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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敢啊! “出租车就睡了?胆子还挺大。”黎北辰意味不明地低喃,重新转过身来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兴味,清浅出声,“果然是惯得太久,你连基本的危险意识都忘了……是么?” 像是褒奖,又像是威胁。 他静静地望着她,深邃的目光不带悲喜,只如同一只地狱的兽,俯瞰一个天堂**的人。 陈泽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黎少,酒店已经安排好了。慕小姐睡在后面,不如……”您坐前面来? “不用。”话音未落,黎北辰已断然拒绝。说话的同时,他动手脱了大衣外套,随意地往车里一甩,同时拎起她弯腰坐了进去,“……我和她挤挤。” “乒!” 车门在下一瞬被甩上,站在车外的陈泽不由替慕遥捏了把冷汗。 ******* C市的深夜依旧灯火通明,路上的车辆却已寥寥无几。 陈泽开车,一路通行无阻地向酒店驶去。后座的两人很安静,原以为的“激烈”通通没有发生,平静得让人觉得诡异。 黎北辰兀自闭目养神,让人猜不透他的想法;慕遥则被他拖过来,安置在了他膝上。 他从车外进来,身上的寒气还没有完全消散,慕遥被从柔软的毯子里挖出来,枕在冷冰冰的裤料上当然不舒服!她蹙眉呜咽了两声,身体无意识地往后退,一点点地从他的身上拱下来……她要睡毯子! 黎北辰没动静。 却在她的脑袋离开他的那一瞬,他陡然伸手,狠狠地将她拽过来,重重地压住……强势、暴戾!他用这种无声的方式表达着他的怒意,他沉淀了六年的怒意! “走开……不要压我……”慕遥迷迷糊糊地低咒两声,小手挥了几下,终于又睡了过去。 清甜的酒香味从她嘴里呼出来,缓缓渗入他的鼻翼,黎北辰垂眸望了她一眼,正好听到她无意识地低喃:“真不够义气……怎么都灌我一个……” 说话的同时,手又往他的身上摸索过来,作势要抱住他的腰。 黎北辰脸色蓦然一沉,想也没想地甩手,直接将她丢到一边,任由她斜斜地睡在后座的一角。在睡梦中有这样的动作……她清楚她抱的是谁么? “还有多久到酒店?”   ☆、3.003不用准备她的,她不睡我这里   “还有多久到酒店?”   “最多还要十分钟!”陈泽连忙回答,目光无意地扫过后视镜,正好看到后座堪称诡异的画面——一个冷着脸正襟危坐,一个靠着车门睡得正香,中间空着一大段……这是分开六年该有的姿势吗?   陈泽以男人的角度思考了一下,很快把这种距离理解为“隐忍”和“迫切”!   于是他体贴地踩重油门,计算着时间:“五分钟就能到!”另外,作为一名高级特助,他自然还会考虑到各项细节,“明天早上,我会让人给慕小姐也准备一套换洗衣物,一并送到……”   “不用准备她的。”黎北辰打断他,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没有半点猜想中的情yu,“她不睡我这里。”   嗯?   陈泽还没有理解,便听到黎北辰的下一个决定:“送她回去。”   “就这么送她回去?”陈泽忍不住错愕出声,目光在后视镜中的两人身上游移——就这样?说好“不管用任何方法,不管什么代价”的目的,就仅仅是这样?   “不然呢?”黎北辰已慢条斯理地靠回椅背,大半张俊脸都隐匿在阴影里。陈泽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传来,带着浓烈的嗤讽味道,“我来这里的目的,难道是急着和她发生一ye情么?”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揣测被看穿,陈泽尴尬地咳了两声,犹犹豫豫地说出来,“我是觉得,慕小姐那么聪明,如果不把她留下,她很可能会像之前一样……”消失得干净利落!   她真的很聪明!在黎家这么庞大的势力下,她都能无影无踪六年!   黎北辰没有马上回答,只是转过头去,目光重新看向那个被他甩在一边的小女人——酒精的后劲上来,她彻底睡得云里雾里,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她的身体靠着另一侧的车门,脑袋则抵在车窗上,随着路面的起伏一下下地轻轻磕着……   她不动的时候,比较不容易招惹到他。   黎北辰看了两秒,终于忍不住伸手,修长的五指扣住了她纤瘦的肩膀,将她重新拉回来,安置在了座椅上。   “这次不会。”静望着她的睡颜,他隔了半晌才淡淡开口,薄唇跟着微微上扬,眼底闪烁着笃定,“我有安排。”   ...........   【欢迎大家多多留言啦!欢迎大家给予宝贵的意见和建议,期待大家一同见证这段感情~~~】   ☆、4.004谁让你不肯的? 翌日。 日上三竿,慕遥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至于昨晚后来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连个南柯一梦都不算!因为她喝醉了,也睡着了,所以完全没有印象。 电话是姑妈打来的。 “遥遥,你堂姐今年过年结婚,你过年可一定要回来!你都那么多年没回A市看看了……”电话一接通,姑妈就在对面说个没完,“还有你堂姐说有个留学回来的同学,正好也在C市,小伙子各方面都挺不错的,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又是介绍相亲的套路,这似乎是姑妈每次电话的主题。 “最近工作挺忙的,我又刚考上律师执照,还是想先以事业为主。”慕遥干笑着,同样的理由搪塞了N次,“还是下次吧,下次我一定去见见!” 她敷衍了几句想挂断电话,姑妈却忍不住抽噎了:“遥遥,你别嫌姑妈嘴碎,姑妈是真担心你……我知道你爸坐牢你不好受,但这么多年……姑妈一直把你当成亲生女儿的!你也总不能一个人……” 提到爸爸,慕遥的鼻子不由一酸。 “姑妈,我上班快迟到了!”但是在姑妈面前,慕遥从来都是故作轻松,她连忙转移话题,“你放心,我都知道的!先这样了,下次再聊啊!” 急急挂断电话,慕遥这才抬头,从穿衣镜中看到狼狈的自己—— 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脸色因为宿醉而微微发白……和这个城市的许多白领一样,她的生活简单平淡,聚餐和宿醉成了她最大的放~纵和狂~欢。 这样很好。 单调到麻木的节奏,会让她忘记心底那道过不去的坎——她没办法回A市,那里有她最想见的人和最不想见的人!那里有她恨之入骨却又斗不过的黎家…… 至于相亲? 她的第一段感情,便害得爸爸入了狱……爱情,只是让人家破人亡的东西。她不要了!也不敢要了! “叮铃铃!” 突兀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将她从低落的情绪中扯回,她按下接听键,同事尖锐的声音便从对面传来:“慕遥,你要死啊!还不来!快看现在几点了!更年期又发飙了!!” 她转头朝床头柜瞟了一眼—— 九点十分!已经迟到十分钟!! “让你昨晚一起住老大家的,你还不肯!晚了吧?”同事还在对面催促,“快点!我说了你上厕所,快顶不住了!!” “我马上!”慕遥头皮一麻,连忙跳下床换衣服,眼角的余光偶然瞥见被面上的浅色毛毯,她的身形跟着一僵——等等!这不是她的东西……   ☆、5.005我补给你的 等等!这不是她的东西。 “完了完了!更年期去厕所找你了!慕遥,赶紧的!”同事尖锐的嗓音从听筒中传来,再度把慕遥拉入一片混乱,她根本来不及细想,胡乱地换了身衣服,洗了把脸就冲出了门。 走之前,她特意锁紧了门——先留着那莫名其妙的毛毯……下班了再说! 好在公寓离公司不远,她一路狂奔,在九点四十冲入法务部,却正好赶上更年期正在当众训话。看到慕遥进来,更年期的嗓音越发阴阳怪气:“今天一共三个迟到的,这是工作该有的状态吗?我知道,有些人考上了律师执照,翅膀硬了?就能不好好上班了?” 前一半还在指桑骂槐,后一半就只差指名道姓了。 慕遥的视线和她相撞,只能干笑两声,瑟瑟地叫人:“……白姐早。” “早?午安才对!”更年期没好气地哼一声,“慕遥,下午公司要签约的文件你必须全部审核完,在一点之前!都是考上律师执照的法务了,这点能力还是有的吧?” 她这摆明了公报私仇让慕遥忙死! 毕竟她是靠关系当的部门主管,对于“实力派”一向看不顺眼! “……行。” “关于你迟到的问题!”慕遥都示弱了,她依旧不依不饶,“今天中午,你就在这里把时间补上!还有……” “白主管!”一道温润的男声从门口传来,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众人把目光投向声源,顿时眼底充满求救的希望:老大!救命!我们主管又疯了! 梁卓谦,公司的财务总监,是最好相处的老大,也是所有人的救星。 “梁总监,有事?”遇到上级,更年期的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 “来澄清误会。”梁卓谦歉意地走近,他棕色的外套敞着,风度翩翩,温润有型,“真是抱歉,早上我来得早,找不到人帮我送资料,就借用了一下你们部门的慕小姐,没算她迟到吧?” “你!”睁眼说瞎话的借口,更年期却没办法反驳,咬了咬牙,忿忿地走了。 她一走,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岗位。 梁卓谦失笑着摇头,抬脚径自走到慕遥面前,挪揄出声:“你要是和他们一起住我家,也不至于迟到了。” 慕遥不好意思地笑笑:“老大,过来有事?” “嗯,有事。”梁卓谦微笑,抬手将拎着的东西送到她面前,“昨晚住我家该有的福利……补给你的。” “是什么?”慕遥纳闷着拆塑料袋,梁卓谦温和地笑笑便走了。 他送的是南瓜粥,还是热气腾腾的。揭开盖子,甜香四溢。 “慕遥,你是不是和老大在谈恋爱啊?”   ☆、6.006大BOSS亲自过来 “慕遥,你是不是和老大在谈恋爱啊?”同事好奇地凑上来,死盯着那杯南瓜粥,歆羡地砸吧着嘴,“好甜蜜啊!还有爱心早餐吃……” “你想象力脱缰了……”慕遥无力地翻了个白眼,索性把南瓜粥塞给她,“给你喝补补脑吧!就当抵早上叫我的电话费了!” “唉!你不吃啊?” “不吃。”被更年期这么一通损,然后又被布置那么多任务,她现在哪里还有胃口喝粥? 慕遥郁闷着一张脸,去审核下午签订的合约。 而同事则美美地喝着南瓜粥,心里不禁感叹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他们昨晚住老大家,可是集体挤客厅地铺啊!早上都被赶去早点铺喝白粥的…… ******* 下午的签约会议在一点半,慕遥中午连饭都顾不上吃,都在核对那叠厚厚的合约。 甲方是她所在的广告公司,乙方则是国际知名奢侈品牌SL。这次的策划项目是SL旗下一款钻石腕表,她所在的广告公司负责这款腕表的广告创意和广告拍摄。 慕遥对SL这个品牌也不太了解,只知道它成立于五年前,在珠宝腕表、设计物件方面都有涉猎,目前走在国际奢侈品的前沿。对方是大公司大制作,她这边也马虎不得! 十二点五十五分。 眼看着快到更年期给的最后期限,慕遥心中一急,咬了咬牙直接抱着合约去会议室看。她一边分发合约一边把最后一点校对完,争取着最后的时间把事情做完! 一点二十,她返回法务部,顺利完工。 饿了一上午的胃这才开始叫嚣,慕遥刚坐回位子啃面包,更年期便带着她那张轻蔑的面孔扭过来:“慕遥,合同都核对完了吗?有错误吗?” 慕遥摇头。 “嗯,很好!”更年期得意地点头,“其实呢……这些合同前两天都已经核对过了,但是让你这个高材生看一看,双重保险是不是?真是辛苦你了!” 慕遥的一口面包差点卡死在喉咙里! 郁闷! “喂喂喂!你们看到SL的负责人了吗?刚刚坐电梯上去的!”有同事从外面进来,满脸兴奋地报告动态,“居然是对方大BOSS亲自来签约的!又年轻又帅!” “我也看见了!好激动!他好有气质好有型!” 一群花痴一样的人在办公区又叫又跳。 慕遥向来不关心这种,她现在只想找瓶矿泉水,把她这一袋的冷面包吞下去…… ***** “吞”完她的面包,慕遥才重回座位。 她习惯性地把记录纸放在桌面,然后找她的手机去压。只是把手伸进口袋的那一瞬,慕遥蓦地反应过来,心跳慢了一拍——完了!她的手机忘在会议室了! 而且现在的时间…… 会议开始了!   ☆、7.007真是意外之喜 怎么办? 目前会议室坐的都是双方高层,她又不能贸然闯进去!但是如果她的手机响了……或者开会中途有人发现她的手机……整场会议的严肃性都会被破坏! 而这种会议,是容不得任何纰漏的。 越想越担心,慕遥不禁憋出了一身冷汗……思忖良久,她最终决定硬着头皮去会议室外等着!如果是其他人发现给她送出来最好,如果是高层发现发了怒,她也好为自己的丢三落四负责。 **** 顶层会议室。 黎北辰亲临签约会议,让广告公司的高层都受宠若惊。原本负责广告策划的人让位,广告公司的老总也从外面匆匆赶回……黎总都亲自来了,他们这边更马虎不得! “久仰黎总大名了!没想到……”广告公司的老总坐在对面,满脸都是谄媚的笑。 “开始吧。”黎北辰却只是虚应一笑,不给面子地打断他,同时指了指另一个负责人,“他负责的项目?让他讲讲。” 不急不缓的语速,冷清强势的态度,他的商业习惯让他不知不觉中成为会议的主导。气场的悬殊,让原本鼎足而立的签约会议,演变成对方向他的汇报…… “好……好的!”广告公司的老总只能哂哂地闭嘴,巴结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会议这才算正式进行。 广告策划人对着幻灯片口若悬河,黎北辰却听得漫不经心,长指扣着桌面,在合约的一角上把玩…… 陈泽默默地看了黎北辰一眼,在心里暗叹:真是难为黎少了!为了某人,像这种层次的会议,他还要浪费时间去听……肯定是很不耐烦的吧? 看黎少那样子也没听进去,这样的合作,还是适合他这个特助来处理。 想到这里,陈泽重新把头转向幻灯片。 *** 黎北辰的确没怎么听进去! 他今天亲自过来,又不是为了签约。 长指划过厚厚的合约书,他想看看合约打发时间,指腹却偶然触碰到合约下的硬块。嗯?俊眉微蹙,他抬手移开合约,发现了桌面上的东西—— 是一款小巧轻、薄的女士手机。 而且他不久前还见过这部手机!昨晚把她抱回床上时,这部手机便从她的口袋中掉了出来,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随意地把手机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真是……意外之喜。 唇角轻不可见地微微上扬,他堂而皇之地将它据为己有。指尖划过未设密码的屏幕,他轻而易举地闯入她的世界,把她手机里的内容翻了个遍…… 很好,她的生活很简单。 简单到像是极致的白色,任由他来渲染。   ☆、8.008真的不用客气 会议还在进行。 广告公司的老总隐隐得意:看黎总那表情,似乎对广告方案很满意?那这次合作就顺利了!说不定以后就能发展长远合作,他也能飞黄腾达了…… 陈特助无意中朝黎北辰望了一眼,唇角当即抽了抽:黎少!在会议的时候玩手机……真的可以吗? 正思忖间,黎北辰已满意地关了屏幕,把手机递过来:“陈泽,把它送出去。” 这是? 陈泽一愣,眼底随即一派了然。 “好!”趁着会议还没有散场,陈泽借故离开了一趟会议室,他原本想找顶层的秘书,却一眼就看到了在门口不远处等候的慕遥。他清了清嗓子上前,拿着她的手机,佯装不识,“请问顶层的秘书在哪里?我在里面捡到一部手机。” 焦虑许久的慕遥眼睛一阵发亮:真的给送出来了! “那是我的!真的很对不起,我……你是SL公司的人吧?总之太感谢你了!”慕遥连连道谢,欢欣地去拿手机,“幸亏没有被领导们捡到……” “手机压在黎……咳,手机压在我们总裁的合约下了。”陈泽打断她,笑了笑解释,“他让我送出来给你的,好了,物归原主。” 呃? 对方总裁? 像这种身居高位,还体贴地把手机偷送出来的好人……真的是不多了。 “那……帮我谢谢你们总裁!”慕遥的脸上闪过一抹赧然,她来不及多想,也没多看一眼手机,直接将它塞回口袋,道了谢快速从顶楼撤离。 陈泽望着慕遥的背影,笑意深深:慕小姐,真的不用客气。 **** “既然广告方面没问题了,不如我们……”翻开合约书,广告老总谄媚着示意。 “合作方面统一由陈特助负责。”黎北辰轻笑,直接把合约丢到陈泽面前,同时淡淡出声,“我只有一个条件……” **************** 高层的会议很顺利,基层的员工也很欢欣。 SL的人很快离开公司,办公室里的花痴们又跟出去咋呼了一阵。签订完的合约很快送回法务部,慕遥特意打开看了一眼:乙方负责人的位置上,签着“陈泽”这个名字。 这是SL总裁的名字? 那就谢谢陈总了! “慕遥,重大好消息!今天能提早下班!” “庆祝大项目成立!今天集体早下班!” 这才几点? 慕遥讶然地找手机看时间,却在打开屏幕时,看到主屏上静静地留着一条信息,来自一个陌生的发送号码……   ☆、9.009他想要的,可不止这样 谁发来的? 心中猛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慕遥却不敢确定。她抿唇犹豫了一秒,最终好奇地打开那条信息,上面一共就只有四个字,简明扼要地写着—— 丢三落四。 看来真是SL那位大BOSS发的! 慕遥不由失笑,她甚至能想象到对方带着威严的善意,总之,很……“亲民”!于是,在受宠若惊之余,慕遥快速地编辑短信回复:“非常感谢您!” *************************************************************************** “叮咚!” 短信提示音响起时,黎北辰正在后座闭目养神。正式的领带已被他取下,衬衫的领口微敞,他靠坐在椅背上,浑身都投射着慵懒散漫的味道。 长指随意地捞过旁边的手机,他眸光微凉地扫过屏幕,却在看清上面的内容时停顿了一下,继而唇角微微上扬—— “非常感谢您!” 简单、诚恳。 让他一下子联想到她微笑的时候,眼睛熠熠闪光的模样…… 手指在光.滑的屏幕上游移,他的指腹在那行文字上轻轻摩挲,良久,他似用了思考棘手问题的时间,思忖出了回复她的答案,然后编辑发送了一个字—— “嗯。” **** “黎少!”从后视镜里看到黎北辰放下手机,陈泽连忙趁机开口,“我有事情不明白。”他从刚刚的签约会议想到现在了,却始终没能想明白…… “你说。”黎北辰没有看他,只是闲闲地应了一声,顺手拿起旁边的报纸,慢条斯理地翻看。 “刚刚……”欲言又止了两秒,陈泽实在斟酌不出用词,索性一口气问出来,“为什么不直接问他们要人?对他们来说,慕小姐只是个法务。” 一个小小的法务,对广告公司能有多大影响?只要黎少开口,对方肯定是会把人“送上”的啊! 可是黎少没有提! 相反的,他提了个相当怪异的条件——在这次合作中,奥创广告公司要随时公开进度,包括广告拍摄地点、产品代言人选择、广告制作模式…… 这让广告公司为难了:很多都是很零碎的东西!怎么汇报? 于是,黎北辰在那时候“体贴让步”,最终敲定:“那就看你们各个阶段签的合约了解进度吧!叫你们公司的法务整理好送过来,我会亲自看。” 说完,他潇洒退场。 除了陈泽,其余都是当场凌乱:黎总对签约都不怎么关心的样子,居然还让法务送阶段合约书……他会看?! 回忆收回。 陈泽又从后视镜中往后望了一眼,却发现黎北辰依旧是气定神闲的模样:“黎少?” “很简单。”黎北辰这才放下报纸,清浅微笑,带着志在必得的口吻,淡淡出声,“如果我开口,他们送上来的她,只会是个法务。” 而他想要的,可不止是作为法务的她。 所以,直接开口……有什么意思? ********************************************************************************************** 广告公司。 提前下班的好消息一出,办公室的人就都闪得没了影。 慕遥等到“下班高峰期”过了,才开始收拾东西,正低头拔电源时,桌面传来轻轻的两声叩响……梁卓谦斜倚在她桌旁,神态悠然,笑意深深。 “老大?”慕遥诧异。 “肚子饿不饿?”梁卓谦指了指外面,“我忙得没吃午饭,听说你也没好好吃,一起去补个餐?”   ☆、10.010我是高层,当然很忙 “好啊!” ***** 已是下午三点,午后的阳光正浓,公司的食堂却早已关门。两人步行而出,在这种用餐的尴尬时间,只能找到个咖啡馆,点了下午茶和甜点。 中午只啃了袋硬面包,慕遥是真饿了,甜点一上来便狼吞虎咽。 同样“没吃午饭”的梁卓谦,看起来却不怎么饿……他唇角带笑,目光温和地看着慕遥的动作,手上只是慢条斯理地饮茶,属于他的那份点心根本就没动过。 “你怎么也没吃午饭?”吞下一个蛋挞的空隙,慕遥口齿不清地询问,“今天应该就法务和创意部的人很忙吧?” 他是财务总监,他忙什么? “我算高层,高层都忙。”梁卓谦状似无奈地耸了耸肩,概括地丢出一个答案。看她低头吃得正欢,他索性手往前送了送,把自己的那盘慕斯蛋糕也给了她。 “谢谢!”慕遥欣然接受。 梁卓谦的手也没有收回,胳膊状似无意地搭在桌面上,他用手肘撑着桌缘,身体微微前倾,嘴上却问得漫不经心:“我周末有个朋友聚餐,你有空一起来么?” “没有!”正埋头吃东西的慕遥想也没想拒绝,只是在脱口而出之后,她才恍然觉得太过直接,“我的意思是……我接下来就得跟进SL和公司的合作事宜了,恐怕去不了……” 她干笑着喃喃解释,目光和梁卓谦相撞,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的失望。于是,慕遥又画蛇添足地建议—— “你可以叫其他同事啊!比如薇薇,有吃有玩的聚餐,她应该……” “我想请的不是同事。”梁卓谦突然打断她,“我想带的女伴,不是能随随便便找人凑数的。” 此话一出,两人同时一静。 他的目光深沉,眸底沉淀着认真,和平时的温和判若两人。他这句几乎明示的话,让慕遥太过措手不及,一下子愣在当场,直到手里的勺子不甚落下,和餐盘发出“乒”地一声撞响,慕遥才慕然回神—— 她从来没想过! 老大和部门所有人的关系都很好,她没想到他竟然会…… “呃……难得提早下班,我要回去了!”趁着梁卓谦没说其他的,慕遥佯装迟钝,仓惶着拿过包起身,“老大你慢慢吃啊!” “慕遥!” 可脚下刚踏出一步,便被梁卓谦叫住。 他无奈叹了口气,仰身靠回沙发座椅背,俊脸上满是挫败。嘴角自嘲地勾了勾,他抬头,索性连最后的暗示也省了:“你可真难追……” “老大,我……” “拒绝我,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   ☆、11.011他成了最可恨的人 “老大,其实我……”被梁卓谦盯得尴尬又为难,慕遥只能垂眸,支吾着想要扯开话题。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被梁卓谦接下来的一句话震在当场—— “你有喜欢的人,是不是?”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 梁卓谦看着她,心里一片苦苦的涩意。其实,他默默关注了她很久:她没有男朋友、没有暧\昧对象、生活清淡平稳;而他也自问性格良好,收入颇丰,地位精英……她拒绝他的唯一可能,就是心里藏着喜欢的人。 慕遥的脸色不由一僵,虚应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似是心底最脆弱的某处被戳中,她觉得胸臆间只剩钝钝的痛…… 喜欢的人? 她喜欢的人,变成了她此生最恨的人。 “对不起……”抓起手边的小包,慕遥几乎夺路而逃,生怕梁卓谦再说什么,生怕自己再被那段回忆纠缠。 这次,梁卓谦没追上去。 听着咖啡馆的门被甩上,梁卓谦落寞地在原处坐了许久,终于,他一口饮尽那杯凉透的咖啡,做出了最终的决定——她值得他坚持!就算有喜欢的人又怎样? 那个男人从未为她露面,不是吗? ***** 慕遥跑了很久,才终于冷静下来,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 她是怎么了? 都已经六年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想,不要再想…… 她重重地呼出口气,放慢了脚步走路回家。在掏钥匙开门的那一刹那,她才想起那条差点被遗忘的毯子——它依旧静静地呆在卧室的一角,慕遥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它的由来。 算了,也不想了,说不定是她喝醉的时候自己买的。 抛开好奇,忽略细节,她继续循环单调的生活。 ****************************************************************************** 之后的几天,一切风平浪静。 公司针对和SL的合作成立了项目组,她作为法务被抽调到项目组,办公桌也换到了楼上的位置。梁卓谦没来找过她,她也没再主动联系过他。 广告的拍摄地点很快确认下来,公司和拍摄地签订了合约,按照要求,她得把这份合约往SL送一份,顺便向SL的总裁汇报进度。这种越级汇报的事情,慕遥总觉得怪怪的…… 但是既然对方要求了,她又不能不去。 这天午后,慕遥便带着几份合约书,去了SL…… 【要见到黎北辰了哦!有人期待咩?】   ☆、12.012他说的,你照做就好 SL的分公司设在城南,地处C市最繁华的CBD区,和广告公司隔了一段不近的距离。 慕遥带着合约复印件打车过去,接近两点才到达目的地。今天的天气有些昏沉,似是下雨的先兆,SL的大楼已完全亮了灯,内部的装潢越发显得奢华璀璨…… 一路走进去,慕遥不禁在心里感叹:真不愧是国际奢侈品品牌!连公司的办公楼也透射着奢侈…… “小姐,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我是奥创广告公司的法务,来送一些合约文件。”她在前台报了身份,便一路通行无阻地被请上顶楼,那位前台小姐甚至还亲自领她去了电梯。 慕遥有些受宠若惊,一路上都在连连道谢,上了电梯才长长地呼出口气—— 这是什么vip待遇? 还是SL前台原本就有的服务态度? *************************** 顶楼。 秘书小姐很和善,她把慕遥带进了黎北辰的办公室,才歉意地解释:“真的很不巧,总裁有急事出去了!慕小姐,不如您在这里坐会儿等等?” 对方是大BOSS,慕遥当然等。 “那我出去确定一下总裁的行程。” 秘书退了出去,不足三分钟便又推门进来,这次手里还端着一杯橙黄色的……果汁? “鲜榨的橘子汁。”她微微一笑,动作自然地把杯子放上茶几,态度相当客气,“慕小姐您坐吧!我刚问过,总裁还在处理其他事务,可能会回来得比较晚,他让我转告您,如果四点他还没回来,您就不用等了。” “好的没问题!”慕遥被弄得浑身不自在:她只是个小小的法务,哪“劳驾”得上总裁亲自转告! 这SL的上上下下,真的是太客气了! “那我先出去了!”秘书点点头,说完便离开了办公室。 整个静谧的空间里,顿时只剩下慕遥一个人,以及……那杯怪异的果汁!一般的公司都是给访客白开水或者咖啡的,这里……鲜榨的果汁?真的是好怪异! 其实,此刻,秘书的脑袋里也在想某段更怪异的对话—— 她刚刚打电话给陈特助确认行程,当她说明慕小姐的事情,黎总竟然亲自接起了电话,而且还给出了个相当“没关联”的交代:“给她果汁,她喝不了咖啡。” 这算……某种暗示? 总裁和慕小姐关系非同寻常? 可刚刚看慕小姐的反应,又完全不像…… 上司的私事她不好打听,她只能按照上司说的做……   ☆、13.013培养她来我这的习惯 向秘书交代完细节,陈泽挂断了电话转向黎北辰,好奇地问:“就让她等着么?” 反正没打算见她,还不如让她别来。 “嗯。”黎北辰应了一声,视线依旧停留在手里的文件上。在一目十行浏览内容的同时,他别有深意地淡淡开口,“总要培养她来这里的习惯。” 这里,将是她常来的地方! 而且—— 是知道他身份以后,也必须常来的地方。 陈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同情又支持地望了黎北辰一眼,然后把手上的文件夹递上去,回归公事:“这是关于南非那边的原石交易项目。” SL的运转重心并不在C市,可黎北辰执意留在这里,所以其他一切事务只能联网发过来。如此一来,他如今的工作繁重了不少! 还有很多没处理的,不如您拿回酒店看吧?” 因为办公室“让”了出去,黎北辰只能窝在会议室办公。陈泽有些看不过去:这样的办公条件,还不如酒店内的书房呢!索性回酒店也方便! “也好。”黎北辰点头,潇洒地在文件尾页签上他的名字,随意地往前一推,“在这里容易被她撞见。” 陈泽尽责地想要收拾剩下的文件,却被黎北辰止住—— “今天不看了,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此时,办公室中。 慕遥还不知道自己被“放了鸽子”,乖乖地坐着等了半个小时。办公室的门没有任何被推开的迹象,她无聊至极,只能站起来欣赏办公室的布景。 这是很宽敞舒适的一个空间:极简的摆设,统一的颜色……整个办公室充满冷硬且干练的线条! SL的总裁,应该也是属于冷硬干练的人吧? 她如是想着,端起那杯橘子汁又抿了一口,在心里补充:但是SL的下属们,倒是挺体贴温和的! **** 下午四点。 天空已经完全昏暗,窗外下起了不小的雨,室内的暖气开得足,于是偌大的落地窗上,凝结了厚厚的一层水汽。总裁还没有回来,慕遥只能先走了。 她将合约的复印件留在办公桌上,却又觉得这么放着太过突兀,于是咬了咬牙,索性再僭越一次,又发了条信息过去——“您好!我是奥创广告公司的法务,进度合约我放您桌上了,外面下了雨,我得先走了,很抱歉!” 反正,她有他的号码。 礼貌又合理。 发送完毕,慕遥收拾完东西离开,可才走了两步,手机“叮咚”一声提示简讯。她没想到对方会回复,还会回复这样的内容—— “雨伞在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里,自己拿。”   ☆、14.014怪不得有人愿意 “雨伞在右手边第二个抽屉里,自己拿。” 慕遥错愕:看来SL内体贴温和的,不止员工而已啊…… 此时拒绝显得有些不识好歹,慕遥迟疑了两秒,索性坦然接受,她找到折叠伞,快速又礼貌地回复:“那谢谢您了!我下次来汇报的时候送回来。” ***** 到了楼下,慕遥才发现拿伞是多么明智—— 雨势渐大,厚重的雨帘模糊了马路的视野,造成了拥堵的路况。街边站满了打不到车的人,各个都淋得狼狈不堪,在冷雨中哆嗦;而转去坐公交车,还要走很长一段路…… 幸亏,她有伞。 慕遥抬头,望着那深灰色的伞布,心里默默地又对大BOSS感激了一次! 刚坐上公交,同事薇薇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她依旧是咋呼的性格:“慕遥你今晚有空不?陪我去个饭局,我要拍一个房产销售经理的马屁!” “有房产的项目?” “不是。”薇薇在对面“咯咯”地笑,神神秘秘地,“为了追老大,我决定买房!” 薇薇的想法很简单,她要买房把户口转到C市来!C市的优秀男人都喜欢找本地姑娘,梁卓谦应该也不例外吧?所以等她变成“本地姑娘”,事情就好办多了! 慕遥目瞪口呆。 “慕遥你也不是本地人,应该懂我的!”薇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而且,你看老大的条件那么好,他肯定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在一起……” “这个……”慕遥迟疑。她理解薇薇的想法,但是脑海中又忍不住浮现那天和梁卓谦在甜品店里,他近似表白的场景……梁卓谦应该不是在挑门当户对吧? 但是她又不好跟薇薇说,想想就尴尬。 “慕遥,你到底有没有空啊?” “……行,我陪你去。” *** 薇薇和那个销售经理约了七点,她们两个都提前半小时到。 外面的雨势已减小,慕遥一路堵车过来,到地方的时候正好六点半。薇薇已在西餐厅内占好了位置,看到慕遥进来,拼命地挥手:“这里这里!” “外面堵得很厉害吧?我坐地铁来的,你……”慕遥一坐下,她就说个没完,只是在触及慕遥带过来的雨伞时,她的声音不由一停,打量了几秒才喃喃而出,“SL的雨伞!慕遥你发达了吗?这一把伞得一千多!” 奢侈品就是奢侈品,和SL沾边的东西都不便宜。 “哪有?”慕遥失笑,“今天正好去那边汇报工作,中途下雨了,那个总裁借我的……” “他人这么好?怪不得有女人愿意默默被他雪藏多年……”薇薇的花痴又开始泛滥,“你还没听说吧,SL的总裁有个神秘的未婚妻,这么多年被他藏得严严实实的,什么小道消息都挖不出来!”   ☆、15.015他来了,让人窒息 “总裁还会借你伞?好亲民的形象!”薇薇诧异,花痴的泡泡一个个往外冒,“那么帅,人又那么好……怪不得有女人愿意被他雪藏多年。” “啊?”慕遥完全没跟上她的节拍。 薇薇却像是说上了瘾,把探听的八卦都倒了出来:“我听说他有个未婚妻,特别宠!一直被他藏得严严实实的,都好多年了,外人一点小道消息都挖不出来!” 说到一半,话锋一转:“慕遥,你去探听到什么了吗?” “我连他本人都没见到。”慕遥汗颜,“……再说,我也不是去八卦的啊。”她是去汇报项目进度的! 不过听薇薇这么一说,她似乎明白为什么对方点名要她去了——她是整个项目组里最不八卦的!而其他人,包括她们的项目经理,聊起八卦来都是眼带绿光,肯定也被对方公司注意到了…… “唉,你真是不会利用资源……”薇薇长吁短叹,百爪挠心。 *** 约了七点的饭局,那位销售经理直到七点半才姗姗来迟。 “今天谈成了个大案子,所以来得晚了。”他拍了拍身上的水珠落座,“我连公司都没赶得及回去……对了,听说你要买房?你要什么样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个蓝色的文件夹放在桌角。他的确连公司都没顾得上回,把大客户的合约都带这里来了。 “我想要……”薇薇把自己的要求都说了,客客气气地补充,“徐经理,我们两家公司也算良好的合作伙伴,我在你这里买房,总要给个亲情价的吧?” “呃……”徐经理的面色有些为难,“我都主管高端别墅公寓那一块的,居民住宅那方面我也不太了解……不如我让个员工来跟你谈?” 徐经理默默地计算着:按薇薇这种情况,不过就是在小区里买个小户。这样的“生意”,还值得他一个销售总经理晚上出来?这也太不符合他的合作层次了! 不过他也算负责,当即起身去打电话,让他底下的销售员赶过来。 “碰上个高端货……”薇薇轻嗤一声,面色不满地把他的合约拿过来,“不都是卖房子嘛!有钱人的房子最多也就贵个一两百万,有什么……”了不起的! 目光触及交易金额,薇薇的话当即卡在喉咙里。 “你别看人家合约。”慕遥轻声提醒,“一会儿他回来看见多不好……” “五千多万的精装别墅啊!好大手笔!” “好了!别看了!”眼看着徐经理快回来了,慕遥伸手去夺,不小心触及底部的签字,于是整个人怔在当场,如坠冰窖。张狂又洒脱的字迹,签着让她窒息的名字—— 黎北辰。   ☆、16.016你的脸色不对劲 她认得他的笔迹! 而且,放眼全国——名字叫黎北辰,并且拥有庞大财力的人……恐怕也找不到第二个!真的是他来了,出现在她所在的城市里! 他来干什么? 他为什么要在C市买房子? 他是打算在这里定居下来么? 无数的问题纷至沓来,一下子冲击入慕遥的脑海,让她的思维一片空白。而那被称为“平静”的保护层在瞬间被打破,她只觉得周身的氧气被一并抽离,胸臆间只剩窒息…… “慕遥,你怎么了?”眼看着徐经理快回来,薇薇“啪”地一声把合约合上,快速扔回桌角,然后疑惑地转向慕遥,“干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她也被交易数目震撼到了? 可那也不像是被震撼的表情啊…… “我刚联系了一位优秀的销售员过来,他对居民住宅那一块还是相当了解的。”徐经理在此时走了回来,坐在对面解释着,“相信他能给你挑到物美价廉的。” “好好好!”薇薇的注意力被转移,客气着点头。 “徐经理。”慕遥却在此时陡然开口,她深吸了口气,声音却依旧显得有些虚软,小心翼翼地试探,“你今天谈成的那笔大交易,对方是什么人呢?” 此话一出,薇薇诧异地睁大眼,几乎想掐死慕遥:笨蛋呐!这样一问,对方不是知道她们偷.看合约了吗? 但徐经理没多想。 他还想着这个大案子带来的丰厚提成,喜悦得眉眼弯弯:“是个很年轻的企业家,下午来看的房子,挑到满意的以后,根本没考虑价钱就成交了!” 有钱人真是好啊! 要知道那可是西郊非常宝贵的一块地,别墅以及别墅附带的占地面积,价格不菲……他还以为五年内卖不出去的! “他买那房子做什么啊?”慕遥脱口而出,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过唐突,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容,“我……纯属好奇。” “那我哪知道?”徐经理也不在意,朗声而笑,“估计是买来度假的,看他没有常住的打算。要不就是买来屯着的,有钱人投资房产也很常见……” 徐经理还在侃侃而谈地分析,慕遥却没再听下去。 原来是这样。 慕遥隐隐舒了口气——他不打算常住就好!他只是“路过”,他们也不会碰面…… “慕遥,你没事吧?”薇薇发现了她的异样,偷偷在桌底捅了她一下,“你脸色不对劲。” 慕遥摇头,牵强一笑,却越发心不在焉。 为什么……她有一种强烈的不安?   ☆、17.017近乎疯狂地撕咬他 饶是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百遍,这天晚上,慕遥依旧没睡安稳。 不安的情绪附带着入了梦,重演出那真实痛苦的记忆—— 那一年,她18岁,睡在布置温馨的小房间。半夜的时候,她被楼下的动静吵醒,有人声、对讲机声……她迷糊着套了件外套,趿拉着拖鞋便走了出去。 楼下全是陌生人! 都是穿着警服的陌生人! 爸爸被他们押出来,手上已带上冰冷的手铐…… “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抓我爸爸?”睡意瞬间消散,她无措地追着押送爸爸的人群,却被一名警员冷漠挡住。对方冷冰冰地告知:“他现在是犯罪嫌疑人,请不要妨碍公务。” 那些警员都是严肃冷漠的模样,她完全求助无门,折腾了整整一圈,才恍然发现坐在沙发上的人—— 他穿着一身的休闲服,悠然地仰靠在沙发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方向。他戏谑傲然的模样,实在是和周围太格格不入,慕遥和他视线相对了五秒,陡然反应过来,他才是一切的主导者! “求求你,放过我爸爸……”她放下骄傲,却只得到他嗤笑的反问—— “你拿什么求我?” 他主导的发展,怎么会轻易停止。 慕遥没来得及开口,屋外已响起警笛声:他们要带走爸爸! “爸爸!”她心中一急,反射性地转身去追。而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人却骤然站起,长腿几步便轻而易举地追上她,不容置疑地截住了她的去向。 “不准去!” 警笛声就在这两秒内远去。 她终于忍无可忍爆发出来:“黎北辰你有什么就冲我来!不要害我爸爸!” 她执拗地想冲出去,他却禁锢住她,结实的双臂令她无法向前,任她踢打都丝毫不松。在这样的僵持之中,警笛声彻底远去,她终于崩溃得哭出来,他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只是竭尽全力地往他手臂上咬了下去…… 她近乎疯狂地撕咬他,很快就尝到了腥甜的血腥味,也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无助和劣势——不管她怎么咬怎么发泄,她都改变不了形势!像是困兽,她做的只是无谓之斗。 终于咬到精疲力竭,她的身体绝望地瘫软下去,他却又及时够住她。他的手臂从她身后环上来,两人的身体贴得很紧,她能清晰地闻到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他低下头来和她说话,温润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如同地狱的魔音—— “我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只要你乖,我不会把你怎样。” 这是整个晚上,她唯一听清楚的话。   ☆、18.018温柔又强势 这是整个晚上,她唯一听清楚的话。 绝望伴随着冷空气铺面而来,她在梦境中如当年一样,视线模糊。隐约感觉到他松手,从茶几上抽了纸巾帮她擦泪,白净的指节屡屡碰上她的脸颊…… 像温柔,实强势。 他是居高临下的胜者,所做的不过是对弱者的怜悯。 这一刻,他的触碰和气息都让她抗拒到了极点!于是,她用尽全力地推开他,崩溃地喊出来:“黎北辰你放开我!” **** “放开……” 愤怒的情绪升腾到极点,慕遥蓦地从噩梦中惊醒,额际的碎发已一片汗湿。幸好只是一场梦,她只要醒来就好,不用像六年前那样,挣脱得如此艰难! 可是,现实中,黎北辰还是来了这个城市…… 怎么办? ******** **辗转难眠。 翌日清晨,慕遥顶着一双黑眼圈出了门,脸色也是一片病态的白。C市现在的天气还不算严寒,她却戴上了帽子和围巾,把自己包了个严严实实。 原因很简单——她不想有任何可能会和他偶遇!他不知道她在这个城市,就不会找上来。 “慕遥你感冒了?”她这一身造型,项目经理倒是挺关心,“穿那么多……脸色也好差!” “没有。”到了办公室才摘下围巾帽子,慕遥冲着对方笑笑,“就是有点冷。” “那就好!我们设了三个广告模式,今天要去SL讨论,组里缺人,你正好跟着一起去。”原来他的关心是有原因的,“半个小时后动身,准备一下。” “可……广告方面的我不懂啊!”慕遥迟疑:她只是个法务,合约方面才是她的专长。 “谁让你去发挥了?就是跟着去凑个数。”项目经理不顾她的迟疑,挥手一锤定音,“到时候坐在角落,什么话也不用你说。” “那……好吧。” ***************************** 项目组的确需要“凑数”。今天好几个视觉设计师请假,最后来SL讨论项目的,算上慕遥也一共才四个人。项目经理打头阵,另外两个专业人员坐两侧,慕遥则选了个角落呆着。 这样的会议,慕遥不用带任何文件,所以随身的小包里,她只塞了把雨伞。 一会儿见到SL的总裁,正好把伞还给他,当面说句谢谢。 他们在会议室等了没多久,外面的走廊里便传来脚步声,慕遥抬头,正好看到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穿着正装的熟悉面孔,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内……   ☆、19.019你要不要去睡一会儿? 一身正装的熟悉面孔,正好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咦?”慕遥轻不可闻地诧异了一声。 来人也是讶异地挑了挑眉。 他们见过。几天前在广告公司签约,就是他把手机从会议室送出来给她的。不过今天来谈项目的不应该是陈泽么?陈泽不是SL总裁的名字么?他难道是……慕遥一时间有些混乱。 陈泽也是面露讶然:今天是关于创意策划的会议,怎么她也在? “陈特助。”正思忖中,项目经理已微笑着迎了上去,主动礼貌上前握手,“我们一共定了三套方案,今天还要麻烦陈特助给我们指点指点。” “指点谈不上,一起谈论看看。”陈泽很快敛神,公事化地招呼几句便入了座。 会议正式开始。 关于钻石腕表的广告,项目经理一共给出了三套设计:一套是侧重爱情的;一套是侧重励志的;还有一套是侧重复古的……方案精致,各有特色。 他们在会议桌上侃侃而谈,慕遥则坐在角落一言不发。她不太懂广告方面,今天只是来凑数的,走走神也没有关系——原来陈泽是陈特助的名字!这个项目总体就是陈特助负责的! 可为什么合约方面要她向总裁汇报? 不应该也向陈特助汇报吗? 好怪异! 慕遥蹙着眉头,苦思冥想不得解,反而越想越昏昏欲睡。一旁,他们的会议似乎也不顺利:陈泽提了个很专业的问题,让她们这一方无法回答,气氛一下子陷入尴尬的沉默。 陈泽的目光在他们之中游移,最终停留在慕遥脸上。 慕遥心中一紧,瞌睡瞬间消了大半,连忙垂头:别看我,广告方面的我什么都不懂! “这样吧,我们先休息三十分钟。”还是陈泽率先打破静默,失笑着把目光从慕遥脸上移开,心中暗暗拿捏着分寸,“这个问题稍后讨论,我也要向总裁汇报一下。” 他微笑颔首,起身却没有离开,而是绕到了慕遥那一侧。 于是,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转了过去—— “陈特助!”慕遥后知后觉,陈泽走到面前了,她才猛地站起来,乖乖问好。 “顶层有休息室,要不要去那边睡一会儿?”从会议开始,他注意了她好几次,都是没睡饱的模样。作为金牌特助,他不仅要关心BOSS,更要关心BOSS在意的人。 “呃,不用。”会议打瞌睡被发现,慕遥一阵赧然,“很抱歉……我会注意的!我……我先出去还个东西。” 拿出小包里的雨伞,慕遥尴尬颔首,往总裁办公室开溜……   ☆、20.020莫名其妙的醋意 总裁办公室在这个会议室的正上方,慕遥上去还伞,得通过走廊处的电梯。她正等着电梯,没想到陈泽也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她按下的方向,问得不动声色:“上去还东西?” “嗯。”慕遥点头,晃了晃手里的雨伞,“昨天下雨借的,今天正好带来还给你们……总裁!” 她磕巴了一下,差点脱口而出“你们陈总”。陈泽是他的名字。那他们总裁姓什么?慕遥自然不会傻得去问陈泽,只能默默地在心中记下,回去得问一问。 “那我帮你带上去吧。”陈泽目光微动,很自然地冲她伸手,“总裁工作的时候,不太喜欢有人打扰。” 他敢肯定:如果慕遥现在闯进去……绝对不是黎北辰希望的! “那就麻烦您了!”慕遥不疑有他,连忙把伞交上,趁着周围没人围观,赶紧顺势道歉,“刚刚会议上很抱歉!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没有不尊重您的意思!希望不要影响公司的合作……” “叮咚!” 电梯正好到达,清脆的提示音打断了慕遥的话。 “那个啊……没关系。”陈泽笑笑走入电梯,看着电梯门合上,才在心里默默补充:慕小姐,你就是趴在会议桌上睡觉也没关系啊……反正有楼上那位罩着呢! *** 顶层。 陈泽敲门进去的时候,黎北辰正在打一通越洋电话,一口流利的德语沟通着合作事宜。听到开门声,黎北辰抬头随意的扫过去,却在看到陈泽手里的雨伞时,目光一停,讶异地挑了挑眉,很快结束了通话。 “她来过了?” “正在楼下,奥创广告那边的讨论会,慕小姐也过来了。”陈泽将雨伞放上黎北辰的桌沿,退后一步再继续补充,“刚刚她想上来,我拦住了。” “广告讨论会?”黎北辰径自将雨伞扔回抽屉,唇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懒懒而出,“她能听懂?” “应该是听不懂吧,慕小姐一直昏昏欲睡的样子。”果然黎少还是最了解她的! 陈泽停顿了一秒,想了想还是如实汇报,把细节一并补充了出来:“不过她看起来精神的确不太好,好像是晚上没睡好的关系,脸色也有点差,开会的时候我看了很久……” 某人正在翻文件的手指微微一顿。 “还有一件事。”陈泽皱眉,继续推论,“我觉得慕小姐已经开始好奇SL的总裁名字了,刚刚她和我说话的时候,我看她的表情,总有预感……” “她查不到的。”黎北辰打断他,声音慵懒又笃定,这点他早已有所安排。 只是—— 他看向陈泽,带着一股莫名其妙的醋意:“倒是你,别老盯着她。”   ☆、21.021今晚我去看看她 他抬头看向陈泽,带着一丝莫名其妙的醋意:“倒是你,别老盯着她。” 要知道,像是“开会的时候我看了她很久”、“刚刚我和她说话的时候”此类的接触,都是黎北辰如今做不到的!陈泽说得容易,他听着心里却是很不平衡。 于是,他开口,云淡风轻的语调,委婉清晰的警告。 “啊?没……没盯啊。”陈泽磕磕巴巴地反驳,头皮隐隐发麻:天地良心,他哪敢肖想黎少的人?不过,听说六年前…… “一会儿给她带杯奶茶,她喜欢甜腻腻的东西。”正思忖间,黎北辰的指令已经丢了过来,他低着头一边签字一边交代,“她要睡就让她睡,不用管她。” “好!”他哪敢管? 陈泽点头,一一答应,见黎北辰低头在忙,谨慎地请示:“那我先下去了?” “嗯。”黎北辰应了一声,终于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在陈泽走到门口时突然开口,“今晚我去看看她。” 不是说睡眠不好么? 那就今晚去看看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今晚?”陈泽讶异地转身。 “对,今晚。”唇角微扬,黎北辰淡淡重复。他起身走到落地窗边,颀长的身形傲然俯瞰着整个城市,隔了几秒,若有所思地低喃而出,“我不等了。” 他布置了天罗地网,但是在收网之前,他会给她挣扎的时间。 因为,只有在过程中挣扎的,才会在结局中乖顺。 这是他的习惯—— 对她一个人的习惯。 *** 会议中场休息三十分钟,会议室内的三位“专业人员”讨论得热火朝天,慕遥作为“非专业人员”,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玩手机。她一直在网上搜寻SL的信息,包括品牌规模、名品灵感…… 网上信息丰富,却唯独没有创办人的讯息。 SL的那位总裁,没有任何关于他的采访,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照片……她甚至连他姓什么都查不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钱人会这么低调的…… “喂!”在好奇心驱使下,慕遥尝试着问“正在忙”的同事们,“SL的总裁叫什么名字啊?” “我坚持这个宣传理念……慕遥,你别吵!”没人理会她,他们都抢着在三十分钟内讨论,“刚刚陈特助也说了,另外一套有严重的漏洞。” 慕遥被晾在一旁,只能悻悻地走回座位,还没有来得及坐下,会议室的门又被人推开。 “陈特助!” 讨论声戛然而止,同事们礼貌颔首,陈泽微笑着点头走进来:“大家坐。” 话虽这么说,他自己却多走了半圈,动作自然地在慕遥桌前放下了奶茶…… 【求收藏啦~求评论啦~打滚求~】   ☆、22.022利用他对你的好感 话虽这么说,陈泽自己却是多走了半圈,绕到慕遥旁边,动作自然地把那杯温热的奶茶放下。 这是……? 慕遥怔住,其他的人也是满脸悚然。 “趁热。”只有陈泽像是没事人一样,低声嘱咐了一句,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开会吧。” *** 接下来的会议时间内,慕遥了无困意。她正襟危坐着,目光死死盯着那杯奶茶,却始终不敢动一口,此时,她脑子里只有两个问题在不断回旋—— 为什么他要给她一杯奶茶? 为什么他只给她一个人送了奶茶? 太忐忑、太尴尬了!慕遥硬着头皮,疑惑地朝陈泽的方向望了几眼,只是后者没再看过来,他一直专心和项目经理讨论,直到把项目组搞到焦头烂额…… 慕遥只能继续沉默装死。 *** 好不容易熬到会议结束,陈泽合上档案夹,带着他的队伍就走了。 项目组的人也开始收拾散乱的策划图。作为“凑数”的慕遥,根本没东西可收拾,只能假意理了理桌面空白的A4纸起身。对于那杯凉透的奶茶,她倒是稍稍纠结了一下:她该带走,还是该丢掉? “慕遥。”正思忖间,项目经理蹙着眉头走过来,开门见山询问,“你和陈特助认识?” “算……是吧。”慕遥回答得尴尴尬尬,“我们……” 他们只算是点头之交,他给她送过手机而已。 “那就好!”项目经理却打断她,紧蹙的眉头舒展了大半,“SL的要求太精细,这个项目的进度挺困难,你去请陈特助吃个饭,讲讲私.情……公司给你报销。” 讲讲私.情? 慕遥为难:“可我们其实算不上有交情……”连交情都算不上,怎么徇私? “那就利用他对你的好感走走后门!”项目经理一锤定音,一副过来人的明白模样,直截了当下令,“你约他,他肯定会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要不怎么单单关照慕遥一个人? “可是……” “没有可是!就这么定了!” *** 回到公司,已经接近下班的点了。 慕遥一脸郁闷地等电梯,脚尖在大理石地面划来划去:要她怎么约陈泽?她连他电话号码都没有!再说约出来又怎么样?广告专业的她都不懂,有什么好谈的! 项目组策划再精细一点不就好了!省得走后门了…… “叮咚!” 电梯的门在此时打开,慕遥垂着脑袋往里走,却正好撞上要出来的人……   ☆、23.023先进去再考虑 “啊!”文件夹脱手,慕遥惊呼出声。 “小心!”与此同时,一双宽厚的掌扶稳了她。待她站稳,对方才松开手,主动帮她捡了文件夹,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平和,“我正要找你。” 是梁卓谦。 他穿着一件薄毛衣,几天不见似乎清瘦了许多,气色也带着疲惫和憔悴。 “老大。”慕遥站定,乖乖叫人。自从那次“被表白”后,她总觉得再见面很尴尬,所以在公司也都有意无意避着他……他找她又有什么事? “晚上有空吗?”梁卓谦倒是坦然自若,似乎那天的事从未发生,悠然地往电梯壁上一靠,送她一起上楼,“薇薇买了房子,说晚上一起庆祝,我负责来叫你。” 她的办公室搬到了楼上项目组,之前的同事不好随随便便上来,所以才让梁卓谦叫她。 毕竟,他是通行无阻的高层人员。 “还有其他人吗?”闭塞的电梯空间里,慕遥压力不小,迟疑地问了出来。 梁卓谦失笑。 他耸了耸肩膀,稀松平常的语气:“还有好多人。” “那我也去!” ************** 梁卓谦始终面色如常的模样,让慕遥渐渐相信他把那天的事放下了……于是,她上楼整理了一下,稍过下班的点,便跟着梁卓谦一起出门。 薇薇在公司附近订了KTV大包房,其他同事一下班就冲了过去,就剩他们两个自己步行过去。 一路无话。 “慕遥!”在KTV门口,梁卓谦才陡然驻足叫住了她。他像是经过一路的措辞,终于决定了开口,“那天的事情,是我说得太唐突了!我很抱歉……”吓到了你! “没关系!”慕遥释然,“老大,都过去了……” “可我是认真的!”梁卓谦打断她,一句话便让轻松的气氛瞬间凝结,他呼出口气,清晰而认真地继续,“可能我的方式太过急进,没考虑到你的想法。也许你在感情方面有什么心结,我都愿意等你化解。这样好不好?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处处看,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你随时喊停好不好?” 梁卓谦的真诚和退让,让慕遥越发为难——问题原本就不在于他,而是在她自己身上。 “我……” “老大,慕遥,赶紧过来,209号包厢!”正迟疑间,同事的呼喊从门内传来,打破他们之间的尴尬,“我还怕你们找不到包厢呢!特意来接你们的!” “走吧。”梁卓谦先行回神,动作自然地拉过她的手,浅笑道,“你进去再慢慢考虑。”   ☆、24.024喝点,壮壮胆 梁卓谦动作自然地牵过她的手:“先进去再慢慢考虑。” 慕遥笑笑,不动声色地挣脱了出来。 ***** 包厢里的气氛正热。 茶几上放着玲琅满目的酒水和甜点,两个麦霸同事正霸着麦克风嘶吼,其他人鼓掌捣乱,房间内一片喧嚣。慕遥一进去,就被薇薇拉到了一旁,手里被塞了一杯酒。 “快陪我喝一杯!”薇薇松开她,掌心一片湿re,在慕遥回神之前,就急急忙忙地仰头将自己那杯灌了下去。 慕遥一愣,低头闻了闻,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这酒精浓度不低啊! “你干嘛?买醉?” “不是!”薇薇摆摆手,索性把慕遥那杯抢过来也喝了,然后再深吸了口气,神秘兮兮地丢出两个字,“壮胆!” “壮什么……” “薇薇,到你的歌了!”慕遥还没来得及问,同事正好喊过来,薇薇应了一声,抛下她便跳到了荧幕前。 她点的是一首情歌,风格却很欢快,气氛很快被带了起来,有几个同事甚至跟着她哼起来。可到副歌的部分,薇薇却突然停下来,转身按下了静音键—— “那个……我有话想说!”她咬着下唇,在众人的注视下,双手紧紧握着话筒。 “好!那就听我们的土豪薇说几句!” “来来来,鼓掌鼓掌!” “……” 同事起哄的几句话,让薇薇几度笑场。 “我……我有话对老大说!”终于,她深吸了口气,视线望向角落里的人,专注又认真,“老大!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当年来公司实习就喜欢,所以……所以能不能……” 鼓足勇气决定的表白,到最后却还是磕磕巴巴地说不出来。 同事们一愣,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梁卓谦,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句“在一起”,然后所有人都喊了出来,鼓掌着等着梁卓谦表态…… 慕遥尴尴尬尬地缩在角落里:她也希望他们在一起,但她还是不喊了吧……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梁卓谦只是清浅一笑,落落大方地起身走到薇薇面前。 “在一起在一起!” “亲一个亲一个!” “老大?”在其他人的起哄中,薇薇也有些飘飘然,心跳越来越快。 梁卓谦却只是拿过她手里的话筒,一副好笑的表情扫过众人:“我都有喜欢的人了,总不能脚踏两条船吧?薇薇喝醉了唬你们的,你们也信?” 说话的同时,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看向慕遥的方向…… 【剧透:可怜的慕遥,今晚注定不寻常……】   ☆、25.025着实刺眼的一幕 说话的同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看着慕遥的方向…… 慕遥没给任何回应。 “哈,骗到你们了吧?”薇薇的脸色僵硬了好久,才故作轻松地喊出来,装出一脸抱怨的笑,“老大你也太不配合了!还想继续骗一会儿的……” “呵呵呵……”众人干笑。 谁都看得出来,薇薇的表白失败了。 ***** 接下来的时间,气氛委实尴尬。 原本欢闹的气氛不再,同事也只敢随随便便哼两句慢歌,梁卓谦借口有事先走了,其他人便纷纷效仿,很快只剩下几个关系比较要好的女同事。 “薇薇,我有个男同学混得挺优秀的,周末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啊!” “薇薇,老大那个人太忙……做男朋友肯定不体贴!” “就是就是……” 大家心照不宣地围过来劝她,薇薇吸了吸鼻子,豪气地开口:“今天谁都不许走!今天还剩这么多酒,都要陪我喝完!你们都是我的好闺蜜……” 原本她还想表白成功用来庆祝的…… “好!”感情的事情帮不了她,但安慰的事慕遥奉陪了。 ****** 八点多的时候,薇薇发着酒疯被同事们抬走了。 慕遥留下结了账,才摇摇晃晃地扶墙出了门。她一晚上什么也没吃,就奉陪着,被灌了一肚子的烈酒,现在她的思维好像也没有那么清晰了…… “慕遥?”一路寂静,她走回公寓,正想拐入楼道,旁边有人叫住了她。 梁卓谦靠在墙边,大半个身体都隐匿在阴影里,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地上都是散落的烟蒂……看到她出来,他按灭了手里的烟,主动走过来:“我送你上去。” “老大?”慕遥眯着眼睛打量了两秒,蹙起了眉,“你怎么不去看看薇薇……” “我和她不可能,我不能给她希望。”梁卓谦笑笑,脱下自己的大衣想给她披上,“喝了很多?我先送你上去。我们的事,我会和薇薇说清楚。” 慕遥却退后一步避开他。 正如他所说:不可能的人,不能给任何希望。 “老大,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慕遥冷冷清清地纠正,“而且以后也不会发生任何事。” 气氛凝滞了一秒。 “这么说,连相处看看的机会也不给么?我究竟是有多差……”梁卓谦苦笑,上前一步扣上她的肩膀,“慕遥,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可以告诉我么?” 他离得很近,远远地看,他几乎抵上她的额头…… 的确。 这一切,在某个远远看着的人眼里,着实刺眼。   ☆、26.026他是她的大床 这一切,在某个远远看着的人眼里,着实刺眼。 她在C市过得还真“多姿多彩”! 黎北辰神色不悦的抿唇,车内的空气也跟着他的情绪燥闷了几分。短暂的僵持后,他推开车门,站到清冷的夜色里,然后缓步朝那个方向走去…… ***** “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可以告诉我么?”梁卓谦的追问让慕遥太过措手不及,他执着的注视也让她一阵阵慌乱烦躁。 于是,她完全出于本能的,一把用力推开了他。 “慕遥?”她那么大的反应让梁卓谦也错愕了一下。 “你回去吧……”慕遥深吸了口气,避免将对某人的情绪牵累到他,冷冷淡淡地回应,“我要上去睡觉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跌跌撞撞地冲入楼道。 不知是不是喝酒影响了思维,慕遥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一想事情就痛得厉害——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这个问题她想了六年,却依旧找不到答案…… ************************** 晚上喝的都是烈酒,此时酒劲上来,慕遥眯着眼睛却看不清门牌号。 她住在六楼,可这是几层来着? 慕遥扒拉着门,使劲地垫脚往上面看门牌——她现在好累好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能尽力凑近一点,再凑近一点…… 还是看不清! 她愠怒地蹙眉,用力地往上跳了一次。这回门牌是看清了,但她忘了脚上穿的是高跟鞋,落地的那一刻重心不稳,她整个人都踉跄着往旁边摔了过去…… “啊!” 预想中落地的痛楚却没有传来,转而手臂上一阵痛,她整个人都被拽回来,重重地撞ru某个低凉的怀抱——他的外套上还带着寒气,却是她熟悉又陌生的那种清冽干净的味道…… 具体怎么熟悉?她此时的脑袋根本想不出来! 只是蓦然就感觉找到了大床,可以闭上眼睛安心睡觉了…… 黎北辰却没她那么好的“兴致”,眉头依旧不悦地蹙着,他动手晃了晃赖在怀里的人,神色不虞:“钥匙呢?开门!” 低沉冷暗的嗓音,让慕遥在半醉半醒间倏地一惊。 这个声音是…… “慕遥。”他又叫了她的名字,熟悉的感觉让慕遥反射性地一颤,猛地站稳睁眼,酒瞬间醒了大半。 她不敢置信地抬头,在静谧的夜中,能清晰听到自己不断加快的心跳。终于,她看清他,脑袋只剩一片空白,哆嗦着下唇喃喃而出:“黎北辰……”   ☆、27.027是你自己来,还是…… “黎北辰?” 时隔六年,他终于找上门来。 他穿着深色的大衣外套,身形依旧是那么颀长桀骜。借着昏黄的楼梯灯光,她只能看清他俊脸完美的轮廓,根本辨别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是隐约的,她感觉到那双幽暗的眸中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慕遥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浑身一片僵硬。 她也曾设想过“重逢”的画面—— 她可能身手渐长,在武力上胜过他,好好扇他一巴掌;她也可能在商界成功,在商场上压制他,让他损失惨重……所有的画面,无一不是报仇雪恨的! 她以为他们不会见面,所以才有这种天马行空的想象。 可这种自我催眠和现实比较,显得好悲哀! 就像现在,仅仅是相对而站,慕遥就不得不承认——什么都没变!和六年前一样,他属于强者,她属于弱者。他的压迫感还在,她的懦弱也在。 “你来做什么?”良久的僵持后,还是慕遥率先开口,她紧握着拳头,尽量让自己的嗓音冷淡平静。 黎北辰显然没有在这里谈的意思。 他上前一步,抬手单掌覆上屋门,白净的指节在上面轻叩了几下示意:“开门!”不咸不淡的语气,不容置疑的决定。 慕遥莫名排斥! “这是我家。”她语气不善地提醒,见黎北辰依旧不为所动,深吸了口气继续,“我家不欢迎你!” 她把话说得决绝明白,换来的却是黎北辰的一声嗤笑:“我需要你的欢迎么?” 说话的同时,他已收回撑在门上手,转而朝她够了过来,而且直接冲着她腰间的方向…… “你干嘛!”敏锐的危机感让慕遥惊呼出声,身体也本能地往后一缩。可黎北辰的动作比她更快,长腿一迈,轻而易举地将她困在手臂和墙壁之间。 “黎北辰你想干嘛?”慕遥的脸色更白,只能加大了嗓音掩饰着心中的慌乱。 她不想再尝试他的强势,一点都不想。 “钥匙。”他不急不缓地重复,相对于慕遥的慌乱,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语气中的强制意味不减,“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我来搜?” 言下之意:今天这屋他进定了! 四目相对的僵持,慕遥很快就败下阵来。这么耗下去,吃亏的是她自己!于是,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和怒气,慕遥也只能忍着,忿忿地从外套口袋里掏钥匙…… 只是—— 外套的口袋……竟空空如也! 【喜欢的亲们多多收藏哦!也欢迎留言和我讨论啦~】   ☆、28.028我们换个地方 外套的口袋……竟空空如也! 怎么会? 慕遥神色一变,转向其他口袋找了个遍……都没有!钥匙竟然在这个时候掉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慕遥苦笑,颓然地垂下肩膀,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态:“我钥匙丢了……”今晚谁都别想进屋了! 黎北辰没动,他双手悠然地插着裤袋,在高她大半个头的位置注视着她,似在分析这句话的可信度。 “就在这里说吧,找我什么事?说完赶紧走人。”她尽量装得冷静疏离,但心情已经郁闷到了极点——她本来活得好好的,可他一出现,她的生活就一团糟。 来找她做什么? 各自生老病死不是很好吗? “丢了?”终于,他轻笑出声,伸出手去作势拉她,“那……” 慕遥却误以为他还要“搜”,在他伸手的那一刻猛然爆发,愤怒冲破冷静发泄了出来:“丢了就是丢了!你搜也没有!” 一口气吼完,慕遥反射性地别开脸。发泄完了,她的理智也就回来了——黎北辰那样的人,冲他吼一句,会是什么结果她料想得到……就算是她自寻死路好了! 可是预想中的狂风暴雨都没有到来。 相反的—— “丢了钥匙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的情绪爆发让黎北辰在错愕之余,心情转好了不少,他啼笑皆非地嗤笑出声,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 他的态度让慕遥越发琢磨不透,只能狠狠瞪他:“我爸爸当年做的事情我不清楚!你要是想问……” 她的话音未落,便被他打断。 黎北辰眼底笑意瞬间敛起,他转身,淡淡地丢出一句话:“换个地方。” ***** 车子在夜色中飞驰,开出的距离越来越远。慕遥几度想和他说话,却都被黎北辰挡了回去。 不是说要“谈”的吗? “前面路口有一家茶楼……” 他没回答。 “右手边有个咖啡馆……” 他依旧不搭理。 “那边有个……”话还没说完,他的车速就已经飙了过去,慕遥终于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去哪里?” “你要是想喝东西就先喝这个。”听了她数个建议,黎北辰终于开口,随手拿了瓶矿泉水扔给她,惜墨如金,“快到了。” 她是为了喝东西么? 慕遥愤慨! 她恨恨地扔了矿泉水,负气地坐在一边,直到车子停下,她才用力地推开车门下来。 不过,等等—— 为什么要到酒店谈?   ☆、29.029你冷不冷? 寒风阵阵,夜色低冷。 黎北辰绕过来的时候,慕遥依旧站在原处没有动。她抗拒地望着酒店的方向,脑袋在酒精的作用下一阵阵刺痛,接着就连胃也跟着隐隐作痛起来…… “我不进去!”她倔强地站着,态度决绝,“我改主意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她知道的六年前都说了! 不管他想追问什么,他想知道什么,她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和他共处一个房间!特别是在他的地盘,在一个封闭的空间,在酒店这种暧\昧的地方……她不敢。 “是么?”黎北辰不动声色地挡住她的去路,嘴角噙着一抹弧度,缓缓出声,“这么说,你不想知道你父亲的近况了?” 她欲逃走的脚步硬生生收住。 “你见过他?”她抬头,眼底浮动着希望,“我爸爸他说什么了?” 当年爸爸被带走的时候她不懂,后来才听说,是爸爸拿走了黎家的机密文件。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机密?总之这么多年也没人找到,于是那件案子现在还没完全结案宣判,她这个“家属”,也始终没申请到探视权…… 当然,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黎北辰操控的。 他不让她见爸爸。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只能忍着!因为爸爸在牢里,也等于是在他手上。 “你站外面冷不冷?”黎北辰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朝远处眺望了一眼,然后淡淡地丢出这么一句。 “不冷。”寒风吹来,慕遥缩了缩脖子,却坚定地冲他摇头。 黎北辰顿时笑了,完美的薄唇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他似笑非笑地点点头,下一秒径自转身:“可我冷。”说完,他丢下她,直接走入酒店…… 全程他都没往后看一眼,因为他有自信:她不得不跟。 ********************************************************** 酒店的顶层,标准的家庭套房设计,奢华与温馨并存。 慕遥硬着头皮跟他进了门,却在看到那张两米宽的大床时怯了步。她的脚下反射性地后退一步,黑暗的记忆让她几乎想落荒而逃……可房门却“卡擦”一声自动落了锁。 她的神经顿时紧绷到了极点。 “我爸爸他……还好吗?”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率先开口回归正题。 黎北辰脱了外套转过身来,领口的几颗扣子被他顺势解开,露出结实紧致的肌肉,同时,他开口:“你先去洗澡。”   ☆、30.030我不愿意 “先去洗澡。” 什么?! 慕遥一愣,小脸在瞬间血色尽失。她无措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走近,她心里一点点发凉发沉——他是想让她……用什么来交换爸爸的消息吗? 好卑鄙! 小手紧紧握拳,慕遥僵硬地保持着站姿,直到他抓住她的胳膊,她才骤然出声喊出来:“我不愿意。” 黎北辰不由失笑。他手上微微用力一带,轻而易举地将她拉过来,近得几乎下巴贴上她的额头。而他也顺势俯身,以强硬的姿态制住她,暧mei而亲昵地在她唇边嗅了嗅—— “乖,这身酒味不适合你。”他松开她,主动后退一步,“我也不喜欢这样谈正事。” “只谈正事?”慕遥心中微微一松,面色依旧警惕,盯着他将信将疑。 “不然呢?”他嗤笑,转身朝里面的茶水间走去,“我应该再做点什么?” 慕遥眉头一皱,大步走进浴室,“乒”地一声甩上了门。 ***** 听到身后甩门的声音,黎北辰脸上的笑容才敛了下去,墨色的双眸越发深邃幽暗。 今晚的一切,都脱离了他的计划。 在她楼下出现的那个陌生男人,让他情绪浮动,所以才会以那样突兀的方式出现,以那样生硬的方式把她带过来……只是没想到,六年了,她对他的抗拒还是如此清晰剧烈。 他单手倒了杯酒,五指掌控着六棱形的玻璃杯走到落地窗沿,眺望着整个城市的万家灯火。 她从什么时候开始抗拒他?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个情绪爆发的雷雨夜,他丢弃所有耐心,狠狠欺负了她——素色的大床,他将她紧紧制在身下,不顾她的稚\嫩,在她白皙的身体上留下他的痕迹…… 她始终倔强地咬着下唇,澄澈的眸中泛着惊惧的水光,反抗、不配合,于是他愤怒地加剧着掠夺。终于在某一刻,她疼得哭出声来,在他后背挠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血痕…… 那是一个彼此都鲜血淋漓的夜。 “黎北辰,我会恨你一辈子!”这是她哭到嗓音沙哑后的控诉。 “那就恨吧。”他当时的恨不比她少。 可是没想到,她就此消失,而且整整六年。 ****************** 记忆收回,黎北辰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面色沉稳如常,心情却比六年前好不了多少。 “黎少!”手机适时响起,是陈泽打来的,他唯唯诺诺地出声,显得相当为难,“刚刚广告项目组的人跟我说,慕小姐要单独约我吃饭……”   ☆、31.031我洗干净了 “……刚刚广告项目组的人说,慕小姐要单独约我吃饭。” 单独约陈泽? 黎北辰的眉头不由紧了紧,他抬手抿了口辛辣的酒汁,却依旧揣摩不透其中的缘由。于是,他只能蹙着眉,淡淡地开口询问:“什么意思?” 陈泽顿时更无辜了:“我也不明白……” 慕小姐单独约他,他该去吗?他敢去吗? “知道了。”沉吟数秒,黎北辰才丢出这么一句。估摸着时间她也快出来了,他踱步回吧台,放下了酒杯,慢条斯理地拿了另一个杯子加东西、倒水。 “那我……怎么办?”陈泽心虚着请示,项目组那边还等着他的回话呢! “你……”黎北辰还没来得及回答,浴室的方向传来开门声,他的思维顺势被带了过去,话锋一转交代,“你去把她家门锁换了。” 说完,直接挂断电话,执起那杯水走了出去。 “啊?” 陈泽愕然,听筒中却徒留一片忙音。 他的思维有些跟不上黎北辰:把慕小姐家的门锁换了?就因为她单独约了他吃饭么?! *** 他走回正厅,慕遥刚好从浴室出来,趿拉着一双毛绒拖鞋站着。 刚洗完澡,她在衣服的外面套了酒店的睡袍,白皙的小脸多了一丝粉嫩,而湿答答的长发则披散在肩膀上,任凭水珠一颗颗滑落——有的浸染了袍子,有的则滑入她白皙的颈间…… 堪称秀色可餐的画面,让黎北辰呼吸一紧,在身体失态之前,不动声色地别开脸。 慕遥始终冷着一张脸,丝毫没意识到这样的形象对他是一种考验。她捏着拳头上前,语气和神色都相当不善:“现在能告诉我了吗?我爸过得好不好?” 为了爸爸的消息,她一直在忍耐。 见黎北辰不说话,她不由蹙了蹙眉,不太甘愿着补充:“我把酒味都洗干净了……” 这样总行了吧? 黎北辰没回应,只是勾了勾唇角,兀自在客厅的沙发坐下。他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往对面推了推,然后朝她做出了个“请”的姿势……优雅且绅士。 可慕遥哪有心情? 他这一晚上的态度,总让她有被耍、被玩\弄鼓掌的感觉…… 于是,在焦虑和急切的心情下,慕遥气急败坏地走到他对面,像六年前一样争辩:“我不知道你们黎家究竟丢了什么,可那不一定是我爸拿的啊!你们难道就没有家庭会议讨论一下……” “不用讨论。”他终于开口,冷然打断她,“现在的黎家,由我做主。” 言下之意……   ☆、32.032不管我加了什么,你必须喝光 “容我提醒你一点。”黎北辰轻笑,陡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质问。他的目光深深,慢条斯理地告诉她事实,“现在的黎家,我一个人说了算。” 该怎么认为,他不需要和任何人讨论。 六年的变化可以很大,他顺利集权,掌控大局; 六年的变化也可以很小,当年不会放过的人,如今依旧不会放过。比如,不放过她的父亲。 慕遥怔怔地站着,四目相对的那一秒,心中一阵发凉,久违的无助感浮上来——他比六年前更强大,比六年前更*!给人的感觉……越发“斗”不过…… “坐下。”修长的指节在茶几上轻叩两下,黎北辰提醒着她的失神,顺势把水杯推到对面的位置,“把这个喝了。” 冷清的语调,强势的态度,慕遥抿了抿唇,只能沉默坐下。 只是目光触及那杯他强调的水后,她好看的眉毛顿时蹙了起来——透明的玻璃杯内,水呈现一种澄澈的淡黄色……显然这不是白开水!他在里面加了什么? “我不想……” 她试图拒绝,还没开口就被黎北辰堵了回去:“……喝完再说话。” 慕遥再气恼,也只能沉默地低头忍着。她拿过温热的玻璃杯,看着那微微晃动的水面,再联想到他刚刚让她洗澡……瞬间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大脑中成形—— 他是不是想…… 那个绝对不可以!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慕遥警惕出声,冷淡的语气却掩饰不了她眼底的慌乱。 黎北辰只顺势瞥了一眼,目光便再度转回她脸上。他将她此时的表情和态度尽收眼底,索性也就放弃了解释,有了就此试探她一番的想法—— “不管我加了什么,你今天都得喝完。” 他模棱两可的答案,让慕遥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卑鄙! 她在心里对他破口大骂,握住杯身的五指也不由收紧:“黎北辰,这也是交换我爸信息的条件么?” 不等他回答,她已冷冷地补充:“要是在以前,我会把它砸你脸上。”可是现在,为了知道爸爸的近况,她必须忍!必须心存侥幸,相信理智能战胜药力…… 说完,她视死如归地一口灌了下去。 酸酸的、辣辣的味道,呛得她鼻子都一阵泛酸! 这是……解酒的?! 慕遥愕然,呛咳着瞪向黎北辰。她在诧异之余,甚至带着一丝愧疚:如果只是解酒的,他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故意让她误会? 而黎北辰适时出声—— “我对下\药这种事情没兴趣。”看穿了她的想法,黎北辰自嘲一笑,问得直接,“而且,我想对你做什么的时候,有用药的习惯么?”   ☆、33.033够了让我回去 “而且,我想对你做什么的时候,有用药的习惯么?” “够了!”他别有深意的一句话,让慕遥当场黑了脸。她“碰”地一声,重重将杯子放回茶几,霍然起身向外走,“我要回去了!” 从头到尾他都在耍她! 她居然还自己傻乎乎地跟过来…… 慕遥气得想哭,鼻子也一阵阵发酸:哪有什么爸爸的信息?他只是重提那段不堪的记忆……他是故意的!故意将她困在那段阴影里走不出来。 “我可以放过你父亲。”她的一手刚搭上门把时,他的声音陡然从身后传来,冷冽中不带任何戏谑,“只有一个条件。” 她不由停脚,听清了他的下半句:“把他从黎家拿走的东西找回来。” 什么? 慕遥将信将疑地回头,小脸上传达的满满都是疑惑:真的么?他真的有可能放过爸爸?可到底爸爸拿走的是什么,以他的能力,这么多年都束手无策? 黎北辰已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抬脚缓步靠近,却不动声色地按住了门:“你可以考虑考虑。” 商量的语气,近乎温和; 强势的动作,却又剥夺了她选择的权利…… *************************************** 再回她的公寓,已经很晚了。 黎北辰没再为难她,甚至叫了专人送她回去。车上,慕遥沉默地坐在后面,手里还紧紧捏着一张照片——这是她答应他的条件得到的回报。一张爸爸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有人在监狱偷\拍的,后面还写了一行小字:慕向贤,A市监狱。 照片上的爸爸侧对着镜头,正专心在一张破烂的小桌上写东西。昏暗的台灯灯光映照出他清瘦憔悴的侧脸,也让他鬓间的白发越发清晰……六年不见,他苍老了许多。 慕遥既心酸又难过:爸爸,我一定会救你出来。 “慕小姐,到枫蓝小区了!您住哪幢楼?”司机的声音适时从前座传来,礼貌又恭敬。 “就到这里吧,我走回去。”慕遥吸了吸鼻子,收敛了情绪后打开车门,淡淡地提醒一句,“让他记得自己的承诺,不要再来打扰我。”这是她的附加条款。 “呃?” 司机一愣,慕遥已推门走了出去。 ***** 小区的人大多睡了,只零星残余着几户的灯光。 慕遥想着门还被锁着,于是一边上楼一边查开锁的电话,才刚走到她家那一层,便有人叫住她:“慕小姐,您回来了?这是您新锁的钥匙。”   ☆、34.034给你,她家备用钥匙 “慕小姐,您回来了?这是您新锁的钥匙。” “谁?”慕遥一震,猛地回头看向声源,当看到那个态度甚是恭敬的男人时,她眼里尽是提防和排斥,“黎北辰派你过来的?”只有他的人,才会有这样恭恭敬敬的等级态度。 “呃……是。”对方愕然地一顿,随即笑笑点头。 他不好说实话:锁是陈泽让他换的,陈泽为了不暴露身份,刚刚就闪了…… “慕小姐,钥匙给您。”见慕遥不动,他抬手主动往前送了送——金属银的钥匙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并且还被体贴地带上了卡通型的钥匙圈。 慕遥不由蹙了蹙眉。 这样当面又不能不接,慕遥迟疑了数秒,终于拿过了那条钥匙,淡淡回复:“谢谢。”但是她一点都不感激黎北辰的“好意”! 对方很快就走了,慕遥拿了钥匙开门进屋,屋子里整洁安静,他派来的人只是换了个锁,并没有动她的东西。她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把钥匙挂上门后,而是依旧用手机搜索了一个号码—— “喂,开锁公司么?我想换个门锁。” ******** 酒店。 “您说您让慕小姐把资料找回来?”黎北辰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陈泽愕然诧异了老半天,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而出,“这怎么可能……” 慕向贤被关了六年也不肯说的机密,他们花了六年时间也找不到任何线索的事……现在让慕小姐找回来,怎么可能?况且当年她才18岁,根本什么都不懂。 “只是找点事情给她忙罢了。”黎北辰轻笑,依旧低着头审阅国际文件,“她太敏感……”所以不能太直接! 这从她刚刚的反应就能看出来。 陈泽了然地点点头,若有所思:“真让慕小姐去找的确不现实……” “也不尽然。”黎北辰打断他,唇角微微上扬,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淡淡出声,“她能找到和慕向贤有关的人,我再从中把资料找回来。” 慕向贤被关后,他所有的朋友都销声匿迹。能引他们出来的,除了慕向贤本人,应该就是他的女儿了吧? “啊?”陈泽微微蹙眉,担忧着开口,“这样算不算利用慕小姐……如果她知道真相的话……” “这不是真相。”黎北辰合上文件,淡淡扬唇,“只是计划的一部分。” 至于真相—— 是他的整个计划。 “你还有其他事么?”他丢开档案夹起身,准备休息。 “啊,对了!”陈泽这才想起来,急急忙忙地从口袋中掏出一条钥匙,“这是慕小姐家的备用钥匙。”   ☆、35.035她不敢不开门的 “这是慕小姐家的备用钥匙。” 陈泽追过去把钥匙送上,一脸得意。作为金牌特助,就是要想得周到——他特意给黎少留了一把备用钥匙,为了黎少以后能……“出入方便”啊! “不需要。”黎北辰嗤笑一声,眸光淡淡地扫过那条钥匙,轻描淡写地命令,“扔了吧。” “扔了?”陈泽错愕。 这可是慕小姐的…… “我不觉得她会留着你换的锁。”黎北辰勾了勾唇角,眼底难得的浮现一丝温柔。他拍了拍陈泽的肩膀,懒懒地安慰一句:“放心,我能敲门进去。” 她不敢不开门。 说完,他转身回卧室。陈泽站了半晌,最终只能默默地把钥匙扔了…… *********** 夜色已深。 小区的人大多睡了,唯有慕遥的公寓门口“叮叮当当”的忙碌着,是开锁公司的人正在卖力换锁。而慕遥趁着等待的时间,给A市的姑妈打了电话—— “遥遥?”姑妈的声音明显已经睡了,沙沙哑哑的,“什么事啊?” “对不起吵醒您了。”慕遥歉意地笑笑,犹犹豫豫地继续出声,“姑妈,我想问问,我爸爸当年有没有……拿黎家什么东西?”她对此毫无头绪! “什么?!”姑妈一愣,声音顿时就变了,整个人都气愤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这话从哪里听来的?你爸是正派人怎么会拿黎家的东西?那种复杂庞大的家族,自己的恩怨扯上你爸爸……” 姑妈的情绪愤慨,絮絮叨叨地咒骂个没完。 这样的话,她骂了六年——黎家就是没一个好东西!慕向贤那么老实正直的一个人,她那么优秀的亲哥哥,居然被他们整成阶下囚……太没王法!太没道理了! “姑妈……”慕遥安慰了许久,竭力扯开话题,“那……我爸爸有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 爸爸坐牢以后,那些“叔叔辈”的人,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了。她当时不关注,所以也根本无从寻找。 “要好的朋友?好像有一个……姓白,是个医生,而且是在C市工作的,具体叫什么,我就记不清了……”姑妈喃喃地回忆着,陡然话锋一转,“对了,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我随便问问的。”慕遥一慌,连忙搪塞过去,“就是突然有点好奇了……那姑妈你早点睡,我也要睡了。” 