能!   几个人在黄土上打得尘土飞扬啊,   我捂着嘴没命往大路上奔,   结果,一声“号子”“呿!!”熟悉的监狱集结号!   监狱大门打开,冲出来大批狱警,全副武装的,又是钢盔又是盾牌又是警棍。大白天的,大探照灯也打开了,尖锐的警笛也响起,愣像有越狱的!   我没跑多远,又被抓回去了。   心中何止哀鸣,今天是我刑满释放的日子吗?这才踏出去多长时间,半个小时都没有!   不过,两个黑装狱警将我押进去,倒不是往牢房那边走,   上楼再上楼,   主办公楼这边,一间会议室门口松了手。   门关着,一位狱警敲了下门,也不待对方回应,转身就和另一位下楼了。   我呆立在门口,实在摸不着头脑。   不一会儿,   门在我面前打开……   这是我第一眼见他,   永远记得他的笑容,   这世上再没有比这能叫人一眼入迷的了,   他一身朴素的军装,向我伸过手,   “你好,我是卫贝玉。”   (我知道大家有些地方没看明白,不慌,这些不明白的地方如果现在就捅明了,我就不知道怎么往下写了,呵呵。放心,您看“桃花篇”不也是未解之谜到了“贝贝篇”才拨云见日的么,咱这个故事也不是无限制延长,“胜玉篇”算尾篇了,咱还是耐心一层层拨,总会叫您明白一切的。今天本来不写了的,但是实在耐不住灵感正盛,在此,也想请大人们给小姐姐时间,消极评论挺打击写作热情的,多鼓励鼓励咱,总也是会叫您看到我的整体构思。月底,还是拜谢大家钻石、收藏、推荐,打赏,砸呗,呵呵。)   ☆、7.3   3   “你好,我是胜玉。”   我从来不打笑脸人。笑是美德,除去奸笑淫笑这些美不起来的,肉皮子向上起码是一种昂扬的姿态。总比哭好。   我很少哭,打到心上的疼痛越揪心我越哭不出来,我宁愿用笑去面对。   他们说我笑起来像个小太阳,充满鼓舞人心的正能量。咱们刑警队去逮人,遇险境的时候不少,我的同事说最怀念我笑着小声说“没事儿,这槛过了咱都能涨一级工资。”再险的境地也能被这笑容感染,想到老婆孩子热炕头还在家等着,无论如何都不允许自己出错了。   “多好,咱两同名呢。”   我知道他指这个“玉”字,心想,你这块“玉”名副其实,我不过一个美好的愿景罢了。   淡淡点头微笑“是好。”这个话题不往下延展了,我希望快些进入正题。这么个人。一看,就给人三个字:不简单。这种时刻找上我,谈“玉不玉”折煞我了,直接谈目的吧。   看来他也利落,态度分明,看了眼身后电脑。“你可以先看看你舅舅。”   这一听,我大概知道意思了。不客气,忙走到电脑前。   是一个监控画面,   小房间里“五脏俱全”,洗手间、铁栏杆围着的阳台。有书,有报纸,床看上去也软和。我舅戴着眼镜坐那靠椅上正在翻书。   我看他一眼“这两年他都这样?”   他一点头。   我稍许放心地坐到椅子上。被这样囚禁,总比落到那两仇家手上好。   “说吧,什么条件。”   他背着手走到窗边。外头还在闹,两边大队人马估计已经开来了,加上狱警……窗子隔音不错,可依旧听得见外头的“嗡嗡”声。   “你喜欢你这两个丈夫么,”   “不喜欢。”   “他们喜欢你么,”   我轻笑“不喜欢。”   “你能让他们喜欢上你么。”   我食指敲了下桌子,他看过来,我很温顺地说“你要我做什么就直接说。我可以不用‘叫他们喜欢我’这个法子替你办到。”   他点点头,也微笑,看上去真温柔,“我只是觉得叫他们真心喜欢上你,可能更容易办事。好吧,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想找一个人,他叫承秀,许家、陆家和他关系都比较密切,你专心帮我打听这个人就行。”   我点一下头“是找着人了才放我舅舅还是……”   “我觉得线索有力、方向明确,即使没见着人,也有商量的余地。”   “行,只要你不亏待我舅舅,这事儿我一定尽力办。”   他一笑,这时候的我还没参透他这种笑意,久了。几次教训下来,我充分长了记性:原来他比我还爱笑,越毒笑得越温暖人心,简直就是勾人心。   “不出错我自然不亏待他。”说着。他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管放在桌上,“我知道你不怕疼。怕痒。这玩意儿原来是注射在新西兰鹦鹉身上,发作后奇痒,它身子一扭,自然脱落的羽毛比手工拔下来的更值钱。经过改良后的药剂进入人体,随血液循环,一月总有那么不适的几天吧。当然,只要在月份内咱都不出错儿,缓解的药自然会送到你手上。”   毒辣吧,   咱都不出错儿,   意思就是但凡事关这件事儿,哪怕不是我的过失,只要遇阻,全算我头上,这罪统统该我受。   我顿了下,又说了一遍“只要你不亏待我舅舅。”拿起针管,单手找准血管,轻轻推了进去……   临走前他说“胜玉,我知道你的能力,翻天覆地做不到,搅浑一摊水还是拿手,记住自己的主心骨是谁,思量着行事吧。”   我没回头,稍一瞥眼,“多谢提点,我的主心骨就是舅舅,他在你手上,我不容易糊涂。”走了。拐角有人接应我,具体事宜以及送我离开眼下混局,都是那人的事。   (目前我还需要“第一人称”来叙事,但是有些背景也得交代一下了,所以,下面转贝玉视角。)   …………………小姐姐的分割线…………………   看她走出去,我坐了下来,手边儿是那只针管。   她如想象中干脆,着实行事利落,这点我很满意。到底是干过刑警的,胆识有,脑子动的也快。我唯一担心的是,她就像一把锋利的双刃剑,我在使她的时候,不小心也会割着自己的手。所以我得拿东西包着,她舅舅是最好的护腕。   其实这种人我倒确实有些多虑,他们对自己软肋的看法很执著也很固执,明知致命,却绝不轻易抛弃。这就会形成他们性格上的弱点:愚忠。结局往往叫人唏嘘,悲情。   当然她的结局不是我该考虑的,我得慎重对待的,就像上面说的,不能叫她割着我的手。   我要找的这个人,承秀,应该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   但他对我本人而言毫无意义,他刺着的,是我哥,凤鸣。   很有意思的是,这根刺长在我心里,我难受;该刺着他的,他却不在乎。   我哥这人一辈子,活着也算精彩无限了,   做了二十年的和尚,参了十年的军,当了十来年的党长。想想,全是男人梦寐以求。   而他身上的罪孽……还是别“梦寐以求”好。他的“任性”堪称做至极致了。他自己说“何日惨死,不必埋葬他,曝尸原处,遭人鞭挞,都是罪有应得。他甘愿受着。”   少数人知道我舅舅事迹的,都说我最像舅舅。一,我来这人世来得巧,我舅快咽气的时候我妈怀上我;再,我模样像我舅,甚至比我舅长得还要好,除了我妈这边的精华,我爸这边的也没落下呀;三,我性子像,外面一块玉,里面一团污;四,难得降服。我家哥姐三人,我姐是面上软和,我哥是里面软和,我是哪哪儿都软和哪哪儿又都不软和,捏哪儿捏不准。像舅舅。   其实,我觉得精华部分,还是我哥像他。那种精致的狠毒,天衣无缝。   说说这承秀吧,算我哥“狠毒心”下授受最惨烈的一位了,几乎一生都被我哥玩弄了。   起因是什么,这人太作,犯了我哥的忌。   我哥很坦白,他对我姐感情非常复杂,爱或恨,亲情或欲望,一样不缺。贵在最后他自己也释然了,童小周对我姐不错。   所以承秀也算点子差吧,如果他招惹的是走出佛门后的我哥,惨估计也惨,可不会一直惨到底。偏偏他惹的是我哥情感最黑暗的那段时刻。   承秀来庙里上香,他瞧见我哥的清秀出尘,邀他出演他正在排演的一场大戏“盛唐传”,饰演里面的魏敏兰之。这可是个历史上出名的高僧,可也别忘了,野史有称这位高僧当年出家的真正原因是因自己的亲姐逝去,他为超度亡姐魂灵……   犯忌了。我哥说,要他去演魏敏兰之,是会成谶的,那不是咒我姐死?!   于是,我哥将他魇了。说是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自身也好,魇的就是他的感情错乱。   期间还有个小插曲,我哥“巩固”承秀这边成果时,还遇见童小周了。这算误会一场,童小周那时候和承秀周旋,言语里全然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我哥明知他跟我姐在一起呢,怎么饶得了他?一块儿魇了。   可见催眠这东西也不完全赖外力,自身正,总有一日转的出来;心术本不正,越魇越歪。承秀最后走了不归路……我哥也有心弥补的,那场惊心动魄的“揭底大戏”,他和承秀正面遭遇,我哥解了他的催眠,还有心弥补,那时候何隽完全可以流产。我哥脖子都撑他跟前,任人宰割。承秀这厮又作,当然这“作”你也怨不得他,恨之入骨啊,哪是一抹脖子的事儿?他不仅要伤你性命,最主要,要伤你的心!   我妈怀我十个月,全在医院躺着,如何不是不堪打击?才得知哥哥是个魔鬼,现在,一直没认的儿子也是魔鬼……当然最主要,她是自责。她不认我哥,全然是为宠家着想。虽然我哥不是她肚子怀出来的,血脉相连,如何没感应?一开始隐约怀疑我哥来历时,她是怪宠重庆的,太自私。后来又心软下来,宠赢,宠重庆,她觉得自己都亏欠了……   这下好,把我妈撂倒了,我哥再次“狠毒不眨眼”了,又把他魇了,这次更狠:承秀全然忘了自己是谁,不仅如此,意识里他还把“承秀”当成了仇人,恨之入骨!   自己恨自己,自己疯狂报复自己……人间最大一悲,不就是转个圈儿,满眼仇恨,完全见不到希望了……   我问过我哥,你作下这么大的孽,后悔么?   他半天不说话。   我想他也是矛盾的:为家人作孽,他不后悔;从善恶出发,他理该不得好死。   你说,作为唯一知情人,我能任我哥这么“矛盾”下去么?   我得助他一臂之力。   当务之急,是找着失踪的承秀,   带到我哥跟前,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得解了承秀的催眠。这孽不能再作下去了。   咳,这又是一个感慨之处,他如何不更像我舅?阴狠之术玩成了“至尊无上”,我哥十几岁在催眠圈子里就有“小佛祖”之称了,他魇住的人,算算真除了童小周是个奇迹,自己或旁人能解的,寥寥无几啊。哎,这也是他的“双刃剑”呐,既是他的灵气,又如何不是他的死气?真正是“业障”啊。   ☆、7.4   4   (以下回归胜玉视角)   …………………小姐姐的分割线…………………   说实话,我心里还真没谱。要想再接近许家和陆家还是得走“老辈儿路线”,这就得看陆航照和姜婷到底对我有无留恋了。从“轻判减刑”这点看,他们舍不得我;可你也不能太自信。万一这是他们的“仁至义尽”呢,至此,再不想管你死活了……所以,出来这几日我心全悬这上头,拿不定主意就显得有些束手无策。   得亏生计还不愁。服装店的生意自然没以前好,我一垮,老顾客流失,虽然供货渠道米儿也上了道儿,毕竟揽客留客这点还是差些。但是,至少有收入,我还能糊口。   这几天我还是不敢在店里多露面的,一来刚儿说的,主意没拿定;再,我这店面小。熟客的档次却不低,我怕生意又做起来,那两盯着我的仇家一看,哟,她活得还蛮滋润咧,本来“三日问候我一声”的。气不过,变成“一日一问”,那哪儿受得了。所以,还是观望观望比较好。   我这店面的房主是过去一个大资本家的小老婆,我也是通过服装生意和她熟识,喊她陈太。陈太之后跟儿子儿媳去*国定居,这房子以低廉的价格租给了我。陈太说“咱两投缘,我又觉得你这人火气旺,有福相,这房子你尽管用,也旺旺我。”她是首个说我有“旺相”的,第二个就是姜婷。当然我也搞不懂这些富太从哪里看出我有“旺相”,且当成讨喜的一面吧,收着呗。   楼分两层,我原来就住上面。米儿在楼下店面靠里还有一间小房住,不过现在她住校。   我回来这几天。米儿请了几天假,招呼我吃招呼我喝还得给我跑腿,总觉得养着这小丫头得了回报,再想起舅舅就越发难过,他养我一场也总得落个好呀……   “姐,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米儿拎着菜一进来就把卷闸门下了,慌张说。   我边上楼,指了指洗手间,“有事你先走,报警就行,别回头。”洗手间的窗户栏杆是活动的,这只有我和米儿知道。   米儿仰着头“报警有用么!”   我走得只剩脚对着她了,“有没用,至少拖一阵子。”   我走到窗边,人靠墙挑开窗帘一角,瞄了眼。   放下心来。且还有些自喜。   又走下楼来。米儿正在找东西,我问她“你找啥呢。”她说“棒球棍。至少能抡熄火一个。”我笑“得了吧。没事。”掀开卷闸门走出去。   “元主任。”   陆航照的办公室主任元青立在车前。   依旧对我很恭谦,“胜玉,好久不见。首长让我过来接你。”   “好,我去换身衣裳,您稍等。”   他微笑一点头。   再出来,蓝色衬衣外面一件黑色掐腰小西装。蓝色和黑色是陆航照最喜欢的颜色。   大院内,独门独户,二楼上有泳池。   都是花草的院子里,陆航照正在给盆景浇水。   “师傅。”我喊了一声,他回过头来。   我一直都这么喊他,即使做了他儿媳也没喊过父亲,他也喜欢我这么喊他,我觉得,“儿媳”和“关门弟子”这两重关系,他更喜欢后者。当然,我也庆幸一直没改口,要不现在得多尴尬。   陆航照长得其实挺喜庆,稍胖,可又不是那种臃肿,笑起来特喜人,还有两个酒窝呢,总体来说,这老爷子是实打实玩儿一辈子了,弥来佛的心态。   他只扭过头来,身子还是面对那边,“瘦了。”   我不在乎地笑笑,蛮二的样子,“当修身养性了。”   他一哼“你养得好,骗得我团团转啊。”   我不打梗地跪了下去“给您赔罪了。”磕了个头。   他信这,师徒么,孙大圣还一天到晚给唐僧磕头呢。   看得出老爷子挺高兴,“起来吧,坐三年牢也算治了你这小鬼了。”   是的,他爱喊我“小鬼”,其实也是为显现他是“大鬼”撒。   我刚起身,元青进来,“首长,”走过来有事汇报,   老爷子把浇水壶递给我,我弯腰继续浇水。他接过护卫员递过来的毛巾,擦着手走到小茶几边拿起茶杯,   “查出来了?”   “张赟。”   “狗犊子,敢拦我的路啊。小鬼,听元青跟你说件事儿,你看怎么办。”   我一手提壶直起腰来看向元青。   老爷子是天兵一把手,上台时就立项了一个“小额贷款计划”,补助差额家属。结果这个叫张赟的,在年末全兵财务核算会议期间,上了个“密折”给元首,说“小额贷款计划”存在借贷人不行正业,用兵资赌博的现象,导致这个老爷子堪为“政绩”的口碑计划今年极有可能腰斩。当然不乐意了。   我笑了笑,“您真是抬举我了,这种事我哪儿拎得清。”   老爷子靠椅背上,手稍一抬,“拎拎。”   无奈,顿了下我只有说“谁拦谁倒霉呗,自己如果不干净拦别人就是找死。”相信我,以我多年呆在他身边这亲见亲闻,财务上使绊子的没几个干净,狗咬狗罢了。   老爷子笑起来,看向元青“听见没,干不干净的,你们斟酌呗。”   “知道了。”元青还是那样淡定的微笑,出去了。   他直起身子向外头藤棚下看了看,“游几圈吧。”   “好。”我和他扯着这几年的闲话出去了,这会儿才见老爷子对我真缓过来,贴己话才说出口“不吃这三年的苦,羹白那里不好交代,手心手背的……”   我换泳装出来。   三不三点式不重要,他也不是看我身材,主要看我的泳姿。   老爷子年轻时那是绝对的游泳健将,后来一次军演落下腰伤,下不了水了。他一辈子在天上称霸,水里的姿态却是极迷恋,他说我是他见过泳池里各类泳姿最优美的一个,利落又不乏优雅,百看不厌。   原来就常这样,   他坐在池畔两手肘撑膝盖头上,像教练一样指导我各种泳姿。我也爱水,对自己要求也高,游就得游出水平。   再说,老爷子是多会享受的人,这泳池建的,上头就是垂葡萄的藤棚,花架子下来馨香四溢,雅着呢。   游了会儿,他朝我招招手,“过来我看看。”   我湿身上来走过去,他一转手,我不明所以转过身,向后看,他指了指我腰眼股缝上方的一个印记,“骷髅呢。”   嗯,我这儿原来是有个骷髅印记,从小就有。以前非常清晰,而且是红色的,像个痣。这会儿估计模糊了。   我摸摸,浅笑,“烧没了吧。”   “烧?”他显然很吃惊。   我不想告诉他狱霸的厉害,无奈他仰头眉心蹙着望着我,我只有说“烫着了。”   他见我不多说,沉下眼去看那儿,“烫得可真巧……”   正说着呢,突然听见非常严厉一声从右侧楼梯口传来,   “出来就不安分,还有胆子来勾他?”   (今天翻了下评论,呵呵,发现大家脑洞都不小哇,不过小姐姐得说,有价值的线索还没出来呢,所以……另,再宣称一下,俺是女主控,只能告诉你,胜玉来头不小呢,绝对撑得起一部大戏的女主。好了,本月最后一天,再次讨赏小钻石哈,还有“追书”都点了么,那不断往上跳的数字很鼓舞咱滴小虚荣心呢,拜谢拜谢支持咱这篇小长篇了)   ☆、7.5   5   哎哟,冤家路窄,陆羹白来了。   我低头一看这情形,是挺暧昧。我穿的少。我站着,他坐着,凑近看我腰眼。不过,这真真儿是误解老爷子了,他一生好玩儿唯独不好色,有些男人天生如此,老天没给他喜欢温存这根筋。   不过家长威严老爷子是十足十,他和儿子关系一直不好,就是都犟,嘴巴上不愿让步,实际,哪有不疼儿子的。那朱丽叶着实不是好货,两面派得厉害,爱陆羹白可能是真的。但是人品有问题,老爷子能放心么。我吃过不少朱丽叶的亏,算了,冲她爱陆羹白的心,冲我愣也不地道拆了她这片心,算了。   “胡说什么。勾什么勾,是我把胜玉接来的。”老爷子直起腰,中气十足。   “那是,魂早勾走了,一出来就搭得上。”陆羹白平常以优雅著称,可惜真应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和他老子一碰头,狠毒全能激发出来,啧,这也是一种悲哀。   “臭小子!你眼里还有我么……”老爷子站起来,眼看爷俩儿要杠上了,   “师傅你看!”真不是我故意去插这一杠子,着实惊奇,天上飞过来一只红鹫!   太难得了,我兴奋,老爷子更兴奋!瞬间忘了和儿子的恩怨。直招手“箭箭!”护卫员们跑都跑不赢。老爷子又看我“箭恐怕不行吧,这只够大,用弩?”我仰头一直盯着那只鹫的飞行轨迹,手直摆“牵妮子来!”老爷子一拍大腿“差点忘了!”又大喊“妮子带上来!妮子!”红鹫和牛头梗是绝配。这种恶鸟一般不在地上落脚,但是仿若有征服的天性,立于猛禽的背脊上,它愿意。   妮子是我和老爷子亲自东渡东洋挑的一只牛头梗幼崽,这玩意儿从睁眼吃的就是活禽,性子烈得厉害。   老爷子亲自把不安分的妮子拉过来,我接过护卫员递过来的弓,手里熟练地上箭,眼睛一直盯着那鹫。老爷子还在问“弩,用弩吧。”我沉声“弩劲儿太大了,要逮活的不是,用箭试试吧,”说时迟那时快。我说着的,已经仰天拉起弓,移动瞄准,不犹豫地放出一支!弓弦绷响的声音惊人。可惜没射中。   老爷子急了,“惊了它了!”   我沉着继续上箭,再次举起,心说“就你了!”呼啦,大鹏跌落,坠劲儿多猛,泳池上的藤棚砸了个洞,掉进池子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我弓箭一丢扎了进去,心也急,应该是射翅膀上了,不过也担心失血过多这玩意儿就过去了。   “胜玉!胜玉!”老爷子在池子边两手握拳,那又兴奋又紧张的,   我掐着鹫的脖子在水里一冒头,高高举起“师傅!”一抹脸,脸上全是笑!   老爷子两手垂下,大沉一口气,似功德圆满。一拎裤腿蹲下来,盯着我游过来送过来的鹫,一手直点着护卫员“药箱!”   药箱递过来,   我撑着水池边带着哗啦啦的水利索上来,就那么湿着跪着俯下身细看翅膀上的伤口,   老爷子说“再偏一点就致命了。”   我小心拔箭头“三年不练了,生疏了。”   鹫还在努力挣,老爷子按不住了,他站起身,两个护卫员按着,我处理伤口。   “妮子!”我喊了声。妮子从看见我就想往我身上扑,又得两个人才能把它拉住。这一喊,它更呆不住,一松链儿,它向我奔来,猩红的舌头就舔我的脸呐,我笑得又拍它的脑袋又摸它的身子“乖宝贝儿,安静。安静。”   “站得起来吧,试试。”老爷子指挥护卫员愣要把红鹫扶起来,   “直接立妮子身上。”我果断说,   红鹫颤抖微挣扎地被抬到妮子背上……慢慢松手,护卫员们松了红鹫,我离开了妮子……   也许,猛禽与猛禽间有专属它们的惺惺相惜,   这如何不是一副叫人激动振奋的壮景!   戾鸟立于恶犬之上,彼此凶相毕露,彼此又和谐统一。   老爷子一手叉腰,几欣慰地看着这一幕呐,“小鬼,再难遇的事儿,你师父我也遇得着是不是。”   我披着浴巾在擦耳朵,笑,“可不。这是不是咱们上次看见的那只红鹫?它跟妮子只怕有交流。”   老爷子看向我,笑得那酒窝可明显了,“它是看上你了,三年都不见它飞回来一次,你一回来,它就来了。小鬼,你还是回刑警队,这脑子身手不练不行,三年蹲大狱把你养舒服了。”   我只是笑,没做声。养舒服了?我坐的又不是养老院式的大牢,“招呼过我”的人可不少……   始终,陆羹白都立于楼梯口那儿看着。我没再看他一眼,从他身边走下去时,稍低头,略显尴尬。他爷俩儿还有事谈,我也得去收拾收拾身上了。心里安定一点的是,老爷子提起回刑警队的事,陆羹白倒没吱声反对。太好了,卖衣裳、做刑警,是我人生两大乐事,我已经很满足了,出来后这两样都能继续。   回到刑警队,看来我这三年牢坐的也不铺张,同事们竟然以为我是调岗外派,甚至传我去卧底的都有,总之,老弟兄姊妹间比以前更亲热了。   能重新穿上这身警服,我舒坦啊,它代表的是浑浊也好,正义也好,势力也好,英勇也好,我统统喜欢。   “胜玉,一回来就碰见这种案子是不是特他妈牛!”   我们现在正在前往帝国酒店的路上,   是牛,   最豪华的酒店最豪华的房间里,死了个女的,听起来就香艳十足。警察爱办这种案子,有眼福还有油水拿。通常,不干不净的,有人愿意拿重金堵你的嘴。   下车前,头儿就布置好,凶手估计还在这个酒店里,咱们子弹都上了膛,必须穿上防弹背心。   我和三个同事直接从大堂电梯上顶层,   “铛!”电梯下来,   从里面走出来几个军装和一位贵妇,   “胜玉?!”   好吧,我也没想到第二个冤家是这样遇见的,   我的另一个婆婆,姜婷,瞪大眼地看着我,   身后,是我的“另一个老公”,那位臭名昭著却又风靡无数的顶级权少,许丕。   ☆、7.6   6   这种时刻遇见,就算我有心攀附,也无力施展。唯有匆忙朝姜婷一点头,“夫人。”随婚前时的喊。就跟着同事步入电梯。   “胜玉,”她竟然喊着要跟上来,她儿子将她胳膊扶住“妈,你还……”正这时候,突然大厅一声“站住!”我这边的同事反应快,忙按住电梯,我们拔枪全冲了出去!   嫌疑人从楼梯方向下来,“砰!”沉闷一声枪响,叫人俱惊,他有枪?!   一时大厅乱了,尖叫,忙不择路的人们。   我和东强在立柱后,东强小心看一眼外面,“不好。他躲那沙发后面有小孩儿,这要被挟持了难办。”   “我引开他。”这也是平常训练的常规模式,如果此时是我在东强前方,他也会做饵引开嫌疑人视线。   “小心。”   我一点头,瞄着腰先探身出去看了眼嫌疑人方位,突然起身大喊“四顺儿!”这是暗语。代表四点钟方向,朝着的却是嫌疑人所在方位左侧靠一点钟方向墙壁空放一枪。这是逼着他往右侧退,无论东强还是别的战友,可以找准方向伺机擒拿或射伤甚至击毙。   哪知,最为棘手的情况发生了,对方一定有部队或警界背景,他听得懂暗语,偏不着道儿,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反应极快,愣向左侧一个侧肩打滚……糟糕,那个方向蹲着姜婷!   我焦心的是许丕怎么没守着他妈,不过扫一眼过去,瞧见许丕已经起身要冲过去!估计是刚儿一乱,姜婷惊惶失控只顾往外冲,许丕没拉住。再想去拉,形势依然这样了。……“都别动!”这是头儿的大吼,冲的当然是许丕。许丕自己也被同伴拉扯住,毕竟对方有枪,那是不长眼睛的。   姜婷蹲那儿,双手抱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估计哭了。那人枪指着她的头。   头儿一边大喊“走走走!”这是驱散其余人。我们全围了上去。   见许丕那几个还不走,“胜玉!”我明白头儿的意思,枪依旧比着歹徒方向,迅速挪到许丕他们跟前也不看他们“快走快走!”同时听见东强那边在冲歹徒发话“冷静,先放下枪……”而就这时,我余光警觉许丕似要起身!不好,他要夺我的枪!容不得多想了,我侧身一扑,他正要起身。我张臂一箍,貌似“投怀送抱”紧紧勒住他的脖子两人一同滚到墙边!   幸而这地儿是歹徒视线盲角,并未惊动大局,   我极怒地在他耳旁吼“小丕你这是害妈!我知道你枪法准可有他的快吗!相信我们。相信我们好吗!”   我这声儿不大,却叫迅速上来想“增援”他抢我枪的两同伴听了俱一愣!   好理解,许丕交友广泛,这拨儿的不认识我,只怕他结过婚都不知道。   到底他劲儿还是大些,我被他制服到身下,手一撇,枪落地上。“我信你?我他妈会信你个骗子!”许丕眼通红,那是他妈,眼睁睁在人枪口下,可以理解。   他要去握枪,我突然两手捧抓住他的脸“小丕!用我去换你妈好吧,我去做人质!你看他现在都没有动枪,一点也不慌,他肯定是有条件的,他需要人质!”   他握住了枪抵在了我的太阳穴,好似在挣扎,最后狠狠一顶,“我妈要有三长两短,你一家陪葬!”   我举着枪慢慢挪回队伍。   这人绝对受过训,我过去时见他捞起姜婷的胳膊在往墙边退,这样一不至背后受敌,再一个贴墙而立,上面有巨幅广告牌遮挡,就算调来狙击手根本无法锁定目标。不过一个细节还是印证我之前判断大致是准确的,他捞起的是姜婷的胳膊!这不是想伤害人质的举动。   同志们都发现了这一点,头儿说“你还没有铸成大错,放下枪,一切都有商量。”   看来不能掉以轻心,这人邪气,枪口又顶在姜婷头顶“枪是我的护身符,放下了,不就坐以待毙。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条件应该我来开。相信我,我枪法不错。”   “那就换个人质吧。我来。”我突然说,慢慢举起双手,左手的握枪枪口向下一滑,再慢慢躬身放到地上。   这不意外,我们面对挟持时,常规步骤的第二步就是提出交换人质。   他迅速扫我一眼,突然揪起姜婷勒住她的脖子挡在身前,枪口依然对准她的太阳穴!这人的角度感、节奏感都太好了,根本找不着他分神的劲儿实施击毙。   “换人质?换个警察做人质,我傻么?”   我慢慢脱下防弹背心,盯着他“她已经撑不住了,身子往下沉只会拖累你,捱不到你想讲条件的人来。我虽是警察,有一身本事儿,可终究没你的子弹快,除非你不信任你的枪法。”   姜婷已经类似昏厥,人往下歪,他架着也跟着往下滑。虽然被姜婷遮着,可依旧见得着那后面一双眼牢牢盯着我。   “你过来。”   我想,这会儿大家都能稍松一口气了,心理战,第一步,对了。   我转过身,背对着他慢慢挪过去,接近时,也有意让出角度,可惜他太灵敏,不给人有机可乘,推开姜婷一把又箍住了我的脖子!   同事忙上前抱起姜婷往一旁送,许丕早已迎上来接过“妈!妈!”   “好了,谈你的条件吧,”   头儿话语里这样说,我知道,我们都在找机会……   却正这时,   特警的全来了,   匆匆脚步声,   只有我面对外,所以看得清,刘处领头,后面有谈判专家。   他们走近……   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再次发生了!   刘处看清楚我旁边这人,竟然一大愣!   接着,   脱口而出,   “何局?!”   你吓我!这一喊,谁脸色不变!搞什么呀!   顶在我额边的枪口慢慢放下,箍着我脖子的手也放松,变成环过我肩头轻轻拍了拍,更似安抚,“辛苦了。”   我走前几步,再慢慢回头……谁这时候不丈二摸不着头脑!   纵是这样像闹着玩儿一样不明不白,刘处还是殷勤地快步上前,伸去双手,“何局,真没想您是这样上任……”   “我想熟悉一下他们的业务……”男人微笑伸出一手,说实话,还是带着那么点邪气。   好吧,一浪更比一浪高,   今儿这事保齐儿就往疯狂上狂奔呗,   两人正说着,大伙都在惊愣里还没回神咩,谁又料到,突然冲过去一个人影!   “砰!”   枪声再起,   “何局!!”   这位何局背部中弹被刘处上前抱住!   许丕放下手,   手里握着的,是我刚儿放下的那把枪。   第二部京城闲妇人物表   作者:喜了|发布时间:2015-04-0209:22|字数:98   吴用(高中同学极品渣男)   姒小齐(冥婚女婿)   姒望景(姒诚之女)   姒望舒(姒诚之子)   邵京(邵青哥哥党长)   初裳(儿时好友阳脂美女)   初辛(初裳哥哥桃逃"A级案底"罪魁祸首)   汪四川(实为汪四三桃逃忠诚追随者)   ☆、7.7   7   食堂里吃饭时听他们提起这位何局,全名一出来,我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家的“小何”啊。   应该算咱爷俩的东家吧。东都何家。爷孙三代俱是人物:老太爷何进会赚钱,老爷何剩会花钱,这“小何”何爱宝会攒钱。   别看这何爱宝那天帝国饭店“警字头官场精英”似得,正常人看,是人办得事儿么。这次是真怪不得许丕狂霸了,活该挨那一枪。不过,知根知底儿的,可能也就不奇怪了,这本来就是个荒唐主,最出名的轶事是,他六岁开始用油桶攒他老子给他的零花钱,攒到十岁,满满一大桶百元大钞,他独自拖着说要环游世界去!奇葩吧。   确切讲。把我舅当门客养的是他家老太爷,这爷三儿从来不住一块儿,所以,下面的“大小何”我舅都没见几次,更莫说我了。   何爱宝空降我们分局任局长,年前就有人传了。我也才归队还没来得及听说,现在好,已经落实了,且新局长上任的方式太叫人“耳目一新”了。   咱们这是中都,天朝核心,哪哪儿拎出个什么局什么处,一提背景啧啧咋舌的,也不足为奇,天子脚下权贵扎堆儿咩。可为啥这何爱宝独独这招人言语?原因就因他来自东都。   还是先浅谈谈现如今咱天朝这从来不缺“世家大族”的权力分割吧。   顶峰处依旧被汪家占据,半个世纪了,汪晨曦从外公手中接下权柄,在位也有二十来年了。   不过,他家后继无人了。   汪晨曦传闻曾有一女,不过年幼失踪。这成为汪家之殇。   虽说汪家也有旁支丁壮,可惜真正出息的挑不出一个。再说,“王气”近代从来没说盘踞一家会持久。曾经那样辉煌的姒家,如今不照样衰落无痕了。汪家看来也到头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王气”这东西有时候也会特别眷顾一些家族,叫它沉寂七八十年,蓄精养锐,又拥至他家,叫它一飞冲天,再次登顶。   洪农杨氏,就是这样一大传奇家族。   要往上看,这个家族建立过多个朝代,最繁盛当属隋晋,统治天下愈四百年之久,当之无愧天下望族之首。   再谈一个辉煌,开国是他家出的第一任元首杨次远。   后因著名的“祁门事件”家族内乱,洪农杨氏几欲“自相残杀”得在天朝没留下几脉。大部分流入海外。   就此,蛰伏近一个世纪。再次起势,得于当今议长杨玄谨的父亲杨秉,他在*9年的“原油危机”时凭借超凡的外交手段助我天朝获得OPEC主导国地位。就此一举当选议长。   不过杨家占据西都不到一年,天不假年,杨秉突发心脏病离世,杨玄谨临危受命,成为史上继卫观音后最年轻的议长,时年二十五。   十年后的如今,杨玄谨将再次创造历史,刷新“年轻有为”的顶级奇迹:也算天朝公开的秘密了吧,明年,确切讲也就是今年年末,汪晨曦下台,杨玄谨登顶,年仅三十五!历经百年,洪农杨氏再次回到权力的最高峰。   捋捋上头说的,中都西都基本囊括了,再瞧这东都,一直稳如磐石,牢牢握在宠家手里。   宠重庆强霸,他儿子宠令桃更甚,要从宠赢算起,宠家扎根东都那真是拔都拔不起来。东都一向是玩乐之都,浪漫之都,堕落之都。却又代表着强悍的集权。东都权贵财大气粗,花样百出,荒唐事儿不甚枚举。但是,人们向往东都,东都有钱、有劲儿、有宠令桃。   宠令桃。   细碎地念他的名字都是一种风情。   举世无双的美人儿配上传奇的经历,构筑的,只能是勾魂的梦寐感了。   他四十六了,据说,容颜依旧清艳如佛座下幽莲。   人们现在盼望着快到年末,   盼望着快些迎来“改朝换代”的大时刻,   盼望着玄谨快些站在那最高处,   别想错了,这些“盼望”不是仅对杨玄谨有厚望,更是企盼看到,玄谨该如何驾驭宠令桃呢?三十五,四十六,近十岁的差距。宠令桃是大妖无疑,玄谨更是近百年来难能的掌权天才,这场“相处”想想都叫人热血沸腾呀!   当然,这些都是太“天上的事儿”,回到这稍微接点地气的何爱宝身上。他何家相当于宠家的家臣了,向来都是:玩,可以玩遍天下;干正事儿,不出东都一步!   所以如今小何的步伐跨到中都来了,如何不惹人注目?有心人就猜了,这难道是玄谨上台前,宠令桃给他下马威的一个前兆?当然,爱宝同志这官职儿太小了,当“下马威”用好比呼出个蚂蚁棒子,那些迷恋宠令桃的对此猜测嗤之以鼻。   咳,你看我,一顿萝卜就咸菜的小午餐听人八卦竟然脑洞也开这大,操心起大权贵们的家族史了。笑笑,值当餐桌一娱吧。   正在扒饭,听人喊“胜玉,张队找!”   我赶忙一抹嘴收拾碗筷“好叻,来了!”   我匆忙往办公楼走,“胜玉,这边!”一扭头,头儿站车边朝我一招手,我跑过去,“张队。”   他指了指地上一个果篮,“去看那位何局,就送这是不是少了点。”   我实事求是“少了点。”   “那就再买一个?或者提一篮鸡蛋或排骨?”   我笑“他又不是做月子,要不再买两提牛奶吧。”   “行,你跟我去。”   我能说什么,跟他上车了。   他手里提着那只果篮,我提着两箱牛奶,来到311。   何爱宝身体素质好,子弹取出来两天后就能下地走路了。看他的人自是络绎不绝,三教九流都有,甚至还有电影明星!   我们队也不是第一次来看他了,前几次还排不上见咱们呢。   头儿回头,小心嘱咐“这何局鬼得很,一会儿他问起啥咱们得斟酌着答。”   “明白。”我点头。   却在楼道门口又被拦着了,   刘处像看门犬一样站那儿,他这些时日估计天天在这儿站岗呢。   头儿冲刘处说“今儿可是他召见我们,不是我们眼巴巴来的啊。”   刘处点头“我知道,这会儿许家人在里头,你们怎么进去?咳,乱透了,许家那是好招惹的?……”   正说着,长廊那头走出一些人,   全是军装,   我把头低着,现在又不是个攀附的时候,   哪知,还是那声儿,“胜玉!”   这次,姜婷笔里笔直向我走过来!   ☆、7.8   8   “夫人。”我照样安分地喊,   “喊妈,你没跟小丕离婚呢。”   这下刘处和头儿全抬头瞪着眼看我。   幸亏我以刑警身份这头和陆羹白结婚也是隐婚,局里人都不知道。要不底儿今儿全露了。   我微涩地低下头,姜婷把我拉到一边儿,这是许丕不在这儿,要不又得热闹。   姜婷捏着我的胳膊一晃“你又当刑警是陆家给弄得?”像挺急,但是是那种很亲密的急,   我老实点点头,   “不行,小玉,你是我儿媳妇!瞧他家把你当人么,一个女孩子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赶紧辞了,妈给你服装店那生意再弄起来。”   这我倒真没想到,姜婷是这态度?   于情于理,我是亏欠她的,更难办的是。我还得继续亏欠下去……   我抬起头“我对不起您。”发自真心说的,   她又一捏我胳膊,眼一眯“你别跟我说这些,三年牢够你得教训了,反正在这儿我是把话跟你说清楚,你是我许家正儿八经迎进门的儿媳妇。我就只认王胜玉,陆家甭想跟我抢!关键是你也要想清楚,胜玉,三年妈是对你不闻不问,那是你应得的。现在出来了,就得改过自新,别再叫妈伤心了好吗。”   我望着她欲言又止,她这掏心掏肺的,我这匆忙下真不知要说什么了。   她松了些捏我胳膊的手,另一只手却环过来抱住了我,轻拍“胜玉,妈真的舍不得你,我知道你跟着小丕也受了不少委屈,可你是最懂妈心的人,最听妈的话了……”我无奈地望着前方,我要嫁给她就好了……   走之前。姜婷小声跟我说“我明天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聚会,你得陪我去啊。”她那模样又似从前,像个依赖的小姑娘。对,姜婷不缺乏官太的一切素质,追求完美,虚荣,势力,但是她专一,一旦适应一人一物一种感觉,很难改变,一根筋就要霸到底。   我再回到楼道口时,刘处和头儿都没在那儿了。我想他们可能已经进去了,又不能就这样走人,起码得等头儿出来一起回去呀。   今儿这儿见着姜婷,算两边“老人”的态度我都搞清楚了,也得想想下步该怎么做了。想抽烟。于是往上走,上天台。   却一脚刚要踏出门槛,听见,   “贝玉。贝贝怎么还不回来呀。”   何爱宝的声儿。关键是他喊得这人名儿……我庆幸自己没踏出门槛这一步。   “呵,你怎么跟你爸一样,一天到晚问贝贝。”   “我稀罕贝贝呗,等我再攒一桶钱,就够十桶了,到时候一起给贝贝拉去,她换枪得用钱。”   “看来这忠犬的基因是可以遗传的呀,童小周烧了你那么多桶,你倒一点都不心疼啊。”   “嗤,童小周。他以为我没看见,烧的都是我的空桶!他家童美学费都是用我的钱交的!对了,童美还在青海呆着在?你这外甥说起来只比你小一岁,你也得照应照应啊,在那种地方当兵苦着呢。”   “瞧你操心的,他妈都不心疼,再说,美子乐意,谁管得着。”   “都不省心,还是贝贝好。对了,准太后这次来中都,稀罕呐,这瞎老太太愿意出来见人了?”   “也算身不由己吧,她儿子年底就要上位了,杨家算是真正重回故土,她心里也感慨吧。”   “我听我爸说过一个杨家的秘闻,这瞎老太太的眼睛是哭瞎的,说是女儿夭折了?”   “是有这么一说,这是杨家的伤心事,杨玄谨八岁时,得了这么个妹妹,结果出生没多久就没了,人之常情吧,本来一个完美的‘好’字,儿女双全,女儿就这么昙花一现,肯定伤心。”   “杨家人追求完美惯了,什么都要极致的‘好’,他家那佛头族徽哪哪儿都得纯金纯银打造,掺一点假都不依。听说从古至今,洪农杨氏只要嫡系子孙出生,身上都得烫佛头印记,杨玄谨的烫在哪儿?”听那笑,何爱宝开始邪了。   卫贝玉不接这茬儿了,“好了,我来看过你了,代表卫家祝你早日康复。”   何爱宝似乎叹了口气,“贝玉,有点人情味好不,明明是你关心我,总要背着家族责任,你卫家没你照样转,多替自己想想。”   听见他的轻笑,“我关心不了你。我家要有你这样的儿子,早打死了事。”   “好好好,我知道你眼里只有你卫家人,其他人赖活关你屁事是吧……”   他们要出来了,我转身离开。走到下一层进了楼梯间,直到听到脚步声继续下楼,听不见了,又站了十分钟,我回到他病房走廊口。又一想,估摸队长他们在他病房等他,他这才进去,得谈一阵吧,我这得等到啥时候?于是发了条短信给队长,先走了。   没想第二日一清早,姜婷果然来到我店面。   “胜玉,今天我见的人真的很重要,人家地位高,我得穿的尊重些。同时,会去不少夫人,都比着呢。”   “我知道了,既要漂亮又庄重呗。”   我给她选了一件灰色连衣裙和白色大衣,不带任何珠宝首饰,唯有一只银戒在左手无名指上。低调,端庄,同时也敬重家庭。   姜婷非常满意,“胜玉,我真不能没有你。”   她坚决不让司机送,让我开车送她,“胜玉,有你在一旁我才不紧张。”   