怕姑妈追问,她急急地挂断电话,心中暗暗记住那唯一信息—— C市的白医生。 【不好意思,今天有事更晚了,让大家久等!先更这么多~明天开始每天零点两更啊~更不上就宰了我吧~】   ☆、36.036那就不喜欢了 “你这把锁还是新的……”换锁的师傅恰好忙活完了,他掂量着那把换下来的锁,“我给你找个袋子包起来,以后还能用呢!” “不用了。”慕遥笑笑,打开钱包拿钱,“锁送你。” 和他有关的,她都不想沾染。 **** 这个复杂的夜,终于恢复平静。 慕遥躺在床上,却始终辗转难眠。周围太安静,安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不是桌上的那张照片,慕遥甚至要以为这都是自己喝多了的幻觉…… 可这不是。 黎北辰来了,他真的来了。 这种认知,让慕遥不禁紧张,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侧的床单。夜色放大了人的情绪,也放大了她此时的恐惧——不止是恐惧黎北辰的到来,而且恐惧着那份最初的记忆重新清晰…… “这是谁?黎家的太子爷?哇,慕遥你不会是暗恋人家吧……居然偷偷\拍了这么多照片!” “慕遥,你傻啊!多去黎家走走,才能入了太子爷的眼啊!” “感情就是争取来的呀!” “……” 在那段年少无知的时光,她在朋友的怂恿下常常“偶遇”他,次数多得旁人都看出了猫腻。 她大无畏地坚持着,直到爸爸撞破她的心事,神色严肃地告诉她:“遥遥,黎北辰不适合你。爸爸希望,你以后找个普普通通的,但是会疼你,会照顾你的男人。” 她一直没听进去。 找个普普通通的男人?黎北辰不普通吗? 后来,她才知道,他的确不普通。 除了庞大的家世背景,他能狠辣铲除异己、送她爸爸入狱……拥有这样手段和作风的人,能是“普通”人么?她早该看透他的:无害的外表,恶魔的本性! 她难以面对:自己曾那么那么喜欢一个坏人。 鼻翼间一阵阵酸涩,慕遥转了个身背过去,将脸埋入枕间,也让眼泪无声地浸入枕中——既然喜欢错了人,那就不喜欢了。她不要再去想这些,她要尽力把爸爸救出来,一起离开…… ******************************** 翌日。 彻夜未眠的黑眼圈,再加上哭肿的眼眶,慕遥的气色难看到了极点。 关于姑妈记得的那个“白医生”,她查了。只是,姓白的医生在C市不下40个,这样的信息……根本不算信息!她哪知道谁才是和爸爸认识的? 轻叹一声,慕遥颓然地拉开抽屉,准备正式投入工作,却发现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纸——   ☆、37.037你们恋爱了? 却发现抽屉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纸—— “我临时出差几天,你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一起吃饭!——梁卓谦。”字是手写的,梁卓谦刚劲有力的字体,扬扬洒洒地占据了大半张A4纸。 慕遥一阵头疼:她昨晚没把话说清楚么?他怎么就……“死缠烂打”了呢! 不过她现在实在没心情理会这种事情,他出差了也好,头脑冷静一下也许就不喜欢她了…… 慕遥这么想着,不动声色地把那张A4纸揉成一团,丢到垃圾桶里扔了。可还没有来得及投入工作,项目组的人便来了,给她带来了雪上加霜的消息—— “慕遥,今天你把手头上的工作放一放,我们给你补补广告创意的知识。”项目经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走上前,将材料书通通都丢到她桌面上。 “我为什么要学这些?”慕遥愕然。 “我已经帮你约了周六和陈特助一起吃饭,对方已经答应了。”项目经理“啊”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把约好的饭局告诉当事人,并且要求,“你恶补一下专业知识,到时候好好和陈特助说说。” 利用陈特助对她的好感……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可是我……” “来,你给她讲讲本次创意策划!”她的意见被直接忽略,项目经理招呼着另一个下属过来,信心满满地布置任务,“尽量生动形象一点,她要听不懂就让她背出来。” ***** 于是,整个上午,慕遥都在接受跨专业知识的折磨。 她不觉得和陈特助吃顿饭就能改变大局,但是她又不能一味反驳,只能这样强忍着,直到中午吃饭才松了口气——总算……可以轻松一个小时了。 “薇薇!”食堂的人不多,慕遥一眼就看到了坐角落那桌的薇薇,远远地就打招呼。 她端着餐盘想要加入,没想到薇薇看到她便猛地站起来,连饭也顾不上吃,沉着脸就走了…… “她……怎么了?”慕遥一脸疑惑。 留下的那桌人都是法务部的同事,此刻大家也都是神色尴尬,沉默了数秒才有人喃喃出声:“慕遥,你和老大好我们没意见,但是你把薇薇蒙在鼓里,昨晚还看着她表白……你这不是耍她么?” 说白了,薇薇此刻的心情就是——“我的男友和我闺蜜好上了”。 “我和老大没那回事!”慕遥蹙眉反驳,“这谁瞎说的?你们都误会了!” “是老大主动和薇薇摊牌的。”同事们唯唯诺诺地低头,突然问,“你说没和老大谈恋爱……你有办法证明么?”   ☆、38.038突然一团糟 “你说没和老大谈恋爱,你怎么证明?” 证明? 慕遥微愣,她蹙了蹙眉,不禁觉得荒谬:根本就没有的事情,她要怎么证明? 而同事们却觉得她是“百口莫辩”、“心虚不已”,看她的目光更为鄙夷,索性和她划清界限:“祝福你抢到老大!慕遥,你以后别搬回法务部办公了,大家见面难堪……” 以道德的角度,于情于理,她们都是站在薇薇那一边的。 说完,大家集体收拾餐盘走人,彻底把慕遥扔下。 ***** 公司里,私人矛盾屡见不鲜。只是慕遥没想到,这次矛盾的焦点竟然是对准了她。 因为中午食堂的事,她的心情很不好,再加上昨晚几乎没睡的疲惫,她在下午越发精神恹恹——同事给她恶补的跨专业知识,她更加听不懂了! “你看这总体的视觉设计……”同事讲得口干舌燥,头发都抓掉了一大把,却见慕遥还是一脸的茫然。他颓然地停下来,“慕遥,你听懂了多少?” 慕遥蹙着眉,很诚实地摇头,完全不懂。 “啊!我不讲了!”同事终于崩溃,他扯着头发踱了几圈,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时间,最终索性把资料都扔给她,“反正也快下班了,这些你都拿回去背!明天我直接抽查!” 他有些不忿:他一个正牌的广告创意设计,为什么要给一个小小的法务培训这些?根本就不是一个专业的!真是浪费他的才能!浪费他的时间! 他忿忿将文件夹叠上来,足足三个厚文件夹的量。 “这么多?”慕遥面露为难。 “这些也算多吗?”这位设计师同事讲得烦了,不耐地蹙眉,重重地叩了叩她的桌面,说话更加过分,“反正你们法律系的,擅长的也只有背书了吧?” 说完,他直接转身,收拾了东西下班。 慕遥被这么劈头盖脸一顿吼,只能默默地留下来,她晚走了半个小时,却只背出了两页的内容。眼睛盯得酸酸/涨涨的,慕遥颓然地合上档案夹—— 那位同事说的不对,她现在连背书也不擅长了。 完全不在状态。 她的生活好像在一天之内,变得一团糟。 ***** 慕遥离开办公室时,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公司大半的人都走了,电梯里空空荡荡的,楼下大堂也是空无一人。透过光洁的玻璃门,她看到正门外停了一辆豪车,墨色的玻璃看不到任何车内的情景。 在广告公司门口停着豪车并不稀奇,说不定是哪个客户的。慕遥正想绕过去,却不想车门在此时开了……   ☆、39.039上来 慕遥抱紧了那叠文件,想要从一侧绕过去。却不想在她经过的时候,车门却突然开了—— “慕小姐。”对方从驾驶位上下来,急急地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毕恭毕敬地邀请,“请您上车。” 豪车的后座都很宽敞,借着车内暖色的光,她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身影——冷风从车门灌入,拂动了他衬衫的领口,让此刻的他显得随意且自然。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微微扬唇,眸中噙着幽邃的光…… 慕遥顿时像被针刺了一下,头皮一阵一阵地发麻。 今天真的是糟糕透顶的一天! “你来干什么?”小脸一下子沉了下去,慕遥没好气地出声,目光狠狠地瞪着车内的人:她不希望他打扰她的生活、工作!她苦心经营多年的平静,一点都不欢迎他的闯入! 黎北辰没回答,只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冷冷开口:“上来。” 低凉、简短。 仅仅是两个字,不给她任何商量的语气,完全不容置疑地命令。 慕遥握拳僵持了数秒,终究还是咬咬牙,弯腰坐了进去。 司机从后关上车门,慕遥脸色沉沉地坐在一侧,尽量和他拉开最大距离,冷冷表示:“不要到我公司这边来,我不想让人知道我和你有任何瓜葛!赶紧开车走,有什么话直接说,说完我下车。” 黎北辰却早已把目光移到膝上的电脑屏幕上,十指熟练地操作着,根本没搭理她。 车子依旧停在原处没有动,空调的热风一阵阵打过来,让车内的气温升高,也让慕遥的火气“蹭”地一下升了上去。她等了数秒,转向司机:“开车!” 司机犹犹豫豫地看了她两眼,却没敢动。 “停在这里做什么?”难道等着所有人发现她认识黎北辰吗? 慕遥忍不住动了火。 黎北辰没抬头,听她发了脾气才淡淡下令:“开车。” 司机听话地踩下油门,发动车子离开。 “黎北辰你这是什么意思?”慕遥不忿地等着他的解释:叫她上车,然后把她当空气对么? “鉴于你在我这里的诚信度……”他这才出声,抬眼正式看向她,莞尔一笑,慢条斯理地告知,“这拨人,只听我的。” 很久之前,他的人也听她的,结果她的诚信度……真的是“很不理想”!果然,当年还是太放纵了。 “你!”慕遥气急,拳头紧了又紧,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词。她只能忍了,闷闷地把头偏向一边,冷淡地回归一开始的问句,“你今天又找我干什么?” “别吵。”他却又埋头继续膝上的工作,理所应当地要求,“等我忙完。”   ☆、40.040等我忙完? “等我忙完。” 他的视线紧锁着屏幕,眉峰微隆,修长的指节在键盘上翻飞,说是“在忙”倒半点没有诓她。慕遥暗暗咬牙,想发怒却无从发作,只能恨恨地往角落一坐—— 算了,她也可以先忙自己的!那叠厚厚的资料还没背完呢。 后座一片无声,司机很快把车驶离广告公司的范围。只是没人注意到,在大厅处,一个人影远远的望着他们离开,面色疑惑:那不是慕遥么?她上了谁的豪车? ****************************************** 用最快的速度忙完手里的工作,黎北辰松了口气合上电脑,这才看向身边的人。预想中,她应该已经等得怒火中烧,一秒钟之后便直接炸毛。 可事实正好相反—— 她并着腿端端正正地坐着,膝盖放着一叠厚厚的纸张,而她手里正拿着其中的两张,唇翼微动着默背。她的头微低着,白皙的脸上一片严肃,长发柔柔顺顺地垂着,绵延到了腰际…… 她背得很专注,丝毫没注意到他的目光。 黎北辰索性也不打扰,就这么静静地看着,直到她背完一张换纸,手指习惯性地向后拢了拢头发,正好露出小巧的耳廓……白皙、精致。如此无意识的一个小动作,让黎北辰的呼吸不由一紧,某处的本能蠢蠢欲动。 他连忙别开眼,清了清嗓子掩饰自我的失态。 慕遥也倏地回神,连忙收起膝上的纸张,表情冷冷地转向黎北辰那一侧:“你忙完了?” 黎北辰点点头,故作自然地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问得随意:“在看什么?” 慕遥没回答,反倒是理了理纸张,摆明了一副“不关你事”的姿态,跟着回归主题,她冷淡地重复出一开始的问题:“你又来找我干什么?”赶紧说,说完她要下车。 黎北辰莞尔,优雅地往椅背上一靠:“了解一下你的追查进度。” 慕遥心中的不快顿时就上来了:昨天晚上说的事,才今天一天,他想能有什么进度?而且今天还是工作日,她不用上班吗,怎么跑出去追查? “什么也没查到。”慕遥冷着脸一句话概括,叩了叩车门示意,“让他停车。” 真是够怄的! 他的下属只听他的指挥,就连停车也得通过他…… “这样……”黎北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主观上忽略了她的情绪和要求,话锋一转继续,“不过我要的是‘了解’,不是‘汇报’。” 这有区别吗? 慕遥不忿:“那你想怎样?”   ☆、41.041你紧张什么? 慕遥不忿:“那你想怎样?” 黎北辰微笑,他将那台笔记本电脑推到一边,缩小了两人间的距离,然后答非所问地丢出一句:“你吃饭了么?” “什么意思?”慕遥往后缩了缩,反射性地蹙了眉。 黎北辰莞尔:“边吃边聊的意思。” *** 车子在某家西餐厅的门口停下,慕遥却迟迟不肯下车。 原因很简单:这家餐厅位于闹市区,且不说餐厅里人多不多,餐厅外一直都是人来人往。她不想和黎北辰一起出现在公共场合!不想让任何认识的人撞见! 她以后的生活必须还是平静的,她的生活圈必须是普通的,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 一点都不想! 黎北辰已打开了单侧的车门,见她不动,他的俊眉微敛,淡淡催促:“餐厅不提供外卖,下车。”她却还是执拗地抿着唇,坐在原处一动不动。 外面好多人,她不要下去。 黎北辰淡然一笑,没再说什么,便自行下了车。他这是自己去吃饭了?慕遥刚想松一口气,可她那边的车门陡然一动,接着被他从外面拉开—— 他亲自绕了过来,打开车门弯下腰来,俊脸离得她很近,近得她能闻到属于他的清冽味道。 慕遥的神经一下子便紧绷了。 “吃个饭而已。”黎北辰却在她耳旁嗤笑,慢条斯理地施加压力,“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请’你下来?”着意加重的“请”字,带着不容反驳的霸道。 他是决意要让她下去了! 慕遥纠结地蹙着眉,眼看着车外来往的行人往这边看过来——这种品牌奢华的豪车、这样外观出众的男人……想不成为人群的焦点都很难。 “让开!”在更多的人注意到之前,慕遥索性心一横,用力一把推开他,快速地下车走开五步,然后远远地和他说话,“你走前面,你带路!” 而她,负责和他拉开距离。 *** 两人一前一后进ru西餐厅。 “先生晚上好!请问几位?”服务员很快迎上来,对英俊的男人格外热情。 “两位。”黎北辰好笑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她果然在五步之外远远地跟着,一副陌生人的姿态。果然还和以前一样幼稚!他有意逗她,故意加大了音量远远问她,“要包间吗?” 这么一问,当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这多余的五步,倒是让别人的眼里多了一层暧\昧…… 他是故意的! 慕遥狠狠地看向黎北辰,他却依旧是坦然自若的模样。她也只能咬咬牙:“要!”   ☆、42.042这也要折腾 包间设在餐厅的二楼,光线柔和,环境清幽雅致。 两人对面而坐,服务员微笑地递来两份菜单。黎北辰动作自然地拿起,慕遥却没有半点点餐的心情——这算什么呢?让她心平气和地对着他吃饭?她做不到。 慕遥沉着脸坐在一侧,双手在桌下暗暗握拳,强忍着每一分每一秒:她只希望他赶紧吃完,她要回家。 “小姐想要点什么?”服务员看气氛不对,殷勤地绕过来推荐,主动帮慕遥打开菜单,“我们这里有黑椒牛排套餐,还有美容的西米露水果捞……” “两份七分熟的菲力牛排套餐。”慕遥没有说话,黎北辰倒是先开了口,他淡淡出声,顺势把她的那份一起点了,“我的汤要蘑菇汤,她的……”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一停,抬头瞟了她一眼,别有深意地继续:“她和我一样。” 慕遥一愣,桌下的拳头捏得更紧了一分。 “好的好的!”服务员笑着点头,连忙在菜单上写下,然后看向这对闹脾气的情侣,“两位有什么忌口的吗?”问是这么问,目光却是主要对准了黎北辰,这餐桌上肯回答的应该也只有他了。 黎北辰点点头,见她执拗着不开口,只能淡淡地帮她说了,“她不吃洋葱。” “好的!”服务员记下,努力地想回转氛围,顺势夸了一句,“小姐,您男朋友真体贴!” 慕遥的忍耐终于到了极点——她讨厌这种由他全盘做主的感觉!他又不是她的谁,凭什么总是一副很了解她的样子?她不需要他的“好意”…… “我吃洋葱。”她突然开口,该对服务员纠正的要求,目光却是瞪着黎北辰的。 “呃?”气氛顿时又尴尬起来,服务员目光求助地在两人之间游移:这到底该听谁的? 只是可惜,这会儿两人都没有看她。 对于她不善的瞪视,黎北辰面不改色,坦然接受。 “好,那就给她加洋葱。”四目相对地僵持了办丧,黎北辰哑然失笑着让步,然后却又是话锋一转,“我的那份不要。” “好的!” 这回服务员赶紧撤了。 包间内重新恢复安静,慕遥一言不发地别开眼,继续沉默着熬时间。她的确不吃洋葱,但她就是不要黎北辰点的口味!他了解她什么,她就要改掉什么! “慕遥。”静默中,突然听到他叫她的名字。 “干嘛?”慕遥抬眼看过去,差点把心中对他的诅咒一并骂了出来。 黎北辰笑笑,执起手边的红酒轻抿了一口,懒懒出声:“期待你吃洋葱的样子。”   ☆、43.043和我闹闹就行了 “期待你吃洋葱的样子。” 他淡然而笑,眼底噙着戏谑和兴味——她讨厌洋葱,整个黎家都知道。当年的一盘洋葱味炒饭……总之,黎家的厨子们至今不准取洋葱为食材。 “哼!” ******** 从趾高气昂地冷哼了一声以后,慕遥便没再和他说话。 牛排很快端上来,带着氤氲的热气。服务员帮两人上餐,可当那份飘散着洋葱气息的牛排放到慕遥面前时,她的脸还是不可抑制地绿了——酱色的牛排上丢着几个洋葱圈,于是洋葱的气息便随着热气一起冒上来,虽说只是配菜,但她受不了这种味道…… 她讨厌洋葱! 这个习惯,她改不掉。 “两位请慢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服务员礼貌地欠了欠身,很快离开这个气氛诡异的包间。 黎北辰不动声色地看了她半晌,见她蹙眉坐着,始终不动。他不由莞尔,这才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叩了叩桌缘淡淡出声:“现在跟我换还来得及。” “不要!”他的提议被她断然拒绝。 慕遥甚至怄气地拿起刀叉,直接把洋葱拨到一边,然后用力地在牛排上切切画画,一副马上就要开吃的样子……虽然沾了洋葱味的牛排,她是绝对吃不下的。 黎北辰勾了勾唇角:样子装得倒还挺像! “故意和我怄,折腾的还不是你自己?”他低叹一声,然后也拿起刀叉开始切牛排。 他的动作优雅缓慢,仔细地将牛排切成整齐匀称的小块。 “不用你管!”慕遥负气地出声,狠狠地在牛排上划上一道。 和黎北辰比起来,她的动作就像是在剁骨头…… 两人心照不宣着各切各的,慕遥把牛排当成了撒气对象,划得惨不忍睹。黎北辰沉默了好半晌,才停下动作看向她:“如果只是为了怄气的话,你挑食的东西还有很多,要不要通通点一遍?” 慕遥没回答,黎北辰已继续出声:“我没记错的话,你还讨厌吃胡萝卜,讨厌吃……” 他一样样地细数着,低沉柔和的嗓音传入她的耳里,让慕遥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乱起来——他对她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她自己!这让她不由慌乱,他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 “够了!”她终于忍不住打断她,把刀叉往桌上一放,“黎北辰你什么意思?” 黎北辰轻笑,他将那份切好的牛排送过来,俊逸的脸上有着让她晃神的认真。然后,她听到他一字一句地出声—— “我的意思是……和我闹闹就行了,别对自己也那么倔。” 【求收藏!求留言啦!】   ☆、44.044你不用假装 “和我闹闹就行了,别对自己也那么倔。” 说完,他绅士地收手坐回去,徒留那份牛排静静地放在她面前,和她的那份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切的那份整齐均匀,让人找不出任何瑕疵的细腻;她的盘子却是惨烈凌乱,暴露了她一并乱掉的心。 “你……给我切的?”慕遥的动作止住,她无措地抬头,半晌才喃喃找回自己的声音。 光线昏暗,她看不清他俊脸上的表情,更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义。安静的包间内,慕遥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久违地发着颤。 “不然呢?”黎北辰嗤笑,修长的指节把玩着高脚杯的杯沿,“趁热吃。” 为什么? 慕遥很想这么问一句,但好像又无从问起。 他的行为让她根本不明白!不过,好像以前……她也从来没懂过他。 “我会把爸爸拿走的东西找回来,并且努力去找。”盯了他良久,慕遥终于颓然地垂下头来,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她没有动餐具,双手放到桌下紧紧地握了拳,“所以……你不用假装对我好。” 她始终垂着头,努力不让自己的嗓音发颤,当然,她也没有看见—— 黎北辰的脸色在瞬间沉了下来。 如鹰隼一般的墨色双眸紧锁了她,他的眼底翻涌着无法形容的戾气,修长的指不动声色地抓紧了杯子,强大的力道让指间徒留一片森白的底色…… 假装对她好? 所以她是这么认为的? “东西就不吃了。”慕遥站起来,她自以为把话挑明了,便索性一次性说清楚,“我回去还有工作,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的工作,也不要再来公司找我,我会努力找你要的东西的。” 她一口气说完,目光一直都是盯着地面。她从头到尾都不敢看黎北辰此刻的表情,只能能感觉到屋子里的气压在不断降低,越来越压抑,让人觉得窒息。 然后,她快速地拿起放在一旁的文件夹,动作快得连掉了几张文件也没看见…… “等等!” 黎北辰试图叫住她,低冷的嗓音却让慕遥越发心慌。她微微一颤,目光躲闪着,留下一句“再见”便快跑了出去…… ****************** 包间的门在身后“乒”地一声甩上,慕遥在服务员诧异的目光下跑了出去,一口气跑到马路拦了出租离开。 她的脑袋一片混乱。 无措、紧张、害怕…… 对,她在害怕!怕自己像很久之前一样——他对她有一丁点好,她便认定了他是好人。   ☆、45.045从现在开始打扰 她怕自己像之前一样—— 他对她有一丁点好,她就认定他是好人。 结果呢? 结果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小姐,您没事吧?”出租车自己频频望了她几眼,担忧出声。 “没事。”慕遥牵强地笑笑,鼻翼间一片酸涩,“师傅,麻烦开快点,我还要回家背书。” *** 陈泽被叫回公司时,黎北辰正看着手里的A4纸张。上面的内容显然他已看了好几遍,此刻,他的俊眉紧锁着,双眸一片暗沉,举手投足间都明显昭告着…… 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 陈泽忐忑地走近,心中狐疑着:不应该啊!黎少傍晚出公司接慕小姐的时候心情还是挺好的啊!难道……又是慕小姐惹到他了?肯定是,要不然这会儿应该还是晚餐时间。 “黎少!”陈泽规规矩矩地站定。 “你负责和奥创的那单广告。”黎北辰开口,带着生意场的决然作风,直接将A4纸丢过来,“这部分内容是谁负责的?” “啊?”没想到黎北辰会亲自过问这类小事,陈泽愕然之余,连忙拿起纸张——这是广告创意策划的部分内容,上面罗列的都是方案的调整效果。 “上回跟项目经理一起来的设计师吧……名字我记不清了。”陈泽皱了皱眉,疑惑出声,“怎么了?” 果然是设计部分的内容。 黎北辰的眉心微敛: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她会拿着这些内容,但是既然她这么在乎这样的工作…… 他冷笑,淡淡下令:“把她从这个项目上撤下来。” 她,指的当然只有慕遥了。 “慕小姐?”陈泽疑惑,“为什么?” 黎北辰淡然微笑,嘴角却噙着几许自嘲,他站起来走到窗旁,眺望着这个城市的灯火,半晌才淡淡出声:“她刚刚说,让我不要打扰到她的工作。” 换言之,她在跟他划清界限。 陈泽了然,他望着黎北辰的背影,一时间没敢说话:他跟了黎少近六年,很能体会这种六年的寻找,却换来一句“不要打扰”的心情……此刻的黎少,应该很失落吧? “撤下来也行。”陈泽良久后出声,试图说些什么安慰黎北辰,“可其实我们之前……也没算打扰啊。” 只是借了工作之名,让慕小姐来过这里几次,但是慕小姐至今不知道真相啊! 她又从来没在这里见过黎少…… “之前的确没打扰。”黎北辰接口,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转过身来,自嘲褪去,他眼底一片强硬和霸道,“所以,从现在开始打扰。”   ☆、46.046都这么晚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打扰。” *** 因为黎北辰的关系,慕遥再回到公寓,完全没了背资料的心情。 肚子还空着,她随意地煮了一碗面,却在加调料的时候,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他的声音:“你挑食的东西还有很多,你讨厌吃洋葱,讨厌吃胡萝卜……跟我闹闹就好了,别对自己也那么倔……” 慕遥的手不由一抖,胡椒粉顿时多撒了一层。 “哎呀!”她慌忙回神,手忙脚乱着补救。看着被自己弄得惨不忍睹的食物,她不禁想起她那份惨不忍睹的牛排,还有他切的整整齐齐的那份…… 记忆如此清晰、深切。 大脑中尽是他切牛排的样子,优雅绅士,还有他说最后那句话时的认真……慕遥蹙眉晃神,直到被面条烫了手,她才陡然回神,快速将食物放下。 复杂至极的心情,让她没有了任何食欲。 慕遥放弃了那碗面条,索性回到客厅背资料。她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拿着文件夹一张张地翻看,但是很快她便颓然地发现—— 她背不进去! 一目十行地扫过文件,一遍又一遍,大脑却连标题也没记住。 这样的状态,今晚要想背完全部,肯定是不可能的! 慕遥有些泄气,泄气之后便是气恼:就算背出了又怎样?这本来就不是她擅长的领域,根本就是毫无意义。不就是为了让她和陈特助吃顿饭吗?不就是变相地把她当成公关用了吗? 真是够了! 她不配合了!也不背了! 冲动之下,慕遥挣扎着从沙发上坐起来,把那些资料通通丢在地上,然后找到陈泽的号码,直接拨了出去。“嘟……”“嘟……”铃声响了好几下,电话才被人接起—— “喂?”陈泽显然已经休息了,一派惺忪的睡音,“哪位?” “呃……”他的声音让慕遥一愣,反射性地抬眼看向挂钟,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这都已经接近一点了!她居然已经背了那么久,还在这个时间打电话过去…… 该死! 半夜打电话是工作的大忌! 慕遥后悔地沉默着,直到对方又“喂”了一声,她才尴尬出声:“您好陈特助!我是奥创广告的慕遥。不好意思这么晚还吵醒您了。” 哦,慕遥…… 慕遥?! 陈泽一惊,睡意顿时消散了大半。他连忙翻身坐起,摸索着自己的眼镜戴上,脱口而出:“慕小姐,您有什么吩咐?”就像黎北辰找他的时候,他也会习惯性地问:‘黎少,您有什么吩咐?’ 他问得顺口,慕遥却听得一怔。   ☆、47.047第一次打他电话 他问得顺口,慕遥却听得一怔——这样的等级态度,好像不对吧? “咳!”陈泽后知后觉地回神,连忙清了清嗓子纠正,“没关系。慕小姐,你找我有事?” “很抱歉打扰您!我是为了周六的事。”望着散乱一地的文件,慕遥烦躁地揉着头发,皱着眉索性把一切都说了,“我们项目经理是希望我跟您提一提项目的事,但是广告设计那一块我真的不懂,所以如果你对这次广告有什么建议或者意见,能不能直接告诉我?” 公关的那一套她不懂,她习惯直爽地有事说事。 “那套广告?”陈泽诧异地一怔,下一秒完全反应过来,顿时如释重负——原来她请他吃饭是公司的意思,为的只是广告方面的事情。真是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她看出什么端倪,找他出去“问话”的呢…… “嗯。”慕遥点头,等了半晌却没听到陈泽的回复,“陈特助?” “哦!我知道了!”陈泽连忙应声,连声音都变得欢快起来,“你放心,我会直接跟项目组的人说,不会让他们为难。慕小姐,您也早点休息!” “那谢谢您……打扰了。” 挂了电话,陈泽顿悟:怪不得黎少特意交代把她撤下来……为了一份微不足道的工作,她这么熬夜、拼命,黎少怎么肯放任? ******** 慕遥难得地睡了个安稳觉,翌日差点睡到上班迟到。 她本以为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可到了公司却被项目经理告知:“慕遥,你今天搬回楼下上班吧,我们会从法务部抽调新的人手上来参加项目。” 这是……踢她出组的意思? “为什么?”工作能力被质疑,慕遥表示不服,“我做错什么了?” 她现在搬下楼,同事们会怎么看她? “我哪知道?”项目经理也很头疼,“陈特助特意打电话来叮嘱的,我们只能遵从。你还不如直接去问他,你到底做错了什么?真是的……我还以为他对你有好感的……” 项目经理喃喃自语地走了,脑海中已经在构思新法务的人选…… 慕遥蹙眉站在原地:如果是陈泽特意的交代,那原因……莫非是昨晚的那个电话? 想到这里,慕遥当即拨通昨晚的号码,执意寻求一个解释。陈泽这回很快接起了电话,声音礼貌,但说起换人的事,他的态度却有一丝为难:“这是我们总裁亲自交代的,实在是……我做不了主。” SL的总裁? 慕遥陡然想到躺在手机里的某个未署名号码。她是真的冲动了!挂了陈泽的电话,便翻出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48.048恐怕会砸了他的卧室 电话通了,却没有被接起,而是被直接挂断。 听着电话中“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慕遥脑袋一热,当即咬了咬牙重新拨过去——她需要一个解释!为什么SL的总裁亲自要求把她撤下来? 结果还是一样——被挂断。 连续被挂了两次电话,慕遥的脑袋才恢复了些许清醒:她只能算广告公司的一个小小员工,对方当然有不屑接电话的权利……再打就是恶意骚扰了。 她颓然地放下手机,打算收拾办公桌上的东西,却在此时—— “叮咚!” 手机屏幕一亮,传来短信的提示音。 她一怔,下一秒连忙划开屏幕看,果然是他传来的回复,简洁明了的一句话——“我在开会,什么事?” 慕遥深吸了口气,决定趁着机会问出来,连忙写了一条短信发出去。她尽量写得礼貌谦卑,认真地询问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为什么要把自己换掉?要是工作上的问题,她可以改进。 这次,对方却没有回复。 慕遥等了十来分钟,手机却还是毫无动静,心终于一点点凉下来:对方在开会,当然是会议重要!她这种小员工的短信,肯定是看一遍就算了,而且无关公事,恐怕看完就不屑地删了…… “慕遥,你早点搬下去吧。”项目经理适时过来催促,“我们抽调了薇薇来接替你的工作,你下去和她把工作移交一下,然后让她尽快搬上来。” 慕遥牵强一笑:“好。”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认命地收拾东西。 ********* 而另一边,宽敞的会议厅内。 会议进行得很顺利,运营主管从A市专程赶过来,汇报SL的运营数据,不断增长的盈利趋势让会议气氛轻松不少。而且这拨人大多都是从A市赶来的,彼此熟悉,会议也显得活跃。 黎北辰坐在主位,不动声色地听着数据汇报,心思却全转移到了手机上——她刚刚打来的那两个电话,让他不禁想象出她气急败坏的模样……都越级打电话给他了,该生气成什么样? 要是以前,恐怕又要把他的卧室砸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弯了弯唇角,眼底也柔和几分。 大BOSS笑了!大家看在眼里,于是更受鼓舞——看来这次的业绩黎北辰也很满意!大家可以趁机开口要庆祝了! “黎总,这样的趋势下,SL的股价也马上会上涨,我们提前开个庆功会吧?热闹热闹!” 口袋中的手机震了震,恰好她的短信也在此时发了过来……   ☆、49.049想骂人不用憋着 口袋中的手机震了震,恰好她的短信也在此时传了过来—— “很抱歉打扰您!我今天早上收到把我换出项目组的通知,而且还是您亲自授意的。如果是工作的纰漏,我可以改正!能告诉我具体原因吗?” 刻意伪装出的礼貌,依旧掩盖不住她的不服。 黎北辰不由失笑,很想顺势回她“想骂人不用憋着”,牵强的短信实在不符合她的个性。但指尖在屏幕来来回回了几次,他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以对。 “黎总?”下属们等不到他的回应,又叫了一声。 “可以。”黎北辰应声,丝毫不遮掩地把手机放上桌面,淡淡出声,“那就庆祝庆祝。” “那交给我了!”有人积极应下,趁着大BOSS心情好,问的问题越发得寸进尺,“黎总,那您这次出席……会带女伴的吧?我们都想见见!” 从A市过来的这批人,都跟了黎北辰四五年,黎北辰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 黎总不苟言笑,只在商界雷厉风行;黎总洁身自好,没传出过任何绯闻。他从不在外面碰女人。 大家八卦过,于是八卦出了SL高层公认的秘密:黎总金屋藏娇了一个未婚妻,宠到了骨子里!但是他从不让她暴露于人前,就连公司的高层也都没见过她…… 她的具体身份,恐怕也只有陈特助知道!可惜,陈特助不说。 这回借着公司庆祝的机会,总能见见了吧? “见她?”黎北辰挑眉,笑得漫不经心。他重新拿起手机,放在掌心细细把玩,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宠溺和温柔,“她正和我闹情绪,恐怕不行。” 无奈却包容的模样,简直羡煞旁人! ****** 会议解散。 走出的人失落又振奋,属于高层的八卦正式升级——关于黎总“金属藏娇”的说法,正式成立!而且真的是疼爱到了骨子里,只可惜没机会见到真人…… 另外,要是庆祝会的时候“不闹情绪”了,是不是还有机会见到的? “黎少,今天早上我已经通知奥创那边把慕小姐撤下来了。”陈泽直到人走完了,才过来汇报。 “我知道。”黎北辰起身,晃了晃手机屏幕,浅淡地扬唇,“就差骂人了。” “那……”陈泽很为难,老老实实地请示,“慕小姐那么生气,需不需要……”安慰或者补偿什么的? “不用。”黎北辰打断他,遥望着会议室外的天空,神色疏淡,“我倒是巴不得她来闹。” 毕竟,他对她—— 正式开始打扰。   ☆、50.050你,过来 慕遥收拾了东西下楼,明显感觉到办公室不同以往的气氛—— 薇薇站在她的位子上等着,表情却是一派冷傲,没有半点的熟络和热情。见慕遥过来,她也只是撇了撇嘴,朝她伸手,态度很是冷淡:“关于项目的合约都给我。” 慕遥把一叠厚厚的合约都递给了她。 “还有客户的所有联系方式,会谈方式。”薇薇低头翻弄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你都写下来给我,省的我以后再下楼问你。” “薇薇。”慕遥轻叹,无奈蹙眉,“你误会我了!我和老大什么事都没有……” “慕遥,你写不写?”提到梁卓谦,薇薇心里一刺,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除了公事,我现在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说!拜托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好……我写给你。”慕遥无奈,没有解释的机会,她只能埋头写联系方式。 写到最后,她想了想,把SL的总裁电话一并抄了上去。 SL的总裁,亲自要求把她换掉…… 也是个让人郁闷的角色! “这是总裁的手机号,还是尽量不要打他电话吧……” “行了!”慕遥试图叮嘱几句,却被薇薇不屑打断,她伸手直接拽过慕遥写的纸张,“什么时候该联系客户,这种问题难道我还需要你教吗?” 说完,她大步离开,走向她新的工作岗位。 为了一个梁卓谦,她是真的和慕遥撕破脸了——好朋友抢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她心里能舒坦么? 慕遥望着薇薇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拿出自己的东西,想要重拾过去的工作,没想到冷嘲热讽的风潮还没过,一拨又一拨指桑骂槐的议论传来—— “工作能力不行,考上律师执照有什么用?还不是被项目组换下来……” “光靠脸算什么?男人看腻了也站不稳脚跟。” “所以人家才要不停换男人啊……” “……” 风言风语越说越难听,没想到往日里还算客气的同事群竟是这样!慕遥终于忍不下去,拍案而起:“你们都说完了没有?我得罪你们什么了?非要这么污蔑我!” “污蔑?昨晚可是有人看到你上了一辆豪车,而且绝对不是老大的车……你抢了老大,可你对得起他吗?”有人阴阳怪气着开口抱不平。 “你们……” “都干什么呢?不用上班了?”白姐从办公室出来吼了一句,然后瞪向慕遥,“你,过来!” **** “白姐,我想请几天假。”办公室的门关上,不等白姐开口,慕遥便先出了声,“平静几天再回来……”   ☆、51.051你没有选择 “呵。”白姐讥诮一笑,转动着手上的签字笔嘲讽,“承受不了yu论压力?” 她本来就看慕遥不顺眼,此时当然不会错过奚落她的机会。 “不是事情的真相,我没必要承受。”慕遥冷冷地回应一句,工作不顺,但她的傲气还在——她根本就没抢过梁卓谦!她根本就没靠脸上位! 凭什么她要留下被说三道四! 她还不如请假歇几天,正好查查和爸爸有关的讯息…… *** 假是请到了,人也是趾高气昂地从白姐办公室出来了,但慕遥的心情却不愉快!阳光正暖,她却不由心寒。现在的她,不仅工作状态一团糟,连人际关系也一团糟了! 到底怎么了? 她的生活仿佛突然一团乱…… *****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慕遥整理完东西,迎接未来几天的“假期”。 同事们有说有笑地走了,始终没人再搭理她,这样的人情冷漠的场景让慕遥多少有些委屈,但她也只能自嘲笑笑,一个人默默从大门走了出去…… 才走几步,她便停了脚。 外面停了一辆豪车,低调的墨色,张扬的线条,纵使停得离公司大门有一段距离,也依旧能一眼成为焦点。毕竟,近千万的车也不是天天能见到的! 慕遥暗暗咬了下唇,心里很多的委屈,在见到那辆车时都变成了恼怒!这辆车她认识,是昨天黎北辰来接她的那一辆!他又来做什么?她都这样一团糟了,他还打算雪上加霜什么? 她大步走过去,也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议论,冲着后座的车门直接踹了一脚:“你又来干嘛?” 这举动,让路过的人暗暗抽了口凉气:踹出印子该赔多少钱? 后座没动静,倒是前座的车门被他倾身推开。黎北辰坐回驾驶位,修长的指节轻扣着方向盘,脸上带着似笑非笑地戏谑:“踹错位子了,上车。” 今天他亲自开车。 慕遥踌躇着在外站了两秒,眼看着围观的目光越来越多,她不由咬牙:人际关系不好这一条,多半也是被他害的! “我昨天的话还没说完。”见她原地不动,黎北辰慢条斯理的提醒,声音柔缓,却透射着强制的意味,“慕遥,你只能上车。”没有第二种选择。 慕遥蹙眉,心中低咒了两句,弯腰坐入车里。 同事关系肯定要差到极点了…… “咔哒!” 耳边传来一声细响,在她坐稳的下一秒,黎北辰陡然按下了车锁…… 【今天的节奏好像有点慢,我尽量加快哈~】   ☆、52.052搬过来跟我住 上了锁的封闭空间让慕遥心中不由一紧,当即警惕出声:“锁它干什么?” 她拽了拽纹丝不动的车门,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黎北辰却只是勾了勾唇角,浅淡出声:“习惯。” 说完,他豁然踩下油门,直踩到底…… *** 车速很快,慕遥清楚地看到窗外的景物飞速后退,他超过了一辆又一辆车;车内平稳,他熟稔的操控着方向盘,仿佛与外面风驰电掣的世界无关。 慕遥不动声色地把目光移回来,掩饰着此时的心惊,尽量问得冷静:“你昨天还想说什么?” 该说的她都说了!她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我改主意了。”黎北辰的回答很爽快。他的目光依旧注视着前方,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又超越一辆,低凉的嗓音说完下半句,“在找到东西之前,搬过来跟我住。” “什么?!”慕遥猛然转头看向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让她搬过去和他一起住?! 开什么玩笑! 可主驾驶位上的人依旧神色疏淡地开着车,墨色的眸注视着前方,周身的气场凝练又强势,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对他而言,这更像个强制性的通知。 “我在西郊买了一套房子,你……” “不可能!”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慕遥气恼地打断,“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个,那绝对不可能!停车,我要下车!” 简直不可理喻! 不是说好不打扰的吗?她也会努力去找爸爸拿走的东西……这已经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了! “呵……”黎北辰嗤笑出声,仿佛早就料到了慕遥会有如此回答。他不生气,更无视她的一张冷脸,只是豁然加快了车速,直接将车驶上城际高速。 几近飞射的车速,她能听到急速的引擎声。 “停车!” “黎北辰你疯了么?” 城际高速上一片空旷,几乎没有共行的车辆,他开车越发肆无忌惮,车速更是直接飙上了两百。慕遥不敢拉他强制停车,可眼看着车开出越来越远,景物越来越荒凉……她急得白了小脸! 这是要去哪儿? *** 车子终于在某个水库旁的路段停下,慕遥已经吓软了腿。 在他解开车锁的下一秒,她便慌忙地推门出去,低喘着呼吸新鲜空气——入夜的气温寒凉,冰冷的空气灌入她的肺呛,刺得人胸臆间微微发疼…… 踏回地面的感觉真好。 有那么一刻,她真觉得要死了…… “咔哒!” 开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黎北辰也随后下了车。 【深夜荒郊野外,剧情终于开始火热了!】   ☆、53.053我还没开始动手 身后传来开门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慕遥回头,便看到黎北辰也下了车。他单手甩上车门,却不急着朝她走过来,而是闲闲地倚着车身,颀长的身影在这夜色中高大强势。月色朦胧,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隐约感觉到他的眼神—— 幽暗、凌厉。 像是豹,审视着近在咫尺的猎物。 “黎北辰……”慕遥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他明明没有靠近,她却不由自主地步步后退,“你到底想怎么样?” 总之,搬过去是绝对不可能的! “慕遥。”收敛了所有的戏谑和笑意,黎北辰淡淡地叫出她的名字。他很少连名带姓着这么叫她,冷冽平和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威慑力,让慕遥的心中又是一紧。 火星明灭,他在夜色中点了一支烟,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 他很少抽烟! 至少在慕遥的印象里,他唯一一次抽烟,是六年前,那次对她发火之前——他也是这样沉默地抽完一支烟,然后径自走过来,不顾她的挣扎和踢打,直接把她抱上了楼…… 她甚至还能回忆起那晚的烟草气息,残留在卧室的每一处。 小脸血色尽失,她暗暗咬紧了下唇,半晌之后,终于听到他继续出声:“什么是‘先礼后兵’,你该懂的吧?” 他呼出一口烟,白色的烟气很快被寒气吹散,让两人周围都添了一股浅淡的烟草味道。不讨厌,却让人紧张。 慕遥艰涩地点了点头。 她不笨,他的意思她明白——先礼后兵,昨天晚上的算“礼”,那今天晚上的算是“兵”了吧?可是明白又怎么样?她不想屈服!她有尊严,有原则! “你该知道,我现在把你弄回A市,应该是易如反掌。” 慕遥咬着下唇不吭声。 “毁了你的工作,也是轻而易举。”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句句直刺她的心底,最后丢下重磅的威胁:“你这六年建立的生活,我可以一天就摧毁掉……幸好,我还没有开始动手。” 不同于昨晚的温柔,他像是完全换了个人在和她谈。 “所以……”他扔下烟蒂,踩灭黑暗中唯一的火光,“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四周万籁俱寂,慕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类似绝望的钟声,一下又一下——他特意开车到这里,不给她逃离的机会,也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我……”良久,她才艰难地发出自己的声音,细小如同哽咽,“我不想和你住……” 像是六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她的要求简单、执拗,却也无望。   ☆、54.054一晚上够了 她的话,让气氛陷入短暂的凝滞。 黎北辰并未出声,慕遥也握拳低头僵持着。良久,她才听到他那边发出细小的声音,她抬头,正好看到黎北辰掏出手机,快速地拨出一串号码:“准备一下飞A市的航班。”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慕遥刚想辩驳,他却说出命令的下半句—— “通知孙法官准备一下,正式审理慕向贤的案子。” 慕遥豁然瞪大了眼。 她在揣测他这句话的意义——他在A市只手遮天,所以才能在并未完全定罪的情况下,关了她爸爸这么多年。那个孙法官明明就是他的人!现在又提正式审理,他是想让爸爸永不翻身么? “你想对我爸爸怎么样?”慕遥着急地质问。 黎北辰挂断了电话,顺势朝她看过来,目光和她的相撞。 她的眼底一片慌乱,除了担忧还是担忧;而他的眸幽邃冷冽,透射着丝丝危险的暗泽。 然后,他嗤笑,大方地应承了她的猜想,浅淡出声:“就像你想的那样。” 慕遥顿时浑身冰凉。 而黎北辰已绕回另一侧打开车门:“现在你要不要上来?”换言之:要不要搬去他的地方? 慕遥没动。 黎北辰便没给她更多的思考时间,他径自打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在离开之前,淡淡开口:“明天早上八点之前到西郊别墅,你还有说服我的机会。” 顿了顿,他微笑:“你有一晚上的时间考虑。” 说完,他踩下油门,车子很快消失不见。 只是换种方式,逼她心甘情愿。 ****** 他果真把她丢在这里。 夜色寒凉,阵阵的冷风灌入毛衣的缝隙,让慕遥打了个冷颤,这才清醒过来。 像是六年前的无措—— 他又要对付她爸爸了,她该怎么办? 她不想屈服! 她不想再住进他打造的牢笼!那是她最黑暗的记忆。 可是……爸爸要怎么办? 想到那张照片上,爸爸在监狱里头发花白的模样,慕遥的鼻子一阵阵发酸……其实,她没有退路。 西郊别墅,不去也得去。 可是……要怎么过去? 她尝试着叫车,可是她根本说不上来这是哪里,出租车大晚上的跑郊区也不愿意。她想叫人,但她在C市没有亲戚朋友,现在只剩一群关系极差的同事…… 在手机里翻了良久,她才找到一个不算朋友的号码。 别无他法,她拨了过去:“陈先生,您好!我有件私事,能不能……请你帮下忙?”   ☆、55.055疼就疼吧 陈泽沿着国道寻找过去,按照慕遥所说的方向开了很久。他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倒是先看到了某辆熟悉的车,正静静地停在道路的另一侧——驾驶座的窗户降着,能隐约看到人冷清的轮廓和细小明灭的火光。 他反射性地踩下刹车,疑惑地思量了数秒,豁然开朗。 “黎少!”他推门下车,小跑着过去汇报,指了指前路两两为难,“那个,刚刚慕小姐打电话过来,说让我接一下她……” 他刚刚还在想:这大晚上的,慕小姐怎么会一个人在荒郊野外? 现在明白了…… “你回去。”黎北辰弹了弹烟灰,冷淡下令,“不准插手。” “呃……好的。”陈泽悻悻地点头,遥遥望了眼前路的夜色,忐忑地劝了一句,“这里离市区挺远的,慕小姐她一个女孩子……也挺可怜的。” 黎北辰挑眉瞟了他一眼。 轻描淡写的一眼,甚至没任何的语言和动作,陈泽便不由脊背发寒,感觉到了无声的警告,他急忙退下:“那我先回去了!黎少你们也早点回。” ***** 陈泽很快发动车子离开,道路重回寂静。 黎北辰的目光重回后视镜,望着漆黑的夜色出神。他估算了一下,他开出的距离,够她走两个小时。有这两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应该够了! 这是他的方式—— 她的脾气有多拧,他的方式就会有多绝。六年前,他用了“委婉”的方式,她便拧了一个月才肯搬过来……他的耐性没以前那么好,他现在更喜欢有效率的事。 人在空旷黑暗的地方,更容易无助,才懂得服软,才会学乖。 ****** 陈泽还没有到。 慕遥往前走了许久,都没有看到对面有来车。脚跟一阵阵发疼,她能感觉到高跟鞋磨破了皮……她蹙着眉隐忍着,直到终于疼得走不动了,她才停下来,掏出手机拨出去。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慕遥的心不由一沉。 她觉得……陈泽不会来了。 刚刚还答应了她的,现在竟然已经关机了……看来她的人缘真的是很差啊! 慕遥自嘲地笑笑,索性把手机收回口袋,义无反顾地朝着前路走去—— 大不了……就是走**。 脚跟的疼痛让她的步伐踉跄,慕遥暗暗咬牙:疼就疼吧,反正……她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走了近两个小时,才看到前方有个模糊的车影…… 慕遥微怔。 下一秒,她便反应过来——他在这里等她。 【预祝圣诞快乐!真的不虐哈!你们再往后看两章,就该心疼男主了~很宠爱的哦~】   ☆、56.056去了他的地方 他在这里等她。 车影在视距中渐渐清晰,冷空气在车身镀上一层晶晶亮亮的露,驾驶座的车窗降着,她能从后视镜中看到他的轮廓……显然他也看到了她,而且更加清楚。 慕遥陡然停下了脚步,在这不近不远的距离,静静地望着。 这一刻的她,好像一只在山林中迷途的动物,终于看到它的捕猎夹。 主驾驶的车门被推开,黎北辰随之下来,身影颀长高大,朝着她的方向,冷冷清清地丢出两个字:“上车。” 慕遥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她能想象到他高高在上的得意——他赢了。他这么步步为营地算计着,一直都是赢家。 慕遥默不作声地走过去,脚跟的痛每一步都如此真切,但她却丝毫无所觉。她径自拉开后座的车门,直接坐进去,靠在了那毛茸茸的坐垫上。 他也很快进来,关上了车门,似往后看了她一眼。 “你要不要坐前面来?”低凉平缓的声音,却是难得的选择问句。 慕遥偏过头,拒绝和他说话。 “外面冷不冷?”黎北辰也不坚持,锁上了车锁,打开空调,升起车窗的时候又问了一句。其实冷不冷他知道:他的车窗一直降着……过去的两个小时,他们在同样的环境里。 慕遥望着窗外没搭理他。 在暖气吹到她身上的时候,她才本能地打了个颤,这才感觉到自己交握的指间,一片冰冰凉凉。 真的是好冷。 ********** 西郊别墅。 设计奢华的别墅区,千平的使用面积。这里属于开发商特意设立的富人区,零零总总的奢华别墅一共有几套,互相间距都挺远,其他的却都属于闲置状态。 别墅守卫森严,人员齐全。警卫、管家、佣人……一应俱全,像极了他在A市那个家的配备。 慕遥木然地看着窗外,心里除了麻木还是麻木——她不喜欢这样的地方!冷冰冰的不像个家!对,这本来就不是她的家,只是她的牢笼罢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未来的生活……循环着六年前的黑暗。 ***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刚到门口便有人迎出来:“黎先生。” 她恭敬地叫人,又往黎北辰身后看了一眼,似乎对她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更不陌生:“慕小姐好。”她主动去拿慕遥手上的包,自我介绍,“我是张妈,管家明天一早到,今天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说。” “没有。”慕遥冷淡的回应,越过她进了屋。 黎北辰对这里并不陌生,已经走了进去,慕遥走到玄关微微驻足,而张妈已跟了上来,殷勤地出声:“慕小姐,我来帮您拿拖鞋。” 她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双粉色的棉拖,周到地送到慕遥脚边,目光却也因此瞥见她脚后跟上的血迹…… “慕小姐?”张妈倒吸了口凉气。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为庆祝圣诞,今天有加更哦!目前这是第一更,还有两更~大家多多收藏,积极评论吧~么么!】   ☆、57.057这样会惹到他 “慕小姐?”张妈倒吸了口凉气,几乎脱口而出,“你的脚……” “我没事!”慕遥快速地打断,用眼神示意她噤声,“不用管。” 张妈欲言又止地朝黎北辰的方向看了一眼,嘴上却什么都不敢说了,她默不作声地看着慕遥换鞋,在她吃痛踉跄的时候,才忍不住上前扶了一把。 她才“上班”没几天,但是作为专业培训的佣人,她还是会察言观色的—— 本来以为,黎先生和慕小姐应该是恩爱的一对,现在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复杂!她还是不闻不问的比较好,毕竟有钱人哪个不复杂呢? “黎先生,慕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两位是先……” “你要不要先四处看看?”黎北辰回身看过来,无视了张妈的话,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脸上,嗓音也柔和了几分,似是特意哄她,“我让张妈再加几样你爱吃的。” “直接吃吧。”慕遥连看也没看他,径自转向张妈,“晚饭在哪里?” 她不需要参观! 有哪个囚犯喜欢参观自己的牢房的? “呃……这边。”张妈一愣,连忙领着慕遥去餐厅。 黎北辰被留在原地,眉头微蹙,脸色不由沉了沉——他也不想像以前那样。 ************************* 晚餐是张妈提早准备的,因为不知道黎先生和慕小姐的口味,所以她和其他佣人们特意做了一大桌。 慕遥根本没胃口。 这个陌生的地方让她坐立难安,她端了个碗默默地扒饭,对于一桌的饭餐都没兴趣。偶然抬头看到黎北辰,他坐在她对面吃饭——他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动作绅士而优雅……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停下动作看过来:“怎么都不吃菜?” 慕遥猛然低下了头,低头猛扒了两口饭。 这样的场景和记忆某处重合——以前吃饭也曾这样的!她对着他根本吃不下去,只能扒白米饭,然后他就会给她夹菜,她每次都会把他夹的菜扔出去,他再夹,她就把菜扔到他身上…… 这样就会惹到他!他一生气,便冷着一张脸离开,几天几天都不理她…… “蘑菇要不要吃?”正回想中,黎北辰陡然出声询问,嗓音清清润润的,少了白天的凌厉,只剩下柔和与迁就,“这里还有盐水虾,你要不要?” “不要。”慕遥出声,总算开口和他说了第一句话。 她心里默默地想:如果这次黎北辰再给她夹菜,她就把碗扔到他身上!她巴不得他生气,几天几天不理她…… 可是这回—— 【这是第二更!还有一更~对了!留言不显示的亲们不要急,好像都被网站吞了,我也看不到……但是可以冲咖啡哦!然后冲咖啡的时候评论,立马就能显示出来啦~】   ☆、58.058因为我喜欢(加更) 只是这回—— 黎北辰静静地看了她几秒,终究是轻叹一声,放下了碗筷。 “去弄一份蘑菇蒸蛋过来,里面加点虾米。”他侧身朝一旁的张妈交代,目光有意无意地望了眼慕遥的方向,语气平缓自然,“她喜欢吃。” 慕遥一僵,顿时忘了扒饭的动作,抬头怔然地看着他。 “诶,好!”张妈应声,很快转身退下,去厨房忙活了。 一时间,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气氛陷入某种尴尬且压抑的沉默。 他的眼神沉静湛然,眼底一片她看不懂的幽邃。慕遥在这样的环境中有些心慌,而他先行出了声,像是看透了她猜忌的内容,淡淡解释:“我不会给你夹菜,也不会逼你吃饭。” 慕遥心念一动。 “但是,”他微微一顿,抢先说出下半句,“你也不想为了一顿晚餐,和我干坐着吧?” 言下之意:这回,他不会再逼迫她吃东西,但是,她如果不吃,他也不会放她离开餐桌……这是他的地盘,这点他完全办得到。 ****** 张妈很快做了蘑菇蒸蛋过来。 慕遥当然不想和他干坐着,她只犹豫了一秒,便端过来拌了饭低头猛吃。她喜欢吃蒸蛋拌饭,里面加点蘑菇,再加点虾米……一来方便,二来味道鲜美。 黎北辰却没再动筷子。 她吃得狼吞虎咽,他就在对面不动声色地看着,唇角很快浮现出清浅的笑意,脸色也柔和了几分—— 她喜欢吃什么,他当然知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分辨你喜欢吃什么的?”在她吃了大半的时候,他才打破沉默,淡淡出声。 慕遥当然不理会。 黎北辰也不介意,自嘲一笑,继续开口—— “你喜欢吃的东西,你最多往我身上扔两次,你不喜欢吃的东西,会持续扔在我身上。”属于他们之间的回忆并不美好,但却依旧如此清晰,“你喜欢吃虾,就把虾壳扔我身上:你不喜欢吃胡萝卜,就把整盘胡萝卜扔我身上。蒸蛋……属于你喜欢的那类。” 一席话说完,慕遥那边早已停了动作。 她不记得这些差别和习惯,但是从他口中说出来,她听得心里一阵阵酸涩。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穷途末路,早就支离破碎……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不记得他造成的一切了吗? 她放下碗筷,低头沉默了良久,终于红着眼眶抬起头来:“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吃蒸蛋吗?因为我爸爸喜欢做这个。可是现在我爸爸呢?” 鼻子一酸,眼泪当真掉了下来。 慕遥也顾不上形象,抹了把眼泪猛地站起身来,动作大得把碗也带了出去—— “乒!” 碎片四裂。 “是谁害我爸爸被关起来的?”她带着哭腔喊出来。 【圣诞快乐!加更送上~】   ☆、59.059你的脚怎么回事? “是谁害我爸爸被关起来的?”她带着哭腔喊出来。 站在门口的张妈被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收拾碎片,才捡到第二块的时候,便听到黎北辰极冷的声音:“出去。”抬头,黎北辰的脸色果然青黑一片。 张妈不敢逗留,连忙撤了。 “坐下。”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黎北辰才淡淡出声,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意,“我会告诉孙法官,不重审你爸的案子。” 这是他的让步。 慕向贤的事,一直是他们之间的禁/忌。 “然后你就打算关我爸爸一辈子吗?”慕遥轻嗤,鼻翼间越发酸涩,委屈的泪忍不住掉下来,“你们黎家到底是什么事,非要牵扯上我爸爸?” 黎北辰的薄唇紧抿,脸色已沉到了极致。 “不说是不是?”慕遥吸了吸鼻子,用最大的声音冲他嚷出来,“黎北辰,你混蛋!”这么多年,她几经周折都不知道真相,他分明就是在耍她!利用黎家的权势,玩耍别人的人生!! 吼完他,慕遥转身就走,朝着最近的一个房间冲过去…… 她不管这个房间是干嘛的,她就想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他! 黎北辰的目光随她过去,视线正好看到她脚跟处的斑斑血迹,脸色顿时一变:“你的脚怎么回事?”他豁然站起了身。 “乒!” 慕遥的动作比他更快,已经甩上了门。 **** 她冲入的房间应该是客房。 房间不大,家具都是新的,床铺收拾的整整齐齐。慕遥直接趴上去,把脸埋在了被子里失声痛哭,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放纵自己发泄情绪—— 她的一切都被黎北辰毁了!她的爸爸至今被关在牢里!她和黎北辰的关系,早就破碎支离……他现在还困着她做什么? 他们之间不可能了。 死也不可能了。 ****** “慕小姐?慕小姐?”在黎北辰的授意下,张妈提着医药箱,在外面敲了近一个小时的门,“您先开一下门好不好?我是张妈。” 里面没有回应,只有隐隐传来的抽噎声。 “慕小姐,您有什么话跟我说好不好?别跟自己过不去啊!”张妈不忍,在门口苦苦劝慰着,“您让我看看您的脚,我处理完伤口就出来,好不好?” 依旧没有回应。 张妈没办法,只能转身回客厅,向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汇报:“黎先生……” 他静候在此,身影冷清而落寞。 “她不开门?”黎北辰接了她的话,淡淡出声,慕遥的脾气,他比这里任何人都了解。轻叹一声,他站起身来,“把备用钥匙拿来。”   ☆、60.060他有备用钥匙 “把备用钥匙拿来。” “呃……好的。”张妈连忙找来备用钥匙,连同着医药箱一起递给黎北辰,欲言又止地出声,“黎先生,慕小姐她……”好像还在里面哭呢! “你下去!”黎北辰打断她,冷声命令,“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许管。” 张妈愣了愣,赶紧走了。 ‘不管听到什么’指的是什么?张妈可不敢问…… *** 一室寂静。 黎北辰在客厅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有开门出来的动静。他只能走到客房门口,抬手在门扉上轻轻叩了叩:“是我。” 远郊的别墅区本就冷清,再加上夜色已深,周围安静得没有任何杂音……客房里面没任何响动,她没给他任何回应。 低叹一声,黎北辰只能拿出备用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 一室黑暗。 客房里没有开灯,他只能借着外面的灯光,勉强辨别室内的情景——她趴在床铺上一动不动,大半张小脸都埋在了被子里。走近看,还能看到被褥上明显的湿意和她脸颊上残余的泪痕…… 她是哭够了,也哭累了,才睡了过去。 黎北辰蹙着眉,看着她此刻的模样,他的心里有钝钝的痛,也有丝丝的躁:怎么就偏偏不肯……好好的呢? 他们,明明可以好好过。 他俯身,情不自禁地抬手,想要擦拭她脸上的泪痕,长指却在触碰上她脸颊的前一刻又收了回来。他坐上、床畔,闭了闭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最终强迫自己把注意力停在了她的脚上…… 单手扭亮了壁灯,昏黄的灯光下,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脚跟处的血迹。 已经干涸,显然是被高跟鞋磨破的。 黎北辰的眼底略过一丝歉意:那两个小时的路……是他让她走的。 “抱歉。”他淡淡出声,尽量不吵醒她,打开了医药箱,帮她处理伤口——他小心翼翼地帮她脱下袜子,拿了双氧水的喷剂,帮她清洗伤口…… “嗯……”她蹙眉,在梦中低吟出声。 今天太多的刺激已经让她的精神虚脱,她已坠入虚无的梦里,没有精力再睁开眼睛。脚跟处凉凉的触觉、轻柔的动作……她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伤口并无大碍,黎北辰处理完,重新坐回她的床沿。 多久,没这样安安静静地共处了? 黎北辰本想抱她去楼上,却又怕动作太大吵醒了她,于是他只能在侧静静陪着,良久良久,久得他几乎要怀疑:她这么排斥他……他把她找回身边,是不是错了? “慕遥……”他喃喃地叫出她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帮她掖好被角。 她没醒,他颓然地呼出口气,想要离开,她的小手却突然从被褥缝隙中探出来,正好抓住了他的食指……   ☆、61.061以后尽量不会 她的小手却从被子的缝隙中探出来,完全无意识地……抓住了他的食指。 温温软软的触觉,缠上了他微凉的食指,也让黎北辰瞬间停了脚步,乱了心神…… 他驻足回头,看到她的眼睛还闭着,眉头却微微隆起,睡得极不安稳,就连抓住他手指的力气,也在一点点加重……她像是在梦境中挣扎,他的指成了她唯一的依赖。 黎北辰顿时不忍心丢下她。 他在她的床沿坐下,长指拂过她额前的碎发,声音很低很轻:“做噩梦了?” 轻柔的动作,像是一种无声的抚慰,让慕遥在梦中渐渐平静。只是,她嘴里开始喃喃地呓语出声:“为什么……为什么总是那么……混蛋……” 这是她的无助。 无处可说的无助。 黎北辰不由心疼,他俯身承诺,在她听不见也看不见的此刻,嗓音柔和得不像话:“以后尽量不会。” 手掌一翻,他将她的手反握在掌心,在床侧静静守了**。 夜色寒凉,一室温暖。 虽然黎北辰知道,这样的宁静,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旦明天她醒来,她会继续恨他,继续排斥他,会继续不快乐…… 但是—— 黎北辰望着她已然平静的睡颜,无奈地想:怎么办……纵使是错的,他也不想放手;纵使知道她不要什么,他也不想成全。 ******** 翌日。 阳光从素色的窗帘缝隙中透射进来,慕遥在客房的床上转醒。 她睁开眼睛,怔了一秒后,豁然坐起——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她一个人。地上还躺着她昨天随意踢落的两只拖鞋,凄凄凉凉的散在大床的两侧…… 看起来,没人进来过。 那么昨晚的安定和依靠,其实都是她梦里的错觉……也对,她想在这里找到什么安定和依靠呢? 慕遥自嘲地笑笑,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心里一点点又冷了下来。她找到拖鞋翻身下床,可才发出一点动静,房门却被叩响,张妈的声音也随之传了进来:“慕小姐,您醒了吗?我是张妈。” ***** 洗漱用品都是张妈随后拿过来的。 慕遥打理完毕出房间,张妈便领她去餐厅,同时好心地劝:“慕小姐,刚刚那间是小客房,里面的东西都不全。要不您今晚还是……”睡到楼上去吧? 那里什么都准备着呢! “我就要这间。”慕遥打断她,强调出声。 纵使在一个别墅里,她也尽量和黎北辰睡在最远的距离!而且,潜意识里,她就不想服从他的安排。 “可是……” 张妈为难,还未出声,却又有一道冷清威严的声音传过来,浅淡解释—— “少爷给你另外准备了房间,和他不是同一间。”   ☆、62.062他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少爷给你另外准备了房间,和他不是同一间。” 知道她的顾虑,才能在第一时间给出关键的解释。 慕遥回身,朝着声源看过去,而张妈也同时出声介绍:“慕小姐,这位是周管家,今天早上专程从A市来的,他……” “不用说了。”慕遥蹙眉,别开了视线,“我们认识。” 六年前的A市,他便是黎家大宅的管家。 周管家年过四十却尚未婚娶,一生都忠于黎家。纵使黎北辰已大权在握,他依旧规规矩矩地叫他“少爷”,称呼是改不过来了。在慕遥的印象中,他每天都顶着一张僵尸脸,一板一眼地“规劝”着黎北辰定下的诸多“不准”…… 他就像是黎北辰留下的监控,刻板又讨厌! “那……我先去端早餐。”张妈干笑两声,意识到气氛不对,先行去了厨房。 既然现在管家来了,那她工作也轻松了,只需照顾好慕小姐的生活就行…… ****** “慕小姐。”餐厅中只剩下他们两人,管家突然开口,声音隐隐发颤,“少爷他……终于找到你了。” 慕遥抬头,发现他那万年不变的僵尸脸上,竟有激动的表情,连下唇也微微发抖。 “怎么?”慕遥嘲讽地笑笑,“需要庆祝么?” “慕小姐……”她的反应让他蹙眉,更为黎北辰不忿,“这六年,少爷也不容易……他调我来照顾你,连A市那边也暂时放下了。”这样的安排,足以见对她的重视! 以一个旁观者的态度,管家不平,在他看来:六年前,她一走了之,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他?”慕遥咬牙反问,冰冷的双眸中没有任何的感激。 管家欲言又止地努了努唇,轻叹一声,索性转身走了。 “慕小姐,吃早点吧!您喜欢哪个?自己挑。”张妈很快从厨房端了东西出来,中西合璧的早餐样式:牛奶、豆浆、稀粥、面包……一应俱全。 慕遥吃不惯花里胡哨的东西,只挑了粥慢慢喝着。 张妈站在一侧,看到她拿粥,神色一松,欣喜地眯了眼。 粥是海鲜粥,温温热热的,里面加了鱼片和菜沫,色泽和味道都很好! 慕遥喝了大半,偶然抬头,发现张妈一直笑眯眯地盯着她。她被看得有些尴尬,微微扯了扯嘴角,诚实夸奖:“……你做的粥很好喝。” “这哪是我做的?”慕遥主动和她说话,张妈顿时喜笑颜开,把黎北辰的嘱咐都忘了,顺势说了出来,“黎先生知道你喜欢,他早上走之前特意熬的!” 【我的男主都会做饭!对此我表示深深的自豪~哈哈,求收藏啦!】   ☆、63.063少爷从未限制你的自由 “黎先生知道你喜欢,他早上走之前特意熬……”话说到一半,张妈脸色一变,后知后觉地噤声。 坏了! 黎先生特意叮嘱过,不能告诉她的。 慕遥的脸色也是一沉:黎北辰熬的粥? 下一秒,她豁然站起,拿着碗大步冲进厨房,直接把剩下的粥都倒在了水槽里。 “慕小姐?”张妈追进来,满脸的紧张。 “我不吃他做的东西。” 将碗重重地往水池边一放,慕遥的声音极冷极淡。 ****** 纵使是白天,别墅也很清静。 倒掉了早饭,慕遥便窝在客厅的沙发里……发呆! 她觉得:她接下来的生活,应该是和以前一样无所事事了。 管家走入客厅,张妈靠近他耳语了几句,他便朝着她走了过来,往沙发旁一站:“慕小姐,那是少爷亲手熬的粥。”恭敬的语句,却又带了几分严厉的嗓音。 她怎么那么不领情? 慕遥不屑:“你可以告诉他,我也是亲手倒掉的。” 不就是想强调一个“亲手”,谁不会?黎北辰都已经把她“关”在这里了,还惺惺作态地给她熬粥喝,他不别扭么? 慕遥甚至觉得:他像是高高在上的饲养者,再给笼中的动物喂食……她有骨气,她不吃。 “你!”管家被她的话呛得不轻,脸色黑了又黑,顿了半晌才沉住气,心平气和地进ru下一个话题,“慕小姐,你今天是要出去?还是……坐在这里?” 安排出行,都属于他的工作。 他的话倒是让慕遥不由愕然,她疑惑地抬头,眼底满是不敢置信:“我可以出去?”以前,她都是被禁止出门的。 “当然,少爷从未限制你的自由。”管家一字一句地回馈,尽管黎北辰曾交代过,他也忍不住一语双关地补充,“这里不是A市,外面没那么复杂!” 可惜慕遥没心情分析他的话,她在管家说完前半句时已站起了身:“我要出去!” 他的地盘,她一分钟也不想多呆。 管家立马帮她安排车,看着慕遥离开的背影,他的眼底涌动着不甘:慕小姐,你为什么就不肯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当年刚出事,A市何其混乱,少爷怎么放你出去……为了你父亲,你把恨都转移到了少爷身上,好像他做什么都是错的!可是……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 “她出去了?”临近中午,黎北辰接到从别墅打来的电话。 “是的。”管家语气平平,“有司机跟着,应该没问题。” 黎北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管家正想就此挂断电话,黎北辰却突然叫住了他……   ☆、64.064浮出水面的线索 黎北辰却突然出声叫住了他—— 漫不经心的语气,慵慵懒懒的威胁:“周管家,你对她有意见?” 他的情绪,听都能听出来。 “少爷,慕小姐早上把您做的粥都倒了。”黎北辰这么一问,管家立刻愤愤不平着都说了,临了喃喃着补充,“我看不过去……”印象中,少爷只对她一个人那么悉心过。 但是,她竟不领情。 电话那端,黎北辰的心间微凉,面上却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倒了就倒了。”他都没说什么! “为什么不索性带慕小姐回A市,让她和慕向贤见一面呢?”可是管家不忍,逾矩地表示,“如果她知道一切,说不定就……” “那个人终究是她父亲。”黎北辰打断他,声音浅淡,在管家开口之前,丢出一句“就这样”挂断了电话。 对黎北辰来说—— 她见不见慕向贤、知不知道真相……结果根本没差! 慕向贤是她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宁愿像现在这样困住她——不让她见慕向贤,只给她一个“找到你爸拿走的东西就放过你”的条件,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持续下去…… 不光彩、不后悔。 反正……她找不到。 他也放不开。 **************** 慕遥在找姑妈说的那个“白医生”。 C市的医院有好几家,姓白的医生也有四十来个。慕遥一上午打了很多电话,排除了很多人,终于锁定了一个“白医生”——白杨。近五十岁,和爸爸的年龄相仿,是第一医院的骨科主任。 她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只能跑到第一医院,专程挂了他的门诊,忐忑地在外面等着。 他会是爸爸的那个朋友么? “慕遥哪位?” 护士小姐在走廊里叫号,慕遥蓦然回身,急急地站起来:“是我!”撇下司机,她独自走入诊室。 ***** 步入诊室,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白杨医生。他的头发有些花白,人却很精神,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上下打量了她一通,疑惑出声:“慕遥?你伤哪里了?” “白医生,我听护士说,您也是A市人。”慕遥上前两步,自行在他对面坐下。 “怎么?” “我想请问您,认不认识慕向贤?”慕遥神色紧张地盯着他,留意着他脸上的表情,“他是我爸爸。” “向贤?”白医生的脸色顿时一变,怔怔地盯了她许久,才喃喃地出声,“他……出来了?”   ☆、65.065不是该来的人 白杨医生很健谈,听慕遥说完来意,便絮絮叨叨着说个不停—— “你爸大一的时候读的医学系,和我一个班,大二才转到金融系去的。”说到过去,白医生唏嘘不已,“我本来以为,他会在金融界大放光彩,没想到他还是走错了路……慕遥,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我上回见你,你还在上小学。” 叹了口气,他话锋一转:“至于你说向贤交给我什么东西,的确是有!” “是什么?”慕遥的眼睛不由一亮,找到希望的曙光。 “在他出事不久前,倒是给过我一个硬盘,说里面都是股市的资讯,当时我请教过他炒股。”白医生微微一顿,自嘲地笑笑,“后来他人都进去了,我就没看,一直收在家里……” 他觉得慕向贤可能是赚了不干净的钱才进去的,所以慕向贤提供的资讯……他不敢用。 “那个硬盘能给我吗?”慕遥面色一喜,期待地询问。 她不知道爸爸到底拿走了黎家什么东西,但是直觉告诉她……那个硬盘里应该有她想找的内容。 “当然可以。”白医生爽快答应,他看了眼腕表,“但是我上午还有几个患者……这样吧,你给我留个邮箱,我下午把东西发给你看看!至于硬盘,我明天带着,你来拿?” “好!”慕遥点头,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连连道谢着退了出去。 司机已在门口守候多时。 “慕小姐。”看到她出来,司机面色一松,连忙上前,“张妈做了午饭,您是不是回去吃?” “不用。”提到那里,慕遥的脸色顿时一沉,冷冷回应,“我要回自己家。” 她还要等着白医生发来的邮件。 如果真的能从里面找到端倪,爸爸就能自由了! 她和黎北辰……也不再有关系。 ******* 上午的病患终于只剩最后一个。 白杨医生正低头看病历,感觉到诊室的门被人推开,他没抬头,只是随意地比划了一下:“你先坐。”这是复诊的病人,他得把他的病历先看完。 对方没说话,静静地转身关上门,顺势“咔哒”一声上了锁。 锁门干什么? 白杨医生疑惑地抬头,这才看清来人——很年轻的一个男人!他的眸色深而亮,只是唇角噙着几分讥诮和狂傲,周身都透射着明显不善的来意…… 他不是该来的那个老病人! “你就是慕向贤的老朋友?”他凉凉出声。 说话的同时,他自行打开诊室的壁橱,拿出一副医用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   ☆、66.066我一秒钟都不想和你在一起 橡胶质地的手套,无非两种功能—— 一种,隔离细菌; 另一种,掩盖指纹。 对于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白医生明显倾向他于后者。 “你是谁?”他警惕地询问,说话的同时站起了身,不动声色地往角落的衣架退——那里挂着他的大衣外套,口袋里有他的手机……必要时刻他得报警! “和慕向贤有关的人。”对方凉凉开口,调试着手套的边缘。 “你是慕遥的朋友?”想到慕遥今天也为了慕向贤的事情找过他,白医生的神色一松,询问了一声。 “慕遥?”这个熟悉的名字让他的动作不由一顿,黑亮的眸中闪过一道兴味的暗泽,“怎么……她也在C市?”不等白医生回答,他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贴在笔筒上的便签—— 浅色的纸张上字迹娟秀,上面写着“慕遥”的名字,以及一串联系方式。 这还真是意外之喜! “多谢你的信息。”他笑笑,单手撕下便签,理所当然地收入口袋。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肘,他重新转向白医生,声音也骤然一冷:“不过,我今天是来灭口的。” ********* 从医院出来,慕遥回了自己的公寓。 正好是午饭时间。 冰箱里的菜还在,她潦草地忙活一阵,做了简单的两菜一汤。她是想慢慢吃完,然后等白医生的邮件的,只是司机等不住,一直在焦躁地踱步—— “慕小姐,你什么时候回去?” “慕小姐,你当真不走了?” “……” 他要是没把慕小姐送回别墅,黎先生那边怎么交代啊? “我半小时前就说你能回去了!”慕遥淡淡地睨他一眼,态度坚定,“反正我不走。” 司机没办法,在她旁边踱了两圈,终于掏出手机出去了,过了半晌,他退回来,松了口气的表情,毕恭毕敬地把手机递上来:“慕小姐,黎先生让您听电话。” **** “是暂时不回去,还是以后都不回去?”他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清冽低沉,不怒自威。 慕遥咬了咬下唇:“以后都不回去!” 想到白医生会发来的邮件,她的态度很强硬。 电话那端,黎北辰沉默了数秒,慕遥本想挂断,却听到他浅淡有力的嗓音传来:“你喜欢我亲自来接你,还是喜欢由我的人把你绑回来?”选择的句式,绝对的强制。 慕遥瞬间被他强势的态度惹火—— “我已经找到线索了!!黎北辰,我一秒钟都不想和你在一起!!”她大声喊出来,说完便大力挂断电话,徒留电话另一端的人……满脸的阴霾。   ☆、67.067正是需要的时候 她大力挂断电话,徒留另一端的人……满脸阴霾。 黎北辰放下手机,脸色极冷,他不相信她能找到什么线索,但他脑海中不断回旋着她的那句话—— ‘我连一秒钟都不想跟你在一起!’ 她这么说。 脱口而出的实话。 放在桌面上的五指不由收紧,黎北辰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在心中默默告诫:慕遥,你不要抗拒得太彻底。我会控制不住,再伤你一次…… 他本不想强迫她什么。 她却逼得他想爆发…… *** “黎总!”公司助理适时推门进来,手上拿着午餐盒,正打算在旁边的茶几上放下,“我给您买了……” “出去!”话音未落,便被黎北辰冷声打断。 他根本没胃口吃东西。 “可……”助理一愣,回头正好撞上黎北辰的视线,冷冽的目光让她脸色一白,连忙抱起饭盒退下,“我马上出去……” 好可怕! ****** “怎么这么急?”陈泽从外面经过,差点被助理撞上。 “陈特助!”小助理眼睛一亮,像是见到了救星,立马汇报,“黎总好像心情不好,我刚刚送午饭进去被轰出来了……”上午明明还不这样的! “能让他心情不好的……也就这么个人。”陈泽了然,无奈地笑笑。 “是谁啊?”小助理忍不住八卦。 陈泽一个冷眼瞟过去:“去忙你的!今天都别随便进总裁办公室。” 惹到黎北辰的下场很不好!除了慕遥,谁都不是例外。 “哦……”助理闷闷地应声,只能怀揣着好奇心走了。 陈泽摇了摇头,按原路准备去开会,在走到电梯口时,发现一个女人站着,正往办公区的方向探头探脑……陌生面孔,完全没印象。 “陈特助!”她倒是对陈泽有印象,见他过来连忙打招呼,“我是奥创广告的项目法务,我叫薇薇。我来向总裁汇报进度合同的,请问总裁办公室在哪儿?” 她正式接下慕遥的工作,当然也包括“越级汇报”这一项。 陈泽耐心地听她说完,礼貌地冲她笑笑,却告知:“没这回事。” 他总不能说实话:所谓的“越级汇报”,指示黎少骗慕小姐来公司的方式罢了……如今换了人,这种汇报当然毫无意义! “可是……” “你可以回去了。”说完,陈泽点了点头,越过她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可薇薇留在原地,却是不怎么甘心—— 怎么会“没这回事”?合同里写的!而且也没有取消指令! 她拧眉踌躇了半晌,突然想到慕遥最后留给她的那个号码……这不就是需要联系客户的时候么!   ☆、68.068她可以,别人不行 这不就是需要联系客户的时候么…… 她果断地拿出手机,索性向最高层问个清楚。 “喂?”电话接通,对方的嗓音低沉、冰凉彻骨……仅仅是简短的一个字,便似透射着嗜杀的味道,让薇薇不由在原地打了个寒噤。最高层,果然是有气势的! “您好,我是奥创广告公司的项目法务,我……”她清了清嗓子,尝试着用最礼貌谦卑的发音自我介绍。 只是—— “嘟嘟嘟……” 话音未落,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像是对待广告推销一般,挂得直截了当。 “这……”薇薇木讷地站在原地,被黎北辰的态度弄愣了,她疑惑地蹙着眉,想了想锲而不舍地又打了一次。这回,她的开场白倒是讨巧了,“总裁?是我们公司慕遥把您电话给我的,是这样……” 这回电话倒是没被挂断。 只是未切入正题,黎北辰便打断她,带着莫名的嗤讽意味:“她给你的号码?”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号码倒是给得爽快! “呃……是。”诡异的重点让薇薇有点反应不过来。 她还没想好如何沟通,黎北辰的声音再度传来,冷淡、凌厉:“那你听好,这个电话她能打,别人不行。” 说完,挂断。 他话里警告的意味太浓,薇薇完全怔在当场,手指滑来滑去也不敢再按下那个重拨键。 她没听懂黎北辰的那句话:什么叫“她能打,别人不行”? 她琢磨不透其中的深意,听来听去也只有一股包庇的意味……为什么慕遥行,她就不行?她哪点比慕遥差了?薇薇不甘地咬牙,思忖良久,最终决定拨通的却是慕遥的电话…… ********* 慕遥还在家里等邮件。 电脑屏幕空空如也,白医生还没有把东西发过来,她只能坐在这里发呆——她的午饭也没有吃下去,全部进了门外的垃圾桶……她试图扬眉吐气地朝黎北辰吼出那一句,但是吼完了,却没有半点成就感。 她的确已经找到线索了! 她马上就可以一秒钟都不和他在一起! 可是…… ‘我喜欢你!喜欢到……每秒钟都想和你在一起。’大脑中不断浮现出这一句话,偶然地和刚刚的话对立了。这是她十八岁时说过的话,当时的她,青涩、懵懂、天真……全心全意喜欢一个人。 那个时候的她,会不会想到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 慕遥闭了闭眼,鼻翼间莫名有些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口袋中的手机适时响起,是薇薇打来的电话—— “慕遥,你马上来一趟SL公司。”   ☆、69.069因为,她就是那个例外 “慕遥,你马上来一趟SL公司。” 褪去昔日的情谊,薇薇的声音冷淡得像是个命令。 慕遥一愣:“怎么了?” “向总裁汇报合约进度。”薇薇冷淡解释,“你昨天和我交接的不清楚,今天还是你自己过来汇报吧!我就在SL门口等你,资料都带来了。” “可是……”望了眼空空如也的电脑屏幕,慕遥有些为难,“我现在有些不太方便。” “你只是请假,又不是辞职,不方便也得赶过来,这是公事!”薇薇坚持,执拗地站在电梯口,一口气说完,“我就在SL等你,多晚我都等着!” 她今天偏要看看,慕遥的待遇和她有什么不同? 她就是不服! ***** 邮件没来,慕遥磨蹭了几分钟,只得起身穿外套,准备去SL。 薇薇说多晚她都等着,这算什么气话? 太晚,人家总裁也要下班的啊! 轻叹一声,慕遥最后望了眼电脑屏幕,心里默默地想:等到她忙完公事,白医生的资料应该就能发过来了,她就能和黎北辰摊牌,救出爸爸,老死不相往来…… 真的快要老死不相往来了…… 她涩涩一笑,合上电脑。 ******** 到达SL公司大楼,大概下午三点。 司机送她过来的路上,目光都是怪怪的,但听她说是“公事”,便索性闭嘴不问了。薇薇等在一楼的电梯口,冲她扯了扯嘴角,直接把文件夹塞到她手里:“你上去汇报吧,算是离开项目组前的最后一项工作。” “好。”慕遥答应,在原地清点了一下文件,自嘲着低喃,“恐怕那个总裁不会给我好脸色……” 毕竟,她是被指明换下来的人。 薇薇哼了两声,没说话。 *** 抱着一叠文件夹上顶楼,率先遇到的便是陈泽。 “慕小姐?”见她过来,陈泽的脸色讶然到了极点,“您怎么……怎么突然过来?” “来汇报。”她不知道薇薇来过的插曲,抬了抬手上的资料,淡然笑笑,礼貌却又疏离——毕竟,陈泽昨晚放了她的鸽子,想必对她看法也不怎么样。 “啊,这样……”陈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跟着她走了几步,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拦住她,“您稍等一下。” 他转身,示意就近位子上的助理去拿饭,然后朝秦欢颜道歉:“昨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您后来……” “没关系。”秦欢颜摇头。 助理适时把餐盒拿了过来,陈泽接过,递给慕遥,转而开口:“能不能请慕小姐帮个忙?我们总裁还没吃饭……您汇报的时候,顺便劝他吃午饭,可以吗?” 嗯? 这是什么要求? 慕遥迟疑地接过,而那个助理看不过去,当着慕遥的面同情出声:“总裁心情不好……这样真的好吗?” 找其他公司的人去“送死”? “她进去没关系。”陈泽笑得高深莫测——好巧!想着只有她是例外,她就来了。 什么意思? 慕遥疑惑地蹙眉,陈泽却没给她思考的时间,打开办公室的门便将她推了进去……   ☆、70.070给我想要的,才能跟我谈条件 陈泽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打开办公室的门便将她推了进去…… **** “哐当!” 玻璃门发出的声响惊动了办公室内的人,黎北辰从满桌散乱的文件中抬头,可当阴霾的视线触及来人时,不由一怔——她怎么会……到这里来窠? 四目相对,慕遥也是一脸的错愕。 原本公事化的笑容来不及收起,全部凝结在脸上。慕遥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完全找不到任何应对的方式,只能紧握着手上的文件,以及……陈泽拜托她带进来的餐盒。 她好像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是SL的总裁,之前很多的怪异就解释得通了—— 怪不得她来SL总能得到特殊照顾…… 怪不得陈泽昨晚不会去接她…… 怪不得堂堂一个总裁,会和她这种小人物发短信……想到那些简洁温和的信息,再想到之前她对他的礼貌和感激,慕遥只觉得一阵阵恶心!她竟从没想过对方是黎北辰! “司机送你过来的?”黎北辰不过诧异了两秒,便迅速回了神,适才的阴霾尽散。他起身朝她走过来,神色泰然,想主动去帮她拿手里的东西,“要不要等我一起下班?”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诱/哄的意味,刻意放缓了语气,对于中午的那个不愉快的电话只字不提。 只要她不犟,那些话他可以当没听见! 迁就一点,也没什么。 “你就是SL的总裁?”慕遥蓦然后退一步,躲开了触碰。她这才从震惊中找回声音,视线从他的俊脸上移开,自嘲着干笑了两下,音调有些抖、有些哑,“……耍我么?” 说完,她迅速转身,想要从办公室离开。 可是黎北辰的动作更快—— 她刚抬脚,他已越过她挡住了她的去路。他修长的指骨扣住了玻璃门,高大的身形几乎笼罩了她,在极近的距离中低头,正好看到她手里文件夹的署名。 原来,她的到来,的确是个“意外”。 “黎北辰!”慕遥的神色不由一紧。 此时的她,几乎被他锁在玻璃门和怀抱之间,他微微低头,她便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际……慕遥一下子慌了心神,反射性地朝他锃亮的皮鞋踩了下去:“你干什么?” 她重重地一脚下去,明显感觉到头顶的呼吸一窒,他却没有喊痛,顿了顿,反而慢条斯理地松了手:“先别走。” 她为什么要听他的? 慕遥在心中驳斥,脚下却窝囊得迈不出去,她有些后怕地垂着头,始终不敢看黎北辰的脸色,直到听到他的轻叹:“不是来汇报合约的么?这么公私不分就走了?” “我……” “汇报完再走。” *************************** 所有的进度合约,都是一式两份复印过来的。 慕遥把其中的一份摊放在他的桌面上,顺势把陈泽拜托的午餐一并放下,然后才绕到他对面,低着头坐了下来……全程她都没有看黎北辰一眼,心中的忐忑,在她面上全部表现为冷然。 “饭是你送的?”目光略过那温热的一次性餐盒,黎北辰心念一动,盯着她的视线不由柔和了几分。 他抬手想拆那一次性筷子,她却冷淡着解释:“那是陈泽让我拿进来的。” 她不可能给他送饭! 黎北辰笑笑,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动声色地放下了筷子,没再看那个饭盒一眼。 “那……”沉默了数秒,气氛实在尴尬得不像话,慕遥迟疑了许久,终于打开了手里的文件夹,磕磕巴巴地步入正题,“那我开始汇报了!” 黎北辰未置可否,她已低头干巴巴地“读”了起来—— 对他身份的震惊还没有完全散去,慕遥此时的脑袋还是木的!往日逻辑清晰的合同书,此时的她却没有丝毫的分析能力,只能照着资料上的内容,像是朗读一样复述给他听…… 纵使低着头,她也能感觉到他此刻的目光,正停留在她的身上,灼热得叫人心慌。 慕遥一紧张,便又读错了几个字…… 黎北辰没听进去! 从她“朗读”的第一个字开始,他便什么都没进去。 她手里的合约往后翻了好几页,他肘下的那份却还停留在她打开的扉页。 黎北辰的薄唇轻抿,在这单调压抑的气氛里,静静地看了她良久——午后的阳光从落地窗投射进来,正好包裹住她纤细的身影,将她的皮肤映得越发白皙柔美…… 小巧的耳尖、故作专注的侧颜……这样的她和六年前没多大不同,安静、乖巧。 只是,她比六年前更为倔强,更为冷淡!说了是“汇报”,就当真公事公办得不看他一眼,而且语速越来越快,恨不得马上读完离开这里…… 她如此逃避的态度,让黎北辰不悦地蹙了蹙眉。 “我们合约的第九条规定,乙方……”慕遥结结巴巴地朗读着,陡然感觉到视线一动,他将一瓶矿泉水静静地送到她面前——盖子他都帮她拧开了。 她一停,瞬间忘了自己读到哪里,反射性地抬头看过去,正好撞上他幽邃深沉的视线。 “慕遥。”他开口,轻而易举地让彼此忘了汇报,一字一句地询问出声,“你当真一秒钟都不想跟我在一起?”他的眼神挫败、认真,也有她看不懂的暗沉。 看了她这么久,这是他最想问的。 慕遥一僵,手上的文件夹跟着一松,顿时里面的文件四散了一地。 她连忙蹲下身去捡,慌乱地回避着他的视线,也慌乱地回避着自己的心虚——她是当真一秒钟都不想跟他在一起的!理智和现实告诉她,她必须是这样的! 文件乱糟糟地落了一堆,她刚刚就没用心看,此时更不知道整理的顺序。再加上为了躲避黎北辰,慕遥索性鸵鸟一样地蹲着,对着地上的那些A4纸张磨时间…… 她知道,黎北辰还在等她的答案。 “要不要我帮你一起捡?”良久,他的声音再度传来,表示已到了等待的极限。 “黎北辰!”慕遥一急,连忙叫住了他。她没有站起来,依旧维持蹲着的姿势顿了两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很淡,“我找到了我爸爸当年的朋友,他说我爸爸入狱前的确给过他一些资料,他今天就会把资料转发到我邮箱里……” 她克制着自己嗓音的颤抖,重重地叹出口气:“我把东西都交给你,你就放了我爸爸,以后再也别和我联系……好不好?” 这样,以后就再无关系。 黎北辰没说话,慕遥等了几秒,终究是咬了咬下唇,站了起来。 他正看着她。 他的脸色发冷,连带着周身的气场也一点点变冷。他的眸色很暗、很沉,默不作声地注视了她良久,陡然扬手,直接将桌上的餐盒连带着文件一并丢入垃圾桶…… “乒!” 旁边的垃圾桶被撞得晃了晃,发出清脆的撞击音,而慕遥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一颤。 “你过来!”他起身,把电脑让给她,“不是发你邮箱了么?打开给我看!” ****************************** 对于慕向贤把东西交给老朋友的说法,黎北辰根本不信! 慕向贤当年从黎家拿走的,的确是一组数据!一组攸关黎家生死的数据!但是那组数据并不算庞大,而慕向贤也不像是会把它拷贝下来交给别人的人……那样太不谨慎了! 唯一的解释,那组数据记在慕向贤的脑子里! 但是他不肯说,即使被关了六年也不说。 换言之:在外面能找到的,只有让慕向贤心甘情愿的开口的方法,不可能是数据本身! 对于这一点,黎北辰心知肚明,却没有开口解释。他此时冷清地在一侧站着,看着慕遥伏在他的电脑桌前,登录邮箱、输入密码……收件箱里果然躺着一份邮件。 发件人,白杨。 慕遥的右手一颤,拿着鼠标的手却点击不下去,她踌躇了两秒,陡然转身站直了身体,正面直视着他,问得很冷静:“黎北辰,你能信守你的诺言么?”< 她问得决绝、狠心。 黎北辰的心在一点点发凉,他浅淡的扬了扬唇,不动声色地把问题抛了回去:“你希望呢?” 你想彻底离开吗? 你想“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慕遥心尖微颤,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不容许自己有任何的动摇:“……希望你遵守。” 说完,她转身,打开了那份邮件。 ***** 邮件并不是所谓“炒股资讯”的内容,里面只有简洁的一行字—— “慕遥,方便出来见一面吗?一个小时后,bena咖啡厅。” 落款写的是白杨。 发件时间正好是十分钟前。 慕遥纳闷:不是说好先发一点资料过来的,怎么又改成见面?是不是白医生回去以后,从里面发现了什么,所以找她单独出去谈?这个可能性极大! 于是,她快速地在键盘上敲下回复:“好的,我马上过去!” bena咖啡厅位于南二环,离第一医院比较近,从SL过去,也得半个多小时。 关上邮件网页,慕遥回头,喃喃开口:“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如果真的有什么发现,当着黎北辰的面讲清楚,似乎更好…… ......... 薇薇在楼下站了许久,才等到电梯的门打开。 估摸着慕遥也是被“赶出来”了,她心中顿时平衡了一下,想要上前问个情况。可是才走两步,她却不由停住了——因为从电梯里出来的不止是慕遥,另外一个竟是SL的总裁! 这算什么? 她连打总裁电话都要受冷遇,慕遥却能进去见到真人,还能被总裁亲自送出来? 薇薇愠恼地皱了皱眉,想要跟上去抱不平,却在看到两人的动作时,心中一怔——等等!他们两个……本来就认识? 两人原本是一前一后地走着,虽说黎北辰是高层,慕遥却没有半点谦让的意思!走到大堂门口时,黎北辰才大步追上去,帮她推了玻璃门……很绅士,很熟稔自然的一个动作。 显然,他很照顾她。 远远的,薇薇看到黎北辰低头,似乎对慕遥说了什么…… 她听不见,但是从他脸上的表情可以肯定……绝对不像是在电话里对她的态度!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怎么会这么大? 他们两个一定有问题! 薇薇不服气地跺脚,她不敢上去追问,只能掏出手机,拍下她们并肩而立的背影…… ***** 推开大堂的玻璃门,室外的寒气便扑面而来,慕遥不由缩了缩脖子。 黎北辰瞟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抬手,从后面帮她拉了拉围巾。 慕遥没发现。 “我要去拿车,”他掏出车钥匙,朝着室内指了指,淡淡建议,“要不你去屋里等?” “我一起去!”慕遥没想太多,追上去脱口而出,“这样比较节省时间。” 节省时间? 黎北辰没搭话,只是扯了扯唇角,眼底略过一抹自嘲——她是有多希望尽快离开他? ********* bena咖啡馆。 还未到下班时间,工作日的下午都比较冷清。 慕遥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厅几乎是空着的,只有角落坐着两个男人,桌面上还摊放着一些文件,似乎是到这里来谈公事的。白杨医生还没有过来。 “两位里面坐。”服务员殷勤地迎上来,目光触及眼前的两人,在心里默默赞叹:好登对!好出色的一对! 女的纤瘦清纯,不施粉黛已然很漂亮;男的神色疏淡,英俊得堪称完美,只是周身都透射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而这样一个“生人勿近”的男人,竟理所当然地把她放在安全距离内。 一时间,服务员看慕遥的目光,也多了几许歆羡。 “里面有包厢,比较清静,两位……” “不用,坐这里就好。”慕遥打断她,指了指某个靠窗的位置,“我们还要等人。” “好!”服务员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回身去拿点单的册子——她回去还要和同事八卦一下,让大家一起默默地围观俊男美女! 而他们自行朝着那个座位走去…… ***** 黎北辰在一侧坐下,慕遥便自然地绕到另一侧,想要坐下却被他叫住:“你坐我这边。” “什么?”慕遥的动作不由一僵。 黎北辰瞥她一眼,语气平淡:“你坐对面,那个白医生坐哪里?” 慕遥这才反应过来——也是,他们是来这边等白杨医生的!如果就这么一人一边占了位置,白杨医生过来……好尴尬! “你怕什么?”见她不动,黎北辰嗤笑,“连跟我坐一起都不敢,你之后还要怎么跟我谈条件?”一场她必输的交易,他已奉陪了,只为看她如何收场。 慕遥被他激得蹙了蹙眉,冷着一张脸,在他里面坐下。 咖啡馆靠窗的那一排都是沙发座,黎北辰的手搭在了椅背上,让慕遥有些坐立难安。这样的姿势,她只要稍稍往后一仰,就能靠上他的手臂;他只要稍稍用力一搂,她就能被他抱在怀里…… “你能不能把你的手放下去?”慕遥僵直地坐着,忍不住侧身向他抗议。 “我还不至于用这只手对你怎么样……”黎北辰轻嗤,还未说完,正好服务员拿着饮料单走了过来。 “两位要喝点什么?我们店的特色是……”她将复印精美的单子放在两人中间,然后直起身专业地介绍咖啡馆的特色,“……现磨黑糖玛奇朵也很纯正。” 黎北辰似乎认真听着她的介绍,微微低下头去看饮品,可他的胳膊也被他带着顺势往前移了几分……慕遥不想被他碰到,只能身体尽量向前倾,可是…… 她躲开了他的手臂,却离他的头更近。 偶然抬头,她才发现他们距离好近——她的额头几乎抵上他的,她能看清他脸上的细碎表情,鼻翼间也尽是属于他的清冽气息……慕遥的心不由一颤,瞬间呼吸全乱了。 “你要喝什么?”黎北辰适时转过脸来问她,距离越发近得不可思议。 他对这样的亲昵表现坦然,而慕遥只觉得脑袋“轰”地一声炸开,在下一秒猛然指了单子上的东西,动作迅速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指了什么:“就喝这个!” “好,那就喝这个。” 黎北辰抿了抿唇,不由笑了。他黑亮的眸中噙着几许玩味,带着几分宠溺的味道遂了她的意,抬手把单子交还给了服务员。 “好……吧。”服务员点了点头,嘴角不可抑制地抽了抽——不加奶不加糖的纯黑咖啡……你们确定? ......................... 角落里,那唯一一桌正在“谈公事”的男子还没走。 桌上的“文件”几乎没动过,他们只是用这些作为掩饰,目光有意无意地瞟着黎北辰和慕遥的方向。等了许久,依旧不见有任何变化,其中的一个终于沉不住气,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看到慕遥了……嗯……但是黎北辰也在……对,他们在一起!” 他不敢贸然行动,只能请示上级的安排。 而电话的那端,对方听到“黎北辰”三个字,也 是沉吟了几秒才果断发声:“马上撤!不要留一丝痕迹!” “是!” 于是,咖啡馆里越发冷清,只剩下他们两个客人。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超过了约定的时候,白杨医生却还没有出现。 慕遥有些着急,频频去看墙上的钟表;黎北辰只是默不作声地陪她等着,偶尔拿起那杯极苦的咖啡,轻抿一口……他空腹的胃部本来就微微有些发疼,再加上这些苦咖啡的催化……真的很不舒服。 “他怎么还不来?”慕遥嘟囔着,透过了咖啡馆的玻璃往外张望,隐隐有些着急。她拿出手机试图联系白杨,拨出的号码却提示对方已经关机。 怎么回事? “他不会不来了吧?”超时整整半个小时后,黎北辰才淡淡出声,修长的指把玩着白净的咖啡杯杯沿,似乎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在他的预想之中。 “不可能的!”慕遥想也没想地反驳,“一定是他发现什么有用的资料,整理出来花费了时间!他一定会过来的,等他把东西交给你,我们就……” 她说得义正言辞,理所应当,只是话到一半,他陡然转头一个冷眼瞥过来——慕遥被他震住,脑袋一木,“就”了半天也没“就”出个所以然来。 气氛眼看着又要陷入压抑的沉默。 慕遥咬了咬下唇,索性趁着白杨医生没来,尽量心平气和,开口和他先谈了:“如果我爸真的拿过你们家什么东西,我替他道歉,东西找回来以后……你能不能不追究了?” “另外……”她顿了顿,语气明显弱了许多,像是商量又像是恳求,“我爸爸放出来以后,我们以前的事……你能不能别让他知道?我也保证不提。” 她不想告诉爸爸,六年前的整个夏天,他们都在一起。 当年她的抗争都是徒劳,到最后甚至赔上了自己……这些,她都不想说。 “可以吗?” 她仰着头等着他的回答,黎北辰没搭理她,只是脸色一点点地冷了下来。她说一句,他便端着杯子喝一口……她折磨他,他便折磨自己的胃。 “还有公司的事。”慕遥深吸了口气,“那个项目既然不用我参与,那我们基本上也不用有任何交集。以后如果在公司遇到你,我会当成不认识你,你能不能……”也当成不认识我? “乒!” 话音未落,他重重地放下咖啡杯,那杯纯黑的咖啡已见了底。 慕遥被他吓到,垂着头沉默了好半晌:“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始终有些后怕——虽然这次相遇以后,黎北辰没凶过她吼过她,但是……他毕竟还是黎北辰! 他毕竟还是六年前的那个黎北辰。 残忍、暴戾、生杀掠夺的男人。 “等你拿到我要的东西,再来跟我谈条件。”黎北辰冷然答她,拿起挂在旁边的外套大衣便想起身离开。再好的包容心态,也受不了这样句句撇清关系的条件…… 他听够了。 胃也被他折磨到极致了。 “黎北辰?”慕遥跟着站起来,想也没想就去抓他的衣服,“你怎么说走就走?” 她这才算抬头正眼看向他,而他此刻的面色也让慕遥诧异地一怔——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属于那种病态的白,额际似乎也渗出一层晶莹的薄汗…… 慕遥怔忪了一下松手:“你不舒服?” “没有!”他回答得干脆利落,嗓音冷清疏离。 “黎北辰!”见他作势要走,慕遥心里一急又拉上了他,脱口而出,“要不我们现在去第一医院吧,正好可以去找白医生!你不舒服也可以顺便看看……” “松手!”黎北辰豁然发了脾气——她是为了去找白医生,对他只是“顺便”去看看…… 呵! 他黎北辰有多少骄傲,经得起她“顺便”的践踏? “找到我要的,再来跟我谈条件。”他决然挣开她的手,将她抛下,在离开之前,只冷冷地留下一句,“在此之前……别再惹我。” 他再努 力迁就她,也有底线。 “你……”慕遥还没开口,他便走了。她为难地咬了咬牙,想要追上去,却又想到白医生……踌躇良久,她终于颓然坐下,心烦地拿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大口—— “咳!” 差点全吐了出来。 她之前没动过咖啡,现在尝来才发现……怎么那么苦?! 再看旁边他那个已然空掉的杯子,慕遥突然就……有些不忍。 他……没事吧?   ☆、71.071他的宠,也是有底线的 约了五点的会面,慕遥等到六点,白医生依旧没有出现。 bena咖啡馆离第一医院并不远,慕遥终于坐不下去,打算直接到医院去找人。 正是下班高峰期,外面车流拥挤,慕遥站在路口,却看不到一辆空着的出租车。她暗暗蹙眉,正想着索性走路去医院找人,一辆车却稳稳地停在她面前燔。 “滴滴!窠” 司机按了两下喇叭,从驾驶座探出头来:“慕小姐,您要去哪儿?” 管家指派给她的司机? 他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黎总让我过来的。”见她疑惑,司机主动解释,“路上有些堵,不好意思来晚了。” “哦。”慕遥干巴巴地点头应声,这才拉开门坐进了副驾驶座,她犹豫了几秒,才喃喃地问出来,“黎北辰他现在……怎么样了?”刚刚离开咖啡馆的时候,他的脸色和情绪都很不好。 “黎总?”被问到这个问题,司机不由一愣,错愕地转过头来,“您和黎总怎么了吗?他什么也没说啊……就让我过来接您,说您一个人在这里……” 他可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这样……”慕遥淡淡地应了一声,强压下心中的烦乱,转移了话题,“去第一医院。” ********** 医院的门诊已经下班,门诊大楼都是黑的。 慕遥询问了医院保安,才辗转找到了骨科病房。工作人员正在交接、班,她在外面等了许久,才有两个拿着病历的护士出来,善意询问:“您找哪位?” “我找白杨医生。”慕遥面色一喜,连忙走了过去。 “白主任?他今天上午的门诊,下午就已经回去了,一整天都没在病房里。”护士如实回答,想了想建议她,“要不您明天过来吧?明天上午他也在门诊。” 明天? 慕遥等不了。 “是这样的,”她歉意地笑笑,出声解释,“我和他约了今天下午见面,但是联系不上他了。你们有没有他家里的地址?要不我自己去他家找找?” 护士面面相觑了一眼,委婉地拒绝了。 “您还是明天再来吧!白主任有时候临时去其他医院会诊,联系不上也是正常的。” 毕竟白杨主任的名声在外,慕名想找白主任看病的人不在少数……这样随随便便地把地址透露出去,不是给白主任增加困扰么?地址是绝对不能给的! 一无所获,慕遥只能空手而归。 原本还想着,今天能拿到有用的东西…… ********* 慕遥挫败地走出医院,长长地叹了口气。 司机正在门口抽着烟等着,见她出来,连忙掐断了烟蒂走过来:“慕小姐,天都黑了,您回去了吧?” “嗯。”慕遥点点头。 车子从医院的停车场驶出去,司机想要拐上室内高速,直奔西郊,慕遥却突然开口:“回我自己的公寓!” “呃?”司机为难。 慕遥却执拗着坚持:“回我自己的公寓!” 夜色降临,整个城市的灯光陆续亮起。慕遥坐在副驾驶座里,看着外面越来越熟悉的街景,心里却只有挫败和烦躁:她想回自己的地方,可是…… 可是他说—— “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再来跟我谈条件。” “在此之前,别再惹我。” …… 她什么都没拿到,她理应是回西郊别墅的;而且他脸色极差地离开,她理应是去看看他的。这两点,她分不清是哪个更重要?总之,这成了她不得不回去的硬性条件…… “慕小姐,到了。”司机在枫蓝小区停了车,却不见慕遥有任何动静。他讶异地往旁边望了一眼,却发现慕遥正在发呆,听到他的话,才神游一样地把手放在车门把上。 “算了!”终究是没有开门下车,慕遥低叹一声,重新靠回椅背,“去西郊别墅吧。” 反正明天能见到白医生,今晚也是最后一晚了。 “好!”司机一怔,爽快地答应。 他从慕小姐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妥协,她在妥协什么,他不知道……但是只要慕小姐肯回去,那就是好事! ............. 别墅内灯火通明,却依旧气氛冷清。 慕遥推门进去,偌大的客厅内空无一人。向前走了几步,张妈才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看到她,顿时眼睛一亮:“慕小姐,您回来啦!晚饭吃过没?我给您热饭。” 她忙活着给慕遥张罗晚餐,慕遥却没多大食欲,反而心不在焉地在底楼晃了一圈—— 没看到黎北辰。 他是没回来,还是…… 正思量间,楼梯上传来稳重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松,反射性地抬头看过去,却看到管家从楼上下来,冷着一张脸,手里拿着一个空着的杯子。 看到她回来,管家只是冲她点点头,表情平静得不得了:“慕小姐。” “黎北辰他……”慕遥张了张嘴,努力让自己问得很随意,“在楼上?” “是,右手边第一间,就在您的房间隔壁。”管家冷淡地汇报,一张僵尸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话锋一转又继续,“不过少爷刚吃了药睡着,您找他有事?” 吃了药? 果然,他是身体不舒服…… “我……”在管家的视线下,慕遥被盯得有些尴尬,摇了摇头,“我不找他。” 她垂下头,默不作声地想要去餐厅,管家却更快一步,逾矩地挡在了她面前——他实在是为少爷抱不平!她都知道少爷吃了药,难道就不往下再问一句吗? “怎么了?”慕遥错愕。 “慕小姐。”管家的声音有些抖,显然难以控制自己的激动,然后,慕遥就听到他近乎咬牙切齿地声音,“您稍微关心一下少爷,会死么?” 管家第一次说话这么直白,慕遥一怔,心中跟着一紧。 管家今天是豁出去了,索性一口气说完:“您要不关心也没关系,请别把少爷整死了!他的胃不好,下次空腹的时候,拜托您别给他点浓咖啡。” 说完,他越过慕遥,径自走了。 对她来说,少爷只是她恨的人!她根本不明白,少爷对整个黎家意味着什么? 那么强大的一个人,竟能被她轻而易举地搞成这样! 被管家这么说一通,慕遥兀自站在原地,脸色却一阵比一阵难看,心里也一阵比一阵烦乱——那黎北辰现在究竟是怎么样了?她……也想知道啊! ****** 晚餐吃得食不知味,慕遥随意地扒了两口饭就饱了。 她向来讨厌一个人对着大桌子吃饭!也只有黎北辰能适应这种冷清的饭局,一顿又一顿,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她颓然地放下碗筷:怎么又想到他了? “慕小姐,不合胃口?”张妈关切地走过来,“您想吃什么?要不我……” “不用,我饱了。”慕遥摆手打断了她,冲着张妈微微一笑,她歉意起身,“不好意思,我想先去休息了。” 张妈想要领她去房间,慕遥却先一步走了,她站在楼下那个客房门口犹豫了几秒,终究是抬脚离开,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按照刚刚管家说的,她的房间应该也在楼上吧? 那就睡楼上好了! 反正,是最后一晚。 慕遥在心里重复着,拥有了这个理由,似乎她做什么事都是顺理成章…… “慕小姐晚安。”张妈在楼梯口打了声招呼,想了想还是没跟上去,微笑着回了厨房收拾——就把楼上的空间让给黎先生和慕小姐吧!说不定……他们就和好了呢? ***** 慕遥没去黎北 辰的房间。 准确地来说,她只在他的房门口逗留了一秒钟,便越过它进了隔壁。她的房间装修得很精致,床上还贴心地竖着玩偶……慕遥没有心情欣赏,她脑海里只有那句借口:反正,就一晚。 她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铺好了床铺躺进去,却……怎么着都睡不着! 他就在她的隔壁,一墙之隔,却毫无动静。 那杯苦咖啡喝了有多严重?她不知道。 他现在好不好?她也不知道。 夜色沉沉,时间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漫长。慕遥辗转反侧,终究还是翻身下床,趿拉着一双毛绒拖鞋,走到了他的房门口……管家说他吃了药睡了,那现在应该睡着了吧? 她偷偷进去看一眼应该没事,她只看一眼。 毕竟咖啡是她点的…… 这完全属于人道主义的关心,没别的意思。 .................. 门没锁,她轻轻一推便开了。 他房间内的灯都关着,此时一片昏暗。慕遥只能凭借着隐约的光线,依稀辨别着方向走进去……他的房间内很静,静得能听到均匀平缓的呼吸音…… 他应该睡着了吧? 慕遥在床尾迟疑了数秒,才蹑手蹑脚地靠近,借着月光,看清了他沉睡中的俊脸—— 闭上了那双凌厉冷清的眸,此时的他看起来安静无害,没有了白天的强势迫人,也不会突然之间对她说出什么威胁……这样的黎北辰,让慕遥有一瞬间的晃神。 就好像是……初遇时他的样子。 那个时候的他,简单、爽朗!他还没有接手黎家,像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人缘很好很容易亲近,也会玩闹也会笑,也会……让她不由自主地喜欢。 慕遥静静地站着,明明想好只看一眼的,却始终移不开脚,最后甚至忍不住一点点靠近,在他的床沿蹲了下来……她不敢碰他,怕会惊动了他,只敢这么近近地看。 “黎北辰。”她在心里叫他的名字。 过了今晚,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 良久。 黑暗中传来一声清浅的低叹,接着她便听到无可奈何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你还打算看多久?” 慕遥一惊,重心不稳地踉跄了一下,顿时瘫坐在了地毯上。 她抬头,看到原本“沉睡”的人已经睁开了眼,此时正从床上坐起来,打开了房间的壁灯,朝她伸手:“要不要拉你起来?”光线柔和,他的双眸清亮,眼底没有丝毫的困意。 “你醒着?”慕遥顿时窘迫得涨红了脸。 黎北辰唇角微弯,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睡觉一向警醒,特别是从六年前她离开后。所以,从她开门进来的那一刻,他就发现了!而且,偌大一个别墅,敢不敲门偷偷溜进来的,恐怕只有她一个。 原本,他以为她又是来提那些“条件”,所以索性闭着眼不给任何反应。 只是没想到,她就这样静静地留下来,盯着他看了那么久…… “嗯。”心头略过一抹甜涩,表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黎北辰淡淡地应了一声,坐到了床沿,“找我有事?” 慕遥已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看到黎北辰依旧略显虚弱的神色,她犹犹豫豫了良久,才轻声问出来:“你的胃……好些了吗?” 她的声音很小,有些服软的意味。 “嗯。”黎北辰却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丢出这个字,也不知是算好?还是算不好? “其实都是管家告诉我的。”慕遥干巴巴地冲他笑笑,尴尬之中,着急着欲盖弥彰,“我记得以前不这样,你的胃怎么变不好的?我只是想来看看……” 越说越想咬断自己的舌头!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刚消失的那阵没好好吃饭,留下的病根……”她问得混乱,他也答得随意。昔日艰涩的记忆,如今却被他一语带过,“我的时间都用来找你了。” 他轻描淡写的一席话,让慕遥的心不由一颤,胸臆间一片酸酸/涩涩的难受。 这样的气氛让她直觉地想要逃避,留下来根本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慕遥不敢抬头看黎北辰的眼睛,丢下一句“我要回房间了”便快速转身…… 她想逃离! 可是黎北辰不喜欢逃离—— 他骤然起身,长臂一捞便抓住了她的肩膀,在用力把她往回一扯,两人便双双朝那张大床倒了下去……慕遥惊呼一声,只觉得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怀里。 “黎北辰你干什么?”她着急地想要爬起来,黎北辰却环上了她的腰,往侧方一翻,轻而易举地改变了彼此的位置,将她制在了自己的身/下。 “不是说一秒钟都不想和我在一起的么?”他转述出她的原话,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在这个暧/昧又迫人的距离下,目光灼人,捕获了她所有的动摇,一字一句地质问出声,“为什么还要进我的房间?” 她的来意说明得太过混乱,但黎北辰却忍不住欣喜。 像是受到嘉奖的弃兽,他不顾一切地缚住了她的身体——至少,他们之间还不算穷途末路,对不对? “黎北辰……”他的话却是让慕遥彻底慌了,她的目光停顿了一秒,便发疯似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黎北辰,你走开!!”她用力拍打着他的肩膀,肆意地对他拳打脚踢,只想让他起来。 他在提醒她什么,她很清楚,但是绝对不想承认! 眼前的这个男人,在六年前把她爸爸送入了大牢,毁了她的大半个人生……爸爸受的苦,和她这六年的艰辛和煎熬,全部都是拜他所赐!她怎么可以忘? 她真是昏了头!进来看他做什么? “黎北辰你松开!”她竭力挣扎着,可是这点微薄的力气,在床上又怎么会是黎北辰的对手? 他的手掌扣住了她的皓腕,将她的双手缚起拉过头顶,而身体紧压着她,让她根本无法踢打……她像一条僵死的鱼,被他狠狠地压在了砧板上。 她用尽全力地挣扎,他也没有手下留情,于是最后—— “唔……”她吃痛地呜咽一声,蹙紧了秀眉。 “你再动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与此同时,他在头顶冷冷警告,滑入她腰际的手掌昭示着他的威胁。 慕遥顿时不敢动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唯一变化的是两道紊乱的呼吸。慕遥低喘着,她身上的力气已经用光,整个人又被他压制着动弹不得,只能睁着一双水眸,倔强又挫败地瞪着他。 黎北辰也是呼吸微促,刚刚的那番闹腾让他的胃又开始隐隐作痛,他的脸色也带着几分病态的惨白……他顿了良久,手掌才从她的腰际抽出,却没有放开她,而是低头,与她额头相抵,调整着紊乱的气息。 距离实在贴得太近,他的呼吸完全喷洒在她的脸上:温温的,痒痒的…… 慕遥似乎能感觉到他的薄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唇:软软的、凉凉的……然后这种摩擦的次数似乎在增多,在加重,在从无意变成故意…… 慕遥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终于,当他当真要对着她的唇吻下来时,她心中一急叫住了他:“黎北辰,你还胃疼别乱来!” 他像是一只受伤的孤狼,虚弱与野性并存。 而她的一句话,喊回了他游离在边缘的人性。 “我不乱来。”他足足停了十秒,然后,慕遥听到他发出一声轻笑,松开了对她的一切束缚,却在下一秒抱紧她,一同滚入了被褥里:“知道我胃疼,你偶尔也迁就我一回……” 黎北辰的声音很低,就在她耳边开口,像是恳求,像是委屈,又像是无可奈何,让慕遥顿时忘记了所有的动作…… ******************** 夜色寂静,房间内鸦雀无声。 他终究是没再对她做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抱着她,不再说一句话……他手上的力气很 大,说是抱,其实几乎是把她勒在自己的怀里,交换了彼此的体温。 慕遥这才明白,原来他所谓的“迁就一回”,只是让他抱一回。 她终于放弃挣扎,遂了他的意。 “黎北辰……你的胃还疼吗?”隔了许久,慕遥才轻轻开口。 他没有回答,她在他怀里动了动,勉强后退一点看清了他——他的双眸紧闭着,呼吸均匀,俊眉微微蹙着,人却似乎已经睡着了。只是横在她腰间的胳膊,依旧是紧紧的没有松开…… 他就这么睡了? 那她怎么办?! “黎北辰。”慕遥又叫了一声,却不敢太用力推他。看到他难得安稳地睡了过去,她心里竟满满的都是不忍心!她应该推开他的,她应该骂他疼死活该的,但是…… 慕遥懦弱地败下阵来:就让她自私一次吧! 过了今晚,一切就都结束了!所以今夜……就让她自私一次、沉沦一次。 今晚的他们,让她觉得好无奈,好难过。 慕遥吸了吸鼻子,无声地依偎进他的胸膛。听着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她眼睛一闭,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沾湿了他的睡衣前襟…… ................ 翌日。 慕遥醒来,黎北辰已经不在了。偌大的一张床,只有她横七竖八地睡着,半条腿都横在了床外面……身上的被子却依旧盖得好好的,想必某人离开之前帮她盖过! 她睁眼迷蒙了五秒,脑袋骤然清醒,猛地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竟从黎北辰的房间醒了过来! 昨晚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怎么可以放纵自己睡在这里! 慕遥懊恼地捶了一下脑袋,翻身从大床上滑了下来,走了一圈找到自己的拖鞋——昨晚她是被他突然拉上/床的,拖鞋都是无意中踢飞的,现在拖鞋却是整整齐齐地放着…… 她看着那双鞋,莫名地有些心烦。 这是他特意摆好的鞋子…… 慕遥蹙着眉趿拉进去,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换上自己的鞋。看着那双被她丢在旁边孤零零的拖鞋,慕遥想:反正,她以后不可能再穿了。 ****** 洗漱的时候,慕遥才发现自己哭肿了眼睛。 她不记得昨晚默默地掉了多少眼泪,但是现在红肿的眼眶,却在清晰地提醒着她昨晚的懦弱和妥协……她用冷毛巾敷了几次也消退不下去,最终只能作罢,就这样下了楼。 “慕小姐?”张妈正在客厅打扫,看到她这副模样出来,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您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慕遥牵强地冲她笑笑,环视了一圈没看到黎北辰,默默地松了口气。 “我先给您拿早点。”张妈叹了口气,“一会儿我出去买几个茶叶包,您敷一下眼睛。” “我没事,一会儿还得出去。”今天白医生的门诊,她还得去找他! “那我先买回来,您回来的时候再敷也一样!”张妈嘴里说着,转身步入厨房——她是不忍心看个小姑娘哭成这样!她和黎先生究竟是怎么了?昨晚没和好吗? 她哭成这样,而黎先生那边……也是一如往昔的冷漠疏离。 唉! 慕遥看着她的背影,苦涩一笑:真的不用买了……她从白医生那里拿到东西,也许就不会再回来了! **************** 早餐还是琳琅满目的一大堆,张妈不知道她的口味,只能每样都拿点出来给她挑。 饭桌上的气氛, 倒是和昨天并无任何不同。 “慕小姐,”张妈端着东西出来,神色明显有些局促,“您看看,您喜欢吃什么?”慕遥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眼就看出了她局促的根源——托盘上的那碗粥。 昨天因为他熬了粥,她为此发了脾气,张妈应该是后怕了吧? 不过昨天被倒掉一次,他总不至于再做一次吧? “我喝粥吧。”慕遥爽快地选了粥碗,微笑着抬头,“这回总不至于是黎北辰做的吧?” “呃……”张妈的脸色顿时陷入为难和尴尬之中,吞吞吐吐地回复,“黎先生说……做不做是他的事,倒不倒是您的事。”   ☆、72.072谁把她欺负成这样的? “黎先生说……做不做是他的事,倒不倒是您的事。” 张妈犹豫地复述出黎北辰的原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慕遥的反应——今天早上她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黎先生站在厨房里,冷冷清清的一个身影,正在调节着炉灶的火候。 他专注却又淡漠,平平静静地做完一件事,让人根本无法探知他的情绪。 张妈有些不忍,当时就说了:“慕小姐昨天还说,她不吃您做的东西……”何必这么浪费心力呢?他对慕小姐的用心,大可等两人和好以后再用心啊窠! 于是,黎北辰便平平静静地留下了那句原话。 “慕小姐,”见慕遥僵着不动,张妈迟疑了几秒,出声尝试化解,“要不您喝豆浆?粥我放回去……”也别糟蹋了黎先生的心意。 这样“两全其美”,岂不是很好? “不用了。”慕遥笑笑,释然地朝着张妈摆了摆手,“不用换了,帮我谢谢他。” 只有接近自由,她才会学着坦然接受——以前,她总觉得黎北辰囚/禁着她,不管对她怎么样,都像是在豢养一个宠物,所以她觉得恶心;现在不一样,她马上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至于现在他对她好或者不好……她都不需要再考虑! 抱着这样的心态,慕遥坦然地低头吃早点。 而一旁,张妈不明真相,早已乐开了花——一会儿她要去告诉管家,事情有转机了!别老抱怨慕小姐不懂先生!这不,今天慕小姐就“懂”了嘛! ....... 今天天气欠佳,到达医院的时候,天空还是阴沉一片。 “预报说今天有雨的,”司机和慕遥熟络了一些,路上尽量地找话题陪她说话,“慕小姐,一会儿您进去,我就在外面买把伞,应该会用得到的。” 他出来走得太急,都没有带备用雨伞。 “好。”慕遥点了点头,“我去一趟白杨医生的门诊,晚点可能还要麻烦你送我去一趟SL。” 拿到硬盘,她可以在SL借用电脑看。 “没问题。”司机笑呵呵地挠了挠头:慕小姐往黎总那边跑得挺勤的,看来……这是要好事近了啊! **** 既定的计划一切顺理成章,慕遥却在门诊挂号的时候遇到了问题。 “小姐,您真的是要挂骨科的号?”挂号处的工作人员查了好几遍,歉意而坚定地告诉她,“可是骨科没有叫白杨的医生,您是不是搞错了?” “不可能!”慕遥脱口而出,着急地蹙了蹙眉,“那你帮我找找其他科的白杨医生,昨天他也是出的门诊。” 工作人员又查了一遍,尴尴尬尬地抬头:“我们医院根本没有叫白杨的医生,查了院内名单也没有……小姐,您不会是搞错医院了吧?”这也太迷糊了! “怎么可能!一定是电脑系统错了!”慕遥不由蹙眉,她怎么会把医院弄错?她昨天就来过这里! 在挂号处找不到他的名字,慕遥只能直接去门诊楼——看来只能去那边直接找了! 慕遥一直觉得是电脑系统出了问题,直到到了门诊楼,她才渐渐发觉了不对劲—— “小姐,我们这里没有白杨医生!” “小姐,我们医院从来就没有过叫白杨的医生!” “我在门诊干了十年的导医,这里的医生我都认识,没有叫白杨的……” “……” 不一样的说法,同样的答案。 像是坠入了某个平行时空,这里完全没有白杨医生出现过的痕迹,反倒是这里的护士医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接连求问的慕遥——这女孩年纪轻轻的,不会是精神错乱了吧? 没有丝毫破绽的统一口径,让慕遥的心一点点发凉:这不 像是整蛊计划!可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在一/夜之间抹除掉一个人的痕迹?这是不可能的! “我去骨科病房找!”她自言自语地低喃,忽而想到最后一个可能性,抬脚朝着骨科病房奔去。 ******* 骨科病房正在晨间交接,医生办公室里坐了满满一屋子的白大褂医生,看到突然闯进来的慕遥,大家都是一愣,中止了早会,同时转头过来看向了她…… “咳!”还是个年资较高的医生率先打破沉默,清了清嗓子委婉地出声,“请问您是哪床的家属?我们这里还在……” “我找白杨。”慕遥跑得气喘吁吁,她扶着门框在屋子里寻找了一圈,却没看到白杨医生的身影,只能颓然地问出来,期待地看着那位老医生,“他是骨科的主任。” 这里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小姑娘。”那位医生尴尬地笑了笑,“骨科的主任一直是我,我姓王。” “那白杨呢?”慕遥不由一急。 果然,他们这里给出的,是和门诊一样的答案——“这里从来就没有白杨医生!” 一句话,像是一盆冰水,让慕遥的体温降到零点。 怎么可能? 这太诡异了! 是今天所有的人在说谎?还是昨天遇到的白杨医生本身就是假的?不可能啊!两种解释都行不通啊……慕遥只觉得脑袋一团乱,脸色一阵比一阵苍白。 “小姑娘,我们还要开会,你能不能……”那位主任见她不走,等待了几秒,试图让她先离开。 只是,这回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有两个穿着保安服装的人冲进来,二话不说拉着慕遥就往外走。 “你们干什么?”慕遥神色一变。 “诶,你们干嘛?”就连那个主任也出声制止。 “哦,王主任,我们保卫科的。”两个男人的回答熟稔,朝着王主任点了点头,一副本院人员的熟络模样,“这女的来医闹的!刚刚门诊通报我们过来的!” 说完,他们合力拽着慕遥往外,根本就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医闹……”屋子里的医生面面相觑,“她不像医闹啊……算了,既然是门诊找的保卫科,那我们也不管了……” ******** 那两个穿着保安服装的人十分蛮横! “我不是医闹!我没在这里和任何人吵架!”慕遥试图解释,但是他们两个却一左一右地架着她,快速地把她往外拖。两人都是面色冷寒,一副来意不善的模样。 “放手!”慕遥被抓痛了,也被惹火了,“你们讲不讲道理?你们凭什么拉我走!” 骨科的门口正蹲着几个抽烟的家属,听到这边的动静,也好奇地看过来。他们是纯围观的,却被那两个保安狠狠地吼了一声:“看什么看!!” 这医院的保安怎么会是这种态度? 蛮横得不像是保安! ........... 此时,SL。 顶层的办公室里,一派冷寂,黎北辰正低头看一份商业报表,好看的眉峰始终隆起。而此时的会议室外,早已被八卦闹翻了天—— “你们昨天看到了吗?总裁的未婚妻!” “就是后来总裁送出去的那位……听说是在奥创广告工作!” “我知道我知道!她姓慕……以前来过我们公司的,我竟没看出来她是老板娘!太低调了!” “……” “聊得真好!要不要去会议室开茶话会?”陈泽走过来正好听到,他不由出声遣散了八卦人群,自己却依旧是笑意盎然,走到总裁办公室,敲了敲门便走进去,“恭喜啊黎少!听张妈说,慕小姐已经吃你做的东西了。” 顶级特助,当然会知道主导老板心 情的“大事”。 黎北辰却只是牵强着勾了勾唇角:“把企划书拿给我看看。” 陈泽递了过去,顺势在黎北辰对面坐下:“不过说真的,黎少,您和慕小姐发展得怎么样了?公司方面,他们办的庆功会也快了,想问问慕小姐会不会参加?” 黎北辰淡淡地扫过来一眼:“你也八卦?” 陈泽赧然,大胆着点了点头。 看形势一片走好,他八卦一下也无碍吧? “呵……”黎北辰轻笑,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自嘲,“她昨晚哭湿了我的睡衣。”他抱着她,有了难得的安眠,可惜,中途却感觉到了她的泪意……于是,他困意全失地想了一ye。 其实,他并无进展。 他顺利地困住了她,他昨晚甚至顺利地把她留在房间……可其实他什么都没有争取到! 他的小贝壳,还是关得紧紧的,对他满是防范。他不敢强行打开,怕像六年前一样,感情就像强行打开的贝壳……一片血肉模糊。 “呃……”陈泽尴尬地一愣,顿时就识相着不继续往下问了。 黎北辰的心情,他很理解! 他寻找了六年想要得到的……绝非如此! “奥创的广告下周就会开拍了,进度还是挺快的。”陈泽收敛了神色,清了清嗓子扯开话题,顺势汇报起公事来。 “嗯。”黎北辰听着,偶尔漫不经心的应声,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句? 直到来自A市的内线电话响起—— “黎少,慕向贤申请探视。”对方是他安插在A市警署中的人,办事还算牢靠,“我一早就去了!但是他却拒绝和我说话,只是拿着一张纸贴在探视的玻璃上,上面还写着‘我只有一个条件,保住我的命’,好奇怪我看不懂……” 黎北辰的动作不由一停,手上的签字笔在纸上划出一道痕迹。 他神色倏地一变,快速命令:“通知孙法/官,马上安排慕向贤转移!” “是!”对方不明白,却能从声音中辨别事情的紧急性,连忙应声去办了。 “怎么了?”看着黎北辰面色凝重,陈泽的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A市那边出事了?” “嗯。”黎北辰的眼底闪过一丝骇然的冷意,肯定地开口,“有人在和慕向贤秘密联系。” 道理很简单—— 慕向贤为什么会申请探视?因为那是唯一有向外开放的监控的地方!他故意不说话,却举着几个奇怪的字,很显然……这个字是给那些秘密联系人看的! 而且,很可能,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会不会是……”陈泽皱了眉,喃喃地出声,大胆地试图揣测。 “一定是。”黎北辰打断他,薄唇抿起,俊脸上浮现出久违的嗜杀和暗色,“沉寂了六年,他们终于卷土重来了……” “那慕小姐……” 陈泽神色一惊,试图询问,而黎北辰已拿出手机,直接拨出了慕遥的号码——竟然是关机! 该死! 他的心脏豁然一紧,那绵延了六年的慌乱瞬间卷土重来,他转而拨出司机的号码,好在电话响了两声后,顺利接通了—— “黎总!咳咳……”司机在对面不停呛咳,声音有些扭曲,他正踉跄着站起来,擦拭着嘴角被打出的血迹,“有人冒充医院的保安,把我打了一顿。” “慕遥呢?” “慕小姐……咳咳……没事,她被警\察带走了。” 如果整个事件中存在唯一的安慰,那就是幸好有家属觉得保安奇怪,好心地报了警!否则,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慕小姐被“保安”带走……他根本打不过他们! “她现在在哪家警局?”黎北辰停顿了两秒后开口,脸色沉得可怕…… 一开始就动最不该动的人,他们……还真是比六年前“长进”了! ............................... .................... “我没有医闹!我是去找白杨医生的!他昨天明明还发过邮件给我……今天竟然所有人都说没他这个人!”审讯室里,慕遥第N次像录口供的警/察解释,却没得到对方丝毫的信任。 他拿来一个笔记本电脑,按照慕遥说的,把邮箱账号密码和地址输入进去…… 空的! 收件箱竟然是空的! “慕小姐,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再扯这种无聊的谎骗人了!”警\察审得不耐烦了,不由拍了桌子,加大了嗓门,“这是口供,不是儿戏!要计入法律证据里面的!你也是学法律的,这点都不懂?” 慕遥没搭理他,捧着他拿来的笔记本电脑发呆:怎么可能的?她昨天明明看见的! 一定是有人删了她的邮件! “快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一说,你和那两个假保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在医院门口动手?”他转动着圆珠笔,等着慕遥开口说出“真相”。毕竟,在警、察眼里,看到的情形是这样的—— 她在医院门口和假保安在动手,双方算是势均力敌,对方下手有所顾忌,她却是夺了路人的雨伞打得很狠!最后呢,她算是皮外伤,对方却被她揍得不轻…… 要算扰乱公共治安罪,双方都有责任,而且她好像罪名更大一点。 “那你去审问他们,我怎么知道?我根本不认识他们!”邮箱里的最后一丝线索被删掉,她眼看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光芒暗去,整个人都濒临崩溃,当场爆发出来,“你怎么不去帮我查白杨?我昨天真的见到过他!” “你……”警\察终于忍无可忍,倏地合上笔录本,转身忿忿地出去了,“你给我在这里冷静一下!不好好说话,小心拘留你几天!” 什么白杨医生? 有调查的必要吗? 医院所有人都说没这个人。 “所长。”走出审讯室,负责审另一边的下属也是一派为难,“另外那两个小子什么都不肯说,叫嚷着受了很重的伤,要先去医院看看……” “去去去!”所长不耐地挥手,而下属正想领命办事,门口却传来低凉震慑的嗓音—— “不行!” ***** 门口只有两个人,站在前面的那个身形颀长,神色极冷,他的身上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一看就是商界精英;而跟在身侧的那个略显温和,正低头翻查着手机。 这里难得进个大人物,所长蹙了蹙眉,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陈泽已翻到了号码,直接拨出去,把手机往他手里一塞:“去一边听!” “你是……诶!是是是……哪里哪里!孙厅您客气了……”不足三十秒的电话,这位所长立马点头哈腰,态度毕恭毕敬,“原来是黎总!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得上黎总的?” “找人。”黎北辰拨开他,长腿一迈,直接朝里走去。 所长都点头哈腰了,其他人自然不敢拦着,他一路都是通行无阻。 终于,他在某个审讯室的门口停下,隔着玻璃的小窗户,看到了她—— 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还残留着污渍、小脸上甚至带着伤…… 黎北辰不由一震,怒意瞬间浮了上来:谁把她欺负成这个样子?   ☆、73.073等了这么久,你洗完没? 是谁把她欺负成这个样子的? 陈泽跟在后面没说话,却在看到慕遥这副狼狈的模样时,心头不由凉了凉。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对她动手的人死定了!会被黎少弄死的! 试想:黎少如此在乎的一个人,被气到极致宁愿虐自己也不舍得打一下的人,居然被弄得这样脏兮兮惨兮兮…窠… 黎少不撕了对方才怪燔! “不知道这位慕小姐和黎总什么关系?”所长是多么会察言观色的一个人,连忙点头哈腰着解释,“慕小姐在我们这儿可没受委屈……我们正打算和她好好谈的。” “开门!” 黎北辰打断他,等着他拿钥匙打开门锁,拨开他径自走了进去。 ****** 审讯室里原本静悄悄的,慕遥侧对着大门的方向,正拿着笔记本电脑发呆—— 她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线索都消失了?她像是成了唯一的知情者,没有证据的知情者。 “哐当!” 屋门被推开的声响惊动了她,慕遥反射性地抬头看向了声源,当视线触及黎北辰冷冽的身影时,她不由一震,接着连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他怎么会来这里? 此刻的他,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周身的气场极冷,却又在竭力地忍而不发。他朝着她走过来的时候,慕遥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的寒气和危险…… 气势太强,她一下子不明白他的来意,只是被震慑当场,动也不敢动一下。 黎北辰的俊眉紧锁着,走到她身前停下,径自抬手挑起了她的散发,目光落在她脖子上的某处——这是最明显的伤!白皙的肌肤上泛着明显的紫红色,像是被某样东西刮到,留下长长的一道痕迹……好在没有破皮。 只是那触目惊心的红紫,已足以激起他的怒意。 “怎么弄的?”他低沉出声,嗓音又冷又缓,紧锁的眉头昭示着他浓郁的不满。 慕遥一震。 在被他吓到的一秒之后,她不由产生一种感觉,一种……黎北辰站在她这一边,会为她打抱不平的感觉!于是,她像是被抛弃的人重新找回组织,顾不上身上的伤口,率先倾诉出此时的无措—— “你看!白杨医生昨天发我的邮件不见了。”她把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转过来,无措的水眸中急需寻找别人的肯定,“我昨天明明见到他的,今天所有人都告诉我,没有白杨这个人……” 再没有人相信她,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黎北辰却没看屏幕的兴趣—— 在慕遥搬弄电脑的时候,他已侧身,顺势抽了桌上的纸巾,又开了矿泉水倒上去。挤成了半干的湿纸巾,他扳过了她的小脸,低头不动声色地帮她擦拭…… 还好,脸上没伤到,只是脏兮兮地积了灰; 还好,脖子那边的伤也没事,瘀肿几天就会消; 还好,她没事……亲自“检视”过一遍,黎北辰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一点。 “……我找到了骨科病房,但是他们的主任也换了,完全不认识。”慕遥着急地把一切都说了,根本顾不上黎北辰的动作,直到他拍了拍她的小脸—— “走了。” 她一愣,倏地安静下来,双眼中满是失落,不甘地喃喃出声:“你也不相信我?” 他也不相信那个白杨医生是真实存在的吗? “我昨天收到邮件你也看见了!!”没等他表态,慕遥便忍不住火了,她濒临崩溃的情绪再也遏制不住,“为什么你们都把我当傻瓜一样?那不是我的幻觉!” 黎北辰驻足,无奈地轻叹出声:“我只知道,你站在这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走了。” 说完,他转身向门口,走了两步回头,示意她跟上。 慕遥努了努唇,不甘愿地跟上——他说得没错,在这里的确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是他一句话也没听她说……他也相信这一切都是她编出来的吗? ***** 黎北辰带着慕遥走出去,陈泽朝所长点了 点头算是善后,也走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所长,没出息地软了腿! 他刚刚看到了什么——连厅长都要唯唯诺诺,礼让三分的黎总,竟然这么耐心地帮一个姑娘擦脸,然后那么好脾气地说话……而他呢?他刚刚竟然对她拍桌子大吼教育…… ……他到底干了什么蠢事? 想到自己的大好前程、远大抱负……这位所长现在只能后悔地憋出两个字:卧槽! ............... 他的车就停在警局的门口,黑色的车身映着警局湛蓝的色调,显得张狂又招摇。 慕遥跟他走到大门口,便不继续往前跟了。 “我要去第一医院!”她在他身后小声开口,嗓音中却充满着执拗,“我要去找白杨医生!”她还是不相信!她一定要过去找到真相! 既然他不相信,那就在这里分道扬镳好了。 “能找到么?”黎北辰轻嗤一声,直截了当地表达了不可能,他照常开了后座的车门,站在一旁等着她过来,慢慢悠悠地补充,“你在C市有没有人脉?” 慕遥一愣:当然是没有! 她来C市这么多年,都是从底层开始,一点点做起的……她能有什么人脉?她自己还是底层人物! 但是看到黎北辰眼底那丝极淡的笑意,她又有些不服,咬牙不忿地回应:“没有!那又怎么样?” “那你凭什么找一个人?”他不留余地地指出了她的弱势,瞥了眼车门示意她上去,“要想找一个被故意隐藏的人……不如先懂得找找捷径。” 这个“捷径”,说的自然是他自己了。 慕遥微怔——他的意思是……他信她?他愿意帮她?! “那我刚刚说这么多……你什么都没有听……”她有些不敢置信,释然之后,喃喃地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黎北辰有些无奈:那些信息有什么用?他听了也是毫无意义! 但是此时的她:怯生生的、满满都是无助的样子,又对他有一点点的小委屈…… 黎北辰不由心软,话到了嘴边终究没有说出来,反而改口,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那我现在听?先上车。” 慕遥犹豫了两秒,这才乖乖爬上了后座。 没办法,凭她一个人的能力,只能去医院茫然地问……结果肯定还是一样的。 黎北辰唇角微弯,关上了她那一侧的车门,然后转身,叮嘱不远处的陈泽,声音已然转冷:“和里面打个招呼,那两个和她动手的,一并带走。” “知道了!”陈泽点了点头,立马回警局去办。 他想的没错嘛! 那两个男人肯定是要完了…… ................... 车子驶入主道。 陈泽没有上车,慕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和黎北辰坐在后座,前座是他的司机。 车上很静,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原本他说听一遍她的“叙述”,现在他不提,慕遥也不想主动再说一遍……显得很矫情!于是,一路沉默,直到车子拐了几个路口—— “这是去哪里?”慕遥陡然出声,意识到路线不对。 “西郊别墅。”黎北辰侧脸看过来,解释得理所应当,“你总不能这样保持一天。” “我怎……”顺着黎北辰的目光低头,慕遥此时才看清了自己的狼狈——她的衣服上沾了很多斑斑的泥土,今天天气不好,那都是在医院的门口蹭的!毛衣的袖口被扯松了,也是脏兮兮的一片,这是被两个保安扯的…… 她一直关注着白杨医生的事,没发现自己竟然是……这个样子。 “他们以为我是瞎编的,还把我当成医闹拉出去。”慕遥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里有些不悦,她叫住司机,“别去西郊别墅!我要回我自己的公寓……” 黎北辰正想开口,她更快反驳:“我要回去换衣服!” 她从没把他的地方当成家,所以那边也只有简单的换洗用品,现在毛衣外套都要换……她只能回自己的公寓。 “去她的公寓。”还以为黎北辰会阻挠,却没想到他这回出奇地好说话,下一秒便淡然交代司机改变了路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慕遥的错觉,总觉得他的眼底略过一丝冷意…… 果然,在下一秒,她听到他低凉沉缓的声音:“你正好理理东西,需要的都搬过去。” 他的意思,自然是让她搬入西郊别墅了。 就像六年前一样,他在某个夏日的傍晚,带着人闯入了她当年所在的那个小洋楼,强势又温柔地告诉她:“我来帮你搬家。你不愿意跟我说话也没关系……需要什么指给我看,都可以搬走。” 而现在,他又要如此“按部就班”地重蹈当年的覆辙。 慕遥不由蹙了蹙眉,很想当面驳斥他:“我不想搬!反正找到白杨医生,我也要搬出来的!”但是在这样的局面下,她又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默默地紧握了放在膝盖上的手…… “你能不能帮我找白杨医生?”良久,她才喃喃地出声问他。 黎北辰没有答话,就像刚刚他说“搬不搬”这件事时,她也一样没有回复。两人各怀心事地沉默着,心里想的事都是悬而未决,一路无话到达她的小公寓…… ........................... 这算是黎北辰第一次正式进她的空间。 一室一厅的小公寓,空间不大却布置得很温馨。家里整理得干干净净,门口整齐地放着一排女鞋,茶几上放着一盆绿色的水培植物……她独居的生活,显得安逸又宁静。 “我自己换衣服,你不用进来的……”慕遥在门口磨蹭了许久,很想直接把他关在门外,到最后还是黎北辰越过她径自走了进来,自顾自地挑了沙发的位置坐下。 来者是客,他没把自己当客人,慕遥也没打算用待客之道。 见他坐在沙发上不动,慕遥自然不会给他沏茶倒水,努了努唇,直接丢下他回了房间换衣服——外***脏了得洗,毛衣扯松垮了没法再穿,头发上也沾了泥土…… 轻叹一声,她索性反锁了房门,抱了干净衣服进浴室。 刚刚那两个保安真是…… 拉得她挺疼的! ******* 房间外。 她离开视线之后,黎北辰才拿出手机,长指优雅地划过屏幕,很快找到号码拨了出去——这个时候的电话,自然是打给陈泽的!她不在眼皮底下,他也该处理正事了。 “那两个人都从警局带出来了,招呼都已经打好,那个所长不会说什么。”陈泽利索地汇报事情的进展。 简单来说:这件事,在警署那边,算是被抹了! 至于那两个人,自然是落在黎北辰手里,是生是死,警署都不再过问…… “招了么?”捏住手机的长指微微收紧,黎北辰问得云淡风轻,眼底却明显闪烁着冷意。 “说了一点!”陈泽应声,把招供的内容复述了出来。 在警局那边不能用刑,所以这两个人也算是口风很紧,但到了他们手里,打断两根骨头,便什么都肯说了!事情的经过很简单——他们假扮了保安,怕司机坏事就把司机揍晕了!至于慕遥,他们不敢真对她动粗,只是想强硬地把她拉走,哪知道她会突然反抗,夺了路人的雨伞,把他们戳个措手不及…… 黎北辰对这些细节都不怎么感兴趣,反而—— “她脖子 上的伤怎么回事?”话锋一转,他陡然问了这么一句。 “呃……”汇报到一半的陈泽也是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沉稳地答了句,“您稍等一下。” 电话像是被暂且搁下,接着,话筒的那端便隐约传来暴戾血腥的声音,还有人惨痛绝望的低吟…… 折腾了三分钟。 电话被再度拿起,陈泽的呼吸有些喘,但还是竭力保持着沉着平稳:“黎少,他们都说不知道。” 这个答案其实也不怪他们——当时他们只是急着拉慕遥走,然后慕遥就还手了……这种混乱的场面中,谁记得自己打了谁?谁记得有没有碰到她的脖子? “……那是她自己的伞不小心划到的……” “我真的没打到她!” “……不关我们的事!” “……” 对方被打得怕了,也知道电话的这边才是正主,所以忍着痛,远远地朝这边喊,只希望自己能少遭罪。 黎北辰的眼睛眯了眯:虽然那长长的一道暗红色,像是散尖划出来的,而伞确实也是拿在她手中的,但是……他们确定这“不关他们的事”? “好吵。”俊眉微微一蹙,黎北辰厌烦地出声,淡淡开口,“一共两个人,对吧?” “是。” “留下安静的那个,晚上我亲自来问。”黎北辰顿了顿,唇角微扬,悠然缓慢的嗓音,说出嗜杀残忍的命令,“至于另外一个……杀给他看。” 看着伙伴死在自己面前,这样的精神冲击力……能给他省不少力。 “好。”陈泽应声,接得毫不犹豫。 ........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不停,不透明的玻璃门内,飘散着氤氲的水蒸气。 慕遥的身上没有伤,手臂却被抓红了好几块,在温水下有些火辣辣的疼……她的脑海中不停浮现着那两个蛮横的保安的身影,还有医院工作人员疑惑的眼神…… 很多地方都很怪异! 但是她说不上来。 要怎么找到白杨医生,她完全不知道! 只是另外一个想法陡然闯入她的脑海,让她不由一震,心底阵阵发凉——可是找到了白杨医生之后呢?放不放爸爸,其实只是黎北辰的一句话而已……他会信守承诺吗? 她突然就觉得无力。 有一种被置于鼓掌之中的无力。 她该应付的是黎北辰啊!现在算不算搞错主要矛盾了?满脑子都是如何从白杨医生入手…… “叩叩!” 房门上适时传来两声轻响,慕遥连忙关了水声,还未开口,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传来—— “你还要多久?” 【元旦快乐!祝大家在新年里平安顺遂!心想事成!希望大家都喜欢这本文~对了,庆祝元旦,今天还会有一更!】   ☆、74.074我的人,别人想想都不行 “你还要多久?” 不知是不是因为隔着两扇门的关系,他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低魅,参杂着一种难掩的诱\惑力……慕遥心中一紧,想也没想丢出一句:“不用你管!” 门外没再传来声音窠。 看样子……他是真不管了燔。 浴室里水汽氤氲,慕遥一把抹掉了沾在镜子上的水蒸气,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皮肤被热水蒸得有点红,眉头紧皱着,脸上竟是彷徨和犹豫…… 到底该怎么办? 齿尖碾过粉色的下唇,拖出一道深红的痕迹…… 慕遥迟疑了几秒,终于做出了决定——与其在这里摇摆不定,还不如……直接把问题丢给黎北辰! ............. 她换上了干净衣服出来,黎北辰在客厅还没走。 他正在讲电话,似乎向对方交代什么,听到她开门出来的声音,他瞟她一眼,尽快结束了通话。 “洗完了?”他问得随意,一条腿还搭在她茶几的脚上,姿态悠然。只是他看着她的视线,有意无意地在她的脖子多停留了几秒,才移开…… 的确是有点瘀肿,不过问题不大。 “家里有没有冰?”他朝着她脖子的方向比划了一下,淡淡提醒,“这里。” 慕遥暗暗攥紧了拳头,刚刚在卧室里做好的心理建设,竟然被他这几句话轻而易举地化解。她紧盯着黎北辰,憋了好几秒却憋不出去一句话…… 黎北辰反倒是笑了:“怎么?有事要和我说?” 被他这么一主动,慕遥的脸色不由一沉,倏地转身冲向厨房,大力打开冰箱,大力拿出一包冰,然后大力地甩上冰箱门……她还需要重新做一次心理建设! 于是,慕遥继续不搭理他,索性在家里“乒乒乓乓”地忙自己的,整出不小的动静,把郁闷全部发泄在了力气上。 黎北辰倒是面色坦然。 估摸着她还要“忙活”一阵,他索性拿起她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杂志,气定神闲地慢慢翻看:不知道她在气什么?反正她生气的时候挺有活力的…… 视线停留在杂志上,他的唇角却轻不可见地弯了弯。 ******* “黎北辰!”终于决定和他开口,是在半个小时以后,慕遥丢开了冰袋,正式站在他的面前,面色强硬地和他对峙,“其实能不能找回白杨医生,结果是一样的吧?” 黎北辰抬头,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到最后放不放我爸爸,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她攥紧了拳头,“那个白杨医生,对你来说,并不是决定性的!” 黎北辰有些明白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底的笑意却是更浓:“所以你这是……要耍赖?” 他的唇角微弯,说出“耍赖”二字的嗓音低沉、性/感,怎么听……都有种宠溺和暧/昧的味道! “不是!”慕遥被他这么一激,想也没想地反驳。她继续板着脸,深吸了口气说出来,“你直说吧,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的?你故意让所有人假装不认识他的?” 她不想求着黎北辰帮忙找白杨医生,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所以,她只能这么赌一次——赌黎北辰愿意跳过白杨医生,直接跟她谈放不放爸爸的可能性!她故意激黎北辰,故意认定他藏了白杨医生,才能逼着他把白杨医生和真相找回来…… 或者,直接放了她爸爸! 只可惜,她单方面的赌约,在下一秒失败。</p 黎北辰根本不搭理她,也根本不对她的质问生气,反而嗤笑着“哦”了一声,低头继续翻看那本无聊的杂志…… 这算是什么意思? “黎北辰,你先把话说清楚啊!”慕遥有些着急,他根本不接招的态度,让她忍不住上前两步,质问得更加坚定,“就是你做的!对不对?” “啪!” 杂志倏地被他合上,顺手往旁边一丢,稳稳地落在茶几的正中央。 而黎北辰在下一秒正式起身,双手***了口袋,单凭身高的优势便秒杀了她的气势。然后,他低缓有力地出了声:“我先提醒你一下,昨晚,我们整夜都睡在一起。” 他特意强调了后半句,稍稍顿了顿,如愿看到她的面色涨红,才慢条斯理地继续:“你应该很清楚,我没有精力去布置这种事。而且,那也不是我的风格。” 他一向敢作敢当,想要除掉一个医生,就会光明正大地除掉,绝不会偷偷藏起来耍她。 “那……那又怎么样?”慕遥装着强势,声音却已经开始结巴。 她在身高上不如他,她在气场上也是不如他……想要用点小聪明逼他办事,成功率真的很低很低。 “所以想让我帮忙查白杨,可以直接说。”他轻而易举地揭穿了她的小把戏,顺势慢慢悠悠地提醒,“用这么‘委婉’的方式,如果我恰好听不懂……你就惨了。” 她对他的了解还真是不高。 要是在外面,换做是别人,用同样的问题质问他,可能就连提“下场”二字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这六年来除掉的人太多,对别人实在没那么好的耐性。 慕遥的脸色被他弄得一阵白一阵红!她的计划被拆穿,还被慢条斯理地警告了一回……真的是满盘皆输!可就在她下不来台的时候,黎北辰却微微俯身下来,像是情侣间亲昵的姿态,捏了捏她的侧脸—— “还是有值得表扬之处的,比六年前聪明多了。” 懂得用脑和他抗衡了! 不再是六年前那个只会生气不理他,拒绝和他说话,砸掉周围一切东西的小女孩…… 值得表扬。 “走开!”慕遥挥开他的手,往后大退了两步,“那你去查吧!” 手掌被她“啪”地一声打到半空中,黎北辰也不生气,镇定自若地收手,抬脚走向门口:“那走吧?” 她也要跟着去么? 小脸顿时皱了起来:“要去哪里?” 这回黎北辰连地点也省略回答了,完全拿出占据主导地位的姿态,以规劝的模式,淡淡地丢出一句:“求人办事,耐心点。” !!! .............................. 慕遥回卧室加了件厚大衣才出门。 回到客厅的时候,黎北辰还在原地等她,慕遥瞪他一眼,不客气地走在前面。可是大门一拉开,慕遥不由一愣,而站在门外的人也是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是梁卓谦。 这种小公寓的房门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慕遥不知道他在外面站了多久?但看他的脸色,肯定是听到了什么。 梁卓谦还是刚从外地出差回来。 他回了一趟公司,听说她被项目组换了下来,而且今天还请了假没去……他放心不下,于是便赶过来看看。他的手里,还提着超市买来的大袋零食。 他原本不奢求慕遥有什么回报,也无所谓她答不答应自己,但是他相信时间长了,他能渗透入她的心底,替代那个从未出现过的男人……可谁想到 ,他刚到门口,便听到了屋内男人的声音。 他们具体在聊什么,梁卓谦没有听清!但是关键词他都听清楚了——“昨晚,我们一整夜都睡在一起”、“比六年前聪明多了”……梁卓谦只觉得心尖一片冰凉。 这个男人,是她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 他拼不过了。 “梁……梁卓谦?”他的出现让慕遥很是吃惊,磕磕巴巴了几秒才勉强叫出他的名字,小脸上一片尴尬和为难,“你怎么……怎么这个时候来?” 她想关门别让他看到黎北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梁卓谦的视线从她脸上离开,触及屋内那个出色熟悉的身影时,面色更是受了无比打击——那个男人,竟然是SL的总裁!合作方的老总!慕遥不是不认识他的吗? 怎么会…… “他就是那个人?”梁卓谦缓缓开口,声音很弱很挫败。 “不是!你别瞎说!”慕遥完全慌了,苍白着小脸却不知道如何辩解——她还想要恢复以前生活的!她还想恢复自由以后,好好工作,和黎北辰假装不认识的…… 但是这样一来,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你……” “你先去车里。”慕遥试图开口,黎北辰却打断她,把车钥匙塞到她手里,顺势把她推了出去,“我和梁总监说几句。” 慕遥也挫败地走了…… 她只能奢望着梁卓谦不要乱说,她不想工作也被沾染上黎北辰的关系。 *********** “黎总。”梁卓谦的脸色很难看。 眼前这个男人,让他心情太过复杂——一方面,他是商界奇才,合作方的最高领导,也是他工作上的偶像;另一方面,他是他的情敌,而且目前还处于胜利的那一方。 “梁总监喜欢我们家慕遥?”黎北辰淡淡开口,完全是胜利者的姿态,在宣告占有权的同时,不给梁卓谦留任何的余地,“收收心吧。” 同为男人,他能解读他看慕遥的目光。 梁卓谦却被黎北辰激得有些不忿! 想到他认识慕遥以来,黎北辰从来没有出现,现在才重新冒头……梁卓谦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抬头冷然地回馈出声:“不然呢?” 像是公然的挑衅,瞬间唤醒了黎北辰的戾气。 “不然?”他轻笑,依旧是慢条斯理的语气,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语气,浅淡而又平和地传达杀意,“你会变成一具尸体。” 梁卓谦的脸色不由一僵。 他是觉得黎北辰会说出一些讽刺,或者说出一些威胁,但没想到他的威胁竟如此直接嗜杀……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商界精英身上,看到了难言的黑暗。 梁卓谦完全回不过神来,他僵硬地站着,脑海中也只有黎北辰留下的最后那句—— “她是我的未婚妻。别人,想都不可以。” ..................... 黎北辰把她带回了西郊别墅,在旁边陪了她一会儿就又出门了。 至于他去了哪里? 慕遥没问,也不感兴趣。 反正……她是巴不得他都不在! 当天傍晚,慕遥便拿到了白杨的信息。厚厚的一叠撞在一个黄色的档案袋里,还是陈泽亲自送过来的,并且补充说“黎少今天有事,晚上才能回来”…… 慕遥点点头,补充说的那句可以忽略了。 “谢谢!”再见陈泽,身份的变化让彼此都有些不习惯,慕遥还是习惯性地双手接东西,对待上级那样毕恭毕敬的样子,“麻烦您跑一趟了。” 陈泽的嘴角抽了抽:慕小姐您对我这么客气,对黎少态度这么差……你是想害死我么? “应该的。”干 笑两声,陈泽趁着她离开之前撤开,“有什么不理解的,您可以问黎少。” 档案资料,能有什么不理解的? 慕遥不解。 但是当她真的去看,才发现了十足的怪异—— 这份资料有问题! 资料显示白杨是真实存在过的!按照年龄上推算,白杨原本应该在五年后退休,但是资料上却硬生生地改成“白杨教授已在十年前退休”,他三十几岁怎么退休? 而且还写着“九年前突发心脏病去世”…… 资料的意思也就是说:白杨的确存在过,但是他已经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所以医院的人才不认识他!怎么可能?这资料简直漏洞百出! 她昨天明明见到了他,昨天病房里的护士明明也知道他的…… 到底是谁伪造的这一切? 她是要问问黎北辰了。 如果不是他做的…… 那…… 想到某种她未知的可能性,慕遥的脊背一阵发凉。 .................. 奢华精致的小型影院中,荧幕上画面切换,座位上却独有一人。 光影的切换投射在他的脸上,映照出男性英俊的轮廓。只是还未等人看清,他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整个人又重新坐回阴影里,只有指尖的烟,闪烁着明灭的光。 “那个白杨的事情解决了?”黑暗中,他淡淡询问,电影看得漫不经心。 “是!”下属的回答很谨慎,“尸体已经处理完了,身份都已经消除了。” “嗯。”他弹了弹烟灰,满意地应了一声。 顿了几秒,他才想起另一件事—— “慕遥也在C市?”执起烟吸了一口,他的笑很轻很淡,不忘叮嘱,“千万别动她,黎北辰的人……你们还玩不起。” 听到这么说,下属不由沉默,为难着汇报:“今天上午有两个人行动了,埋伏在医院想把她……” “蠢货!”话音未落,便听到他的轻嗤,语气中也明显多了一丝怒意。他直接熄了剩下的那截烟,冷冷地丢出两个字,“送死。” 下属低着头,什么话也不敢插。 气氛冷清了好久,直到屏幕上的电影快要接近尾声,他才慢慢悠悠地重新开口,询问了另外一件事:“慕向贤那边怎么说?” “他的要求还好,只要留他一条命。” “老东西。”黑暗中,他嗤笑出声,显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要当年爽快一点,也不至于现在只开留一条命的条件。黎北辰发现了没?” “应该有怀疑,已经有所动作了,一周后监禁转移。”下属快速翻找着资料,口中喃喃着,“好像是要转移到……” “那就一周后。”他打断下属,在屏幕上翻字幕的那一刻潇洒起身,径自朝光线明亮的外面走去,只留下一道冷冽的背影,“我对他去哪里不感兴趣。” 【我真是太讲诚信了,哈哈!元旦快乐!第二更送上!】   ☆、75.075我找你有事,不是想和你睡 西郊别墅。 关于白杨医生的资料,摊放了整个茶几。慕遥前前后后看了好几遍,都无法从这份漏洞百出的资料中找出破绽……一眼就看出是假的!但偏偏又假得那么有层次有逻辑。 客厅里只有她一个,周围静悄悄的,慕遥不由颓然地叹了口气窠。 手机的铃声适时响起,欢快的铃音冲破凝滞的气氛,让慕遥瞬间回了神——是公司打来的电话燔。 “慕遥,明天回来上班!”白姐忙忙碌碌的,听声音似乎还在加班,“你休假两天也差不多了!公司新接了个广告项目,你得回来跟项目组。” “明天?”慕遥一怔,明显有些为难:才两天……她想调查的事情还没眉目呢! “怎么明天不行?有点风言风语你就在家躲一辈子了?”白姐低哼一声,说话向来直接,几句话就堵了她的退路,然后话锋一转切入正题,“新广告项目是关于能源动力的,我把项目资料发你邮箱了,你今晚就看看,明天参加项目组的早会。” “……好。”目光从桌面的资料上移开,慕遥闷闷地点了点头。 她不能不上班。 脱离黎北辰以后,她也是需要回归上班生活的,这六年的累积……不能功亏一篑。 ******** 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饶是打开邮件,逼着自己把那份“能源动力”的资料看了一遍,慕遥还是没有任何概念,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脑子里依旧是关于白杨医生“消失”的事情…… 她告诉自己先睡吧,解不开的谜题明天再问黎北辰,她得保持精力准备明天的工作! 然而真的睡着,她却跌入一堆光怪陆离的梦—— 关于“消失”的梦。 梦境很真实,她丝毫没有怀疑自己的所在。她发现自己回到A市,重获“自由之身”的她欣喜若狂,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爸爸,但是……她找不到。 “遥遥,你在胡说什么?你根本就没有爸爸!”姑妈还是忧心慈爱的模样,拉着她嘘寒问暖,但提到“慕向贤”三个字就变了脸色,“我也从来没有叫慕向贤的哥哥……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那我是怎么生出来的?我爸爸明明是慕向贤,出生证上还有他的名字……”她喃喃地出声反驳,声音却显得苍白无力,而面前的姑妈更是一脸诧异的表情。 “什么出生证?你是孤儿……我捡到你的时候,明明什么都没有。” 梦里面,姑妈的表情很诚恳,丝毫不像是在骗她!可是姑妈所说的“真相”,却是和她原本理解的那个世界完全相反的——她的爸爸,在这个世界中被完全抹去了。 她不愿相信! 她在梦中竭力奔跑,寻找一切可能的证据,她跑到以前住的那幢小洋楼,却发现应该是家的位置,此刻空荡荡的一片,成了无人问津的废墟…… 怎么会这样? 她绝望地蹲下来,面对着荒芜的土地抹眼泪:她还没有救出爸爸,爸爸就不存在了! 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她没有爸爸,任何人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她几乎崩溃! 她宁愿爸爸是被关着的,也不愿爸爸是“不存在”的。 “哭什么?你爸爸在我手上。”绝望中,她听到一道冷冷清清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一抬头,便能看到黎北辰神色疏淡的俊脸。第一次,她觉得“你爸爸在我手上”这句话,宛如天籁…… 她有爸爸,虽然被关着,但还好好的。 “起来,我带你回家。”梦境中,他朝她伸手,语气温柔。 慕遥怔神,呆呆地望着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指修长漂亮,手掌干净宽厚……他像是唯一存在的真相,朝她伸出了手。 慕遥心中不由一松,下意识地去抓他的手,却没抓住,再抓,他的影像却也开始模糊了…… 怎么回事? “黎北辰!”她仓惶地双手抓过去,却扑了个空。 她在同时惊醒! ****** 额头上的那层薄汗昭示着她在梦境中的挣扎,慕遥低喘着从梦境中恢复过来,整个人都毫无困意。 刚刚的那场噩梦,可怕就可怕在—— 它足够真实! 那个一面之缘的白杨医生消失,引发了她太多的遐想,她不敢想象,万一有一天,爸爸也像这样“消失”了,她要怎么办?他毕竟是她唯一的爸爸! 不行! 她今晚就要问清楚! 她现在就要去找黎北辰! 趿拉住床边的拖鞋,她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 走廊和客厅都还亮着,这是管家特意给黎北辰留的灯。 慕遥走到他房间门口敲了敲,里面没有任何动静。她从缝隙中偷偷往里看了一眼,里面也是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光亮……所有的证据,都解释着他还未归。 都这么晚了…… 慕遥失望地垂眸,也不想回去继续睡,反正,她现在也睡不着。 想起陈泽之前说的“黎少晚点回来”,她便决定在他门口等着,今晚一次性问个清楚……要不然,她想起那个爸爸“消失”的梦,心里就一阵阵后怕。 靠着门外的墙壁,慕遥直接蹲坐在了他的门口,静静等待…… ......... 夜色已深,屋外的温度接近零下,冷得彻骨。 靠近运河的某个仓库里,冷风从破旧的窗棂中闯入,结冻了这个潮湿的环境。昏暗中,有人在低低的呻\吟,似痛又似恐慌,连呼吸都显得困难…… 他被缚在这个仓库的一角,而就在旁边几步之遥,他的同伴静静地躺着,毫无生命气息。 几个小时前,他的同伴就已经死了,留在地上的鲜血都已凝固,闻不到任何的血腥……对方却故意把尸体留下,横陈在侧,让他跟着一点点恐慌。 他的未来……不会也是这样的吧? “吱呀!” 被吓得几近崩溃时,半锈的铁门传来响动,有人从外面进来,同时打开了仓库其余的灯……环境瞬间如同白昼,地上的那具尸体,也被映照得越发狰狞。 那人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吸了吸鼻子里的血腥,惊恐地看向来人—— 不止一个人。 为首的那一个,穿着深色的大衣,身形修长,浑身都散发着冷暗的气息。他看他的眼神没有杀意,却有一种比杀意更恐怖的轻蔑。而下午杀了他同伴的人,此刻都是唯唯诺诺,毕恭毕敬地站在那人身侧……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先发制人,仓惶地摇着头,咬死了说辞,“我只是假扮了保安,那位小姐先动手,我才想把她拖出医院去的!我没别的意思。” 事到如今,他倒是宁愿自己落在警\察手里,大不了被关几天。 “呵……”他连番的解释,换来的却只是黎北辰一声不屑的嗤笑,他根本懒得听他的辩驳,甚至跳过了“审理”的过程,直接挥了挥手命令,“把他的嘴堵上……往死里揍。” “是!”立马便有保镖围了上去——堵嘴、下手、拳打脚踢…… 他根本叫不出来,痛得睁大了眼,而黎北辰就这么静静欣赏着,直到他奄奄一息,他才示意停手。 “这是你对她动手的代价。”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地上的人,黎北辰勾了勾唇角,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现在愿意说说,是谁派你过来的了么?” 他的审问,现在才正式开始。 “我……咳咳……”被踢打得内脏出血,他呛咳着,喉咙中满是血腥味,“我……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只是假扮了保安而已……” 要是这个时候承认,他就死定了! 但黎北辰显然没那个闲情耗下去…… 不耐地看了眼时间,黎北辰亲自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暗沉的黑眸中一派幽深,他观察着那个人的表情,突然出声问了出来:“他是不是姓祁?” 突兀而跳跃的问题,让对方根本措手不及,只能反射性地瞪大了眼。 他的反应,肯定了黎北辰的猜想。 “我……不是的……”他清楚地看到黎北辰唇角的弧度一点点放大,冷然而嗜杀地微笑,他心中一慌,着急地去抓黎北辰的衣袖,“黎少,您绕我一命吧!我只是个跑腿的,您高抬贵手……” 脑袋一急,嘴巴当即也说漏了。 黎北辰眉头微微蹙了蹙,看到抓在袖子上那两只血迹斑斑的手,眼底不由略过一阵厌恶,淡淡告知:“你已经没有价值了。”他的眼神成了最关键的口供。 单单一个“祁”字,他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可是……”他执拗地扯着黎北辰不肯松手,怕自己一放手,就被拖下去处决了。 而黎北辰也没有刻意挣脱,只是无可奈何地轻叹:“你是要我动手?”这种“善后”的事情,往常都是交给陈泽的。 “什……么?!” 他错愕地瞪大了眼,恳求的话很快便说不出来了,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黎北辰掏出了枪,墨色的枪口对准了他的眉心—— “乒!” 干净利落,收枪,他从他倒下的身体上跨了出去…… .... 开车回去的路上,黎北辰的脸色始终不太好看。 一来,为了那股六年后卷土重来的势力;二来……为了袖口上沾染上的血手印,好脏。不过,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调查,很多事情总算都有点眉目了。 未来,想必不会太安定。 ***** 回到家。 别墅的灯还亮着,人应该都去睡了,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黎北辰脱了外套上楼,在楼梯上解着衬衫的领扣和袖口,他正想着回房间洗个澡…… 可刚踏上楼梯的最上一阶,他却不由停了脚,因为他看到了坐在他房门口的人—— 她穿着米白色的居家服,毛茸茸的一团,倚着墙坐在他房间门口的地上。她的脑袋向一边歪斜着,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小脸,看样子……是睡着了。 黎北辰低头看了眼腕上的时间:凌晨一点。 她在这里等他?等到睡着了? 黎北辰的眉头不由皱了皱。 再看到她的睡相:就这样坐在地板上,拖鞋耷拉着几乎掉下,她的脚跟直接贴着冰凉的地板…… 黎北辰的眉头又是狠狠地皱了皱。 他大步走向她,俯身下去,无声地将她抱了起来,将她抱入自己的房间…… 她很瘦,抱着比六年前似乎更轻了一点,那毛茸质地的居家服下,纤腰盈盈一握,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忍不住想起来……她的很多地方,手感很好。 慕遥没有醒,她是在疲惫至极的情况下,才难得重新睡了过去,根本没有精力睁眼。 此时的她,根本不知道身处哪里?反倒是身体动了动,诚实地朝着温热的源头依偎过去…… 她冷。 这种只有在睡梦中才本能依赖的小女人姿态,让黎北辰心念一动,薄唇往上勾了勾。他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上大床,拖了被子拖来替 她盖上,才稍稍支起了身。 他还得先去洗澡。 不过,被她等待的感觉真好。 “嗯……”温暖的源头撤离,她在梦中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抗议的低吟,秀眉微微蹙了蹙。 “乖。”黎北辰碰了碰她的小脸,终究还是没忍住俯身亲上她的红唇,却只是克制着一触即离,“我洗个澡就来。” ........ 慕遥是被水声吵醒的。 淅淅沥沥的水声不停,她烦闷地蹙眉,想要用枕边的玩偶丢向噪音,可手摸来摸去都没碰到可丢的“物品”……她一怔,大脑在下一刻突然清醒,猛地翻身坐了起来。 光线幽暗,床头柜上的小钟指向一点十分。 这不是她的房间。 简单的色调,干净的陈设,这是黎北辰的房间。她看了眼水声传来的浴室方向,又朝房间的门口望了一眼,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回来了?是他把她抱进来的? 与此同时,浴室的水声停止,隔了几秒钟,浴室的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他只身裹着一条浴巾便走了出来—— 他的头发还是湿的,身上的水渍也没完全擦干,晶莹的水滴从他那均匀健硕的肌肉滑下,经过那结实/紧/窄的腰,尽数浸入那白色的浴巾里…… 外表和身材,他都是无懈可击。 慕遥一僵,在零点一秒的反应时间后,吓得从他床上跳下来,连拖鞋都顾不上穿,踉跄着退到墙壁,动作大得差点带落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黎北辰你怎么……” 他的目光却是停留在她的脚上,看着她白净光洁的脚趾头触着冰凉的地板,黎北辰的眉头顿时不满地蹙了起来,不悦地命令出声:“到床上去。” 慕遥的小脸不由一白,还以为他要打算对她做什么事,却听到他的后半句话传来—— “或者把鞋穿上。” “啊,好!”她一愣,立马选择后者,快速地跑回去,双脚趿拉住拖鞋,然后又乖乖地退回墙角,这才开口说话,“黎北辰,我刚刚在外面等你。” 他“嗯”了一声,理所当然地接了她的话:“你可以先进来睡,我以后尽量早点回来。” 像是……带着几分歉意的解释。 又像是带着几分魅惑的邀请。 “我有事情想和你谈!”慕遥的脸色一窘,眼底略过明显的赧然,她支吾着停顿了几秒,才喃喃地说出那句反驳,“我不是想睡在你这里的……” 他的意思,是以为她在这里,等他一起睡? 才不是! “你说。”他应了一声,看了眼彼此的距离,隐约有些不满,冲她招了招手,“过来点说。” 【求留言呐!在评论区等你们哟~好多小伙伴留言提交的时候显示“等待审核”,基本上都是被网站吞了,显示不出来的!分享一个留言方法:电脑端有冲咖啡功能,把留言写在咖啡里,可以免审核直接显示~而且咖啡也是免费滴,方便~】   ☆、76.076一百分钟,对我来说不够 “什么事?”他应声,看了眼彼此的距离,隐约有些不满,冲她招了招手,“过来说。” 慕遥慢慢吞吞地没敢过去,特别是在他几乎没穿的情况下燔。 “是关于白杨医生的事……”慕遥垂着头开口,说完一个开场白,才怯怯地偷望了他一眼,连忙画蛇添足地加上一句,“我站在这里说就好。” 这样才算是安全距离。 她的提防实在表现得太过明显,黎北辰微微蹙眉,心里不由一阵阵窒闷,但是看着她别扭的样子,他终究还是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选择了让步:“你等一下。窠” 说完,他转身拐入衣帽间。 潦草地擦了一下身上的水渍,他随意地套了T恤和睡裤。她还站在卧室的一角,正紧张地咬着下唇,看到他穿好了衣服出来,总算是神色一松,放开了紧捏的小手…… “我看过白杨医生的资料,很明显被人改动过,是造假的!”这回不等黎北辰询问,慕遥便率先出了声,义愤填膺地说完,才观察着他的脸色询问,“你知不知道是谁做的?” 此时的她,愤怒和担忧交杂——愤怒这份造假的资料,却又恐慌能这样堂而皇之造假的人。 于是,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予黎北辰,希望他能给她一个解释。 “能这么做的人很多。”黎北辰淡然回应,一副稀松平常的语气,“行\政档案局内部人员,或者能黑入档案系统的,或者……”他一连报出多种可能,眼看着她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 这么多种可能……她怎么分辨下手的人是谁? “那白杨医生到底去哪儿了?”怔忪了几秒,慕遥才喃喃出声,大脑中毫无头绪——到底是谁?非要把白杨医生完全抹去?抹去以后白杨医生真人去哪儿了? 愤怒一点点转化为担忧,她不禁忧虑对方的势力和手段。 “估计已经不在人世了。”黎北辰轻描淡写地接口,故意转移了重点,将整件事一概而过,“他家里有人从政,得罪人很正常,所以,全家都被……灭了。” 他说“灭了”的时候,清浅优雅,富有一种美学的暴/力。 他看待这件事的态度,正如他所说的某个词一样——正常。 慕遥却没办法接受! 灭了? 这可都是人命啊! 她的确记得资料上有写,白杨医生的夫人是从政的,好像在C市还小有名气。但这些内容她都是一目十行略过,难道这才是重点?因为他夫人的关系,白杨医生才被人连带“灭口”? 恰好在她找他的节骨眼上……只是巧合? “至少可以说明,那个白杨是存在的。”黎北辰淡淡地安慰她一句,安抚微笑,顺着这个“真相”说下去,“你别往下再找了,这是政坛的事情。” 这样,她才不会继续插手。 黎北辰面色带笑,眼底的冷暗一闪而逝,很快便被平和掩盖了过去——慕遥,整件事情,你这么认为就好。至于其他的……你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正如六年前一样,他营造给她的,是一个滴水不漏的光明世界。 黑暗,只属于他一个人。 ...........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刚刚的“政坛事件”已足以她消化良久。 黎北辰没有催她,自行走到大床旁,拉开床面的被子:“很晚了,你要不要睡?”已经是后半夜的时光,他调暗了床头的灯光,让屋子里的光线变成适合睡眠的柔和。 当然,空出来的那一半大床,是留给她的。 他掀开被子的一角,是对她的邀请。 “黎北辰!”慕遥没有离开,也没有过来,她贴着墙犹豫了良久,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很浅很淡地开口,“我想……我能不能回一趟A市?” 陈述的话,说到一半变成了恳求。 这是她六年来,第一次想回那个地方。 “嗯。”黎北辰头也不抬,正在放好被她弄乱的枕头,“我让管家安排一下……” “我想见我爸爸!”她突然打断他,执拗而坚定地表述着请求,“可不可以?” “不可以。” 干净利落的三个字,他拒绝得爽快彻底,根本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 他从不让她见慕向贤,一直都是这样。 放好了两人的枕头,黎北辰才抬眼看过去,她依旧站在墙边,大半个身影都隐匿在昏暗里,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乖,过来睡……很晚了。” 她方才的那个请求,他忽略得彻底,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 慕遥站在原地没有动,小脸隐匿在黑暗中也没有出声。 黎北辰等了几秒,也只能颓然地叹了口气——看来,今晚又是要跟他闹脾气了……为了不让她见慕向贤。 不过今晚她生气好安静……换做六年前,她应该已经开始砸东西了。 “要不要我抱你过来睡?”他颓然地转过身去,重新扭亮了壁灯,都已经做好了她随时爆发的准备,一回身,却看到一张静静哭泣的小脸…… 她不声不响地站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水眸中一片无助。 “怎么了?”黎北辰的呼吸一紧,心被她哭得揪了揪,他想也没想地大步过去,连拖鞋也顾不上穿,伸手去帮她抹眼泪,神色有些慌,“哭什么?” 在他印象里,她从来不这样的。 她会和他生气,会和他吵,会以很直接的方式惹火他……他要是发了脾气,她偶尔也会放声大哭,哭的都是愤怒。她从来不曾这样,如此可怜又无助地在他面前哭…… “我……”慕遥扬手挥开他的手掌,眼泪却是掉得更凶了,她哽咽着,终于忍不住说出实话来,“我梦见我爸爸也‘消失’了……” 夜色冷清,在这遥远又孤单的城市里,他成了她唯一的倾诉对象。 “我梦见我姑妈说我没有爸爸,我家里的房子也没有了……我找不到爸爸……”他的手无声地又覆了上来,慕遥推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擦,“我好怕……爸爸会和白杨医生一样消失,我就那么一个爸爸……” 对她来说,这是最恐怖的梦境。 黎北辰蹙眉听着。她哭得很凶,以至于声音都断断续续的,可他总算听懂了她的意思,听出了她的恐惧……白杨的事情,终究还是吓到她了。 “……不会。”眼泪实在擦不完,黎北辰无声地把她拥入怀中,只能给她这样的承诺。 其他的,他不能说。 “你就让我见我爸爸一面好不好?”她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衣服,她在他怀里哭声不停,“我六年没见到我爸爸了……我好想确认他没有消失……” 黎北辰的神色微沉,他实在劝不住她。 隔了许久,他听到自己的轻叹:“如果我告诉你,我困住他,只是为了不让她‘消失’呢?” 虽然是借用了她的词,但的确是“消失”的意思。 “我就见一面!哪怕让我远远看一眼爸爸!”她还在执拗地恳求,根本就没有深究他的这句话。 黎北辰无声的垂眸,心底有些凉:看吧,我还没有开口,你就已经否决了我…… “睡了。”他拍了拍她的背,拦腰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回大床,像是照顾大孩子一样哄着她,“不准哭了,深呼吸,闭上眼睛……睡觉。” “我想看我爸爸……” “不准!睡觉。” “黎北辰你混蛋!我恨死你了……” “我知道!睡觉。” “……”她所有的话都被他这样接下,慕遥求也求过了,骂也骂过了,只能“呜呜”着哭,声音却越来越小…… “不准踢被子!睡觉。” 连最后一点抗议,也被他“不准”了。 .................. .......... 慕遥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她只记得她被黎北辰双手双脚地缚着,他强势地压制了她一切的抗议。她想和黎北辰吵,却吵不过;她恼怒地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却又害怕再做噩梦,只能僵持着哭泣…… 直到最后,她哭累了,终于昏睡在他的臂弯里。 翌日。 天色刚亮,慕遥就醒了——她整个人都蜷在黎北辰怀里,两手还扯着他衣服的前襟;而黎北辰则拥着她,一手放在了她的颈下,另一手则横在了她的腰际…… 这样亲昵的睡觉姿势,让慕遥懵了一下,下一秒想也没想地推开他,大力翻身而起。 “?”黎北辰明显是被她推醒,俊脸上尽是惺忪的睡意,连眼神都迷蒙着,顿了两秒才沙哑着嗓音开口,“怎么了?” 他昨晚睡得很晚,却是难得的一夜好眠。 “你!”慕遥生气地蹙眉,却又一时间找不到话骂他,她的大脑功能同样并未全部清醒。于是,她反射性地抓起手边的枕头,狠狠地朝他身上砸过去,“谁让你和我睡一起的!” 她气他,也气自己。 她扔开枕头,快速地从床上爬起来,站在床面上找拖鞋。 “一大早的……”黎北辰迷迷糊糊地应声,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唇角却是微微上扬,慵懒又散漫的模样,愉悦概括道,“……精力旺盛。” 他总算是放心了:她生气,总比她像昨晚那样好…… “让开!”慕遥却是狠狠地一脚揣在他的腿上,越过他去穿对面的拖鞋,“我不想看见你!”这个什么要求都不肯答应她的人,简直烂透了! 此刻的慕遥,对黎北辰满满的愤怒。 她的力道不小,踹得黎北辰眉心一蹙,但是看到她那小巧白皙的足,却又有种异样的冲\动。作为男人,大早上比理智更早醒的,往往就是yu望…… 于是,在理智开始思考之前,他已伸手一够,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她,然后稍稍用力一扯,便让她跌回了大床。 柔软的床垫承受了两人的重力,她惊呼了一声,整个人已被他覆在身下,滚入一堆凌乱的被褥中。 “你干什么!”慕遥的怒意更甚了,推着他的胸膛,使劲地用脚踹他。 只是—— 大\腿不小心蹭到滚烫坚硬的某物……她一怔,瞬间瞪大了眼。 她像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惹了他。 “黎……黎北辰……”慕遥顿时就不敢动了,她瞬间想起了另一面,属于她和这个男人关系的另一面。 “嗯。”他的声音低低的,哑哑的,不知道是属于早晨的困音,还是……别的? 他往床头柜上的时钟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脸来,将头埋在她的颈窝中,深深地吸了口气,手掌也在她的腰际若有若无地摩挲……慕遥顿时浑身一紧。 她似乎猜到了这个男人的意图,几乎是要在下一秒奋起反抗,却先听到他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低哑、沉稳,极度的克制。 “我七点要去公司,现在五点二十。”他极其缓慢地开口,一分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她紧绷着,听到他的话语,“一百分钟对我来说不够……慕遥,一百分钟不够。” “所以今天放过你。”他的脸还埋在她的颈边,嗅着属于她的馨香,一字一句地说出自己的警告,“下次最好不要比我早醒,慕遥,男人早上是经不起撩的。” 他连续两次地叫她慕遥,郑重而隐忍。 他说的 是实话——他自问他的自制力不错,昨天早上虽然有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但最后他也是秋毫未犯!但是今天不一样,她先醒来,他清晨那点微薄的自制力容易被她搅乱…… 而慕遥是完全被他说懵了! 黎北辰深吸了几口气,终究还是忍了下来,起身去浴室冲澡,而慕遥怔了良久,才猛地从床上翻身而起,逃也似地离开这个房间。临走,把枕头狠狠地摔上浴室的门—— “乒!” 混蛋! 没有以后了! 他们以后再也不会睡在同一张床上! ............................ 慕遥是回到了自己房间,才想起来今天要上班这件事。 新成立的项目组得开早会,她作为项目法务,还得提早到公司看资料……但是西郊离她公司又那么远! 她连早饭都顾不上吃,潦草地梳洗了一下,便冲了出去…… ******* 黎北辰下楼的时候,慕遥已经走了。 他在浴室里“耽搁”了一点时间,下楼发现她已经走了,不禁蹙了蹙眉。 “慕小姐回公司了。”管家在旁边汇报,“走得很急,我顺口问了一句。” 黎北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少爷,您和慕小姐又吵架了?”沉吟了几秒,管家忍不住问了一句,喃喃着补充,“我看慕小姐好像哭过了……” 他也是别别扭扭的性格,看少爷和慕小姐就像看着两孩子似的,概括点形容就好像——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看两个人好好在一起才舒畅!任何一个欺负了另一个,他都不痛快! 慕小姐不懂少爷的苦心,他忍不住抱不平; 慕小姐红着眼眶跑出去,他又忍不住埋怨少爷…… 作为管家,他在这件事上……也算操碎了心! “什么叫‘又’?”黎北辰却是皱了皱眉,抓住了他话中的某个字,不动声色地反问,“我们常吵架?” “呃……”管家语塞。 他还未回答,黎北辰已若有所思地出了声:“要真吵得起来……也挺好。” “少爷?”管家越发听不懂了。 “算了,不用管这个。”黎北辰嗤笑着扬唇,却在下一秒神色又严肃了几分,转入另一个话题,郑重吩咐,“你去挑几个身手好的,24小时跟着她。” “可慕小姐是去上班……” “那就跟着她去上班!”黎北辰打断他,毋庸置疑地说出决定,稍稍顿了顿,“祁家的人来了。” 他得护着她……   ☆、77.077需不需要我证明给你看? “什么?”听到“祁家”两个字,管家的脸色不由一变,几乎脱口而出,“他们不是在六年前就已经……”一个不剩了么?! 当年黎、祁两家的恩怨,最终以两败俱伤收场。 只是祁家的结局更惨烈一点——他们树倒猢狲散,剩余的人迁居美国,却在一场空难中尽数丧生……飞机坠入大西洋,祁家人都是尸骨无存燔。 都已经过去六年了,怎么会又死灰复燃? 管家的脸色变了又变,想了良久也想不出来:“祁家现在还剩下谁?窠” “不知道。”黎北辰干脆利落地回答,这个未知的答案让管家越发悬心,黎北辰却依旧神色疏淡,轻嗤地勾了勾唇角继续,“能活下来的,应该是最强的……” 能在六年前那场变故中活下来的,必然是祁家的强者。 说完,他站起身来,作势想外。 “那我……”管家追了两步,也想为此出力。 “没什么好紧张的。”黎北辰却只是不甚在乎地笑笑,安抚地拍了拍管家的肩膀,只留下唯一的交代,“你能做的……不要让她察觉就好。” ......... 奥创广告公司。 关于能源动力的项目组正式成立,一大早便开了个集体的小会。第一次的会议内容,基本上都是项目经理在侃侃而谈,慕遥默不作声地听着,偶有关于法务条例的内容,才低头系上两笔。 她的生活,看起来和过去一样。 “这个项目是关于科技的,广告视觉很重要,到时候肯定会用3Dmax做,预算方面要注意……”会议接近尾声时,项目经理概括道,同时清了清嗓子,看了过来,“慕遥,你抽空去问问梁总监,这次项目的预算大概在多少?” 所谓的梁总监,自然是身为财务总监的梁卓谦了。 “为什么我去问?”慕遥一愣,错愕地脱口而出。 她现在和梁卓谦……尴尬着呢! “呃?”项目经理的表情显得比她更错愕,停顿了好几秒,才尽量用委婉的词问出来,“你和梁总监私下在一起的时候,难道……都不谈公事的吗?” 梁卓谦喜欢慕遥,这在奥创公司的高层中不属于秘密。 平时就看到梁卓谦一个高层人物,天天往小小的法务部跑,“亲民”得不得了……一来二去,大家便也心知肚明了!而且也自动默认梁卓谦和慕遥在一起了! 毕竟,高层追底层,成功率很高呀! 所有人的视线都顺势转了过来,慕遥后知后觉地听明白过来,脸色越发尴尬了几分,趁着他们继续瞎想之前,冷淡地出声否决:“我们没私下在一起。” 没在一起? 项目经理顿了顿,又笑了:“那你就趁着上班时间去问问吧,也是一样的……” 他推波助澜一把也好,反正早晚要在一起的。项目经理天真地想。 ............... 拗不过上级的安排,慕遥在早会结束后,还是拿上了项目书,上楼去找梁卓谦—— 他的办公室在楼上,专属高层领导办公的地方。 这里她来过几次。 她上次来,还是和薇薇一起,拉着梁卓谦一起去吃饭,最后怂恿他买集体的单。那个时候总觉得梁卓谦很好相处很温和,有他在,同事关系都很好,没想到这次过来……什么都变了! **** 惋惜地轻叹一声,慕遥收敛了神色,抬脚走出电梯。 梁卓谦的办公室 在这层的最内侧。 他正好在。 隔着那光洁如新的透明门,慕遥一眼就看到了梁卓谦的身影——他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不复往日的清隽,整个人看起来都有几分颓丧…… “叩叩!” 慕遥敲了敲门,径自走进去。 梁卓谦是听到开门声才抬头的头,他原先的目光空洞且失落,但是在看到慕遥的那一秒,他神色不由一僵,眼底涌现出明显的欣喜:“你找我?” “我来问问项目预算。”慕遥尴尬地冲他扯了扯嘴角,把资料递上去,公事化的态度虚心求教,“项目经理想用3Dmax做,让我来问一下公司对这个项目的预算值。” 原来只是为了公事…… 梁卓谦眼底的欣喜迅速淡了下去。 “我看看。”他接了那份资料书,专业地浏览审视,给了她最快的分析值,然后才把资料递还给她。 慕遥接了资料,却没有走。 “那个……”她在原地踌躇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昨天的事情,你能不能当没看见?” 她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不想黎北辰沾染进来。 梁卓谦重新抬起头看向她,他沉默了两秒,突然像是听到某件好笑的事,嘴角噙着自嘲和苦涩:“慕遥,你觉得我是那种满大街炫耀伤口的人么?”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隐瞒和黎北辰的关系!但是她有没有想过:在昨天那个场景里,他才是最不堪最卑微的那个,他才是在感情里多余的弱者! 话音落下,梁卓谦眼底的受伤更浓。 慕遥被他的一句话震住,眼底不由闪过一抹歉疚——很长时间,甚至直到不久之前,他、薇薇、她都是好朋友……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她也有错。 “对不起。”慕遥喃喃地出声道歉,见梁卓谦没应声,她只能拿紧了资料转身,“……谢谢。” 只是这回没踏出几步,便被梁卓谦叫住—— “等等!” 慕遥驻足转身过来,看到梁卓谦正打开手边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A4的纸张,同时缓缓出声:“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我有朋友在招助理律师,年后上班……”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指腹从那张A4纸摩挲而过,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他清楚她的梦想,自然也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个绝佳的机会——从法务到正式律师的转型!转型的这段时间是艰难的,能找到一个助理律师的工作,实属不易。 “本来想介绍你过去的……”梁卓谦面色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将那张单薄的纸张往旁边一放,“我想,你以后成为了黎太太,应该也不需要了。” 他放弃那张纸,也放开那段毫无意义付出的感情。 她以后跟了黎总,还要拼事业做什么? 像黎总那样身份地位的人,又怎么可能让她出来抛头露面? “我还是拿着吧。”慕遥心底一喜,表面上却还保持着不动声色。她心里很清楚:她终究会脱离黎北辰,一个人工作生活……这样的职业机会对她来说很重要! 当然,这些她都不能告诉梁卓谦。 她默默地收好那张A4的纸,真诚道谢:“谢谢你……老大。” 然后推门出去,离开这个沉默的办公室,也离开他的世界…… ..................... 重回法务部,整个办公室都是乱哄哄的,连向来不喜欢八卦的那几个同事,也叽叽喳喳凑着说个没完。 发生什么事了? 慕遥疑惑地回到自己的位置,刚放下手里的资料,眼角的余光也正好瞟见电脑屏幕右下角跳出的重磅新闻——“惊!运河惊现两具男尸,均为非正 常死亡”。 C市一向平静,这莫名出现的尸体,引起了全城的恐慌。 新闻写得很官方,表达的意思却很微妙,几次强调其中的一具尸体死于近距离枪击,涉嫌被人故意谋杀……于是关于反、社会份子的传言甚嚣至上,人人自危怕是被毙掉的下一个。 “最近太危险了!一个人千万不能出门!” “我晚上不敢加班了!千万不能走夜路……” “……” 同事们的议论断断续续传入她耳朵里,慕遥没怎么听,更没上去讨论的意思。她打开了新闻的网页,便没有再关上,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新闻的图片,总觉得……有那么几分熟悉! 新闻附带了尸体的图片,虽然人物被打了马赛克,但是衣服还是能清晰辨认的。 慕遥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像是昨天在医院门口拉走她的保安…… 不会这么巧吧? 慕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想查查警局的电话,问一下昨天那两个人的下落,但是刚拿起话筒,便感觉原本乱哄哄的办公室倏地一静…… 又是怎么了? 她疑惑地抬头,发现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电梯口——有两个一身正装的男人从那个方向走过来,冷漠严肃的表情,完全统一的动作……像是电影里训练有素的保镖,闯入这个忙忙碌碌的空间。 又像是黑色组织的成员,堂而皇之地闯入光明世界。 他们和周围的环境实在太格格不入,以至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 “你们找谁?”有人疑惑地询问,却被他们直接忽视,他们脚步不停,朝着办公室内侧走去…… 气势挺强,众人发着愣,没人敢问,更没人敢拦。 毕竟刚出一个命案的新闻…… 谁知道这两个人是干嘛的? 慕遥也是疑惑地看着,却发现这两个人竟是朝着她的方向,越走越近……最终绕过一个隔断,整齐平稳地站在她面前,异口同声:“慕小姐好。” 她,一下子成了整个办公室的焦点。 .. 同一时间,SL的顶层。 黎北辰也在浏览铺天盖地的命案讯息,鼠标在指下轻点,他不动声色地关掉一个个网页,薄唇渐渐上扬,脸上露出满意的浅笑:“办得不错。” 他特意交代过,尸体要处理得“高调”。 陈泽办事倒也“爽快”,直接把尸体扔进运河,结果一大早就捞出个重磅新闻…… “警方那边已经着手调查。”陈泽站在旁边,眉头紧了又紧,虽然他按照黎北辰说的办了,但是却不懂他的用意,“这么大的案子,没结果警方不会罢休的,会不会查到我们头上?” 要是查过来,会很麻烦! 毕竟SL是正规大公司,要是牵扯上谋杀案件,对于公司经济也有重大影响…… “不会。”黎北辰轻描淡写地回答,索性关了电脑屏幕,丢开鼠标转过身来,“不把事情闹大,他看不到。” 这两条人命,是他正式向活着的祁家人宣战! 他的“习惯”,和祁家的现任不同——在生杀予夺方面,他一旦开始了,便绝不低调,绝不手软!他这样直接地表达着他的杀意,不像对方……畏畏缩缩地了结了个白杨,还要把人物全部抹掉。 “他看到了,也该有点动静。”陈泽暗自琢磨着,不忿地咬牙,“要不然……也不知道祁家剩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底还剩下了几个人?” 这种敌暗我明的情况,真的是让人很不爽! “不一定有动静。”黎北辰却是摇摇头,“……他应该很能沉 得住气。” 对方能坚持六年忍而不发,甚至让他也一度认为,祁家早已灭门……这样的气,不是所有人都能沉得住的!可见,祁家的现任,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那我们这次把尸体公开出来……” “是为了告诉他,”黎北辰接话,眼底带着冷邃的笑意,“……我已经知道他的存在。” .................................. 正讨论着关于祁家的现任,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没空接电话! 黎北辰蹙了蹙眉,拿起手机直觉地想要挂断,却在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时,目光一软,改变了主意。他朝陈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按下接听键:“喂?” 低沉的嗓音,耐心的态度。 这算是……她才有的待遇。 “黎北辰你什么意思!!!”相对于他的淡然,慕遥在对面的嗓音完全称得上是“气急败坏”,她恼怒地冲着电话喊过来,“你故意的是不是?” 那两个一身正装的冷面男,竟然就笔直地站在她的办公桌后,动也不动,赶也赶不走!问他们到底想干嘛?他们的回答也很简洁明了:我们必须24小时跟着您,这是黎先生的意思。 她上班后面还要站两个人,她还要不要工作了? 而且现在全办公室的人都看到了,都在议论这件事,她要怎么解释? 她的生活、工作……完全被他沾染上了!! “什么?”黎北辰被她吼得有些发懵,不动声色地把话筒移开几分,问得平缓,“你指的是哪件事?” 他在她身上用的心思不少,她说的具体是哪一件? “就是你派来的那两个人!!”慕遥继续气急败坏,她不敢吼得更大声,只能继续往外走开几步,“你故意要毁了我的工作么?还是其他目的?” 她一回头,就能看到那两个人,站在距她五步之遥,稳定地跟着。 她往外走几步,他们也跟着往前走几步。 慕遥顿时更火了:“你这样和把我关在别墅里有什么区别?管家还说什么从来没限制我的自由,虚伪!你让别人怎么看我?这比关着我更恶心!” 关着她,至少没有人议论纷纷,不像现在……她成什么样子了? 她暴躁地一通吼完,对面的黎北辰没有答话,隔着话筒,他们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一个平稳,一个躁怒。 “骂完了?”良久,她听到他清清冷冷的嗓音传来,带着久违的冷然和怒意,“你要不要我证明一件事?” 【终于把铺垫都写好了!下章咱们继续加快剧情~】   ☆、78.078这才叫欺负你,懂么? “骂完了?”良久,确定她不继续了,黎北辰才淡淡出声,“要不要我证明给你看?” 他的声音低凉、淡漠,还带着隐约的怒意。 毕竟是刚从冷暗的话题中抽离,他语气中的嗜杀意味还未完全收敛。原本看到她的号码,他已尽量平和掩饰,但被她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一通骂……黎北辰也有些克制不住燔。 慕遥一僵,这才后知后觉地听出他语调的冷寒,她心里有些发怵,表面上却还是嘴硬:“证明什么?” “证明给你看,什么才叫毁掉你的工作?”微微顿了顿,他声音低凉地继续,慢条斯理地引用了她方才的话,“以及……什么才叫限制你的自由?窠” “你……” 慕遥一慌,还未来得及出声,黎北辰便率先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她捏着手机,只能听到一串空洞的忙音。 而在两秒之后,身边又传来清脆的手机铃声——始终在五步之遥守着她的保镖,闻声立马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后,连忙毕恭毕敬地接听:“黎先生。” 黎北辰打过去的? 慕遥反射性地看过去,就这么呆呆地“看”他打完这个电话—— “……是,对的……”基本上都是黎北辰在下令,慕遥听不到他在另一边说什么,只能看到保镖在面前不住点头应声,说到一半,突然又很为难地看她一眼,然后坚定地朝话筒保证,“好的,黎先生!” 说完,他挂断电话。这回他们没有在五步之遥跟着,而是抬脚直接冲她走了过来,态度恭敬却又强制:“慕小姐,黎先生请您现在过去一趟。” 说话的同时,便是一副要带她走的样子。 开什么玩笑? “不可能!”慕遥想也没想地回绝,语气相当不善,一副不可理喻的样子看着他们,“现在是上班时间!”他们把她的工作当什么?用来玩的吗? 她捏紧了手机,忿忿地想要越过他们去找保安,只是才走两步,却被保镖抬手拦住。 “慕小姐。”保镖脸色为难,沉吟了两秒,才诚实地解释,“刚刚黎先生的意思,是不管您愿意不愿意,都得跟我们过去一趟。”言下之意,是不去也得去了! “哪怕把我绑过去?”慕遥冷笑着讽刺。 保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见她没有动作,便当真要伸手拉她。只是还没有碰到她,慕遥便先行出声止住:“慢着!”她一把挥开保镖的胳膊,脸色很冷很难看,“我自己会走!” 虽然这是人烟稀少的走廊,但真的被人看见拉拉扯扯,影响该多不好? 慕遥沉着一张脸虚应了下来,作势主动带他们离开。 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明白过来黎北辰那两句话的意义——“什么叫毁掉你的工作?”、“什么叫限制你的自由?”……他让她过去就是想限制她的自由,一旦她被限制了自由擅离职守,她的工作也就毁了。 混蛋! 慕遥在心里咒骂,暗暗捏紧了拳头。 ................ 地下停车场。 这个向来没有阳光的地方寒冷潮湿,又正是上班时间,整个停车场寂静空旷,只有他们几个的脚步声。保镖们的车就停在这里,他们走出电梯出去取车,向前了好几步,却发现慕遥磨磨蹭蹭地没跟上来。 “慕小姐。”保镖驻足回过身来,礼貌地催促一句,“请您跟我们过来。” 这是黎先生的交代。 “不是说哪怕把我绑过去的么?”慕遥淡淡地重复出声,靠在电 梯的一边没有动,嘲讽地仰起头来,“有绳子么?” 保镖面面相觑地一愣:这是……要反悔的节奏? “慕小姐……” “没有绳子?”慕遥打断他们,向前走了两步,猛地从旁边的拐角拿出一根铁棍,横在了自己身前,“没绑住我,你们亏定了……我有棍子!” 暗红色的铁棍年代久远,上面的烤漆掉了很多块,不少地方锈迹斑斑。 这根棍子,还是平时看车库的警卫用来栓门的…… “慕小姐。”保镖的嘴角明显抽了抽,看着她拿了一根废铁当武器的样子,忍不住沉声提醒,“您就算拿了它,也不是我们的对手。” 他们的身手都是经过严格训练,区区一根铁棍……也太侮\辱人了! “我没想和你们动手!”慕遥当然没那么傻,没那么不自量力,“我跟你们下来,就是想私下和你们说清楚,不要跟着我!我也不可能这个时候到黎北辰那里去!” 不待保镖出声,她已先行一口气说完—— “否则,我就带着这根铁棍去,到了他那边直接砸他的东西!到时候问起来,我会说是你们先惹了我的!”深吸一口气,慕遥决定不讲理到底,“你们也不想弄到不好收场的,是吧?” 两个保镖都沉默着,一时之间没说话。 他们能对付身手强大的敌人、他们能应付枪林弹雨的威胁,却唯独应付不了这种蛮不讲理的情况……她要是真去黎先生那里狠砸一通,再颠倒黑白,他们怎么交代? 而慕遥就在他们踌躇之时,一步步地退回电梯,快速地按下关门键,重新回去楼上…… ****** 怎么办? 要上去再把她“抓”下来吗?可是如果她再黑白颠倒地威胁一通…… 保镖为难地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打电话给黎北辰,请求最高指示:“黎先生,慕小姐刚刚说……” 他们把这里的情况都汇报了,而且还是如实地汇报完毕,然后静等着黎北辰发下一个命令。可是他沉默了几秒,最后却是声音凉凉地丢出一句话:“谁让你们跟那么近的?” 带着明显的包庇和偏袒意味,完全是把保镖们的汇报,当成了她为何发脾气的解释。 呃? 这是…… 保镖们还未反应过来,黎北辰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所以……这是暂时不用再带慕小姐过去的意思么? .................. 慕遥回到办公室,里面的人还在议论纷纷。不过他们讨论的内容,已经从今早发生的刑事案件,转移到办公室的八卦新闻上了,聊天的同时,各个都是目光复杂地偷瞄慕遥…… “慕遥,刚刚那两个男人……是谁啊?”有同事忍不住询问。 又像保镖又像黑社会的,看起来似乎来头不小。 “远房亲戚。”慕遥干笑两声,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和我闹着玩的,刚送他们离开!”她在C市并没有朋友,这个解释似乎最为合理…… 但是同事似乎不买账。 “真不愧是攀上高枝了,连保镖都有了……”她的话音未落,角落里便传来凉凉的奚落声,慕遥抬头,便看到薇薇站在那里,手里正拿着一叠文件,语气刻薄,“慕遥,是不是老大给不了你这样的配置,所以你才把老大甩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们隔着大半个办公室的距离,薇薇不由加大了嗓音,嗤讽着为暗恋的男人打抱不平,于是整个办公室豁然一静,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她们身上…… “你怎么来了?”慕遥蹙眉,心里被她刺得相当不痛快,瞥了一眼她手里厚厚的资料,“复印完 东西就赶紧回楼上项目组!不要在这里造谣!” 她现在没有心情多做解释。 “我造谣?”薇薇的表情更为不屑,她猛地扬手将资料往就近的桌面上一丢,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展示出来,“你们都来看看,慕遥现在跟谁在一起?” 因为对梁卓谦的爱,薇薇对慕遥已恨到了极致,既然爆发了,索性一次性说了出来—— “我拍到了你和黎北辰!你别告诉我,你是之前就认识他的!凭着一个项目钓到个男人,你还真是本事,怪不得你不要老大了?”薇薇嗤讽地笑了笑,“这次听说你又跟能源动力的项目组了,这回又要和客户发生什么样的关系?” 薇薇一副占足了理的模样,嗓音掷地有声,一口气道出了“丑闻”。 在职场,谁都清楚—— 和客户发生不正当男女关系,是绝对的丑闻! 同事们一下子炸开了锅,哄抢着要去看薇薇拍到的照片,当看到照片上的内容时,不由诧异,看着慕遥的眼神都变了——真看不出来,慕遥是这样的人! 照片上,慕遥和黎北辰并肩而立,都是背对着镜头,但那卓绝的身影一下子便让人认出了他的身份。他正伸手,帮她拉披在身后的围巾,很细小的一个动作……亲昵、悉心。 客户大BOSS总不至于给个小员工拉围巾吧? 两人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梁卓谦也真是可怜,这么个完美又多金的男人,竟然栽在慕遥身上…… 办公室的议论风向变了又变,从不敢置信的窃窃私语,渐渐变成堂而皇之的公然鄙视。而全程,慕遥的脑袋都是空的,反应都是木的!她只在意一点——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黎北辰有关系了! 这是她最抗拒的事情。 一旦和黎北辰有过关系的人,以后要怎么过安稳平凡的生活? 她那点安安稳稳的职业幻想,彻底被摧毁了。 .................... 整整一天,都没有人再理过她。 慕遥茫然而无措地工作着,偶然打开工作的讨论群,却没想到看到有人匿名地在群里留言:“有些人就是靠着男人的!以前靠老大,现在靠黎总……没有男人她能做什么呀?” 一句话,便否定了她所有的努力和工作。 群里有人稀稀拉拉地回应几句,而那个匿名号还在发消息,最后连白姐也震惊地发出两个“!!”。 事情,越闹越大。 慕遥终于忍无可忍:“薇薇,你最好适可而止!!” 那个匿名号被看穿,顿时沉默了下来。 但yu论的风向,却还是一边倒了…… 白姐倒是私下Q她安慰了两句:“都是同事,别忘心里去!”经过这件事,她倒是对慕遥好感暴增——原来她也是靠男人走后门的料啊!她终于找到同类了! 况且,她和黎总好上,那绝对是前途无量啊!办公室的那堆小姑娘真是缺心眼,不懂得巴结巴结…… 慕遥没有精力回复白姐的短信,只是郁闷地趴着桌面,把头一并埋了下去。 ****** 直到接近下午五点半。 慕遥以为,她今天的煎熬总算是到了头,却没想到,其实这只能算个开始…… 慕遥浑浑噩噩地收拾着东西,正打算下班走人,却忽地感觉办公室的气氛一变,而此时,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电梯口,一副惊讶又骇然的样子…… 薇薇又下来闹了? 慕遥的眉头一皱,终于隐忍到头也决定爆发了,她猛地将包往桌面上一砸,直接起身转了过去,却……被震住! 竟然是黎北辰。 他亲自出现在她的公司,身后还跟着神色严肃的陈泽,手里拿着简单的几张B5的纸张。对于黎北辰,大家都是认识——目前见过的最帅客户BOSS! 他来这里,说明……? 不待众人回神,黎北辰已反身从陈泽手里抽了纸,然后径自朝慕遥的方向走过来。她的表情还是愣的,身形也是僵的……黎北辰走到她身侧,不动声色地揽上了她,宣告着自己的主权。 “大家请注意一下。”他淡淡地开口,语调慵懒肆意,却又透射着明显的警告。他单手搂紧了慕遥,另一手晃了晃手上的纸张,猛地扬手一撒…… 零散的纸张顿时飞扬出去,落在了办公室的不少角落。 大家也是这才愕然地看清,上面竟是下午群里的聊天资料,竟被原原本本地打印了出来…… 然后,他们听到黎北辰浅淡又郑重的宣告:“我和我未婚妻来一起,轮得到你们来发表意见?” 属于王者的专属气场,属于强者的特有氛围,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她未婚妻的名分,也表明了护她到底的态度……冷然、狂傲、且高调。 慕遥一颤,这才因为“未婚妻”三个字回过神来,她试图反驳,试图从黎北辰的圈制中脱身,却没想到手还没伸,便被他更快一步地握在掌心。 他的掌宽厚、温热,像是一个平台,传达着无声的支撑力量…… “她对别人的脾气一向很好。”冷然的眸扫过办公室震骇的众人,黎北辰一字一句地警告,浅淡却又有力,“所以……你们最好别欺负了她。” 他是下午才知道了她在公司的境遇,然后又通过保镖的手,弄到了她们办公室的群聊情况…… 于是他便隐忍着怒意过来了—— 她的精力,怎么可以浪费给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有那种精力,还不如先好好清算一下他们之间的事情。 周围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被黎北辰的态度震慑到了,就像是高层的会议,一堆的菜鸟只有点头哈腰的份。 “听懂了么?”他偶然加大了嗓音。 同事明显一颤,纷纷点了点头,沉默着落荒而逃…… “怎么了?”人都撤光了,黎北辰才转向了她,稍稍俯身盯了她几秒,“你也吓傻了?” 慕遥的脑袋有些懵——她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呆了一天,也被误会了整整一天!他突然出现护他,明明是让她的计划全盘倒塌,但是却又让她忍不住……有些鼻酸。 她像是在黑暗无助的境地里,看到了转折。 而光明的源头,竟来自于他。 “你来干什么!”拂开他的胳膊,慕遥背过身去,故作冷漠地收拾东西,同时不动声色地吸了吸鼻子,掩饰了那夺眶而出的矫情。 “看你被欺负得这么惨,让我临时改了主意。”他的回答轻描淡写却又高深莫测,继而话锋一转,“车在楼下,跟我去个地方……” 【明天有……嘿嘿嘿!你们懂的!】   ☆、79.079你要是受不了,可以哭出来 正是下班时间,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奥创公司的员工。 他的车就停在正门外,旁边还候着两个保镖。在往来的人群中,无论是排场、还是车子本身……都赚足了眼球,时不时引来不明真相的员工驻足围观。 黎北辰完全视若无睹燔。 他率先走过去,低声向保镖嘱咐了两句,后者立马退开一步,把主驾驶的位置让给他窠。 黎北辰拉开车门,这才抬头又朝门口望过来,见她站着不动,他的动作也不由一停,催促道:“上车啊!” “慕小姐,您过去吧。”陈泽也在她身后开了口,体贴着顺势询问,“东西要不我帮您拿着?” 她手里还有两个厚厚的文件夹,都是关于能源动力之类的资料,刚刚她特意带了出来。 “不用。”慕遥想也没想地拒绝,她踌躇着在原地停顿了一秒,终究是咬了咬牙,忍受着其他同事好奇八卦的目光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开车!” 把资料往膝盖上大力一丢,她神色闷闷地指挥。 她算是破罐子破摔,反正到最后结果还是一样的——无论她现在上不上他的车,她和黎北辰的这点“八卦”,明天一早就会传遍整个公司……他今天的行为实在太高调了!已经震慑了整个部门。 她懒得在这里做无意义的磨蹭。 黎北辰瞥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唇角:“系好安全带。”然后,他踩下油门把车开了出去…… ********* 才刚驶出公司,黎北辰的手机就想了,口袋传出清悦的和弦音。 他眉心微隆,修长的五指从口袋中掏出手机,却只是瞟了一眼,便直接甩给了坐在一旁的她:“帮我接个电话,说我正在开车,不方便说话。” 很自然合理的一个要求。 慕遥虽是不悦,但这点“举手之劳”的小忙还是肯帮的,于是她随意地看了眼屏幕上“王”的字样,然后直接按下了接听键:“您好我……”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的人已急急开了口,声音急促又谄媚:“黎总,您刚刚来奥创,怎么也不上来坐坐?我刚得知您过来的消息,追下来您却又走了……” 从他开口说第一句的时候,慕遥的脸色就白了。 这个“王”不是别人! 正是她们公司的*oss……王总。 慕遥顿时瞪向了黎北辰:他让她接这个电话,算是怎么回事? “……要不我们约个时间吃饭?黎总?”那边王总等不到黎北辰的回复,疑惑地催促了两声。 慕遥不由捏紧了手机,瞪得他更狠,黎北辰却只是专心开车,半点视线的余光都没分给她。慕遥自知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王总,他正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 “哦!”听到女人的声音,王总不由一愣:他刚刚就听底下的人说,黎总来他公司主要是接人的,接走了他公司的一个女员工!他当时还不相信…… 但是此刻,他不由圆滑一问:“请问您是?” 慕遥颓然地闭眼:“王总,我是慕遥。” 这下好了,不用明天一早,整个公司都会知道她和黎北辰“有染”…… ............... 接完电话,慕遥便怏怏地不高兴。 她没有把手机还给他,而是用力往后座一甩——“乒”地一声撞击闷响,手机撞在后座的椅背上,然后又稳稳地落回座位……也算是稍稍解气了! 她觉得黎北辰就是故意的! 他故意把王总的电话给她接,故意让王总听到她的声音,误会他们的关系…… 同事间盛传的八卦,马上就变成了事实。 “这样不好么?”黎 北辰这才重新搭理她,他单手操控着方向盘,侧身望她一眼,眼底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以后在公司,不会有人为难你。” 让奥创的最高层知道:她是他的人。 慕遥没理会他,只是负气地低哼一声,索性低下头,翻看着膝盖上的那叠资料……她的想法,他什么都不懂! 下午的时候,同事们一直在讽刺她靠着男人上位,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把这个项目做好,证明自己的实力!这样才算是“报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坐实了同事的猜想,只是让同事不敢再当面议论她…… 这不是她想要的。 而且,经他这么一搅合,奥创的人都知道她和黎北辰的关系了!她想,做完这个项目以后,也许也该离开这家公司,找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梁卓谦之前介绍的那个助理律师就不错。 葱白的手指在文件的页面上滑来滑去,慕遥不由自主地抿了唇……离开,终究还是有不舍的。 而黎北辰见她许久不答话,这才又侧身看了她一眼——她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脑袋垂着,精致的小脸上隐隐带着落寞……他以为,她还在为被同事欺负的事情而委屈。 “白天的事情……”他思量了一秒还是开了口,声音尽量放到柔和,“如果你忍不住的话,也可以哭一场。” 比起她坚韧的模样,他还是宁愿看她哭喊发泄的样子。 “我没那么矫情!”慕遥倏地回神,脱口而出反驳,目光重新移回资料上,“……我只是想证明自己!” “证明什么?” 证明这六年来,她踏踏实实一路走来,从没靠过谁! 慕遥很想如此回答,但这样的答案在他们之间实在是毫无意义,于是她沉吟了几秒,最后还是决定说了出声:“我会证明……不管我爸爸拿走了什么,我都会找回来……”换取我和爸爸的自由! 她只说了半句话,便没在能说下去。 黎北辰果然没接口。 触及这个话题,车内徒留一片沉默…… ********** 黎北辰把控着方向盘,半天没再说一句话。 而慕遥的视线停留在资料上,却是良久没看进去一个字。她在心里默默地想——等完成这个项目以后,她就回趟A市,专心把爸爸“救”出来,然后再找新工作,开始新的生活…… 当然,她构想的那段未来,不能有他。 ............................... 原本以为,他会直接开到西郊别墅,慕遥便也没有注意看路。 可是没过多久,车子停下,慕遥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他低沉冷清的提醒:“到了。” 慕遥抬头:这是什么地方? 眼前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的布置奢华,他的车一停下,便有专人过来,等候着他的差遣……这里不是西郊别墅,这里还属于C市的繁华地带! “干嘛来这儿?”慕遥蹙眉询问。 黎北辰已解开安全带,胳膊够到后座,将自己的手机重新捞了回来,轻描淡写地解释:“先下车。” ******** 顶部的奢华包间。 房间宽敞整洁,开门进去,便能闻到空气中的淡淡花香味。慕遥有些犯怵,确定里面没有其他东西,才小心翼翼地跟在黎北辰身后踏了进去:“来这里干什么?现在能说了吧?” “试试,喜不喜欢?”黎北辰抬脚走向沙发,惬意地坐下往后一仰,修长的手指在茶几上叩了叩,示意她的目光看过来——茶几上放着一个很大的纸盒,包装得 简单又精美。 这是什么? 她狐疑地蹙眉,警惕地打开了那个盒子:里面只有一件小礼服裙,浅淡的香槟色,设计得很简单……给她这个做什么? 慕遥正打算问,黎北辰已先行解释出声:“今晚SL有个小型的庆功会,就在楼下,你和我一起过去。” “什么?”慕遥的脑袋完全反应不过来——他们表面上并没有任何直接商业关系,为什么要和他出席那种商业场合?以前他也从来不对她提这种要求的!这回,他究竟又在打算着什么? 面对慕遥质疑的眼神,黎北辰始终都是面色淡然。 “像这种庆功会,我向来不会参加,但是今天看你被欺负得那么惨……我改变了主意。”他的语气平缓低凉,唯有在说到那个“惨”字的时候,他的眸光闪过一道冷寒,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掩饰了下去,“换好衣服跟我下去,我保证整个C市,都不会有人再欺负你。” 毕竟,赌上SL的国际影响力,C市的整个市场都对他忌惮三分。 自然,一旦昭告她是他的人,别人也会对她礼让尊重。 慕遥倏地瞪大了眼,像是扔掉烫手山芋一样将礼服裙子扔回去——原来这才是他的打算?绝对不可以!奥创那边的人知道他的存在,她便已经在心里决定辞职了…… 她哪敢穿着礼服和他去招摇?万一整个C市都知道她和黎北辰的瓜葛,以后谁还敢录用她? 她不能拿自己的未来爱玩笑。 “我不想去那种场合。”慕遥很直接地开口,看也不再看盒子一眼,越过他就要往外走,闷闷地补充,“我要先回去了。” “等等!”黎北辰一愣,下一秒反射性地便是起身去追她。 彼时,慕遥刚拉开\房间的门,正打算错身出去,却没想到一股大力比她更快——他快步追上来,直接伸手压在了那扇门扉上,阻了她开门的动作…… “你听我说。”对于她说走就走的“任性”,黎北辰只能尽量放柔语气,一副类似诱\哄的姿态,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你换好衣服,我们就过去十分钟,一会儿就走,好不好?” 他只是带她去见见人。 这些年他从未让她暴露于人前,她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是个疑影,充其量不过是他的“神秘未婚妻”;而今天,他决定昭告天下——这是他黎北辰“藏”了多年的人,谁也碰不得! 不止C市,A市也一样; 不止针对她的公司,连同祁家也一样。 “不好!”他劝得苦口婆心,慕遥却想也没想直接拒绝,“黎北辰,你松手!我是绝对不可能跟你去的!” .. 慕遥的态度很坚决,黎北辰的几番劝说,都不能撼动她分毫。 就这样磨蹭了十几分钟。 耐心一点点消磨完毕,黎北辰的俊脸上带着明显的薄怒;而慕遥几次三番都打不开那扇门,火气也隐隐冒了上来…… “你放开!我要回去!”道理讲不过他,慕遥便生气地直接拽门,顺带着拼命他抵在门上的手掌掰开,“你死心吧!我是绝对不会让更多人知道我们有瓜葛的!” 说完,她在情急之下直接咬向了他的胳膊——逼他松手! 而慕遥并不知道,她刚刚的那句话,已经将黎北辰的怒意推高到了一个临界点。而她再这样用力地咬下去,让黎北辰吃痛地抽气,下一秒想也没想直接把她甩了出去…… “乒!” 慕遥的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黎北辰只是随意地一甩,她便跌退下来,后背重重地撞上墙壁,发出沉重的闷响…… 好疼!她的小脸吃痛地皱在一起。 黎北辰一慌,刚刚对她狠出来的那点心,瞬间又软了下来。 他蹙眉,想也没想地上去扶她,眼里尽是歉疚和担忧:“有没有怎么样?” “你松手!”脊背的疼痛也让慕遥的怒意都激发出来了,她猛地挥手,拍开他试图抱她的胳膊,气得口不择言,一口气把话都说了出来,“黎北辰你少虚伪高尚了!” 他一怔,脸色因为她的形容词而微微发沉。 而此时的慕遥,也是耐心尽失,怒意十足:“说什么不让别人再欺负我?你干嘛要找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别人只是不服气,我不需要你的瞎操心,我要靠我自己的力量证明!” “你想让我出去又是为了什么?”她的话锋陡然一转,质问得毫不留情,“你不过就是想换种方式限制我的自由!别人误会我们的关系,我就是证明一百次都证明不了我自己!!你就是故意的!和那些欺负我的人比,你有什么区别?你比她们更卑鄙!” 她一口气骂完,情绪发泄过后,连呼吸都微微喘息。 而此刻的黎北辰,脸色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她觉得他在限制她的自由? 她把他和那些同事相提并论? 她觉得他比别人更卑鄙地欺负她? 一个个疑问的句式,但她心里无疑给出的都是肯定的答案。 黎北辰静静地看了她三秒,目光幽暗地让慕遥有些后怕,正想开口说什么,他却更快一步靠近,猛地将她一把抓过来,直接扛上肩膀走回卧室…… “黎北辰你干什么?”慕遥惊呼一声,不由叫出声来。 她用力踢打,可他扛着她的姿势却是纹丝不动。大脑颠倒的感觉让她一阵眩晕,慕遥正打算撑着他的肩膀直起身体,却没想到下一秒身体陡然一轻,整个人都被甩出去…… “碰!” 身体撞上柔软的床面,弹跳了几下才稳住,也弄乱了床幔上的玫瑰花瓣。 “你!”慕遥气急,想要爬起来,他却更快地握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拖将她拖了过来,猛地翻转过她的身体,然后俯身下来—— 他的眸色很暗,像极了狩猎的狼,还是被猎物激怒的狼。 “干什么!”慕遥后怕,心里越没底,喊得越大声。 她伸手推他,可刚触上他的胸膛,便被大力地捉住,拉开到一边,然后她听到他冰冷警告的声音,咬牙切齿地传来:“好,今天如你所愿,我们不下去了。” 她根本来不及松口气,便感觉两手被他扣住,一并被他拉过头顶。 他的手从腰际探进来,隔着薄薄的一层内\衣,准确地扣住她的柔软,肆意揉捏——粗鲁、暴戾。 他弄疼了她,也让她的惊恐上升到了极致。 “黎北辰!”她失声叫出他的名字,意识到他这回是来真的,发狂似地挣扎起来。 而他大力制住了她的动作,也不管是否会弄伤了她,“嘶啦”一声直接扯开了她的上衣……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欺负!”   ☆、80.080这么对你,委不委屈?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欺负!” 她的上衣被他大力撕开,连带着内/衣的肩带也松垮垮地斜在一边,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他匍匐在她身上,像是一只猎食的猛兽,眼底弥漫着骇人的赭色。 慕遥的那点力气,根本挣不开他。 她的双手都被他大力扣住,她来不及分辨,只觉得他在下一刻俯身下来,微凉的唇贴上了她的颈……他的动作很狠,与其说是在吻她,倒不如说是在咬她窠。 酥麻中夹杂着一丝刺痛,让慕遥不由低叫出声,害怕着恳求:“黎北辰,你别这样……” 她的话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却没换来他的心软。他微微起身,低喘着,目光暗沉地看了她两秒,然后扣住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下去…… “黎……唔!” 他的唇重重碾上她的,舌尖挤/入她的唇舌,强势占据她的甜美。他霸道地压制着她不让她动弹,在她试图恳求之时,又轻而易举地勾住她的小舌,含在嘴里重重地吮 吸…… 他的吻,狂烈、粗暴,却又带着难言的压抑,苦涩。 慕遥彻底慌了! 她不知道此时该奋力挣扎,还是该安静下来等他消气?她天真地想:也许等他消了气,也就停了…… 但后一种揣测还未成型,便被他的动作否决——他松开制住她双手的掌,却转而移到她的腰际,撩开那已松垮垮的衣摆,直接往她的身/下探了过去…… 大掌轻而易举地扒下那棉质的短裙和黑色的打底、裤,他掰开她乱动的双tui横在腰际,长指更是直抵花心,隔着那层薄薄的布料,抬头警告:“你再敢动一下试试看!” “不要……”她这才从他那个强制的吻中脱离,呼吸喘得厉害,只能不停地摇头,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委屈,“黎北辰……你不能这么对我!” 脑海中那段黑暗的记忆瞬间清晰,慕遥怕到了极致—— 她不想再体验一遍六年前的那个夜! “你凭什么觉得我不能?”他的脸色冷暗到了极致,同样也是死死地盯着她,带着怒意低喝出声。说话的同时,他的怒意已化为行动,直接将她身下的最后一丝阻隔扯开,大力扔到床下…… “混蛋!”慕遥终于失控地骂出声来。 而就在下一秒,他猛然坐到床面,长臂用力一捞,将她也一并拉了起来,就这样用力一托,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上……这样的姿势,让两人的某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紧密相贴。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边迅速地庞大坚\硬,只是她身xia不着寸\缕,他却是衣冠整齐…… 慕遥顿时觉得尴尬! 顿时觉得屈辱! 可偏偏黎北辰还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他单掌托着她的后腰,强势地拥紧她,让她贴着他的某处一下又一下地摩挲……就像是,运用一个工具。 “混蛋!你放开我混蛋!!”她抵着他的胸口,几乎所有的话都骂近了,鼻子更是酸涩到了极致。 这种情形,比六年前更直接,更让她觉得屈辱…… “怎么样?”她听到他的冷哼,带着情yu的低哑,却又极力克制的声音,“这么对你,委不委屈?” “委屈”二字从他的嘴里问出来,多了一丝邪佞且性\感的味道,在此时的场景中,让慕遥再也忍不住鼻翼间的酸涩,终于“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她是委屈! 他明知道她会委屈,为什么还这么对她…… 可下一秒,她却觉得身子一轻,重新被他丢回床面,他顺势一撩,扯过旁边的被子,盖住了几近全luo的她。所有的qin犯,似乎在她大哭的那一瞬间,全部停止。 黎北辰俯身过来,双手支着床面,隔着一条被子盯着她哭泣的小脸:“这才叫欺负你,懂么?” 一番发泄,只为她最初引燃导火线的那一句。 既然她能误会他的安排,认为他是在“欺负”她,那么他就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欺负”! “呜……”她被他彻底吓到,根本听不进他说了什么,感觉到他的靠近,便使劲地往被子里躲,往离他远的方向缩。隔 着那薄薄的一层被子,他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和瑟缩。 黎北辰没再威逼,只是沉着一张脸从床上滑了下来。 他今晚原本就没打算动她——时间地点都不对!他带她来的目的,真的只是公开关系。楼下还有他的员工,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房间是他的休息室,谁都可能过来敲门……他不至于在这里就冲动得做下去! 虽然,刚刚有那么一刻,她气得他想发疯,真想原地撕了她! ****** 现在,恐吓威慑她的目的达到,但是—— 黎北辰低头,往自己已然紧绷到极致的某处看了一眼……用这种方式震慑她,真的等同于“同归于尽”!她心里不好受,他的身体也不好受。 原地忍耐了数秒,他终于冷着一张脸,率先走近了卫生间…… ......... 房间里处于混乱后的寂静。 慕遥裹着被子,缩在大床的一角哽咽,她的脑袋还是懵的,无法适应黎北辰如此暴戾的转变……他对她一向是耐心的,一向是好脾气的,让她在潜移默化中,早已恃宠而骄。 终于,卫生间的水声停止,木门被“咔哒”一声拉开。 她看到黎北辰从里面出来,衣着整齐,只是俊脸上还挂着冷水残留的水珠……慕遥反射性地往后一缩,今晚的事情让她对他紧张到了极致,不等他开口,她便带着哭腔喊出来:“我下楼!我愿意下楼!求求你……”不要继续了。 她怕极了他继续,怕极了今晚真的发生什么。 所以,她最终退步。 她也只能退步。 黎北辰缓步靠近,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在她床侧站定,只是抬手把干毛巾递了过去:“把眼泪擦了,换衣服!” “我换……我换……”她吸着鼻子不停点头,识相着连连重复,她接过他递上来的毛巾,带着哭过后的浓重鼻音保证,“我马上就能换完的……” 她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却已听话地拿了毛巾,在脸上胡乱地抹着眼泪…… 她暴露在被子外的手臂纤细柔美,只是那白皙的肌肤上,残余着片片红色的指痕……应该是他刚刚抓过的痕迹。 黎北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刚刚有没有弄伤你?” 他的气消了大半,道义理智才重新回归,想起刚刚……他是真的没手软。 “没有。”慕遥摇头,见他作势要碰她,反射性地往旁边一躲,心有余悸,“真的没有!” 黎北辰并没有强求,只是转身走回客厅,把放在茶几上的纸盒子拿过来,放上她的床面,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 楼下的庆功宴已进行过半,除了A市过来的那些同事,还有慕名过来凑热闹的商界名流。毕竟,在商场上,谁都想混个脸熟,方便以后合作…… 黎北辰带着慕遥下来时,场上的气氛正浓。 大门打开的那一瞬,众人不由一静,纷纷朝门口看去,当看到来者何人时,众人又是一静—— 其中的一波,是因为看到黎北辰:还以为他今晚不会出现了……终于见到真人,一定要多多结交,多多合作! 而占大多数的另一波,目光都一致地停留在了慕遥身上:这个女孩子,看上去很年轻!也很漂亮!她身形纤细,穿着香槟色的小礼服,看上去……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也难怪,黎总“藏”得那么好的人,肯定是这样的! 好登对! 也好激动,今天终于见到了真人!若不是黎北辰还在旁边站着,那些员工恐怕就要直 冲到慕遥面前八卦求问了…… “跟我来。”黎北辰伸手过来,特意压低了声音,“不用理他们。” 他侧头和她耳语的样子,充满了恋人之间的亲昵,简直羡煞旁人。可慕遥的脸色却微微有些僵硬,她忍了忍,才把手交给了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 既然是“领导”驾临,那自然免不了“领导讲话”。 黎北辰到场,也免不了发言。 他的话向来不多,陈述也很简短,前半段的公事的攻势一概而括,然后停了停,依旧紧抓着她的小手,侧过脸去,俊脸上写满了温柔,平淡却也隆重地介绍:“这位是我的未婚妻。” 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一颤,黎北辰不动声色地拥住她,保护占有的姿态更显:“她叫慕遥。” 点到为止,一句简单的介绍,已能达到他所有的目的。 各位商界的名流已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能让黎总这么上心的未婚妻,以后谈合作,说不定能从讨好他未婚妻入手! 至于那些追寻“黎北辰多年神话”的员工,就差当场花痴呼喊了! 原来,她叫慕遥。 黎总捧在掌心多年的人。 ......... 这样商业性的庆功会,慕遥只觉得度秒如年,特别是以他未婚妻的身份。 他介绍完了她的身份后,便过去应酬了,把她留给陈泽照顾。慕遥对这种场合兴致缺缺,从头到尾都是垂着眸,难掩落寞——他终于宣布了他们的关系!以后,她在C市怎么立足呢? “慕小姐,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吧!”有几个开朗的女员工试图拉关系,“庆功会最后安排了击鼓传球,能赢奖品的,你一会儿帮我们开球吧?” 说完,她还晃了晃手里用鲜花和彩带拼接成的“球”。 “她不玩这个。”陈泽从后面走过来,不动声色地帮她一一挡下,“你们玩你们的!一会儿传球别扔窗户外面去就成。” 总算是把人都打发了。 “谢谢。”慕遥牵强地笑笑,她今晚的心情,实在不知道如何和她们打交道。 “你今天很漂亮!”陈泽称赞了一句,同时把拿在手里的六棱形酒杯递给她,话题也在同时一转,“你和黎少吵架了?他一副被你逼疯的模样……” “哪有?”慕遥反驳,下意识地朝黎北辰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举杯和几个商人对饮,沉稳又潇洒……哪有陈泽所说的一副被逼疯的样子? 她收回视线,低头晃荡了一下六棱形的杯子,嗅了嗅,浓浓的酒味。 “我不喝这个。”她想把杯子还给陈泽,却被他打断。 “特意给你拿的。”陈泽笑笑,面色无辜地耸了耸肩,“你喝喝看?” 难道不是烈酒么? 慕遥疑惑地望他一眼,低头抿了一口,高浓度的酒精让她的眉头不由一皱,吐了吐被辣到的舌头。她不解地望向陈泽,后者这才一个眼神,示意她重新看向黎北辰—— “黎少现在喝的就是这个。”慕遥这才看清黎北辰手里的杯子和酒汁,然后听到陈泽低缓的嗓音继续,甚至带着一丝嗤讽的笑意,“黎少平时不喝这么烈,他知道自己胃不好。今天……可不是疯了么?” 话不用多,点到就好。 陈泽说完,便拿了她手里的酒杯,不动声色地解释:“既然你不喝这个,我帮你去换别的。”说完,他转身离开。 慕遥被留在原地,有限的视线内,只剩下黎北辰手里的酒。 他的胃不好,她最近才知道。 前几天他胃痛,她还记得他虚弱又隐忍的模样,那样的黎北辰,和眼前这种器宇轩昂的模样是截然不同的……她不想看着他变成虚弱惨淡的模样。 于是—— ............ “黎总以后一定要在C市长线发展!改天我做东,请黎总在C市小聚一回!”冠冕堂皇的一通话说完,总免不了最后的一句,“那黎总,我敬您!” 说完,他爽快地先干为尽。 黎北辰笑笑,抬手欲饮,一双小手却从旁边伸过来,扯了扯他的衣袖:“黎北辰。” 她的声音很轻,站在他旁边,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嗯?”黎北辰应声,心中的窒闷却在无形地扩大——她的脸精致漂亮、身形纤瘦完美、肌肤胜雪白皙……她的一切都让他动容,可偏偏她就是从心底里排斥他。 他越发想用酒精压制心中的燥闷。 “这酒太烈了……”她又拉了拉他的衣袖,在这种场合下,她的声音怯生生的,不知道该怎么真正地面对他,“……你的胃不好,别喝了。” 那位敬酒的商人心念一动,默默退下,在心里想着:果然是很恩爱啊!下次小聚,一定要把他的未婚妻一起请过来…… ***** 黎北辰看了她几秒,没有说话,心中的窒闷却在一点点消散。 他觉得他真的是无可救药了,她轻描淡写的两句话,便让他的心情起起伏伏——有希望,却又不敢确定是有希望…… 慕遥被他盯得满身不自在,不由垂头,磕磕巴巴地继续:“我们回去吧?你刚刚也说……下来一会儿就能走的……”反正她也不喜欢待在众目睽睽之前。 “好。”他沉吟了数秒,终究是选择了妥协。 ........... 夜色暗沉,室外的气温很冷。 她只身一套小礼服,走到大堂便忍不住瑟缩一下,下一秒,肩膀一暖,他的西装便盖了上来。慕遥没拒绝,也没道谢,只是拢了拢衣服,跟在他身侧走了出去…… 外面空气湿润,淅淅沥沥地开始下雨夹雪,地面上已积累了一层薄薄的水渍。 两人站在门口都没有动,还是慕遥先开的口:“你去拿车啊!” “我有一个问题。”他开口,在下一秒陡然从身后抱住她,带着酒气的温和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他的声音认真且郑重,“忍不住想问你……” 【哎呀,今天居然没写到反转……那明天反转吧!慕遥目前抗拒呢,是有原因的,毕竟黎北辰毁了她的家庭,她过不了心里那关。但是不可否认,她心里还是有他的,明天就要被逼出来了……】   ☆、81.081乖,马上就不疼了 “你去拿车吧!” 黎北辰站在原地没有动,慕遥侧身望了他一眼——他的俊脸隐匿在浅淡的光线里,显得晦暗莫名。他没在看她,薄唇紧抿着,仿佛若有所思…… 慕遥的手动了动,从他披在她肩上的外套里摸到了车钥匙窠。 “那我去开车……”她刻意忽略了他的沉默,喃喃地开口,说话的同时,她已抬脚迈了出去燔。 只是,脚下还未正式跨入那片雨夹雪的领域,肩膀陡然一紧,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拽了回去……他从身后突然抱上来,将她牢牢地锢在怀里。 “有一个问题。”他在她耳畔开口,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上,带着浓郁的酒精气息,“我想问你……” 他的声音低柔、暗沉,参杂着几分无奈的意味,但是抱着她的姿势却还是执拗强势。 慕遥的身形不由一僵。 鼻翼间尽是属于他独有的清冽气息,耳边是他认真又颓败的声音……她忍不住心慌,怕自己的坚持维持不到最后,急急地低喃:“……不要问!” 她什么也不想回答! 她怕自己一旦思考他的问题,就彻底乱了。 “慕遥。”横在她腰际的胳膊紧了紧,黎北辰固执地抱紧了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愿意开开心心留在我身边?” 凭他的势力和手段,把她留在身边轻而易举。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 软的硬的方法都试过,她还是对他紧闭心门,黎北辰是真的很挫败……到底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强忍着鼻翼间的酸涩,慕遥的声音都在止不住发颤,她尽量深呼吸压制着情绪,用最平静的声音否定了他,“不管怎样,我们之间都不可能……黎北辰,我们完了。” 他们之间,早就完了,早就万劫不复了。 他没有松手,依旧是这样抱着她,沉默着不再言语,落在她耳边的气息也一点点放轻…… **** 良久。 像是一场无言的对峙,终有一方默默地败下阵来。 圈制她的手臂缓缓落下,他终于松开她,声音很低很轻:“我去开车。” 他终于由颓丧等到绝望。 她说他们之间完了…… 黎北辰淡淡地想:也许,他们之间真的是完了。 ......... 慕遥站在原地,眼看着他越过她的身侧,一步步走下那大理石的台阶,迈入冰冷的雨夹雪里……他的背影高大冷清,周身徒剩孤独气息。像是一匹狼,一匹……被抛弃的狼。 她突然就觉得好难过,难过得想大哭一场。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把他追回来! 吸了吸鼻子,慕遥抬头,尽量把自己的眼泪压制回去……可就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她看到高空有一团黑色的东西径直坠下来,直袭黎北辰的方向…… “黎北辰!”完全是本能的,她在瞬间叫出来,小脸煞白,“小心上面!” 紧张之下脑袋一片空白,她甚至顾不上前面的几步台阶,惊慌地追过去,想要把他推开……上面有东西掉下来!千万不能砸到他!这是她大脑中唯一的残存。 可是,雨夹雪中的大理石台阶一片湿滑,而她又穿着高跟鞋……她走到最下一个台阶的时候,脚下重重地一拐,整个人便重心不稳地往一侧栽去。 “乒!” 她重重地撞上地面,同时也听到物体落地的声音。 “慕遥?”黎北辰呼吸一紧,在下一秒已冲过来将她扶起,脸上尽是担忧,“摔伤哪里了?” “……没……”话虽这么说,慕遥的小脸却因为疼痛扭曲成一团,她咬牙强忍着痛楚眯眼,确定他没事,才张望着寻 找高空的坠物——那是什么? 在他们的三步之外,他适才站的位置,躺着一个用花编制成的彩球,因为高空坠落的撞击,彩球上的花瓣都掉了,零零碎碎地洒了一地……她认得,那是刚刚在宴会厅里看到的彩球。 “怎么样?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黎北辰根本顾不上那个彩球,看到她疼得厉害,便想也没想地把她抱了起来。 大堂处很快传来细碎凌乱的脚步声,好几个员工追了出来,看到慕遥被黎北辰抱着,各个面色惶恐—— “砸到慕小姐了吗?有没有事?” “黎总对不起,刚刚楼上击鼓传球太热烈了,一个不小心就……” “慕小姐,真的对不起!” “……” 道歉和关切的人群将他们团团围住,人人的脸上都是歉意——好不容易见到真人,而且还是第一次见面,他们竟然就把人给砸了……以后就再也没见面机会了! “都闭嘴。”黎北辰不耐地冷斥,快速命令,“来个人开车,去医院。” 而他抱着她,一同坐上后座。 ......... 慕遥是真的摔疼了! 脚踝处一阵阵地胀痛,再往下都麻得没知觉……她咬牙隐忍着,没过多久额头上就起了一层薄汗。和这脚伤相比,她手臂上的擦伤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黎北辰无声地抱着她,想要检查她的伤口,又怕会弄疼她,只能颓然地担忧心疼着。 “黎总,真的很对不起!”开车的是SL的某个产品经理,他从后视镜中偷偷望着后座的情况,忐忑道歉,“我刚刚开了窗子抽烟,没想到后面正在抢球……” 所以那个彩球才会掉下来砸伤慕小姐。 “不用说了。”黎北辰打断他,没有追究事故的兴趣,他的脑海中,忍不住回放着刚刚的情况—— 她不是被彩球砸伤的,那个球原本砸到的该是他。 她在关键的时刻冲下来叫住他,为此摔成这样……那个大理石的台阶,可不算低。 明明跟他说“我们完了”,却在紧急关头愿意冲出来…… 黎北辰的心有点酸,有点暖。 虽然这么想很不道德,但—— 她这次受伤的原因,让他忍不住高兴。 他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指腹忍不住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摩挲,刚动了两下,便听到怀里的人“嘶”地一声抽了口凉气。他低头,这才看到她的指背被磨破了皮,葱白的指间泛着淡淡的红…… “医院马上就到了。”他忍不住低声哄她,也不管前座还有下属看着,不管这个动作和自己一贯的形象多么不符,低头吻上她的手背,“乖,马上就不疼了……” 他们之间还没有“完”。 她不肯承认的一切……终于被他获晓。 **** 至于前座的下属,偷瞄过一眼,便大气也不敢出了。 在某一个瞬间,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黎总会藏着他的未婚妻这么多年,不舍得她抛头露面?为什么黎总的感情生活向来低调,从不接受媒体的滋扰? 因为…… 真的是宠爱到了骨子里,完完全全地保护在羽翼下。 ............................ 接近一点,两人才重回西山别墅。 慕遥扭到了脚,踝部肿得像个馒头 ,医生给她绑了一条弹性绷带,不忘嘱咐她回家多冰敷消肿;至于身上的那些擦伤,简单地消毒处理一下也就好了。 只是,她走不了路,全程都是黎北辰抱着。 回到别墅,管家还没休息,正在门口候着,看到他们下车,便主动迎了上来。 “慕小姐受伤了?”他撑着一把伞,主动帮两人遮挡了雨夹雪,目光忍不住朝慕遥帮着绷带的脚踝看了一眼,“有没有伤到骨头?要不要紧?” “没有。”慕遥摇头,疼痛过后,她的精神有些虚脱。 “拿点冰块过来。”黎北辰嘱咐,他抱着她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将她安置在床面上,才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你要上厕所,或者洗澡的话,我帮你。” *** 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医生便嘱咐过—— ‘这两天尽量不要自己走路,避免脚踝处受压,要不然很难消肿。’ ‘手上擦伤的地方也尽量不要碰水,避免伤口感染。’ ‘……’ 一大堆需要注意的医嘱,听得慕遥脑袋发沉,当时就多问了一句:‘那我上厕所、洗澡怎么办?’她总是要自己走路,总是必须用手碰水的…… 于是,那位医生从敲打医嘱的百忙之中抬头,很开明地望了黎北辰一眼,反问:‘不是有你男朋友在么?’ *** 这一席对话,弄得慕遥面色尴尬,却没想到黎北辰全都记了下来。 “不用。我今天洗过了。”她闷闷地回绝,想到在洗澡那个酒店发生的事情,脸上浮起一层薄愠,努力拨开他放在她身上的手,“我想回我自己的房间。” “冰来了。”管家适时走进来,他根本不用去敲隔壁的房门,就能猜到他们肯定在这里,“需不需要我帮忙?” “我来吧。”黎北辰理所当然地接过,顺势朝着管家交代,“你去弄点吃的过来。”他们今晚几乎都没吃东西,虽然他不饿,但是……她应该饿了。 “你们没吃饭?”管家讶然,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们两眼,“我马上去弄。”年轻一代人的身体,真的是专门用来搞垮的! ...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一时间静到了极致。 黎北辰低下头,认真地把冰块包起来,仔细地试了温度,才小心翼翼地贴上她的脚踝:“怎么样?” 凉爽又舒适,慕遥只觉得脚上一松,胀痛减轻了大半,但是表面上,她只是闷闷应了声:“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黎北辰坐在床沿冰敷也累,于是便直接爬上了床,靠坐在床头,将她的脚微微抬起,放在自己的膝上:“你要是困了就先睡……这里我敷着。” 