我倒真好奇上了,一生“名媛范儿”下来的姜婷,自信心那是基本素质,今儿看来确实是要见“大人物”了,还提上“紧张”了……   我也没再推辞,换了身套装,蓝色连体裤+小西服外套,干练简约,开车送她上了小雷音山。   木得庄园。一路你看不到警戒,实际,处处是警戒。这里有最先进的红外探识设备。   看来确实是一次“夫人聚会”,下车的女士不是带着女儿,就是儿媳,彰显亲情。   姜婷也如其它贵妇,牵着我的手进去,   不同以往,主人的架子倒放得很低,亲自在门口迎接来宾,与各位夫人和蔼招呼。   是位很清秀眉目的老人,可惜,合着双眼。   身旁,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子,一手背后,微垂头低声轻言在向她介绍……这是造孽,只要是雌性,无论老少,逃得过他这藏魔力的浅笑么!   我这才知道,   盲眼老太正是未来元首杨玄谨的母亲彭藏仪。   而她身旁,是她的私人助理,也是她的“眼睛”,卫贝玉。   老太太知道她有双“勾魂”的“眼睛”么。   ☆、7.9   9   说实话这次跟来见识这个“夫人聚会”挺享受的,主要是主人方二人都赏心悦目。   卫贝玉就不多说了,一眼妖宝。   关键是这高贵无比的老太太也不惹人恶,处久了。她还给我一抹亲切感,可能咱两都是左撇子的缘故。   席间有比姜婷更出众的夫人,也有比我更讨喜的小姐,优雅的欢声笑语里,咱这都是绿叶陪衬了。   起身去了洗手间,两个未接电话都是头儿,拨过去他又没接,只有发过去一个短信“张队,是有急事需要我归队么。”   捏着手机两臂环胸就靠在洗手台边等。   门被推开,我望过去……吃惊,也不吃惊,卫贝玉走进来。   正这时,头儿电话也来了,   “张队。”   “不是急事,就是‘全能大比武’又要开始了,你也知道这跟绩效评先都是挂钩的,今年你参不参加。”   我笑“我个人没意见,听组织安排。”   “好,那你准备准备。为咱队争光。”   说话间,我的眼睛是跟着他走的。   他很细心地合上门并落下栓,不忙地并打开抽风机。一来空气好,再,有声响,里面人说话的声音外头也听不真切了。   然后,他解开军装领口过来洗了个手。我稍往旁边让了让,和张队的电话也讲完了。扭头看他,听候发落。   他轻轻甩了甩手,微笑“‘全能比武’挺耗体力的,你这几天可得吃好。”   我拍拍肚子,也笑“我这人不是个有口福的,吃得越好拉肚子更厉害,那就是糟蹋。”   他从镜子里看我“以前看你不瘦啊。”我知道他指的是坐牢前,既然他有心盯上我,以前的样子他肯定也是了然的。   “这就是我的另一点贱命。喝水都长胖,所以我得多动。”   他抽出纸巾擦着手,实话实说,这双手真漂亮。   “先脱裤子吧。”   我望着他,   他将纸巾随手丢入纸篓里,从军装口袋里拿出针管,“这个月的解药给你。”   “不是口服的?”我先脱下外套,因为穿的是连体裤。虽然确实也疑惑,打哪儿啊,需要脱裤子……   他解释清楚了,新西兰鹦鹉最嫩的地方是它腿腹相连处,那里止痒效果最好。人同理。   他蹲下来,   我张开腿,   这一看,人腿内侧的血管确实最清晰。   一针扎进去很疼呢,不一会儿腰间犯酸。   我低头扣扣子时他说“看来进展很顺利。”   我看他一眼“原来这是奖励。”   “你这样理解也行。你能回刑警队。是陆家的手段;今天姜婷又愿意把你带来,说明许家也留恋你。这是个好开头。”   他又去洗手,我觉得他有洁癖。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好玩心,他刚擦干净手。我突然两手将他握住,还在那手背上搓了搓。   他顿了会儿,看着我,   我有点二地指了指水龙头,“是不是还想洗,你太爱干净了。”   他一挑眉,好像是要转身去洗手,却又扭头从我身边走过。不洗了?我喊他“贝玉。”挺坏的,我深信他是想洗手的。   他回头“你手又不脏。”开门走了。   我倒顿那儿。心里有一丝丝的小警觉:这个男人掏你心肺时一定轻手轻脚,当你惊觉腹内空空时,他真诚地看着你,两手鲜血淋漓。因为,全是你心甘情愿……   他说的很对,“全能比武”就是要将体力耗尽的大比试。   上头的文件是人人参与,计入年终绩效。可到了基层具体实施,成了争面子的一场比赛。各警局都是派出精兵强将参与,甚至为保存你体力,让你在家休息一礼拜就为准备这次比武的都有,尤见重视程度。   比两天,我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成绩还算不错,我们局得了第二,算近三年来最好成绩了。普天同庆,适逢又接近国庆,局里在艳阳天包了个大厅,说是联欢,实际就是撮一顿。   我们几个参赛者当然坐主席,那几个男同事体力好,虽然也累,可还有劲儿喝酒。我唯一一个女将,可能真是这三年牢坐的人衰了不少,尽管事先调理一周了,结果比下来,人真似丢了半条命一样,难受啊。可也得撑着呀,这大场面,局长给你敬酒,书记给你敬酒……   我一手撑着腰慢慢上楼,王清想扶我,“你也是太卖命了,”我摆手,没叫她扶“不卖命成么,我得赶上今年长级这个趟儿呀。”   “你去卧底都没评先的?长三级工资都不为过。再说,今年他们要再不给你长,你就去闹!去年林荫他们带着老婆儿子组团去局长办公室闹,不就闹下来了。”   我比了比自己这身板儿,“你看我是敢闹的人么,良民顺久了那就一辈子是个良民。我不像你,队医是技术岗位,两年就一长,不争不拼捱着轮也能轮到你……”   我们包的那层楼全是局里人,洗手间都不够用,只能上一层到包间层找洗手间。   我扶着墙走,边走边和王清聊,   突然旁边一扇门打开,里面一人站出半边身子刚要喊“服务员!”……看见我了。   我不认识他,他认识我,因为他先是一顿,接着又一笑,身子一侧,往里说,“小丕,看这谁呀。”   我头一麻。   既然这次他们老子娘能帮我把事搞定,我就不想再招惹这两阎王了。   躲呗。   人像喝醉了的,这边扶墙的手一推,颠簸地走到另一边,那只手又扶住墙。你以为我作啊,我两条腿筋都像被抽了的,恨不得在地上拖!   哪知,今儿邪神天上盯着我呢,怎这的倒霉,   那边楼梯口又上来一拨人,   听见,   “羹白,今天来太不凑巧了,吵死人,楼下不知道是哪个分局的雷子包场……”   我疲惫地看过去,   陆羹白看见我已经停了步伐。   许丕出来,   先看见我,   再一扭头,   看见那边的陆羹白……   也许连王清都意识到气氛掐得是要死人的节奏,紧张地扶住我的胳膊,“快走吧。”小声说。   却,   “胜玉!”王清的尖叫贯穿走廊,堪称惊心。   我后腰眼处被人狠狠踹一脚,颠簸一小步,人像面饼一样砸到地上。   “胜玉!”王清这声叫伴随着她的手搭在我腿处,   我趴在地上不能动弹,   因为从赛场上直接来的艳阳天,我的运动衣运动裤都没换,还穿着运动短裤。   我自己确实没感觉,可见着王清抬起的手上都是血!……   真亏得我的二精神,我还有空喃喃,“我没来好事呀,更不可能怀孕……”   王清的话把我都惊着了,“那就是你把处女膜摔破了,以前全能比赛时这种情况都有!”   (第七部《舅舅的骗局》止。)   (下一更开始第八部《夺妻》。回归第三人称。)   ☆、第八部夺妻8.1   夺妻   1   此时趴在地上的女人像一只鹿,还是一只沾了血的鹿,腥臊味里竟然爆出纯真……情形实在诡异。   许丕想,我是男的。我有资格讲这个话,就绝对人数来说,就感情易变而言,男性百倍于女性,加上心里叛变的,一个没跑,基本上百分之百在论。忠诚,如同男人没有子宫,那根本就不是男人的零件……如果拿男人、女人、狗这三样东西的忠诚度排一个次序,肯定倒数。但是眼前这个女人,还用我百分百论么,她犯下的事儿,板上钉钉,这辈子都与贞洁无缘了呀!那这层膜如何解释?修的?   陆羹白想。老天设计动物的时候,一个重要原则就是驱动动物个体追求基因存活概率的最大化。在这个原则指引下,感情易变是自然的省略设置。这个原则,对于男人、女人、狗应该都适用。对于人类来说,长久以来,男人是打猎的。形成的习惯是见了就追,追了就射,射了就放下。女人是养猪和种粮食的,形成的习惯是守候,抚摸,生生不息,纠缠不止。从这个社会学的角度讲,男人或许更易变些。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无疑不是养猪和种粮食的,她也习惯追,更享受变,追变成个叫人唾弃恶心的贱物。可,这层膜如何解释?修的?   可想,他们得有多厌恶这个趴着的女人,这滩古代得拿白娟子铺着承接住的“圣洁之血”,如今看来。怎么就透着股子厚颜无耻与狡诈?从根儿上就不信她。   当然趴着的鹿,嗯,胜玉同志也不稀罕他们信任。   待疼痛感稍加缓和,她首先扭头得看清楚是谁踹得她,记仇不好,可有些恩怨还是得弄明白。   以角度判断,不是许丕。他冷漠鄙夷地依旧站在门框下注视着她腿里的血。   以气焰热度判断,踹她这厮还来不及收回脚一前一后的站姿,照样盯着她腿里的血,有些愣神儿。她当然清楚这绝不可能叫愧疚,不过对自己竟然一脚踹破处女膜的惊诧稍加猎奇罢了。   胜玉很想对他说,放心,二傻子,老娘不会叫你负责,你一脚踹又不能踹出个儿子来……后一想,自己这二劲儿还真可怕。啥时候了,你还想着这些荒唐话儿。   她这会儿也能走进这二位阎王心里溜达出他们的想法。也是,重婚么,那抹绿就像铁帽子一样扣头上了。怎么可能还以为她是个干净的?但,事儿就在于她跟这二位都是“仇人婚姻”,谁愿意碰她呀。好似打了一个“意识误差”,她在这两段阴谋婚姻里守身如玉。   王清蹲下来扶她,略显惊慌加愤慨,无论如何,男人打女人都是禽兽不如。   “胜玉,慢慢儿的,我扶你起来。”   胜玉垂着头咬牙挪腿,那血迹流到膝盖窝里,触目惊心。王清看了都心疼。   哪知,狼窝里还有狠话,   “装什么装,说那膜破了就真是那膜?甭玩的人伦都不顾。诶,野种掉了可不容易再怀,奇了怪了,当爹的怎么也没反应?”   陆羹白这边的开始吠。   许丕这边的忍不了,又出来一员大将,上来将胜玉好容易支起的腰又踩在地上,“真爹更该心疼吧,表子生出来的也是骨肉哇,就这么瞎栽赃,还他妈是人吗!”   你看看正主均如在事外,冷眼旁观,两方忠犬却如此不共戴天,显然已经不仅仅恨在这“重婚”一层仇恨上了。胜玉出狱那天一场“恶斗”,更为这泛滥的恨意“添油加了醋”,“干柴加了把热火”,嗞一划,就冲天!   王清忍不了了,她是站在女人的角度实在不忍睹如此恶势!   她突然起跑向走廊外狂奔,边跑边喊,   “反了反了!我们人都在这里,还纵着他们欺负不成!”   当王清同志热泪狂流地抓着大厅上方的栏杆,“弟兄们,楼上几个当兵的把胜玉打得不成人形!你们快去看看呀!”好似“五四”时期为国奔走呼号同时又痛心疾首的斗士!   好咧,军警本来就水火不容,这下有如暴动,最先冲起来的自然是胜玉的刑警队弟兄们,“什么!胜玉被谁打了?!”   都喝了酒,各个面红耳赤五大三粗的,活似土匪窝子里出来的霸王龙,袖子全撩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就往上冲!   当一群乌泱泱凶神恶煞从楼道两旁楼梯涌上来!……挺吓人呢,腰间全别着枪!   这些年轻军少不怕,   老们要开过来的枪杆子比他们硬!   踩在胜玉背上的脚还没挪开,   这是刺激人的一幕,弟兄们就要往上冲,   张队毕竟是头儿,还是有觉悟,拦住了冲动的弟兄,不过,也就是想先礼后兵一下,   指着那脚“你先放开。”   踩着的这位就算有心放,这档口儿,面子比啥都大,能放么。也不说话,就那么冷眼盯着他们。   胜玉觉得两位阎王叫着劲儿地用冷漠与狠心对峙着,在她看来,他们都不是这么冲动的人,现下,多少都有点失了分寸感……   胜玉从来不是英雄,也不敬崇英雄,可逼到这份儿上,她也不能再做狗熊了呀。   暗自咬了咬牙,胜玉想,老天今儿留了我一口气,看来是为使这上头哇……想的还赶不上她做的,突然一翻身!长腿一个螳螂一扫,将踩着她那人支在地上那只脚一拐,那人向后仰,胜玉一个跃起,如小豹子蹿至他后,到底体力不支自己一屁股也坐地上,却大喘粗气牢牢从后面勒住了那人的脖子!   整套动作下来有如教材般精准,力度是差点儿,不过不影响效果,胜玉的狠全集中在了勒脖的手劲儿上,她的战友们知道,这要是面对真正的敌人,这一勒得至死方休!   眼看这当兵的全愣了,警队的弟兄们要乘胜而追啊,刚要“以多压少”来个全捉!……好嘞,突听一声吼“站住!我看谁敢动!”   警字头分两边,让出一条道儿来,   没法不让呀,新上任的局长大人一手还扶着腰,身上还披着警装外套,慢慢走了进来。   “局长,他们这太……”连张队都愤愤不平,他是先礼后兵了的,   局长一抬手,   “这是她的私人恩怨,别把咱们都害了。”   弟兄们正不可思议怒火中烧,这新局长原来是这么个东西?……   却,   接下来,新局长的举动再次“推陈出新”,爆瞎了大伙的眼!   何爱宝出其不意突然伸手向他右前方一同事腰间,抽出枪就丢到了那头坐在地上的胜玉跟前!   “警例***规定,警察自卫开枪不触犯法律。腿根儿那块的血迹留着,那是自卫的证据。现场监控也都给我封了,全当呈堂证供。”   新局长牛哇,兵不血刃,就营造了一个多么恣意胜玉开枪的好现场呀!   (明日去扫墓,可能就晚上一更哈,清明节就不祝大家快乐了,祝祖先们安息吧。)   ☆、8.2   2   胜玉看一眼那枪,心里苦笑,给我观音菩萨座下黑熊的胆我也不敢轻易开枪呀。   别以为她胆儿有多肥,胜玉这娘们儿的性格很复杂。表面上看干脆狠辣的时候居多,这是环境造人。可也得注意到这孩子少时属于“缺陷儿”,拧巴着长大,磨叽、二、马大哈,她都不缺。   谁想到她这时候“英勇”地框着男人的脖子会来这一手:头往前勾着,唇都快挨到男人的脸了,“今天算了好不好,你们也算过瘾了。你也别生气,我能把你撂倒,一来你没防备,再一个我也练过……”糟心吧,倒有几分娇气在里头!这位气呼呼的爷都被她这一搞弄得有点懵了,她那还有点轻喘的热气就在脸边扫……   “好。”   今天邪神是有点看顾她,啥事儿都往叫人怎么都转不过弯儿来的道儿上狂奔呢!   谁应了这声儿?   想不到吧。   许丕!   小丕终于走出门框,   先走到枪跟前,弯腰捡了起来,走过去递还给那位民警弟兄,“收好,配枪出了事可麻烦。”   然后看向爱宝局长。“你,我就不道歉了,咱两的恩怨就搁咱两这儿,不牵扯胜玉了。不过今天这笔咱们单算。是我错了。胜玉是我老婆,我就算跟她有再大的仇怨,今儿像这样当着她同事的面给她下不来台也不地道。我这些兄弟自然站我这边,他们为我,更怪不得他们。”又看向胜玉的直系领导张队,“您看怎么过了今儿这道坎,毕竟,我后头还要和胜玉过日子,还要和您们打交道。”   不管怎么说吧,饶是胜玉再稳得住,小丕这忽的180大转弯!……胜玉还坐那儿瞄着他,一时真猜不透。虽说可能有诈,可还是猜不透呀!   你说胜玉都能惊着了。旁的,谁还担得住稳当?   胜玉的同事们,惊,胜玉是他老婆?!   小丕的忠犬们,惊,小丕承认她是老婆?!   陆羹白的人马,惊,这女人,他还要?!   当然,最精彩的情绪应该看羹白,可惜,真还只有他稳得住。羹白始终置身事外,角落里,人群后,遮住了太多能叫人看透的东西……   张头儿是知道胜玉和这位爷之间关系的,上次医院。许夫人不露了底的么。一来,职业病,对人心狡诈他本就防;再,肯定也心疼胜玉。能轻饶这不像话的老公么。   张队很给力,   轻轻点了下头,全然胜玉娘家人这边的态度,   “今天这事儿你干的,给你一枪都不为过。不过,就像你说的,还得过日子呗。这样吧,你当着她这些弟兄们的面,跪下给她认个错儿,她受了,我们也就了了。”   这应该说比给他一枪更考验人吧。这些骄纵的大爷,好似老几辈子的面子都悬在膝盖上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老婆下跪?能跪下,就先不论使不使诈了,起码,豁出去不少了。   小丕看了他会儿,一浅笑,似乎轻喃了句“给她挣足面子了。”   是指,她这张队为她挣足面儿了?还是自己豁出去给她足面儿了?不得而知,总之,人是转身走到胜玉跟前,   一拎裤腿,两腿同时弯下去,跪住了。   “胜玉,今儿这一跪,你也甭多心了,我有两层意思在里头。   一,自然是赔罪,为这些时来的不懂事儿。其实早几天我已经有点想明白了,刚才实在也是人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又伤害了你。你要还不下气儿,咱回去任你罚。   二,当初我们结婚着实也委屈你,两个人强凑一处,自然也没感情基础。现在想来,我们一起也五六年了,我妈那么喜欢你,你肯定也有你的好。不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咱两重新处处,合得来就处下去,要还是不合,这次心平气和地分,我想我妈心里也会好受些。”   不愧许爷!   这弯儿转过来的感情分寸拿捏得这样好!   细想,也自然不是,全为我妈呀……   说完,   两手握拳指骨抵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不卑不亢,又真挚有范儿。   什么事儿你都别跟胜玉正儿八经地来,她扛不住这样的,   你狠,她接招,   你压着她搞,她躲底下,或奋起反击,无心理负担呀,   就是千万别跟她来这种“实在”,哪怕她疑心你背后有诈,面上可全是真呀!胜玉是个只要有“真”就绝对用“真”去相应对待的。你看姜婷,一身上就算有再多毛病的权太,对她好,她不计较你身上的毛病,能忍能容纳。也许她也有目的性,功利的同时,依旧实心眼儿地待姜婷。更无论陆航照,为她这“顽童师傅”舍命的事儿胜玉也不是没干过。   一时把个来不得正经儿的娘们儿治那儿了!   被她勒脖那男人早爬了起来,   留胜玉一人摊着手挺不自在坐那儿,   小丕起身走过去,又倾身抱起她,感觉到胜玉略带劲儿抗拒了下,   他在她耳旁说,“起码今儿这事儿得完吧。”   胜玉僵硬地被他抱起来,“那我就先送她去医院瞧瞧,今天打搅了您们的兴致,等胜玉缓过来,我再满请大家,赔罪。”   向楼梯口走去。   全程,爱宝局长就望着,唇角浅笑,搅屎棍一样。   路过羹白,许丕好像顿了下,不过终是脚步没停,下了楼。   出了大门,胜玉一推开他,“行了。”   许丕也没坚持,放了手。   “有劲儿回家么,”   “有。”   “我刚才说的话,是打心眼里说的,”   “好。”   “你会考虑一下么,”   “会。”   “你能多说两个字么,”   “不行的。”   她真多说了两个字!   真的,许丕这才好好看了看眼前这个女人,   第一次见她什么样儿,许丕已经不记得了,   快三年的婚姻,她许多样子在自己脑海里都是模糊的,几乎无痕,因为根本不值得去想。   却,   这会儿,这个叫胜玉的女人,眉眼,鼻翘,微弯仿佛时刻带笑的唇,   他记住了。   为这几日经常不经意在脑海里晃的那个女警察,填补了确实的五官模样。   不过还不够完整,   三年婚姻+三年牢狱。六年他竟然完全不知这个女人内里的一点东西?……本身,这就是个能叫许丕今日一跪的理由。   ☆、8.3   3   胜玉从厕所出来,边系着裤腰皮带,看见米儿在挂衣裳,指了指那件米色的“和那条裤子搭配。”米儿哦一声忙换了过来。   “晚上回来吃饭么。”今天是周末。问米儿。边往腰间别枪、手铐。   “不回来吃了,晚上我们有行动。”   “行动?”   “学校宿舍这段时间专门丢内衣裤,我们得把这变态逮出来。”   胜玉笑“要不要我帮忙撒,”   米儿立即放下手里的衣裳“你有时间?”   胜玉套上警装夹克,“小事情,晚上我去接你。”   “好咧,姐,那晚上咱们就在我们学校旁边吃,有家烧烤店很不错咧。”   “好。”   胜玉开警用摩托出门了。   今天他们队里抽调一些人执行警卫工作。在九一礼堂。参谋长联席政工会议在这里举行。其实具体警卫轮不上他们警察参与,有宪兵。警察都在外围,说白了,当交警用了。   白色摩托,红色警灯,胜玉他们均戴着墨镜。站在警戒线边。   一辆辆黝黑小轿从身边过,同事们聊起来,“部队里搞这种大型会议,就叫老们来守门,我们搞大型会议时,怎么没见叫他们宪兵来守门呀。”   自西都童家隐世。近十年警军关系再次有裂痕。你看看,就当前当政的,元首汪家、东都宠家都是军字打头,警察系统牢牢控在西都杨家手里。以一抵二。当然,警字头的春天就快到来,杨玄谨一上台,就是他们扬眉吐气的时刻了。   “快了快了,年底一来,咱们就翻身……”   胜玉只是微笑立一旁听他们唠,她小卒子一个,懂这些没用,只瞅着杨家老大登顶之时,会有普天同庆,涨工资,涨福利,噢哟。这些最实惠。   “胜玉!”   里边儿下车处,权臣扎堆儿的地方竟然有人喊她!   同事们笑望她“忘了,胜玉婆家可是高官。你老公过来了。”   许丕走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包东西,黑色塑料袋包着。   挺如常地递给她同事们,“辛苦了。”又扶住她的胳膊两人一同往里走“爸爸在那边,去打个招呼吧。”   同事们撩开那黑塑料袋一看呐,里边三条云烟。许丕爽气咧。   许文靖还是那样精干的模样,除了眼角一笑有些细纹,依旧当年绑童小周那股子“许四”矍铄精气神儿。   胜玉取下墨镜,小丕扶着她胳膊的手捏了下。“爸。”只有喊了声。   “今儿执行任务啊。”   关于这儿媳妇,他家里老婆和儿子之争,许文靖从来不过问。就对胜玉这人本身的看法,印象还是偏好,以前每次见她,胜玉的持稳不浮夸都叫人心安。后来闹出重婚这事儿。许文靖恼火了一阵,毕竟他跟陆航照关系不好。虽曾经都属承秀嫡系,至今对承秀依旧念主不忘,可就两家利益而言……许四家那是空军世家。陆航照个“一撮毛”竟然当了一把手,多少有些不服。   不过恼火归恼火,抵不住老婆枕边风,他那娇气的老婆太喜欢胜玉了,加上现在看来儿子态度似也有转变……许四想,咳,家和万事兴吧,只要他娘俩儿都高兴。   “是,负责外围。”胜玉多少有些尴尬。许家这边的公公,不像陆家那边的,是她师傅。见得少,以前交道得都少。   “哎哟,这是小丕媳妇儿啊,好精神。”几位旁边站着的高官说,   看着胜玉一身警装,且不同于以前的英姿,许文靖也很欣慰,“胜玉是刑警。”   正说着,又开过来一拨车,   许四瞟一眼下车的人,挪过眼来,浅笑嘱咐了儿子儿媳一句“常回家吃吃饭,你妈总盼着。”进去了,根本不想跟那人打照面。   小丕当然也看见来人了,   陆航照拾阶而上,他儿子在几人之后跟着。   小丕已经“先下手为强”了,以他观察,陆羹白对胜玉更没了心思,这样更好。那日他抱着胜玉路过他时,有过一顿,本想说一句“你和她的事儿最好彻底清了。”后一想,毕竟当着胜玉同事的面儿,没出口。   胜玉也看见师傅了,而她师傅眼光落在许丕牵着她的手上。   许丕主动走过去,“陆司令好。”   陆航照浅笑,“你父亲呢,”   “他们先进去了,刚才和几个叔伯还提起您呢,好久不见。对了,陆叔,我和胜玉准备重新办酒,到时候请您来喝酒。”   小丕狠咧。把自己和胜玉的事儿全摊到人前。重婚这事儿毕竟不在台面上,知晓的人甚少,他先下手为强,人们现在只知胜玉是他许丕的老婆。陆家就算有想法,想再拉下这面儿,也晚咯。何况,估计顾着脸面也不得捅破这层纸了。   陆航照这才看向胜玉,话儿却是依旧对小丕说“你心还真大。”   小丕也淡笑“不在大不大,也这么些年了,总得真正处一段儿再下定论吧。”   陆航照听了这话,才真正又看向小丕,心想,这小子到底比我家的这个更早开窍。咳,强扭的瓜不甜呐,胜玉和羹白,看来是没缘……他想回头看看儿子,终究忍着没回,总觉得这种“没缘分”叫自己看了没得更遗憾更揪心。   “晚上回来吃个饭。”这是对胜玉说的,   “嗯。”胜玉一点头,和她师傅那是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许丕知道他们有师徒关系,对此,默不作声。   小丕和陆航照一行人一同进去时,已经没看到陆羹白。   胜玉和同事们在警戒线外执行完护送任务,准备返回局里。她在发动摩托时,余光瞥见陆羹白和几人往里走,   胜玉在那儿顿了会儿,倒不是别的,她看见陆羹白手里的打火机了。   从牢里放出来丢了两样东西:一只玉坠子,一个打火机。都是舅舅的,得拿回来。   打火机在他手里,一直在他手里他没丢掉?倒叫胜玉挺意外。既然见着了,得要回来。可眼下这场面不是要的时候,晚上吧,总也要去陆家吃饭的。   胜玉开走了。   是不知,   那头,羹白停了脚步,向后望了一眼,   她看什么呢?   她戴着墨镜,确实不清楚她视线落在何处……羹白手指动了动,不禁摩挲到这只打火机……想起来了,这是她的。   ☆、8.4   4   如今的女学生是猛,愣把那着女装的变态堵楼道上了!   这小子无路可择,竟然跳楼。二楼,跳下来就亡命跑。余下。就是胜玉的事儿了。   “站住!”胜玉跑得当然快,无奈这小子块头小,又是被逼急得,爆发力特惊人,几次愣从胜玉指尖儿逃脱。   “吱!”中田越野一个突然横拦,这小子“啪叽”惯性撞贴车上。胜玉超级可爱,可把她跑得要吐血了,绝不能叫这小子跑了,“啪叽”她整个人撞贴到这人身上压着,直喘粗气“再跑,再跑,我打断你的腿。”小子直扭啊“姐,你压死我了,你这弄的像QJ。”胜玉一腿拐子顶在那小子椎骨上。别的他哇哇大叫“疼疼!”   羹白下车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胜玉用这么个怪异的姿势“啪叽”小子身上,从腰间拔手铐铐住他一只手腕,另一边铐在自己越野顶上的横杠上。叫人哭笑不得的是,这小子个儿矮,一手铐那么高。人得踮着脚吊着,使劲儿哀求啊“姐,你饶了我吧,起码找个低点儿的地儿。”胜玉这才退后一步,朝他屁股踹一脚“你怎么跑那么快,干嘛的你!”   小子别着个脑袋“我跑快递的。”   “跑快递用腿送?”   “姐,你看你这么漂亮,心怎么这么硬呀,我这吊得血都往头上冲!”   胜玉早看见羹白了,   她也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不过着实帮大忙了,该谢的。   胜玉扭头,“谢了啊,他们保安处的马上过来。”   羹白站在车头边一点头。   一会儿,女孩儿们拖把扫帚大棒一样举着从坡上狂奔下来,“捉着了!捉着了!”欢欣雀跃!   “姐。你真牛!这小子脚下抹火箭跑得太快了……”米儿她们兴奋死了,围着她叽叽喳喳,   胜玉两手叉腰还在轻喘气,微笑“我也跑掉半条命咯,幸亏车拦着了……”女孩儿们的声音已经小了些,   看见陆羹白了。   冷傲的男人静立在那里,一身军装看上去帅得没法儿形容了。   叽叽喳喳地“同仇敌忾”变成小女儿心思,惊艳、欣赏、钦慕、点点走向迷离……   学校保安处的过来把人提走。   有大胆的小女孩儿走到男人跟前,“谢谢你。”   陆羹白直接看向胜玉“爸还等我们回去吃饭。”   米儿拉了下她衣袖,担心地好小声“是你其中一个老公?”   胜玉没多说,从裤子里掏出钱夹抽出两百块给她“我还有事,你请你同学去吃烧烤。”   米儿不要“我有钱。”   胜玉塞她手里“说好今晚本来和你们一起吃饭……哎呀你拿着,要真好吃给我带点回来。”   米儿这才接住“我知道你喜欢啃鸡爪子。”   胜玉上了后座儿,向大院儿行去。   胜玉望着车窗外,觉得自己该利索点,   “我那只打火机在你这儿是吧。能还给我么。”   羹白稳稳开着车,目视前方,不做声。   胜玉心里叹口气,也料想到他这反应。   啧。难得要回来了……   一转到长丰大道上,路口,看见一个老妇人在那儿焦急拦车,路边,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也是频频张望。   陆羹白越过去了。   “羹白!”   胜玉坐起身扭头看后车窗,喊了一声。   陆羹白这时候开口了,“你这会儿有爱心了,那时候一个老人都快死你跟前了也没见你眨一下眼呀。”   胜玉知道他指的哪次。   三年的重婚生活,现在想来就是两出做作的婚恋剧。许丕这边,她是窝囊的“家里红旗”;陆羹白这边,她是恶毒的“正室”。“家里红旗”得“哀怨”地看着丈夫在外“彩旗飘飘”;“恶毒正室”得“铆足劲儿欺负”“正义小三儿”。他指的这次,就是朱丽叶一场戏。   胜玉觉得现在解释也没用,干脆不指望他了。   胜玉掏出手机“东强,你给长丰大道这边巡逻的弟兄打个电话吧,有家人孩子好像有问题,在拦车……”   羹白突然停了车!   这时候,他着实是有一股怒意的,   冷峻着脸倒车。   胜玉顿了下,小声说“算了,我找着车了。”挂了电话。   将那家人迎上车,人连连道谢,原来小孩儿突发高烧,孩子爸爸又不在家,急坏了妈妈和外婆。   “哎呀,今天真遇见好人了,我们这个小区偏,一般车都不愿意停。”   胜玉扭着头“现在车里没风,您可以把他外套敞开点,利于散热。”   “哦哦,”年轻的妈妈忙解开孩子捂得严实的外套,   “你们孩子多大了?哎呀,现在孩子体质太弱,天儿稍有点变化就扛不住。”   胜玉微笑,“我没孩子。不过现在孩子是这样,家里几个大人宠嘛。”   外婆话多点,“你们的孩子将来一定很漂亮,爸爸妈妈都好看……”   胜玉只望着她们浅笑,这茬儿当然不得接。全程,羹白只开车,一句话没说。   送去最近的医院,再打转继续回大院儿,耽误有个把小时了。   路上两人再没说话,尽管胜玉坐在副驾上。一直扭头看窗外。   老爷子见羹白载胜玉回来显然吃了一惊,不过也没全表现在面上。他心里似乎有点数儿,酝酿着,想探探儿子的心思。   胜玉跟师傅自然更亲近些,等饭上桌时,爷俩儿沙发上聊了会儿天。   一开始都是聊的玩乐,胜玉彻底放松下来,   她背对着楼梯口,自然没见羹白从楼上下来,   她师傅是余光瞥见儿子了,不忙地问胜玉,   “你和许丕真准备重头再来,”   再怎么说,胜玉底子里还有目的性,她得两边悠着。小的感受她可以不顾了,老的,她得认真对付。   “顺其自然吧。师傅,这是跟你掏心窝子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又坐过牢……总得为自己今后考虑考虑。”   这样不避讳地“实话实说”最好。现在是许家比陆家复杂,许丕搅合进来了。陆羹白要彻底放弃自己还好些,这头她专心和老爷子打交道,胜玉觉得还痛快些。   陆航照点点头“也是,再怎么说,许丕真愿意回头了,会发现你的好。咳,也怨不得谁,你和羹白太没缘分了,看来呀,强扭的瓜是甜不了,我现在就想着,要羹白真是实在忘不了唯曼,成全他们算了。不过这之前,你还是得跟羹白把婚离了吧……”   胜玉正点着头“这您放心,我重婚罪一判,两边的婚姻关系就有一方得解除,不过还没有办手续罢了,我明天就和羹白去民政局……”   “吃饭了。”   羹白下楼,声音有点沉。   胜玉一愣,他都听见了?听见也好,早断早了。   是没见她师傅哟,陆航照个老狐狸低头起身,唇角微弯。   ☆、8.5   5   胜玉约他第二天见一面,羹白说我要去西都公干。没弄成。胜玉想,得,回来再约。这事儿总得办了不是,我主动点,这位爷心里也好想点。   现在的状态胜玉已经很知足了,没人找麻烦,从事着两件自己喜欢的事儿,如果能快些把舅舅也接出来……她觉得自己的未来还是挺光明的嘛。当然这娘们儿心态一项好,总有种无畏的欢喜感,让她整体上还是充满正能量,勇往直前过日子。   何爱宝注意到胜玉,还是有个层次感的。   起先,当然是她的英勇。   之后,诶,这女人感情生活也丰富咧,和许丕、陆羹白都搅合不清。   不过这些都在“看热闹”的范围内。真正叫爱宝同志“热血沸腾”的:她竟然和贝玉也有猫腻!   就像贝玉说的,何家父子这“忠贝贝”基因能遗传。其实说白了,就是幼时“耳濡目染”何剩对贝贝的“言听计从”,爱宝也被“奴化”得“唯贝贝是从”了。咳,乐贝贝之所乐,忧贝贝之所忧哇。   贝贝一生潇洒。父母、儿子、老公,全不多管,各有各的快活,唯这个小二十一岁的幼弟要忧些心。   贝玉太顾家了。他父母、他姐、他哥、他外甥,每个人他都操心!就是不顾他自己。贝贝说,贝玉活得累,什么事想得太周全不见得是好事。这话,爱宝是记住了。他搞得也像贝玉的长辈揪心起贝玉的私人生活。这一看,贝玉竟然和这个胜玉偷偷摸摸不知弄什么,肯定得“关注”呀。   怎么就叫他发现了呢?   还是得从爱宝的“无聊”说起,   局里来了一批据说最新研发出来的跟踪设备,爱宝局长表面上公事公办收库里,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用。实际,他自己私留了一套想试试效果。   装谁身上呢?瞄中了胜玉。   神不知鬼不觉装在了胜玉的手表里。   于是通过窃听,把胜玉和贝玉的一次接头听了个实全实,惊得爱宝同志嘴巴一直没合拢!   虽然具体干嘛。三言两语间也没个头尾,   但是,依稀还是能判断出,竟然是贝玉指使胜玉去接近许家和陆家?为啥呀!爱宝心里像猫抓。   当然,更叫爱宝操心的是,依他看,这胜玉可不是个好掌控的,就算贝玉可能也捏着她什么软肋,保不齐哪天这小妖一翻天,伤着贝玉可怎么办?   爱宝左思右想,贝玉叫她做什么这我管不着,可我坚决不能叫贝玉吃了亏。女人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才会对男人真正的言听计从,就是,爱上他。对,叫这小妖爱得贝玉死去活来的……催眠能做到哇。   这世上,贝贝是爱宝的绝对主子。要说第二个能叫爱宝服气的。也就宠令桃了。谁叫爱宝是土生土长的东都人,还是宠家土生土长的第三代家臣呢。   令桃对爱宝的影响也不可小觑。许是见他那么点小就对贝贝点头哈腰,取悦了令桃,令桃也挺喜欢他。小时候教了点他催眠的皮毛。   爱宝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既然决定这么办,那就立即着手开始做。   “何局,您找我?”   “嗯,坐,一会儿你跟我去厅里开会,‘全能比武’有个表彰,你上去领奖。”   “哦。”胜玉服从安排。   局长很忙,又在翻文件又在看电脑,好似也没空理她。胜玉刚要起身“那您先忙,我在外面等您。”局长又一压手,微笑看她“我这是在整理一会儿要带到厅里的文件。那儿有咖啡,你去泡两杯来,稍坐一会儿。”下巴稍扬,指了指水瓶那边。   胜玉只有起身去泡咖啡。   局长忙得咖啡也没顾上喝一口,胜玉倒是喝了两口。局长终于弄完,“走吧。”   鹿野车晃晃悠悠,胜玉坐后座儿晃着了。   爱宝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唇角弯起来。   咖啡是她自己泡的,自己喝的,当然这是她对自己这个局长“深信不疑”,哪里想到局长要这样算计自己?   爱宝在岳庐山一个鸟语花香的地方停了下来。他觉得要激发人的爱意一定要找个浪漫的地方吧。   一只鼻烟壶飘出茉莉香,在她鼻息下摇了摇,胜玉悠悠转醒,显然迷蒙不成样子,脑子里的辨析细胞绝对都没张开。这模样,在爱宝看来再正常不过了,爱宝擎着那只鼻烟壶就在她眼前晃悠,“胜玉,你好,我是爱宝,请你信任我,跟着我一起走……”   胜玉的眼睛越来越眯,脸庞越来越润红,   爱宝这时候心里其实也有点没底了,她怎么这样了?迷瞪瞪的样子是应该,可咋还艳汪汪的?爱宝是嘴里不停地在说贝玉的好,也是往死里引诱她痴迷贝玉,偏偏这女人就像跑偏儿了,她是想啥呢,艳不溜丢……爱宝往好处想,嗯,说不定已经记着贝玉了,想着他两的好事儿了咩……   爱宝决定试试她,停了摇晃的鼻烟壶,   问,“胜玉,你是不是很爱贝玉了?”   女人顿了下,   突然坐起身,眼睛大睁!   “你们甭想用甜言蜜语动摇我!士可杀,不可辱。明日上刑场,为我祖国,为我同胞,定不悔。”   接着,这孩子忽地泪流满面,   “要问我是否有遗言,没什么可说的,我家乡有个7岁女儿,如能传话请说:母亲为了抗日不能照顾你,但我用行动给你指明了路,你长大别走错。记住,你母亲叫赵一曼。”   完了完了,把爱宝吓死了!   这哪里把眠催进去了?把人搞疯了!爱宝听令桃提起过,有些天生有脑疾的人不能轻易催眠,否则容易造成精神错乱。这孩子……不会小时候就有脑疾吧!   一路上把爱宝局长搞死了,   胜玉不停歇地在后面“慷慨激昂”手舞足蹈,爱宝想,她肯定是抗战剧看多了。   “**39年12月末,杨靖宇队伍400人,一个月后剩27人,**40年2月15日只剩下7个。继续跟600人的讨伐队死磕。16日甩掉敌军,18日被敌机发现,再逃……23日下午,终于完了。物品清单:毛瑟手枪一支。子弹160发。考尔特2号、3号手枪各一支,子弹70发,现金6600元,钢笔、手表各一。”   她嘴里如数家珍,嘚啵嘚啵,手还握小拳头,一顿一顿。爱宝真想回头问“你怎么记这么清楚?你是杨靖宇转世呀!”   没完。   她忽的话锋一转,又泪流出来,   “我是周百学,你们明日押我去刑场,我无异议,只是我死后要去见我母亲,戴脚镣走路不方便,请你取下来。……”   她一人在后面又摇头又飙泪,演绎得惟妙惟肖。爱宝惊奇不已啊,这孩子史实弄得倍儿清,又捶胸又顿足,一个人折腾得好不热闹,她就是个妖精!   爱宝慌慌张张往东都开,这时候别无他求,只能求助大神宠令桃了。这妖精,还有救不,别真被他一瞎弄,成神经病了!   ☆、8.6   6   你说胜玉这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穷山恶水的,脑子里上哪儿堆积如此庞杂的史实,都挤兑得混乱时脱口而出了!……爱宝要搞清楚渊源。会撞墙的。他爷爷那一屋子爬到顶上的书墙,装文豪门面,儿孙没去翻一个书角,倒叫一个门客的外甥女老鼠似的啃了个遍!那话说得好,老天关了你一扇门,必定给你留扇窗。天生脑子钝,反应慢,可记得深,记得多,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天才”的反应呢。   爱宝是把胜玉扛进党长府邸的。胜玉垂着脑袋还在嘟囔:“保民之国家,爱之宜也;残民之国家,爱之何居?”陈独秀名言。   “师傅,我第一次遇见这号儿的,算失手了。”爱宝两手叉腰。垂头叹气。相熟宠令桃的私下会喊他“师傅”,一来他出身佛门,只有更亲近的人才敢喊他“凤鸣”;于爱宝而言,少时有秉承他学催眠的经历,尊声“师傅”更不为过。   胜玉两腿撒着,两手摊着。坐沙发上嘴巴还在说,神采倒奕奕,不过情绪是配合着她的言语起伏的。   令桃坐在办公椅上,正在写东西。爱宝进来已经噼里啪啦把这女人的事迹吐露一遍,包括她和许、陆两家的关系,和贝玉的“秘密勾当”、以及他自己“好心办坏事儿”……“你去倒杯水放她跟前,然后出去休息一下吧。”   “哦。”爱宝谨遵他命,倒杯白开水放胜玉面前的小茶几上后,阖门出去了。   