慕遥的确有些精神不济,但此时却毫无困意。 他这样抱着她的腿,让她的脚几乎抵上他的腰身,脚心传来暖暖的都是他的体温……慕遥忍不住动了动脚趾,正好蹭到了他腰间的肌肉……结实、紧.致。 “怎么了?”他茫然地抬起头来,“要什么?” 慕遥连忙摇摇头,面色有些赧然,再也不敢动了。 **** 管家还没有回来,她又没有睡着,隔了半晌,黎北辰率先开了口。 “我们聊聊。”他的声音平静沉稳,抬起头来看向她,目光中深沉让她的呼吸不由紧了紧,“我刚刚问过你,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愿意开开心心留在我身边?” 他重拾这个话题,让慕遥的脸色不由一僵。 “我改变主意了。”他笑笑,修长的指节扣着她手上的脚,依旧细心地敷着她的伤处,然后一字一句地缓缓出声,“我们换一换好不好?你留在我 身边,我们再想办法开开心心起来……” 她适才的行为,让他改变了想法。 既然他们之间没完,而她又不肯承认,那……他们索性一步步来好不好? 先留在他身边,只要他们在一起,那总有办法,让他们能开开心心地过…… “黎北辰……”他的说法,让她有些动容,但是她又无法点头说好,只能强迫自己别开眼,冷淡地扯开话题,“我不想聊天,你把电视开了吧,我看电视。” ............................ 他没再继续逼她,而是打开电视,依旧敷着冰陪着她。 已经过了午夜,早已没有好的电视节目,屏幕里正在播放一幕歌剧,声音不大,正好能掩盖住他们之间的沉默。慕遥的脸转向电视,任由屏幕闪烁的光点映上小脸,她似看得很认真,但……什么也没看进去。 脚踝处的疼痛越来越淡,在冰块的缓和下,终于完全不疼了。 黎北辰没再主动说话。 慕遥也没开口,她的目光看着电视机的方向,根本没有回头看一眼,只能凭脚上的感觉,辨别着他的动作——他敷着她的伤处,偶尔更换着位置,在她肿痛的地方轻轻按摩放松…… 他就是这样,默默地做着这一切。 慕遥没敢回头,她看电视的模样似乎越发认真,连广告都一字不落地全部看了进去。 直到,他揉捏的动作一点点放轻,最后停了下来…… ****** 很长时间后,慕遥才偷偷回头,发现黎北辰应该是睡了过去,可手却还扶在冰袋上。 经过这样的一天,他也是累坏了,身体靠着床头的软垫,双目紧闭,呼吸均匀……慕遥的脚尖微微动了动,他没醒,她才确认他是真的睡着了。 只有在他熟睡的情况下,她才敢真正地看他—— 电视的屏幕还在闪烁变化,慕遥的心底却完全不在那上面了。她静静地看着黎北辰,脑海中忍不住想黎北辰刚刚说的那句话,然后颓然地发现:她真的不能想他的问题,她一想,脑袋就真的乱了。 他说留在他身边,再想办法开开心心过…… 慕遥的鼻子有些酸:可是要怎么样才算开心过呢? 他们像是两条相交过的线,从某一个点延伸出去,彼此都已走了很远,早已忘记当初的模样。现实中所有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们回不去了。 既然回不去了……又要怎么开开心心过? 慕遥忍不住靠近了几分,抽出他手里的冰袋,小手轻轻地覆上他的手掌——她一直在想,想一个对得起爸爸,也顺遂自己想法的办法,但是,她想不到。 她怎么能在他毁了她的家人后,自私地再和他在一起? ***************** 夜色越深。 她终究没有吵醒他,而是轻轻地躺倒他身边,小心翼翼地揽上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躺在他身边,主动去抱他。只有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才敢在这段万劫不复的感情中有所回馈……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慕遥突然就好难过,难过得几乎掉下泪来。 她真的好想跟他说:“黎北辰,你把爸爸还给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可是,哪有那么简单? 他没有醒来,只是感觉到她的气息,在梦中无意识地翻过身来,手臂搂上了她,动作自然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慕遥贴得离他更近,整张脸几乎都埋在他的胸口…… 只是,这回,她没有躲。 她贴着他,茫然又绝望,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她慢慢闭上眼—— 黎北辰,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 房门没锁,管家端着两碗鸡蛋羹站在门口,从门开的缝隙中看着这一切。 他刚刚在厨房找食材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现在才过来。 他站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轻轻地带上门,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这两碗“宵夜”,还是不送了吧。他实在不忍心吵醒他们,吵醒难得这样的两个人。 “这两孩子……”他长长地叹息,折回厨房,喉咙也忍不住有些发涩。 这么多年,他清楚地看着他们。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艰辛的感情—— 一个爱的压抑,一个爱的入魔。 他们都是无辜的……要是没有当年的那场恩怨,该有多好? **** “叩叩叩!”正在此时,大门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管家一愣,趁着敲门声吵醒楼上两位前,连忙过去开门。外面站着的是陈泽,气喘吁吁,脸色相当不好:“黎少在吗?他陪慕小姐去医院就关了手机,我联系不上他。” “在楼上。”管家回答,拦住了欲往上冲的他,“今晚让他好好睡吧……”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 “出事了!”陈泽快速打断,“慕向贤今天在转狱途中失踪了!” 【剧情和感情都向前推进啦~快点拿评论砸向我吧!评论是我的最爱啊,好坏都欢迎~】   ☆、82.082一个人睡才会那样 “出事了!”陈泽快速打断,“今天慕向贤在转狱途中失踪了!” “什么意思?”管家的脸色不由一变,他朝楼梯的方向看了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询问,“什么叫‘失踪’了?” 陈泽这才潦草地解释—— 前些天,黎少就发现慕向贤和狱外的人联络。为保万无一失,他已安排,以最快的速度将他转移监狱,换到守卫更森严、地处更偏僻的位置窠。 今天便是转狱的日期。 一切都进行顺利如常,只是没想到,押送人犯的车子在某隧道内突然发生爆炸,押送人员全体牺牲,而慕向贤……完全不知所踪!照理说他是没时间下车的……可爆炸现场根本没有他的骨骸。 很显然,还是他们的押送出了纰漏,那个和慕向贤有沟通的人获悉了他们的计划,才会出的这一幕“劫狱”! “少爷在二楼。”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管家连忙让开一条路来,“楼梯口第一个房间。” ....................... 翌日。 慕遥醒来时,黎北辰已不在了。她困倦地眯着眼,左右环视了一圈,确定旁边没有人,才呼出口气,慢慢吞吞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浅色的被褥原本都搭在她身上,她一起来,被角顿时滑下去了大半。 她的睡品不好,晚上一个人睡总是这样,被子容易掉。 可是…… 慕遥疑惑地拿着被子的一角,眉心微蹙,忍不住想:黎北辰是什么时候走的?如果他是早上才走的,那这短短的时间内,她还不至于把被子弄成这样…… 回想的结果是毫无印象。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 在床上呆坐了数秒,慕遥摇了摇头,将这种毫无意义的问题抛出脑袋,掀开被子起了床。 她真是睡糊涂了! 干嘛要关心这个? ***** 张妈正在楼下忙碌,听到楼梯口传来动静,连忙抬头看过去,发现慕遥撑着扶手艰难下楼的模样,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了上去:“慕小姐,您喊一声,我直接把早饭送上去吧!” “没事。”慕遥冲她笑笑,又慢吞吞地往下移了个台阶。 “您还是尽量别走路。”张妈往她的脚踝处看了一眼,担忧地劝,“我把早餐送上来,您还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跟我说,今天您就别下楼了。” “谢谢。”慕遥感激,却只能摇头拒绝她的好意。她在张妈的搀扶下,执拗地一步步地往餐厅走,脚下的刺痛让她的呼吸有些紧,“我吃完早饭还在去上班。” 她还得尽心尽力去把那个项目做好! 在离开公司之前,证明自己是靠实力存活的人! “那……好吧。”张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放心地往她的脚踝处看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回厨房去端早餐。没办法,她是劝不住慕小姐的。 早餐很快端了上来。不再是琳琅满目的一堆,张妈总算是稍稍知道她的脾性,端上来的这几样都是她平时爱吃的——稀粥、配菜、鸡蛋。 “谢谢。”慕遥道谢,端过粥尝了一口便蹙了眉:这不是她喝惯的味道! 她之前喝的粥,都是黎北辰亲自熬的,他会在里面加上一点盐沫,再加点鱼片或者肉松之类的;今天的粥却是清清淡淡,只有表面上放着一撮肉松,却不入味,这是张妈做的。 “怎么,不合胃口?”张妈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忐忑着连忙问了出声。 她也是想向黎先生讨教一下熬粥的配料的!可是今天早上她来的时候,黎先生早已经不在了……据门卫那边说,黎先生好像凌晨就急匆匆出门的。</p “没有。”慕遥摇摇头,倏地回了神,低头继续吃早餐,却显然开始心不在焉了—— 不是他熬的粥,显然他很早就出去了……他什么时候走的?又是去了哪里? 脑海中纷至沓来的都是关于他的问题,慕遥不由蹙了蹙眉,低头又喝了一大口的清粥,闷闷地想:她到底在矫情什么?不是他熬的粥又怎么了?他熬粥的时候她也没感谢……谁规定必须他熬了? “慕小姐?”因为她吃早饭时的表情实在太“狰狞”,张妈从旁看了几分钟,瑟瑟地问,“真的很难吃吗?” “没!”她否决得更快,大口把剩下的全吃完了,手忙脚乱地拿着自己的东西准备上班。门口有司机正等着,张妈送她到了门口,她却不由停了脚…… 思来想去,慕遥终究抵不过心里的纠结。她回头,尽量显得轻描淡写,装作顺势一问:“那个……黎北辰去哪里了?” “黎先生昨天夜里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张妈很实诚,得到什么消息,一并说了出来,“据说是A市出了事,陈特助半夜找过来的,凌晨两人一起走的。” “出了什么事啊?”慕遥脸色微变,这下装不了随意了。 “那个我就不清楚了……”张妈摇头,突然眼睛一亮,“慕小姐您等一等,我进去帮您打个电话问问先生!” “不用不用!”慕遥脸色一白,想也没想地拉住她,满脸尴尬,“我……我一会儿自己问好了。” 她当然是不敢打电话给黎北辰的! 他在的时候,她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他现在出去了,她却又电话追过去……这算什么? “那我先去上班了。”她一瘸一拐地跳出去,在张妈没有回神时,已跳上了车,“开车走吧!” ..................................... 慕遥腿脚不便,走路的速度自然就慢了,到达办公室,正好迟到三分钟。 她心里有些忐忑,这种迟到三分钟的情况,在这里能被白姐放大到翘班那么严重,估计她马上就会过来,免不了又是一通歇斯底里的咆哮…… 果然,她刚坐下,白姐就来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 “小慕,你这脚怎么啦?”她从来没听过白姐如此亲切柔和的嗓音,没见过如此真诚关切的微笑,“身体原因跟我发个短信就行嘛,不用急急忙忙赶过来的。” “呃……”慕遥有些反应不过来,“白姐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我……我先做项目?” 她多少猜到,这是黎北辰的原因,昨天他来过一趟,果然风向就变了。 “啊,好!你忙,你忙……”白姐摆摆手,连忙退回办公室,再经过张望围观的同事时,脸色一变,本性毕露,“看什么看!大清早只来了一副壳吗?做事啊!” 上午的办公室气氛诡异,周围静得出奇。 慕遥被理会这种异样,索性潜心下来,制定完了那本关于能源动力的合约。这样的项目对她来说不算难,以前也有类似的,只要静下心来,一上午搞定细节条例并不是问题。 她想,接下来的几天,可能就是跟着项目做简单的修改,像个虚职一样撑几天……差不多就辞职了。 毕竟,这种同事避她为蛇蝎的工作氛围,不是她想要的。 **** 可刚到中午—— “慕遥在不在?”门口传来男声,众人抬头看过去,却发现是公司最高领导,王总。他亲自驾临小小的法务部,看起来亲切慈祥得不得了,“慕遥呢?” 慕遥蹙了蹙眉起身,她记起来:昨晚黎北辰的那个电话,是她接的。 “这都快中午了,慕遥,一起下去吃个饭吧?”王总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过来。高层领导都不去食堂,他们都是去外面的饭店,这 回知道慕遥的身份,当然是讨好地带她一起。 只是看到她脚上的绷带,王总的步子不由一停—— 她因为脚还是肿的,所以只能趿拉着一双棉拖鞋,绷带露在外面,一眼就能看出受了伤。 “脚受伤了?”王总脑袋灵活,连忙改口,“走路不方便的话,我交代一声,让他们把东西买回来吃!你受着伤还上班,黎总知道肯定得心疼……” 提到黎北辰,慕遥心里沉了沉。她真的不喜欢靠着黎北辰的面子! “谢谢王总关心!我没事的。”她礼貌地回复,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正想顺势说说项目的事情,表达一下自己工作的实力,却没想到刚提到项目,便被王总打断了—— “做项目太累了!身体还没好呢!”他一副“我懂的”表情,加大了嗓门招呼出了白姐,公事话的口吻命令,“小白,慕遥脚上有伤,你换个人跟项目!先让慕遥休息两天!” 黎总的人,怎么能让她干活? 这可是他公司的财\神\菩\萨,以后都要供着的! 白姐立马应声下去安排了,那位王总笑笑:“慕遥,那你先坐一会,我一会儿让人把你的午饭送回来,就不用出去跑一趟了。” ................ 人员悉数撤离,办公室重新归于平静。 同事们有三三两两出去吃饭的,经过她时都有意无意地望一眼,目光很是复杂。慕遥知道那眼神的意思!之前她们知道白姐是靠着关系进公司,还对她们作威作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慕遥自嘲着勾了勾唇角:没想到,她也会有这么一天…… 她的手上还拿着项目初步的合约书,这是她专注一上午的结果,算是她的劳动果实,也是她证明自己实力的方式。可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证明……看来她在这里是无法扭转别人看她的态度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慕遥终究是无可奈何地放下合约书,重新打开文档,沉吟了数秒,坚定地开始打字—— 辞呈。 ***** 她有保镖跟着,楼下有司机等着,公司没人敢送她。 慕遥没想到,她终究一天,会走得那么冷清。 “慕小姐,您小心。”保镖一人帮她拿着收拾的纸箱,另外一人则搀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往外,“下面有台阶,要不要……我背你?”他们不敢逾矩抱她,只能想着背她下楼。 “我没事。”慕遥摇头,一步步下去,总算是走到电梯下了地下停车场。 *** “慕遥!你等一下!”即将上车时,才有人喊住她。她回头,就看到了站在电梯口的薇薇,呼吸微喘,“你辞职了?我还有话要问你!你和老大究竟是怎么回事?” 再不问,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和他真没事……”这件事她解释了这么多回,连她自己都觉得无奈了,“连你想象的那种暧昧都没有!他是说喜欢我,但在他说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没想过瞒着你影响友谊……” “他那天喝醉酒跟我说,他只爱你一个,如果他家里会住进一个女人,那也只能是你。”薇薇闷闷地嘟哝,嗓音有些委屈:那一刻,她真的崩溃了!她以为自己的闺蜜瞒着她和她暗恋的男人同\居了…… “算了!”薇薇哼了哼,将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扔给她,“反正你辞职了,以后我们恩怨两清!不是朋友也不是敌人!这些都是我们一起买的东西,我不要了,给你。” 里面零零碎碎的,都是她以前和薇薇逛街淘到的东西:靠垫、笔筒、还有计算器…… “好。”慕遥笑笑,收了下来。 ..................................... ........... 慕遥的车离开,薇薇站在原地有片刻的失神。 以前慕遥在公司的话,她把老大不喜欢她都归结在慕遥身上,拼命憎恨慕遥!现在慕遥走了,如果老大再不喜欢她,她这次应该恨谁呢?连个竞争对象都没有了…… 而她没发现的暗处—— “祁先生,慕遥刚刚从公司辞职离开,有黎北辰的人护着,没有任何人和她接头。”他压低了声音汇报,望着还站在停车场内的女人,“只有一个同事追出来,塞了一包东西给她……嗯,好……我知道了。” 对面的人简短交代几句,他已挂上电话站了起来。 “祁先生怎么说?”旁边的人疑惑。 “先抓起来。”他指了指薇薇的方向,“能问就问……” ****** 而另一边。 切断通话,手机主人的眉头依旧是紧锁的。房间内一派烟雾缭绕,他执起烟来狠吸了一口,长长地喷出一口烟……很心烦!计划被全盘打乱的那种烦! 关于慕向贤的劫狱计划,是他一早就策划好的,可谁知道昨晚还是出了纰漏! 车子如约在隧道内发生爆炸,但是他们的人却没接应到慕向贤,并且汇报给他,慕向贤一早就不再车里了!肯定不是黎北辰那边的人干的,因为他们也在找慕向贤…… 所以说,是慕向贤利用了他的势力,自己越狱了? TM的! 他气得想爆粗口。 他觉得自己白白被慕向贤耍了一通,现在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慕向贤找出来!于是,他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去找慕遥,想办法接近慕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慕向贤就这么一个女儿,不去见她会去见谁? ........ 而另一边,也是A市,也是气氛低迷。 隧道内的爆炸现场已被封锁,所有线索都被封存。黎北辰昨夜抵达A市,熬到现在,双眼已经带着血丝。陈泽也是脸色暗沉,又疲惫又愤怒,甚至冲动提议:“一定是祁家的人,我们……” “不!”黎北辰打断他,眉头紧锁,若有所思,“他不一定在祁家手上。” 【昨晚实在太累就睡了,今天更晚了非常抱歉!因为口头道歉太没诚意,所以我今天会在新浪微博写小剧场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新浪微博“殷千城”哦~】   ☆、83.083对你把持不住,很正常 “他不一定在祁家手上。” 关于爆炸现场那些惨烈的图片,黎北辰并没有多大兴趣。他昨晚赶回A市,首先去的就是关押慕向贤的监狱——那个慕向贤生活了6年的地方,总该有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现场的刑侦人员很明确地告诉他,慕向贤的生活地没有任何疑点舴。 “为什么?”听到黎北辰这么说,陈泽一愣,疑惑出声矬。 黎北辰微微勾了勾唇角,将一张照片甩上桌面,修长的手指在照片的某处轻轻叩了叩,淡淡地开口:“因为这个。” 这是慕向贤监狱房间的照片,简单又窄小的一个空间。只有一张小床,一张小桌,还有一张小凳子……墙上贴着污迹斑斑的地图,上面还有胡乱涂鸦的痕迹,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陈泽没看明白。 “看似杂乱,但他在地图的很多重要位置标示过。”黎北辰指向照片上地图的位置,“我不知道他的目的,但是显然,他既然能弄到地图,监狱内应该有他自己的人。” 慕向贤在里面待了整整六年,能买通个把的看守,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所以,他大胆揣测:“他可能会利用祁家的势力,从这里逃出去。他不和任何人合作,他算是……单干。” “可万一……”陈泽欲言又止,忍不住说出自己的担忧,“他出去之后,又找祁家合作怎么办?” 毕竟,他还掌握着那组数据。 “他不敢。”黎北辰起身,从高处眺望着整个A市,疲惫的双眸中积聚起渐渐浓郁的杀意,“他再敢背叛黎家一次,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即使,他是她的父亲。 所以,现在的慕向贤,虽然逃了出去,但也是境况两难:他不敢和祁家接头,也不敢回来找他……而他们两拨人,却在同时地毯搜索他一个。 “继续找!”他冷声命令,这是唯一的办法。 .......... 而同一时间,另一拨人也在找慕向贤,并且到了几近疯狂的地步! 毕竟,安排慕向贤越狱,从打点人手,到相互接头,再到路线安排……这一系列的行动都耗费了大量人力和物力!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怎么可能甘心? 他们不可能放过慕向贤! 于是,这种近乎疯狂的寻找,也波及到了无辜的人——比如薇薇。 她在停车场给慕遥送了东西,便被当成是“接头人”,直接拽上了车带走。 *** C市。 薇薇刚买下的那个毛坯房内,空旷杂乱,屋子里散乱地丢着白色的墙漆桶,空气中弥漫着装修特有的木材和墙漆味道……这里还没有居民迁入,周围格外冷清。 薇薇被绑在大厅中央的椅子上,嘴里塞了一块暗黄色的布。她此时说不出话来,只能惊恐地盯着旁边来来回回的人,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被绑\架了! 怎么办? 为首的那个人还在讲电话,脚尖无聊地提着铁桶,不小心又踢翻了一桶墙漆:“那个女人坚持说不知道……说是送办公用品过去的,我再逼一会儿估计就说实话了!” “让我来跟她说。”对方沉吟了一声,在对面淡淡命令。 下属应声,立马拿着手机折回来,恶狠狠地向薇薇耳边一塞。薇薇反射性地瑟缩了一下,听到电话那端冷清又暗沉的声音:“慕遥能做到什么,你清楚么?” 他的问题直接又突兀,跳过了有没有“接头”的遐想,直接询问了结果的可能性。 薇薇当然听不懂! 堵嘴的棉布被摘下,她惊恐地只顾着求饶:“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保证不会报警的!”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面对她的无助,对方却是低凉而笑,很快话筒被下属拿了过去,他淡淡地开口,“ 她的确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既然逼问过了,那这人也留不得。” “是!祁先生。” 对于祁先生的结论,下属向来深信不疑——祁先生的手段向来过人,他从不严刑拷打地逼问,却能从短短的几句话中,分析出说话的真实性。他,就像是一个人肉测谎仪。 祁先生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他说留不得的人,那自然是留不得。 ****** 十分钟后。 所有人员撤出那个房子,悄无声息地从那幢楼离开……这里没有居民,没有装置摄像头,谁也不知道他们曾来过。 而房间内—— 绑着薇薇的那张椅子横陈在地上,而薇薇就趴在一边,血肉模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失,恐慌、无助……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刚刚的那些人是谁,她不知道! 他们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她也不清楚。 但是,她隐约记得对方提到了慕遥,对,是慕遥! 她僵死的手颤抖着,艰难地掏出自己的手机,很想求助,很想质问,带着血迹的指尖滑动着屏幕,可刚找到慕遥的号码,来不及拨出去,她的手便垂了下去…… .................... 西郊别墅。 慕遥蜷缩在沙发上,正抱着手机发呆。 天色渐沉,黎北辰还没有回来。整整一天,都没有关于他的消息。慕遥忍不住有些担心:说是A市出了事情,那A市到底出了多大的事情?他……要紧吗? 她很想知道,但是她别扭僵持着,哪敢真的打电话给他。 “慕小姐,我扶您上楼休息吧,您脚上有伤,早点睡。”张妈走过来,作势要扶她起来。 慕遥一慌,心虚着连忙收起了手机。 “脚没事了……”她艰难地动了动脚踝,忍着那边的疼痛强撑笑脸,“我想再坐一会儿。” “为工作的事担心啊?”张妈以为她辞职了不高兴,从旁安慰了几句,“好工作那么多,您等脚伤好了再去找!就当是跳槽了……现在不用着急。” “嗯。”慕遥失笑,“我知道了,张妈,你去早点睡吧。” 张妈这才离开。 整个别墅安静下来,慕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想了想,又爬起来打开了电视。她想:如果黎北辰回来,她就说是在看电视,总之绝对不是在等他。 可是,她的安排显然多余了。 直到晚上十点,电视节目结束得七七八八,他依旧没有回来。 慕遥有些矫情地想:他今晚也许不回来了……反正他也无需向她报备! 可是手上却还是忍不住掏出手机,揣度良久,发了一个比思想更矫情的信息:“那个……昨天医生说弹性绷带还要绑几天?我忘了,你记不记得?” 短信发出,他却没回。 慕遥负气地把手机收回口袋,一瘸一拐爬上了楼。她撑着墙回到自己的房间,带着气“乒”地一声甩上了门……虽然,连她自己也不懂在气什么。 .................... ................. 她去浴室梳洗了一通,却连头发也顾不上擦干,又趿拉着棉拖鞋冲回来……看手机! 屏幕上还是空荡荡的。 她翻开信息页,最新的那条还是她发给他的,他这么久都没有回复。A市那边……到底怎么了?担心,莫名地开始变得浓烈。她趴着床面迟疑了良久,终于一字一句地发出去—— “黎北辰,你还好吧?” 他没有动静,而慕遥趴在床面上,直到就这么睡了过去。 ***** 她睡得并不是很沉,朦胧中感觉有人在动她的脚……有清凉的药膏涂上她微肿的脚踝,顿时缓解了那阵阵的火辣和酸/胀。她一惊,倏地从睡梦中清醒。 黎北辰已放开了她的脚踝起身,转身去了浴室的方向。 她的视线迷蒙,只觉得他的身影高大,有他在的房间,突然就充满了安全气息。慕遥有些不敢置信是他回来了,爬起来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黎北辰?” 他从浴室折返回来,手里拿了一条白毛巾,眉头因为不满而蹙着,俊脸微沉:“怎么湿着头发睡觉?” 说话的同时,他已坐上了床沿,将她够了过来,坐在她身侧给她擦头发。 慕遥没有躲,也没有拒绝,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有些发怔地盯着他—— 他显得有些疲惫,熬出了淡淡的黑眼圈,深邃的眸中也带着淡淡的血丝,胡子也没刮过,下巴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胡渣……只是他的气势不减,依旧又强势又温柔。 也许是因为刚刚醒来,她对他的防备和抵抗情绪还未完全清醒,慕遥完全不记得和他“该有的相处方式”,就这样呆呆愣愣地看着他,许久许久…… 直到他擦完了头发,才疑惑地看过来:“怎么了?” “我给你发过信息了……”她喃喃地开口,连自己都没有发现,这句话竟带着娇嗔的意味。 “我在车上睡着了,没听见。”黎北辰失笑,避重就轻地回答她。 他的确是在车上睡着了!他昨晚赶去A市,就是整夜未眠,白天又在那边忙了一天……A市的搜索并不顺利,明天还会继续,所有人都以为他会留在A市,但他还是选择了今晚的班机。 他不放心。 不止是因为她受着伤,而且因为她对他的感觉…… 好不容易获知了她不肯承认的一切,好不容易昨晚醒来,发现她像是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如此依赖着他……他怎么可能不乘胜追击?他怕他不回来,他们又会退回原点。 “你给我发的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当着她的面要翻找。 “没……没什么!”慕遥一急,小脸上迅速升腾起一抹红晕,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抢,“没什么重要的!” 她一心想把手机抢过来删信息,根本顾不上两人的姿势和距离,情急之下,竟直接爬上了他的双膝,整个人都跨坐在他身上,着急地把他拿在右手的手机夺了回来…… 黎北辰没和她抢,手机给了她,双手便环在她的腰际,避免她往后栽倒。 难得的,俊脸上浮起盎然的笑意。 “没什么的……”慕遥低着头嘟哝着,只想删信息,划开他的屏幕却发现竟还是带密码的,她不由懊恼地抬头,“你的密码是什么?” 这猛一抬头,她才发现他们的距离竟是这么近。 她这才发现他们的姿势竟这么暧、昧! 她整个人都跨坐在他身上,腰身被他揽着,她完全置身在他怀里,鼻翼间尽是他的清冽气息,稍稍一抬头,彼此便是呼吸缠绕,近得不可思议…… 黎北辰报了一串数字,淡淡地问:“你给我发了什么?” “没什么。”他总算给了她一个再低头的理由,慕遥用最快的速度解了锁,找到信息全部删除,然后把手机丢在一边,自己也想从他的身上爬下来。 只是没有成功。 她没有挣开他的手臂,他反而是重心一转,变换了两人的位置,将她稳稳地按在身下——此时的样子,她的腿便是被他分跨在两侧,他的某处,正好抵住了她。 灼热、巨大。 她隔着浅薄的布料,便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温度和他那边的变化……慕遥一愣,瞬间清醒,理智也在瞬间重返她的脑袋。她不可以的!她不可以和他有任何关系的…… “黎北辰……” “不用怕,我每天都对你有这种冲动。”淡然一笑,他轻而易举地打断了她,依旧用强势的动作禁锢着她,目光朝她脚踝望了一眼,“但是,我还不至于对个伤员做什么。” 慕遥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次,我会等你心甘情愿。”他拍了拍她的小脸,给了她这个承诺,然后起身,走向浴室。 “我不会心甘情愿的!”慕遥想也没想出声反驳,声音有些慌,脑袋也有些乱。 他说不要害怕,她却开始怕了—— 她怕……他会等到他想要的。 .................................. 晚上。 直到她睡着了,他才悄悄起身,翻出了她的手机。他的手机被删了,所以他只能从发件者这里找,她应该不记得删她自己的…… 已发信息里还有—— “那个……昨天医生说弹性绷带还要绑几天?我忘了,你记不记得?” “黎北辰,你还好吗?” 简简单单的两条,静静地躺在她的手机里。 黎北辰微微扬唇,看着裹在棉被中熟睡过去的一团,差点真的把持不住。他默默地想:他应该也不需要等太久了…… ******* 翌日。 黎北辰起来,管家已经备好了车,飞机已经在等他,直飞A市。管家的脸色微微有些凝重,黎北辰在和陈泽打电话,陈泽的声音似乎也很严肃。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慕遥全然不知。 她在黎北辰挂断电话之后,才喃喃地开口:“我昨天……辞职了。” “嗯。”他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潦草地吃了点东西嘱咐,“既然辞职了,那在家好好休息养伤,我晚上会回来。” “诶!”慕遥叫住他,脸色有些发窘,“我的意思是,我今天不用上班……能不能带我一起去A市?” 黎北辰目光一亮:她知道他回来是为了她?所以…… 但是她的下一句话,却又差点让他怄死—— “我晚上可以留在A市,不会耽误你回来。” 她当真以为他是回来睡觉的么?   ☆、84.084黎北辰,我受不了了 “晚上我可以留在A市。”慕遥开口,顿了顿,又画蛇添足地补充,“你晚上可以回这里,不用管我。”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踝:肿大致都消了,但行动还没有完全恢复…矬… 她这种现状,只能呆在A市。 黎北辰看她一眼,慢条斯理地停下了吃饭的动作。 “你觉得……”他故意拉长了语调,隔着一张饭桌的距离,浅浅淡淡地开口问她,“我晚上回来是为了什么?舴” 慕遥不由一愣。 “或者说,”他换了个方式,放下了手里的碗筷,“我晚上回来是为了谁?” 她真以为他是回这里睡觉的么? 慕遥无言以对,在他深邃又灼热的眼神下,她的脸色发窘,默默地低下了头——他说得直接,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尖微颤,但她却依旧不敢有所回应。 “吃饭吧。”为难中,还是黎北辰率先打破沉默,似笑非笑的语气,“一会儿带你回去。晚上不回来了。” ......... 从C市到A市,航程并不长。 飞机上,两人各坐一边。黎北辰一直在用笔记本电脑,黑色的屏幕上尽是红绿相间的线条,起起伏伏的……反正慕遥是看不懂。而黎北辰用鼠标轻点着,神情专注,操作也非常熟练。 阳光从舷窗透射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线,结合着他原本就俊逸至极的轮廓,让慕遥看得有些失神——不管哪一方面,他都很优秀,一如既往地优秀。 即使没有阳光,他依旧是人群中的闪光点,就像她第一次看到他一样。 她看着他,忍不住自私地想:如果这架飞机能永远飞下去,该有多好? 其实她并不想回A市,那个城市承载着她太多的痛苦回忆,她六年都不曾踏入一步。但是听说“A市出了事”,又看到他忙到心力交瘁的样子……她突然就想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黎北辰,他还好吗? **** 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陡然转头看过来,视线正好和她相撞。 四目相对,因为太过突然,慕遥一惊,却没来得及低头。 黎北辰却是合上了笔记本电脑,随意地把他放在一边,然后朝她伸手:“要不要坐到我这边来?”她难得这样直视着他,黎北辰只能这样理解她眼神的含义。 “不用!”慕遥连连摇头,慌乱地别开脸,看向舷窗外的风景。 她刻意避开他,拒绝和他在这个话题上再交谈,可椅子的沙发垫突然往下一陷,接着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便包裹住了她的全身……他主动移位过来,坐在了她的身侧。 “黎北辰?”慕遥一慌,身体反射性地往旁边缩去。 黎北辰的动作却比她更快,在她移开之前,长臂一捞,便轻而易举地将她够了过来:“还晕机吗?”他的手制在了她的腰际,牢牢地锁住了她,强势又霸道,让她根本动弹不得。 “不晕。”这个遥远的问题让慕遥不由晃神,脱口而出后的两秒,又喃喃地补充,“……早就不晕机了。” 她从几年前,就已经不晕机了。晕机的日子,真的已经很遥远——她清楚地记得,那回黎家公司出游,她用了爸爸的名额,和他坐上了同一班飞机。当时的她激动又矫情,拜托了很多人,终于换到和他同一排的位置,隔着一个走廊偷偷看他…… 却没想到,她在中途严重晕机!完全是白高兴白激动了一场!不仅没能好好看他,而且自己的丑态还被他看了个清楚。 现在回想起来…… 如果让她选,她宁愿回到那种晕机的时光。 “那就好……”他在身侧淡淡地叹了一声,让她游离的思维回了神,“还有一个小时,快了。” ..... .. 飞机降落,重回A市。 A市地处南方,气候湿冷,慕遥走出机舱外,便不由打了个寒颤——好冷!黎北辰替她带了大衣,往她肩膀上一披,单手揽着她走出机场大厅。 重回故地的感觉并不怎么好,某些已被遗忘的细小记忆,在踏入故土的那一秒,便会分涌入脑海,而且如此清晰! 比如机场大厅的那个花坛。她记得六年前,她在这里坐了一夜,也哭了一夜,终于在天亮之前,义无反顾地搭乘飞机离开,误打误撞去了C市……她曾发誓,再也不会回来,再也不会回到有他的地方。 “怎么了?”横在腰间的手微微用力带了带,黎北辰提醒了晃神的她。 “……没事……”慕遥尴尴尬尬地否认,不动声色地推开了他,退离几步,“我就想试试,我还能不能认识路?” 说完,她抢在黎北辰之前,一瘸一拐着走到了前面。 “脚没事?” “没事!” 黎北辰没再强求,只是看着她单薄又倔强的背影,眉心微蹙——这里的一切,是他们彼此心中的倒刺。他不了解这次她愿意主动回来,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希望,他们沉积在这个城市多年的心结,能在这次解开…… ************ 门外,司机和保镖都已在等,陈泽站在最前面,排场骇人。 慕遥的脚步停下,她看着眼前的排场,心里有些冷——这才是黎北辰一贯的排场,一贯的风格。他们在C市太久,她差点要忘了他本来是什么样的人,差点忘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上车。” 直到黎北辰催促,慕遥才静静地上了车。他就坐在她身侧,可车门刚关上,陈泽便敲了敲车窗,待玻璃放下后便快速汇报:“昨晚我们把黑市都排查了一遍,有发现……” 说到一半,却被黎北辰示意噤声止住,而他手上递来的那份报告,却被黎北辰收了过来。 “回别墅。”他朝司机命令,直接将陈泽忽略了过去,然后转向慕遥,态度软化了几分,“我先送你回去。” 陈泽在旁边愣了两秒,立马会意,识相地把脑袋撤了回去——他明白黎少让他噤声的原因了!看来,慕向贤失踪这件事……慕小姐还不知道!可既然她不知道,她来A市做什么? “你去忙吧。”慕遥坚持,“我可以自己回去!” 她从黎北辰的表情可以读出:A市的确是出了事!虽然,她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情,但她总觉得是和她有关的,要不也不至于这么避着她的…… 越往深想一分,她的眉头便越紧一分。 “那我去忙。”他是真的很忙,但也不忘在下车的时候,拍了拍她的手背,轻声安慰,“别胡思乱想。” ........... 黎北辰从车上下来,目送着她的车离开。陈泽这才上前继续汇报。 “我们昨晚排查了黑市,发现的确有人伪造过身份,但是那边规矩很乱,具体伪造成了什么,还得继续查……”陈泽顿了顿,“慕向贤也挺狡猾的!” 陈泽的汇报,简单来说就是——慕向贤现在可能已经伪造了新的身份,改名换姓离开A市了!毕竟,在黑\市那种地方,买卖个以假乱真的身份很容易。 “知道了。”黎北辰点点头,拿着陈泽查到的资料细细翻看。 他总是慢条斯理,不急不缓的模样,陈泽却等得有些着急,沉不住气地询问:“如果慕向贤离开A市,那再寻找就很难了!或者他先下手行动,我们怎么办?”没有慕向贤的新身份信息,他们完全处于被动地位。 “慕向贤应该还没有任何动作。”黎北辰淡淡出声, “我在来的路上看了一遍市场,SL方面的数据依旧平稳,至少,慕向贤还没有公开那组数据。” 嗯? 陈泽还没跟上黎北辰的分析思维,便听到他不紧不慢的下半句—— “他的那组数据,足以让黎家再一次倾家荡产。” 六年前黎家和祁家的那场恩怨,慕向贤可是其中的关键人物。因为他的“暗箱操作”,最后才让祁家“灭亡惨败”,也让当时的黎家几乎倾家荡产……他当年接手的黎家,其实只是一个空壳,好在,商界极度沉浮,黎家终于活了,成了如今的SL。 “那我们得在他行动之前找到他!”陈泽开口,面色凝重,“我想想办法……” 黎北辰“嗯”了一声,没再给更多评论,只是他的目光忍不住望着慕遥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了良久—— 其实,办法不是没有。 只是……他不想用。 慕向贤只有一个女儿。慕遥,是唯一能引慕向贤出现的人…… ................................ 车上。 汽车一路前行,窄小的车厢内气氛窒闷。司机一路都是沉默的,慕遥靠坐在后座的椅背上,正好能从后视镜中看到稳定跟着的车影——那是黎北辰加派的保镖,负责远远地跟随保护。 就像六年前一样。 这种感觉,对慕遥来说很不好。 这里的一切,让她的某些情绪变清晰,特别是排斥他的那种情绪……她突然有些后悔回来,她宁愿躲在C市,像世外桃源那样,自私自利地和他住一起。 “我不想回别墅。”她终于开口,径自向前座的司机要求,“你载我去个地方。” ***** A市,近郊。 这个地方,六年未至,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这里被公认为是A市最“脏”的地方,偌大的一块荒地上,只有孤零零的一幢监狱……高大、冰冷。 慕遥爬上就近的一个小土丘,远远地凝视着监狱的方向——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监狱的放风场,偌大的一块水泥平地上,都是三三两两穿着囚服的人。 她知道,爸爸就被关在里面,一墙之隔,却始终都见不到。 她六年前就来过这里,一守就是一天,却从来没能从那块场地中辨认出爸爸。如今呢?如今来来往往的身影,她越发分辨不清,她的爸爸是哪一个? 爸爸的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慕遥越想越觉得难过,她始终都想不通:为什么黎北辰非要关着她爸爸?为什么又要强制留下她?他难道不明白,他关着爸爸,他们永远不可能有未来! 她到底该怎么办? 慕遥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这种濒临绝望的窒息感,让她的喉咙一阵阵发涩,然后鼻翼间也阵阵发酸……她吸了吸鼻子,眼泪便大把大把地掉了下来。 “慕小姐?”司机似乎在身后叫她,慕遥完全听不见,她索性蹲了下来,把脸埋在膝盖中,彻底哭出声来…… ******** 司机给黎北辰打了电话。 电话那端,黎北辰似乎正在忙,他说明情况后,黎北辰沉吟了数秒,冷声呵斥:“谁让你们带她去那个地方的?”严厉又带着十分的怒意,黎北辰恨恨地挂断了电话。 六年前严令禁止的地方,六年后他也不准她去。 她待在那个地方,只会离他更远…… 撇下手上的事,他亲自开车去了近郊,到了地点,一眼就看到了抱膝蹲在地上的她。小小的一团,看起来纤弱无害,却在六年前倔得让他几乎崩溃。 他伸手示意下属退下,自己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尽量用了平常的语气:“我 正要找你吃午饭,回去了?” 她没动,他轻叹一声,只能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他已经做好了她挣扎,甚至踢打他的准备,但是她没有。她低低地呜咽一声,很乖巧,很主动地揽上他的脖子,湿热的泪撒入他的颈间,他听到她沙哑着嗓音低喃:“黎北辰,我受不了了……” 【剧透一个关于肉的问题!从文文的时间上来算,肉应该在“明天下午”~是真的肉!我还是喜欢他们在A市的那张大床啊……】   ☆、85.085确定她是真的乖了 “黎北辰,我受不了了……” 她受不了这样的状态!理智和情感的冲突,每分每秒都在将她推向崩溃的边缘! “嗯。”他低低地应声,手掌在她纤瘦的脊背上轻拍了两下,算是无言的安慰。但是对她的哭诉,他却刻意选择了忽略,“我带你回家……” “我想见我爸爸!”他淡然如水的态度,让慕遥终于忍无可忍,她揪着他的前襟哭出来,“我爸爸到底拿了什么?你让我跟他见一面,我让他还给你就是了!窠” 他不理会,已抱起了她向车子走去。 这样的场景和六年前很相像——她有她的坚持,他有他的理由……最后总是以他的强势胜利告终!无论她多么努力,她的表现始终都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黎北辰!”他的力气很大,困着她的身体,让她根本挣扎不开,慕遥在他的胸口用力地捶了好几下,却丝毫不能撼动他半分,“你难道就不明白吗?你关着我爸爸,我们一辈子都该是仇人!” 为什么一方面关着她爸爸,一方面又要对她好? 他想让她怎么办? 黎北辰的脸色暗沉到了极致,浑身都透射着森寒的冷意,连带着旁边的保镖们也各个都是噤若寒蝉。他的脚步停下,薄唇紧抿着,手上禁锢着她的力道却不松:“你闹够了没有?” 威严又冷冽的嗓音,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我就想见我爸爸……”她被他吓到,哭声歇了歇,嗓音却是沙哑又无助。 在这样的对峙中,她注定是相差悬殊的弱者。 “不准!” 和六年前一样,他冷冷地丢出两个字,否定了她所有的恳求。他就这样强势地禁锢着她,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再度抬脚朝着停车的方向而去…… 至于保镖和司机,人人自危地瑟缩着,大家尽量和风暴中心拉开距离。 **** 他的车就停在不远处,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车头的女神标志熠熠闪光。 他抱着她大步过去,打开副驾驶的门,直接将她塞了进去,并且给她扣好了安全带。 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傻了,他茫然地盯着旁边的两人,完全不知所措,直到黎北辰出声低喝:“你下去!”他才倏地回过神来,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跌退了下去…… 慕遥吸着鼻子,试图去解安全带,可手还没够到搭扣,便被他的冷喝止住:“你敢解开试试看!” 黎北辰的手掌按在她试图去解安全带的手背上,他的半个身体探入车里,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三分的强势,七分的狠,十分的震慑—— 她要是真敢解开,他保证什么都做得出来! 慕遥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她又气又恨,却又不敢真的再触怒他——此时的他,呼吸已经有些急,眼底的狠让她熟悉又陌生,恐惧又无助…… 她只能窒闷地搅着安全带的绳子,别开脸拒绝和他说话。 他们,算是又一次闹翻了! **** 黎北辰看了她近十秒,确定她是真的“乖了”,这才从车内撤出来,“乒”地一声大力甩上车门。随即,冷眼狠戾的眼神转而扫向附近的众人—— “以后不准带她来这里。” 冷冷地警告完毕,他看向自己的司机:“钥匙呢?” 他要亲自开车。 ............................... 黎北辰开车,其余的人自然都是远远地跟在车后,车内只有他们两个。 慕遥吸 着鼻子,哽咽过后便是冷然应对,抱着膝蜷缩在副驾驶位上拒绝理他……这样的情况,她完全驾轻就熟!当年的每一场“争吵”,都是如此收场。 “午饭还要不要吃?”他转头望了她一眼,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另一手拿了旁边的纸巾盒递过去,“把脸擦擦干净。” 她哭过后的小脸实在太过惨不忍睹—— 眼眶泛着红,纤长的睫毛上残留着晶莹的泪珠,鼻子也是红彤彤的,小脸上尽是晶莹的泪痕……此时的她,像是六年前的那个小女孩。什么都不懂,却被他强势禁锢的小女孩。 “啪!” 结果算是在意料之中,慕遥一甩手,便将纸连带着纸盒,一并都挥到了后座。 黎北辰蹙了蹙眉,似乎得到了她的答案,淡淡地应和:“……那就不吃了。” 反正现在拿饭过来,也会这样砸出去。 “我们回别墅。” ***** 别墅位于近郊,周围都是黎家的私家领地,如今被布置成了公园的模样,景致宜人。当然,这里也遍布着黎北辰的保镖,遍布着警卫和佣人…… 这里的景,像是世外桃源; 这里的人员配备,像是中世纪的宫廷; 这里所有一切的组合,像是……一座无形又硕大的监狱! *** 车子很快驶入别墅区,稳稳地在其中的一幢楼前停住。 慕遥记得,这幢是主楼,是他住的那一幢。 “下车。”他停下车,低头看了眼腕表,“不吃午饭的话,可以直接回去睡午觉。” 说完,他不等慕遥有所回应,打开自己那侧的车门走了出去。被留在车内的慕遥不由紧了紧拳头,犹豫了数秒,才大力地扯开安全带,猛地推开了车门…… 车门一开,她便看到了他颀长的身影,他似乎正等着她开门的那一瞬。 “还以为得让我来抱你。”他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俊脸上的表情浅淡莫名,“进去吧,里面的布置和你走的时候一样。”她该认识路的! 慕遥的脸色却不由一僵:和当年一样?他想提醒什么?对她来说,当年的记忆真的很黑暗! ............................... 从大门口,到进屋,慕遥的脸色都是白的—— 这里一如既往地冷清,屋子被打扫得太过干净,干净得没有一点人气。家具和陈设都和当年的一模一样,让她仿佛一瞬间置身昨日……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像赴身刑场的人。 她完全是木然地跟着他往前走,直到进入房间,再度看见那张大床时,慕遥的步子一僵,身形跌退几步,小脸惨白得可怕。如果说这个别墅是她的噩梦,那这张大床便是她噩梦中的纯黑色。 六年前的夜…… 她清楚地记得,她在这张大床上失去过什么。 “怎么了?”黎北辰显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回过头来看向她。 而慕遥就在他回头的那一瞬,彻底精神崩溃,她反射性地往后退步,根本顾不上身后的危险,脚跟绊到而跌坐在地上……新伤旧伤的疼痛,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不要!”她的情绪彻底失控,在黎北辰试图拉她起来的时候,再度哭出来,“我不要……求求你……我不要!” 她不要再进行一次! 阴影太大,她不能再承受一次了…… “我没打算对你怎样。”黎北辰低喝,他说了带她上来睡午觉,的确就是打算带她上来睡午觉的!可是此时他压制着她的肩膀,却克制 不住她的情绪,她像是发狂的小兽一样乱打乱踢…… 她根本听不进他在说什么。 黎北辰双手制着他,脸色不由发沉,他忍不住想:也许,真的不该带她回A市。虽然他们之间的很多问题,需要在A市解决,但是……现在让她重新回来,似乎太过激进了。 仅仅一天,他在C市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突然……就好挫败。 “好了好了……”无奈地轻叹出声,他在气势上终于败下阵来,伸手用力一揽,将不顾不听的她锁入怀中,确定她发泄完了,才询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要做。” “好,不做。” “我不要在这里……” “不行!” “……”眼看着她的眼泪又要掉下来,黎北辰只能改口—— “那你想去哪里?” “我想住我自己家。”慕遥开口,不知道算不算得寸进尺,索性把所有的要求都提了出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可不可以别跟过来?” “……好。” 他,竟然答应了下来。 **** 他没办法不答应—— 慕向贤失踪,黎北辰突然觉得:他好像弄丢了可以把她困在身边的唯一借口。没有这个借口,她似乎真的没有非要留下的理由了……这点,让他的心尖也不由发颤。 ........... 慕遥从来没有想过,她还有机会“回家”。 她家也在近郊,距离黎家不算太远。只有一个小洋楼,是爸爸年轻的时候建的,在A市算是很普通的房子,所以整整六年无人居住,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时隔六年,她早已没有钥匙,还是保镖撬门,她才能顺利进去。 “你们回去复命吧!”她进了屋,却挡在门口下了逐客令,没让保镖们进来,见他们执意不走,她才补充,“这里是我家,我只想一个人回家。” 说完,她“乒”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 被关在外面的保镖们面面相觑:“黎先生让我们寸步不离跟着慕小姐的,怎么办?” “算了,她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吧!” “反正她也不会去其他地方,她出来我们就能看见了……慕小姐的脾气连黎先生都担待着,我们自然要更担待。” “……” 讨论的结果,保镖一致愿意在外守着。 ***** 而屋内。 六年未归,这里的一切对慕遥来说都变得有些陌生——这个她住了整整十八年的地方,却比那个她当年住了三个月的地方,更让人觉得陌生…… 所有的家具上都盖着遮尘布,却因为许久没有人打扫,遮尘布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层灰。 慕遥淡淡地想:要是爸爸看到家里这么脏,肯定该生气了! 这个地方,在记忆中已很久远,却依旧让她觉得温暖。至少,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恐惧和痛苦,她看每一样东西,都能多一丝亲情的回忆—— 厨房里,有爸爸用过的蒸锅; 客厅里,有爸爸从古玩市场淘回来的假画; 书房里,有爸爸那张很丑的书桌,上面还放着她送的那个卡通笔筒…… 她从厨房到客厅再慢慢地挪到二楼书房,在看到那个笔筒时不由失笑,忍不住拿起它来端详,但,她在下一秒,陡然察觉出了不对劲——等等!这里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其他地方东西都积了灰,或者盖着遮尘布,惟独这里却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灰尘!也没有盖上遮尘布! 而且,这里 很显然地——桌面被使用过,有擦拭的痕迹;抽屉被翻找过,露出的纸张干干净净,也是新的! 这…… 代表有人进来过! 有人在不久前,使用过这里! 慕遥的心不由一颤,紧张地在书房中张望:会是谁? ..............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猜想跃入她的脑海,慕遥着急地在屋子里寻找着,几乎多口而出:“爸爸?”是你吗? 而手机恰好在此时响起。 突兀的手机铃音让她的脚步不由一停,大脑瞬间从猜想回归现实:怎么可能是爸爸……爸爸应该在她早上看到的那些穿着囚服的人群里,不知道是其中的哪一个……她根本见不到。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掏出手机看了屏幕。 是姑妈打来的! “遥遥?”电话一通,姑妈的声音便从对面传来,兴奋中带着几许虚弱,“我前几天病了一场,今天刚出院……你回一趟A市吧?看看姑妈……” “住院?怎么回事?”慕遥一急,当即扶着楼梯,一瘸一拐走下楼。 “唉……你回来看看姑妈吧?”她却什么都不说,一副为难的模样,“这么多年,姑妈都没好好看看你,真的是想你了……你就当完成姑妈一个心愿?” 慕遥的心沉了沉: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姑妈那边的情况……听起来很严重! “您等等!我现在就在A市,我马上过来。”她快速地挂断电话,目光却是瞟向后窗——从这里能从房子的后面绕出去,应该不会被那些保镖发现! 她要去看姑妈! 其实很久以前,姑妈和她家的来往并不多,姑妈之前都在国外,所以黎北辰那里并不知道这个姑妈的存在,六年前姑妈一家也没受任何牵连……现在,她一样不能让黎北辰知道姑妈的存在。 来这个城市,她对他的防范,果然更胜当年。 ............ 从后窗翻出去,隔着不远的地方,就有一条马路。慕遥蹑手蹑脚地绕过保镖,前往马路的方向……保镖们显然没有发现她离开,还站在原地讨论着什么。 慕遥默默地松了口气,到了马路上,拦了车离开。 从头至尾,她始终没有发现,家里阁楼的门是虚掩着的—— 有人躲在阁楼里,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听到了她所有的动静。他一直躲在暗处不敢动,直到听到她在楼下打电话的声音,他才猛然热泪盈眶,却来不及叫住她,她便走了。 阁楼的窗帘便被撩起一角,慕向贤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心里徒剩一片酸酸涩涩的痛——遥遥,爸爸唯一的遥遥,你长大了!原谅爸爸此刻无法和你相见,但你要相信爸爸,一定会来找你,带你一起离开!   ☆、86.086他的怒火…会毁了她 SL的总部顶层,气氛依旧一片压抑。 黎北辰动用了他在政\界的人脉关系,全市搜寻慕向贤的消息,陈泽则负责指挥政界调配过来的团队,只是……在这样一张“大网”下,还是一无所获! 慕向贤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是酒店、机场、车站……都没有他的任何消息。 黎北辰过了正午才回来,一脸的阴霾窠。 “黎少!”办公室门打开的那一秒,陈泽便反射性地起身打招呼,只是看到黎北辰周身带着明显的戾气,他的声音也不由顿了顿,“慕小姐她怎么了?” 上午的时候,黎少接到电话就走了。 电话是保护慕小姐的人打来的,应该……是慕小姐那边出了问题。 “她要回自己家。”黎北辰淡淡出声,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随意地扔上旁边的沙发。对于陈泽的问题,避重就轻着一带而过:“她去了之前的监狱附近,情绪难免有些起伏。” 说完,他重新坐上主位,解开碍事的袖口,将视线移回旁边的显示屏——上面显示的是旁边会议室的画面,偌大的一个会议室里坐满了神色严肃地人,每人一台电脑,正在调集搜索慕向贤的位置…… 不过从他们的神色来看,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陈泽出去让秘书倒咖啡,折回来的时候,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她自己的家……是那套小洋楼吗?我们的人昨晚还去那里找过慕向贤,里面都没人打扫,她回去……”怎么住啊? 那里的居住环境,着实让人堪忧。 “晚上再接她回来。”黎北辰淡淡开口,带着明显的无可奈何,“只要她不那么排斥我……顺着她一点也没什么。” 他之前就承诺过—— 让她先留在他身边,然后再想办法开开心心过。 之前在C市,他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有这种转机的! 他的目光从那“一无所获”的显示屏上移开,转身打开笔记本,开始专心做事。他明明知道现在有更重要的事,但脑海中想到她对他又踢又打的模样……心中就忍不住一阵阵烦躁。 低叹一声,他的双手放上键盘,顿了顿,熟稔地开始操作…… ............................... 进展依旧不顺。 焦头烂额的一同忙活,他们找到了数个运用假身份的人,却都不是慕向贤。通过目前的排查,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两点——第一,慕向贤还在A市;第二,慕向贤不在祁家手上。 可怎么把他找出来,是个大问题。 “黎少!”眼看着暮色西斜,陈泽颓然地放开手上的资料,一鼓作气地跑到黎北辰面前,“这么找下去不是办法!敌暗我明太没优势!要不……” 黎北辰抬头,还未等陈泽的提议说完,便冷冷地丢出两个字:“不行。” 不容置疑的口气,绝不更改的态度。 “可……”现状的颓势,让陈泽不由不服,辩解道,“只要我们不让慕小姐知道,偷偷把慕向贤印出来就好!我们就能掌握主动权!我能保证瞒着慕小姐!” 他的计划,就是利用慕遥引慕向贤出现,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他知道黎北辰在顾虑什么,但瞒着不让慕遥知道,不就好了? “我想尝试换一种方法。”他静等着陈泽说完,才轻不可见地勾唇笑了笑,然后将笔记本的位置掉转过来,屏幕对向了陈泽,“这么多年,我的方法是关着慕向贤,现在,我想看看,他如果再利用一次数据,黎家会变成什么样?” 这是一个大胆的设想,是一场商界的豪赌。 陈泽看着黎北辰做出的那些分析曲线,彻底震在当场!这真的是一个很危险的计划—— 慕向贤深谙商界规则,当年黎家和祁家那场争夺战中,慕向贤便是利用了那场数据,把黎家折腾得够呛。概括来说,他后来接手的黎家,几乎是一个空壳,SL是后来才发展起来的。 这是黎家的一场浩劫!</ 但,现在看来也并非全然是坏事!原因就在于,SL是后来才发展起来的。 “他能影响黎家,但是影响不了SL。”黎北辰淡淡地出声,手指悠然地在桌面上叩了叩,“大不了亏点钱,也不至于弄得像我爸当年那么惨……” 这么多年,他一直狠不下心去冒这次险,不是为了亏损,而是为了黎家剩下的那点基业。毕竟,那是爸爸留下的东西,是父辈拼搏和成功的唯一证据。 但是,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她哭诉的那句话—— “黎北辰,你难道不明白吗?你关着我爸爸,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 他想,她说得没错。 也许,他真的该尝试另一种可能…… ********** “我可以放过慕向贤,当然,他以后的死活,我也不会管……”继续研究假设着另一种可能性,黎北辰别有深意地低喃而出,语气有些冷,顿了顿,他陡然话锋一转,“省下的精力,也该把祁家的人引出来……” 陈泽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询问,便听到黎北辰冷暗至极的下半句:“……然后灭掉。” 这么多年的恩怨,也该有场了结。 ................................... A市某个老旧又普通的居民楼,慕遥敲开了那扇熟悉的门。 这里是姑妈家。 “遥遥回来了?”慕向琴看到慕遥进屋,便激动地要从沙发上翻坐起来,手却因为吃痛紧紧捂着自己的腰部,“姑妈这儿有伤口,有点起不来。” “姑妈这是怎么了?”慕遥一见,连忙主动走了过去。 “前两天阑尾炎做了个手术!”她在电话里还是虚弱无力的模样,现在却像是对待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毕竟慕遥回来了!六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那现在……”慕遥面色担忧,还想问几句关于她的伤势,却被姑妈一连串的问题打断—— “你什么时候回A市的?” “怎么回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要不是我今天恰好打电话给你,你就不打算和姑妈联系了?” “姑妈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疼的,你……” “妈!”无休止的问题被一道清朗的嗓音打断,表姐林曼站在厨房门口,身上还系着浅色的围裙,“您刚出院,嘴巴也不歇歇!再说慕遥刚回来,您这是审问呐?” “你这孩子!”慕向琴蹙了蹙眉,目光却又是一亮,“对了,今天难得遥遥回来,你赶紧打个电话,晚上让小刘医生一起来吃个晚饭……”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林曼挤眉弄眼着使眼色。 “知道了。”林曼笑笑应声,转身回了厨房。 “我去帮帮表姐!”总觉得现场气氛诡异,慕遥在慕向琴继续询问之前,闪身进了厨房。 ............. 林曼正在厨房忙。 她和以前一样,始终都是温柔安静的模样。慕遥走进去,她也并不意外,抬头朝她笑了笑,问得平静自然:“这么多年,在外面过得好 不好?” 其他的,她只字不提。 “都好!”慕遥点点头,像小时候那样凑过去,嬉皮笑脸地问了一句,“表姐,小刘医生是你男朋友啊?” 刚刚听姑妈说的时候眼睛发亮,想必是她很中意的女婿。 “我男朋友出差了!那个小刘医生,是妈住院时候的主管医生……”表姐失笑,停下了手上切菜的动作,抬头看向慕遥,“她挺喜欢那个医生,特意去打听了人家,打算介绍给你的。” “给我的?”慕遥意外地愣住。 她知道姑妈一直催着她相亲结婚,却没想到会这么“快”!之前还介绍C市的海归男,突然这里又冒出个医生……对她来说,这实在是太意外! 慕遥有些无措,目光央求地望着林曼:“表姐?”怎么办? “我想问个问题。”林曼朝厨房门口望了一眼,确定没人听着,才重新转回正题,问得很认真,“这么多年,你忘掉他了吗?” 关于某个人,一直是她们之间的秘密。 从小,她们就是“闺蜜”,慕遥当年那段青涩执拗,最终毁灭的感情……林曼算是唯一的知情者。 “忘了!”几乎在询问的下一秒,慕遥便脱口而出地肯定,用力地点了点头。 林曼笑了。 她抿着唇,看着慕遥的眼光有些心疼,喃喃地应声:“……我还没问你是哪个人。” 越是能这么理直气壮说“忘掉”的,说明越是记忆深刻。 “表姐……”被这么一说,慕遥的脸色不由一僵,微微惨白。 **** “曼曼,小刘医生那边电话打了没?”姑妈的声音恰好又在此时传来,让慕遥的脸色更加尴尬难看。 她还没有“忘掉”,怎么去接受新的人? 况且,她现在和黎北辰的关系……也是难以形容! “打了。”正为难中,表姐却是探出头去,大大方方地撒了谎,“小刘医生今天夜班,来不了。”说完,她走回来,微笑着朝慕遥眨了眨眼睛。 “谢谢表姐!” “你也别急着谢!那个小刘医生人是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你也该知道……黎北辰不适合你。”林曼的眉头不由蹙了蹙,朝着外面看了一眼,“特别是舅舅的事……你总不能和关你爸爸的人在一起!而且我妈恨透了他,当年舅舅入狱不得探视,我妈拿了刀差点冲动地和他去拼命……” 她是站在中间的立场上,合情合理地分析出这番话。 慕遥心情不禁有些沉,只能“嗯”了一声,轻轻点点头。 她和黎北辰不合适、没未来…… 这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来帮忙吧,吃完晚饭再慢慢聊,别让我妈看出什么来。”慕遥还在发愣,表姐催促了一声,低下头继续忙活。 而慕遥顿了顿,终于选择关掉手机,然后上去帮忙…… 今天,她不想理会外面的世界,就想和自己的亲人在一起! 反正黎北辰那边,也只是以为她回了家…… “表姐,要不你打电话吧,那个小刘医生……我见见。” 她任性地一走了之,这么多年,她欠姑妈和表姐的实在太多太多!纵使她不愿,她也得做个样子,至少……能让姑妈和表姐安心。她得让所有人知道她“走出来”了,会好好生活下去。 .............. “什么叫不见了?” 慕家的那幢小洋楼被翻了个底朝天,黎北辰一脚踢翻底楼的某个木质座椅,前所未有的狂怒。而站在屋子里的保镖们,各个都是面如死灰,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慕小姐不让他们进屋,所以从下午开始,他们便一直在外面守着。期间,真的没有看到任何人进出 啊! 可是,晚上黎先生命令接人,他们却怎么都联系不上慕小姐了!他们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强行撬门进去,搜遍了整个小洋楼,却没看到任何人影…… 而且,雪上加霜的是:他们反而在此发现了慕向贤逗留的痕迹!他们的人昨天还搜过这里,没想到慕向贤今天还敢回来。果然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黎北辰的脸色已难看到了极致。 从慕向贤失踪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就开始了莫名的恐慌,因为他失去了堂而皇之留她在身边的理由!如今她和慕向贤同在过一个屋子里,也许早就见过面,她早就知晓了一切,然后……慕向贤带走了她! 她就这样莫名离开,像六年前一样,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黎北辰只觉得理智正在分崩离析,整个人都处在爆发的边缘! 他要找到她! 立刻! “彻底封锁A市!每个出去的人都给我排查!明天早上之前,给我把她找出来!”用力一脚踹翻了附近的茶几,他的双眸中尽是愤怒的赭色,“不惜任何代价!” 他不确定等她回来,他会对她怎么样,但是,她必须回来! 如果,他的耐心和包容,换来的只是她的又一次逃离的话…… 那么—— 他会换个方式! 换个他原本就更擅长的方式! ................... 表姐真的打了电话,小刘医生很快就来了。一起吃过晚饭,在姑妈和表姐的“鼓励”下,慕遥只能装着“很有兴趣”的样子,主动提出和小刘医生出去散散步,正要送他到小区门口。 “你是学法律的?那怎么不回A市当律师?”小刘医生本身倒是个很健谈的人,一路上都在主动找话题,还不忘顺势试探,“你以后也会在A市成家立业的吧?” 慕遥笑笑,一路上都没怎么搭话。 好不容易挨到小区门口,她不由松了口气:“你一路慢走啊!其实我姑妈那个人挺热情的,你也知道,但她的意思,并不代表我的意思……对不起啊。” 算是,委婉地否决他们之间的可能性吧。 “这样啊……好吧。”还没开始就被拒绝了,小刘医生面色尴尬,但还是保持着绅士的风度,“没关系,还是我送你回去吧,你看,你脚伤还没痊愈也不方便。” 说话的同时,他完全是出于绅士地虚扶了一把。 可刚扶了两步,一道强光却突然照射过来—— 一辆车疾驰而来,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刹车音,稳稳地停在他们五步之遥。 【姑妈的女儿原来该叫表姐,我之前写了堂姐,我错了!特此更正!】   ☆、87.087你不能这么对我,你答应过的 刺眼的车灯光直射过来,强烈得让人根本睁不开眼。慕遥反射性地抬手去挡,从指缝中勉强看到一抹车影快速向他们的方向冲来,伴随着一抹尖锐的刹车声,稳稳地停在五步之遥…… “小心!”小刘医生惊呼一声,完全出于紧急反应,把慕遥往自己这边拽了一把燔。 于是,在车里的某人看来——她站得离那个陌生男人那么近……近乎相拥的姿态! “乒!” 车门被他推开,再被他用力甩上,他颀长的身影站在车旁,全身都隐匿在暗色的夜中,嗓音冷得可怕:“上车!我带你回去!”要多大的克制力,才在此时把怒火强忍下去窠。 他真想当场解决掉那个陌生的男人! 慕遥一震,即使在如此强光的干扰下,她光是听声音,便能知道来者何人。她的脸色不由发白,心中的万般揣测顿时纷涌而来:他为什么会找到这里?他知道她姑妈家的存在了?他会不会为难姑妈和表姐?就像当年为难其他亲人一样…… 她越想越觉得恐慌。 而她这几秒的迟疑,在黎北辰看来越发罪无可恕——她竟宁愿站在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身边?真是比六年前长进不小!不仅会跑,还会找别的男人…… “舍不得过来么?”语气越沉,他冷淡的嗓音中已多了明显的怒意。 与此同时,小区外的窄道上又传来急促的车声,好几辆车跟着穿插过来,然后便是一阵紊乱的脚步声,保镖们全部赶来,把慕遥和小刘医生围在了正中间。 天知道他们今天经历了怎样的忙碌! 慕小姐“失踪”以后,黎先生、连带着整个高层就“疯了”,差点让他们对A市挖地三尺!后来还不容易才调查到一个出租车司机,他告知慕小姐来过这个小区,然后又从这个居民区的资料中,找到慕向琴一家…… 原来慕小姐在A市还有这么一个亲人,被他们忽略多年的亲人。 在汇报资料的时候,他们才说到一半,黎先生就拿起车钥匙走了,他们连忙跟上,可车速根本飙不过黎先生,赶到这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了…… 气氛,单方面的强势迫人。 “诶,你们是什么人?”小刘医生慌了,他只是个勤勉上班的普通医生,哪里见过这种剑拔弩张的阵仗?他一边护着慕遥往后退,一边警告,“你们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们,现在可是法/治/社/会……” 现场根本没人理会他。 黎北辰给足了她五秒的思考时间,才抬脚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每一步都显得厚重压抑,至少在慕遥看来,他靠近一步,便让她窒息一分。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下一秒,他会下令把姑妈一家也关起来…… 小刘医生试图拉着她继续往后退,慕遥却止了步,抬手挣开小刘医生的扶持,捏紧了拳头正面对向他。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他在她身前站住,目光冷到了极致,却没再主动说话。 “你答应过让我一个人静一静的!”慕遥深吸口气,索性在他开口之前先发制人,她执拗地抬头想和他辩驳,却在视线撞上他冷冽的眸时,当即没了任何气焰,只能喃喃补充,“你答应过的……” 黎北辰不动声色地瞟了眼旁边的小刘医生,然后移回目光,轻嗤着捕捉了她话中的漏洞:“……一个人?” 他是给了她一个人静一静的机会,但是如今这算什么? 他的包容,也是有限度的。 他的迁就,不是为了给她逃离、另选他人的机会! 她的人生,早就已没得选!是不是这点她不明白?是不是他该提醒她? “你到底是什么人?”被看了一眼的小刘医生追上来,好不容易才刷到半点存在感,当然要据理力争,“你带着这么多人乱来……我可以报警的!你会……” “滚!” 他义愤填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换来黎北辰不耐地冷喝,充满震慑力的一个字。 他有些词穷地怔了几秒,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形容——眼前的这个男人,周身都投射着黑色的气息,完完全全不像个好人;可他又偏偏这么年轻,外表看起来又是无害 的样子……被这样的人威慑,感觉着实怪异。 “你……”几个保镖试图拉他下去,小刘医生又怒又慌,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对待,“你们别乱来啊!就算我没办法报警,一会儿向琴阿姨也会报警的!林曼也会报警……” “不要说!”慕遥的瞳孔一阵紧缩,想也没想地转身,试图让小刘医生闭嘴——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她现在还不确定,黎北辰是不是知道姑妈一家的存在,他不能主动招了…… “不让他说什么?”只是根本来不及阻止,黎北辰便迅速地拉住了她,他的大掌紧扣着她的皓腕,力道大得几乎当场捏碎了她,“说你在这里藏了个姑妈?不想让我对付她们一家?” “黎北辰!”小刘医生已经被拉远了,她也顾不上,着急地转回来扯住黎北辰的衣襟,“你不会的!你不会对付她们的!你都已经找到我了!不管怎么样……算我错了,今天算我错了好不好?” 六年前她保不了爸爸,六年后她不想保不住姑妈。 “算你错了?”黎北辰微微俯身,离得她更近,眉眼间冰冷的笑意更甚,他的语气,似温柔,又似冰冷,“这么说……你连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找了她一天,他担心害怕了一天,最后换来的却是……算她错了? 看来,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真的该改改了。 否则,她连基本的觉悟都没有。 “啊!” 下一秒,慕遥便吃痛地惊叫出来。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直接把她往车的方向拖,突兀又强势,让她的手腕痛到了极致。他的脚步很快,她难以跟上,整个人踉跄了一步差点摔趴在地上…… 他却更快一步地够到了她。 然后,直接将她抱起来,大力地塞上副驾驶,朝着周围的保镖们留下一句:“今晚谁都不准跟上来!”然后“乒”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 他的车速很快。 墨色的车身在近郊的路上飞驰,外面只有孤单昏黄的路灯,偌大的单行道上只有他们一辆车……慕遥暗暗地握住了安全车把,才勉强能忍受住这样的车速。 他很生气,她看得出来。 就像在C市的某次一样,他也很生气地带着她飙车,然后强势要求她住进他买的别墅。慕遥心里想,这回恐怕也是如此,她没办法住到家里的小洋房,不得不住进他的那套大别墅…… 当然,事后,她才发现,她这次想得太简单了! “我姑妈家以前和我家很少联系,我爸的事,她们不知道什么的,你别为难她们。”在这样的车速下,慕遥只能逼着眼睛,勉强出声,试图和他讲理,“我今天想要静一静,你答应过的,可是你却……” 在慕遥看来,他好不讲道理。 但是如此火上浇油的行为,换来的是—— 话还没有说完,她便感觉到他猛然刹车停下,然后他的手伸过来,将她的手从安全车把上强拉了下来。 “黎北辰,你要干嘛?”她这才敢睁眼,但是他的行为却让她越发恐慌。 他已将领带扯松解了下来,然后…… 慕遥霍然睁大了双眸—— 他要绑她的手! 【今天抱歉,就更这么多,我用手机更的啊!我要去电信弄网!昨儿个在微博上说了,我回老家了,老家居然断网……明天大更一场!让我踏踏实实写回肉,你们懂的……】   ☆、88.088对,今晚就欺负你了(第一更) 他要绑她的手! “你干什么?”手腕被制住,慕遥反射性地用力挣扎,试图甩开他的桎梏,“黎北辰,你放开我!”他离得她那么近,这种身体失去自由的感觉很不好。 可是她的力气哪是他的对手窠? 此时的黎北辰怒意很甚,他丝毫不顾会不会弄疼了她,大力地钳住了她的双手,三两下便牢牢地将她困在自己身前的方向盘上……无视她的错愕和惊恐燔。 “我答应让你静一静,所以你现在觉得我不讲道理对不对?”绑好领带,他率先出声,身形向后微微一仰,唇角噙着几许低凉,突兀地抛出一句,“你也可以试试看……” 试试看什么? 慕遥还没有听明白,正用力试图挣开他的领带,耳边便听到他淡漠至极的第二句:“……扶住了。” 一种……豁出去的语气。 慕遥微怔,他却松开扶住方向盘的双手,同时重重地踩下了油门——“嗡!”发动机强烈的提速声瞬间响起,连带着慕遥的脑袋也“嗡”地放空了零点一秒……他把她绑在方向盘上,他却松开了操纵!! “黎北辰!”慕遥倏地尖叫出声,手抓住了方向盘的一端,小脸在瞬间退为煞白,“停车!停车!你在干什么?别开这种玩笑……”她把控不住的! 他们都会死的! 车子在高速下方向不断偏移,慕遥根本没办法开这样的飞车,况且她的手只是以极端不舒服的姿势绑在方向盘上……她竭力地保持平衡,车子却在大路上不断危险地拐着“S”型! “黎北辰!”她紧张到了极致,可是他又不刹车又不搭手,慕遥害怕地转脸看他——他的面色依旧冷峻,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仿佛车子在下一秒撞飞,他也无所谓…… “你刹车啊!我不行了……我真的害怕!”她叫喊出来,声音都变得沙哑且扭曲,手指在慌乱中正好碰到了雨刷操作器,滑动的雨刷越发纷乱了她的视线……她不行!她真的看不清楚路! “黎北辰!”慕遥几乎要哭出来,“停车黎北辰!!” 她的情绪彻底崩溃,再也操作不了方向盘,眼看着车子靠近路旁的大树,眼看着就要撞上……慕遥尖叫出声,在恐慌和绝望中闭眼,脑海中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 她想:这回撞上去,就真的完了! “吱!” 也许就在最后一秒钟,黎北辰才猛然踩下刹车,结束了这场对她心理的折磨。刺耳的刹车音响起,此时却是生的希望,安全带拉回了惯性前冲的她,让她重重地再摔回座位……车终于停了。 “这种感觉怎么样?”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清润缓慢,刚刚那场生死的急速掌握在他脚下,所以他不需要有任何的恐慌,说话的同时,他抬手解开缚住她的领带,语气低了几分,“你知道我今天怎么过的吗?我这一天,都是这种感觉。” 他这一天,都是难以形容的恐慌! 在小洋楼里发现她和慕向贤共存的证据,这说明了什么?说明慕向贤可能带走她,而且这次消失,会不止六年……他承受不起!所以,他在这座城市地毯式地寻找,就像一双手被绑在方向盘上,他难以操控,更没有决定这件事的主动权…… 他同样是这种感觉! ........... 双手重新得以自由,慕遥将手抽回去,便掩住了双眼。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生死攸关的事情,刚刚的强烈冲击让她心有余悸,纵使现在确认安全下来,她依旧忍不住掩面,懦弱的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渗出…… 她真的好害怕,害怕那种濒临死亡,却无法掌控的感觉。 黎北辰的怒意还未全消,车厢中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她细小又压抑的抽噎声…… 黎北辰蹙了蹙眉,正想说话,她的手机却在此时突然响起来,突兀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车厢中的沉默,也让他倏地回神,收起了那刚展露的温和,又恢复了一派冷冽。 慕遥吸着鼻子,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她的手机一天都处于关机状态,还是后来送小刘医生出去的时候开的,现在会打电话来找她的,很有可能是……她抹了把眼前的湿润,果然看到了来电人:姑妈。 这个电话,她不能不接。 但是当着黎北辰的面,她只能尽量压抑自己的情绪,不再触怒他,也不让对面的姑妈听出任何端倪来—— “喂?”难以掩饰的,是带着湿气的鼻音。 “遥遥,你怎么还不回来?”姑妈倒是没听出来,电话那段的声音依旧欢快盎然,“你表姐都找到小区门口了,也说没看到你人……你在哪儿呢?” “我……”慕遥平息了口气息,尽量把谎撒得真实,“我突然有点事,我要回C市了……”说话的同时,她偷偷朝黎北辰望了一眼:她都已经说谎了,她都已经主动不让姑妈搅合了,他也会成全的吧? 他也不会再找姑妈一家的麻烦了吧? “要回C市?可是你大衣还在家里没拿啊!”她想挂断电话,姑妈却不依不饶了,好奇地要问个清楚,“还有,那个小刘医生怎么样?我看他人挺好的,你试着交往交往,好的话明年也把事情定下来……” 慕向琴是大嗓门,她在电话中的一席话,整个车厢都听得清清楚楚,黎北辰当然也不意外。 薄唇嗤讽着抿了抿:她们以为走出风暴期了么?真的以为慕向贤逃出去,她们就可以新的生活,开始寻找新的伴侣了么?这种想法真的好天真! “姑妈……”慕遥尝试了几次,试图让慕向琴停下来,可她正说到兴头上,规划得更多。 慕遥难堪地蹙眉,不敢大声阻止怕姑妈察觉异样,只能沉默地听着她的话……直到突然,她的耳边一松,他突然伸手探过来,拿过了她的耳机,然后…… 猛地丢出窗外! “哐当!”手机摔上路面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脆。 黎北辰在下一秒升上车窗,直接踩下油门开车离开,将那个四分五裂的可怜手机彻底抛弃。 .......... 一路上都是沉默。 从他默不作声地扔掉她的手机后,车厢中的气氛就变得压抑阴沉。慕遥不敢和他吵,更不敢再和他闹,她感觉得到他余怒未消,最好的方法就是别再激怒他。 而她自己也没有完全平复—— 她整个人都缩在副驾驶的一角,双手死死地捏着安全带,根本不敢回想刚刚的场景。 黎北辰的那一席话,她在半响之后才明白,却依旧不理解——他找了她整天,她被他吓了一次……不是已经算扯平了么?他到底还想怎么样?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姑妈一家人了,可不可以放过她们?”良久,还是慕遥率先打破沉默,带着浓重的鼻音,喃喃地问了出来,试图从他那里得到一个保证。 黎北辰没有任何回应。 慕遥从旁等了许久,才抬头偷偷朝黎北辰望了一眼——她眼眶中的泪珠未消,擦了擦眼睛,才红着眼睛看清身侧的他……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回馈! 