令桃依旧做着他的事儿,   胜玉还坐那里天晕地旋地嘟囔。   故着意这样捱时间的,   没看客、环境相对静肃,一般人装不了这么长时间。由此令桃首先肯定这女人是思维混乱了。这才起了身,走到她跟前,在她对面的小茶几边坐下。   拿起水杯递给她,“喝口水。”   胜玉没看见他似的,还在声情并茂地说。   说实话。令桃挺佩服她的。通常这模样的嘴里是瞎说不停,多半类似“梦话”,情态好比“酒后吐真言”,平常憋心里的不敢说不能说不会说,全吐露出来。骂人的、哭丧的,哎呀,世间百态全出得来。   倒头一回见她这样的,   像脑子里有本书,一页页地翻,她跟你身临其境演故事呢,   一句没自己,又全是他人知之甚少的史实、野史,活灵活现……   令桃突然一个弹指,   胜玉静了下来,   “好好听我说,没有过不去的槛。平心静气,走出来,你还是你自己……”   令桃的声音如玉胜雪,清净无杂质。百分百蛊惑人心。   胜玉慢慢抬起头来……   这才是孽缘的第一眼。估计凤鸣自己都不曾想,他魇过人,解过人,是好是坏,总之没失过手。   尔今,一个不同寻常的小女子,老天生来给她一颗坏脑壳,从小没少人骂她“傻子智障”,魇的世界里倒成了一朵奇葩……   一眼,她没跟他走,   一眼,她险些将他带跑了偏儿!   胜玉从沙发上如猫般爬了下来,伏在他腿间,   “崇祯十二年初夏,冒襄你赴南京乡试,听说小宛容貌才华‘为一时之冠’,于是前来拜访。   无奈小宛去了苏州,与君错途。   你乡试落地,第二次来见,还是不得见。   三番五次,小宛竟是在喝多之时与你谋面……”   她解开了他的皮带,   凤鸣只是冷眼旁观,实在话,他这时也有迷惑,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挨着那软绵的根儿如泣如诉,   “你父亲解甲归田,经南京之时,你突然对我说‘我要去见我爹,不带你去。’走了,将我送回老家……你可知,我回来后只穿与你在一起时的衣裳,冬不添衣,就为想念你……”   她衔住了。   凤鸣捏住她的下巴,她含泪含挚爱地望着他……   “小宛酒量好,冒不喜喝酒,小宛就戒了;冒喜欢吃甜食,小宛就挖空心思做‘董糖’;后期我们家境败落,小宛也能把冒爱吃的咸菜做得‘绿者如翠’……”   她痴迷地爬上来,强爱地要相连,   凤鸣捉着她的腰,终于明白这孩子代入感太强大了,不做全套恐怕解不开……“小宛一共活了二十七年,伺候冒襄你整整九年,生命的三分之一全耗在你身上,你就这样不疼惜我么……”一声叹息,董小宛和冒辟疆合了体。凤鸣首次“舍身”解魇……胜玉如何不厉害!   是疼痛叫她醒来,还是大脑里不受控制的“史料横流”终于在“董小宛的痴情如愿”上得了截止……不细究了吧,反正,胜玉同志终于从爱宝的“胡乱魇”里走了出来,这一回到现实……羞愧该有多难当哇!   跨坐在他身上,   关键是小腹微胀,   自己还满脸泪痕,嗓子眼生疼,愣似说了一辈子话儿……   凤鸣到底静淡,抱着她的腰倾身再次把水杯拿过来递给她“喝吧。”   气氛就相当怪异了,   她还跟他这么连着,嘴里咕噜噜如小孩儿渴水死灌,   一杯下肚,她还吸了下鼻子,小声,“谢谢。”   凤鸣低下头,处理下边儿,   胜玉见到他优美的颈脖,一时冲动竟想上去咬一口,   感觉延伸到下面,一夹。凤鸣抬头看了她一眼,胜玉羞耻地垂头。   他整理他的,胜玉背过身提裤子,凤鸣见到她腰骨间的一团坑洼不平。   伸出食指按了下,   胜玉受惊,“啊”一出气立即回了头,   胜玉觉得不能看他的脸,一看自己身子骨儿就发软,   “那怎么弄的,”他问得有如家常,   胜玉不由自主说实话“生下来就有,像个骷髅头,后来被人烧了。”   凤鸣停了下,“你是左撇子?”   “是呀。”胜玉惊觉自己声调里多了软绵娇zhe,赶紧咳嗽。   凤鸣起身给她又倒了杯水,她接过来像小孩子又是咕噜噜灌。   “你多大,”   “二十七。”仰头看他,说了,又垂下头。   胜玉是无论如何想不到,   此一刻,她与他的第一面,第一次,这样“相敬如宾”,   日后,   她吼他,   她嗔他,   她缠他,   她想他,   她为他甘愿舍命,   她只为他一人流泪流血……   像足了小宛。   何爱宝同志恐怕万万也没想到吧,   本愿叫她爱死贝玉,   阴错阳差,   叫她爱死的,却成了这个高高在上的佛神祖宗!   胜玉的爱恋,撑天。   ☆、8.7   7   见胜玉出来,脸微红,何爱宝也有点抬不起头看她,心虚嘛。胜玉是这样。事情发生了,好与坏,落自己身上了那就得自己担着了,只往后看,好,尽力叫它好下去;坏,拾捣拾捣,尽力不叫它往更坏的地方滑去。比如这件事,胜玉问自己,还想不想在局里呆?答,想。那就稳稳,往好里想,比如,如此方式结识党长也是不容易咧……就是这种“打不死的小强精神”。进退都乐呵,叫她一人独步走至今。   爱宝也有趣,他在外头光想用啥理由抵赖了,比如给她吃错药了,出车祸了,总之先把她晕过去的理由找到。然后再“循循善诱”你小时候脑子就有毛病是不?这一晕难得醒不说还胡言乱语起来,急死我了……结果,胜玉主动走过来“何局,我先回局里还是等你一块走。”爱宝忙说“你开我车先回去,表彰改在下周了,到时候还是你跟我去。”说完心里就呸自己,想弥补的,结果又提这茬儿不是绕回错处儿上。好在胜玉稳,公事公办一点头,接过车钥匙,走了。爱宝心里叹,这是真刑警的素质,遇事冷静,她就算心中有疑,也一定不在这种场合揭底,她知道这是党长府邸。   爱宝进屋。见党长坐沙发上,手肘搁在膝盖上,注视着那只水杯。   “坐吧。”   爱宝在他对面坐下。   “师傅,我……”爱宝当然愧。外头怎么闹,砸了,没这种情绪的,啥愧不愧,做都做了。唯独令桃跟前,不敢,做错一件儿,就是后悔,太辜负人了。   党长抬头,“你查过她的背景么。”   “六年前她同时嫁给了许丕和陆羹白,都是因为两家的老人喜欢她,陆航照还跟她以师徒相称。三年前,事情否了。她以重婚加诈骗判了五年,后来减刑两年,上上个月才放出来。   她还有个舅舅,当年和她一起判的。早出来两年,现在不知道下落。依我判断,舅舅估计在贝玉手上,不然控不住她。   她身上是疑点不少。有意思的是,同时嫁了两个,三年,时间也不短,还能保住处子身……”   见党长看过来,爱宝也没觉察不妥,一笑“上次‘全能比武’她把处女膜拼破了,后来去医院也证实了,局里还特批了两天假在家休息。”   令桃好一会儿没说话。   爱宝疑惑“师傅,你觉得她哪里不对劲么。”   令桃看向他,指了指自己后腰处,“她说她这里原来有骷髅印记。”   爱宝怔那儿!一时都忽略了怎么会谈到她的后腰那里去……   骷髅记号,   应该说这才是何爱宝前往中都任职的主要目的!   当然授意于令桃,令桃叫他深入警察基层,想摸清的,就是关于“骷髅”。   “警字头”一直注重“阶级分”,也许因它不同于部队规模大、军种多,且没有“复员”一说,它内部等级制极强。除了面上警阶之分,实际在警察内部,更注重从警校就开始的一种“地下分层制”。可以这样说,你从警校开始的“阶层”有时威信甚至高于你最后任职时的实际警衔。   警察内部极讲“纯警性”,即,你15岁入警校,一路深造也好入职也好,全在警察系统内。当然也有这种情况,比如何爱宝,他读的军校,空降警察系统,这就叫“不纯”,就算他警衔再高,背景再大,威信可能还抵不过一个身刻“三色铜”的“纯警”。   警校是“分阶”的起始:   分六阶,   三色铜——金刀——金斧——金铃——金杵——金骷髅   多刻于臂膀处,也有刻于锁骨,衣领一拉开就能看见。   这种“分阶”在邵京掌控“警字头”时发挥到极致。后童兰吉时期,极力打压,去“警校分阶”甚至成严打项目,整治的就是“另走一套,小朝廷的感觉”。实际,这二三十年来“警校分阶”何曾又消亡过,警校的“阶层观”根本无法根除,面上大部分警务人员根深蒂固认这玩意儿了,“纯警性”依旧是他们引以为豪且克己遵守的向往追求。于是“分阶”还在,不过更隐秘,你从他们“刻阶”的部位就知道,多在腰膝处。   因为是传统,所以尤为严密。   他们刻在身上“警阶”工序复杂也残忍。你以为就是刻在肉上么,不,一钉帽上有警徽的细小钢钉还连着筋骨。所以能忍受刻在腰间皮肉最薄处的,一定是高阶层。   童兰吉退休,童家隐出政治舞台后,“警字头”一段时间由元首汪晨曦亲自监管,到底这水太深,汪晨曦又要主持全局,有点控不住了。后由新任议长杨玄谨接掌。杨家到底是外交方面的“政字头”起势,如何又能一准把住这潭深水的脉呢?   所以,令桃觉得杨玄谨一定是对“警字头”有所妥协,譬如,恢复“警校分阶”。   虽然这十年“警校分阶”一直没有正式提到台面上,可已然在警系基层盛行。但值得注意的是,十年来,任何警校再没出现过一个“骷髅”,授予得相当谨慎。   也就是说,如今出现了的“骷髅”至少在12年以上,那威望……绝对不可小觑!他们这几个人集结起来,能把整个警系连根拔起号着走信不信!   也许,他(她)现在还是个普通民警,   但,他(她)代表的是警系近半个世纪默认的信仰!   无奈,当年对“骷髅们”打压太甚,如今就算政策宽松,只怕这些本就是警界人精的,更不会轻易出来冒头。   所以,这次爱宝入中都,就是“摸骷髅”。这实际也是令桃抄杨玄谨的后路了,将这些“骷髅们”握在手中,不说就是全局握住“警字头”那么夸张,至少,是条不错的致命线。   “不过,她说她是天生就有……骷髅跟佛头……她还是左撇子……”   爱宝不笨,一听,血液那就往上冲啊!   “她可能还是杨家人!要不,这么年轻她怎么可能是‘骷髅’,十二年前,她才十五!……不对不对,如果是佛头印记,她就不是‘骷髅’了……哎呀,我都混乱了。”爱宝一拍自己脑袋。   凤鸣拿起水杯如常起身,淡笑“别急,一样样去查吧,总有说法。”   ☆、8.8   8   胜玉回来的路上就后悔脱口而出腰上那骷髅了。这事儿糟心,瞒都瞒不赢,自己一时“美色当前”嘴脑不连贯秃噜出去了,现在想来又是一种揪心。   宠令桃。她当然听说过;见真人,这肯定第一次。高高在上的,摸都摸不得的,稀里糊涂搞一处,胜玉自己都晕头转向,只当“艳遇”一桩吧。他肯定不得稀得我,我自然也得看淡散,老想就没意思了。   胜玉也是个好交朋友的,东都不少熟人,这不准备上中东高速,路口竟然望见一小敞篷货车停那儿,坐台牙子边扇风的就是相熟的。三羊。她以前逮过的一抢劫犯。   “三羊,拉什么捣鼓呢,不知道这地儿不能卖东西。一会儿高速巡警过来又把你撵得像兔子飞。”胜玉从车窗里撑出头,笑着说。   三羊“哟”一声从车牙子上跳下来,“胜玉胜玉,这地儿碰见你真是老福气了……”说一半儿又想起来似得转回去,从车上拎了一袋子活蹦乱跳的,青蛙。塞她副驾上放着“回去烧着吃,野生的,嫩。”   胜玉也大咧,“好啊,你不仅占道经营还贩卖野生青蛙……”三羊只拍她车门“走走走,碰见你了我还不赶快走,一会儿我拉那边生鲜市场去卖。再聊再聊。”走了。   胜玉笑着摇头,也开车走了。   她哪里想到,一个小时后,三羊又跟她打来电话“胜玉,老们今儿这碰见一个阴损货了,老子们不动手,你过来帮我们理论理论!”胜玉只得转向回头,三羊也算他们队的“帮扶对象”了,不能不管。   好吧,视线回到一个多小时前。何爱宝离开党长府邸。   凤鸣从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神情还有些恍惚。你道他真能如此坦然接受忽如其来的“破身”?凤鸣极端的时候是极端,阴狠毒辣时反应也快。其实大多数时刻,这个从小到大洁身自好的男人,性子是超级缓慢的,有时候甚至可算龟毛。   凤鸣有属于他自己的世界。   为了缓和今天带来的冲击,他得出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缓缓心情。   白衬衣,黑西裤,外套一件朴素的灰色夹克,戴上眼镜,不知道吧,他是有点近视,不深。一顶鸭舌帽。骑自行车出门了。   来到生鲜市场,凤鸣背着手就在活禽那个地方转悠。   最近捕猎野生青蛙的太猖獗,   凤鸣对青蛙有不可割舍的情结,少时在庙里。整夜都是听着蛙叫声入睡……   他也知道小生意人不容易,要说他大笔一挥平了这生鲜市场都行,可犯得着么。凤鸣像个磨叽的知识分子教育过商贩几次,还举报过。有几家收敛了。可有几家……   今天算又把他气得不浅,竟有一小子拖一车来卖!   凤鸣当然首先去当面劝阻,人不听,   他只有再次走“正常程序”,举报。   好吧,人招人来把他围了。   凤鸣在做一件人们怎么想都想不着会是他会干的事儿。   胜玉在往回赶。   与此同时,   爱宝局长已经毫不耽搁赶赴绿水河第四监狱,找最近一处她呆的地儿再摸摸这女人的底。   “她在这里出过特别深刻的什么大事没有,”问牢头儿,   连连摇头,   “没有。”   爱宝局长虽然不属于他们的直系领导,可毕竟警衔摆那儿,亲自过来询问案情,你一不小心秃噜嘴儿把狱里的粑粑事全撸了出来……对自己的头儿可不好交代。   爱宝知道跟这些老油条来横的,没用。   他把手边儿的黑塑料袋往前一推,笑得可“畜生无害”,“程队,咱们也别见外了,我今天来问这胜玉,全是私事儿,这不,有点感情瓜葛……”推他手边上了,“您就帮兄弟这一次,咱们来日方长。”   哎哟,凤鸣把爱宝同志真是用在了刀刃儿上,能屈能伸,怎么可能不在这浑水池子里混出一点名堂呢。   可算不小气,黑塑料袋里五捆纯向西烟草,这可都是内部定制的。   牢头儿立即变哥们儿,   “胜玉这女人很特殊,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三年牢里不少人来问过,可就没一个人进去探视过她。   她挺本分,也能忍,很少滋事。可也没少吃些暗亏。   我记得挺清楚,那年厅里下来摸排服刑的警务人员,哦,对了,她原来是刑警你知道吧。”   爱宝点头,苦笑“我们局里的。”   这下牢头儿眼神更暧昧,“就那段日子她被人暴打了一顿,咳,估计就是知道她以前是警察,招愤恨了呗。”   “打她的人还在牢里么,”   牢头儿会错意,以为他是想给胜玉报仇,忙安抚“快出去了,您有想法出去弄,咱这里搞不得。”   爱宝微笑“现在见见成么,哎呀,绝对不会在你这儿出事儿。我得认熟人呐,再一个也核实核实,万一有误会,我也不出去耗这个神了。”   牢头儿一点头“也好。”又嘱咐了句“问问行,狠话也别在里头放啊,出事儿了,咱真担不起这个责。”   “你放心,我有分寸。”   爱宝都没想到,以为一两个,没想,引来近十个!   胜玉这娘们儿在里头过的啥日子呀,这还是有印象的暴打,没印象的呢?爱宝不免唏嘘,她要真是一只“骷髅”,或杨家人,那真是“龙潜潭底遭王八欺”了。   更叫爱宝想不到的是,   哪知这些狱霸女魔头一听“胜玉”各个倒撑出大拇哥直赞她仗义,   “胜玉是为我输过血的,我原来不懂事还弄过她流血,想来真是……”   爱宝思量着,开始装模作样,   “我是胜玉在外面的男人,你们看我这身皮也知道我是干啥的,今儿你们老实跟我说,我女人腰上本来有只骷髅,摸着……”   爱宝是这个打算,女人们么,关一处,洗个澡啥的总会有发现,说不准她这些“不打不相识”的“仇人们”有几个贴心的,她会交底……   结果,听了叫人心惊呀。   “骷髅!是的,她腰眼那儿原来是有只骷髅,栩栩如生呢,里面好像还有钢钉……”   这下爱宝基本上已经确认了。   “可那次,”女人声音渐渐小了起来,也垂下头“被我们烧了烙了……”   “你们!”爱宝貌似气愤不已,   女人们又忙抬起头“不是我们要去烙她的,一开始我们说要卸她一只胳膊,”声音又小了去“是她说要不烧她腰眼吧,更疼……”   爱宝其实也大致明白了,她故意“借刀烧骷髅”全是为了躲避啊,没听那牢头儿一先说么,她这“挨打”发生在什么时候?厅里下来摸排服刑的过往警务人员。这也是在找“骷髅”啊。   看来她真不以“身为骷髅”为幸事。   ☆、8.9   9   胜玉一来就把凤鸣认出来了,肯定吃惊,他管得“真细致”呀。   觉得这应该属于“微服私访”性质吧,胜玉颇有分寸。她先安抚了三羊“得。这事儿你既然找到我,就得听我解决,这人我带旁边说说,你们先别闹。”三羊很爽快“全听你的。”   胜玉把凤鸣“请”到一边儿,“您这事儿办得不敞亮。”开门见山。   凤鸣被打了围倒没窘迫,他有自己的“一根筋”,当然就算再“受辱”,他也绝不会拿权势压人。他曾是出家人,心肠冷硬寡淡是胎里就有,却也有原则,这点倒是桃花骨子里给他和贝贝以及贝玉的“好精髓”,斗,只和该斗的人斗,不欺弱者。   凤鸣不说话。她比自己更接地气,愿意听她一说。   “小生意人不容易。我知道您道理是对的,有法可依就有法可行,您又处在这个位置上,必定以法为大。不过看您今儿被围到这个份儿上,也没说拿您这身份压人。足见您也知道他们不容易。我说办得不敞亮,并非恶意,只是法子还有,为何不选一种更合适的,以您个人或政府用一种更人性化的,还是站在‘法可尊’的基础上来处理……”   凤鸣一点就通,这点,胜玉觉得对他这样一个人物而言真是难能可贵,听得进话,也能立即转过弯来,   “你是说我个人可以收购,然后再放生……”   胜玉点点头“像这种大批量的,您可以尝试。当然先做到这一步,事后还是要对他们进行批评教育,要让他们知道有一无二,不能作为以此要挟好人或者政府的起始。他们如果再得寸进尺,您再挥舞大棒打击都不为过。”   她说得在情在理,凤鸣直点头,相当虚心。胜玉心想,真想不到他是这么个性子的人,到底再大的神祗终究肉身凡胎,他终究有他落地的一面。   其实,短短一席话,小小一件事,凤鸣对这个“复杂的胜玉”如何又没有重新认识?人无理不明,无心不净。她主心骨里没有“善”的一脉,说不出这样的话,也不会有这样的头脑。   凤鸣以私人名义收购了三羊他们所有的野生青蛙,胜玉当然也有理有据“教育”了三羊一番,三羊颇是感激,“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人家都拿出诚意,我们自然也该用诚意回馈人家。”   凤鸣由此过了最舒心的一天。   真正的舒心。   出家人大讲“慈悲为怀”,其实有时候不及尘世里这样正邪混乱时冒出的一番绝对诚挚的话,大道理很朴实。感情也很朴实。   放生青蛙时,两人各忙各,却也默契十足。这方面,凤鸣是行家了。不能弄到一个塘里放,否则破坏生态得不偿失。胜玉听他的,出力不多言,露出了自己最利落的一面。   日子如流水般过,看似波澜不惊,实际,谁又知道它不潜藏险滩呢?胜玉不怕险滩,大不了带着一股猛气迎头撞上去就是。就是这般硬气,胜玉迎来了她人生中“最密集险滩冲击”。   这天,店里来了不少新货,米儿去隋化做志愿者不在家,她一人半卷闸门在里面清货。   有人敲闸门,胜玉手里卷着衣裳一弯腰往外一瞧哇,   挺惊艳,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战士斜跨布包儿,抱着用布包裹着的一包东西站在外面。   眉眼真清净,气质也沉静,再朴实不过的战士军装,这样的孩子放在任何地方都是明珠。   “找谁?”胜玉问,   “找胜玉。”   “我就是。”   “我叫童美,替张华丽来送一件东西。”   明显见胜玉震顿在那里!显然“张华丽”这个名字对她冲击很大……   胜玉很想说“我不认识她”,但是,仿若有魔力,那个女人的话语清晰地就冲上脑门“胜玉,自你有了这枚骷髅,就远离任性的路子了,它代表权威,代表责任,代表以一敌十的勇气……”那个女人是她见过的最会“用大话语蛊惑人心”的人,实际,胜玉苦笑,骷髅真正代表的是,从此,她就替她受难了。   胜玉拉开卷闸门,把小战士请进门。近处看才看清真是可爱,她鼻息旁还有小雀斑,倒一点不影响精气神。她两旁有点外在环境造成的酡红,看来来自高原。   “你是个女孩子吧。”   胜玉一说,小战士就回了头,上下一看她,“你挺厉害。”   “你也很厉害,在部队女扮男装,且还在高原那样艰苦的环境里,起码很能吃苦。”胜玉弯腰把衣裳抱到一边,腾出一个地儿给她坐。   “你也很能吃苦,你腰上的骷髅是在原有印记上生生改过来的,比一般人初刻要疼上百倍。”小战士坐了下来,将包裹放到一边。   胜玉又去给她倒水“看来,张华丽和你说了不少。”   “是不少,她说她这辈子最亏欠的就是你了,虽说她救过你的命,可你对她的报答远比一条命还多。”   听此,胜玉不免有些欷歔,水轻轻放她跟前,“这也说过了,命还是重要些。她人还好么。”   小战士拍拍一旁的包裹“我把她带来了。”   胜玉放水的手再次一顿,“她死了?”声音竟然轻得没处着落,   “死了,听闻你终于从牢里放出来,她安心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胜玉站那儿愣着,望着包裹心绪复杂得无以言说。   张华丽才是一枚真正的“骷髅”,她出生警察世家,兼具“骷髅”所需的一切条件:野心,谋略,狠心,领导力,号召感……但是,唯独缺乏身体素质,她体弱多病。   那时候胜玉才十四,她比常人早一年入警校,因为她出色的身体素质被特招。   张华丽看中了她,选中她当自己的“替身”。   胜玉腰眼确实生来就有一枚印记,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佛头!   张华丽“先破后立”,钉入一枚带警徽的钢钉后,就在佛头基础上改刻成一只更威武的骷髅!   从此,在警校,人前是胜玉,身后是张华丽,“荣”当然在前,可“辱”更多,两相比较,胜玉对自己年少时那段历史只有四字总结:不堪回首。   “她后来一直在高原当兵?”   “一直。”   “你照顾她?”   “谈不上照顾,因为我稀罕她一件东西和一门手艺。”小战士仰头温和地望着她,   胜玉不禁摸了摸后腰,   “你要骷髅?这可不是一条好路。”   小战士笑起来,真好看,   “正因为不好,所以我要走好,让它回到正道上来。”   ☆、8.10   10   胜玉浅笑摇头,暂时没接这茬儿,人各有志,且“骷髅”这事也不是一夕说得清楚的。正准备弯腰捧起包裹放到大桌上来。再怎么说这是逝者骨灰,得供在高处……几声高跟儿秀雅临近,望去,两个美人儿站在她店门口。   要说,也是老熟人了。许丕那头要对付一群女人;陆羹白,三年来,她就和这一位“女主角”对垒了。   身后,是她永远的“助威团”,唯曼的小姨张滢。有时候胜玉都想摇头苦笑,她这小姨是不是也看上陆羹白了?借虐虐咱来一逞相思欲。   如今你别处遇见她,能避则避,毕竟也要和陆羹白断了,还跟这朱丽叶磨叽啥。无奈,这是店门口,开门就是客,笑脸迎人。是你做生意的本分。   “才来一批新货,还没收拾好,妥当了您再进来瞧瞧。”胜玉直起身微笑说。   “瞧她现在还这么会装,骗了两家人,还能心安理得这么过日子,脸皮该有多厚啊。”唯曼轻轻摇头笑着说。女人确实漂亮,胜玉见过陆羹白和她的不少合照。都是细碎软软的温柔,很惹人疼。可她面对自己,从来都是恨不能扯去一层皮的恨毒。想来也能理解,情敌可是这世上除“杀父杀母”第二等的恨事了,岂能容下一分。   “一人一种活法,小曼,跟这种人也没必要谈论脸皮了,只当咱们还是礼貌地‘请求’一声,希望她高抬贵手,放了我们这些老实想过日子的,她折腾她的,可别再折腾到你和羹白之间。”小姨的“帮腔”永远也是这么充满“自谦”,退一步再出拳,有时候确实更狠。   唯曼走近几步,   “今儿路过这里。正式进来和你知会一声,我和羹白要订婚了。如我小姨所说,我们只求一个平静日子,你别再打搅。我知道你和老爷子关系不一般,幸而将后来我们也不会和他一处过,你要和他做出什么糟心的事儿来,也请顾顾颜面。羹白为你也耽误了这么些年,你既心有他属,念在这么些年心累的份儿上,放过他吧。”   软柔的声音在小店里回转特别悠扬。   胜玉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一点头,“好。”   她这样,唯曼似乎并不解恨,依旧盯着她,   “你生生拆散了我和羹白六年的光阴,我真恨不能将你挫骨扬灰。为何你不将牢底坐穿!你这种荡妇应该判死刑!到了地狱都没你容身之地!”   胜玉一直望着镜子。好似看着另一个自己,   今天是个清算的日子吗,   张华丽的骨灰在这里,带来了她不堪回首的过去,   唯曼立在这里,铺陈开她三年前的为非作歹。   后悔么,   胜玉问镜子里的自己,   一时竟是那样那样的无奈。   路是自己选的,怪不得任何人,   所有的孽,一并咬碎了自己吞吧,有挫骨扬灰的时候,待到那时,不求救赎,只羡心安……   “你现在的表情很像一个人。”一直坐在角落衣服堆儿里不做声的童美突然说,   “谁,”胜玉有些恍惚,   “我舅舅,他也是这样,随波逐流里地挣脱,得过且过里地大义凛然,好似无所顾忌,实际枷锁累心。”   胜玉浅笑,从镜子里收回目光,“你抬举我了。”   童美望她一眼,眼光流向唯曼女主,   “恭喜您和那位男士好事将近。   就是您们牵手时,别想到他的手被荡妇十指相扣过;亲吻时,他的嘴被荡妇横扫过;温存时,他的老二被荡妇濡沫过。”   狠呐,哪里疼就往哪里戳!   唯曼一下气疯。她早看见这个坐在角落里的美少年,更恨,为何世上的美好都会被胜玉这个贱人俘获……   “你又是哪儿蹦出来的野小子!”指着“他”,   童美一笑,“野小子都爱荡妇不知道么,”说着,微仰身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颗手雷!   唯曼吓得花容失色,“报,报警!”和同样惊惶的小姨相扶逃走。   胜玉笑起来“是颗真的呢。”   童美拔了栓子在板凳上磕了磕,“没火药,绣花枕头,专门用来吓唬人的。”   胜玉接过来好好看了看,“能这么拆开你也算有板眼。”   童美仰头望着“我爸拆的……”   正说着,小店迎来了它今日的第三拨客人。   童美先看见他的,有些有趣,起了身两手拍了拍腰两侧,“你在我身上装跟踪器了?”   显然来人在此见到她也是一愣,眉头蹙得那个紧,“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货真价实,才到;真材实料,刚儿踏进这门儿。”童美很实诚地说,又看看他,又看看胜玉,“你还真不简单啊。”   胜玉一直看着来人,   不错,是卫贝玉。她惊奇的不是他和童美是认识的,而是他匆忙赶来……是的,贝玉怎肯轻易现身?   胜玉知道出大事了,和她相关的“大事”只会有一件,舅舅……卫贝玉还算有良心,能坦率及时赶来……可胜玉现在不希望他这样坦率!这只能意味着舅舅!……   胜玉盯着他“是我舅舅……”   贝玉点头“你先莫慌,他现在只是下落不明。昨晚房子那儿失了火,火势很猛,凌晨才扑救完,没有找到尸首。房子后面是荒山,我一早也搜过,目前没有发现。”   胜玉扶住了桌子,“房子里,你是铐住他的么,”   “没有。”   “你觉得这火是他引起的么,”   “不肯定。”   胜玉垂下头,眉心蹙得疼“我希望是他引起的,至少他知道下面该怎么活着……”   胜玉在那发糊的现场整整立了一夜。   那是依山而建的一排木质民居,要说养老真是个好地方。   可如若葬身此地,太凄凉了,   一座大山,唯有星斗陪伴,   一如她立在这月下,   孤身一人,   星斗知道她的惊怕么,   星斗知道她的心碎么,   星斗知道她的无助么,   “放心,一定找到你舅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会叫他葬在这个只有星斗的地方。”   胜玉回头,   满脸泪痕里,   看见凤鸣立在那里,   一样的,   他的顶上唯有星斗,   他,孤身一人。   ☆、8.11   11   胜玉这几天生意照做,班照上,尽管心中悬巨石,仍得带着希望稳稳当当过日子。因为她打心眼里不相信舅舅会如此“不值得”地离开人世。胜玉的“顽强”有一半都源自这从小到大眼见感受舅舅的“顽强”:小时候,她以为这种“顽强”叫“固执”;警校里历练出来后,她明白这种“顽强”实际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恨意”;如今,她看清,“顽强”就是“执念”,舅舅靠此支撑,靠此系命。   再一个,她愿意相信卫家。   这才搞清楚,宠令桃和卫贝玉是异父兄弟,童美是他们的外甥女。他家复杂的血缘关系,胜玉无意详细探知,只一点,他们一些诚意地作为,让胜玉相信他们是真心帮助自己找舅舅。   贝玉给了她解药,那“痒痒毒”彻底从身上解了。实际想来,这层“胁迫”还从未在自己身上发挥效力过。   那个“寻人”的任务也终止了。   这些都是童美告知她的。卫贝玉寻这个承秀也是为宠令桃,虽未明说为何,可从童美叹息的口气里胜玉感知一二,这是家人间的关怀。“我说你像我舅舅,就是指宠令桃,都似顶着千斤重的孽苟活着,实际,真善大义埋心里埋得深。”胜玉仍旧担不起她这句话,不过。那日星斗下他的“孑然一身”叫胜玉触动很深,确有一种“命运同共”之感。   既然“寻人”终止,与许陆两家的瓜葛也就实在没必要再维系下去,特别是那两段荒诞的婚姻。   “胜玉,走了。”   “好,马上来。”胜玉挂断电话向警车走去。   她刚和许丕通过话,约个时间想好好谈谈。碍于舅舅,真实的欺骗原因她不能告知他,但,该表达的歉意,得说。即使他们没有夫妻之实。可唯曼有句话还是说对了,六年的“心累”也是实实在在的伤害。   陆羹白也是如此,只不过她给他拨去几个电话都没接。事实。从那日从陆家吃过晚饭出来,再联系羹白他要么应付,要么不接。胜玉也头疼,听唯曼昨天的话,既然他二人要订婚了,不应该先急着了清前账么。胜玉都替他着急,唯有发去短信,还是直截了当点好,“离婚手续我已全部办好,只待你抽空回来签个字,如果实在不便,能否委托一人。”本想末了加三个字“祝福你。”后一想,太矫情了,改成了“打搅了。”   短信发出去,胜玉这才舒了口气。听同车同事聊天,   “你说这新局长来了是有魄力啊,福利立即上涨。”   “哦,给你今年加了个体检就是涨福利了,也太容易知足了。”   “不是,听说下月普涨工资呢。”   “那是全系统都涨,也不是他说的算。”   “可有些绩效是下放到局里,他愿意给你就给你,不愿意给你你还不得眼睛睁着没话说。我说的‘涨’指的局里被下拨的这部分。”   “好吧,那就看他下月发不发了……”   到底小老百姓愁的还不是柴米油盐过日子,聊得肯定也就这些,胜玉因有心事,也就听着。   他们这会儿倒真是都去医院体检。   局里一年有一次这样的福利,今年确也是何爱宝来后又加了一次,说,今后都是一年两次,女同志还有专门的妇科体检全项。   实际,爱宝局长如此谋略,除了笼络人心,更主要,他当然有比较明确的目的。尤其是这次体检,指向非常清楚:他要胜玉的血!   且不论完成党长指示,就胜玉这人本身,爱宝局长都被调动起极强的好奇心,还非得把这女人的底细搞清白呢。   爱宝局长脑洞大开,结合他听闻的杨家轶闻,大胆猜测,胜玉会不会就是杨玄谨那“早夭”幼妹!说是死了,实际丢了。因为从年纪看吻合得不像话……好咧,也别笑话爱宝局长竟有颗“狗血剧”的脑子,靠不靠谱吧,实在也跟他这生长环境有关,从小到大,“狗血剧”看太多,卫家的、宠家的,他自家的,不得不练脑力啊。   再一个,爱宝局长把他爹何剩那“荒唐撒野”的性子遗得太好了,脑洞一开,必要尝试,不撞南墙不回头!   所以不可谓不“精心策略”,他有严密的“路线图”呢:先弄到胜玉的血——杨玄谨的血——杨玄谨老娘彭藏仪的血。爱宝局长办事严谨呢,是的,验DNA不一定非要血液,但是弄这些人的毛发呀唾沫呀太容易“遭污染”,干脆弄最保险的血,万无一失。比如胜玉,体检抽血再理所当然不过,她到哪里去生疑?   然后就是杨家人的血了,这个难搞,爱宝谋思良久,实在不得其法,只有“退而求其次”:弄头发?他这几天一直想着怎么拔这两人的头发呢。结果,老天都爱爱宝,看把他成全的……拔“准太后”头发的机会来了。   爱宝和贝玉站在亭子外,“准太后”坐在亭子里正和成一师太叙话。   “准太后”难能趁天气好来寒溟寺礼佛。寒溟寺正好地处爱宝他们分局管辖内,于是爱宝他们分局负责此次“太后”出行警卫。你说是不是芝麻掉进针眼里,巧大发咯。   “咳,这瞎老太太精神见好啊,”爱宝小声说,   贝玉淡笑“天气好人精神都好,我怎么见你眼神靡靡,纵欲过度了吧。”   “胡说!小爷我一向洁身自好,卫贝玉,我警告你,千万别在贝贝跟前诋毁我清誉啊,否则我跟你拼命。”   贝玉抬起手磕在唇下轻咳了声,眉眼里是真笑意。他们一家都爱撩爱宝,这货从小就是个宝气。   “贝贝现在没空理你清誉不清誉,这二胎怀的她头疼,来的突然不说,也比怀童美那时候更折腾她。”   “该死的童小周!”爱宝同志咬牙切齿。   贝玉瞧他一眼“你恨他没用,我家的女人好像有这个传统,二十来岁一胎,四十来岁再一胎,我不就这么来的?”   爱宝也瞧他一眼“你家二胎都不是好东西。”   这点贝玉不跟他见识,他多半说的也是实话。他当年在胎里折腾他妈妈时,想想,和如今这小二胎折腾贝贝差不多,都是晕天晕地大吐特吐不得了。   聊着呢,见师太起身了,看来亭子里的叙旧也结束了。   “贝玉。”老太太习惯地喊了声自己的“眼睛”,   “嗯。”贝玉应了一声,静稳得一如他父亲。   “你代我送送成一师太吧,路不远,可是心意。”这话一出,成一也不好推脱了,贝玉送她下了台阶。   机不可失啊!   爱宝凭着自身强大的“赖皮精神”很快和“太后”“混熟”,   “哟,您这后头有根白发,白通百,百里百长,富贵意呢。”   逗得老太太直笑“你这小子,嘴甜误事啊。还是拔了吧,百里百长是好,白里白多可就行将就木咯。”   爱宝同志多么激动滴、小心滴拔下了这根白发,绝对“货真价实’,带毛囊滴,   殊不知,   一根白发乱乾坤呐!   ☆、8.12   12   “咳咳咳,”   看见女人被熏呛得直咳,呛出眼泪更显那双媚眼的妩媚,男人们直坏意的笑。   “一上来就给她这么浓郁的试。可不得呛着。”   “太柔和了,她还以为雪茄平而无味了。”   “没事,我还受得了。我听别人说,对初次尝试雪茄的人来说,温和至中等浓郁风味的最合适,像多米尼加出产的一些。”   “哟,你还研究过。”   “想尝试自然了解了一下。”   女人大方地和男人们聊着。   千宇碰了下许丕的胳膊,“怎么样,中影的新校花,挺大方吧。”   小丕笑笑,显得还是那样漫不经心。抽了一口,慢慢倾身放到面前茶几,仰躺在沙发上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天花板,雪茄口感柔滑,和谐完美。润进身体里也愉悦美妙。却,美不进心里。   想起下午见胜玉。   吧台边,她就坐在他一旁,   脱下警装夹克搭在椅子后背,带着温和地笑意,“喝点什么,”   “随意。”这间酒吧他头次来,不大,情调倒不错。   “这里的酒配方很随意。可以自己动手的。”   “你会?”   “配着玩儿咩。”   说着,一个很雅痞的男人走过来,   “胜玉,”微笑一手搭在她椅背上,看上去两人很熟识,“什么时候过来帮个手,瑞典又来了一个牌子,净饮冰饮都不错,我想调起来口感肯定也不会差,你来试试。”   胜玉一点头,“行。”又看向小丕“是伏特加。他这里都是从瑞典进来的高纯手工酿造,要不今儿咱试试这个新牌子?”小丕点点头“可以。”雅痞男人望向他,微笑“胜玉配酒很有想法的。你有口福了。”礼貌一点头,离开了。   她走到吧台后边,很熟练地开始取酒摆杯,   小丕也微笑“就这些东西,你能调出八种口味么,”   胜玉睨他一眼,倒似有些嗔,可又忒爽朗“你倒真会为难我,八种?瞎调配当然可以,关键是你能喝得下去。”   “好吧,那就调份儿你最拿手的。”   胜玉点头“这才叫仗义。”   2份伏特加,0.5份茴香酒,0.5份百利莱酒,倒入调酒杯,加入大量冰块。开始摇。   她很有劲儿,摇起来发丝都飘到唇边。   她的唇红很自然,唇锋饱满,总给人微撅之感,加上她容易眯眼,总体上是张媚颜。   其实细看,她的五官很贵气的一种精致。这是牢里吃了三年苦,是真瘦了,曾经她的身材也是丰润娆致。你以为小丕对她没有感觉么,错,胜玉的容颜是很能勾人的。可惜……小丕能感受到,此时,自己甚至是略揪着心地看着她。她骗了自己,真不是面上这六年一些叫人厌烦的所为骗了自己,而是,她没有一分钟展现给自己的是她真实的自我!小丕眼里的妻子,唯诺,就是母亲的一只小宠物;哀怨,总有叫人不甚其烦的死气沉沉;势力,贪欲过甚……怎么喜欢得起来……   摇匀,倒入冰镇的鸡尾酒杯,用柠檬皮做点缀,推到他跟前,“试试,口味微重,不过挺有回味。”   小丕尝了一口,挺不错,鸡尾酒的调配要看手感、层次、比例,小丕一看就知她是行家。   放下杯,小丕摩挲杯沿也没看她,“看来,你从没想过和我做真夫妻。”   胜玉擦着台面慢慢停了下来,   “对不起。”   小丕一笑,淡淡地苦意,“你觉得这三个字就能所有的一笔勾销?”   胜玉顿了很长时间,   “欠人的就得还,我认账。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目前我有些棘手事还得办,等落了地,我们再谈怎么做能叫你……”   正说着,他的手机响起,许丕一看,并没接起,“我今天还有事。我大致也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这段时间不打搅你,对么。”   胜玉点点头,“给我一点时间。”   “好。”   他倒也干脆。收了手机准备走。临走时,回头看了眼胜玉“我们还是夫妻,你如果真遇见难事,可以考虑考虑我,我能帮尽力帮。”走了。   是没见胜玉在背后垂下头蹙眉轻轻摇了摇,她很沮丧,没谈出成果,反而感觉欠债越来越多。   “小丕?”千宇的轻呼将他扯回神,   小丕移眼看向他,突然说“千宇,我还真没真正结过婚。”   千宇吓着了,小丕情绪很不对头呢,   顺着他的话说“那是,那叫什么结婚,整个一娶回个扫帚星。”   小丕又笑起来,感觉苦涩极了,弯下腰来捧住自己的脸,有些失神,轻声说,   “偏偏,我好像还快要错过这个扫帚星了。细想想,我这六年也有错儿,是太没把她当人了。但凡有一点留意,一个近在咫尺的人,我能活生生被骗六年,难道,她真没露出一点破绽?”   千宇听糊涂了,有些怔“说明这个女人太阴险……”   小丕抹了下脸,摇摇头,“不是她阴险,是我‘以为’她阴险。现在想来,她维诺,可真正又干涉过我哪一件事?她哀怨,那么多女人欺她头上,她掉过一次泪么?她势力,结婚六年,她用过我家一分钱么……”   “小丕……”千宇真的担心了。是的,胜玉的“前后判若两人”是叫人吃惊,后来胜玉的种种,他也是亲眼所见,得承认着实叫人惊艳。但是,不能叫他悔这样深呐,再怎么说,那女人是欺骗了他整整六年!   千宇拍了拍他的背,“小丕,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冷静想想,也许这只是一时的不甘心罢了。得不到的,总比到手的稀罕,何况还有人和你争。她本身又是个那么复杂的,是有一定的吸引力。