就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黎北辰?”她吸了吸鼻子重新问。 “慕遥。”他这才出声,语气很轻很淡,是她少见的那种疏离冷漠,“你凭什么觉得,我要答应你所有的条件?” 他凭什么要无条件地迁就她? 他凭什么要无条件地答应她一切? 他之前为她做的,换来的是什么?换来的是她有恃无恐的逃离,就像六年前一样,就像今天下午一样……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有那么好的耐心和意志力。 他的质问,慕遥无言以对。 她只是低下头,有些委屈地想:他从来不这样的…… ................ ....... 终于到了别墅。 偌大的别墅区只有他们两个,车子停到门口时,整座楼还是漆黑的状态。黎北辰自行下了车,直到屋里的灯都开了,他才折回来——她没有执拗地赖在车里不出来,而是自行走了出来,瑟瑟地站在车边等着。 这样的小动作,让黎北辰的脸色微微柔了几分。 还算识相。 他一会儿不会对她太狠! 可是她进屋后的下一句话,便成功地勾起了他的怒气—— “我可不可以睡楼下?”她指了指客房的方向,执拗着不想上楼。楼上只有一个大得离谱的主卧,整个二楼都是属于他的私人空间,充满了那些黑暗的回忆…… 黎北辰驻足,望了她三秒,带着“明知故问”的嗤讽笑意望了她三秒。 “你觉得我这次带你回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哄你睡觉,等你回心转意么?”他靠近她,伸出手来,纤长的五指穿过她柔顺的长发,语气温柔,动作亲昵,可偏偏就是眼神强势冷冽得可怕,“你错了……这回我打算来硬的!” 慕遥倏地睁大眼。 可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黎北辰已猛然俯身抱起了她,不顾她的错愕和挣扎,直接走向二楼…… 原来历史是可以重复的! 六年前,他可以和她来硬的; 六年后,他一样可以! .. 超大的二楼卧室,浅色的柔软大床。 “黎北辰!”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便被他掷上了床面,埋在那绵软的被褥中。脚上的旧伤被砸得一阵疼,她想爬起来逃跑,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而他已脱下身上的外套,随意地扔上卧室的地面,解开几颗扣子,便爬上了床沿,覆在了她身上。 他的呼吸有些急,让她周身都缠绕着属于他的男性气息。 事到如今,慕遥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了! 他的长指拨开她脸颊边的碎发,低下头来便要吻她。慕遥一慌,反射性地偏头避开,可是下一秒他却扣住了她的下巴,直接将她拽了回来,然后无声地,强势地,欺上了她的红唇—— 他的吻凶猛得近乎粗鲁,没有半点的柔爱,舌头挤\入她的唇齿,扣着她不让她有任何的挣扎,然后滑过着她的舌尖,一遍又一遍地和她纠缠…… 慕遥几次想要咬他,可是下巴被他扣着,她根本咬不下去;她想踢他打他,但是她那点细小的力气,施加在他身上根本无动于衷。 他完全处于主导地位。 他近乎贪恋地吻她,在这种亲密的接触中,怒气才被一点点地化解,于是动作也一点点放柔,只是情\欲也一点点加重……手掌抚上她的腰际,他掀开她的衣服,便能触及到她细腻的肌肤。 让人血脉愤张! 他已忍了六年,这种“想要”实在太强烈! 他忍不住单手去解自己的皮带,急急地拽过她的小手,去触碰已经昂 扬坚\硬的某物……他这才从那个漫长的吻中抽离,想要开始正题,却看到身下,她已泪流满面的小脸。 “黎北辰,这样有意思吗?”慕遥带着哭腔问出来,委屈难堪到了极致。 她完全没有抗衡的能力! 这样的前\戏,让她觉得无比耻辱…… “慕遥,听着,我停不下来了。”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急促,赭红着目光实话实说,“把你自己给我,我保证,不动你姑妈一根手指头。” 说完,他的手已从她衣服内探进去,精准地找到她背后的暗扣,直接挑开…… 【今天第一更!还有一更!】   ☆、89.089她终于再度属于他(第二更) “今晚我不会停下来。”他抵着她的额头,呼吸已然急促,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小脸上,他的声音又温柔又强势,“把你自己给我……你姑妈家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说话的同时,他的手已从她的腰际探上去,顺着她脊背完美的弧线,精准地找到内\衣的暗扣,然后毫不犹豫地抬手挑开…燔… “黎北辰!你好过分!”慕遥抬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胸膛,拒绝他的再度靠近,她的嗓音已明显发颤,“你把我当成什么?可以交换的工具吗?” 用她的一\夜,去换姑妈家的安危。 不是值得不值得的问题! 而是……他把她当成什么了窠? “我把你当成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她带着哭腔的质问,让黎北辰忍不住低喝出声,他松开对她的桎梏,转而扣住她的双肩,像猎豹一样匍匐在她身上,居高临下地直视着她的双眸,“我给你的这些承诺,在你看来是什么?” 她想要的,他都尽量给。 她想做的,他就尽量满足。 他甘愿做这一切,只有一个前提——她必须是他的!她必须留在他身边!可是她背弃了多少次?她狠心地逃了六年,又无情地推开了他多少次? 他很少这么明显地吐露心迹,听得慕遥的心中一阵涩涩的疼。 “黎北辰……”她带着哭腔抵住他,身体不断地想要往后缩,“……你去睡吧,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不要逼我。” 她真的知道错了! 她只想让他出去,这样她才有一夜的时间来调整自己,明天想好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他们不能再发生什么了!她明明应该恨他怨他的,绝对不能再纠缠不清…… “慕遥。”他不肯离开,只是低头看着她,声音很低很轻,他的手指缓缓擦去她眼角的泪光,然后一点点地俯身下去,“今晚再不要你,我就要被你逼疯了……” 说完,他抚着她的脸颊,俯身吻了下去…… ........... 这是一个压抑又绵长的深吻,和刚刚的粗鲁急切截然不同,他一点点索取着她的甜美,对她温柔以待。只是同样的,她稍有挣扎,便是绝对地压制…… 慕遥终于用完了所有抗拒的力气! 大脑中的持续缺氧,再加上身体的力气耗尽,她只能躺在床上,任他所为……彼此身上的衣服很快被他除尽,她柔软无力的几次推拒,碰上的都是他赤luo的胸膛。 他灼热的手掌游离在她身上,所过之处,她只觉得又酥又麻,让她害怕、难过,又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黎北辰……”他的手终于游移到了她的腰部以下,慕遥终于无助地喊出声来,像是一只受伤的动物,眼底写满了可怜,“我……我……”她要怎么把自己交给他? 他们之间……怎么可以! “乖,不怕。”他不断亲吻她的红唇,用尽最大的耐性哄她,尽管自己已紧绷到了极致,也先照顾她的情绪,“不会弄疼你……这次保证不疼。” 毕竟,他们的第一次不算美好,他清楚记得第一次进ru的时候,她疼得那么厉害,哭得那么惨烈…… 他当时就在心里默默地为“第二次”做下保证,可谁知,第二次时隔了六年。 他挤\入她的双膝,将她细长的腿环上自己腰际,手指已先行从那片湿热中探了进去,为他的正式侵入做着准备……那里紧致、温热,四壁的柔软环绕上他的指尖,像是婴儿的吮\吸,稚嫩、绵软。 “乖,不会疼……不会疼……”她紧张地连连后退,黎北辰只能扣住她的肩膀,连声哄着,“不要躲着我……” 她在小声地抽噎,浑身都瑟瑟发抖,让人忍不住疼爱。 他差点控制不住,只能加快指尖的力度和速度,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他是说真的,他真的不想再弄疼她。 终于—— 她足够湿润,柔软地为他准备好。他这才扶 着坚硬至极的某处,弓\身上去,抵着她,一点点往里……才进一个前端,便被卡住了。她太紧,这六年她守身如玉,那边还是如当初一般紧致;他太大,隐忍了六年的yu望,汹涌昂扬的,比平时还要大了好几倍…… “不要……”她也吃痛,双脚开始踢打,试图让他撤出来。 黎北辰却更快一步地扣住她的肩,强势地一点点往里,手臂上已青筋暴起:“忍忍,马上就好……我保证,就痛一会儿……”她紧zhai地挤着他,强烈的刺激下,他差点像初经人事一般缴械投降…… “黎北辰……”她能感觉到他一点点进来,慕遥只觉得又痛又难过,她克制了良久,终于在此时,冷漠的外表再也维持不下去。慕遥忍不住抱上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哭出声来,“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她终于被他逼出实话来——他们又“在一起”了,以后要怎么办?她怎么面对爸爸,怎么面对其他亲人,又该怎么面对他这个“仇人”?她完全不知道…… “我在。”他回抱住她,终于一如到底,低沉而喑哑地在她耳边保证,“以后……有我。” 她的未来,他会负责到底。 五指钳住她纤细的腰身,他吻着她眼角的泪痕,快速地挞伐起来…… .......... 同一时间。 “祁先生,我们跟踪慕遥,有了意外发现。”下属汇报,将一叠照片放上低矮的茶几,“她在A市还有个姑妈,竟然一直被遗漏了。黎北辰那边似乎也不知道,她是瞒着黎北辰偷偷去看的……” “是么?”正仰坐在沙发上的人懒洋洋地坐直了身体,随手拿起照片端详——照片都是偷偷\拍摄的,上面有慕向琴,也有林曼,也有慕遥被黎北辰抓回去的场景…… 看起来,黎北辰对慕遥,真是“宝贝得紧”。 “黎北辰的人对慕遥保护得太紧,我们一直下不了手。”下属语气有些为难,说到一半陡然话锋一转,“不过有了慕向琴,估计也能引慕向贤出来。” 最近他们也是寻找不利,总算现在也找到了诱饵。 “行,你去办。”他爽快地应声,把照片重新丢回桌面,任由下属从慕向琴入手。只是他的脑海里却还残留着照片上的某个图景——黎北辰在盛怒之下拉着慕遥上车。 怒意很足,但是抱她上车却没伤着她的意思,甚至还护着…… 如果换做是他,对付不听话的女人,早就让对方缺胳膊少腿了。 显然,慕遥,是黎北辰的弱点。 他找慕向贤做什么?还不是为了对付黎北辰! 现在如果找不到,那走走捷径,不也是很好么? “来人。”墨色的眼底掠过一道兴味的光泽,他出声朝外面叫人,掏出纸笔快速地写完几行字,交给下属,“不管你们付出什么代价,把这个交到慕遥手上。” “这是?”下属错愕。 他们的人连接近慕遥十步都是问题!要怎么往她手上塞一团纸? “慢慢找机会。”他微笑,重新仰回沙发,“……我不急。” “是。”下属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 “如果她问起来,可以告诉她,我姓祁,单名一个漠字。”他慢慢悠悠地补充,对于整个计划胜券在握,“最好……说得让黎北辰也听到。” 他是祁漠,祁家唯一的幸存者。 他,为复仇而来。 ................. ................... 彻夜的旖旎。 他克制了太久,像一匹素食多年的狼,尝到了肉味便再也停不下来;而她早已体力不济,迷迷糊糊中又被他折腾了几次,终于彻底昏睡过去…… 漫长的夜,他一直“忙”到晨曦微露,才释放出最后一次,从她身上翻下来,抱在怀里亲了亲。 彼此都是一身的汗湿。 她太累,迷迷糊糊地根本睁不开眼,对于周围的一切根本无所觉,直到他的手覆上她的绵软,若有若无地开始轻揉,细碾,她才带着哭腔抗拒:“不要了……” 她是真的承受不住。 “嗯。不要了……”他应着她的声音重复了好几遍,却又忍不住低头吻了又吻,终于在情势再度失控之前,克制下来,率先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的渴望还很强/盛,但是她毕竟是久未经人事,他会照顾她的身体。 随意地套了条短裤,他主动去浴室放了水,然后折回来打开了卧室的主灯。先前只有一盏昏黄的壁灯,房间内太过幽暗,如今光线增强,他才得以看清满房间的凌乱…… 她的小脸埋在被子里,身上却有大片的肌肤露在外侧—— 原本瓷白的肌肤上,尽数可见红紫的吻\痕,腰际和腿根,还残留着他深浅不一的指痕……他终究是没控制住力道,还是让她身上带了伤。黎北辰不禁心疼,却又不禁满足…… 终于,她又是他的了。 ********* 他没叫醒她,只是心满意足地看了良久,直到浴室的水放满了,他才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 “嗯……”她在睡意中发出一声低吟,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他近在支持的俊脸,“黎北辰……”呢喃的同时,胳膊不由自主地环上了他的脖子。 对他的依赖和心安,是她在潜意识中的本能反应。 “明天早上醒来还能这么好吗?何必要装着对我那么疏远……”他失笑着拍了拍她的脊背,踩过散乱了一地的衣物,抱着她往浴室的方向走。 **** 浴室内水蒸气氤氲。 他从带着雾气的镜子中,偶然瞥见自己的后背——同样也是数不尽的红痕,都是她的双手挠出来的……这一场放纵,他们果然都没“手下留情”。 “扶着我。”她没多少意识,黎北辰只能率先步入浴缸,然后抱着她入怀,让她半靠在他身上,“别呛水。” 两人浸入,浴缸中的水蔓延出了大片。 身体接触到温水的那一秒,慕遥倏地一惊睁眼,脑海中恢复了百分之一的清晰,急急地去攀附他的肩膀:“好多水……” “嗯,在洗澡。”对付迷糊不清的人,他只能加大耐心,当她是小孩子那样照料,“你睡你的,我帮你洗。” 她“唔”了一声,信任地再度靠上他的肩膀。 她是真的累坏了! 累到了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 *********************** 只有帮她洗一次澡,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过分”—— 整个过程,黎北辰只有愧疚和心疼。 她的手腕上还残留着红痕,触目惊心的红痕,刚刚他把她绑在车上,真的是没有留情; 她的身上都是他的吻、痕和指\痕,特别是xiong前柔白的两团……都留下了深浅不一的欢ai痕迹…… “抱歉。”明知她此时也听不见,他也忍不住靠近她的耳,出声保证,“下次我会温柔一点。” 他稍稍松开了她几分,将她抱上浴池边缘的软垫,试图分开她的tui帮她清洗……粉nen的两片翕张,微微有些发肿,还在往外渗着他的……那个。 这画面实在太让人血液沸腾! 他浑身一震,只觉得血液瞬间冲入脑海,连带着双眼都一片兽样的赭红……拳头紧了又紧,他终于忍不住将她抱下来,欺 身吻上她的红唇,让她坐在腰际,一点点再度侵ru…… 她像是他的毒,已浸润血脉,终身难解其瘾。 “嗯……”她低吟一声,扑腾出一片水花,哼哼唧唧地不配合。 “乖,我尽快做完。”他亲吻着她的唇瓣,抚着她的脊背让她安静,她闹腾的时候更容易让他克制不住。他温柔地占有着,一语双关,“你总得给我留点精力,等你明天醒来应付你……” 【今天第二更!不好意思更晚了!这两天我都尽量多更补偿!】   ☆、90.090生我的气?还是自己的起床气? 翌日。 黎北辰是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的。来电的人锲而不舍,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终于让他蹙了蹙眉,从困倦中睁开了眼睛……天色早已大亮,他睡过头得不止一点点。 怀中的人呼吸均匀,依旧睡得很沉,对于手机的声音丝毫无所觉。黎北辰不由满足地勾了勾唇角,这才松开她,转而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喂?窠” 他还未完全清醒,声音带着明显的慵懒和低哑,让对面的陈泽不由一愣燔。 但金牌特助就是金牌特助—— 纵使他现在身处高层会议室,周围都是一群严正以待的精英,他也能清了清嗓子,迅速地调整好状态,面对自己睡意惺忪的老板:“黎少,今天的早会,您还来参加吗?” 说是早会,其实已经不早了,在座的高层精英们也已经等候一个小时了! 毕竟,撇开关于慕向贤的琐事,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黎北辰都是一个正经的商人,而且还是一个出色的商人……早会这种事关公司决策的事,当然是必不可少! 而且,他最近也难得回一趟A市,这次知道他回来,那些精英们都是做足了准备,就等着黎北辰过来一展身手,大展宏图。 可偏偏却是……大BOSS“无故失踪”了! “早会?”黎北辰掀开了被子起身,这才想到这件事。他沉吟了几秒走向卧室外,回头看了她一眼,确认她还没醒,才带上了门继续说话,“改到下午开吧。” “呃……那下午几点?”资本市场,分分钟都是几千万的利润上下,黎北辰如此轻描淡写的一个决议,让陈泽急得有些跳脚——拖一个小时,市场就可能发生几千万乃是亿的变化……他真舍得? 此时的黎北辰,还没有什么是不舍得的。 压抑了六年的肝火一旦得以释放,他便觉得浑身都是舒畅的,那些早会……一下子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下午两点。”他揉了揉眉心,索性留了足够的时间,淡淡地说出决定,“你们先开始,有问题的打我电话,我下午两点过来要直接听结果。” “好的!”陈泽应声,听出他声音中的倦意,顺势多问了一声,“慕小姐还好吧?” 昨天掘地三尺地一顿找,据说最后黎少脸色极差地带走了慕小姐,而且还不许人跟着……不会出事吧? “还好。”提到慕遥,黎北辰的语气不由柔和了几分,回头看了眼卧室的门扉,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她还在睡。” 他丝毫不掩饰嗓音中的宠溺和满足,让对面的陈泽一下子听出了端倪。 “呃……”他有些失语,但是听黎少的声音……应该是和好了吧? “那我们这边先开始会议。”陈泽连忙开口,“有问题我再打电话过来。”黎少肯定是忙着陪慕小姐的!江山美人,黎少无疑是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的那一个。 ........... 挂断电话,黎北辰开门进去,才发现慕遥已经醒了。 她坐在床上,揪着被子包在自己身前,柔顺的长发从头披散而下,遮住了她肩膀柔白的肌肤,也让肩上的吻\痕若隐若现……仅是一眼,黎北辰的喉咙便有些干涩。 而她被他开门的动静惊到,微微一颤,同时猛地抬头看向声源——她刚清醒时的情绪还在眼底,一双湿漉漉的水眸中写满了可怜,让人忍不住心疼。 看到黎北辰,她不由往后缩了缩,把脑袋又埋回被子里。 看这样子,又是不打算理会他的节奏。 “醒了?”黎北辰走过去,直接坐上了床沿,并不急着碰她。他可不敢保证她会闹多久的情绪!可是看着她如鸵鸟一般拒绝理会他的模样,他等了半晌不由失笑:“生气了?” 她没动静。 他拿她没办法,只能伸手揽过去,将她连人带被子一块抱入怀中:“生我的气?还是自己的起床气?” 慕遥没挣扎,头还埋在身前的被子里,却 是闷闷地答了一声:“你的。” “嗯。”黎北辰勾起唇角,眼底的笑意更甚。她在和他闹脾气的时候,还能如此“诚实”地回答问题,让他哑然失笑,顿时心情好得不得了,越发半点负罪感都没了,重复着她的话哄她,“生我的气……” 慕遥越发恼他。 他哪有半点道歉的样子?反而横在被子外的双臂抱得她更紧。她的背完全贴上他的胸口,他渐渐灼热的肌肤温度让她莫名地开始心慌……终于抬手,用肘部狠狠地往后顶了他一下。 耳边立刻传来他吃痛的闷哼,无可奈何的语气:“这次还要动手么?” “你别碰我。”慕遥蹙着眉,这才抬起头来,却没敢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回过头去看他,“……我要穿衣服。” 黎北辰这才松手,却没有离开,转而覆上她的小手,从褶皱的被面中,扒拉出她刚藏进去的内\衣。这是她醒过来刚捡起的,还没来得及穿他就进来了,所以她只能胡乱地藏在被面上…… “你干什么?”那件浅色的文\胸被他拿在手上,慕遥脸色微愠,想要去抢,他却更快一步把东西扔了出去。 “脏了,别穿这个。” 他没用太大的力气,却把东西扔到了床下……五步之外的距离!她现在这样子要怎么捡? “我在这里没衣服!”慕遥忿然低喝,手肘一抬,又是重重地一下往后打过去……这次他却警敏地闪身避开,同时放开了她,起身站在了床边。 “怎么没有?”他抬脚往侧方走了几步,指了指衣帽间的方向,示意她一起过来,“这里都是你的衣服。” 他的地方,从来没少过她存在的气息。 ******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慕遥却没跟上来,小巧的身子无助地抱着被子,眼看着又要埋在被子里哭出来。 “怎么了?”他呼吸一紧,连忙又折了回去。 她这反应,让他有些心慌。按照她的脾气,她是会先和他闹的,不是会自己躲在一侧哭的…… “我……”她的小脸越发委屈,耳尖也一点点发红,眼看着黎北辰拽住她的胳膊,想要强制拉她下床,她终于用力甩手挥开他,带着哭腔嚷出来,“我起不来!!” 嗯? 黎北辰还没有反应过来,慕遥那边小脸已红得几乎滴出血来,又气又窘地挣开他的手,眼泪滚入了被子里:“我根本没力气!我也走不了!!” 刚刚捡文\胸,她就好困难,她浑身都没力气!哪里都是酸的,无论动哪里都疼。 “乖,不哭……”她发窘掉泪的模样,让黎北辰不由心疼,那抹愧疚感顿时又来了。他欺身靠近她,指腹抹着她脸上的泪,“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后你睡着我就不做了,好不好?” 他昨晚的确是没怎么克制,把她折腾得太狠……男人和女人的精力原本就相差巨大,他做到神清气爽,她没有力气起床也很正常。 “你还说!!”她气得撇开他的手,抓住他的手腕,便重重地往他的胳膊上咬。 她想泄愤! 可是真的……她没有力气!纵使用尽全力,她也伤不了他分毫,只留下两排整齐浅淡的牙印…… 慕遥的小脸一垮,眼看着又要挫败地掉眼泪。 “好了,一会儿吃点饭,就有力气咬了。”他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然后俯身,直接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了起来,“我给你过去选衣服。” ........... 衣帽间很大,两侧都是大柜子。 黎北辰到了里面才放她下来,单手揽着她的身体,另外一手去开大衣柜的门。她的被子很拖沓,完全被她踩到了脚底,她走不了,几乎全程都在借他的力。 “你想穿哪个?我帮你弄。”他每打开一个衣柜,都会转头询问她的意见。 慕遥看得有些愣,甚至忘了自己还在他怀里,忘 了他们彼此处于一个如何窘迫的状态,就这样错愕地看着——她走后,他改装了这么大的衣帽间,是她不知道的! 每个柜子里都挂满了衣服,整齐、干净;每个柜子都被分成了两侧,左边放的都是他的衣服,右边放的都是她的,他的衣服显然都是穿过的,而她的……很多都是崭新的,连吊牌还在上面。 这是他在这六年间买的衣服…… 就好像,他们这六年一直生活在一起。 “另外的都是夏装,你在这些冬装里面挑吧。”他打开最后一个柜子,剩下的那几个没开,然后转过脸来问她,“你选哪件?” “你……”慕遥的脑袋还处在震然状态,心里不由发软,嗓音也有些哑,“你什么时候买这些衣服的?” “不记得了,每年都会买一些。”他答得随意,随手拿了一件,拉过上面的吊牌看了一眼,“这件应该是去年买的,去年的款,你要按时间挑?” “不是。”慕遥抿了抿唇,沉吟了良久,才喃喃地继续问出来,“你买这些……做什么?” 去年,他都没有找到她。 过去的六年,他都没有找到她。 他为什么笃定她会回到他的生活? 万一他一辈子都找不到她呢? 慕遥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衣服,眼底有些发酸,她不敢看黎北辰此时的表情,她只是忍不住默默地想——其实他提供的牢笼,也是甜的,又甜又涩。 “……这个,还有这个……”他正专心地为她挑衣服,将适合她的一套选完拿过来,才发现她的沉默,“怎么了?” 慕遥别过脸,没让他看到眼眶中的泪光。 她只是闷闷地答——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选的衣服都好丑。” ... 她说是“好丑”的衣服,黎北辰却觉得她穿得挺好看—— 米白色的长款毛衣,配上简单的打底、裤,符合她一贯的穿衣风格。他给她找了件蓝色的出门大衣,就挂在沙发的一角,她还没有穿上。哪里“好丑”了? “在家里吃还是在外面吃?”黎北辰问她。 “家里。” 虽然家里没佣人,但她也不想跟他出门。 黎北辰倒是没和她计较,她说在家里,他便去厨房找东西…… 慕遥听着他忙碌的声音,偶然看见他在厨房中的身影,有些出神——她喜欢的日子,就是这样的;她喜欢的人,也是这样的。撇开所有的外界因素不谈,他们这样……真的很好。 可是爸爸怎么办呢? 姑妈一家又要怎么办呢? 他现在像是和六年前一样,只是囚禁着她,她是不是也应该像六年前一样,和他吵和他闹?最后两败俱伤,最后没法收场……她突然便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她突然就想自私一次,就想自欺欺人一次—— 她可不可以顶着“被囚\禁”的名号,心安理得地留在他身边? ....... 早饭,不对,这个时间应该算是午餐,是黎北辰弄的。 慕遥抬碗吃的时候, 黎北辰有些意外,因为——她的第一碗向来是用来砸他的!特别是在以前他们独自相处的时候…… 今天那么好? 他刻意地没打扰。 直到慕遥吃得那不多了,黎北辰才开口询问:“今天想我去公司,还是留在家里陪你?” “去公司!”慕遥想也没想地赶他走。 他倒是答应得爽快,可是穿戴整齐后,却又拿来了她的大衣,作势要给她穿上。 “干什么?”慕遥蹙眉,当即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他在下一秒要求—— “跟我去公司。” “我不去!”慕遥不肯,想到要去外面就一百个不愿意,“你上你的班,我去干什么?”她在家里,可以心安理得自欺欺人,但是跟着他到外面跑……她过不了心里那关。 她没办法让全世界都知道她是“心甘情愿”的! 她没办法对不起爸爸! “乖,家里没佣人,没人照顾你。”黎北辰放柔了语气去哄,主动帮她穿袖子,“那里有休息室,你可以去睡觉……去砸我东西也可以,行不行?” “不行!” 她反驳,黎北辰正要说话,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电话是陈泽打来的,听内容应该是为了公事,黎北辰交代了一句,留下一句“我马上就过来”便切断了电话。然后,他直接抱起了她,往外塞入他的车里…… 慕遥自知是躲不过了! 她满腔的为难和无措,可是在看到陈泽和他打电话的时候,突然又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或许可以两全其美的可能—— 如果,她留在他身边,不再需要接受良心的谴责呢? ****************** “我要坐后面。”慕遥阻挡了他关车门的动作,主动冲他伸手,“你可不可以抱我坐后面?” 她主动要求他抱,黎北辰自然不会多想,当即便依了她。 “黎北辰,你昨天开车的时候……”他开车的时候,慕遥才喃喃地出声,她故意抬脚,用穿着袜子的脚尖绕过座椅,从后面顶了顶他,“把我手机摔坏了!” 他身形一震,嗓子顿时哑了几分:“你干嘛?” 在车上撩他? “你——得——赔!”她一字一句,底下又是顶了他三下。 黎北辰的目光顿时全黯了,差点就想掉转车头先回去,根本就没考虑她的其他心思:“嗯……我赔。” “那把你手机给我!”她踢了踢他,下一秒脚已被包裹在了他的掌下,他单手开着车,俊脸上多了一丝不正常的薄红—— “先别闹,等到公司好不好?我在车里忍不住。” 他对她原本就意志薄弱,哪里经受得起半点撩拨? 手机很快被他递了过来,黎北辰已兀自加快车速,心里想着男人的那些事了。慕遥划开他的屏幕,犹豫了半晌,翻出陈泽的电话,学着黎北辰的语气发了条信息—— “安排一下,下午让慕遥见慕向贤。” 【不好意思今天又更晚了!我想补偿,你们是希望明天加更,还是希望有小剧场补偿?留言告诉我哈~么么哒大家!】   ☆、91.091我什么也不要,就想踢踢你 学着黎北辰的语气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安排一下,下午让慕遥见慕向贤。” 确认发送,她等了几秒,陈泽却没有回复。慕遥有些着急,很想催他一句“有没有收到?”,但是想着要模仿黎北辰的态度,还是将心中的那份急切强压了下来窠。 车内很安静,她发完短信无事可做,索性缩在后座的一角玩他的手机燔。 他的手机内容真是单调至极! 短信列表里只有寥寥几个联系人,讲的都是言简意赅的公事,剩余的都是单方面发来的广告信息;电话薄里倒是名人云集,有些只在新闻上出现的人名,他这里都存着电话。 他也是上流社会,拥有同层次的人联系方式倒也不奇怪。 慕遥无聊地翻阅着列表,一目十行地浏览着他的手机,却在看到某个名字时,视线不由停下,手指也停留在那个名字上,犹豫了几秒,最终点开—— 命名单字一个“遥”,是她六年前用过的那个号码。当初那个号码,早就被她扔了,没想到他竟还留着。 而且不止如此。 她点开和那个号码的记录,还能看到他这边单方面发过去的短信,单方面打过去的电话…… 短信大多是在六年前发的,都是他气急败坏,抑或无可奈何的询问:‘你在哪里?’‘接电话!’‘你有没有想过一走了之的后果?’‘我把整个城市都找遍了,你回来吧……我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电话在这六年间陆陆续续都有,但通话时间显示的是“0”,显然他从来没打通过。 所以,在她丢掉号码的六年里,他默默地为她交了六年的话费,默默地等一个不可能再开机的卡号……整整六年。 慕遥抿了抿唇,喉咙有些发涩,她现在才慢慢开始懂他,懂他在这段“不可能”的感情里,甘愿付出了那么多!她忍不住抬头看过去,借着后视镜的反射,她能看到他正专心开车,俊逸、危险、沉稳。 像是豹,休憩中的豹,她的豹。 “黎北辰……”她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将他的手机收入自己的口袋里,抬脚重新搭上驾驶座的坐垫,不轻不重地踢了踢他,“……黎北辰……” 她低低柔柔地叫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除此之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想骂他傻,骂他是笨蛋。 可事实证明,她在这段感情里,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往深处想更无可奈何,他们之间……似乎根本就没有明智的解决方法。 “怎么了?”她柔软的脚底蹭上来,黎北辰不由一僵,差点当场打滑了方向盘,他伸手按住她乱动的脚,按捺住声音中的喑哑,“又想要什么?我递给你。” “……我什么也不要。”她微微扬起唇角,又满足,又心酸,“……我就想踢你。” ............... 黎北辰从来没这么“心猿意马”地开过车,幸好中午人少车少,他这摇摇晃晃的一路也没出什么岔子。 只是到了地下车库—— “吱!” 刹车同时响起的,是车身一侧擦过墙角的声音。偌大的一个车位,黎北辰如此娴熟的停车技术……偏偏就是如新手般顺着墙角蹭过去,在驾驶不菲的车身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划痕。 慕遥被吓了一跳,连忙趴着窗户看向车外,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已解开安全带从前座下来,打开后座另一侧的车门,便火急火燎地闯了进来…… 结实的胳膊轻而易举地揽紧了她,没等慕遥出声,他便捧着她的小脸吻了下来。 双唇相接。 他的吻又轻柔、又用力,瞬间占据了她的唇齿,霸道地将她压在真皮的座椅靠垫上,一点点地加深吮吻。慕遥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有些发懵! 这种感觉和昨夜不同!昨晚她是挣扎到了没有力气,脑袋也是半昏半沉的 ,完成了男女间的一切,但是今天她的脑袋是清醒的,她的意识也是清晰的! 他如此温柔又霸道地吻她,慕遥抵着他的胸膛,却没有推开他的勇气。特别是看到他给她之前那个号码发的短信,打的电话……她心中不由心疼,不由自主地,就在此时闭眼,配合了他。 她的温顺和配合让他越发克制不住,小小的欲\念逐渐星火燎原…… 原本揽着他的手掌不由上移,隔着那件浅色的毛衣,他的掌心覆上了她的柔软,忍不住轻轻地揉捻,身体也贴得离她更近……他真后悔来公司了! 慕遥也是此时才豁然清醒! 胸前的力道让她迷离的大脑瞬间回神,想也没想地把黎北辰推出去,结束这个绵长的深吻。而在推出他的同时,她的膝盖也正好蹭到他的某处……已然紧绷庞大的某处。 她瞬间涨红了脸。 “黎北辰,这是在车里!”慕遥懊恼地把脸别向另一边,无奈另一边的车门还被他蹭在墙上,她没办法开门下车,只能尴尬地呆在车里,“你想什么呢?” 要是她刚刚不“喊停”,他还打算在这里做什么? 黎北辰低喘着,尽量调节自己紊乱的呼吸,他只要稍稍低头,就能看到自己某处的失态!真的是无可救药,他一点都经不起她撩,特别是时隔六年,再尝肉味的情况下。 他只能不停做着深呼吸,尽力调整平复着自己,而看到旁边连耳根都已发红的她,黎北辰不由失笑,长臂一揽,便将她扯过来,重新抱入怀里。 “你干嘛?”慕遥神色一慌,着急地推拒着他,就怕他再来。 “我就抱一会儿。”黎北辰低喃,搂得她更紧,却不再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终于让她彻底地安静下来。他拥着她,唇角一点点地上扬,忍不住感叹,“慕遥,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很高兴。 昨晚他是气疯了,才会不顾一切地欺负了她。事后,他还担心他们的关心会不会降至冰点,像六年前一样,生活在一起每一秒都在相互伤害…… 可是现在,比他想象得实在好太多,简直天壤之别! 他真的很高兴,很满足。 .................... 会议定在下午两点。几乎快到时间,黎北辰才舍得松开她,带着她一起上楼。 SL总部人来人往。 黎北辰原本想牵她的手,却被慕遥甩开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敢。黎北辰也不生气,索性就走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随时都护着她。反正,他们今天的“进步”,已经很大了! “一会儿会很忙吗?”电梯的门关上,窄小的空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慕遥这才转头问他。 “还好。”黎北辰沉吟几秒,“你要什么随时通知我,我能空出时间来陪你。” 事实上,他一会儿还要听好几个报告,参与好几个重大项目的决策讨论……真的一点都不闲!可是如果她有需要的话,那他必定闲得下来…… “我没什么事。”慕遥低头,掩饰着眼底的心虚,“你忙你的……能不能让陈泽陪我?” 怕黎北辰会怀疑,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出去买点东西,想让他跟着我。” “找陈泽?”黎北辰有些纳闷。 他没猜到她是哪种小心思,但是肯定她这个要求肯定有原因!再联想到自家助理忠心耿直的个性……黎北辰倒是也没多大不放心。反正不管她有什么主意,陈泽一定会站在他这一边。 “行。”点了点头,他一口应下。 ........... 到了顶楼,会议正好开始。</p 黎北辰送她去了办公室,然后便折去会议厅,在门口遇上了正过来“陪人”的陈泽。他的眉头原本紧皱着,看到黎北辰才神色一松,连忙大步走来。 “她下午可能要出去买东西。”黎北辰淡淡解释,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自己的金卡交给她,“记得帮她付钱。” 直接给她,她必然是不要的。 说完,他越过陈泽欲走。 “黎少!”陈泽却突然叫住他,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翻出中午收到的某条短信,疑惑地请教他,“这个……是什么意思?”慕向贤都已经失踪了,他要怎么安排? 再说黎少什么时候愿意慕小姐见她父亲了? 黎北辰低头看向屏幕,看清来自于“他”的短信内容时,眼底不由沉了沉……原来,她问他要手机,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她今天的乖巧温顺呢? 希望不是也因为这个原因。 “黎少?”眼看着黎北辰的脸色开始发沉,陈泽给了他好几秒的思考时间,才出声请示,“那一会儿慕小姐那边……” “我手机给她了,这是她发的信息。”他看完短信,抬手将手机扔还给陈泽,淡淡嘱咐,“她要出去可以,你带人跟着。她还不知道慕向贤越\狱的消息,你看着办。” 说完,拍了拍陈泽的肩膀,他越过他走进了会议室。 “啊?”陈泽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 真的是……越想越为难! ....................... 办公室里阳光正浓。 他的办公室还是和以前一样的格局!宽敞、亮堂。她之前只来过这里一次,还是晚上来的。当时他们关系很差,刚刚吵完架再冷战,他避而不见她,她却想吵到他放爸爸为止…… 于是,她在某个晚上闯过来,无视正在加班的他,把办公室里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 她至今还记得他当时的模样—— 领带松散地系着,他颓然又疲惫地坐在皮质的椅子上,任由她在他的地盘撒野发泄。在她砸玻璃伤了手的时候,默默地拿出医药箱,递了双氧水给她…… 那时候的她,还不懂他;那么多年,她从未领过他的情。 如今站在这里,想起昔日模糊又清晰的记忆,慕遥苦笑了一下,不禁对他心生歉疚——黎北辰,他真的对她很好,一直都是那么好! 所以,她现在要瞒着他去见爸爸!她想让爸爸说出真相,她想让爸爸把拿的东西还给黎家……这样他们的恩怨才有可能解开,这样她和黎北辰才有可能真正在一起! 她也在为他们的未来努力。 为一份名正言顺,可以得到祝福的感情努力! ******** “咚咚咚!” 磨砂的玻璃门上传来细小的叩响,陈泽的声音随后在门外响起:“慕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慕遥不由一惊,反射性地藏好黎北辰的手机,隔着衣服的袋子拍了拍,确定安然无恙了,才开门让陈泽进来,装出一副自然的表情:“我们现在就走吧!” 演要演全套,她得让陈泽信任一切都是黎北辰的安排。 可惜—— 陈泽跟了黎北辰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连这个短信都辨别不出来? “好。”陈泽爽快地应声,侧身让慕遥走在前面,却又补充着问了一句,“慕小姐,您想去哪里?” 他问得亲近自然,却让慕遥的脚步不由一停。她回过身来,有些神色不自然地笑了笑,故作疑惑:“不是……黎北辰说让你带我去看爸爸的吗?” 话虽这么说,她的心里已没了底。 果然,陈泽的下一句话,便打碎了她最后的那点希冀。 “黎少从来不发信息交代事情。”陈泽微笑,目光在她身上游移,最后停留在了她大衣右边的口袋上,伸手指了指,“咳……慕小姐,黎少的手机,应该在你口袋里吧?” “怎……怎么可能!”慕遥的脸色已然发窘,但仍嘴硬着不肯承认,“这本来就是他的意思。” “那我再去请示一下黎少?” 眼看着他真要去会议室,慕遥连忙拉住他,失望地耸拉下脑袋:“算了……不见就不见。”她以为只是陈泽识破了她,所以并不想让黎北辰知道。 毕竟,她的努力毫无成效,被他知道她的动静,反而会让他误会…… 转过身,她无力地开门,继续往外走,陈泽试图跟着,慕遥却愠怒地停脚:“你还跟着我干嘛?” 反正都不带她去看爸爸了! “黎少说,您想和我一起出去。”陈泽耸了耸肩,把她的原话说出来,顺势补充,“我下午都有空,可以陪你买东西。” “不用!”慕遥闷闷地看他一眼,嘟哝了一句,“都不去见爸爸了……我干嘛还要跟你一起出去?”说话的同时,她索性从口袋中掏出黎北辰的手机,一把拍在陈泽手上,转身就走。 她拿着他的手机也没用! ***** 看着慕遥离开,陈泽长长地舒了口气。 幸好,她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收好黎北辰的手机,打算等会议结束再还给他,同时迅速地安排人手,暗中跟着慕遥。光明正大的保镖他是不派了,反正越是跟她,她越是会溜走,于是索性偷偷跟着…… ............... 没有见爸爸的方式,慕遥失落地在大街上闲逛,但是很快就走不动了……她全身只有那么点力气,双腿还是酸\痛得厉害,走了一小段路,便坚持不住了。 可是她不想回黎北辰公司! 思来想去,她索性拦了一辆车,先去一趟姑妈家——昨天手机被砸,那个电话断得莫名其妙,姑妈肯定会担心!也不知道之后有没有再找过她? 她还是随便再编个理由,回去解释一趟吧。 反正她想:黎北辰是知道姑妈存在的了!而且也答应不动她们一家的! 可是,当她抵达小区—— 姑妈家的门紧锁着,门铃按了大半天都没人应门。怎么都没人?她很清楚,姑妈才刚从医院出院,今天肯定不会无端跑出去……她们这是去哪里了? “姑妈?表姐?” 她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她着急地想打电话,却发现自己还没带手机……怎么联系?   ☆、92.092她是我的人,当然我来操心 姑妈家的屋门紧闭,慕遥等了好半晌,里外都没有任何动静。她站在门口,越想越觉得不安,脑海中不断浮现昨晚黎北辰盛怒的模样……他昨天也来过这里。 虽说他已经保证过,不会动她们的,但是…燔… 不会的! 某种猜想还未成型,慕遥便反射性地否决了它。她不想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猜忌,与其在这里苦等,她还不如先去弄个手机,想办法联系到她们。 ***窠* 好在姑妈家附近就有繁华的商业街,买个普通的手机,再找个营业厅补卡并不难。 “C市的手机号?”工作人员很效率地给她补了卡,核对了身份证上的名字,“慕遥……行了!您拿回去,现在就能直接使用。”说话的同时,她把卡递过来。 “谢谢。”慕遥转身欲走,到了门口却又想到另一件事,她在原地踌躇了几秒,终于还是折返回去—— “小姐,刚刚的卡有问题吗?”工作人员疑惑。 “不是。”慕遥摇头,脸上带着几分赧然,“是这样的,我还想补办一张卡,我六年前弄丢的,是A市的号码……”她想把卡找回来,把那些丢掉的过去找回来。 ................................ 两张卡都已成功补办。 C市的那张,慕遥当场就用了;而六年前那张,慕遥想了想,还是暂时把它揣在了口袋里。 她当即给舅妈和表姐打电话,却都提示“暂时无法接通”。听着话筒中那冰冷的提示音,慕遥的心不由沉了沉,某种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她们真的“失联”了? “小慕?”她心事重重地原路返回,却在街角被人叫住。是舅妈家的邻居,一个亲切热情的中年女人,“我就说是你!这么多年没见,变漂亮了啊!你舅妈早上还在念叨你呢!” “阿姨好!”慕遥连忙叫人,眼睛顿时一亮,顺势询问她,“您知道我舅妈和表姐去哪里了吗?我打不通她们电话,刚刚去家里也没人……” “向琴和曼曼早上就被人接走了啊!”邻居阿姨不明真相,还在那边啧啧地感叹,把当时的情况如实说了出来,“来了好些人呢!都是穿着黑西装的,还带墨镜,阵仗特气派!” 穿黑西装、带墨镜,而且还好些人? 慕遥心中一凉,不由想到他指派的那些保镖。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因为——姑妈和表姐的生活很简单,姑父常年在国外出差,未来的表姐夫又是普通的上班族,她们哪里会招来那些保镖? 那么……是黎北辰? 她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握紧,心中忿忿:他怎么可以这样?一方面对她承诺,一方面却已抓走了人。 “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再也没了寒暄的心情,慕遥连基本的告辞都没有顾得上,大步离开,想要回去问个究竟。可才刚走了几步,旁边一个静静观望许久的人却突然走过来,重重地撞上她! 这样的撞击实在太刻意! 慕遥措手不及地往后微仰,对方连忙扶住她,却趁机往她手里塞了一团东西,然后越过她便大步离开。 “喂!”慕遥错愕地想叫住他,无奈对方走得很快,而且还故意压低了帽檐,人很快混入闹市区的街道,无迹可寻。慕遥握了握拳头,感觉出了手里的东西:是一张纸片? 到底是谁? 想要向她传达什么? 她故意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才谨慎地打开纸片,上面的笔迹潇洒连贯,清晰简洁地写着一句话——“你想知道六年前发生了什么吗?”纸片的一角留着一个电话,下面有人苍劲有力的签名:祁漠。 慕遥的身形不由一僵,此时此刻,在这个人来人往的街道,她却不禁觉得脊背发凉— — 这个祁漠是谁? 六年前的真相又是什么?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今天出现了转折,这些强烈的冲击让慕遥的脑袋有些发懵,她来不及细细思考,便拿出手机拨了纸片上留下的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哪位?”对面的男声低悦、平稳,还能隐约听到嘈杂的背景音。 “请问,你是不是祁漠?”慕遥询问,手里还捏着那张纸,解释,“有人塞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有你的电话和名字,我是不是应该来找你?” 祁漠玩味地勾了勾唇角,抬手示意下属们的讨论噤声,然后在电话内浅浅地“嗯”了一声。 他那帮下属,抓人什么的不牢靠,递个小纸条什么的还是挺迅速的! “那你能告诉我六年前发生的真相吗?我爸爸到底为什么会关这么多年?当时到底发生什么了?”疑问纷至沓来,她将掩埋在心中多年的问题一口气问出来。 “慕小姐,你当我是答题机器?”祁漠打断她,嗤讽的笑意从唇边溢出,“你应该知道,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我也是有条件的!能不能出来当面谈?” 他又不是慈善家,哪有空在电话里跟她讲历史? 所谓的“告知”,也不过是引她上钩的饵罢了…… “不能!”出乎意料的,慕遥连半点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用,拒绝得果断彻底,“你的条件是什么?我凭什么相信你?”从头到尾,他根本什么都没有透露过! 祁漠蹙眉,无声地抿了抿唇:这个慕遥……比他想象得要难缠! “我的条件于你无害,我只要你爸爸手上的那份数据。”这是他打击黎家的关键。 “那你会先帮我把爸爸从牢里救出来?”慕遥低声询问,越来越不相信电话对面的人——他说的条件未免也太工程浩大!她连爸爸的面都见不上,他又能做什么? “救?”她无意中使用的这个字,让祁漠一愣,继而失笑,态度莫名地感叹,“你还真是黎北辰的女人,果然……只知道女人应该知道的事!” 看来,慕向贤越狱离开的消息,她至今还不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轻视和嗤讽意味,慢条斯理,却又极尽傲慢……总之慕遥听得很不舒服!她对他的信任度原本就是零,当即蹙着眉,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不觉得对方知道什么真相! 他刚刚一星半点都没有透露……她没兴趣和他纠缠! 姑妈和表姐如今还下落不明,她现在还需要去找黎北辰问个清楚…… .................................. 而对面,祁漠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有些发懵—— 她挂了他的电话? 就这么挂了? 她的脾性……还真是难以捉摸。 “祁先生。”下属等了许久不见他出声,才小心翼翼地开口,继续刚才的话题,“昨天提议去抓慕向琴和林曼的人还在外面等着请罪,要不……先别管慕遥了?” 知道自己的BOSS吃了瘪,作为下属,他只能如此委婉地表示安慰。 “没事。”祁漠倒是挺看得开,悠然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神色恢复清朗,“至少,我现在有她的手机号了。”也算是个微小至极的“收获”吧! 他侧头朝着大门的方向望去——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门,他能清晰地看到两个下属笔直地站着,神情严肃。这两个,便是昨天提议去把慕向琴和林曼抓回来的人! 只是,这个任务没完成,出师未捷身先死。< “我不想见他们。”手指不动声色地扣着桌面,祁漠悠悠然地转回目光,淡漠地向身侧的下属吩咐,“让他们去找黎北辰同归于尽好了,能完成的话,我可以放他们的家人一条生路,否则……” 声音一顿,他唇角的笑意更浓,偏偏用这种玩味的姿态,说完残忍的下半句,“否则,他们就只能和家人同归于尽了。” 他想:这时候,黎北辰差不多也知道他的身份了! 他们以后很快会正面交战,所以在正式见面之前,用这两个蠢货的性命,去送黎北辰一份大礼!万一就成功了呢?他可以省去无数的麻烦…… “是!”下属应声,很快便出去办事了。 祁漠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揉了揉发痛的眉心,目光最后却忍不住停留在自己的手机上——她挂了他的电话……明明是一场精打细算的交易,却没想到她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还得再想个办法,把她弄到手,便是掌握了黎北辰的致命弱点。 ............ SL的此时。 陈泽被慕遥“抛下”,也没闲着,直接被黎北辰塞上了主位听报告。而黎北辰本人,则是没心思听那些纯总结的报告,拢了拢衣服,当着一干高层经理,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慕遥不在,负责保护她的人发来信息,说是一切正常,他便也放了心,这才去探访另一个地方…… ******* 距离SL不远的某个私立医院。 慕向琴正躺在病床上吊水,额头上还贴着散热的冰贴,她伤口有轻微的感染,正在发高烧,热度还没有褪去;林曼则坐在床畔悉心照顾,她虽四肢无伤,但是……左脸上却残留着明显的掌印,泛着触目惊心的紫红色。 她被人扇了巴掌! 狠狠扇的。 今天一早,就有一伙人闯入她家,用刀子顶着她们,逼她们上了一辆面包车。她们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想带她们去哪里?唯一听到的,是他们在为“祁先生”办事。 他们故意走小路,故意让她们不知道身处何方,直到妈妈的伤口受不了颠簸裂开,她才终于忍无可忍地抗击,可是轻而易举地被对方制住!对方在车里,揪着她的头发狠狠地扇了三个巴掌…… 好在,她们最后获救了! 营救拦截的人依旧不明来历,她只隐约听到他们似乎还带了枪,后来他们制服了“绑架者”离开,也一并将她们送到这家私立医院……总算是安全了。 *** 林曼轻叹一声,起身给慕向琴重夹了一根体温表,心里默默地想: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对那位救命恩人说声谢谢! 也就在此时,病房的门开了—— 知道她们在这里的,只可能是救了她们的人! “您好!”林曼的面色一喜,连忙站起来回身,还未来得及说出道谢的话,便在看到黎北辰的时候愣在当场,她错愕了许久,才喃喃地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黎北辰?” 六年前,她在慕遥的手机里,看过他的相片。 慕遥不是已经和他没联系了吗? 他为什么还要出手救她们? 难道…… “嗯。”黎北辰浅淡地应声,目光淡漠地在病房里扫视了一圈,最终选了个最干净的椅子坐下,先发制人地解释,“这个时候,你们出任何事,她都会算在我头上……这就是我救你们的原因。” 他昨晚对慕遥保证过! 也 许慕遥还不知道,他的保证意味着什么——不仅他不会动她们,也不会让别人动她们!毕竟,做是一回事,被怀疑又是另一回事,他有自己的考量。 “你……你和慕遥在一起?”林曼往后看了一眼,确定慕向琴没醒,才纠结着问了一句。 那她们昨晚还安排了小刘医生和慕遥…… “是。” “恕我冒昧,你们两现在算什么关系?”林曼咬了咬牙,黎北辰面不改色,她却忍不住为慕遥抱不平,“你别忘了,你还关着她爸爸。如果还是未婚夫的话,总不至于关着未婚妻的爸爸吧?” 当年,纵使舅舅有一万个不愿意,他们两情相悦,还是承诺让他们订了婚。 但是如今沧海桑田…… 林曼有些不忿:他既关着舅舅,那慕遥当他的未婚妻,是何等的尴尬?若不是未婚妻,那么无名无份地跟着他,又是多么委屈?她就见不得表妹受委屈! “你要么放了慕遥的爸爸,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要么索性就跟慕遥断了,别让她处在为难的境地!”林曼要求,“别这么不清不楚地拖着她!” “初次见面,你还真会操心。”黎北辰嗤笑,对于林曼的警告一笑置之,他从口袋中掏出两个手机,随意地丢在随手那张病床的床面上,“我给你们把手机拿了过来,不用谢。” 这两部手机,还是之前“绑架”被没收的。 林曼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既然没事了,就别忘了向她报个平安。”黎北辰别有深意地开口,顿了顿继续,“至于我亲自送过来的原因……” 唇角似笑非笑地扬了扬,他话锋一转,索性借用了林曼说话的方式,淡淡开口:“你若不想让她活得太为难,就应该知道,怎么和她说比较好?” 林曼是聪明人,自然明白黎北辰的意思。 如实相告,只会让慕遥担心,让她的心理压力更大,其他毫无帮助……她只能把事情简单化,不让慕遥看出任何端倪!她想保护慕遥,给她营造一个简单安全的世界! 显然,黎北辰也正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了。”林曼点头,这时候,才对黎北辰稍有改观:觉得,他其实对慕遥……也挺好。至少他是懂得如何保护她的! 黎北辰点头,笑了笑转身离开,才走到门口的时候,林曼却又叫住他—— “黎北辰!”为了表妹的幸福,她在几秒的犹豫后,便选择了站在帮他的一边,“那个绑架我们的人,叫‘祁先生’,你注意查一下!他们绑架我们,就是想引慕遥现身,所以……拜托保护好她。” “不用你拜托,她是我的人。”提到慕遥,他的眼底放柔了几分,嗓音却是一如既往的霸道,顺道也回答了她,“另外,那个姓祁的,叫祁漠。” 祁家唯一的幸存者。 “你怎么知道?”林曼愕然。 “他那几个下属被我弄死之前招的。”最残忍的话,最轻描淡写的语气。然后,他不再多说一句,抬脚迈了出去,在医院的门口,手机响起,来电显示—— 慕遥。   ☆、93.093很甜的,黎北辰你要不要吃? 来电显示—— 慕遥。 她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黎北辰的心不由沉了沉,瞬间猜到她这个电话的来意。他拿着手机顿了一秒,长指划开接听键,低沉的嗓音却让人听不出任何异样:“买新手机了?窠” 他昨天毁了她的手机,她该没办法打电话才对燔。 “黎北辰,你在哪里?”慕遥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嗓音还难免有些发颤。她刚赶回他的公司,想要求证姑妈一家的事情,但是却发现他不在……而且陈泽还不告诉她他去了哪里! 种种的异常,加重了她的猜忌和怀疑:姑妈一家的“失踪”……是不是真的和他有关系? 黎北辰单手拿着手机和她通话,保镖把车开了过来,他便顺势弯腰坐入车里,对于她的问题,他回答得云淡风轻,只含糊地丢出三个字:“在外面。” “你!”慕遥越发怀疑他了!她脑袋一热,当即脱口而出,“你明明说下午有好多报告要听,可你却突然出去!你明明说不动我姑妈一家,可……”她们却无故失踪了! 她嚷到一半陡然噤声,差点把那没轻没重的质问一并发泄了出来。 她不能说。 她不敢理直气壮地质问他,更不敢堂而皇之地向他要人……因为之前,爸爸被带走,她就是这样,只会越发激怒了他!一点实际的意义都没有! 因为她单方面的突然停住,通话顿时一静,气氛陷入某种尴尬和压抑之中。 纵使她没讲下半句,但黎北辰也是心知肚明…… “可是什么?”等了半晌,黎北辰接了她的话淡淡出声,他故意没有点破那一层,但他的语气中已带了些许危险的意味,“你的下半句呢?” 慕遥没说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 “我马上回公司。”最后还是黎北辰率先出了声,打破这种两相对峙的僵局,“你有什么话,想清楚了一会儿跟我说。” 他刻意强调了“想清楚”三个字,给她预留了充分的思考时间。 有问题是该解决,而不是先怀疑他。 这是他想让她学会的。 .................. 回到公司,会议厅的人都已散了,顶层的整体气氛有些怪异。 秘书告诉他,慕遥正在办公室等他。 黎北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正打算推门进去,陈泽却大步赶来喊住了他:“黎少!” 陈泽往办公室里望了一眼,刻意压低了声音,确保慕遥在里面听不见,如实汇报:“刚刚慕小姐为了找您,直接冲入了会议厅,她挺着急的,好像是为了……” 他想提醒黎北辰注意,因为慕小姐刚刚“神色不善”,可是话才说到一半,便被黎北辰抬手止住。 “我知道。”他平静打断,挥了挥手示意陈泽退下,“她跟我打过电话了。” 说完,丢下欲言又止的陈泽,径自开门走了进去…… ***** 办公室里很安静。 她独自坐在沙发的一角,脑袋低垂着搅手指,葱白的指尖被她搅成了嫣红色。身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果茶,里面的花叶沉浮着,显然还没有被喝过…… 这都是她倔强的细节。 看来……他给她的思考时间,毫无意义。 “想好怎么跟我说了?”黎北辰抬脚进去,选了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神色疏淡,“我听着。”他还在等着她的下半句…… 慕遥抬头,这才发现他的出现,沉默了数秒,才鼓足勇气开了口:“我刚刚去了我姑妈家,她们人都不在……她们去哪儿了?”她竭力克制着发颤的语音,希望他能给她一个答案。 她真的不希望他再对姑妈一家不利! 她刚想好好跟他在一起,如果他对付她的亲人… …她又要怎么面对他? 慕遥暗暗地捏紧拳头,又生气又难过,心中更是产生一种前功尽弃的挫败感。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知道?”黎北辰依旧是不动如山,沉静的嗓音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是执意要逼她开口说个清楚,“你在怀疑什么?” 她在怀疑什么难道他会不知道? 她那么想保护亲人的心情难道他不懂么? “黎北辰!”他的一句话,轻易地激起了慕遥的情绪,唤醒了六年前她爸爸被带走时的那股怒意。当年的他,也是这样沉稳如山的调调,不动声色地关了她爸爸,改变了她的一生…… 于是,她脑袋一热起身,拿起桌上的那杯果茶,想也没想地朝他泼了过去—— 正中衣襟。 橙黄的茶水瞬间浸染了他白色的衬衫,被泡开的果肉和茶叶则尴尬地粘在他的前襟上,滴滴答答地往下掉……黎北辰的脸色倏地一沉,而慕遥也是一僵,隐隐有些后悔。 这个场景,放在六年前,算是十分常见,但是现在…… “黎总!”恰好秘书进来送东西,敲了敲门便径自进来了,看到眼前的画面,秘书顿时惊呼出声,“您怎么……??” “出去!”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黎北辰低喝着止住,他冷冷的一眼扫过去,直接用眼神把人逐了出去。 秘书瑟瑟地点头,她不敢多管闲事,放下刚想送进来的小盒子,立马就走了…… ............ 办公室内重新恢复一派冷寂,气氛压抑得可怕。 慕遥僵硬地站在黎北辰的对面,手里还拿着那个温热的玻璃杯,却无措地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好像又要陷入很久以前的恶循环了,她真的不喜欢这样。 良久,直到他率先开口—— “怎么不继续了?”他弹了弹前襟上那几片醒目的茶叶,同样起身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形顿时占据了主导的地位,“不是应该把我这里整个砸掉,然后逼着我放人的么?” “我……”他的语气低凉平缓,深眸紧锁着她,慕遥被他看得心里越发没了底,咬了咬下唇,终于“乒”地一声把杯子放回桌面,“我不想像以前那样!黎北辰,我只想让我姑妈一家平安!” “所以每当出现状况的时候……”他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嗓音有些无奈,有些低落,“你都认为是我做的?” 慕遥瞬间无言以对! “可是你……”没有否认啊!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不在第一时间否认吗?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思维! 慕遥神色复杂地盯着他,正想继续出声,口袋中的手机却率先响了起来。她转身,连忙掏出手机,屏幕上来电显示的是表姐的号码,她一愣,下一瞬立马转危为安地惊喜,接起了电话—— “表姐?” “慕遥,你今天打过我的电话?”对面,林曼的声音很平静,一如既往的柔和,“我手机一直没电,刚刚才充电打开,你找我有事?” “表姐……你没事?”慕遥错愕,喃喃着有些失语,“我下午去你们家,没人开门……邻居阿姨说……你们被人带走了……”所以她才判定她们遇到了危险。 “什么?我能有什么事?”林曼碰了碰自己被扇肿的侧脸,淡淡一笑,无奈地低叹,“是我妈,她昨晚睡觉不注意,把伤口压坏了,一早就去的医院重新缝合,所以都不在家。什么叫‘被人带走了’?我妈那么重,我一个人又扛不动,当然是叫我同事过来帮忙,一起送的医院……” 她也是想了许久,才想到这套天衣无缝的完美说辞。 “那姑妈现在怎么样?”慕遥喃喃地开口,心中一片尴尬。 什么事都没有? 完了! 她虚惊一场,还闹了个大乌龙! 慕遥缓缓地转身,这才发现黎北辰已经走了 ,现场还有一片湿答答的水渍。休息室的方向传来水声,应该是他正在清晰……慕遥顿时情绪复杂,愧疚和无措蔓延而来。 “缝好伤口睡了,小事。你不用特意过来的!”林曼一语带过,怕慕遥过来看见她们身上的伤,又会怀疑。她想了想又补充,“你不是回C市了吗?怎么又刚刚去我家?” “我……我是回去了。”慕遥含糊着回答,三言两语躲闪着挂了电话,“我这正忙……忙讨论,我先挂了啊!你和姑妈好好保重!” 说完,急急地按下挂断键。 对面,林曼无可奈何地笑笑,也不逼着慕遥说实话,便直接收起了收起。 而这边,慕遥收起手机,发现这里有个更大的摊子需要处理…… ................................ 休息室在办公室的内间。 休息室内的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大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隔出来的卫生间。慕遥小心翼翼地走进去,站在了卫生间的门口。他没关门,正背对着她在擦前襟的污渍。 慕遥站在他身后,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只觉得他周身都泛着淡淡的冷冽…… 她误会了他,而且不分青红皂白就拿水泼了他……他应该是生气了! 怎么办? 她似乎从来都没和他道过歉。 *** 慕遥无措地站着,直到他抬手,将擦过的纸巾扔入旁边的垃圾筐,她才蓦然回神,连忙抽了旁边的白毛巾,讨好地递上去:“黎北辰,给你!” “不用了。”他语气平淡,这才回身看了她一眼,俊脸上让人揣测不到任何情绪,“擦完了。” 他接了她手上的毛巾,却是将它重新挂回墙壁,他抬脚试图出去,她却还堵着门—— 她还僵硬着站在原地,像一个被嫌弃的孩子,小脸发白着,尽是犹豫和彷徨。 黎北辰终究还是没忍心“嫌弃”她,眉头微微蹙了蹙,浅淡吩咐:“你帮我挑一套衣服过来,我要换。” “哦,好!”她像是终于找到了补救措施,眼睛一亮,立马跑回休息室,打开他的衣柜翻找。他的衣柜里只有简单几件衣服,还有一件睡衣,显然他不在公司常住。 慕遥拿了其中的一套返回去,走近卫生间便尴尬了——他已脱了原先那件衬衫,光着上身在等她……男性结实紧致的肌肉,还有紧 窄的腰身…… 慕遥不敢看,别开目光把衣服递高:“给你。” 黎北辰瞥她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拿了衣服开始换。慕遥迟疑地留在原地,直到他要解开裤子的皮带,她才猛地反应过来,红着一张脸跑了出去。 只是跑到外面,她才想着:刚刚隐约看到黎北辰的背,背上还有很多指甲的挠痕,深深浅浅的,她看着都觉得好疼…… 她好像……欠黎北辰不止一个对不起。 ... 黎北辰很快换完了衣服出来,但对刚才的一切,他只字未提。 他回到办公室便按了内线交代:“叫保洁进来清理一下地面。”然后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的她,“我还有一个小时下班,我得看两份文件,你可以到休息室等我,晚上一起吃饭。” “好。”慕遥连连点头,乖巧得不像话,她看着黎北辰的语气似乎转好,连忙趁机开口,“你不用管我的,我保证不吵你!那个,刚刚……”对不起! 还未说到重点,秘书正好带着保洁进来,黎北辰抬眼看过去,出声交代:“给她拿个pad看电视。” 然后他便转身去工作了…… 干净利落,浑身都透着疏离。 慕遥挫败地垂下肩膀:明明就是生气了…… ****** 秘书很快送了pad进来,而且还一条龙服务地调了时下最热门的偶像剧给她看。照理说,她还会再送一杯茶进来,但是想到刚刚那撒了一地的花茶……秘书这回学乖了,转而送了一盘洗干净的水果。 送水果好啊!万一再扔的话,捡起来就是了,没什么“伤亡”的! 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 慕遥没去休息室,而是窝在了那张沙发的一角,心思完全不在那什么电视剧上,时不时地偷偷望向黎北辰——他正在看文件,全神贯注,根本就不看他一眼。他的眉头隆着,薄唇紧抿着……完全是生气的样子。 他生气几乎不朝她发火,不会虐待她,不会欺负她,就只会整天整天地不理她……以前也是这样的,往往要等好几天以后,他的气自己消了,才会继续恢复如常。 可现在不是以前! 她不想陷入之前的那种恶循环,再说这次,原本就是她错了! 慕遥抿着唇,最后视线直接盯着他的脸。电视剧不知道是演到那一块了?pad里突然传来女主角的哭喊声,慕遥清晰地看到黎北辰的眉头一皱,她几乎反射性地抬手,连忙关掉了电视剧…… 是不是吵到他了? 可是他还是不理她。 这样要怎么道歉? ..................... 他说要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结果就这么磨蹭了大半个小时。 慕遥把pad扔到一边,目光才掠到秘书适才送进来的那盘水果——有苹果、有橘子、有香蕉……都是洗干净的。秘书不知道她爱吃什么,只能每样都送一点。 她挑了其中的一个橘子,自己慢吞吞地吃了半个,很甜很好吃!然后她抬头看向他,犹豫了许久,她终究还是站了起来,朝他走去…… 他工作的时候很投入很认真,或者说他根本不想搭理她,所以她走到身侧,他都没抬头看一眼。 “橘子很甜……”慕遥小心翼翼地询问,说话的同时,她已弯腰,近乎讨好地将一瓣橘子送到他唇边,“你要不要吃?” 【下一章慕遥会哄咱们黎少啦!其实咱们慕遥认真起来,好会哄人的,至于黎少么……第一次被哄啊!!】 【昨晚码完字就去看电视了,看何以笙箫默,今早才发现我竟然没有传上去……杀了我算了!猪脑子啊!】   ☆、94.094要就要,不要就扔掉 “你要不要吃?” 橘子瓣擦过他的下唇,微微凉凉的感觉,让黎北辰倏地一僵——他原本是打定了主意不理她的,他想独自冷静一下平复情绪,但是没想到她…… 她主动离他那么近,葱白的指尖近在眼前,也让他的鼻翼间萦绕着属于她的馨香窠。 黎北辰只觉得胸臆间一阵发躁,在喉咙干涩之前,他一把推开了她的手:“我不吃。燔” 当场被拒绝,慕遥讪讪地收手,面色尴尬地看着手里的橘子瓣——她没发现它擦过黎北辰的嘴唇!她只是觉得再送上去不好,原地丢掉也不好…… 于是,她抬手,塞入自己嘴里……吃了! 黎北辰眼角的余光正好捕获了她的动作,他不由一怔,心中刚压制下去的那几分躁意,瞬间再度排山倒海来袭。他俊眉微蹙,忍不住转头朝着她看过去—— 她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 撩他么? 慕遥还在嚼着那片橘子,秀眉微皱,心事重重。她脑袋里还在想着主动求和、主动道歉的方式……思想神游了半晌才回神,正好撞上黎北辰深邃炙热的目光。 她一惊,反射性地后退一步,这才意识到,她在他旁边站很久了。 “我不是故意吵你的!”她识相地连连后退,把他的目光当成了警告,尴尬着咧了咧嘴角,抬手示意把空间让给他,“你忙……你忙吧……” 他的脸色有些冷,她还是等他忙完再道歉好了。 黎北辰沉着一张脸,眼看着她一步步后退,又窝回沙发的方向,心中有些恼:故意撩了他一次,然后再让他“继续忙”?他还哪有心情忙公事? 她到底是大智若愚,还是天生萌蠢? “啪!” 猛地合上文件夹,黎北辰索性丢开这些看不进去的公事,正式看向她:“我不看了。你晚上想去哪里吃饭?家里的佣人还没到,没人做饭。” 慕遥眼底一喜,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忙完了? 他开始安排晚餐,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这可是道歉的最佳时机! “吃什么都行。”自认理亏的情况下,她自然也没有挑三拣四的权利,她看到黎北辰起身穿外套,忍不住走上去,拉了拉他衣服的一角,“那个……刚刚我表姐说,她们是去医院重新缝合伤口的……” 黎北辰没说话,继续整理自己的袖口。 慕遥只能一鼓作气:“对不起啊,我刚刚不分青红皂白就泼了你……” 可事实证明,这还真不是一个良好的道歉契机!慕遥的一席话说完,黎北辰的脸色却不由沉了沉,表情似“哪壶不开提哪壶”般地臭了下来。 “走吧!”他索性闭口不谈,冷然地跳过这个话题。 慕遥咬了咬牙:还是生着气呢!这是他生气的常规模式! “黎北辰!”小手在他的衣摆上揪了揪,慕遥的神色歉疚,双手却是耍无赖似地紧扯着他不放,“真的是我错了!要不你也泼我一次……别生气了吧?” 近乎执拗的道歉方式。 黎北辰挣了挣,却没有脱开她牢固的十指,终究还是无奈地轻叹出声:“我没有生气……”至少没有为这件事生气! 他气的根本不是她泼了他这件事! 她和他闹过的方式还少吗?泼一杯茶算什么! 他只是有些颓丧地想到—— 每次只要出现状况,她第一个怀疑的永远是他。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换来她的信任? “啊?”慕遥有些反应不过来,“没生气啊?” 那干嘛还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因为你不是已经知道误会我了么?”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唇角,黎北辰拉开近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车钥匙,“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气的。” 他想:他也许真不该奢求那么多!她现在留在他身边,他就该知足了。 他们之间谈信任……或许真的过于遥远。 ..................................... 慕遥站在原地,直到黎北辰走到门口催她,她才蓦然回神,小跑着追了上去。 他的那些话,让她很想问一个问题,但是扭捏到了电梯里,才正式问出来—— “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解释呢?你有机会说清楚的……”慕遥喃喃地出声,抬头去看黎北辰的反应,“幸好表姐打电话来了,如果我不知道是误会,怎么办?” 在她质问、发泄、泼水之前的那么长时间,他完全有机会把话说清楚,他甚至一句“我没有抓你姑妈”就能解决一切,为什么他偏偏不说,逼着她发怒? “黎北辰?” 黎北辰没有马上回答她,他只是转脸看过来,目光幽邃莫名,眼底带着几分自嘲,又带着几分嗤笑;“……我以为我不需要解释的。”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慕遥的气焰顿时完全消了下去。 她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也终于明白了他生气的原因。 可是—— 这回她完全不知道补救方式,只能无措地垂着脑袋:她当时怀疑他,这种本能思维……她也控制不了啊! 电梯还在一层层下降,黎北辰的目光从她低垂的脑袋上移开,不动声色地看着下降的数字,目光疏淡。他不奢望她给他什么解释,更不奢望今天的事会有什么补偿,毕竟本能误会了又怎么样呢? 她“误会”的事情还有那么多,这件又算什么? ................... 一路到了停车场,一路到了车里。 慕遥是完完整整地体验了一回,什么叫气氛压抑。黎北辰不高兴,她便也被他带得精神低迷,闷闷不乐地在他身后走着,走几步,在他后背戳两下…… 她就这样时不时地“打扰”他两下,表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无声地表达着“对不起”。 剩下的,她只能等他气消了…… 她刻意小心翼翼的***\扰,让黎北辰的心间有些痒,他很想转回身去抓她的小手,很想牵着她一起走,可终究还是克制住了!他对她越来越气不气来,却又对自己越来越气—— 因为,自己对她连生气的原则都快没了! ***** 上了车,黎北辰抬手,目不斜视地将一个小盒子扔入抽屉,然后专心开车启动。慕遥微微一愣,这才认出这个小盒子——这是适才秘书送进来的! 秘书送这个进来的时候,她刚泼完他,秘书被黎北辰吼了出去,只来得及留下这个盒子。 刚刚一眼看起来像是……手机? “我能看看吗?”她指了指抽屉,转头请示黎北辰。 他刚浅淡地应了声“嗯”,慕遥已打开抽屉,将那个手机包装盒从里面拿了出来,拆开细细端详——果然是一部手机!而且竟还是和他同款的! 黎北辰那款是黑色,这款却是亮白色,手感舒适,要价不菲。心照不宣的情侣手机。 慕遥微怔。 她的小脸上一片尴尬和赧然,拿着这部新款的手机有些无措……她开始后悔贸然拆开看了! 情侣手机…… “情侣” 两个字,对她来说太过厚重,她忍不住想退缩。 “挺……挺好看的!”意识到车厢中的气氛太过安静,慕遥干笑了两声,干巴巴地夸奖两句,“那……那我帮你放回抽屉了!”说话的同时,她已手忙脚乱地整理手机盒子,把拆出来的东西一并塞回去。 “不用了。”她刚想放回,黎北辰就在那时开了口,态度比她还决绝,“扔了吧。” “扔?”慕遥愕然。 “你不是已经买新手机了么?”他自嘲地笑笑,借用了她早上说过的词,“看来不需要我‘赔’。” 那也不能直接扔掉啊! 慕遥很想这么脱口而出,可是从车中看到黎北辰沉默毅然的侧脸,她突然便觉得为难,连回答都为难——他轻描淡写的话,其实是在逼她做一个选择! 就像这部手机,没有放回去一说,要就要,不要就扔掉。 他给她的感情也是这样…… 他是不是这个意思? 慕遥的脑海里只有为难!有些事情,又岂是“要”和“不要”两种简单的选择? ............. 一路沉默。 黎北辰一路都在等她做一个选择,可是慕遥只是握着那个小盒子,既不放回去,也不拆开用……她不表态,他便克制着所有的情绪,耐心地等着。 这决定着他们的将来。 眼看着车子快驶到餐厅,黎北辰的心也一点点凉下去。他想:她应该是等待着下车的那一刻,把手机再丢回抽屉的吧?毕竟,他们之间存在那么一个鸿沟,不管他多么努力,她都不愿意跨最后一步过来。 有些失落…… 却也在意料之中。 “下车吧。”车子停稳,黎北辰重重地叹了口气,径自推门下去。他不想怪她,也不想责问她,但是他需要一个空间整理一下颓丧的思维,“我先进去等你。” 慕遥还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略带落寞的背影…… 咬了咬牙,她终于还是打开了那部新手机! 她不管了! 接受就接受吧!纵使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现实阻隔……但她这回就想自私了! ........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黎北辰走到门口,热情的服务员就迎了上来,鞍前马后地招呼着,拿来了两份菜单,“您看一下,我们这里有……” 黎北辰抬手,止住了他滔滔不绝的介绍。 他从餐厅的玻璃窗望出去,能看到他停在不远处车位里的车,车内的灯还亮着,他能看到她低着头的模糊身影……她还要考虑多久,才会出来? 也许比他想象得更糟,她或许今天不打算出来跟他吃饭了。黎北辰淡淡地想。 “叮咚!” 短信的提示音在此刻响起,他漫不经心地掏出手机,随意地望下去,可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却让他浑身一僵,大脑在瞬间有些空白,丧失了所有罗辑思维的能力—— 单字一个“遥”。 来自那个六年未曾联系上的号码。 她的短信内容简简单单,和她适才一样小心翼翼的语气:“黎北辰,你不要生气了吧?”清清淡淡的一句话,和屏幕上他六年前的历史消息混在一起,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屏幕的上一条,还是他在六年前发的:“你要怎么样才肯回来?不管什么条件,你说,我都答应。” 他以为,这个号码,要安静地躺在他手机里一辈子了。 她什么时候找回来的? 看着这个重新活跃的号码,黎北辰忍不住动容,心里彻底产生一种想法:完了!他现在是完全对她生不起气来了……她不仅接受了他的手机,也回馈了他最好的礼物。 “不生气。”他扬唇浅笑,一字一句地回,“想吃什么?” 寥寥几个字,语气莫名地显得愉快起来。 “想吃大闸蟹,给我点一盘!”慕遥也不客气,直接挑了菜让他点。她并不急着下车,依旧坐在车里,紧咬着下唇,双颊红得发烫,“黎北辰,你送的手机好难用!是商务版的,我用来发信息好麻烦……” 隔着这么不近不远的距离,借着一个手机作为工具,慕遥才敢和他说得这么肆无忌惮。 这种感觉,让她隐约觉得像是回到了当年…… 甚至比当年更美好! 等了十几秒,他的短信很快回复过来,精简宠溺:“过来,我教你。” ................ 而此时,另一方。 SL的公司过了下班时间,员工大多离开,停车场顿时空了大半。一个带着圆顶帽的男人走出来,拢了拢风衣的竖款衣领,混着人群走了出去…… 这样,才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他在这里等了一天,只为了等待慕遥出现,告诉她他的全盘计划。可是,刚刚看到的场景,却让他心里不禁发沉——他唯一的女儿,还在对黎家那小子念念不忘吗? 慕向贤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五味陈杂。 其实早在六年之前,他陷入牢狱之灾,听说慕遥因此和黎北辰闹翻,他是心存欣慰的!她终于知道回头了!后来又听说她逃离出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便一直庆幸了这么多年。 他的女儿,不应该涉足这些家族的恩怨! 可是现在慕遥又回来了,她又落入了黎北辰手里……所以慕向贤越\狱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千方百计完成报复计划,然后带着慕遥一起离开!可是,他刚刚看到慕遥跟着黎家那小子,主动地一下又一下碰他…… 那个傻丫头,黎北辰根本不适合她!这么多年,她怎么就不明白? 慕向贤开始害怕:就算他成功完成了计划,到时候他还能带得走慕遥吗? 不行! 他一定不能让事情就此发展下去! *********** 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一回—— 混着人群走出SL,慕向贤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找到一个隐蔽的电话亭,他才停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才谨慎地上去,拨出了某个号码。 “喂?”电话很快接通,对面的人声音慵懒。 “祁漠。”慕向贤开口,一口气说完,“我可以重新考虑和你的合作。” 【终于当年恩怨要浮上水面了!慕爸爸是好人哈~黎北辰也不是坏人哈~】   ☆、95.095如果我没那么宠着你,你想不想知道会怎样?10000+ “我可以重新考虑和你合作。” 另一边,祁漠正在吃晚餐,听出慕向贤的声音,他切牛排的动作不由一停。顿了好几秒,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依旧是慵懒松散的语气:“原来是慕老……怎么,不逃了?我可是在这A市掘地三尺地找你。” 无奈,找了这么多天还是一无所获窠! 他在A市的势力原本就有限,很多地方安插的人手都常年隐秘,运用起来总是不那么方便!而慕向贤又那么狡猾,他有意要躲,别人真的是一点踪迹都挖不到燔! 只是他不明白—— 慕向贤为什么还会主动打电话过来? 他还以为慕向贤会继续躲着,直到听到慕遥在他手里的消息,才会为了唯一的女儿现身…… “我可以把操控数据都给你!只有一个附加条件,让我女儿跟我一起出国!”慕向贤的语速很快,他不断地朝周围张望,警惕着任何的可疑人员。 毕竟通电话是个很危险的行为!对方能轻而易举地追查到他的位置,然后派人过来……他一旦落入祁漠手里,就彻底完了! “哦?”祁漠微微一顿,便明白了过来。只是这回,他却没答应这看似赚到了的提议,反倒是嗤笑一声,将手里的刀叉丢了出去,“乒”地清脆撞击音响起时,祁漠同时开口:“慕老凭什么觉得我该相信你?” 他相信过慕向贤一次,参与了那趟“越狱”,结果还不是被慕向贤耍了? “……你想报复黎北辰,但是你动不了他。”慕向贤沉吟了足足三秒,才郑重开口,一语中的,在祁漠还未回应之前,他抢先一步继续,“我能帮你取得主动权!” 祁漠的眉头一紧,几秒没说话,心中却开始动摇—— 慕向贤说的,的确是他目前最大的问题! 黎北辰在A市多年,早已根基稳固,他想贸然撼动他的势力,确实是不容易!但是他又不能永远等着,黎北辰越来越强,他的等待只会越来越没机会…… 慕向贤的条件,正是他想要的。 “我期待你这次合作的诚意。”良久,祁漠终于慢条斯理地出了声,“你现在有什么安排?” *********** 不算太长的一个电话终于打完,慕向贤唇角微扬,挂上了电话,身形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走到某个昏黄的小巷中时,他才慢下脚步,窸窣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相片,接着路灯昏暗的光线,久久地看着……他即将进行一场冒险,也许是整个人生中最后的一次冒险。 而这张照片,是他做一切的动力。 ................. 夜色渐深。 吃完晚饭回去,依旧是黎北辰开车。慕遥坐在副驾驶位上,脑袋有些昏沉,刚刚晚餐的时候她叫了带酒精的饮料,酸酸甜甜的多喝了两杯,没想到那“饮料”的后劲好大……由微醺缓缓演化成醉意。 慕遥靠在座椅上,眼睛微微眯着,时不时看他一眼,再往前面看一眼…… “喂,黎北辰……”她喃喃地出声,借着醉意的大脑,说话也变得肆无忌惮,“你开车好晃啊……你是不是动了方向盘?”她怎么看都觉得车子拐来拐去的。 肯定不是她看错! 她觉得她的脑袋清醒着呢! “嗯,那就晃吧。”黎北辰懒得纠正她,只是转脸看她一眼,正对上她迷蒙的神色,轻叹出声,“那本来就不是饮料……是酒。”她干嘛“海量”地喝那么多? 