可,为这样的女人陷进去,就不值了。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   小丕半天不说话,捂着脸好像平静了许久。   最后伸出一手又拿起雪茄吸了一口,好似冷静许多,   很小声,“是的,不值。”   当晚,小丕之后似乎已经走出这种莫名的情绪了,也有说有笑。可千宇就是觉得小丕的心根本就没罢休……   果然,   第二天就出大事了。   千宇接到他电话时,   小丕的口气能冷至地狱,   “千宇,给我把能调来的超跑全调来,全贴喜字,   我要盛大的,风光的,热热闹闹的,把胜玉再迎娶回家。”   (又到狗血抛洒时,小钻石有么,嘿嘿。)   ☆、8.13   13   “姐,这条裙子你hold得住。”   米儿举起这条祖母绿露背长裙。胜玉看一眼“哦,明英订的这条是吧。”   “她丰满了点,我觉得你现在的胖瘦穿正好。试试试试。”小姑娘直怂恿。女人嘛,美丽的衣裳跟前,都淡定不了。   胜玉笑着上下一瞄“试呗。得配上淡金的鞋子。”   “我去拿!”   穿出来了,真不是盖的!丝绸布料,祖母绿绿得正,露背设计把她的蝴蝶骨露得完美无瑕,简约的淡金高跟在摇曳裙摆里若隐若现。及背长发随手一挽就是个显清媚的髻,配上银色的发卡。   米儿激动得不得了,“等会儿,我去照下来!咱们可以把它挂在店里面,女神咧!”上楼去拿单反了。   胜玉立在镜子跟前,下巴微扬。既然要照下来,那就专业点,是得拍好,这条裙子相信不少人会看中。   也就视线稍一移,镜子里。看见站在门口的陆羹白了。   胜玉稍窘,   本摆出的冷艳造型赶紧放松下来,   转过身“你来了。”   六年婚姻,这间小店他一次踏足。   “单反来咯!”米儿蹦跳着下楼来,看见门口的陆羹白一愣。   那天“校园缉变态”见过他,男人完全就是少女想象里“男神”的范儿,俊冷高傲娇。   陆羹白往外走几步“出来说几句吧。”   胜玉唯有走过去,叫米儿递给她一件外套披着。   “你可以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呀,我把资料带着,咱们在民政局门口碰头都行……”胜玉微笑说。不曾好聚,求个好散么。   羹白抬眼看她。“我同意离婚了么,”   这一问。胜玉顿了下。一想,许丕难缠。陆羹白就好对付了么?是呀,你想太简单了。就算离婚是他求之不得,也绝不会任你摆布得这样顺畅呀……   胜玉的微笑亦带了些苦涩,“是呀,你还没同意……”她似乎沉了口气“我明白了,这婚……”   “你不明白。”陆羹白突然一手环住她的腰捞进怀里抱着,胜玉披着的外套掉到地上,   羹白凑近她耳边,   “你不是个好东西,唯曼也不是个好货。你骗我六年,她骗我时间更久。你们两个我都不会放过。她,我弄完再不会见这个B子。你,我永远不会放手。”   胜玉望向他,他抬手拇指摩挲了摩挲她面颊“我不会离婚。我知道你觉得亏欠我,那就在这种亏欠中,你陪我一辈子吧。”   说完放了手。退后一步,又看了看她,意态非常放松“裙子很漂亮。”   胜玉注视着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知道自己眉心蹙得有多紧,她知道一些发展已然出离“自己的以为”很远了……不过胜玉没有灰心,她得一件件来,总有解决之道。   胜玉从来不缺乏“向前进”的信心与乐观,但是一些事情的走向与突发,岂是她能所料?是的,负荷过重,胜玉已然负荷过重,不过她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与不放弃的希望一直支撑着,掩饰了她的无助与无能为力。这种“坚强与乐观”一旦崩塌……连她自己都无法想象,那时候的她,竟会选择如此决绝地逃避……   第一个“突发”就是,许丕正好目睹了她与陆羹白“相拥”的这一幕。   小丕是来给她送朗姆酒的。   一夜的纸醉金迷,他看似沉醉其中,实际,心已倦透。   也许真说不上他为胜玉陷了有多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想和胜玉从头来过,认认真真地从头来过。   没想,眼前一幕重新深刺小丕的心!   他怨胜玉,但是只会更放不开她。   他恨陆羹白,他觉得这个男人太阴,明明外传他就要与真正相恋多年的女子终成眷属!……千宇的话是对的,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只不过这个男人太贪,他非要和自己抢吗!   “胜玉,”   当许丕拎着一瓶朗姆酒阴沉走近,   胜玉知道事情复杂了,   这不是幼稚的“夺妻游戏”,胜玉脑子里飞快运作,当务之急她得稳住眼前的局面。因为两个男人互视的眼中已经没有遮掩,全是“夺与灭”!   胜玉也果断下来,脸色沉下来,   “既然今天都来了,当面说清楚也好……”   说话间,路口进来的超跑声音相当磅礴,   望过去,豪华跑车一辆接一辆开进来,全张贴着大红的“喜”字,车灯上还垂挂着小红灯笼。绵延不止……   许丕把酒递给她“胜玉,今天我要叫全城的人看见,我许丕是怎么把你娶回家。有过这一次,加前面六年,我许丕不可能再结第二次婚了。”   这真不是陆羹白的性格,毫无预示……也许杀气已经沉淀够久,这一拳,上次酒楼他抱起她从自己身旁走过,他就想挥舞过去了……重重落在许丕脸侧!小丕手中胜玉还没接过去的朗姆酒砸到地上,“哗啦”一声掀开的,竟是双重尘封多年的撕心封印!惊天地泣鬼神里,一些人心,一些计较,也终要缓缓落地了……   于此同时,分局DNA实验室,一份报告及时交到爱宝局长手中。   “如何,”   爱宝同志心情还算较平静。因为事后想来,自己不靠谱得也有点神经。就光凭年纪猜想她是“失踪小公主”,脑洞是大了点。所以并不抱希望。   哪知,   “是母子关系。基本上已经能确认。不过您带来的毛发样本有点缺损,如果您怕不保险,最好还是血液样本最可靠。”   “什么?!”   爱宝局长简直是从椅子上跳起来!!   他是觉得自己太神了,还是这事儿太不可思议!……总之爱宝局长非常激动,非常激动!   技术员都看出来了,疑惑,是他在外头落了种?不过,万不敢过问。   “这事儿不能错,一丁点都不能错!我要百分之百的肯定,不是‘基本’。要血液样本是吧,好,我再去弄。”   有了这剂兴奋针,爱宝局长比打了鸡血还斗志昂扬!   更不得了,   这魔一路往木得庄园“闯”去了!   誓要弄到老太后的血!   (第八部《夺妻》止)   (明日开始尾部第九部《回到玉观音的怀抱》)   ☆、第九部《回到玉观音的怀抱》9.1   《回到玉观音的怀抱》   1   “议长,夫人在小书房。”   “好。”杨玄谨随木得庄园的管家上楼,   “贝玉在么,”他当然知道卫贝玉的出身。卫家绝对是不容小觑的存在。虽一直沉寂着,西都却始终深深地打着他家的烙印。不久是卫泯忌日,杨玄谨也想通过卫贝玉了解一下卫观音的意思,看以什么形式纪念一下。   “他去寒溟寺为夫人请佛经了。”   “哦。”   杨玄谨点头。走至小书房前突然听见母亲愉悦的笑声,“你这孩子真会瞎说。”   “谁在里面?”   “哦,是**分局的何爱宝局长,上次夫人去寒溟寺礼佛,是这位何局长负责警卫,夫人很满意,有时叫来说说话。”   何爱宝,杨玄谨也不会不了他的底,抛开政治因素不说,他们何家那也算赫赫有名了,祖孙三代,全是“玩字号”的祖宗。能招母亲喜欢,也不奇怪了。   却。门一推开,眼前一幕愣是叫杨玄谨疑顿在那里!   “你在干什么!”   母亲坐在轮椅上,旁边矮茶几上放着一盆仙人球。显然她的指头被仙人球扎破了,何爱宝正蹲她跟前为她止血……事实却是,他在用棉签为老太太止血的同时,一手还捏着一个很小的试管,老太太的血一部分流入其中……   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突然来这么一茬儿,可不把爱宝吓着了!不过他也还算镇定,试管是一定要收好,赶紧密封放入口袋。又用棉签将老太太的伤口按住,“您按好啊。”老太太还笑着说“好”。她瞎的嘛,哪里知道爱宝这暗地里的“勾当”。   “玄谨么。没大事,爱宝给我拿来一盆南非仙人球,我自己不小心把手扎了,就那么点小口子。”   玄谨不想打搅母亲,“哦,看到了。”言语柔下来,看向爱宝的眼神可凌厉。   示意他出来。   爱宝不得不有些慌,你想想这位,年仅35就要登顶,那气场!……爱宝知道不能小觑他的手段,你现在是被他亲眼所见抽他母亲的血,他不弄个明明白白会饶你么。   爱宝正忧急,偏偏雪上加霜,他电话响了,   还当着老夫人的面,一直任它响不接可不行。爱宝肃着脸接起,   一听,   “什么!”   属下汇报,乱大套了,香港路两头路都封了,许家和陆家拼了死命在抢亲呢!   这下更叫爱宝同志心急如焚,   师傅已交代胜玉的事都要及时跟他说,DNA这事儿爱宝本想有个十足把握再跟他汇报,没想,急嘛急眼顶到杨玄谨跟前了!   不行,我不能误了师傅的事儿!   爱宝当机立断,也不顾场景了,立即拨通党长电话,   “师傅,两件事:她是杨家人;另外,陆许两家在她店里闹起来了。”   杨玄谨已经走过来夺他的电话,确实没想到他这么大的胆子,当着自己的面儿就敢耍花招!   爱宝也算破釜沉舟了,今儿被他逮个正着,恐难以脱身,只这两件儿,师傅知道了,也算他没白下这番功夫。   一时房里大乱,   警卫上来将爱宝死死按在地上,手机已经被他摔得稀烂。   老夫人受了惊却不愿离开,“玄谨,怎么了!”她看不见,当然首先还是得信任儿子,质疑爱宝,关键是她听见了这句“她是杨家人!”   “谁是杨家人?”老夫人冲口问,看来她确实在这方面很敏感。   爱宝想露底就露底了,胜玉这女人经历也太坎坷复杂了,弄清一部分她身世的真相也可解解自己的好奇心,不枉我被人踩脚底下受这般罪。   爱宝依旧带着笑望向老太太,   “您二十七年前是不是生了个小闺女儿啊,”   老太太一听,简直是立即就变了脸色,那情绪激烈的,“你说什么!说什么!”   杨玄谨忙蹲下来安抚母亲,眼神绝对冷厉地看向爱宝,话语却依旧轻柔,“妈,妈,您别激动,这是有心之人在故意勾您的伤心事呢。您生过囡囡,这也不是秘密,囡囡一生下来就夭折了,现在竟有人敢拿这些出来做文章!……”那是决不轻饶爱宝的眼神!   爱宝却是淡然一撇嘴,   “那就奇怪了,夭折了?那怎么这姑娘DNA验出来和您八九不离十地是母女呢,莫非您背着杨家在外头……”   “住嘴!”玄谨怒火中烧,示意警卫快将爱宝拖出去,   哪知,他母亲突然大叫一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那股劲儿真大,竟将玄谨都推到一旁险些摔地上坐着!   摸索着向爱宝这边来,唇抖得不成名堂,眼泪也开始往下掉,“她在哪儿,她在哪儿!……”   “妈,”玄谨赶忙起身扶住母亲,   他母亲紧紧拽住他的胳膊,声泪俱下,“玄谨,玄谨,囡囡没死,囡囡是真的没死!”   “妈,你被蛊惑了,他就是利用您这个心理……”   “不!玄谨,当年是爸爸妈妈骗了你,囡囡没有夭折,她,她是被人偷走了……”   杨玄谨愣在那里!   母亲的身子直往下坠,玄谨回过神,审时度势,示意警卫都出去,爱宝从地上爬了起来。   老夫人坐在沙发上在儿子怀抱里凄戚说出了尘封往事。   原来,玄谨父亲杨秉曾与妻妹有染,彭藏仪这个幼妹藏晴心计很深,一直魅惑得姐夫无可自拔。   后,藏议怀囡囡时发现这段奸情,杨秉见妻子怀孕辛苦,有悔意,回心转意回归家庭。藏晴也似愧对姐姐,孕期里“悉心照料”姐姐,实际歹毒心肠呐,用药害她,导致囡囡出生缺陷多多。   可到底骨肉连心,再多缺陷,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藏议亲手给囡囡腰间烙上了族徽佛头,那是决不放弃女儿的意思啊。   却,囡囡出生刚过满月,就,丢了……监控显示,藏晴抱走了囡囡。且这一走,杳无音信。   那年玄谨八岁,家里这种丑事叫杨秉如何启齿告诉儿子?儿子眼中,这个家一直充满温馨幸福,对父亲,儿子有十足的信任与崇敬……万般请求妻子原谅,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痛悔不已的丈夫,想到儿子年幼还需要一个健康的生长环境,藏议含泪点头,决定瞒住这桩丑事,只说妹妹夭折了。   却,夫妻俩从未放弃寻找女儿下落。   直到十七年后,玄谨二十五,   藏晴突然出现在夫妻俩面前,那时她已生命垂危,   她抓住姐姐的手痛哭,   “姐,我这辈子罪孽深重,我对不起你!……”   而藏议只想知道自己囡囡的下落,   “囡囡呢!”   “囡囡她……我把她抱出来,丢,丢到了玉门沟……姐,我第二天就后悔了,我在水边找了她整整三天!”   想想杨秉和藏议这时已年逾半百,囡囡的事是他们心中一生的痛!   杨秉多年历经政事,其实早已落下重症,加上伤疤被重新掀出来,不堪重负,突发心脏病离世。   而藏议也一夜而盲。   所以,女儿到底在不在人世,藏议都没有定论。   爱宝听其身世,再联想之后胜玉所经历种种……如何不感慨非常,这是个如何命运多舛的女子啊!   ☆、9.2   2   老夫人当然急于见胜玉,玄谨好容易安抚下来,“妈,人肯定得叫您见着的。可也得给她时间缓缓,毕竟她现在还不知道……”藏议一想,是呀,不能吓着囡囡呐,还是玄谨先去铺垫一下,再心急如焚,这时候也得忍忍。“好好说,别惊着她。”多么掏心肺地忧疼着啊。   爱宝心想,惊着她?胜玉那强大的意志力,这世上有东西能打击到她么。   事实,都看高她了呀,再强大,压积过深,肉身血心,一旦“组合着”冲击而来……都有不堪重负的时候。   出来,玄谨问他“她。现在过得好么。”   爱宝看他一眼,“如果一个女人是这样过一辈子,估计下辈子不想为人了。”   玄谨蹙眉,已然揪心。   事实,在木得庄园揭露她身世之谜的同时,另一桩更为凄戾的往事也正被一层层地剥离出来,痛绞人心!   香港路这条单行窄道儿此时恐怕是最热闹的地儿了,豪车权少拥堵,普通老百姓想看热闹也不容易,因为警察已经出来限行了。   事实,童美一直坐在胜玉这家小店对面的咖啡馆儿里。一开始。她与胜玉交集的只有“骷髅”这一桩,没想。她与自家竟有这般纠葛。她舅舅不见了,也有自家的责任。童美不动声色。却也想尽自身之力帮她找着舅舅。   旁观者清。童美想,找不着尸首,人多半还活着;他当日既然利用胜玉“重婚”许陆两家,想来也是与许陆两家有瓜葛。这舅舅莫看失踪多日,离不了胜玉的,就算他躲藏在某地,一定离胜玉也不远……童美这遗传父母的智商!……独辟蹊径的法子尽有。同时,她冷静,心沉,否则也得不了张华丽那老奸邪如此信任。   实际,这几日她就住在香港路这条街,每日早早来到这家咖啡馆儿,仔细观察街面上的情形。果然不负有心人,一个拾荒的老头儿进入她的视线。   这老头儿穿着破烂,拖着装矿泉水瓶子的麻袋,早晚都要在这条街走一遍。也只有早晚他能进来了。香港路是商业街,高峰时间,像他这样的流浪拾荒者一出现就会被街面上的巡逻保安赶出去。   早,很早,他也捡垃圾,不过从来不到胜玉店面那边,胜玉店里那小丫头一拉开卷闸门,他就离开了。   晚,不是很晚,如果不是刻意去找寻他,你根本不知道他在咖啡馆儿侧面的背街上窝掩着。咖啡馆一倒出垃圾,他就会去扒,服务员也不见怪了,这里经常有拾荒者守候,捡他们的一次性杯盘。   不敢一定确认吧,童美至少也觉着这老者可疑,于是越发留心盯着了。早到晚走的,都和咖啡馆儿的人混熟了,她人长这么精灵,多逗人喜欢,说想留在咖啡馆儿打工店员也信呀。   机会从来不会错失有准备的人。   此时,许丕和陆羹白“夺婚”这一幕童美是从头至尾看了个十全十。但,她的主要任务还是盯住拾荒老者咯。   叫童美宽心一笑的是,随事态扩展得越来越大,老者似也稳不住了……童美起身,向老者靠近……却!饶是童美稳沉,也料想不到接下来发生的……太快,太突然……   许丕和陆羹白已然拼夺到白热化,   无论是肢体冲突,还是言语相向,那都是非胜玉不娶之绝势。   事态演变到此地步,胜玉无不焦灼,但是,未失心意分寸。她对二人唯有愧疚,此时不狠下心立即断根,恐怕这“有愧”会延绵不绝……   胜玉不做声地走进店里,出来时,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姐!”这时候谁都注意着外头,米儿是揪心着她的,大喊上前!   很好,米儿的惊喊将狂躁的男人们视线引过来……   “别闹了。”   她冷沉一声,那肃穆冷厉的面庞……也许这才是胜玉最本源的一面。战胜困局,她从来不缺乏狠绝,腰眼处的钢钉时刻提醒着她,没有疼痛就没有决胜。   她并未抬起匕首,双手垂着,依旧那件祖母绿的长裙,裙摆在渐起的风里轻摆。   身后,是她的一身身家,   除此,她茕茕孑立,满是孽,满是坎坷,满是亏欠。   “不要以为你们现在的感情是一种纯粹美好,我们都知道那其实叫心有不甘。   我是罪人,我确实亏欠你们至深,   如果用时间相抵,三年牢,我还了你们一半。狱中,我吐过血,断过腿,一双眼险些也被人挖了出来。”   她轻笑,却没有一点蔑意,唯有无尽的苦涩,   “如果我这双眼真被挖了出来,恐怕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局面了。   小丕,羹白,   我不是惜命,我知道这事儿想痛快了结,今儿我把这条命撂这儿就能一了百了。   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么,   今天我暂且先把一双眼抵给你们,   待我了了心中所愿,   这条命如数归还。   我剩下,也只有这么多了。”   她始终带着轻笑,   听到的,是米儿的哭声,   “姐……”   她说完抬起匕首毫不犹豫就要朝自己右眼刺去!   “姐!”   “胜玉!!”   “你嫁给我吧。”   突然一声的介入,叫现场本已临崩的氛围更添一紧,人心一炸!   凤鸣接到爱宝的电话就已赶来,   童美其实都已经看见舅舅了,不过他立在自己车前,并未前行。加上人们的视线全在他们三人的纠葛间,更没看到党长已悄然降临。   凤鸣走前几步,   单只看着胜玉,   眼里平稳一切,包容一切,   “你只有嫁给我,才能脱身。我有能力替你挡灾、偿债。你也只能嫁给我,你的处子身给了我,不是么。”   一句轰然天下!   就连胜玉自己拿刀的手都颤了一下!那是万分也想象不到啊,这样一个人,在这样一个场景下……他的“夺妻”岂只是狂霸可言!   童美已经瞪大了眼,她家这妖神的舅舅哇……可就在这一闪神间,忽略了那拾荒老头儿!   就见老者突然似发了疯地向凤鸣冲去,   “胜玉!杀了他!他才是你舅舅刻骨的仇人呐!!”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根本不容人反应,   “舅舅!!”   胜玉与童美的这声呼唤重叠,却绝然喊得不是一人。   原来老人手里也有一把匕首,那是带着拼死的决心向凤鸣扎去!   却,   老人颜面溅血,   他的刀狠狠扎进了奔来挡在凤鸣身前的胜玉胸口!   “胜玉!”   凤鸣在后托着她,随她一同坠落……   ☆、尾声+小后记   尾声   何爱宝后来写了一本自传体小说《桃花与奸臣》,以极妖冶的笔调描绘了一幅波澜壮阔的“情权交织图”。可惜,“桃花”两字犯了某点避忌,出版商极力劝说就把这两个字换了。只要能出版,一定大卖!爱宝不同意,“桃花”是精髓,绚烂的感情由“它”起始,名字里没有“它”断然就失了这本书的原汁原味儿。咳,终究没出版。只能成为后世权贵枕边必备的“暗黑教科书”,私下谨慎流通了。   《桃花与奸臣》中描述了许多惊心动魄的场景,但最抠人心怀的还是发生在它的尾声。事实,爱宝自己也对这“最后一幕”的描写最满意。因为,前番种种或耳闻或臆测,唯有此一幕,他绝对亲历。   他永远记得这一天,他如功臣一般带着杨玄谨赶到311,救活了胜玉一命。   亲哥哥的血及时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这个女人却迟迟未醒。她没有伤脑,正常情况。麻醉一过,会渐渐转醒,胜玉却……人们不语,隐隐明白这是为什么:她认为已了了再见舅舅的愿,终可以以命抵债了……   一个女人正用一种“顽强决绝”的放弃方式在救赎自我,   实际,何止在救赎她自己……   她的舅舅背对着门呆坐在她床头,眼里流下了泪,终是一种妥协,一种无力与沧桑。   “承秀。”   许文靖和陆航照,他的两位老臣一左一右蹲在他腿旁。直至此时。对他的,唯有忠心。尽管他容颜已改。尽管他权势不在,尽管他已是。满身疮痍……   “我错了。”   这是承秀回归自我说出的第二句话,   第一句,是那样恨意刻骨“胜玉!杀了他!他才是你舅舅刻骨的仇人呐!!”现在想来,全是,错,错,错……   凤鸣魇过他两次,两次的解语实际都是那样简单:只要再见凤鸣,哪怕只一眼,即解开催眠。   前后两次催眠,竟似蹉跎了他的一生,其实,回头来看,归根结底,还是他“自作孽,不求活”。   “他第一次给我催眠。给我讲的是日光菩萨与月光菩萨的故事。他们是一对兄妹,在佛法上表智慧与静定,放射无量光明,映现明澈清辉,使自昏昧迷蒙中醒觉,使免于受贪、嗔、痴三毒逼恼。   而我因自身不正,错会到‘兄妹’情仇,终与承言酿下恶果。   他第二次催眠,给我讲的是禅宗‘空中摘月’的故事。一位僧人问南泉普愿禅师‘天空中有一颗明珠,该如何取得?’南泉说‘去砍些竹子做成梯子,爬着梯子去天空拿。’僧人不明白,又问‘天空中怎么能放梯子?’南泉反问‘不然你想怎么拿呢?’   他的本意是告诉我,天上的明珠就如同我们的自身本性,若能开悟明心见性就能取得明珠。   而我,由于自身阴暗,再次会错意,不想‘自我救赎’,竟迷失进‘自我仇恨’!且,惟想假借外力成道,就像是费尽心思去搭梯子求取空中明珠。殊不知,如同至今下场,空忙一场。   不是他催眠叫我迷失自我,   是我自身的不正与阴暗,一错再错啊……   我偷出和承言的孩子,她就算有再大的孽,也是一条小生命呀,出来不足三日,就因着缺乏悉心照料,死在我怀里……”   承秀虚空地抬起双手,眼泪砸在掌心里,   “我把她埋在了玉门沟旁,直至那时还没死心,   看见一个女人丢弃一个女婴,我抱起她,她就是我复仇的工具了,   我恨‘承秀’,想用这个女孩儿报复他的一切,就从你们开始……”   他指了指文靖和航照,你们是‘他’最忠的伙伴,伤害你们就是伤害‘他’了,   殊不知,   大可笑,大可悲,我狠狠恨的是自己,狠狠报复的也是自己啊!”   承秀攒拳狠狠地击打了下自己,拳落在床边,又是那样无力……“胜玉,舅舅害了你一辈子啊……”   哭声痛揪着每个人的心。   一直立在床边注视着她的凤鸣,却缓缓松了口气,   一滴泪,从胜玉的眼角滑了下来……   爱宝在《桃花与奸臣》的序末里写到:这是一个关于报应、救赎、轮回的故事。   报应:   凤鸣有罪,承秀有罪,胜玉有罪,   这三人的命运最后紧紧绑在了一起。   胜玉醒后,竟不愿“认祖归宗”,   她将“钢钉骷髅”给了童美,与凤鸣、承秀隐世深山佛脚下赎他们的孽。   救赎:   了解胜玉一生坎坷,杨玄谨实在也无法逼迫妹妹“认祖归宗”,但是,母亲还在盼呐……   这又是个看似“混账”实际又跑不了“真性情”的逻辑:   你家凤鸣“拐走”我妹妹,你家也得出个女孩儿平了我母亲的“思念之情”吧!   童美代胜玉养至彭藏仪膝下,   这位“公主”最后掌管了警字头,最终,成为天朝第一位女党长。   轮回:   卫泯*十忌日这天,   东都小北山老干部疗养院,   一位科员走至付晓宁身边,“付院长,今日是新元首正式上位,院里要不要摆些花喜庆喜庆。”   付晓宁看着那远山的朝霞,慢慢弯开唇,   “好,接些桃花来吧。”   桃花,桃花,   这天下,终归还是叫桃逃给你谋下来了。   时隔半个世纪,   西都再次回到卫家怀抱,卫贝玉荣任议长。   放眼天朝,   你的儿子是议长,   你的外孙女掌东都,且,还是不折不扣的“公主殿下”!   渺远一声鸡啼,   付晓宁不禁遥想回那年微微山扫墓,   “你再说一遍,‘这天下都是我桃家的了,一个微微山算什么。’”   这样想来,   汪四川也能含笑九泉了。   (全文完)   小后记:   一篇我想写出来的《桃花与奸臣》已经就此截止了。   我想说,该想表达的,已然尽数表达。   我在开“胜玉篇”时不少大人厌烦了这篇文,我能理解,女主能接受,女主二代稍能接受,一旦换了个不在“感情体系”内的女主,也许就难以维持喜爱了。   我想请大家客观看完全文后,再来评价小姐姐这次是不是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女主控”。   我为桃花呕心沥血了。   本文到底还是想给大家正能量、大道理的。   凤鸣到底还是造孽了的,无论承秀如何是因“自身不正”曲解催眠,到底承秀的一生被他所毁。凤鸣性格里也有扭曲。他必然是要“赎”的。   胜玉也是有孽的,不能只见许丕和陆羹白之后对她的“狠”就忽略她曾经对两家情感上造成的伤害。她必然也是要“赎”的。   之前,有大人说胜玉与贝玉配对。这是说良心话,贝玉是桃花和卫观音的亲儿子呀!不是说我自己都嫌弃胜玉,他们经历不符,感情不称,且,贝玉是肩负“回到玉观音怀抱”重任的,那就是权力。当日卫观音为桃花舍弃一切,西都该是他卫家的,还是得回到他卫家手上。   再说贝贝和童小周吧。我又如何舍得苛待?小周为贝贝同样舍了权势。他女儿争气,全给他又挣回来了不是么。   所以纵观全局,   桃花还是那个当之无愧的女主吧,呵呵。   好了,一段烧脑故事就此完结。   接下来,当然还有个小尾巴,我会续写一个独立番外,   我想写写贝贝肚子里的那个小二胎:童二美。   她是个怪胎,倒还只有她性子最像她外婆咧,作得厉害。   下一更开始独立番外《你们是神,我就当鬼》,欢迎大家继续捧场。   ☆、番外《你们是神,我就当鬼》f1   《你们是神,我就当鬼》   1   团田机场贵宾室,几个军装男人正在和一位话别,   “登元。听说冲仁基地那边美女可多,别一去玩儿花了眼。”   “咳,老子去就是管军纪的,敢碰这些?”   “是滴,美女还是咱这边多,冲仁那块儿靠海,人都黑不拉几的,你们看楼下这个就不错。”   难怪张寅一直靠在窗边,搞半天看美人儿呢。   都过来往下一看,   “是不错,身材好。”   “看不到正面,不过一定嗲嗲的。”   “哎哟,送小情人呢,瞧这黏糊劲儿。一爱,这肯定是你最不喜欢的型,软的跟没骨头似得。”   王一爱懒散从沙发上起身。走过来。是的,女人,他喜欢硬轴有骨气的,嗲不拉几的,招人烦。   一瞧。   是谁也没瞧见一爱眉头是一蹙的。只瞄了一眼就走开了,完全没兴趣。且,要有第二眼都嫌弃。   登元进港前,正经走到一爱面前,“放心,冲仁这块肉我会死咬。”   一爱淡笑,“该快活还是快活。要不怎么近人心。”   登元点头“我明白。”   出来时,一爱单独留了一辆车。“我还有事,你们先走。”   他在车里抽了一根烟。烟屁股足足快烧到指头才熄灭。下了车,合上车门,眼里都是厌烦。   守在通道门口,   女人一出来,他从侧面抱起携裹着像行李就往外走,   女人当然受惊大声挣扎,可行人一看这么酷帅一男神,唯有惊艳欣羡的份儿了。   把她丢上副驾驶,一甩上门,女人的骂声立即变闷沉,这边驾驶位门一打开上去,女人的声音立即又清晰起来,   “你跟踪我?!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一爱始终没摘墨镜,启动,稳沉地转方向盘,他在极力忍。但是,忍不住,嘴里还是说了,   “你要脸就为我们王家想想好不好,公然带着你那小表子又亲又抱的,你把我叔儿放哪儿了,你把我们王家放哪儿了!”   女人对他拳打脚踢,“你叔儿都不说什么,你凭什么管!”   “凭你是我老婆!”一爱掌着方向盘呢,“你再在旁边闹,老子直接冲下去信不信!”   女人在他身旁大哭,“我为什么要嫁给你!为什么要嫁给你!”   是呀,一爱也想问,我为什么要娶你!   王绍是他叔儿,曾经多威武潇洒的大将,临了临了,晚年遇见她这么个妖精,愣似迷得不是人了,唯她是从!   前年,叔儿中风,腿脚不便。一爱从没见叔儿这样过,老泪纵横地求自己娶这个妖精,说离不开她,每天不见她自己也活不成了,都要下跪了!……一爱父母双亡后,从小就跟着叔儿长大。他叔儿那曾经何等傲娇人物,多少名媛思慕,为了培养自己成人,叔儿一生未娶。所以,一爱真是抓破脑袋都想不通,这软不拉达的妖精给他叔儿是下啥降头啦!这样要死要活地迷进去了,怎么都拽不出来!   在一爱看来,这女人集中了一切他厌恶的特质,   他喜欢苗条清丽的,这女人丰满妖艳。   他喜欢硬轴有骨气的,这女人软嗲的恨似玉皇大帝把她宠大,你瞧她刚才痛骂都似挠痒莺啼,娇滴滴。   他喜欢智慧狡黠,乖巧明理的,这女人不能说蠢笨吧,可有些行为就是任性不同常人,固执自我!相当固执!相当任性!   最关键,这女人还不贤淑。她在外面养了个小情人!多叫一爱痛心呐,她拿叔儿给她的钱去贴小白脸。一爱发现后,大发雷霆,恨不得痛打她和那小表一顿。结果他叔儿拦着不说,还去安慰受惊的她?并严厉警告自己,千万别碰她和那小表,任她,只要她高兴。一爱气死了,好,老子家的颜面就任你这样践踏的是吧,停了她一切用度,不给她一分钱!   那时候,一爱摸着胸口都疼,   面上,她好似挺有骨气,用自己那点可怜的工资供养她的小白脸。哦,忘了说,这只花瓶是商场专柜卖高档香水的营业员。老辞职,品牌换了几家,商场也总换,可职业永不换,专一就卖香水。她也就对这个职业最痴情了……好,说回来养三儿这事儿,一爱一段时间好奇呀,她工资不多,维系她那吃喝玩乐都危险,哦,还忘了说,她原来是个富家女,后来家败了,留了一栋房子她,除了工资,她每月还有点房租拿。一爱去打听过,也不多,不过凑合她小小挥霍一下还够。但如果再养一个人……哎,这就叫“物以类聚”,她养的这小表也是个贪货,从她这里极力搜刮一切,看他戴那表都是上万!养得起吗?   养得起才奇怪了!   原来他叔儿私下还是塞钱给她,一爱是彻底灰心了,他叔儿且是没救的走火入魔出不来了……   一路就这么恨意地开车回了家,   她还一甩门气呼呼先进去了,   袁妈和她说话,她捂着嘴巴气哭地小跑上了楼,   “美美,”袁妈担心在下面喊,   正好将军被余主任推着轮椅从书房出来,   “怎么了?”   “美美哭着跑上去了……”   正说着,一爱阴沉着脸走进来,   将军直点他,“你又怎么招惹她了,”忙急要余主任推着上楼,“美美,美美……”那着急心疼的,好像她多哭一滴眼泪出来都是不得了的大事。   一爱不做声,扯开领口扣子,烦躁地走向吧台,倒了杯水喝。   反正直到晚饭,她都没下楼吃饭。   袁妈楼上楼下跑,   将军上去了也没下来,一爱想也知道,一家子就忙着哄她吃饭了。   一爱真想砸了桌子,这过的什么日子!   但,   你就生活在这样个自己都不清楚为啥扭曲成这样的家庭里,   上楼回房时,   将军在门口叹气,“一爱,让着点美美好不,她最近是例假,本来身体就不舒服……”   一爱生生吞下了这口闷气,许久,点点头。   他和她住在一间大套里,   中间是衣帽间,两边是卧房,   她居左,他居右。   夜里,她又不睡,灯一直亮着。   一爱知道她不得安睡,叔儿也睡不好,一定要过来瞧她几次。   看来,今儿又得“恶性循环”下去了:必须是他服软了。   一爱狠推开她的门,   她盘腿坐在床上一手捏一只搪瓷蛤蟆又在作怪,   她只要生气就睡不着,就这么捏着蛤蟆一直坐到天亮,看得气死人!   一爱向她扑过去!   她肯定拼死挣扎一样,又抓他的脸又踢他的肚子,   一爱熟练地控制住她,使劲儿将她的脸庞往自己肩胛骨按!   不久,她渐渐,渐渐安稳下来,   抱着他的脖子死闻他肩胛骨那儿,像只狗。   一爱唯有压在她身上任她陶醉地闻,   一爱又恨又屈辱地望着床头一点不动,   她有只狗鼻子,真的很喜欢闻香,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肩胛骨这里有啥好闻的,可唯一制服她的法子就是叫她闻这里了,她特别喜欢闻,一闻就听话。   一爱狠狠掐她的屁股,“能睡觉了!”   她在他脖子那里陶醉地飘出音儿,“再一会儿……”   2   一爱扣着袖扣从楼上下来。   就看见他叔儿正在给她搅鸡蛋羹,鸡蛋羹她喜欢甜味,事实应该叫鸡蛋花儿。恨不得喂她嘴里。   一爱晓得他叔儿是王家唯一一个不是从“三大军”出身的将军,当年紫阳宫招募警卫军官。都是从世家里找,他叔儿就是那个时候从的军,后来一步一步走的政工干部上来的。   就算警卫官出身,招呼人也不至于这细致,偏偏一爱就觉得他叔儿对这女人好似从小就照看大的,伺候得比小公主还过分。她不吃,他叔儿端着饭碗在后面撵着喂都有可能!   她在核算账单,这是她这月的业绩,所以格外认真,顾不得吃早饭,他叔儿就真喂上了。   “美美,吃口油条。”   这女的从来都是被伺候得心安理得,她也没说不好意思的,张口吃,不过只要是喂进嘴里的她也没挑剔的,就是她吃饱了你千万别再往她嘴边送。要不她就烦了。   一爱心烦地想,我观察这仔细干嘛!我就算爱死谁也不会贱到这地步,又不是养闺女,诶,就算今后有儿女了,也不能这么养,她又不是没脚没手,这是害她!宠的没名堂了……   “好了,鸡蛋羹现在正好。”又端她嘴边,她真的似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扭头过来嘴咬着碗沿一点点啄。“是不是甜了。”他叔儿不晓得几过细。她摇头“蛮好。”他叔儿捞餐巾纸给她擦嘴巴“今天又要去茉湖赏花?”“嗯,上完中班就去。”她的账单整理好。橡皮筋儿一扎。“开车去?”“骑车去。”“要老赵送你去吧,开车停在外头。你再骑进去。”她摇头“老赵姑娘今天过生日。”他叔儿揪了下她脸蛋儿,“你真是谁家的事儿都记得一清二楚。我今天去中都,想要什么,给你带回来。”她摇头“什么都不要。”“路上可要注意安全,手机要拿在手边儿……”一爱听着,他耳朵里都生老茧了,这话,他叔儿每天都要叮嘱她一遍。   一爱正在开会,手机震动不停。一看,是袁妈。没接,放桌上。   不一会儿,又震。   只有拿起出来了。   “怎么了,”不耐烦,知道肯定跟她有关。   果然,   “一爱,外面现在下好大的雨。美美现在还没回来。”   袁妈是他家的老人了,都是直呼他们的名字。   一爱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   “她不去茉湖了么,这雨急,一会儿停了她会回来的。”   “她又不是开车去的,万一找不着落脚处不淋着了?……”   “她有脚有手有脑子。”   “你还是去接一下她吧,首长现在去中都了,老赵今天也请了假,张赟他们……”   “好好,我去。”挂了。一家人都得围着她转!   一爱开车拐进茉湖。这里着实风景宜人,关键是每年这个时节开的茉莉香得有如仙境,她必来,用她那狗鼻子也不晓得闻厌。   看见她了。   一看,一爱就上火!   她那小情儿不昨天才送走么,今儿怎么就赶回来了?   亭子下面,她布袋子里不晓得装的啥,和那小表脑袋凑一坨嗅啊嗅,   旁边还有个文静的女孩儿站一旁,手边两把还在滴水的伞。   一爱的越野往亭边一停,   副驾的车窗下来,   “上车。”冲她喊,   她看过来是他,眼里明摆惊喜了下,扭头对女孩儿说,“送你一程吧,你住哪儿?”   女孩儿微笑“我是小都美院的。”估圣役亡。   “哦,那你是来采风的……”   “快点。”一爱不耐烦地又吭了一声,   她习惯性地就抓着男孩儿的手腕“那就送你回美院……”话还是对女孩儿说,   “你一个人上来!”一爱看见那拽手腕的手就烦!   她瞪他,看起来就是那个娇气劲儿“她刚才借了伞我,人家帮了我你送一程怎么了!”   一爱沉着脸,“她上来可以,然后,你一个人上来。”意思很明白了。   她看着他,   最后扭头看向女孩儿,微笑,有些不自然就是,气得。“你先上车吧,让他送你回去,这雨看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停的下来的。”   女孩儿看似很为难,“这……”   她傻乎乎地,“你放心,我把电话留给你,你安全到家了就给我来个电话。四十分钟内没接到你电话,我就报警。”   一爱始终阴沉地看着她。   女孩儿上了车,   “谢谢了。”望着他的俊冷侧脸一点头。   车绝“水”而去!   亭子里,   男孩儿有一双秋水目,细看,那润软的,真能勾魂!   “美美,你老公真不是个好东西。”   她睨他一眼,“就冲你这句话,你也不是个好东西。”   男孩儿立即服软,“好好,我说错话了好不。我再闻闻这香,嗯,跟尤州的是不一样。”   她又低头凑近袋子里,“尤州的浓些,可这里的味感觉甜些……”   是没见,男孩儿眼神瞟去越野远离的方向,唇角一抹蔑笑。   分离和美美认识快两年了,他把美美的每根骨头都快摸透了:她家什么个情况;她几号来例假:一盘菜她最多捻几口吃,对,美美其实不挑食,就是每种菜的热爱程度不同,用“几筷子”来衡量;什么时候必须喝水,这是为了保持呼吸道的顺畅,美美很注重味觉,她最恨感冒,最恨鼻塞!等等等等。他都能当第二个“美美”了。   分离和美美第一次相遇是在一个夜店。分离对葡萄酒极敏锐的嗅觉分辨吸引了她。   分离那次本只是来小都玩乐一番。小都自被列为直辖市,加上沿海的好位置,日益繁盛起来,越来越有仅次三都的地位了,妖孽们也越来越喜欢往这边聚。   美美那次问他,“你是学生?”   分离顺水推舟,“嗯,家里不宽裕,舞蹈学院的,消耗大,勤工俭学来这里打工。”分离当时用眼神摒退了多少玩伴。   事实,美美根本不在乎他哪儿来的,她只在乎他的好鼻子!   不过还是为了不叫美美见疑,分离连细处都掩饰得尽善尽美: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虚荣,为了钱,啥都愿意为她做的“寒门学子”。好像也只有这样,美美才放心和他交往。美美的逻辑,分离当然也拎得特清:必须有交换,谁也不能占谁的便宜。如果你巴心巴肝什么都不求为她做得心甘情愿,她不愿意,她说凭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我还不了你这么多,我就有愧,我就会心里不舒服。所以,她出钱,他出力,平等了,她就舒服了。   一晃儿,分离在她身边快两年了,现在关于自己的背景,主要是防她老公查。   事实,分离根本也不在乎王一爱哪儿来的,他只在乎能一直这么陪在美美身边,美美只信赖他一人! 本图书由(妮拉拉)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