车子继续平稳地向前行驶,慕遥靠在同样“晃晃悠悠”的椅背上,半晌忍不住抬脚,把腿搁到了他那边。 “干什么?”黎北辰正开车呢,她的腿便直接横到了他的膝上,他微一惊,差点真的打滑了方向盘。几乎下意识地,他伸手揪住了她乱蹭的脚踝,“我们还在路上。” “这里太小了,我伸不开腿!”慕遥却信誓旦旦,小脸上泛着酒 后的红晕,蹙着眉头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我不舒服……” 她是真的不舒服! 刚刚脑子似乎还清醒的,但是现在觉得开始昏沉了!她的身上也是一阵接着一阵的热,这种酒精的刺激让她不想呆在窒闷的车厢里,很想伸伸懒腰踢踢腿什么的…… “你喝多了。”黎北辰淡淡地指出真相,等了半晌没得到回应,他才又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由失笑—— 他想,她是真的醉了。 横在他腿上的脚还在不停地乱蹭着,她无意识地踢踢蹭蹭,却影响得他完全无法开车。身下的某处已渐渐苏醒坚硬,可她还偏偏不自知,脚心屡屡划过那危险地带…… “慕遥。”他无奈地把车停在路边,试图和她开口,却无奈地发现此时的她似乎根本没有沟通能力。 和喝醉酒的人……真的没什么道理好讲! 他只能先行下车,绕到另一侧将她抱下来,转而让她坐上后座。后面地方大,她想怎么伸腿都可以!否则再放任她这么闹下去,今晚他们都别想回家了! ********* 可是让她坐在后座也不“安全”! 黎北辰已经尽量平复着呼吸,把自己某处的失态克制了下去,但是没过多久,一双纤细白皙的胳膊,却从颈后缠上来,温温软软地抱住了他…… 慕遥是完全醉了! 今晚他们之间的气氛原本就“好”,再加上酒精的催化,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肆无忌惮。 “黎北辰……”她的整个身体靠近前座,唇瓣贴在他的耳际,温热的呼吸全部喷洒在他的耳廓之上,“我好热……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 这车真是没法开了! .............. 别墅内没有其他人,黎北辰抱着她,直接踢开了卧室的门,双双压入那柔软的大床之中。 她的外套和鞋子早被丢在了车上,此时毛衣也被他推高,他修长的指绕到身后挑开暗扣,熟稔地解了她的内\衣,揉捻着她的柔软,俯身便吻了下去…… 胸口酥酥麻麻的,慕遥觉得痒,反射性地抬手去推,正好推到他刚刚赤luo的上身……他的体温灼热得可怕! 她已经很热了……他还那么烫? 慕遥嫌弃地推他:“走开!” 她没能撼动他! 相反,她的小手却被他更快一步扣住,他单手引导着她往下,触及某个更滚烫坚硬的地方。他的掌包裹她的手覆在其上,一下下地来回lv动…… 要是在平时,慕遥恐怕要吓得脸色发白。 可是现在她醉着,理智和思考能力都下降为零,她不喊停,黎北辰便敢越发为所欲为…… ***** 直到彼此的衣物都被他除尽,他灼热的某处抵住她的tui心,慕遥的眼睛才睁开一些,大脑中恢复一点清明。 “黎北辰?”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慕遥茫然地睁大了一双水眸。 “嗯。”可是还未等她从疑惑中回神,黎北辰哑声应了一句,直接往前一送,滑进去了大半。他强忍着挞伐的yu望,只是轻轻柔柔地往里顶,直到完全占据了她,还尽量保持冷静的声音,“叫我什么事?” 她的柔软被他撑开,黎北辰清晰地听到她吸了口凉气。 “你!你……”慕遥的脑海中只剩一片错愕:她记得刚刚还在车里的,怎么突然一下子他们就在床上……那个了?而且他都已经……进来了,她叫他还能管什么事? “我们……”慕遥又羞又窘,她脑袋昏昏沉沉地想不起来,只能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躲闪着不敢和他对视。 黎北辰却执意拉下她的手。 他将她的手拉开,放到唇边轻轻吻了吻,然后俯身下来,低哑着嗓音 接了她的话,正式宣告:“我们刚刚开始。” ..... 欺负完她时,已经是半夜。 最后一次释放出来的时候,黎北辰将彻夜的念头克制了下去——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连续两晚她吃不消。今天就先到这里,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揽着怀中湿软的身躯,黎北辰若有若无地滑过她的腿gen,浅声问她:“还好吗?” 慕遥累得说不出话,只是把脸埋在被子里,闷闷地应了声:“嗯。” 她的脑袋在刚刚被“折腾”的时候,已经清醒了。她此时羞得不知道如何面对他——这还是第一次……她没有反抗!她觉得和他做这种事,真的好大胆…… 只是心底总觉得有些不妥,似乎她忘了点重要的事……可具体哪里不妥,她又说不上来! 他们似乎像情侣,又似乎什么都不像。 “累不累?”他在她头顶询问,嗓音性\感低哑。 “嗯。” “困不困?” “嗯。”这是她唯一回答的字。 她紧张羞怯的模样,让黎北辰不由失笑,他稍稍低头靠近她,大掌也正好探入她的tui心,包裹在那片湿\软之上。他清晰地感觉她的身子一僵,浑身都一阵紧绷,那里更是躲闪着往后缩…… “我不弄你。”黎北辰低笑,掀开被子的一角,直视着她红透了的脸颊,用很绅士的语气询问很不正经的问题,“我刚刚有没有弄疼你这里?” 慕遥窘得几乎挖地三尺了! “……没有。”实在被他盯得逃不过去,慕遥这才闷闷地回答。他的手还放在那里没有动,于是她的双腿便也jia得紧紧的不敢放,生怕他真的有进一步的动作来。 “你紧张什么?我们以后……”做这种事很正常! 黎北辰正试图化解她的紧张,慕遥却更快一步推开他:“我渴……你去拿点水好不好?” 她是真的不好意思再继续听了! 而且喝完酒以后本就容易渴,刚刚还出了一身汗,失去了那么多水分…… “好。”黎北辰低笑,“我去拿。” ................................. 卧室内一时间陷入寂静。 借着壁灯昏黄的光影,慕遥看到散落了一地的衣物,嗅到空气中浓郁的欢\爱气息……这样的场景对她来说太不真实!她难以相信,她真的和黎北辰在一起……心甘情愿。 她咬着下唇起床,快速地找了件睡衣套上,双颊依旧满是红晕。 她光着脚在卧室内走了一圈,找到他白天送的那部手机,放在手里细细地端详,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这种感觉,比六年前追着他的感觉还好! 她想收起手机,可屏幕却在下一秒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陌生号码,是A市的号码。 可她这个号码都闲置六年了,谁还会联系她? 慕遥蹙了蹙眉,疑惑地滑向接听键:“喂?” 电话那段沉默了许久,久得慕遥以为是打错了电话,正打算切断通话时,才听到对方的声音,沙哑、慈祥:“遥遥?” 慕遥浑身一震,瞬间僵立当场,她不会记错,这个声音是—— “爸爸?”她不确定地出声,开口的同时,眼泪止不住就掉下来了,她整整六年没见过慕向贤,没听过他的声音,“爸爸……你过得好不好?你在里面怎么打电话给我的?我之前手机弄丢了,你是不是从来没打通过?” 她后悔得直掉眼泪! 爸爸在里面也能打电话出来的?那她把这个卡号扔了六年,爸爸只知道她这个号码,是不是在这六年中打了好多电话,得到的都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都是她的错! “遥遥,爸爸很好。”慕向贤深吸了口气,嗓音也有些哽咽,“你听我说,爸爸逃到外面了!你明天下午到你高中门口来,爸爸等你,有话跟你说。” “你……逃出来了?”慕遥完全反应不过来。 “爸爸不能跟你说了……”慕向贤的声音很急,只是在最后不忘嘱咐她,“记得避开黎北辰!别让他知道!” “爸爸……” “嘟——” 她还想问什么,电话却已切断,只剩下空洞的忙音。 .................... 慕遥僵坐在地上,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凉。她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又高兴,又难过! 她终于想到刚刚遗忘的那种“不妥”了! 她对现在的自己只剩下鄙夷——她到底在干什么?她怎么可以和黎北辰在一起?她到底要自私到何种地步?他明明关了她的爸爸,现在爸爸逃走,想必他也在四处追查爸爸…… 可这一切,她通通都不知道。 她像是他豢养的宠物,只准生活在他所营造的假象里,而她竟然还傻乎乎地觉得他好,自私自利地和他在一起,心甘情愿地上了他的床……她怎么可以这样!! “怎么坐地上?”黎北辰这时才回来,手里拿着一杯温牛奶,看到她坐在地上,他的俊眉不由一蹙,大步上来扶起她,嘲笑着,“又没有力气了?” 早上她就是没力气下床。 慕遥木讷地被他拎回床上,目光却依旧是空洞的,直到他把温牛奶喂到她的嘴边:“我去热牛奶花了点时间,所以回来得晚了……生气了?” 他刻意放柔了语气哄她,两人之间关系好,他自然便能把她宠上天。 只是慕遥没有接,也没有喝。 “怎么了?”黎北辰这才发现她的异样,眉头微紧,放开手上的牛奶,坐回床沿将她抱在怀里,“刚刚还好好的……”一边说着,他一边低头要亲她。 慕遥却别开脸,直接躲避了他的亲热。 黎北辰的脸色不由一沉,他敛眉,却正好看到她抬头看过来——她的眼神中似乎充满了恨意,眼底却泛着一层淡淡的晶莹色泽,倔强又无助的模样…… “黎北辰……”她终于喃喃出声,“你是不是只希望我乖乖的就好?” 黎北辰蹙眉:“什么意思?” “你只是希望我乖乖的……”她的小脸转回去,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淡淡地重复着,然后呢喃出她的下半句,“就像……你养的宠物一样?” 她觉得失望又可笑:他对她的包容,像是宠,却又不是感情。 “胡说什么?”他轻斥,脸色已然不太好看了。他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光,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膝上,目光幽邃而深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爸爸呢?”她冷然地一眼瞪过去,不顾双腿的酸痛,执意从他身上跳下来,退后几步和他拉开距离,“我问你,我爸爸究竟在哪里?你们关着他的时候,到底怎么对他的?” 爸爸肯定在里面过得不好! 他肯定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决议逃跑!而且他的声音显得那么憔悴苍老……她真的很心疼。 黎北辰跟着起身,高大的身形,周身却泛着冷暗:“谁告诉你的?” 他不准任何人提起!而且她刚刚还好好的!他的眉头紧锁,目光探寻地在他身上游移,终于……他看到了她紧捏在手里的手机!刚刚有人跟她打过电话了。 “你一直都不准我见爸爸,连打个电话都不肯!你这么对我爸爸,却又把我留在你身边,你不觉得矛盾吗?现在你是不是又要满世界找他,你是不是又打算把他关起来?”她快速地质问着,慕向贤适才的那个电话,把她的新仇旧恨完全勾了出来,她决意要抱打不平到底,“我爸爸到底犯了什么罪?他是无辜的!!” 如同六年前一样,她曾声嘶力竭地冲他喊:‘我爸爸是好人!’但是换来的却是他的视若无睹。 现在也一样。 对她的那一席话,黎北辰似半点都没听进去,他冷着一张脸,直到她发泄完了,骂完了,才冷静地冲她伸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慕遥反射性地后退两步。 他跟着前进了三步,墨色的眸有着看穿一切的洞悉力:“慕向贤打过电话给你,是不是?把你手机给我。” ........... 而此时,某光线昏暗的房间里。 有人将一份音频文件截取拷贝完毕,摘下耳机走了出去,很快走到光线明亮的大厅。那里,一个男人正在把玩着某件价值不菲的艺术品,他用手帕小心翼翼地将它擦拭干净,放回桌面,然后后退二十来步,猛地掏枪,射击—— “乒!” 正中目标。 价值不菲的艺术品,当场碎裂成一文不值的垃圾。 “祁先生,”下属等他收了枪,才敢上去汇报,将音频文件递上去,“我们追查了慕向贤所在整个区的电话,找到他又打了一通电话,是给慕遥的。” 这可是个大工程! 他们截取了整个区的通话音频文件,然后经过嗓音对比,电脑自动排除到只剩慕向贤的声音。于是,就找到了这通电话,不久之前,慕向贤打给慕遥的。 “干得不错。”祁漠点点头,带起了其中的一只耳机,回放了整个通话的内容,嘴角渐渐浮起讥诮的声色,“这老东西,还在上演父女情深么?” 说好了和他合作,一起扳倒黎北辰的,可是眼前这情势……他可不敢轻易相信他! 六年前,祁家人才济济,这么多颗聪明的脑袋,却还是被这个老家伙摆了一道,他不能不防。 “明天在慕遥的高中门口见面。”下属补充,递上来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慕遥那所高中的一切信息,“一共有两个门,不知道他们惯常走哪一个?我们明天要在那里等么?” “当然要。”祁漠丢开耳机,唇角缓缓地勾起,“老东西给我争取的主动权,哪有我自己争取的来得刺激?” 慕向贤倒是答应给他打击黎北辰的主动权,但是慕向贤“太没诚信”! 他还是亲自操控大局的比较好! “我刚查了一下,那所高中明天有家长会,慕向贤估计混着比较容易。”下属点点头,听了祁漠的命令,快速地出谋划策,在屏幕上设置几个点,“我们的人也比较好藏!小卖部、报刊亭……这些地方都会有我们的人,慕向贤一出现,我们就能包围。” 这是一套天衣无缝的计划。 况且慕向贤不知道他们已听到了电话,当然不会有所怀疑,他们的抓捕不会很难…… ********* “不用太 急。”祁漠沉吟了数秒,才懒懒交代,眼底带着胜券在握的光,“等人到齐了再行动,总要让他们父女见一面。” “可是……”下属有些为难,“慕遥那边,会有黎北辰的人跟着!” 他先前的计划,是只抓慕向贤,暂时不要和黎北辰的人有所冲突。 “不!”祁漠断然否决了他的计划,坚定开口,“一定要等他们先见面!而且,如果遇到突发状况,不用急着抓慕向贤,尽量先把慕遥带回来。” “呃?”下属更不明白了。 慕遥似乎对很多事情都不明真相,抓她回来能有什么用? “因为……”祁漠无视下属的疑惑,故意拉长了嗓音,慢慢悠悠地丢出后半句,“因为……她是王牌。” 她是能同时牵制慕向贤和黎北辰的王牌! 况且,他不相信慕遥明天会带着黎北辰的人过来,甚至连偷偷跟着的她也会先甩掉……毕竟,在慕向贤这件事上,慕遥对黎北辰的误会,还真不轻。 ..................... “你要么放过我爸爸,要么告诉我真相!”慕遥执拗地冲他要求,整个人已退到了阳台上,外面的气温很冷,没有空调也没有地暖,她光着脚,只觉得寒意从脚底一阵阵袭入。明明冻得发抖,她却丝毫不退缩,“黎北辰,我不想当傻子!” 她是在给彼此一个机会。 她想知道真相,她想给爸爸争取一份自由!她真的不想当他豢养的宠物,不想当一如所知的傻子!她只有知道一切,他们才能在平等的位置上! 感情,原本就是平等的人与人之间的事。这是他们之间唯一存在的机会。 “进来。”黎北辰的脸色已沉到了极致,看着她已然冻得发白的小脸,“我不想说第二次!你要吵要闹,到屋里来再说。” 她要吵要闹? 她只是想知道真相,怎么叫要吵要闹了? 无论她说什么,他永远都是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我……”她试图再和他讲道理,可他却在下一刻猛地推开阳台上的玻璃门,力气大得可怕,然后大步追上来,直接一把抱起了他,扛在肩上返回卧室。 不顾她的踢打,甚至不顾弄疼了她,他直接往下一丢,将她整个人甩上了床面。 “我可以不要你的手机。”知道她是把着慕向贤的电话号码不肯放,黎北辰轻叹了口气,在盛怒之下,也做出了让步,“慕向贤跟你说什么了?告诉我!” 慕遥不肯说。 她紧咬着下唇,身体被他甩得很疼,她只能蜷起身体,深深地埋入被子里。 她有些绝望地闭眼:黎北辰是当真说不通的了!他和爸爸真的只能处在对立面……她也不得不做出一个选择。 “慕遥!”他开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淡淡提醒,“我想抢你手机的话轻而易举。” 她不答话,只是把手机更往里藏了藏。 又开始像六年前那样犯倔了? 黎北辰的心里有些发凉:他这么护着她宠着她这么久,慕向贤一个电话,她就否决他的一切了?她就这么不相信他? ............................... ..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良久。 直到很长时间后,慕遥感觉身侧的床垫往下陷了几分,他已爬上了床。她想逃,他却更快一步覆上来,将她压制在身下。他的嗓音很轻很淡,将却一字一句都投射着危险的味道:“我没有把你当宠物,但很宠你是真的……” 然后,他话锋一转,她听到他冷沉的下半句——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那么宠着你,现在会怎么样?”   ☆、96.096宠物是用来玩的我对你是玩吗?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没那么宠着你,现在会怎么样?” 他的嗓音清冽、冷暗,说话的同时,猛地掰开她的双tui,手指探入那片湿\软……他的动作迅猛狠戾,不带一丝温柔,让慕遥不由低呼,吃痛地闷哼了一声:“疼……” 他却在下一瞬抓住她的肩膀,猛地将她的身子扳转过来,以一种极度暧昧的姿势将她制在身下。他保持居高临下的姿势俯瞰着她,眸色极深极冷:“这样就疼了?燔” 慕遥握紧了掌心的手机,眼底只剩下一片惊慌——这样的黎北辰,让她不由害怕窠! “如果不是宠着你,今晚我会不顾你的死活,做到尽兴为止!”他撤回手,指腹警告似地擦过危险地带,一字一句地询问,“所以你觉得自己是什么?宠物?” 黎北辰嗤笑,终于松开了她,滑下床站直了身体。 他该怎么形容她?“不识好歹”?好像还不够具体! 他苦苦迁就了她这么多,突然地,这些“迁就”都成了无用功——宠物是什么?宠物是用来玩的!他黎北辰有那么多闲情养一个女人当宠物?他又有何时玩过她? 几乎在他撤下床的那一刻,慕遥便仓惶地从床上爬起来,往角落的方向缩了缩,拉过棉被包住自己,呼吸依旧是惊魂甫定中的紊乱…… “我没想和你吵架,也没想和你说过分的话。”她将手机藏入被子里,试图和他讲道理,气势却叫先前弱了下去,“我是我爸的女儿,我只是想知道他的消息,知道关他的真相,我没错……” 他在愤怒之时说的话,让她的心里酸酸涩涩地难受,但是……她也有她的道理啊! 黎北辰的脸色却越发冷暗—— 很好! 她觉得她没错。 “你可以休息了,我不会抢你的手机。”他在原地平复了半晌,终于将盛涌的怒意压制下去,再开口,声音中只剩下强势和冷淡,说话的同时,他瞥过她捏在手里的手机,“不过从现在开始,你留在别墅,哪里也别想去。” 他终于名正言顺地下了禁足令。 慕遥豁然睁大了双眼,她没想到他会像六年前一样,这么直截了当地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几乎在下一瞬不服地反驳:“黎北辰,你没权利这么做!” 她还要出去见爸爸! “呵。”回应她的,是他冷清傲然的嗤笑,“……可我有能力。” 说完,他直接丢下她出去,“乒”地一声甩上了卧室的门。 ***** 他在房门口站了几秒,在他刚才关门的那一瞬,他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惶恐和焦急,于是他几乎能在瞬间下结论——慕向贤给她打了电话,而且肯定约了她见面! 他怎么可能让她去? 垂在身侧双手暗暗握拳,黎北辰的怒意一路顺延,很快将慕向贤也归结其中——他是想告诉慕遥一切么?他是想把自己的女儿也拉入这场恩怨,拉入这个肮脏的圈子么?他就是这么当父亲的? 他绝对不允许! 沉着一张脸拿出手机,黎北辰开始快速地安排…… ............ 卧室内。 黎北辰走了许久,慕遥还瘫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说实话,她的脑袋现在还有些懵!那么多事情接踵而来,在众多的事件刺激下,她完全分不清哪样重要?哪样更重要? 她和黎北辰这算是吵完了?她不知道。 他们这算是吵架吗?她不敢确定。 关于黎北辰的一切,她的脑袋一团混乱,有点像是经历一场云霄飞车:从高处直冲下来,过程刺激得让人脑袋一片空白,但是最终却归于原点。 他们之间,也就热烈了那么几天,现在又似乎归于最糟糕的原点。 她现在只能确认一件事—— 爸爸打电话 来了! 爸爸已经在监狱外面,他需要和她见面! 她唯一的爸爸,她不能不管,费尽心机也一定要和他见一面,知道真相并帮爸爸! 可是—— 她原本想打电话给爸爸,说明她现在的情况,也想先弄清点事情,可是电话拨出去通了,却始终没人接……一次又一次,最后电话终于被接起,却是一个陌生人的声音:“喂,这是公用电话!” 她联系不上爸爸,所以见面的时间只能是明天,无法更改。 ******* 慕遥趿拉着拖鞋追出去,想要和黎北辰再争个“自由”,却发现别墅内静悄悄的,他竟然已经走了。他一定会有所安排,她现在不走,恐怕就走不了,见不到爸爸了! 眼前的形式让慕遥不由一慌,她当机立断地打算先出去,明天见到爸爸再说。 她上楼去换衣服,但是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的光线,她的心不由狠狠一沉—— 那是警卫室! 每幢别墅都配备有专门的警卫室,里面有他安排的晚上值班保护人员。平时这些人晚上都没什么事,黎北辰也没什么吩咐,所以警卫室的灯几乎都是熄的,但是现在那边灯火通明,她隐约看到那里面有警卫出来,将别墅团团围住…… 她浑身一僵,拿在手里的衣服当即掉在了地上…… 晚了。 他已经做好了安排,她走不了了。 ............. 翌日。 陈泽有一份文件没有处理,所以早上特意去了个大早,却惊讶地发现……他并不是第一个到公司的!一向上班时间松散,三天两头迟到的老板,此时已静静地坐在办公椅上,背影落寞地看着东方的日出。 “黎少?”犹豫了两秒,陈泽抬脚走近。 天色还未大亮,黎少这算是……什么情况? “嗯。”黎北辰这才从静态恢复到动态,低头揉着自己发痛的太阳穴,淡淡地出声,“给我倒一杯浓咖啡过来。”他的眉头紧蹙,双眼难掩彻夜未眠的青黑。 “啊?……好!”陈泽愣了一秒倏地回神,重新出去帮他泡咖啡。 等他回来的时候,黎北辰已坐回办公桌后面,动作和神态和平时并无不同,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和异样;但是外表么……却不禁让人想入非非! 他身上的衬衫有些皱,显然是坐了大半夜的效果;领口松散的敞着,让人一眼便能看到残留在他锁骨下的吻痕……黎北辰的身上,残留着昨夜欢\爱的证据!昭然若揭,大胆放肆…… “怎么了?”陈泽一直盯着他不动,黎北辰才抬头,态度有些冷,“看什么?把报告给我。” 说完,他朝陈泽伸手,还真是勤政工作的态度…… “这是还没完成的报告。”陈泽歉意地挥了挥,朝着黎北辰的脖子处比划了一下,委婉着开口问询,“黎少,您这是昨晚……一\夜\春\宵?” 而且看样子,还很激烈。 黎少和慕小姐的关系,又“突飞猛进”了? “赶紧去写你的报告。”黎北辰懒得和他多言,淡淡地交代一句,依旧低头忙自己的。 陈泽这才蹙了蹙眉,嗅出了空气中不寻常的气息——不对!以往这种情况,黎少早上都是会迟到的!而且这也不是“突飞猛进”后好心情的脸色…… 那是怎么了? 他们又吵了一架,然后黎少愤怒放纵,在外彻夜风\流?不可能!他跟了黎少六年,这种情况从来没发生过。黎少对女人要求很“苛刻”,不是慕遥就不要。 那是——? 陈泽的大脑高速运转,唯一想到的就是某种可能性:他们吵了一架,然后黎少把慕小姐给……上了! 完了! 他听说六年前也是因为类似的情节发展,最后导致一发不可收拾的…… .. 陈泽满心忐忑地往外退,刚走到门口,听到黎北辰的电脑里传来“滴滴”的提示音,不足两分钟后,黎北辰再度把他叫了进去。 “马上找一个会读唇语的人。”他将一个U盘丢过来,命令得言简意赅,“马上把里面通话的内容翻译给我!” 他从昨晚离家,便开始追查—— 其实要知道那通电话的内容,并不一定要抢她的手机,他昨晚也只是气她护住手机的态度。 他帮她交了六年的话费,这个号码早就烂熟于心,他只需查到她的通话对象,然后从号码查到那个公用电话的位置,然后借用警政厅那边的势力,调出当时的监控,就能得到慕向贤打电话的画面…… 这个“越狱”数天的男人,衣衫稀薄,在监控画面中瑟瑟发抖。 **** 陈泽很快找了靠谱的人办完事回来。 得知那段监控的内容,他的脸色几经变化,最后神色复杂地看向黎北辰:“慕向贤他……主动找上慕小姐了?”黎少特意瞒得滴水不漏的消息,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被慕向贤捅\破了! 不过他到底是怎么联系上慕小姐的? 真是令人费解! 他记得慕向贤明明就没有慕小姐的联系方式……没想到啊!这么措手不及的一个电话,慕小姐肯定是又偏向她父亲的……他是黎少他也会疯!也会怒! “嗯。”黎北辰淡淡地应声,看完了唇语翻译的内容,冷声命令,“派人去第一中学。” “带慕向贤回来?”陈泽接了下半句。 “能带就带。”黎北辰浅淡出声,嗓音中已带着某种决然和冷沉,“……不能带就算了。”经此一事,他已有了杀慕向贤的心! 毕竟,慕向贤曾经背叛过黎家,在几个亿的损失下,他该死; 毕竟,留着他也终将是祸害! 那组能操控资本市场的数据,他大不了就不要了。 “啊?”陈泽自然明白黎北辰的意思,却有些讶异于他的决策,陈泽有些担心,“慕向贤约的是慕小姐,万一我们动手的时候,慕小姐看见了……” “她看不见。”黎北辰打断他,“她哪里也去不了。” ........... 慕遥是在阳台上醒来的。 她昨晚一直在观察看守别墅的警卫,一直在伺机寻找逃离的突破口,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最后疲惫至极,才在阳台的一角靠坐着睡了过去…… 好冷! 她醒来的那一刻便觉得周身发冷! 阳台的地板本就冷硬,她身上虽穿了厚毛衣,但是经历一整夜的贴近,冷气早就从衣服渗入皮肤,寒气早已侵入体内……慕遥醒来那一刻,吸了吸鼻子,便感觉头隐隐发沉。 该死! 她怎么睡到现在? 没有找到逃脱的路线,反倒让自己睡出一身的感冒! 慕遥恨恨地咬牙,支撑着阳台的扶手起身。她强忍着头顶那眩晕的感觉往外看去——那些警卫依旧精力充沛,和昨天晚上一样,站得笔直,控制了别墅外围的任何角落。 怎么办? 用眼睛看,她完全找不到突破口! 咬咬牙,慕遥决定尝试一下,直接出去!说不定面对面地忽悠几句,他们就放行了呢? 她裹紧了自己的衣服,吸了吸鼻子便下了楼,她正想出门,却有一拨人更快地进了门 。对方看到她,各个都是恭敬微笑,整齐地冲她点头:“慕小姐好!” “你们是谁?”慕遥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退后几步,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 “我是专业的料理师,负责照顾慕小姐的三餐;她是健康助理,可以给慕小姐指定生活计划;这位是……”为首的那个人一一介绍,慕遥却没认真听,只是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这显然是黎北辰安排的人! “还有这两位……”介绍到最后,那位料理师指着最后两个一身黑衣黑墨镜的人,面色有些为难,犹豫着斟酌措辞,“他们是……黎先生说他们是……” “来监视我的!”慕遥毫不留情地接了下半句,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然后转向那两个面无表情的保镖,浑身都是抗拒,“有必要吗?你们回去告诉黎北辰,别把我当犯人看,他要真这样,干嘛不把我和我爸关一起?” 她厌恶这样的生活! 他赋予的生活,和六年前一样……衣食无缺,却没有自由!她受不了,那是她记忆中最黑暗的时光! 那两个保镖没有动。 “你们去告诉他啊!”慕遥忍不住加大了音量,脑袋涨得更加厉害。 那两个保镖却是很冷静地告诉她:“慕小姐,黎先生有交代,我们不用听你的。”一句话,昭告着她毫无权利,他们只负责“监视”,其他不管。 “你们!” “慕小姐,您早餐想吃什么?”眼看着慕遥要发飙,那个料理师连忙出来打圆场,“我刚过来,还不知道慕小姐的口味,慕小姐您可以随意点,我……” “我不要!”慕遥打断她,气愤地甩开她热情主动的扶持,直接跑上楼。 她脑袋昏沉地踉跄了一下,才猛地甩上了房门。 她不吃! 当真是一天胃口也没有! 心里不舒服,身体也不舒服! 而留在楼下的人也是面面相觑,那个料理师的脸色最为尴尬:“那个……慕小姐不肯吃东西的话……”怎么办? “黎先生有交代,她绝食的话也由着她。”得到黎北辰亲自交代的保镖淡淡开口,传达着黎北辰的指示——这些手段她都闹过,他自然知道怎么对付她! ... 慕遥在楼上待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感冒了,脑袋一阵阵发昏,额头也开始发烫。 很难受。 楼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来敲门,她支撑不住,最后还是自己开门,扶着楼梯,摇摇晃晃地走下去。 “慕小姐!”还未走出大门,两个保镖便不同情面地拦住了她的去路。 慕遥忍无可忍地挥开他们的胳膊:“我不舒服,要去医院。” 【欢迎大家多多留言哦!不然我就开虐啦~】   ☆、97.097同样的伎俩,不要跟我玩两次 得知她不肯吃早饭时,黎北辰正打算开早会。 新晋的料理师打电话给陈泽,可怜兮兮地通过他来请示:“慕小姐说不吃东西,怎么办?” 她们一拨人第一天“上班”就很为难! 黎北辰的脸色不由沉了沉,他低头整理桌上的文件,冷着一张脸沉默了良久,才冷清地吐出三个字:“随她去。”她那点吵闹的伎俩,他都领教过窠! 目前不过是发展到了最坏的状况—— 他们的关系退化到了六年前。 他能“习惯”。 陈泽点了点头退出去,按照黎北辰的意思,朝她们吩咐了几句。可没过多久,别墅那边再次出了状况,对方战战兢兢的,忐忑着伺候不好这位慕小姐:“慕小姐坚持要出门!她说她病了,要去医院……” 可是黎先生交代过不让她出门一步的啊! “真病了?”陈泽讶然地挑了挑眉。 “不知道……”对方诚实地摇头,声音中满是为难,“现在……慕小姐很生气,她也不让我们碰。”她们也检查不到是真病还是装病,这位慕小姐真的是好难照顾! “你们等等。”无奈,关于慕遥的,事无巨细,他都得去请示黎北辰。 ******* 早会已经开始,整个会议室气氛压抑。 *oss心情不好,脸色沉得几乎要滴出墨来,底下的人自然也都是噤若寒蝉,半点都不敢有马虎。特别是开场报告的部门经理,已经紧张得声音都结巴了…… 陈泽开门进去时,众人不由一静,纷纷看向声源。 “什么事?”黎北辰抬头,嗓音冷沉。 陈泽凑上去,压低了声音把别墅的情况说了说。然后,他看到黎北辰原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冷冽了几分,放在桌面上的拳头也不由收紧,半晌在一字一句地挤出几个字:“不用管。” 当着不用管? 陈泽没敢问,应了声“是”,转身出门,可刚退到会议室门口时,却被黎北辰叫住—— “等等!”他低凉出声,不顾在座的那么多精英高层还在看着,径自补充,“你去告诉她,同样的把戏,不要玩两次!”她在鄙视他的智商么? 还真是讽刺至极! 和六年前完全一模一样的借口! 六年前她也是装病出门,然后便是一去不复返……同样的借口,她凭什么认为他会相信第二次? “呃……好。”陈泽呆了呆,目光尴尬地扫过在座的高层,点了点头连忙退下。 他鲜少看到黎北辰这种情绪失控的时候。 而在座的其他人—— 更是前所未见! 众人面面相觑着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低头降低存在感。现场沉默了两秒后,他们听到黎北辰“啪”地一声合上文件夹的声音,然后低冷地丢出一句:“散会!” 他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可是……”现场剩下唯一站着的演讲人,此时一脸尴尬,却又不敢喊出来:可是,他还没开始讲啊…… ................ 当天下午,A市第一中学门口。 家长会刚刚结束,校门口往来的都是散会的家长人群。有人走出校门,很快驱车离开;有人则三五成群,寒暄示意……总之,从偌大的一个群体中,寻找一个慕向贤,相当困难。 祁漠布置的人已经守候良久,等待着慕向贤和慕遥见面; 黎北辰派出去的人,则是搜寻着类似慕向贤的身影…… 而此时的慕向贤——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围了个同样黑色的大围巾,几乎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他的手上提着个塑料大袋子,里面装满了薯片之类的零食,像是个来看孩子的父亲。 眼看着家长人数渐渐减少,剩余的人都在离去,慕向贤心中不由着急,在原地踱着步,左右张望着:慕遥怎么还不来?以前他来接她放学,一直都是这个门,她不会走错了吧? 越想越不放心,他蹙眉转身,想去另外一个校门口看看,可是才抬脚走了没几步,却被几个男人拦住—— “慕向贤先生,请您跟我们回去一趟。”为首的那个男人开口,黑色的墨镜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冷淡严肃的嗓音,“黎总交代过,务必接您回去。” 黎北辰? 他怎么会知道他在这里? 慕向贤的心中不由一凛:他策划多年,好不容易这次才越狱成功!若是再落入黎北辰手里,恐怕就会在牢里被控制一辈子,他还怎么报仇雪恨? 不行! 他绝对不能跟他们走! “黎北辰还说什么了?”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他的表面上却还保持着一派冷清,慕向贤不动声色地跟着他们往前走了几步,暗暗地握紧了手上的零食袋,“如果没抓到我,他会怎么样?” “慕先生这边请,您如果不想性命堪忧的话,最好……啊!”下属引路,冷淡着出声警告,可是话还没说完,慕向贤陡然扬起手里的零食袋砸上来,正中他的脸颊。 袋子中的零食四散开来,巨大的动静吸引了周围人的驻足和讶然。 而慕向贤则趁着这混乱的空隙,猛地挥手推开身旁的人,狂奔着逃了出去,嘴里同时还喊着:“救命!” 越是像出大事的模样,越是能让人混乱,他越是容易逃跑…… . 手机响起的时候,慕遥的脑袋已昏沉至极。 先前保镖们拦着她不让去医院,她就索性负气地跑回房间,反锁上了房门拒绝任何打扰。头脑昏沉,她便想先在床上躺一躺,恢复一下精神,谁知一躺便昏睡了过去…… 脑袋越来越重,身上也越来越热。 手机在耳边响了很久,慕遥才艰难地睁开眼睛,伸手在床上摸索着,良久才将他送她的那部手机握在手里。此时的她,难受得像是搁浅的鱼,呼吸也跟着沉重,对于电话的内容也没有任何的思考…… 潜意识里,她觉得是黎北辰来的电话。 于是,她竭尽全力地抬手,滑向了接听键,声音沙哑而虚弱:“我们不要吵架了吧?” 同样的原因,没必要争吵六年。 六年之前,他固执,她幼稚,所以才会弄得两败俱伤!难道这六年他们就没有“进步”吗?他有他的想法,她有她的坚持,难道就不能谈一谈,想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爸爸的事……”慕遥深吸了几口气,另一手抬起扶住自己的额头,那边滚烫的温度让她的脑袋更疼了,“你可不可以回来,我们谈一谈?” 对方没有回应。 电话那端沉默了数秒,才传来粗重且惊魂甫定的声音:“遥遥,我是爸爸!” 慕向贤还坐在面包车里,旁边是祁漠派来的下属,正在给他包扎手臂上的伤口。他刚刚被黎北辰的人手追了很远的距离,好几次差点被他们随手捞了砸过来的东西砸到……他们出手狠辣果决,让慕向贤瞬间断定黎北辰已有了杀他的心! 幸好他拐过大半个校门,正好遇上祁漠的人来接应,才得以保全性命,只是胳膊收了点轻伤。但他喊着“救命”跑的那一大圈,却是引发了不小的动静。 “爸爸?”慕遥一愣,又惊又喜地强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你……” “你把我的事告诉了黎北辰?”慕遥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慕向贤打断,他的伤口正好被纱布勒痛,眉头不由一皱,连说话的嗓门也大了几分,还带着明显的怒气,“我特意交代你避开他的!现在你选择和他站在一起,来对付爸爸?” 想着刚刚的生死画面,慕向贤急怒攻心。 “我没有啊……”慕遥很想脱口而出地反驳,但是慕向贤电话中的质问来势汹汹,让慕遥不得不避其锋芒,转了另外一点规劝:“爸爸,他不会对付你的……你们就不能好好谈谈吗?到底拿了黎家什么,还给他们好不好……” 她六年来一直想劝的这句话,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 她问过好多人,但这六年她就像傻子一样,没得到过任何信息。爸爸到底拿走的是什么,她始终都不清楚!她只是不明白,还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 “真是爸爸的好女儿……”慕向贤嗤笑,陡然语气一重,怒喝出声,“你果然是和他在一起,出卖自己的爸爸!说什么他不会对付我?那你知不知道,他今天派了人来学校门口堵我,就是为了要杀我?” 什么? 慕遥的脑袋一阵昏沉一阵清醒,她的大脑暂时根本没有思考分析的能力,完全是因为慕向贤的话愣在当场,只剩下震惊:黎北辰要杀她爸爸,怎么可能? “六年了你还不知道清醒吗?黎北辰是什么人,会把你整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终究是亲生父亲,纵使在如此危急的关头,他也忍不住在原则问题上一番责骂。他不知道慕遥听进去多少,更不知道他自己的失望成功传达过去多少,直到那边下属催他了,他才交代了一声快速挂断电话,“离他远一点,爸爸会尽早带你出国!” 等他完成这里的一切,他就带着女儿远走他乡,再无遗憾! 可是慕遥没答应。 “我不……”她试图讲理反驳,慕向贤却快她一步,猛地挂上了电话。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慕遥想站起来,再拨回去问个清楚,但大脑中却一阵眩晕,又猛地一下坐在了地上,脊背无力地靠着大床……她得想想:爸爸以为她彻底站在了黎北辰这边?黎北辰派了人去杀爸爸? 信息太多,她此时的脑袋真的消化不了。 她该相信谁的? .......... “叮咚!” 抓在手心的手机在此时响起,慕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是新闻页跳出来的小标题。那上面实时话题榜的最热门处,显示的是一则社会新闻—— “A市一中现暴/力冲突,受伤人员下落不明。” 暴\力冲突? 受伤人员? 下落不明? 那则新闻只有拍了几张模糊的照片,以及和爸爸描述的时间地点都一样的场景,让慕遥的脑袋一阵发懵,身上燥热,心里却是一点点发凉—— 她不想相信他会动手杀她爸爸! 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向黎北辰弄清楚。 可是…… 打定主意后,慕遥低喘着,扶持着床沿一点点地试图站起来,她起码也得先去房间外面!她是真的撑不住了,但是—— “乒!” 没走出几步,她的脑袋一重,跟着眼前一黑,整个人便重重地栽下去,倒在了地板上。 ....... 房门是在一个小时后被踹开的。 黎北辰晚上回来,便被告知:她今天滴水未进、足不出户,在卧室里关了自己整整一天。真的是打算禁食禁水和他闹?还真是更上一层楼的无理取闹! 沉着一张脸,他去敲了她卧室的门,警告了几句。 门内却没有任 何回应…… 黎北辰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她不至于对他丝毫不搭理的! 特别是,他刚刚的那几句话,还提到了慕向贤的情况下。 可她居然没点反应…… 只是零点一秒的思忖,黎北辰便坚定命令:“踹门!” ********** 房门一开,他便看到了趴在地板上的人。 一动不动…… 其他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只看到黎北辰已一种惊人的速度冲过去,脸上的暗沉和担忧交杂,最后演化为难掩的复杂。他只说了一句,一句话却足以让所有人胆战心惊:“怎么这么烫?”   ☆、98.098你对他能不能好一点? 她昏睡了整整15个小时。 翌日下午,慕遥才在病床上幽幽转醒。鼻翼间尽是浓郁的消毒水味道,她睁开眼睛,只能看到单调的白色,以及悬挂在床头的盐水吊瓶……慕遥愣了几秒,大脑才重新恢复运转:她已经到医院了! 她身体的燥热感已尽消,脑袋却依旧微微有些发胀籼。 烧……好像是退了姣。 她忍着眩晕的感觉,支撑着自己爬起来,这才看清周围的环境——宽敞洁净的单人病房,房间内只有她一个人,旁边有偌大的百叶窗,窗外阳光灿烂…… 等等! 阳光灿烂? 她这是睡了多久?!后来又是谁送她过来的? 慕遥完全没有印象。 *** “嗯,我们黎总公事比较忙,这里还希望各位多多照顾!” “哪里哪里?” “……” 门口传来寒暄示意的声音,下一秒房门发出“咔哒”一声细响,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涌进来,还有实习生拿着病历……而适才寒暄的那个陈泽,则默不作声地移到了后面,掏出手机打电话。 “慕小姐醒了?”慕遥还没有回神,为首的主任已走上来,亲自询问病况,“现在怎么样,还有什么不舒服的?” 原本,像这种发烧感冒的症状,他哪会亲自过问?随便找个底下的小医生就能处理!但是对方来头不小啊,据说是黎北辰的人,昨晚还是黎总亲自火急火燎送来的…… 商业制高点的人物,他们当然也不敢马虎,一天来查房好几次。 “给量个体温看看!” “可以准备点流食。” “……” 主任一通忙活,千叮咛万嘱咐的,才带着一群白大褂重新走了出去。慕遥坐在病床上,这才看向一直低调站在门口的陈泽——他正在打电话,正好说完最后一句:“……刚刚醒的……好的……” 听他说话的态度,便能对他通话的对象猜个八。九不离十。 慕遥沉默着别开脸。 陈泽挂上电话,却主动向她走来:“黎少有个很重要的会,一会儿才能过来。他让我先给你买点粥,你自己有想要吃的东西吗?” “不用他过来了……我也没胃口。”慕遥摇摇头,喃喃开口。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嗓音多么干哑难听,刚刚和那群医生沟通,她只是点头或摇头,现在才发现……她应该是发烧烧坏了嗓子。 “要不要喝点水?”陈泽倒了杯水给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比划了一下,“我会让医生给你开点润喉的药。要不我出去随便买点,你看着喜好吃?” 微微一笑,陈泽赶在她拒绝之前,想快速离开,刚走到病房门口,听到她喑哑干涩的嗓音,很轻很低:“……谢谢你。” 陈泽顿时就停住了脚步,不由笑了。 “慕小姐,其实你不用谢我。”他转身开口,“昨天送你来医院的人是黎少,在这里坐了一整夜陪你的人也是黎少,他是快中午才走的。如果你真想感谢的话……” 他面色微赧地顿了顿,换了一种表达方式:“如果你能对我一个关系普通的人说谢谢,那对黎少……你能不能也好一点?” 他不是想劝她对黎北辰说一句“谢谢”,而且黎北辰肯定也不想听“谢谢”!他只是有些看不过去,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希望她能对黎少好一点。 毕竟,黎少对她……真的很好。 ............. 病 房里恢复一片寂静,慕遥对着干净的墙壁发呆,脑海中还回想着陈泽的那句话—— “对黎少……你能不能好一点?” 她心微惊,心尖一阵阵地发颤、发疼。 对黎北辰的感觉,很复杂——每一次有所感动,每一次便有所牵制。 他在这里守了她一夜,但是昨夜在她昏倒之前,爸爸还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骂过她,爸爸还在电话里斩钉截铁地控诉过黎北辰想杀他……爸爸不会骗她。 到底为什么?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存在什么恩怨误会,为什么不告诉她?她只想知道真相,有错吗?她只想用自己的判断力,问心无愧地选择……为什么就是不可以? ****** 她不知道自己茫然地坐了多久。 房间里很静,静得她能听到盐水滴滴答答的声音。直到后来病房的门发出“咔哒”一声细响,被人从外面推开,她一抬头,便看到了匆忙赶来的他—— 高大、清俊。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领带打理得整整齐齐,显然是刚从会议桌上下来。他眸色深黑锐利,却难掩眉宇间的疲惫。和他一身形象不符的,是他手里拎着的塑料餐盒……应该是陈泽买完了给他的。 “醒了?”他率先出声,倒没有慕遥的那种尴尬和犹豫,对于之前吵架的事情,他也是只字不提,仿佛从未发生,“陈泽说你嗓子哑了,还能不能说话?” 他将餐盒放上了床头柜,当即倾身过来,大掌覆上她的额头,停留了三秒移开,松了口气:“总算是退了烧。” 他做一整套动作,熟稔、自然。 慕遥的身体却是不由一僵。 他刚刚离得那么近,如此亲昵自然,手掌宽厚、温暖,她的鼻翼间都能闻到他的清冽气息……好闻,安心。原来,她也在不知不觉对他依赖…… “陈泽买了八宝粥。”他已经打开了塑料袋,将一份热粥打开,找了个勺子搅拌了几下,舀了一勺递过来,“将就着先吃点。” 她很长时间都没有进食。 昨晚他在这里陪着她的时候,一直静静地看着——柔和的灯光下,她显得纤细而脆弱,她比他刚刚找到她的时候,明显瘦了几分……他突然就歉疚。 他没有照顾好她。 再然后,那些说“不宠她”的话,立即就忘得烟消云散了。 “我没胃口……”慕遥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勺子就已经送到了她嘴里,把第一勺喂了进去,温柔,却也强势。 不容拒绝。 一直到整碗粥喝完。 两人都是不发一言,气氛不愠不火。 还是陈泽推门进来,才将这种气氛打破。他送来了慕遥的换洗衣服。将衣服的袋子放上了床尾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手机,不明真相地他把手机递了上来—— “慕小姐,你的手机都放在家里了,黎少让我拿衣服,我就顺便带过来了。” 【今天还有一更!但是肯定有点晚……实在是太忙了,家里今天好多客人。】   ☆、99.099没有腿软的话,麻烦自己站起来 此话一出,他感觉到病房中的气氛明显一窒。 “呃……”陈泽尴尬地看了眼屋里的两人,拿在手上的那两部手机,递也不是,收也不是……他心里不安地嘀咕着:他送手机过来不会是火上浇油了吧? “呵呵,要不我先……”陈泽干笑了两声,正试图把手机收回去,慕遥却朝他伸出了手—— “给我吧。”她的声音低柔冷清,有种让人心慌的镇定,“陈泽,可不可以麻烦你出去一下?籼” “呃……好。”陈泽犹豫了一秒,还是把手机还给她,撤了…… 他不敢去看南宫墨的脸色,心里只剩下无限愧疚:他这次果然哪壶不开提哪壶了! .......... 病房内安静下来,仿佛属于他们的会面,此时才真正开始。 慕遥默不作声地坐在床头,手指来回地抚过光洁的屏幕,整个人都很安静;而黎北辰放下餐盒,也是不动声色地陪她坐着,相当沉得住气。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们心知肚明。 “手别动来动去的。”良久,还是黎北辰率先开了口,他的目光略过她纤细苍白的手背,“还在输液!” 慕遥的手停下,周身的气氛也跟着冷了几分。 “黎北辰,我爸爸昨天打电话过来,约我在高中门口见面。”她喃喃出声,低着头始终没有看他,嗓音粗哑、冷静,“这件事……你知道吗?” “嗯,知道。”他坦然应她。 “昨天下午,你派了人去那里,拦截了我爸爸对吗?”她每问一句,心便跟着揪紧一分。她想起昨天的那个电话,爸爸在对面控诉黎北辰想杀他……现在,她在一步步接近这个真相。 他点头,淡淡地答:“是。” “你的人见到我爸爸了,是不是?”问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在发颤,却强忍着没有懦弱地哭出来。后面的真相,她不用问便知道了。 她要怎么接受? 他和爸爸不止站在对立面,而且他还想杀她爸爸。那么她呢?她要怎么选? “你到底想问什么?”黎北辰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目光紧锁着她的小脸,揣测着她知道了几分? “你派去的人,是不是……”她的喉咙有些哽,终于抬头看向了他,双眼中带着无助又执拗的水光,对上他幽暗深邃的眸,“是不是去杀我爸爸的?” 说出这句话时,她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虚弱无力地靠在床头,只为等着他一个点头的回答。 她是有私心的! 纵使到了这个时候,她依然希望黎北辰能否认说“不是”,他能给出一个完整连贯的解释,他能给他们的关系一个转机的理由……可是,没有。 “我还要回公司一趟,他们还在会议室等我。”黎北辰沉吟了数十秒,却是自动跳过她的问题,径自站起身来,帮她拉了拉被子,朝着门口走去。 没有解释。 他的习惯:从不给她任何解释。 而慕遥终于在他转身的那一刻绝望崩溃:他用默认的方式,承认了他对她爸爸的杀意。她要怎么说服自己再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她怎么可以罔顾亲情原谅他? “黎北辰。”慕遥叫住他,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气,忍着鼻翼间极度的酸涩和难受,竭尽全力保持自己最平静的声音,“你还是放我走吧,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们完了。” 对,就是完了。 彻底完了。 “我们完了?”她的话显然激怒了他,黎北辰豁然转身,大步走回来猛地钳住了她的双肩。他的力气很大,猛地将她压上了床头,动作大得整张床都颤了颤,他的脸色沉到了极致,被触及底线的那种暗沉,“慕遥,你没有心的么?” 他找了她这么多年,对她怎么样……她难道不清楚吗? 就这样一句“完了”,就否决了他的一切? 慕遥抿着唇不肯答话,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倔强着不哭出声来,也不表现出任何的懦弱,只是同样执拗地盯着他凶狠的眸,冷淡地提醒:“黎北辰,你要杀的人……是我爸爸。” 他这才骤然松开她,将她重重丢回床面。 “这种想法,你最好这辈子都别再有。”他站直了身体,脸色冷到了极致,丢出最后的警告,“六年前你走的那次,我不追究已经是极限了!” 还想再“放她走”?不可能! ..................... 病房的门被他“乒”地一声甩上,力道大得几乎震碎上面的玻璃。慕遥坐在床上,心情和六年前一样惶惑绝望。 她不是想离开他。 她是真的没有理由,也没有办法再留在他身边。 她成了一个彻底的傻子,不知道真相,只知道结果——他要杀他爸爸。 “呵……”慕遥自嘲地一笑,眼泪便从眼眶中掉了下来。 “诶,刚刚……”陈泽也是等黎北辰走了,才敢进来安慰她,看到她正在抹眼泪,心里不由一紧,“那个……” “没事。”慕遥用力地一抹眼泪,这才发现右手背一片涨涨的痛。 她翻过手背,这才发现右手背已鼓了好大一块……应该在刚刚他抓她肩膀的时候跑了针,盐水让皮肤鼓出了个大包,她一直都没有发现,直到现在才觉得…… 好疼! 手背和心脏,真的好疼。 “麻烦帮我叫一下医生。”慕遥换了左手抹眼泪,难看地冲他笑笑,故作坚强,“我只是……疼哭的。” ******** 盐水挂到下午就结束了,医生的意思,是需要住院再观察一天,慕遥却坚持要求出院。 陈泽拗不过她,只能打电话向黎北辰请示,得到的却是阴沉冷淡的一句:“随她的便。” 于是,出院。 “我想回我自己家,可以吗?”下楼的时候,慕遥转头问他。 陈泽正在整理出院的票据,闻言纳闷地挑眉看了她一眼:“这个不太好吧……你和黎少又吵架了?”因为出院的时间太过突然,保镖还来不及调集,如果让她回自己家住,恐怕保镖数量跟不上。 还是别墅那块保镖多。 “没有吵架。”慕遥否决得很快,电梯到达地下室时,她率先快步出去,“我们只是……”只是必须分开冷静一段时间?或只是没有相守的理由了? 她斟酌着用词,终究是自嘲地嗤笑。 然后,她才发现陈泽没跟上来。 “陈泽?”慕遥疑惑地回头,却发现陈泽就倒在电梯口的地上,满头都是血。她惊慌地叫出声来,想也没想冲回去,“怎么了?谁……” 话音未落,她便因为抵上喉咙的匕首噤了声。 “慕遥?”他的声音戏谑带笑,像是游戏别人生死的杀手,轻轻地把匕首往上顶了顶,“如果没有吓得腿软的话,麻烦自己站起来……” 【剧透:祁漠正式上线!慕向贤马上要下线了……】   ☆、100.100就这点身手,也好意思反抗? “如果没有吓得腿软的话,麻烦自己站起来。” 刀锋的触觉冰冷清晰,慕遥只能屏息,一点点站起来后,才看清身前的男人——他很年轻,绝不超过三十岁!没有戴口罩或是任何其他遮蔽物,他清俊的脸暴露无遗,给人的感觉近乎无害……和他手里的匕首太过格格不入。 他的表象,很容易给慕遥引导一种错觉:他像是一个慵懒的人,在不靠谱地办事。 “你是谁?”心中的错觉给了慕遥反抗的底气,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寻找一切可能帮助的人或物,同时警惕出声,“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籼” 她没见过他,但是肯定他为她而来。 并且他还打伤了陈泽,必然是来者不善。 “我么……”祁漠慢慢悠悠着出声,把玩着手里的匕首,正斟酌着介绍语。而慕遥则抓紧了他这个分神的机会,趁着他把匕首微微往回收的瞬间,猛地一拳直攻他的脸…… 她要逼着他松手后退,只要影响到他的视线,她就有致胜的可能。 可是祁漠的反应比她更快—— 拳头攻过去的那一瞬间,祁漠的神情顿时一凛,头快速地偏向旁边,躲开了她的这下偷袭。与此同时,他的手掌猛地扣住她的皓腕,用力一拽,轻而易举地反制住她。 “就你这么慢的身手,也好意思反抗?”祁漠淡淡开口,嗓音中尽是嗤讽的笑意,说话的同时,他抬脚踢了踢昏死过去的陈泽,补充一句,“地上这位算有点本事的,不也被我放倒了?” 慕遥挣了挣,却没能挣开,只能看着陈泽干着急:“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你又到底想干什么?” 陈泽头上还有血在流…… “来做一笔交易。”祁漠抿了抿唇,松开对她的钳制,单手收起了那把匕首,眼神睥睨地扫过地上的陈泽,“至于这个,我可以帮他叫医生,这里是医院,很方便。” “叫医生!”慕遥着急地蹲下,确认陈泽是真的没生命危险,才松了口气,抬头冷然地问他,“你想和我做什么交易?” “你跟我走了,我才能让下属叫医生。”祁漠却坚持,顺势指了指停在不远处的某辆车,然后,他重新转回头来,面色略显赧然地碰了碰鼻子,纠正道,“至于交易么……不好意思,不是和你谈,你只是交易物。” “什么?!” 慕遥不敢相信,而祁漠却已悠然地带上墨镜,食指甩着车钥匙圈转身,瞬间化身为对她相当熟稔的态度:“走吧。我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我们通过电话。” ........... 机场。 慕遥没想到,他所说的“交易”地点是在机场,在这个人来人往,到处是公共领域的机场。她作为“交易物”,是和谁交换?之后又会被怎么样对待? 她的脑袋里完全没概念,只是想到这里,又朝旁边的祁漠狠狠瞪了一眼…… 目前,她除了知道他叫“祁漠”外,其他一无所知。 来机场的路上,她始终都是心存警惕。虽然他没有带任何帮手,没有再用匕首指着她,但是他用了陈泽的安危威胁了她上车……归根结底,她终究是“被绑架”的身份。 看着机场上往来的人,慕遥只能在心中暗暗打算:如果一会儿自己真的有所不利,她就向旁边的人呼救……也许现在呼救也一样!大厅的保安和旅客是最多的! 慕遥心念微动,正打算求助,他的手却不动声色地揽住她的肩膀。祁漠凑过身来,打开自己的手机屏幕,像是亲昵的情侣一样,和她共享手机的信息。只是他共享的内容—— “头是伤到了,刚麻醉完在缝合。”他淡淡开口,语气浅淡且平和,分享着陈泽的最新情况,只是临了话锋一转,一语双关地补充,“麻醉师是我的人,你尽管放心。” 言下之意,陈泽的安危,还在他的掌控之下。 慕遥蹙眉,垂在身侧的拳头暗暗收紧,却没再有呼救的想法,只是厌恶地挥开他的胳膊:“放开!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p 祁漠嗤笑一声,松开了她。 ***** 两人并肩走向机场内,慕遥还以为要过安检,他却在最后一刻提醒:“走这边,直接过VIP通道。” 过了通道便是专属休息室。 这里是贵宾起飞等候专区,有一个个小单间,装修成温馨的客厅式样,供人聊天看电视打发时间。祁漠带着慕遥一路走进去,走到最后一个屋子,直接打开了门—— 房间里,背对着站了个人,原本负手而立,听到身后的动静,忙松手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慕遥的眼里只剩下震惊:“爸爸?” 这么多年,她终于见到爸爸了! 慕向贤看着清瘦了不少,此时,眉宇间、脸上尽是憔悴,他原本的一头黑发,此时已经黑白相间……这六年的牢狱生活,让他的苍老增长得不止六年。 “遥遥!”慕向贤也是鼻子一酸。 电话里再怎么骂,终究也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多年未见,他激动得就想冲过来抱一抱。 “行了!我不是来看你们父女相会的!”祁漠就在此时毫无风情地打断,他单手摘下墨镜,很直接地朝慕向贤伸手,“人给你带到了,东西可以给我了?” 这是他和慕向贤之间的最后一个交易,所以容不得任何纰漏。最近他那帮下属办事,让他很不满意,所以今天他反正也是闲着,便索性选择亲自上阵,办事……真是顺利啊! “可以。”慕向贤拉开外套的拉链,从内层掏出一个信封,态度也很慎重,“这是我刚刚写下来的。另外……祁漠,我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什么意思?”他们之间的交易,慕遥完全听不懂。 而此时的慕向贤和祁漠,似乎都没有向她解释的意思,祁漠径自接了那个信封,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登机牌:“一个小时后直飞美国。我知道你已经自己买了新身份,我保证没有看过。” 这是他和慕向贤的交换条件—— 两人各退一步。他需要慕向贤的数据,慕向贤得把数据给他;慕向贤想要慕遥却又接触不到,他便负责把慕遥带回到慕向贤身边。两全其美,互相两清,以后,不再联系。 “谢谢。”慕向贤接了机票,正式表示为这次交易画上完美计划。 “你不用谢我。”祁漠笑着摇头,一步步地走出去,脸上已带着淡淡的傲然,拍了拍手上的信封示意,“如果我利用它搞垮了黎北辰,该是我谢你的。” 说完,他抬脚离开。 ******* 休息室里只剩下慕遥和慕向贤两人。 慕遥蹙眉盯着祁漠走远,才猛地回过神来,奔向慕向贤,询问眼前更重要的事:“爸爸,你到底和他做了什么交易?你刚刚给他的东西……又是什么?” 心中莫名地产生一种揣测:这个,可能就是爸爸在黎家拿走的。 而且直觉告诉她:这个交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 慕向贤没有时间解释,更没有时间重温父女相遇。他正在看登机牌,确认了航班的时间,再确定了航班的确立地点……细心地把所有的事情都检查了一遍后,他急急出声:“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就登机离开,到了飞机上再慢慢跟你说!” 说话的同时,他从怀里掏出两本假护照,还有配套的假身份证。 “这是我从黑市买回来的,以假乱真。”他迫不及待地想和慕遥分享,向她保证,“不会有人认出我们。爸爸带你出国,以后没有祁家,没有黎北辰,我们父女两好好过。” 只要成功登机。 只要到了美国,他们就能开始崭新的生活。 ......... ....... 陈泽撞伤了头。 很明显他是被人偷袭的,后脑勺也有一个大包,然后前额碰上墙角,缝了整整13针。他从醒来就昏昏沉沉的,大脑不是很清楚,做了个核磁,还显示大脑有轻微的脑震荡。 以至于他有些记不清了! 比如谁在停车场里偷袭了他?他不清楚。 比如后来慕小姐去哪里了?他也更是记不得。 黎北辰电话来的时候,陈泽正扶着头,撑着自己的脑袋苦思冥想。 “喂?” “你被人偷袭了?”黎北辰开门见山,语气有些急,有些冷,问得干净利落,“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倒是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陈泽为难地蹙紧了眉头,懊恼地就差当场抓头发:“……我偏偏忘了谁偷袭我那个细节。” “那慕遥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黎北辰的这个问题,让陈泽也思考了好几秒,然后才想起昏迷前那点残存的意识—— “她来过我身边,后来,好像又走了。” 他隐约间还听到有开车的声音,开车的人是谁,他就绝对不知道了! 黎北辰在电话那段沉吟了半晌,显然是很不情愿,才把某个最差的猜想提示出来:“根据你说的推断……是不是她打伤你的?”她不是迫切地想让他放了她,然后得到自由吗? 所以会不会是她趁着只有一个陈泽…… “应该不是。”陈泽茫然地摇摇头,脑袋上的伤口一阵阵发疼,他只能扶住额头,低喃着重复,“你让我再想想,再想想……”他不相信是慕小姐做的,但是他又想不出任何有关的细节来! 这种轻微的脑震荡,真是要害死人!偏偏忘了最关键的一部分。 “你慢慢想。”陈泽还在低喃,黎北辰快速地丢下一句便挂断电话,“我先找人。” 不管是哪个原因,他都得先把人找回来。 只是通过刚刚陈泽的描述,再加上她下午在病房里的态度,他不得不往最坏的考虑想……六年前他一时不查,让她失踪了整整六年。这次呢? “我是黎北辰。”他拿起电话,动用了A市的众多核心人脉,每一个电话的声音都有些急,“帮我找个人。” ... 离登记时间只剩下半个小时。 慕向贤已准备好了简单的行李,都是他昨天回小洋楼拿的,然后安慰慕遥:“没关系,爸爸知道走得仓促了,我们去美国重新买!你放心,爸爸带了足够的钱!” “爸爸!”看着慕向贤忙前忙后了这么久,慕遥突然就觉得他陌生又遥远,忍不住起身拉住他,蹙眉正色询问,“您这六年都被关在里面,哪来那么多钱?我们家当年都被抄了也不可能有钱!还有,爸爸您和祁漠的交易又是什么?您当年到底拿了黎家什么东西?” 最后一个问题,困扰了她整整六年。 也打乱了她原本该幸福平静的生活…… 现在,她终于找到了能回答一切的人。 “不是说了吗?”慕向贤有意回避,目光躲闪着,试图重新扯开话题,“这些等到了飞机上,我再慢慢解释!你急什么?我们先想想路上的事,还有到了那里……” “爸爸!”慕遥打断他,态度冷清而坚定,“您把真相说清楚吧!要不然,我不会走的。” 她转身坐回沙发,把机票往身前的茶几上一丢,一副不肯走的模样 。 她当了这么多年的傻子,不想再被瞒下去了! “我……”慕向贤的笑容尴尬地凝结在脸上,终于维持不下去,换成了一片凝重。他踌躇了几秒,终于长叹一声坐到慕遥对面,抽出一张照片放在桌面上,“爸爸设计了一个很大的计划,这么多年……为了我们家……报仇。” 【终于要写到高~潮啦!】   ☆、101.101黎北辰,我想见你 ‘为了我们家报仇?’ 慕遥茫然地蹙眉,顺着慕向贤的动作,看向他放在桌上的照片——那是一张有些年代的老照片。背景很陈旧,还是九十年代初的老房子,照片上有一对年轻的夫妻,手里还抱着一个婴儿…… 从他们脸上的笑,便能判断出他们的恩爱和睦籼。 其中男的,是爸爸年轻时候的样子,那其中女的和孩子……慕遥心念一动,忍不住将那张照片放在手里细细端详,指腹摩挲过与自己面容相似的脸庞:“这个……是妈妈?姣” 之前,爸爸不是一直说,没有妈妈的正面照吗? 她记得很清楚:从小到大,妈妈在家里的照片不少,但都是背影照居多。爸爸一直说,妈妈是艺术家,喜欢处理光影效果,认为背影才是最漂亮最艺术的。妈妈坚持等老了再拍正面照,可惜在她一岁多的时候,妈妈就去世了…… “这是最后一张全家福,”慕向贤淡淡开口,嗓音落寞而孤独,似在为过去的那段时光唏嘘,“遥遥,爸爸一直没有告诉你,你妈妈她……不是病死的。” 慕遥一震,猛地抬头,正好听到慕向贤的下半句。 “她是自杀的。”慕向贤的表情落寞到了极致,这是一个男人保护不了心爱女人的痛,“……她的死,跟祁家有关。” 他终于把他的那份恩怨说出来—— 妻子的死让他大受打击,消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差点就要跟着她同去。直到后来,他知道一切和祁家有关,于是,整垮祁家便成了他活下去的希望!但是那时候的祁家是大家族,他根本撼动不了,于是他加入了祁家的对立家族,进入黎家的公司当员工。 他聪明、优秀,很快打入高层,和黎北辰的父亲成为朋友,并且笑言两人以后要亲上加亲,彻底获取了黎家的信任。终于,他拿到了黎家操纵市场的数据库,于是他利用此打击祁家,逼得祁家几乎灭亡,为此也带垮了大半个黎家。 六年前,那场两败俱伤的商业恶斗,他算是唯一的获利者。 之后,黎北辰接手,他便被关了六年。 ............................... 绵延几十年的恩怨,其实概括起来也不过寥寥数言。慕遥震惊得难以消化这些信息,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六年未见的父亲:她突然觉得父亲好陌生!前所未有的陌生。 “爸爸,那当年和黎伯伯交好……是假的?”慕遥的脸色不由发白,她的整个世界观都在颠覆,“你们当时让我和黎北辰订婚……也是假的?” 她还以为,是父亲终于成全了她。 “是,假的。”慕向贤点点头,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我千算万算,没算到你对黎家那小子那么痴心,也没算到他的动作那么快……我还没来得及带你走,我就被他关了起来。” 慕遥僵坐着,一时间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表达。 她恨了黎北辰六年,整整六年她都觉得黎北辰不讲道理,都觉得是黎北辰错了…… “我刚刚给祁漠的数据是假的,他用了只会自己亏损到破产。”慕向贤在对面继续开口,声音和脸色都是一片决绝,“金融市场日新月异,就算我真记得当年的操控数据,也不见得能再制造一场金融风暴。不过他不会知道这些,到时候我们已经在美国了……我们可以买个新房子,开始新生活。” 说到这里,慕向贤看了眼腕表,已经到了登机时间。 “好了,爸爸把一切都告诉你了!我们走吧?”他拿起放在旁边的行李小包,“我们上了飞机,就把一切都忘掉,来!你拿着这个袋子!” 慕遥没有接,也没有动。 “爸爸。”在慕向贤疑惑的目光里,慕遥深吸了口气抬头,嗓音很哑,态度却很坚定,“我不走。” 六年前她尚且可以因为恨,一走了之。 六年后,知道这些,她还怎么走? “我知道这些你难以接受,但爸爸都是为了我们家啊!”看着慕遥眼眶红红, 慕向贤有些着急,赶着时间劝她,“去了美国,你可以继续读书,把专业学好找新工作……爸爸知道你在C市闯拼很艰难,去美国会好起来的……” 他描绘的美好图景,慕遥根本不为所动,终于在某一刻,慕遥忍不住打断—— “爸爸,所以从头到尾,都是您利用了黎家?您当年害惨了黎家?”慕遥截断了他的话,从慕向贤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她喉头哽咽了一下,起身转向门外,坚定开口,“爸爸,我不走。黎北辰他……对我很好。” 她终于明白了黎北辰从不让她见爸爸的原因! 她也终于明白了黎北辰从来不向她解释的原因! 他要怎么解释? 他本身就是那场恩怨中的受害者,以他的骄傲,绝对不会说半句。 况且就算说了,她又怎么会信?爸爸从小就是她奉为真理的人,她只会因为他的“污蔑”而更恨他! 原来在这场感情里,她对不起他的……那么多。 “爸爸,你走吧。”隐忍着眼底的泪,慕遥冷静地开口,把最后一袋行李送到慕向贤手上,“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去了美国以后……要好好的。我……我想留下来。” 这是她的最终决定。 而慕向贤也终于在这一刻发怒—— “你又要回黎北辰身边?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汤,你连爸爸都不要了?”慕向贤挡住她的去路,气急败坏,歇斯底里,“他到底跟你说过什么污蔑爸爸的话?你非要信任他不成?你别忘了,昨天在你高中门口,是他派了人要杀我!” “那换做是您呢?”慕遥忍不住反驳,“如果您是他,有一个人毁了他的世界,您会怎么样?他从来没有对不起我,可是爸爸……您让我恨了他整整六年!” 慕向贤怔住。 “他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过。”慕遥深吸了口气,一把抹去眼眶的泪,再度恢复平静,“爸爸,不管您信不信,关于您的事,他从来没跟我说过。” 没有什么“*汤”,没有什么“污蔑”,什么都没有。 慕向贤怔怔地站着,此时的他看着慕遥的神情,只觉得自己输了全世界。他站在休息室的中央,喃喃地询问打算离开的慕遥:“你当真不打算跟我走?” “我不走。”慕遥摇摇头,“爸爸,你在美国拥有自由,我留在这里……我想,这是最好的选择。” 她终于能摒弃成见,好好去见黎北辰。 她爱他的,可以好好爱; 她欠他的,可以好好还。 ................ 去往美国的飞机准点起飞,慕遥在登机室中目送着它滑入天际,才默默地转了身。 爸爸也许心存遗憾,但他终于报了妈妈的仇,拥有了自由。 而她,现在好想去见黎北辰。 拿着手上已毫无用处的登机牌,她慢吞吞地走出闸口,没走几步,便被几个人围住—— “慕小姐,黎先生在找你。” 【今天还有一更哈!】   ☆、102.102你带我回家吧 她被保镖们带了出去。 外面已是暮色沉沉,夕阳的光线昏黄黯淡。远远的,她看到黎北辰正背对着她的方向站着,单手拿着手机在打电话,暮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孤单、萧条籼。 她示意保镖停脚,自己再往前走了几步,这才感觉到了他的愤怒、冷戾姣。 “……这几架都准备返航,不管用什么理由。”他报出一序列的航班号,不容置疑地丢出命令,周身都散发着如撒旦般的冷暗气息。直到另一侧的保镖示意他回头,他才蹙眉转过身,看到了身形单薄的她。 四目相对,通话暂停了一秒。 慕遥勾了勾唇角,牵强地冲他笑笑,心中有着释然,有着难过。 “……不用找了。”他电话那端的人似乎还在催促,黎北辰这才冷然地丢出一句,直接切断了通话。然后,他绕过车子,大步走到了她面前。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这样的循环轮回,让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高大的身形绝对地压制了她,彼此周围都是他愤怒翻涌的气势。他的呼吸微紧,目光如炬,手背上有明显的青筋暴起,克制住了当场把她捏死的冲动,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她的右手上。 那里,还握着先前的那张机票。 “又想一走了之?”他朝她伸手,嗓音冷得可怕,“这回选了哪个城市?” 慕遥忍着鼻翼间的酸涩,难看地笑了笑,把机票递给了他。 “我……” 她还未开口,他只低头看了一眼,便将机票撕了个粉碎。 黎北辰只觉得愤怒和无力交杂,心痛到呼吸困难——美国?这回连她自己的国家也不要了?索性逃到地球的另一边……他真的会一辈子都找不到她。 她就这么想逃开他? 她对他就真的这么狠心? “我……我还有护照。”看着一地纷扬的碎屑,慕遥只觉得心里一阵轻松,她吸了吸鼻子,索性把护照也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来,“……我也不要了。” 她不走了。 她哪儿也不去了! 慕遥是这么想的,黎北辰却被她激得太阳穴一阵一阵地跳。他看着眼带泪光的她,只觉得她每次都能犟得他发疯,于是他直接拽了那本护照,怒喝出声:“你是以为我不敢撕么?” “撕吧。”慕遥摇摇头,坚定地冲他笑。 “慕遥!”他忍无可忍地怒吼出她的名字,那本护照也在瞬间被他捏得褶皱一片,她的笑容让他越发心慌,越发愤怒,“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她难以解释刚刚所知道的一切,更难以解释此时的心情。她只是一开口,声音就忍不住哽咽。 于是,她也不管黎北辰的此时有多么愤怒,不管他的脸色有多么难看,她彻底任性一回,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双手揽住了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措手不及的冲击力,让黎北辰微微一怔,身形被她撞得踉跄了一下。而她整个人都趴在他怀里,两手攥得他紧紧的,她眼中的湿意也很快蔓延到他的衣服上。 “黎北辰……”他听到她带着哭腔在他怀里低喃,“拜托你……带我回家吧。” ..................................... “祁总,这组数据码有问题。” 模拟操作进行了一个小时,便有人来向祁漠汇报。这个房间里坐的都是一流的金融分析师,他们拿到数据码,便开始做在线测试,检验这组数据的实用性。 < 可惜,这组数据很有问题! 如果真正投入操控,恐怕达不到打垮黎家的神奇效果,反而会把自己搞得半生不死…… “一个小时的测试,就已经跌落百分之五的点了。”分析师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蹙着眉头给出很中肯的建议,“即使它能产生反败为胜的神奇效果,但我也不建议一搏。” 危险实在太大! “这样……”祁漠一目十行地浏览着数据图,目光沉沉。 半晌,他丢开那些表单,冷淡下令:“都散了吧。” 百忙一场。 ****** 金融分析师们很快都退了出去,祁漠独自走到吧台边,倒了一杯烈性的威士忌。 他单手把玩着六棱形的杯子,若有所思地晃动着里面澄澈的酒汁,半晌,他开门叫来下属,声音凝重地询问:“慕向贤的那架飞机到哪儿了?” 下属连忙打电话去问,却在五分钟后吞吞吐吐地回来—— “已经来不及了。”下属低着头,据实相告,“按照我们的计划……飞机已经在半小时前失事了。” ... 深夜。 一室的凌乱。 房间内没有开灯,空气中弥散着的尽是欢 爱气息。慕遥从昏迷中醒来,无力地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站在窗口的他。火星明灭,他正站在那里抽烟。 狂风暴雨殆尽,他们之间终于恢复一片平静。 从傍晚,到深夜,他都没和她说一句话,也不准她说任何话。他面色冷沉地塞她上车,态度强硬地带她上楼,然后近乎暴\力地和她做\爱……好几次! 她的身体承受不了他,在第二次的时候曾试图恳求:“可不可以轻一点……” 然而换来的是他“更重”的对待! 她记不清他做了几次,只知道最后终于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 慕遥趴在床上,她尝试着爬起来,却发现这次连抬一下手臂都困难。 全身都好痛! 身体发麻得几乎没有感觉,只有某处烫烫的,似乎还有热\流缓缓涌出……慕遥的脸色微热:她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他的……那个!不用看也知道身下此时肯定是一塌糊涂…… “黎北辰。”她没力气动,只能开口叫他,嗓音沙沙哑哑,很低很轻。 他的背影微微一僵。 隔着昏暗的光线,她看到他狠狠地吸了口烟,在呼出烟圈的同时,掐灭了手上的烟,然后大步向她走来…… **** 她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只能任由着—— 他猛地掀开了她的被子,毫不温柔地拽过她的手腕,再弄痛她的同时,将…… 【欢迎小伙伴们多多留言啊!我都会回复的。】   ☆、103.103你抱轻一点,我现在有点疼 他直接掀开她的被子,毫不温柔地拽过她的手腕,在弄疼她的同时,将某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扣上她的手腕——慕遥只听到“咔哒”一声细响,腕上便被扣上了个细细凉凉的环。 “什么?”慕遥微微一愣姣。 光线昏暗,她甚至看不清手环的颜色,只觉得它是金属质地,细长的一个圈环,又冰又凉。 “没有专业工具是取不下来的。”黎北辰还钳着她的手腕,警告地用力握了握,抬起到她眼前示意,“你要是故意把它弄坏,那下一次的定位器,就会直接植入你身体里!” 这么说,这个也是……定位器籼? 慕遥这才反应过来,抬手默默地看着金属的圈环,有些哭笑不得。 她很想嘲笑他这个行为,但是看到他幽暗的目光,却又什么都笑不出来了……他离得她很近,吞吐的温热呼吸都能喷洒到她的脸颊,他的身上带着浓郁的烟草气息,熏得她喉咙发涩。 慕遥轻咳了两声,而黎北辰已适时松开了她。 “你放心。”他径自站直了身体,捞起干净的衣物穿上,然后才俯身,绷着脸,一字一句地告诉她,“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她怎么闹都不会有用! 他会像过去一样,冷战……奉陪到底! 说完,黎北辰想起身离开,可这次,他的手还未脱离床面,她的胳膊却突然伸过来,小手缠上他的食指,紧紧地拽着不放。她的嗓子哑了,浑身都没多少力气,只能这样……近乎无赖地不准他走! 黎北辰的身形不由一僵,脚步跟着停住。 他低头,便能看到她细长葱白的指尖,绕指温柔。他的心念微动,冷淡的嗓音微微有些颤,喉咙干涩着开口:“你干什么?” “不要走……”她低低哑哑地重复着,小手一点点地往自己的方向拽,力气不大,却让黎北辰跟着一点点倾身过去,最后俯身支撑在了床上。 他的眼里尽是不解:她还肯理他? 在他对她做了这些……暴行之后,她还愿意理他?! “你去哪儿?”慕遥困难地侧过身体,两手一并缠了上去。 房间内很安静,黎北辰听到自己平和又无奈的嗓音:“我想出去静静……” 每一次的盛怒过后,他伤她,又何尝不是伤自己?他总需要一个地方,好好静静,然后再想以后该怎么办。 “不要出去!”慕遥却打断他,执拗地抓着他的大掌不放,她竭尽全力从床上爬起来,胳膊缠上他的脖子,“黎北辰,你哪也不要去了好不好?对不起……” 对不起,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那么伤他。 对不起,这么多年,她留给他太多一个人的日夜…… “对不起……对不起……”她窝在他颈间低喃,一声又一声地道歉,这样的反应让黎北辰也不由震住。不像是吵架后她该有的情绪!不像是他在欺负完她之后,她该有的反应! “你……”他迟疑了良久,终于环手回抱住了她,别扭地开口,嗓音中却已然没有先前的狠决,“怎么了?” “我见到我爸爸了……”她伏在他肩膀上,任凭他怎么拉怎么拽,就是不松手,这样才能在他看不见的盲区,默默为他掉眼泪,“黎北辰你怎么那么傻呢,为什么你这么多年不让我见爸爸……为什么你这么多年什么都不说?” 黎北辰的身形一僵:她知道了?那么…… “今天在机场,不是你的人找我回来,是我自己回来的。”慕遥喃喃出声,鼻翼间一阵又一阵地酸涩,沉吟了良久,终于一口气说出来,“你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你从来没让我选过,怎么知道我不会选择你?” 害她一无所知地恨了他六年。 “你……”黎北辰的身形僵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嗓音也在颤抖,不确定地询问她,“你选择了我?”选择了相信他?选择了陪伴他? 他从来不曾奢望她会有这样的选择。 他和慕向贤,此生都会处于敌对的关系,不可能有所改变。就像他之前不可能答应她的要求:‘你放了我爸爸,我们再在一起好好过!’这是不可能的! 他不敢让她见慕向贤,更不敢告诉她真相,只因他们血缘相亲,纵使事情对错泾渭分明,他依旧没有把握抵得过慕向贤!所以,他从不给她选择的机会…… 就这样整整六年。 可是现在—— 慕向贤给了她这样一个选择的机会。 而她选择了他…… “嗯,选你。”她缩在他颈间低笑,闷闷的嗓音传出来,“选你这个什么都不肯说的混蛋……” 幸福来得太突然,黎北辰失笑,忍不住拥紧了她。 “黎北辰,你能不能抱轻一点……我现在,有点疼。” .......... 这一晚上,黎北辰终究是哪儿都没去。 她的话让他不仅这回消了气,就连窒闷了六年的怒意也一并消了。再想起刚刚对她做的事,黎北辰当即“良心发现”,愧疚和理智都回来了…… 他抱她去浴室清洗,看到那洁白的身体上,处处都是他留下的吻痕。 身下一片黏\腻,他折腾得太久,那里甚至可见轻微的裂伤,他的手一碰她就疼得直缩身子…… “抱歉。”他心疼地在浴缸中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身上,环着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不会了。” 慕遥很想补他一刀:‘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但是感觉到他细密的吻落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他的承诺轻柔又有力,她不由软了心,微窘地低头:“嗯。” ****** 主卧的床单是没办法睡了。 大半夜的没人换床单,最终两人索性挤在了小小的客房里。 慕遥的身体很累,但是今晚和他开诚布公地说了这么多,一时之间也睡不着,只是无声地蜷缩在他怀里,一手揽在了他的后背。她一揽,手腕上被搁着的感觉才让她想起那里还有个定位器…… 客房里的灯已经关了,她看不到那个手环的模样,只能把手撤回来在被子里摸来摸去。 很细。 上面似还有坑坑洼洼的不平…… “怎么不睡?”她还没弄清这个定位器的模样,黎北辰的声音便从上方传了过来,同时揽在她后背的手下移,警告性地在她的臀上捏了捏,“不要在被子里动来动去。” 他今晚不能再动她了。 也许未来的几天内,也不能再动她了。 总要等她的裂伤好了才能…… “没有这个定位器,我也不会走的。”慕遥在被子里嘟哝,“我还没看到它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丑很明显?”如果会的话,她白天要怎么出门? 黎北辰轻笑,索性松开她,转身开了床头灯。 “你看看怎么样?”他把她的胳膊从被子里拽出来,借着床头灯的光线,让她看清这个“追踪器”—— 与其说是个追踪器,倒不如说这是个制作考究的手环。 金属质地,闪耀的白金色泽,上面刻着简单的线条花纹,很漂亮!也很神奇!因为它明明是他扣上去的,却找不到任何搭扣的痕迹,它像是个浑然天成的环,大小也是刚刚好摘不下来…… “还嫌不嫌丑?”看着她此时爱不释手的模样,黎北辰低笑着勾了勾唇角,故意挪揄,“我拿不下来……要不要明天找专人过来拿?” “不要!”她断然拒绝,缩在被子里满意地笑,“我当它是首饰好了!算是你送我的……和好礼物。” “和好礼物?”黎北辰挑了挑眉失 笑,他转身关了床头灯,抱着她重新躺回床上,“那我的那份……”呢? 话音未落,她突然凑过来,湿湿浅浅的一个吻,落在他的唇上。 “黎北辰,这是我的回礼。” 一个吻的回礼? 当真是好敷衍…… 黎北辰无奈,慕遥却满心舒畅,很快就睡着了。他听着她清浅均匀的呼吸音,却久久难以入眠,他的长指摩挲过她手上的那个手环,默默地想:那就一辈子当首饰的好,他也不希望这个定位器会有用上的一天…… 毕竟,它真正运作的时候,也可能会伤了她。 .................. 翌日。 SL的例行早会,众多高层都在心里默默祈祷:‘今天可千万别点到我发言!’ 因为大家都听说,陈特助昨天受了伤,今天请假休息了,那么今天主持早会的,一定是黎总本人,而黎总这两天的心情又是极差的……唉!怎么熬过去啊? 可是出乎意料,黎总今天的心情超好,甚至吩咐秘书给所有人买了早餐,边吃边谈。 众人受宠若惊! 会议室内气氛“诡异”…… ****** 而会议室外。 “他今天是在家休息的吗?还是在医院?”慕遥正在向秘书打听,“那能不能把他家的地址给我一下?我今天正好没事,想去看看他……”毕竟,陈泽是因为她而受伤的。 像地址这种涉及*的事,一般秘书是不会给的,更何况还是陈特助的地址!但是对方是慕遥,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是她很清楚慕遥的身份…… 连总裁都要看这位慕小姐的“脸色”,至于陈特助么……瞬间就浮云了。 “您稍等。”秘书连忙把陈泽的地址贡献出来,还不忘鞍前马后地安排,“总裁还在开会,您是要等总裁开完会过去吗?还是我再安排个人,送您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慕遥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我自己开车去就行。” 早上她跟着黎北辰来公司,下车的时候,她就摊手,问他要下了车钥匙。 “那好!”秘书点头,“那我一会儿和总裁说一声。” ........... A市的车流众多,慕遥开车上路,才发觉有多么艰难。 黎北辰的上一辆车刮花了,送去烤漆还没有拿回来,他便又提了一辆新车开。这辆车是迈巴\赫,性能和奢侈程度都是一等一的,只是车子体型比普通的车大了一号,对于她这种不怎么开车的“老新手”来说,有点困难…… 她艰难地开了一段路,才想起要去买点探望的水果和鲜花。 只是这里位于市中心,她好不容易找到个鲜花水果店,花了十分钟的时间,才终于将这辆大家伙停入车位。慕遥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解了安全带推门下车,头才刚刚探出去,便听到一声明显的嗤笑…… 慕遥一愣,反射性地看向声源,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不由一惊,几乎反射性地就要缩回车里逃离。 “别忙了!”祁漠大步过来,赶在她关上门之前,伸手将车门重新拉了回来,他的脸上尽是嗤讽的笑意,抬眸示意她下车,“停进来就花了十二分钟,你觉得你开出去要花多久?” 他查到她的下落便赶了过来,庆幸着她正好独自一人,完全的弱势地位。 于是,他摆好了冷脸,盛气凌人地站在路边,然后…… 等她停车等了整整十二分钟!!! “你想干什么?”避不过去, 慕遥猛地下车,用力地推了他一把,同时自己快跑到水果店的门口。这里附近都是人,站在绝对的公共场合,她才能保证祁漠不会对她怎么样。 她不了解祁漠,但是她清楚爸爸说的—— 他们和祁家不共戴天。 “连车也不要了?”祁漠垂眸看了眼车钥匙,反而俯身拔了她的车钥匙,好心地帮她甩手关了车门,然后一步步走近,“这辆车近千万,你在我眼里,可没这辆车值钱……你紧张什么?” 他在她三步之遥站定:“找你,是问你两个问题。”   ☆、104.104这叫首饰?你的品位还真诡异 “找你,是问你两个问题。” 慕遥蹙了眉,视线一直停留在被他握着的车钥匙上。她想要避开他,也想出其不意地把钥匙夺回来,可祁漠已然看穿了她的那点心思,反倒用手指扣着钥匙环,悠悠然地在她面前绕着圈…… “第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没跟慕向贤上飞机?”他的态度悠然,目光却很锐利,说话的同时他便仔细观察着她所有细微的表情,从中寻找他要的答案。 到底是无意籼? 还是故意? “因为私人原因……”慕遥淡淡开口,故意引开了祁漠的注意力,然后猛地用手去抢车钥匙。 可是祁漠的动作比她更快,他的手往后一收,脚下施施然地后退一步,便让慕遥扑了个空。 “我上没上飞机关你什么事!”一抢落空,慕遥气急败坏地收手,索性没再给他好脸色,忿忿地警告,“你如果敢动我的车,我当场就会报警!我能证明物品所有权,你能么?” 说完,她索性愤然地转身,向水果店走去。 她是不想和这个人扯上什么关系的!反正爸爸现在已经自由了,爸爸的报仇安排也已经实施了……她什么都不会干涉,不会为自己惹麻烦,宁愿让他“自生自灭”! “慢着!”她以退为进的伶牙俐齿,让祁漠愕然了一秒,然后主动抬脚追上去,伸出一只手横在她身前,挡住了她的去路,“我和你爸的交易内容,你应该清楚的吧?” 慕遥冷着脸没说话。 祁漠继续开口:“他承诺给我的东西暂且不谈。他承诺给他去美国的通行证和机票,当然,落地以后的新身份,是他自己负责伪造的。你该知道这回事的吧?” 慕遥的脸色僵了僵,疑惑又警惕地看了他一眼,却没回答。 伪造了新身份……这件事她知道! 昨天爸爸向她描绘未来美好图景的时候,的确拿出过两张假的身份证,说是到了美国以后就“隐姓埋名”、“重新开始”……他说起这个是什么意思? “看来你的确知道。”从她脸上细小的微表情中,祁漠便判断出了实情,凉薄的唇角满意地上扬,晃动着车钥匙和她交换,“把他伪造的那个新身份告诉我,这辆车就还给你。” 慕遥的眉心微微蹙了蹙,很快便恢复一脸的冷淡。 “你想多了,我什么都不知道。请你把钥匙送回我车上!”她拒不承认,无视车钥匙,越过他就径直往店里走去。至于祁漠是不是开走她的车,她不管!正如她刚刚所说,她会报警,到时候证明他“偷车”易如反掌! 反正她不可能透露半分。 爸爸已经出国,他马上就会拥有新身份生活,拥有完全的自由……他不应该再被牵扯到A市的事情中来! 这是她唯一能为爸爸做的事。 ................................ 她在店里挑了个水果篮,再买了束郁金香,打算送给陈泽。 “小姐,东西挺沉的,您一个人不好拿吧?”付款完的时候,营业员热情地多嘴了几句,“要不让您男朋友进来拿吧?他都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了。” 男朋友? 慕遥蹙眉顺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阴魂不散的祁漠。 看起来,他今天是打算堵着她了? 想到对方的能力和背景,慕遥不禁有些不安;但是再看他此时无异于常人的模样,她又冷静下来,一计浮上心来—— “那只是公司同事,我们一起去看望病人的!”慕遥笑笑,自然的回答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似 的,“对了,还要麻烦您帮个忙……” ***** 拎着果篮和鲜花出去的时候,祁漠正站在门口……晃钥匙。 “还不还?”慕遥懒得跟他废话,在他面前站定的同时,干净利落地冲他伸手。 祁漠嗤笑一声,把钥匙丢上她的手掌,却是执拗地重复:“慕向贤的新身份是什么?” 慕遥没搭理他,转身就走。祁漠的神色一凛,脸上的笑容倏地收起,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对付人的方式有千万种,对付她一个弱女子更是易如反掌! 他算是先礼后兵。 既然她不肯说,他就把她带回去!禁锢了她的自由,再恐吓她几回,难道还怕她不说实话? 可是—— 当目光触及她右手腕上那个细长光亮的银色手环时,他的眉头不由一蹙,眼底略过几分忌惮:“这是什么?” “首饰!”慕遥没好气地把手腕扯回来,恨恨地朝祁漠瞪了一眼。出乎意料的,这次他没再继续抓她,更没继续纠缠着她。 他只是冷睨着她,似笑非笑地感叹一句:“带着定位器当首饰?黎北辰选中的人……还真是好品味。” 慕遥没思考他那句话中的深层含义,转头就走,用力地拉开车门把东西丢上去,然后更用力地甩上车门……看她那样子,是要“粗\暴”地把车开出去了…… 祁漠低哼,正想上前,那个水果店里的营业员却追出来,态度相当热情:“先生,您要的甜橙已经包装好了,麻烦您进来付款,我们可以帮您装车。” “什么?” “刚刚那个小姐说的,您要订十箱甜橙,她还帮您付了五十块押金。”营业员不依不饶地阻碍了他的去路,就差把店里的刷卡机搬出来,“我们刚刚装完,您得先付款啊。” “嗡!” 与此同时,慕遥的车终于摆脱窄小的车位,猛地冲了出去…… 陈泽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的车绝尘而去——他不能追!而且今天他也不会追!她的手上带着定位的手环,他看得很真切!虽然很想知道慕向贤的新身份,但他还不至于把一个带着定位器的人招惹到自己地盘上来! 毕竟对方的幕后是黎北辰,他不得不谨慎。 .............. 车子还是被蹭掉了一块漆。 慕遥蹲在陈泽的公寓楼下,郁闷地观察了良久——黑色的车头右方,有很明显地摩擦痕迹,拉出了长长的白色印子,根本就掩饰不了……这可是黎北辰的新车,修个漆很贵吧? 无奈地叹了口气,慕遥拎着鲜花和水果上楼,按照秘书给她的地址,找到了陈泽的公寓。 这里也算是高档公寓,比她之前在C市租的要好许多! 慕遥暗暗咋舌,正打算按门铃,屋门却突然打开,她听到陈泽的怒吼:“滚!”然后便看到…… 【今天第一更!后面还有一更!】   ☆、105.105她穿你的男式拖鞋? 慕遥暗暗咋舌,正打算上去按门铃,门却突然自行打开,她听到里面传来陈泽暴躁的怒喝:“滚!”接着,一个绑着长发的女孩捂脸哭着跑了出去,脚下还趿拉着一双男式的毛绒拖鞋…… 呃?姣! 慕遥一阵尴尬,她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陈泽正好出来关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慕遥,也是不由一愣,迅速地收起了阴郁的脸色,诧异出声:“慕小姐?” 他忍不住朝她身后望了两眼,却找不到任何保镖随从,顿时越发纳闷:黎少让她一个人跑出来?昨天还闹得那么大……她不会是偷偷跑出来找他的吧? 想到这里,陈泽的后背微微有些发凉籼。 “我和他和好了,他不会找人跟。我是来看你的……”慕遥面色赧然地冲他笑笑,举起手里的水果和鲜花示意,歉疚地看向他的头顶,“你还好吧?” 他的头上还缠着厚厚的一层绷带,隐约可见浅红色的血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没事,缝了几针而已。”陈泽轻描淡写着一带而过,拎了她手里的水果,侧身让她进了屋,“慕小姐,您里面坐。” 他的公寓向南,此时有暖暖的阳光洒进来,光线明亮。客厅里的电视机还开着,放着的正是时下最流行的言情偶像剧,就近的榻榻米上,则摊放着女性时尚杂志……陈泽也看这些? 慕遥顿时想起了刚刚捂脸冲出去的那个女孩子。 “刚刚那位是……” 陈泽正在倒茶,听到慕遥的问题,脸色明显地僵了僵,但是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只是浅淡的丢出一句:“来搞推销的,被骂走了。”看似没有破绽的说辞。 慕遥的嘴角抽了抽,差点脱口而出—— 搞推销的人会穿你的男式拖鞋? 但是想了想,她还是不问了,回归正题:“昨天多谢你了!不过害你这样……黎北辰说,你有一些轻微的脑震荡,有影响生活吗?”她真的觉得抱歉,想为陈泽做点什么补偿。 “真没什么。”陈泽摇头,拿了遥控器,欲盖弥彰地换了台,索性换成男人才该看的新闻频道,然后关心了几句她和黎北辰的状况,才想起来,“对了,我有东西交给黎少,你一会儿帮我带一下!” ............................ 陈泽拿了U盘去书房拷东西,慕遥便一个人坐在客厅等着。 她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踱了几圈,最后注意力停留在了电视机的屏幕上——上面正在播实时新闻,国际国内的都有,她只觉得枯燥乏味……等等! 切换出的某条新闻,让慕遥的身形不由一僵。 “失联飞机已在太平洋区找到,这架由A市直飞美国纽约的亚航TU983飞机,自今日凌晨便与地面失联,目前已找到飞机碎片。事故的初步分析,飞机上有人恶意安装大量炸药,飞机在飞行过程中爆炸,遇难者家属正与使馆交涉,多数情绪失控……” 镜头从太平洋的海面,又切换回家属的状况,晃动的屏幕中,家属们哭得声嘶力竭。 慕遥只觉得“嗡”地一声,脑袋在一瞬间也炸开了! 她记得那个航班号!那是爸爸昨天搭乘的那架飞机!她昨天还看着爸爸登机的……怎么突然就什么都没有了?不可能的!她的爸爸不可能死的! 她放在手里的被子没有拿稳,“咚”地一声砸上地板,发出不小的动静,滚烫的溅上了她的脚背,她也丝毫无所觉。 “怎么了?”陈泽听到动静连忙出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一急,“慕小姐,您没事吧?” “我爸爸……”慕遥只觉得浑身的气息都在被抽离,自己恍若置身于真空中无法呼吸,她紧紧地抓住了陈泽的手臂,艰难地说出下半句,“我爸爸在那架飞机上。” “什么?”陈泽错愕,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屏幕。 慕向贤的行踪?! </ 他微微蹙眉,可还没有来得及作何反应,慕遥已松开他,跑了出去…… ...... 插车钥匙的时候,慕遥的整只手都是剧烈地颤抖。 她要去航空公司! 那里有公布遇难者讯息的一手信息,那里有遇难者搜寻的最新画面……她想去找爸爸!她好怕,怕在镜头里看到爸爸的遗体,却又更害怕,他们连爸爸的遗体都找不到…… 怎么会这样? 他明明刚刚才获得了自由啊!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折腾了良久才终于将车钥匙插\上,但是情绪太过激动,她甚至忘了要怎么开车……她根本哪里都去不了! 慕遥挫败地一掌打上方向盘,颤抖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想要打电话,却看到屏幕上有一个未接来电,竟然是来自祁漠的。新仇加旧恨,她想也没想地回拨了过去—— “混蛋!是你杀了我爸爸!”电话一接通,慕遥便崩溃地骂出来,情绪彻底失控,“是你安排的飞机!是你故意在飞机上装了炸药!你都是计划好的!……” 电话是助理接的,祁漠还在旁边剥甜橙。助理把电话递过来的时候,他也只听到她骂的最后几句,不过也大致了解了她的意思。 为了这件事? 祁漠只觉得好笑。 “你是这么认为的?”他懒散地反问出来,自己也是吃了亏的万般无奈,可既然她不知道真相,他也索性顺着她的想法说下去,“对,我装的炸药,假意和他交易,真正是想除掉他。” 听着电话那端的抽噎,他只觉得畅快:“真可怜……你爸爸恐怕被炸得连骨头都不剩了。恨我么?想来报仇么?不过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掌握你爸爸的那组操控数据,这才是你报仇的筹码,否则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他毫不留情地打击她,狠狠地雪上加霜了一把,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有意激怒她,有意逼她冲动。 她只要一冲动,他就能掌握主动权!就算牵制不到慕向贤,但借此打击黎北辰……还是很有利用价值的。 至于刚刚的那些话,他是故意说的。对于她的悲伤和绝望,祁漠懒得纠正或安慰,只觉得麻木……“失去”至亲又怎么了?谁没失去过?当年祁家死得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那些痛他也都熬过来了。 ............ 下属将最后一箱甜橙搬入屋里。 整整十箱的甜橙,堆了整整一个墙角,和眼前这装潢考究的别墅有些格格不入。祁漠冷冷地扫过那些箱子,抬脚径直走了出去……慕向贤那件事上,他吃了个暗亏。 不过,他真正要对付的是黎北辰,是那个当年害了他们全家的黎家。 而事实证明,事情这样的突转,让他有了一条捷径—— 敌人的敌人,便是自己的朋友。 【真正的BOSS集团即将上线!你们马上发现,以前的恩恩怨怨,其实都是浮云啊,都是小打小闹啊!】   ☆、106.106我没想到,你们关系好到用一个手机 “备车。”祁漠大步而出,朝候在外面的下属命令,同时甩手将一串钥匙丢给看管别墅的人,“如果慕遥过来报仇什么的,就直接把她扣下来,关到地下室。” 只有地下室,才有防电磁波干扰系统姣。 要不然一个戴着定位器的人,抓了也没用! “她知道这里?”负责看管的下属诧异,不确定地求证,“她会过来?” 祁漠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他在刚刚那一通的激将法之后,的确是请君入瓮地给了她一个地址,至于她到底来不来…籼… “不一定。”祁漠笑笑,抬脚走向车子,“也许她脑子清醒了,也就不来了。” 他也只是赌她冲动一回…… 把握不是十成。 ............ 车子驶向机场,一路上,祁漠都在低头玩平板电脑,下属则在旁边汇报最新进展—— “飞机遇难者的名单会在今天的晚间新闻公布,他们找不到慕向贤的踪迹,最后也会把他的名字写在死亡名单里。”下属的眉头皱了皱,面色有些担忧,“一旦他被确认死亡,那我们的追查……” 就更艰难了! 试想,一个拿着伪造出的新身份的人,在旧身份“死亡”的情况下……别人要怎么查?一点蛛丝马迹的后路都没有了! “没关系。”祁漠淡淡地打断,低着头继续执迷屏幕上的象棋游戏,“既然大家都查不到,那就默认慕向贤已经死亡好了!而且,我要确保所有人都认为慕向贤已经死亡!” 他和慕向贤的“约定”,只有他们双方知道,只要不说出去,没有人会猜到! 爆炸事件,本身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慕向贤在爆炸的前十分钟,就已经跳伞秘密离开。 “好。”下属点点头,却不明白祁漠如此安排的意义,“那就这么放过他?” “一个慕向贤不重要。”祁漠微笑,满意地丢开刚刚取胜的游戏,视线转向一侧,目光深邃而悠远,“重要的是,他‘死’了,我才能一箭双雕。” 下属纳闷:“呃?” “这么多年,我们似乎都忘了一个家族。”祁漠笑意吟吟,想到自己即将去拜访说服的人,俊脸上的兴味越发浓郁,“我突然想起来,慕向贤和他丈人之间,似乎有个有趣的约定……” 这个约定便是—— 在慕向贤有生之年,他会独自扶养慕遥,不允许姚家的人干涉、束缚! 说这句话的时候,慕向贤必然是觉得他能长寿过他的丈人,不过可惜,现在……他“死”了。 当年,姚家才女下嫁慕向贤,与姚家断绝往来,却又在两年后自杀而亡。这则新闻,可是轰动了A市,想必心有不甘的上一辈人,现在也还记得的吧? 他们必然会来找上慕遥。 而这,便是他对付黎北辰的捷径。 ................... 黎北辰把慕遥抱出来的时候,迈巴、赫的车头已经被撞瘪了一块,路边的围栏也断了好几根……一片狼藉的事故现场。 她不说话,只是看到他过来,便像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双臂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的颈间抽噎。 “伤到了?”他拍着她的后背轻问,抱她上停在一旁的车。 “……没。”慕遥用力摇头,黎北辰很快便感觉到颈间一片湿腻。 “吓到了?” 不是伤到,那就是吓到了。 黎北辰轻叹,拍着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地安抚。他抱慕遥上了旁边的车,也将她 安置在自己怀里,抽了车里的纸巾,将她拉离了自己抹眼泪:“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他还是接到陈泽的电话说是“不对劲”,才找过来的。 “我……我找不到电话号码。”慕遥掏出手机,手到现在还在明显发颤,“我当时看到这个,就……就……祁漠他杀了我爸爸!我爸爸就在昨晚失事的那架飞机上!” 她当时手抖得厉害,根本就打不了电话。后来祁漠又发了地址过来,她当即什么都顾不上了,急红了眼地想冲过去和他拼命,油门狠踩到底,最后撞在了这里…… 黎北辰扫了眼信息的内容,眸光微冷。 他不觉得祁漠有等她报仇的豪气,反倒像是请君入瓮的阴谋。只是,如果慕向贤已经死了,他故意向慕遥“认罪”,借此激怒她,又有什么目的? “他还跟你说了什么?”黎北辰的语气转冷,动作却依旧温柔。 “他说是他故意装的炸药……”慕遥哽咽着低喃,心中只剩难受和歉疚:昨天,这还是逃离黎北辰的计划,但是今天,她要向他全盘托出,寻求黎北辰的帮助。 她的鼻翼间越发酸涩,复述到最后,情绪微微失控:“他说把我爸爸炸得……什么都不剩了!我……我爸爸刚刚才自由,他只是想远离是非而已……” 黎北辰无声地安慰着她,没发表什么看法,只是越听越觉得诡异! 不该只是这么简单的。 . 休息室。 她无助地哭了许久,终于体力不支地昏睡了过去。她这两天原本身体就不好,再加上连番的精神刺激,整个人都濒临崩溃。 黎北辰轻手轻脚地帮她掖好被子,然后捞起她的手机走了出去。 ****** 关于飞机失事的消息,网络上铺天盖地尽是,随便一查便知。 航空公司方面紧急开了新闻发布会,表示会第一时间公布受害者名单,给家属安抚补偿;调查当局表示,不排除恐 怖袭击的可能,需要各国协商…… 都是很官方笼统的消息,事情索性这么一闹大,大家只关心总死亡人数,反倒是没人关心慕向贤个人了。 黎北辰盯着那些消息沉思良久,陡然想到了某种可能。 然后,他拿起她的手机,直接拨出了某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在人声喧嚣的背景下,传来平稳慵懒的男声:“喂?” “听说你干掉了慕向贤?”黎北辰开门见山,停顿了一秒,淡淡评价,“手段不错。” 对面,祁漠明显一震,声音迅速转冷,语气中多了几分提防和谨慎:“黎北辰?”没想到,他们第一次交流,竟然是通过慕遥的手机。 “是我。”黎北辰并不避讳,承认的同时,低凉微笑,“祁漠,久仰。” 言下之意,他清楚知道他的存在。 他调查到的,也不少。 “你找我有事?”祁漠并不意外,反倒是淡淡挪揄,“我并不知道,你们关系好到用一个手机……” 【还有一更!昨晚睡早了,今天起晚了……】   ☆、107.107电话挂那么快,连飚句脏话也来不及 “找我有事?”祁漠并不意外,反倒是淡淡挪揄,“我并不知道,你们关系好到用一个手机……你自己没电话的么?” 黎北辰低笑,对于他的挑衅坦然置之。 “如果想杀了慕向贤,为什么不索性在机场动手?”顿了顿,黎北辰才开口,声音平和浅淡,问题却是一阵见血,“让对方死在自己面前,应该才比较放心吧?姣” 何必要搞一场轰动的飞机失事? 以祁漠的手段来说,无声无息地了结慕向贤似乎更简单籼。 “这不重要。”那边黎北辰问得尖锐,这边祁漠答得也很谨慎,“只要人死了就好,我不追求过程。我很忙,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看似毫无重点、毫无杀伤力啊…… 他们之间难道有必要像这样闲聊? 祁漠淡淡地想着,脚下加快了步伐走向停机坪,正打算就此切断通话,黎北辰的嗓音却从对面传来:“你有什么手段,最好冲我来,不要欺负一个女孩子。” 他所说的,自然是慕遥了。 在他们眼里,杀戮、生死都是司空见惯,可慕遥不是这个圈子的人,她怎么承受得了这些? 祁漠失笑,没想到黎北辰也这么“护短”。 他摄步走上旋梯,噙着睥睨且冷傲的笑,回得别有深意:“好,这回我冲着你来。”他的全盘计划、他这次去撼动的人,的确都是冲着黎北辰来的。 丢出这句话,他得意着想切断电话,可对面的黎北辰似乎丝毫不为他的威慑所动,依旧是嗓音清浅平淡,带着说一不二的威慑力:“对了,你给她发的那个地址,我怕她下次想起来再过去,先灭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特别在说“灭了”两个字的时候,他甚至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对于嗜杀和黑暗……平静到了这种程度! 说完,他不等祁漠有任何的回应,率先挂断了电话。 祁漠咬牙,捏着掌心的手机目光沉沉,可是他连飙一句脏话的机会都没有…… . 下属进来汇报“搞定”的时候,黎北辰正在地图上比对航线。 “黎总,人都已经清了。”下属递了一张照片过来,态度恭敬,“政\府那边也已经打好招呼,这两天就会清除。” 黎北辰“嗯”了一声,垂眸在照片上扫了一眼——上面正是被“扫荡”过的别墅,所有人员都被赶出在外,屋子的周围拉了警戒线,浅色的墙壁上有油漆写下的大大的“拆”字。 这处精装的别墅,即将化为乌有。 “做得好。”黎北辰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直接将照片揉成一团,丢进了纸篓。 祁漠的地盘,他见一个除一个。 ............. 下属出去后,办公室内再度恢复一片寂静。 黎北辰兀自低头忙了许久,才听到身后传来细小的动静。他一回头,便看到慕遥站在休息室的门口,耸拉着肩膀,低垂着脑袋,一副颓丧的模样…… 她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如今只剩下无尽的悲哀。 “醒了?”黎北辰没有起身,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慕遥这才慢吞吞地移过去,眼睛依旧是红红的,双目无声地看着地面。黎北辰微微用力一拉,她的身体便顺势向前一倾, 正好扑到了他的怀里,被他安置着坐在了他的膝上。 “我忙了一下午。”他单手拥着她,另一手展开扑在桌面上的大地图,带着她一起看,“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她当然没兴趣! 爸爸刚刚飞机失事,她心里尽不是滋味,只是闷闷地瞧了一眼便把目光移开了:“你在忙什么?” “在猜你爸爸在哪里。”黎北辰微笑着答她,撞上她蓦然发亮,不敢置信的目光,他怜惜着拍了拍她的小脸,肯定地补充,“对,你爸爸并没有死。” 他和祁漠打的那个电话,其实意义不大,真要揪出点意义,那便是——试探。 从通话一开始,祁漠就在强调慕向贤已经死了,看似没有任何破绽。 可是逻辑不对啊! 以祁漠的立场,他难道不是应该强调慕向贤的死活和他没关系么? 所以,祁漠有问题。 他越想遮掩的,就越是事实!黎北辰揣测:祁漠应该和慕向贤有了某种逃生计划,在飞机爆炸不久前,先行逃离……他利用一场空难消失,才能消失得彻底! “这里都是太平洋内的小岛,这里是航班的飞行路线……”黎北辰分析给她听完后,铺开地图一点点地展示给她看,“根据爆炸时间,飞机应该在这一块。那它之前经过的小岛便都有嫌疑,我可以派人一个个去找……” 后面的慕遥没怎么听进去。 从第一句开始,她就怔怔地看着黎北辰,像是在看着某个不可能的希望,直到那份希望一点点真实,变成铺天盖地的惊喜。她抓住他的袖子,喃喃重复:“你是说,我爸爸没有死?” 没有飞机失事? 没有被炸得……什么都不剩? “嗯。他要是真的死了,祁漠还来找你要他的新身份干什么?”黎北辰的回答很肯定,他安慰地揉了揉她的肩膀,心疼着她苍白了许久的脸色,“他利用了你的情绪。” 突然失去至亲,任谁都会崩溃! 祁漠显然就故意利用了慕遥这点! “我……”知道这个可能性,慕遥又惊又喜,无措得鼻子发酸,“那我爸爸是用新身份开始生活了?”爸爸想要的自由,已经得到了? “嗯,新身份。”黎北辰叹了口气,却没有慕遥那么乐观,“所以很难查,除非你看到了他的新身份?要不然,我们只有一个岛一个岛去找,首先是这……” 他说到一半突然止住。 因为她的手突然伸上来,小手紧紧地缠住了他的大掌,执拗地把他手上的笔拿了下来。 “不要找了!”慕遥开口,平静的声音微微有些哽。 望着这铺陈了一桌子的世界地图,她有些不舍,也有些释然,最终还是深吸了口气,把所有情绪都压制了下去,只是不停地摇头:“只要确定爸爸还活着……就够了。” 她的要求就这么多。只要爸爸安然无恙,就可以了。 这是爸爸选择的自由,她不会打扰! 他的那个新身份,肯定没有一个女儿叫慕遥……她找到了又怎么样?没有意义了。 “不找了?”望着她坚定的脸色,黎北辰担忧却也心安,无声地拥住她,“那这辈子你都不见他了?” 慕遥没回答,良久之后,黎北辰只觉得胸前微微有些湿,然后她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脆弱而坚决:“黎北辰,我以后……只剩下你了。我们也重新开始……好好过。” 【明天大更哈!月底啦,大家月票还没送出去的话,顺便丢给我吧,么么哒~】   ☆、108.108我不会,你自己有手 “我们也重新开始……好好过。” 她的头就靠在他的胸口,埋得很低很低。黎北辰看不到她的小脸,只能看到她葱白柔弱的小手,坚定地覆在自己的手背之上。他的心也顿时发软,忍不住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地捏了捏。 “那好。”他开口,下巴抵上她的头顶,“这些我们都不管了。籼” 写写画画钻研了一下午的世界地图,被黎北辰毫不犹豫地扔在垃圾筐里,他抱着她,擦拭干净了她脸上残余的湿痕,却没再把她从膝上放下来姣。 “我去洗脸。”慕遥被他揽得脸色发窘,微微在他怀里挣了挣,“脸上难受……”双颊上尽是干涸的泪痕,她的皮肤也绷得难受。 黎北辰没有松手。 他的额头还抵着她的,目光紧盯在她嫣红的唇上,克制了良久才没有继续靠近,轻叹了一声收手:“去吧。” ......... 慕遥脸色晕红地进了卫生间,只是她没想到,黎北辰会跟在她身后一起进来。 他没说什么话,态度平静得和平时并无太大异样,甚至还动作自然地取了墙上的毛巾,绅士地等着她洗完脸,才伸手把毛巾递了上去:“擦擦。” 慕遥拿着毛巾,胡乱都抹了一把。 “没擦干净。”她随意的打理方式,让黎北辰无可奈何地摇头,索性夺了她手上的毛巾,亲自帮她抹除脸颊上的湿意。 帮她微湿的碎发拨好,他放下毛巾,却又是捧着她的小脸吻了下去。 他终于等到他想要的。 “唔……”慕遥猝不及防,脚下向后一滑正好撞上洗手台,她吓得惊呼一声,而他的舌尖却顺势滑了进来。 他的长臂揽住了差点栽倒的她,一手横在她的腰际,一手在托住了她的臀,将她抱高抱紧。幽暗的洗手间里,他一点点地加深着这个吻,掠夺着她的甜美,掠夺着她的每一次呼吸…… 黎北辰的吻绵长有力,慕遥脸色绯红,被他亲得喘不过气。她推搡着他的胸口,试图得以喘息,可他没有停下,反而她这种动来动去的模样,让他越发动了情—— 她被他抱着,双腿环着他紧\窄的腰身,稍稍一下移,便能感觉tun部被坚硬有力的东西抵着。 “黎北辰……”彼此气喘吁吁地分开,慕遥的眼底略过一丝惊慌,“这是在公司!” 外面就是他的办公室! “嗯。”他的呼吸也有些急,却依旧紧贴着她的小脸,呼吸着属于她的味道。他索性将她放上洗手台,搂住她的同时,一手滑下去,隔着裤子包裹在她的身下。 “黎北辰!”慕遥急了,双腿收紧,小手拼命地拽他,真怕他下一瞬便会乱来。 “我知道……”他无奈地低笑,俊脸上微微有些红,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悔意,“昨晚弄伤了这里……我几天都没办法碰你。还疼么?” 说话的同时,他还恶意地用手握了握。 慕遥的脸色瞬间红到了发紫! “你的手出来!”她气恼地对他生拉硬拽,见他不为所动,越发急得想要咬他,“黎北辰,你就不能去做点别的吗?”干嘛非要在这里戏弄她? 可惜某人误会了她的意思,而且还“身体力行”地误会了—— “好,我们做点别的。”他戏谑一笑,反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直接将她往自己的身下带,“你帮我……” “什……么?!”慕遥一怔。 手下已触及那鼓涨强硬的某处,隔着裤料都能感应到它凶猛的搏动。她错愕了一秒,他却已开始着手解开皮带,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撞击音…… “我不弄!”慕遥豁然回神,坚决地收手,使劲把他往外推,“黎北辰,你自己用手啊!我要出去了!我不会!!” “……我教你。” “我不学!” “……”</ “不学就是不学!” “……” “你混蛋啊!” 两人在洗手间僵持了许久,除了皮带的碰撞声,还有男性粗重又压抑的喘息音……刚刚推门进来的秘书正好听到这里,她站在门口,委实尴尬。 这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进吧,尴尬;出吧,外面的人问她为什么出去,总裁会尴尬…… 唉! 说好沉稳如山,不苟言笑的总裁呢? ............... “我电话响了,我要先出去!”紧要关头,她留在办公室的手机响起,慕遥如蒙大赦地推开黎北辰,不顾他刚刚拽下西装裤的狼狈形象,飞快地逃了出去。 她还接受不了……大白天的,帮他弄这个。 只是慕遥没想到,逃出去更尴尬! 她趿拉着一只拖鞋蹦跳出去,刚拿到手机电话正好断了,而秘书正站在门口,拘谨地冲她笑:“慕小姐好!” 她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我……那个……”瞬间的冲击让慕遥有些失语,她急忙地拉好被弄乱的毛衣,迟疑地往旁边撤,“你……你找黎北辰啊?他……他在里面……上厕所。” 话一说完,她便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终于知道什么叫画蛇添足了! 秘书很不厚道地“扑哧”了一声,强忍着笑意把文件夹递上来:“这是C市那边发过来的广告宣传图,麻烦您给总裁看一眼,没问题的话就定了。” 慕遥僵硬地点点头,又僵硬地把她送了出去。 她只是随意地低头瞟了一眼,便不由赞叹——图片拍得很美!公司选用的模特气场很强,年轻且惊艳,一组广告图,完全拍出了“奢侈”两个字…… 广告设计来自奥创广告公司。她之前所在的公司。 看到冠名的公司,慕遥多少有些唏嘘,想起之前在那里工作的时光,想起黎北辰的突然出现,想起他挤入她的工作和生活,把她完全带了回来…… 最后,她突然想:她也许该回一趟C市,把租住公寓里的东西都搬回来!以后,她应该不会再住到那里了。 ............... “咔哒!” 身后的门传来一声细响,正好是黎北辰开门出来,脸色有些臭。 看她闲闲地站在办公室里,他便更不甘了:“你不是出来接电话的么?”结果没接电话,就在外面躲着他? “啊,对!”慕遥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被挂断的电话,连忙划开屏幕,但未接电话中的提示人,却让她的脸色微微一僵…… 【今天第一更哈!后面还有!】   ☆、109.109反正,她不签 但未接电话中的提示姓名,却让她的脸色微微一僵…… 是姑妈。 从上回突然从姑妈家离开后,她们就没再联系过。那时候姑妈还在张罗着为她相亲,现在,她都已经和黎北辰在一起了……姑妈不会还在张罗相亲那些事吧? 想到这里,慕遥不由朝黎北辰的方向看了一眼,面色为难且犹豫籼。 “怎么了?”黎北辰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异样,疑惑蹙眉,“谁的电话?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是在C市的那份广告!”慕遥顺势把文件递给他过目,转移了他的注意力,然后去公司外面的阳台打了电话。 ......... “遥遥,你在哪儿啊?”慕向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隐约还带着几分哽咽,“能不能……抽空到姑妈这里来一下?” “有什么事啊?”姑妈的表述,让慕遥的心里有些犯怵,她怕慕向琴又给她介绍对象,到时候又会惹怒黎北辰牵累旁人,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含糊着开口,“姑妈,您别给我介绍人了……我,我有男朋友了。” 当然,她是死也不敢说出黎北辰的名字的! 可是出乎意料的,慕向琴这次竟没有追问—— “有男朋友了?”慕向琴喃喃地重复,像是释然地松了口气,声音却听着越发悲切,“好!好!你爸爸要是知道的话,也该放心了。可是……” 她无缘无故提到慕向贤,让慕遥的心里不由一震,尽量问得不动声色:“怎么了?” 平时,姑妈都是避谈“坐牢”的爸爸! “我和他毕竟是亲兄妹,我……”慕向琴哽咽着试图说什么,但被旁边的人止住了,她吸了吸鼻子,尽量平静自己的情绪,“遥遥,你什么时候能来?越快越好!或者姑妈去C市找你!姑妈这里没事……就是,想你了。” 慕向琴那边,还是以为她在C市工作的! 如果她在A市的话,不住在小洋楼里住哪里? 慕遥不敢告诉她真相,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就明天一早吧……明天一早我就过来。” ********* 慕向琴的那个电话,让慕遥疑惑了整晚,一晚上都没有睡好。 翌日。 天色刚亮,慕遥便睡不着了。她想早点起床,伪装成刚下飞机从C市赶回来的模样。只是刚在被子里动了动,横在她腰际的手臂便一收,黎北辰的嗓音在耳后响起—— “去哪儿?”他还没有睁眼,声音中透着几分清晨特有的沙哑和慵懒。 “去我姑妈家。”慕遥在被子里掰不开他的胳膊,只能翻转过身来,推搡着他的胸膛,“我昨晚跟你说过的……黎北辰,你放一放!” “再睡一会儿。”他困倦地眯着眼睛,索性用手一够,将她整个人重新按入怀里,“……我开车送你过去。” “不行!”慕遥一慌,猛地挣开他的胳膊,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我自己去!” 她这样一番大动作,让黎北辰的困意也消了大半。 他睁眼,蹙了蹙眉,跟着她一同坐了起来,目光淡淡地打量着她——她的睡裙耸拉着,肩带从她瘦弱的肩膀上垂了下来,乌黑柔顺的发披散着……一身的凌乱,映衬得她适才的脸色越发显得惊慌。 “我……”被他这么无声地盯着,慕遥不禁有些不安,反射性地别开眼,“你别乱想……你上班又不同路,我就是想自己过去。” 黎北辰不动声色地帮她拉好肩带,轻叹出声,像是疑问句,又像是肯定句:“你姑妈不喜欢我。” 慕遥的脸色微僵。 何止是不喜欢? 简直就是恨到了极致。 “我姑妈只知道你把我爸爸关起来了。”慕遥低着头,喃喃地出声,面色不禁有些歉疚,“其他的她也不知道,所以……” “她像你 以前那样恨我?”黎北辰淡淡地接了下半句。 慕遥顿时更为难了,她僵硬地握着拳头,刚想点头,黎北辰却退了步。 “去吧。”他叹了口气出声,倾身过来,在她的唇上印下渐渐一吻,一触即离,“都过去了……别让她影响到我们。” “嗯。”她明白他的意思。 ........... 到达慕向琴家时,慕遥微怔。 她没想到会有这样等待她的阵仗—— 客厅里坐了两个陌生的男人,都是西装笔挺。姑妈就坐在长桌的一侧,面色凝重,她像是哭了整整一夜,双眼红得像桃子,但情绪已稳定下来,只剩恨和怒。 总之,整个客厅的气氛都很压抑。 “姑妈!”慕遥进去乖乖叫人,在周围环视了一圈,“表姐呢?” “她在赶回来的路上!她也是一半的慕家人,也会回来出力的!”慕向琴吸了吸鼻子,朝她招手,向她介绍屋子里的人,“遥遥,你来!这位是严律师,这位是他的助手,严律师是我们A市的金牌律师,从来没有输过官司!我们昨天把委托书都商量好了,你来签个字,委托给严律师做主!” “什么?”慕遥听得一头雾水,委托书却已送到了她手上。 旁边,姑妈一个劲地催着她签字,可她又不是法盲,稍稍翻看了一下,上面的内容却让她震然—— 姑妈想让她诉讼的对象,竟然是黎北辰! “这……”慕遥只觉得脑袋在瞬间一片空白,“姑妈,为什么……” 姑妈憎恨黎家的人,憎恨黎北辰,这点她一直知道!可是这么多年来,一直算是“相安无事”,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会有这个举动?她得知了什么? “你看看这个。”慕向琴的声音开始哽咽,她拿来了早上的新闻晨报,展开满是飞机失事新闻的扉页,“你看看这份遇难者名单,里面有你爸爸的名字!” 慕遥的脸色微微发白。 “网上还有遇难者过安检的照片,这个慕向贤……”慕向琴的指尖重重地在报纸上叩了叩,几乎是嚎啕大哭,“就是你爸爸没错!” 慕向琴难以接受:她那个被关押了六年的哥哥,再次见面……竟然是在遇难者的名单上! “六年前的案子不明不白的,六年后你爸爸又死得不明不白的,他怎么会在那架飞机上?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吗?”慕向琴吸着鼻子,把失去亲人的痛和恨全部归结在了黎家,“肯定都是黎北辰搞的鬼!你爸爸都死了,我们不能再软弱了,这回一定要告他!” 她就不信,难道这世界不讲\法律了? “慕女士,您先冷静一下。”那位严律师看不过去,示意助手拉着慕向琴去旁边坐下,然后亲自上前和慕遥谈,“慕小姐,对于令尊的事情,请您节哀!但是也请您尽快签了委托书,然后告诉我一些更多关于六年前的细节,我有信心可以……” 他信誓旦旦地向慕遥保证,可话才说到一半,便被慕遥打断—— “我不签。” 【第二更哈!后面还有更~】   ☆、110.110黎北辰,你当我是孩子啊? “我不签。” 她打断那位严律师的话,态度冷静且坚决。 “诶,你这是……我帮你爸爸做主还不好吗?”严律师好歹也是在律政界混了十几年的老人了,被一下子拒绝得那么彻底,脸色当场就不好看了籼。 他还打算拿这个案子功成名就的姣! 要知道黎北辰现在在A市的地位不容小觑,一般人根本撼动不了他分毫!他要是把黎北辰“官商勾结、非法囚禁”的事情抖出来,把黎北辰这棵大树扳倒了,那他就能扬名立万了啊! 当然,计划要按部就班的来,首先,他还得拿到慕遥签字的授权书,有个名正言顺扳倒黎北辰的理由。 “我不会签的。”慕遥很坚定地再次回绝他,在严律师试图解释的时候打断,“不好意思,我也是学法律的,你要说的我都明白,但是我不会签,我没想告黎北辰,谢谢!” 严律师一脸尴尬。 慕向琴刚坐到旁边顺了口气,听到慕遥这么说,顿时沉不住气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怎么想的?他害死了你爸爸!人家严律师都说了,有取胜希望的,你怕什么?” 她是决意要和黎北辰拼到底的! “我……” “都在干什么呢?”林曼正好开门进来,看到屋内的气氛和阵仗,也是一愣,下一秒顿时蹙了眉,“妈,你这是干什么?我都说了,遇难者的名单不一定准的。” “怎么不准,都有照片了!”慕向琴动了气,从严律师手里抢了那份委托书,执拗地往慕遥身前一递,“你签了回C市,我保证这件事连累不到你!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算我求你,签字!我要为我哥哥找个说法!” 慕遥的无动于衷,让慕向琴不由心寒:慕遥怎么能这么心狠?哥哥就她一个女儿,独自把她拉扯到大…… “不好意思,严律师,要不您今天先回去吧。”还是林曼看不过去,先打了圆场,招呼着严律师和他的助手先离开,“这是我们家的家事,等我们意见统一了,再来联系您。” .......... 那个律师走了,客厅中只剩下她们三个。 慕向琴负气地将委托书往地上一摔,红着眼睛看向慕遥:“你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一份委托书不肯签!而且我刚刚告诉你,你爸爸遇难……你难道一点都不伤心吗?”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看到慕遥掉一滴眼泪。 “姑妈,我爸爸他……”慕遥为难地垂眸,想要告诉她真相,但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忍了下来。她已决意不再打扰爸爸的自由,于是索性顺着姑妈的话说下去,“……你就让我爸爸安心地去吧。” “啪!” 话音未落,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 林曼一惊,连忙奔过去拦慕向琴,而慕向琴已忍不住歇斯底里地骂出来:“什么叫‘安心’去吧?你爸死得不明不白,能安心吗?我没想到,你……你这个白眼狼!你爸当时就不该把你争取回来!就该让你滚去你妈娘家!” 她知道慕向贤的“死讯”,整整一晚上都在隐忍、悲哀,此时,她终于完全爆发出来,将这种悲恸换成了怒火,只为慕遥对父亲的“不孝”。 慕向琴像是疯了一样,张牙舞爪地要教训她。 “妈!妈你干什么!”情况陡然失控,林曼几乎拉不住她,只能大喊出来,同时朝慕遥示意,“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呀!” “白眼狼!”慕向琴叫骂,“你把委托书签了就滚!我也不想见到你!” “姑妈。”慕遥捂着自己被扇到的左脸,那边火辣辣的一阵疼,她捡起地上的委托书,很平静很坚决地开口,“整件事和黎北辰无关,我不会告他的。而且,我现在和他……”在一起。 “慕遥!”最后的三个字没来得及说出来,却被表姐厉声喝止,“你没看到我妈气成这样了吗?还不快走!” 她知道慕遥和黎北辰的往事,而上次黎北辰秘密救了她们,也让她几乎可以肯 定—— 他们两个在一起。 她可以理解,可是慕向琴怎么可能理解? 要是她知道慕遥和“仇人”相爱,后果难以想象…… “我……”林曼示意了她好几眼,慕遥只能咬牙,在慕向琴的叫骂声中,跑了出去…… ........... 跑出去没多远,她就接到了黎北辰的电话。 “还在你姑妈家?”黎北辰的声音低沉,一如既往的温润好听,顿了顿,他带着一丝淡淡的戏谑意味,补充道,“怎么样……这回她有没有骂我?” 慕向琴对他多恨,他很了解。 慕遥抿了抿唇,想到刚刚的那一场混乱,想到自己脸上挨的那一巴掌,心中有些涩涩的难受,表面上却还是一派平静,喃喃地答他:“没有啊,她正忙着做饭……” “那中午不回来了?” 慕遥摸了摸脸上火辣的掌印,很肯定地回答:“不回来了!我下午……晚点回来。” 她得等掌印都消除掉。 “你上班都不忙的吗?”望着寂寥的阳光,她无聊地踢着小区门口的碎石,“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没事我要挂了。” “等等!”他叫住她,“我要出一趟差,去香港,刚刚决定的!要不要一起去?” 慕遥失笑,心情却转好了不少。 “你当我是孩子啊?”她无语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提议,叮嘱着,“……早点回来。” **** 电话挂断。 慕遥继续失落,黎北辰则叫来助理:“被香港的行程缩短成两天,所有观光游览之类的都撤了。”原本,他刻意加长了行程,打算带着她在那里玩两天。 既然她不去…… 他也不强求,只是默默地撤了。 “黎少!”陈泽在此时进来,头上还顶着一圈厚厚的纱布,已经恢复了工作,“查到祁漠的行踪了!从别墅赶出来的人里面,有跟了他时间比较长的下属,说祁漠临时决定出了国。” “出国?”黎北辰诧异地挑眉。 据他所知,祁漠这些年一直低调地在做影视行业,目前已是多家知名影视公司的幕后老板。但是他的商业圈都在国内,要出国干什么?不是公事,那就是私事。 真郁闷! 祁漠的私事,好像都是针对他的…… “是,飞机去了英国。”陈泽点头,眉头微微蹙了蹙,“英国有什么人吗?”他跟了黎北辰多年,却没听说过有什么牵累在英国。 黎北辰的脸色却完全冷了下去—— “有。”他的俊眉蹙着,语气提防,“一个不好惹的家族。” “那……” “我回来以后安排一场晚宴,多邀请一些媒体,顺便公布我已订婚的消息。”黎北辰快速地交代,看起来像是和上一个话题毫无关系,却又是步步为营的安排,“在麻烦到来之前,我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是我的人。” .............. “慕遥!”慕遥走到小区门口时,表姐急急地追了出来,大声在后面喊她的名字,“你等我一下!” 慕遥停脚,林曼很快气喘吁吁地在她面前站定。 “我妈打得太狠了,你还好吧?”看到她脸上那触目惊心的掌印,林曼心疼地蹙眉,拉着慕遥往外面的便利店走,“我去买点冰的东西,先敷一下!我有话和你谈。” ***** 两人坐在同侧,一人一杯摩卡咖啡。林曼还在细心地为慕遥敷脸,把冰块拿下了一些查看,总算是肿淡了点:“还疼不疼?你坐一会儿再回去,黎北辰他……会不会看见?” 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 慕遥是什么样的人她很清楚,但是黎北辰—— 他只对慕遥好,对别人只会心狠手辣!她也有私心,不想妈妈因为这一个巴掌,惹上是非。 “我不会让他看见的。”慕遥僵硬地笑笑,心虚地望着林曼,“表姐,你是不是也在心里怪我,我爸昨天飞机出事,我却……一点都不伤心。” “我没那么死脑筋,我一直觉得事情蹊跷,其中应该另有安排。”林曼笑笑,“今天看到你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猜对了!不过到底是怎么回事?黎北辰安排的?舅舅没有死?” 慕遥摇摇头,她对表姐,向来无话不说:“不是他的安排,但是我爸爸……” 长长的一席话,林曼耐心听完,频频点头。 “我理解。我妈那儿我不会说的!”林曼叹了口气,“她性子太急,她要是知道真相,恐怕会没完没了追下去,也会告诉别人……还是别让她打扰舅舅的自由好了。” 顿了顿,林曼想起来叮嘱:“你和黎北辰的事,千万不能公开!” 在这点上,林曼要比慕遥理智很多—— 刚刚在她们家,要不是林曼喝止,慕遥差点就要说出和黎北辰在一起了!也许在一时之间,这种行为看起来很勇敢,但是长远考虑,绝对没好处。 “一来,我妈身体不好,你说了承受不住;二来,最近空难的事情炒得很严重,知道慕家和黎家对立的人也很多……你在这个时候宣布,对你名声不好。”林曼蹙着眉头,真心地劝,“等风头过了,你们再光明正大在一起。至于我妈那儿……过几天我结婚典礼,你过来,再好话说说,就当过去了。” “好……”慕遥点点头,顺势一问,“表姐夫呢?我还从来没见过!” “一直忙呢!”林曼苦笑,却似不想多谈,很快扯开话题,“对了,到时候,我有更重要的人介绍你认识……” 【第三更!欢迎留言砸月票啦!】   ☆、111.111教坏了她 黎北辰出差,慕遥趁此回了趟C市。 她打算把C市的一些东西都搬回来,以后就在A市常住。而且她也向A市的好几家律师事务所投了简历,想来这几天就会有消息,以后也会留在A市发展。 从下飞机,到打车去公寓,慕遥一路上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不近不远,她刻意地停下想等想找,却又了无线索。 慕遥无奈地莞尔:肯定又是黎北辰指派的人!他就那么不放心她啊籼? 虽是这么想,她的心中却又不由泛起淡淡的甜意,忍不住在车里拿出手机,编辑了一串长长的省略号发送过去。他没有回,应该是正在忙,没看到信息。 慕遥也没放在心上,等到了公寓下车,手机便随意地收在口袋里,然后拿了纸箱子进屋收拾东西。 .. 按照慕遥的预想,她得独自在这里收拾一天,可实际上,她才收拾了半个小时,屋门便被急促地敲响了—— 谁会来找她? 慕遥纳闷,趿拉着拖鞋小跑过去,从猫眼里却看到外面清一色的制\服警员,整整齐齐地站了两排,而且各个都是神色肃穆。警察……来找她的? “请问……啊!”慕遥刚打开门,还未来得及开口,这些人便直闯而入,推得慕遥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们神色严峻地在屋子里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人,最后才把严厉的目光停在慕遥身上,公事公办的冷淡语气:“慕遥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干什么?”慕遥来不及询问,来不及挣扎,便有两名警员一左一右地钳制住了她。 ************ 她是被押送出门的。 不小的阵仗惊动了邻里,不少人围观着议论纷纷,对慕遥来说……可谓是颜面扫地!所以当她被带到警局的审讯室中时,整个人都是火的,看到审讯员进来便先发制人:“请问我犯了什么罪?你们有逮捕证吗?你们这样把我带过来,有损我的声誉!” 审讯员是个中年男人,小地方的警员就是气焰大,态度相当嚣张,朝着慕遥冷哼一声,当即把一堆照片甩在桌面上:“被抓进来的一开始都这么说……看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照片上的人是薇薇,慕遥当然认识。 “被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那些照片就不拿给你看了。”审讯员瞟她一眼,慢条斯理地打开审讯本,开始读证据,“推测的死亡时间在12月26日,你正好在那一天辞职,有人证明薇薇去地下室送过你。我们有证据显示,你在薇薇死亡前两天,还请过私人保镖,甚至保护到公司里;而在薇薇死后,你也突然离开了C市……慕遥,能不能请你解释一下这些事?” “你说薇薇死了?”慕遥这才回神,满脸都是震然,再消化掉这位警员说的话,顿时蹙了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我杀了薇薇?” 警员点点头,依旧是盛气凌人的态度:“你和薇薇在公司的关系不好,这点大家都能证明。而且,薇薇死前握着的手机,她在上面翻出了你的名字……我相信,这些都不是巧合!” 他罗列着种种的“证据”,听起来都似乎是有理有据。 这样一个小小的分局,办案的风格向来如此——着急找出凶手破案立功,简单的调查基本就能“确认”!在他们眼里,案子没有复杂,怀疑的杀人对象,就一定是凶手! “所以你推断我有杀人动机?”慕遥被他这种毫无逻辑的破案气到,嗤笑着点了点头,和他辩驳到底,“好!那请问我的杀人方法是什么?我的杀人证据在哪里?” 中年警员仰头:“这些,我在等你交代。” “我没杀人,你想我交代什么?”慕遥忍无可忍,“你们没有权利扣留我,更没有证据怀疑我,放人。” “啪! ” 审讯员却狠狠地一掌拍在桌子上。 他向来是横惯了的,没想到这次却辩论不过慕遥!还以为她这种小姑娘经不住吓,带她过来就什么都招了,没想到……这么难搞! “你好好想想吧!”他硬声硬气地开口,坚持着土匪做派扣留,“自己交代,到时候我还能算你自首!” **************************** “乒!” 自从审讯室的门被大力甩上后,屋子里就彻底恢复了寂静。 慕遥坐在房间里,有火没处发!她知道扣留的一般情况——他们能扣留她48个小时,不给她打电话,不让她和外界联系……可是他们凭什么扣留她? 真是不讲道理! 她杀了薇薇……怎么可能? ........... 此时,英国。 阳光和煦,偌大的私人庄园正式醒来。佣人们忙碌完早点席,便开始打理庄园的草木。而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正在石头铺成的小路上徐徐前行,他年事已高,身体却依旧硬朗。 “姚老又出来锻炼?”祁漠穿着白色的运动服追上来,闲闲地在他身侧停住。 姚远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移向了别处:“如果你又是来说服我接我外孙女回来的话,你可以回去了。我说过,没见到慕向贤的尸体,我不会去打扰她的生活。” “不说服,就来分享点动态。”祁漠懒懒地笑,掏出手机,把从C市发来的图片展示给他看,“你看看,她在慕向贤的教导下,混成什么样子?怎么说都是姚家的血脉,就这么……沦为阶下囚了?” 那张图片正式慕遥被警员带出公寓的时候,他的人在旁边拍的。 单从照片上看,她还真是落魄狼狈! 祁漠觉得好笑,而从未见过外孙女的姚远,却不由皱了眉,一张老脸完全沉了下来。在他看来:慕向贤做了什么?他把他们姚家的血脉教成了“不良少女”! 什么“我在人世一天,你不准来打扰,我会好好抚养她成人,给她最好生活”的约定,都是屁话! “哼!”重重地冷哼一声,姚远转身越过祁漠,大步朝回走去。 祁漠是唯恐不乱,继续火上浇油:“当然,你也能不作为。反正,她好像现在有一个男朋友,叫黎北辰……势力也是不小,说不定能救下她,好好管管她。” “不可能!”姚远被气到,没想太多便脱口而出,“黎家那小子太阴险!当年他看中慕遥就没安好心!没想到……” 他骂骂咧咧地回去了。 祁漠站在原地,目光淡淡:总算是挖动这个劲敌了! 只是他不禁有些疑惑:那句“当年他看中慕遥就没安好心”……是气话?还是有其他什么意思?   ☆、112.112我来带你回家 “把小小姐带回来!”姚远回庄园后就果断做出了指示,拐杖敲得大理石地面“叮当”响,愤怒地低喝着,“我姚家的后代,怎么能在外面丢人?” “这……”管家的面色有几分犹豫,“要不要问问少爷的意思?姣” 接慕遥回来,这不合规矩。 “问什么?现在家里谁做主?”姚远当场火了,冲动之下一口气交代,“你亲自过去!接她回来,改姓、重新教导!不能像这样……活得乱七八糟的。” “是。”管家点点头,连忙下去办了籼。 管家出门的时候,祁漠正好进来,松松散散地告别:“那我也就不打扰了!有一点您放心,既然您老现在接手了,我的人绝对不会再偷偷跟着慕遥。” 他满意地想: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会过得相当安逸,有空就能看看好戏!等到黎北辰那里乱到了极致,他再给他补一刀,彻底让黎家翻船…… “慢着!”姚远没回应,等到祁漠走到的门口,才突然出声叫住了他,警惕地问了一声,“你为什么专程过来告诉我慕遥的近况?” 祁漠耸了耸肩,坦然而笑。 “你知道她回归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我不会同意她和黎家那小子的婚事。”说到这里,他特意停了停,如鹰隼般锐利的视线紧盯着祁漠,“你那么费力奔走,也想娶她?” 祁漠失笑。 他转身而出,潇洒地挥了挥手,只留下爽朗的一句:“不娶。就算祁家死光了也不娶!” ............ 入夜。 C市的夜森寒冷清,审讯室里没有供暖设备,那些警员也只给她留了盏昏暗的灯。慕遥的身上只穿了单薄的外套,此时又冷又饿,坐在木质的椅子上瑟瑟发抖。 “吱呀!” 临近九点时,审讯室的门才被再一次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一名女警员。 “我们在凶案现场没发现你的指纹,但是发现了两枚男人的指纹。”女警开门见山,将奥创公司的一张监控截图摊放在桌面上,“这是你之前的两个保镖,我希望你能提供他们的联系方式,配合我们的调查。” 慕遥笑笑,用被冻得冰冷的手指拿起那张照片:“你们还是怀疑我?” 这回是怀疑她买凶杀人了? “我们调查过薇薇的人际圈,最近和她关系不好的,只有你。”女警强调,朝她冷淡一瞥,“这是正常怀疑,希望你配合我们的调查。” 慕遥气闷,双方僵持了良久,她要求:“我要打电话!” “你只能把电话号码写下来,再由我们去……”女警说到一半,却被外面的人打断,对方着急地向她招手,待她出去后又耳语了几句,眼神时不时瞟向慕遥的方向。 隔得太远,慕遥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只能看到女警瞬间变了脸色,震惊地低喃出几个字:“什么……大使馆?!可……好吧。” 他们简单的一番“沟通”,她再看向慕遥的时候,态度便有了很大的转变。 “慕遥,你可以走了。”女警朝她示意,再也没有了先前咄咄逼人的模样,反而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们会尽快结案!那个薇薇的社会影响不大,我们能帮你把这件事压下来。” 一件命案到底怎么破,说到底,还不都是他们办事? 不过这么一来,他们便更加认定凶手是慕遥了,只是这个凶手,他们动不起——白天才抓了人过来,晚上竟然就有大使馆过来打招呼,说是有国际人物出面要求的…… 他们一个小小的地方政\府,哪敢和国际叫板? 放人! 立马放人。 “等等!”慕遥蹙眉,在听出女警话中的含义后,不由不悦,“我本来就没有杀人!我不需要你们‘帮我’压下这件事,我需要我自己的清白。” “你!” </p “慕小姐。”女警气恼,正想开口,却被门口的一道声音打断,来人神色严肃,“清不清白的问题,最好出去再说。您留在这里,目前并无太大的用处。” 他是单纯地不想看慕遥留在这里丢人。姚家的小小姐,居然涉嫌谋杀被拘留,传出去多不好听? 可他这席话放在此时也合情合理,慕遥只能咬咬牙,把不甘的面色都隐忍了下去,尽量心平气和地强调:“我希望你们彻查,你们能随时打我的电话,我会配合。” 说完,她转向那位严谨的中年男:“我们走!” 他点了点头,率先走在了前面。 一路出警局,他几乎都不开口,步子很快。慕遥没有多做怀疑,她还以为早先跟踪她的人是黎北辰派来的,那她被关黎北辰肯定也知道,所以这位……不知道是谁,肯定也是黎北辰派来的! “我们直接去机场。”他主动开车,却在慕遥坐上副驾驶的时候,按下了车门锁。 “这么晚去A市吗?黎北辰回来了?”慕遥诧异,再看到他锁车门的时候,心中微惊,不由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黎北辰派来的人?” 管家依旧是面无表情。 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戴上,平静又镇定地告诉她:“小小姐,我不是。” .................. 黎北辰发现慕遥不见,是在傍晚。 早先她发了一大串的省略号过来,他看到便也回了一大串过去,她没再有动静,他也便没再放在心上。傍晚的时候,他给她挑完翌日回来要带的礼物,才忍不住打电话给她。 可是……始终无法接通! 他派人去找,得到的最终讯息却是——她今天回了一趟C市,在自己的公寓内被警员带走了,之后又被神秘人物带离警局,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该死! 从他们和好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派人24小时跟她! “我们现在回C市?”香港的机场,飞机已做好了起飞的准备,陈泽正在和调度中心打电话,临时改变了飞行目的地,“大概还有一小时能起飞。” 黎北辰蹙眉:他等不及!谁知道在这一小时内,C市会发生什么变化,她又会被带去哪里? “先找她。”揉着紧蹙的眉心,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利用那个定位器。” “可是……”陈泽一惊:那个定位器使用的时候会…… “就用那个!”打不通她的电话,他只能赌一把了。 ************ “你是谁?”车上,慕遥对他的信任已降为零,她使劲扳动着车门,却无法撼动半分,“停车!有人会来救我,你最好在此之前放我下去,大家都避免冲突!” “你是说黎北辰?”管家淡淡地开口,像一部机器那样的陈述,“小小姐,他不是好人。” 叫她小小姐? 他是……? 慕遥蹙眉,而管家已经浅淡地继续出了声。 “我是迪特庄园的管家。是姚远先生,也就是您的外公让我来接您回家的。”顿了顿,他继续,“至于那个黎北辰,您可能一直不知道有些内情。恕我直言……” 【最近好像铺垫有点多!但这都不是毫无意义的情节,要不直接上高 潮大家会看不懂,觉得乱……这样好了,我最近都多更点,尽量加快哈!】   ☆、113.113灼热的温度 “我在飞机上看了您这些年的状况。”清了清嗓子,管家正式开口,“恕我直言,您不算脱颖而出,也不算特殊,只比普通优秀那么一点……您有没有想过,黎北辰为什么会选择您?姣” 他的说话方式很直接,几乎把她所有的缺点都总结了一遍,堵得慕遥哑口无言。 而他已顺势给出了解释:“因为您是姚家的合法继承人之一,我想他早就知道,这也是他选择您的原因。” “不可能!”似乎是不用经过思考,慕遥毫不迟疑地驳斥,“他对我很好,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况且以他现在的实力,怎么可能在乎继承不继承之类的事情?而且……而且如果他对我只有利用,他完全可以背着我有别的女人!” 慕遥几乎一口气说完,长长的一段辩驳,让她的嗓音隐隐发颤,由刚开始的义正言辞,变成难掩的心虚…… 她的解释听起来苍白无力,一切都似乎在掩盖某个事实—籼— 黎北辰真的没必要选择她的事实。 她不够优秀,不够脱颖,放在他的世界里只能算是平庸;而他却耀眼、卓绝,自始至终都是人中龙凤……这样的他,凭什么在她身上消磨时间和人生? 可是如果说他是为了她的背景……她也不肯相信。 管家瞟了她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起伏:“他对您的态度,可以理解为习惯,懒得换,到底算不算感情,您自己评判!他在商业上很出色,像他这种野心家,只是没空玩女人罢了。” “至于继承问题,您别忘了,您现在还有继承权,而商人是永远不嫌利多的!”顿了顿,管家淡淡地揣测,“我个人猜想一下,他应该会包容您的一切,只要您不离开他就行。对吧?” 慕遥的脸色不由一白。 她不知道管家是从哪里获知的这一切,但是他的分析却让她的心中有些动摇……但在下一秒便直觉性地否定! 这不可能! 她刚刚认定一份感情,却有人来告诉她,这份感情是假的? 她不相信。 “我没有贬低您的意思,但是我希望您能跟我回去,有一个新的环境,再来评判黎北辰对您……” “啊!”管家还在旁边絮叨着规劝,慕遥没有听进去,只觉得手腕上陡然传来一抹火辣的刺痛,痛得她不由痛呼出声,撩开袖子便看到了那个变得滚烫至极的手环。 “吱!” 管家也看到了,他的神色明显一震。下一秒他猛然踩下刹车,慌忙地开了瓶水往她手腕上倒,他们清晰地听到“刺”地一声细响,然后手环才恢复如常。 而慕遥的手腕上,已被烫出了一道纤细的红痕。 “黎北辰弄的?”管家的面色一冷,似在为她打抱不平,“他要是真的喜欢你,怎么舍得在你身上装这种东西?我要是刚刚继续开车向前,你这只手就废了!” “什么意思?”慕遥接过他递来的湿毛巾,按着被烫伤的手腕,疼得吸了口冷气。 “chase112。军方使用的定位器,体型小,能伪装在任何物体内。追踪定位功能启动时会大量产热,如果目标继续移动,那么会持续定位功能……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管家叹了口气,按下了车门的解锁键。 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他带着慕遥继续“移动”,那么这个手环的产热量就不止是烫伤她那么简单了!军方使用的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没办法带您走,您下车吧。”管家下车,主动绕到她那一侧,替她打开了车门,“希望您能考虑清楚!希望下次的时候,是您解开这个手环,再主动来找我。” 他想,他今晚说的,已经足够多了! 剩下的,便是等待——等待小小姐醒悟过来。 ........................... 夜色更深。 </p 慕遥就这样被管家丢在了路边,而他留下了联系方式便绝尘而去。周围寒冷、寂静、路灯昏黄……她兀自站在午夜的街道上,脑袋一片恍惚:他像是潘多拉的魔盒,突然打开了一切坏消息,然后又消失不见。 除了腕上的灼痛在提醒着她之外,其余的,恍若是一场虚幻的噩梦。 他说黎北辰是因为她的背景选择的她……她不信!可是他分析得有理有据,头头是道。 他又说黎北辰不是真的喜欢她……她还是不信!可是手腕上的灼痛清晰剧烈,久久不息。 她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也从记忆中挖不出任何辩驳的讯息—— 的确是她先喜欢的黎北辰。 她暗暗地喜欢着他,竭尽所能地出现在他面前,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打扰”到他,幼稚地吸引着他的注意。刚开始,黎北辰是不理她,对她视若无睹的。可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好的? 她真的不记得了。 因为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恨他了,无论他多好,她都记不住了。 *****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慕遥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从回忆中苏醒。 她忍不住沿着路灯蹲下,蜷缩着身子取暖,脑袋低垂着彻底耸拉了下去。她失落地思忖了良久,才重新抬起头来,心中默默地做出了决定—— 她决定相信黎北辰。 她不管!不管他当初为什么选择她,不管他现在又为什么留下她,反正她是不打算放手了!她不信管家说的,黎北辰对她毫无感情,但有一点管家说对了,她也许是不够优秀匹配黎北辰。 所以她得努力。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 她会在他放弃她之前,成为和他匹配的人。到时候无论他的初衷为何,她至少在这段感情里,是和他平等的人!这样,他们的感情,就和背景无关了。她就不用心神不定了! 不像现在…… 她经管家这么一“提醒”,突然觉得,没有姚家这个背景……自己真的好没用。 . 冷。 属于冬夜的寒凉从周围蔓延而来,冻僵了她的四肢。慕遥默默地蹲在路边,望着空无一车的冷清路面……不知过了多久,远处才有一束耀眼的车光出现。 对方的车速很快,墨色的车身在静夜中飞驰,几乎转眼就到达她所在的位置,然后猛地踩下急刹。 “吱——!” 一声尖锐的刹车音后,他的车稳稳地停住,车门很快打开,他紧张地走了出来。他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衣服,像是刚刚从工作中赶来,只是领带歪了,赭红的眸也透露出了他的紧张和疲惫。黎北辰大步过来想要抱她,却在看到她眼神中的迷惘和无助时,脚步不由一顿…… “怎么了?”他开口,莫名地有些不安。 【后面还有一更!】   ☆、114.114她的厨艺……不怎么样 “怎么了?”黎北辰开口,莫名地不安。 她如此蹲在这里,目光澄澈又脆弱,明明安静着没有哭,却比哭了更让他心疼。他蹙了蹙眉,然后连忙抓起她的右手腕查看,在她“嘶”地抽了口凉气的同时,看到了那道细长的灼痕…… “还是烫到了……”他声音微沉了几分低喃,拉着她站起身,动作自然地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包裹在了她身上,面色歉疚,“我们先回家。” 他知道这个定位器的厉害,当初是气疯了才会套在她手上籼。 这回是他是怕她出了什么事,才会冒险使用,却只在远程打开了五秒……这是最短的定位时间!没想到还是烫伤了她。 黎北辰低叹一声,转身拉着她向前,慕遥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走不了?”他疑惑地停住,目光自然而然地便落到她的双脚上,眉心微微一敛,作势就要俯身抱她。 慕遥的动作却比他更快—— 在黎北辰俯身之前,她便猛地扑上去,整个人都撞入他的怀里。她不管他的怔然,不管他披在肩膀上的衣服都撞落了下去,只是张开双臂,紧紧地环住他,近乎贪恋地沉溺于属于他的气息。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如此清晰。 可究竟是因为冷? 还是因为情绪? 她分不清。 “你怎么了?”黎北辰有些错愕,抚着她纤细瘦弱的背,发现了她的异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害怕。”她的声音也在发颤,类似哽咽的那种颤。 “怕什么?”黎北辰任由她拥着,耐心地等着她说完。 慕遥却无言以对了——她能说什么?她说她害怕这份感情是假的,她害怕自己配不上他,也害怕最后会失去他……心中的情绪复杂又紊乱,她无法解释,只是不由害怕没有未来的未来。 “我……”她只能把头埋入他的怀里,嗓音很低很轻,“我怕你不来了……” “我可不记得我放过你的鸽子。”黎北辰失笑,这回径直弯腰,将她抱了起来,“我们回家。” ................ 他带她回了C市的别墅。 和以往一样,他不会主动问她发生过什么,也不会追问她任何细节。他所有的动作和行为,都一贯如常。 他让管家拿来了医药箱,亲自帮她处理了烫伤,纤细的腕被他缠上厚厚的一圈绷带,他将那个定位器卡在绷带的最外面,再三保证:“回A市就把它拿掉。” 慕遥静静地看他做完这一切,心中无限为难和挣扎—— 他对她还是那么悉心那么好,如果这段感情是假的,她要怎么承受得了? “我从香港过来,还没顾得上吃晚饭,你饿不饿?我去做点东西吃。”完美地处理完绷带的最后一角,黎北辰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蔬菜粥好不好?” “我去吧!”慕遥却似陡然回神,猛地站起来,主动往厨房跑。 在黎北辰尚未回神之际,她的身影已跑了出去。 她不想一无是处地被黎北辰照顾! 就像管家所说的,她“何德何能”,值得黎北辰如此死心塌地? 她既然决定相信黎北辰,她便不能再如此“何德何能”下去!她不需要他单方面的对她好,她希望他给她的,是一份单纯的感情;她回报他的,也是诚挚的情感。 ******* 错过了晚饭,两人只能吃夜宵。 这个时候,张妈早就睡了。他们几日未归,冰箱里也没准备留给他们的食材,慕遥找了许久,却只找到一棵遗漏的青菜,以及大米。于是,她做了两份简单的青菜粥。 她的厨艺只能算一般,平时做饭也都是自己吃 ,所以做法都比较潦草。所以这份青菜粥,也不过是薄粥里面加了几片青菜叶子,算不得什么特殊…… 端给黎北辰的时候,她的神情有几分小心翼翼:“你尝尝?” 他早上熬的粥都很美味,她做的东西,简直不敢和他比较。 黎北辰好整以暇地在餐桌旁坐下,嘴角噙着兴味的笑,拿勺子搅着碗里的粥,有些受宠若惊:这么好?主动做东西给他吃?他不敢想象的美好待遇…… “我找不到其他食材。”慕遥面色赧然地搅着手指,尴尬又忐忑地咬着下唇,“但是我青菜洗干净了,大米也洗干净了……”在厨艺方面,这已经是她最大的努力了! 可是不解释还好,这么一解释……越发显得外行! “嗯,洗得很好吃。”黎北辰低笑出声,故意逗她,他喝了口暖粥,只觉得暖到了心里,可看着她晶亮的双眸,他却忍不住故意耍她,“菜没有切碎,好像也没有放盐……” 按照她的脾气,黎北辰已经做好了她下一秒翻脸的准备,说不定就不准他再吃了。 他想故意激她闹腾一通,可是出乎意料的,竟没有—— “……哦。”她很安静地应了一声,垂着头强掩眼底的落寞,半晌又抬起头来,冲他扯出一个微笑来,“那我下次努力……你这次先不要嫌弃,好不好?” 她想:她跟他差的,真的不止是一点点。 她想要彻底跟上他,需要努力的也不止是一点点…… “那个,我先去把锅洗了。”她没有胃口,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找了个借口躲进了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黎北辰不由蹙眉,也放下了碗。 不对劲! 这样的她不对劲! 她明明有委屈,却在拼命迁就。她明明应该和他闹一通,发发小脾气就过了,这次却当了真,又隐忍下去,把失落藏在了自己心里……她不是这样的! 今天到底怎么了? ..................................... 黎北辰走近厨房的时候,慕遥当真在刷锅。 她刷得很卖力,让黎北辰瞬间产生某种错觉:好像她急于证明着什么…… 可是她想证明什么? 他不知道。 “你不是也没吃晚饭么?”他不动声色地从背后拥住她,明显感觉到她的身子一僵,他却没有松手,“还有一碗粥……怎么不出去一起喝?” “因为……”慕遥的眼光游移着,莫名的有些慌乱。 “你可以去喝一口,然后反驳我,说你做得很棒。”黎北辰淡淡开口,步步为营。 “我……”被他先发制人,慕遥连借口也找不到。 她慌乱地寻找措辞,他却在此时突然扳过了她的身体,低头对上她眼底的紧张和无措。四目相对,他的视线深邃灼人,让慕遥根本逃避不开。 “到底怎么了?”她听到他不容逃避的声音,清冷又深沉,“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115.115就算得罪我,我也不能拿你怎样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他的双臂钳制住了她的肩膀,强硬的力道不容许她有任何的躲闪或逃离。他的俊眉微蹙,深邃的视线似能洞悉人心,慕遥的心中一酸,忍不住张臂环住了他,将脸埋在他怀里。 “没有。”她用力地摇头,否认到底,“我什么也没有担心……籼” 她用这样的方式,躲开他探寻的视线,也掩饰着心底的慌乱。她怎么能告诉他真相——她是真的在担心!担心他会不要她……可是她要怎么说姣? 一旦说明白了,他可能就真的不要她了。 “那跟我出去?”黎北辰在她的脊背轻拍了两下,“尝尝你自己做的粥。” “好。” ......... 今晚的慕遥,乖巧柔顺得不像她。 不管他叫她做什么,她都是“好好好”的顺从;不管他如何评价她的厨艺,她都是虚心接受下次更改。很奇怪!要是正常的她,早就该翻脸了! 她到底在迁就什么? “你不饿了吧?”吃完宵夜,慕遥主动给他递上了纸巾,问得小心翼翼,“那你要不要上楼休息?我可以帮你放洗澡水。” 她像是竭尽所能,证明自己的存在意义。 黎北辰敛眉,也在这瞬间突然明了—— 她迁就的是他。 她显然是在讨好他。 可是为什么? “等等!”在她转身欲上楼之际,黎北辰陡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拽回来,嘴角噙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不着急。先在这里陪我会儿。” 看她的样子是肯定不会说的,他就是问也问不出来!于是他只能通过试探,试探出她迁就和讨好的底线在哪里?然后……挑破她的底线,逼出真相。 ******** “在这里干嘛?”慕遥纳闷,顺势抬头朝墙上的时钟看了一眼,“现在都已经……唔!”快两点了! 她想强调夜色已深,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却突然低下头来,吻住了她的双唇。 他的吻强势又霸道,这次更是带着“凶猛”的意味,舌尖撬开她唇齿的同时,他的手掌已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移起来,压紧了她的纤腰往自己怀里带…… “黎北辰!”慕遥一慌,反射性地推开他,小脸上尽是无措的红晕,“你……你别在这里!” 这里是客厅! 而且灯火通明…… “我们去楼上吧?”慕遥低着头,感觉到他所有的动作停下,才脸色泛红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声音细小又羞赧,“你想的话……回房间好不好?” 这还是第一次,在他表达需求时,她给予主动且顺从的回应。 可黎北辰偏偏要试探到底—— “就在这里。”他坚持。说话的同时,他微微俯身,捧着她的小脸,和她四目相对。他明知道她接受不了这个,却执意要挑破她迁就的底线,强横到底,“给不给我?” 慕遥的脸色尴尬为难到了极致。 她从来没有想象过,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在清晨就会有人进来的环境中……那样野性又大胆。小脸白了一阵又一阵,慕遥木然地僵持着,只憋出一句话:“一定要……这样吗?” 很想直接地拒绝,但是…… “你可以喊停。”不待她接受,黎北辰已附耳低喃,剥夺了她为难僵持的权利。几乎在开口的后一秒,他便直接抱高了她,将她安放在沙发的椅背上,然后吻住了她…… ................. ...................... 头顶的水晶灯明亮且耀眼,在客厅的地板上映了一地细碎的光影。 安静的环境里,只有两道紊乱的呼吸—— 黎北辰正在她颈间落下细密的浅吻,呼吸已然变得粗重灼热,他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托着她的臀避免她从沙发背跌落,让他更贴近自己。慕遥只需稍稍一动,便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滚烫的某处…… 可是她却没办法投入进去! 上身的宽松毛衣几次被他下拽,她都忍不住动手把它拉好,遮住裸\露在外的肩膀……这对她来说实在太为难了!就算平时在房间做这种事,她都是要求关灯的! ***** 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慕遥的身体也越来越紧绷。虽说开了室内恒温的空调,她的身体还是不由隐隐发颤。 纵使这个时间没人会过来,但这个地点给她的感觉是毫无隐 私的! 她只能闭眼。 她紧咬着下唇闭眼,双臂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不放,任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心中一遍遍地告诫自己:她不能自私地只考虑自己的感觉!她不能总是扫他的兴……她不能让他厌烦了她。 他的手掌已移到了她的身下,隔着那最后一层屏障,情se地按压挑拨,却…… 又突然停住了! “慕遥……”他抵住她的额头,拼命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将自己从那片情yu中恢复过来。其实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他是真的打算“试探”到底,不管她喜不喜欢,习不习惯,就在这里继续下去…… 可是适才手下清晰的触感,又让他瞬间恢复了清醒。 趁着她自己还没有发现,黎北辰悬崖勒马,先发制人,一字一句地询问:“你不喜欢在这里做。为什么不喊停?” 百分之百的肯定句,再加上绝对的疑问句,却让慕遥无言以对。 他看出来了? “我弄得你浑身不自在……”他沙哑着嗓音低喃,从旁拿了自己的外套,将她几近半luo的身体包裹了进去,遮住了自己的无限遐想,才能问出下半句,“为什么不向我发脾气?” 今晚,她有太多闹脾气的理由——被烫伤的事、刚刚的事……为什么都不发脾气? 这不像她。 “我……”慕遥抬头看着他,目光澄澈又心虚,问出了更不像她的后半句,“我是不是……弄得你很扫兴?对不起啊……” 她真的是好差劲。 不仅配不上他,连这种事情也配合不好。 黎北辰蹙眉,因为她的这句话,脸色越发复杂。 “你先别走!”眼看着他转身要走,慕遥心中一急,猛地伸手拉住他,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小脸涨得通红,“那个……要不再试一次好不好?” “不做了。”他无可奈何地低叹,决意起身。 “为什么?”慕遥执拗地抓着他,越发控制不住地患得患失,双眸中尽是慌乱,“那你要去哪儿?” “给你去拿卫生棉。你自己还没感觉到?”黎北辰苦笑着勾了勾唇角,今晚的试探因为她的“姨妈”造访戛然而止,但是她的所有反应却印证了他的猜想,于是他在离开之前,话锋一转留下问题——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能不能想好告诉我……为什么一副很怕得罪我的样子?”   ☆、116.116你睡觉的时候,脾气最差 幸好别墅内的“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他很快找来了她需要的东西,帮她处理好了狼狈。 至于这个问题——“为什么一副很怕得罪我的样子?” 慕遥否认到底姣。 她一口咬定“没有的事”,但是目光却躲闪着不敢看他籼。 黎北辰长叹,实在问不出来,他只能试图和她分析—— “我习惯你之前的样子,你和我闹点小脾气,都没有问题。我不会生气。”所以没必要迁就他。 慕遥点点头,目光却还是乖顺听话。 “就算你得罪我,惹了我生气,”黎北辰无奈地叹气,顿了顿,继续出声,“我也从来没真对你怎么样……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么?” “我……”慕遥的心头一阵感动,想要开口,却没办法向他明说。 她不想当面质问他选择她的初衷!更不想当面比较确定,她是不是能配得上他?她没有信心,更害怕被拒绝。 努了努唇,在他期待的目光下,慕遥终究却只是喃喃而出:“……我困了。” ......... 哄着她睡下,黎北辰又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凌乱依旧,他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脸色微微有些冷。想起她今晚的种种异常,黎北辰的眉头越发蹙得厉害:他不需要她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底是谁?跟她说了什么? “查一查,昨天到她到C市之后,都接触了些什么人?” 纵使夜深,下属的办事能力依旧卓绝迅速,十几分钟便传来了详细资料—— 她回C市整理行李,却被警方带走,涉嫌一宗杀人案被扣留,在审讯中受了委屈。晚上有人打招呼带她离开,对方的身份不明,目前只知道是大使馆方面出面请求的“通融”…… 这就是她的一天。 极度复杂漫长的一天,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也不知道她在哪个环节中受到了最大的打击,才对他有这样的转变? 是因为薇薇那个案子吗?她受了委屈,因此对所有人都显得卑微且小心? 还是那个身份不明的人跟她说了什么? 黎北辰没办法探寻,只是静静地看完资料,然后合上手机。 他还会查。 只是他更希望——她会愿意跟他说。 ......... 他重新上楼,回了房间。 已接近三点,此时的他却了无困意。房间里只留了一盏橘色的小灯,她躺在那张浅色的大床上,显然已经睡熟了……身体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只占据了大床的一个小角落。 典型没安全感的睡姿。 黎北辰走近,掀开了被子的一角在她旁边躺下,单手撑着床,就这么居高临下地从旁观察着她——长长的睫毛微微有些颤,她似乎正置身一个不安稳的梦境,秀眉也微微隆起…… 慕遥,我让你没安全感了吗? 他看着心疼,忍不住抬手,细长的指节抚过她的眉心,抚平她蹙着的眉。 她的神色松了松,似意识到他的靠近,在梦境中也能无意识地依偎过来……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慢慢打开,她本能地贴上他的胸口,整个人像是考拉一样挂在了他身上…… 相当赖皮的一种睡姿。 黎北辰却没有厌恶,相反的,他反而感觉到一丝慰藉,看着她安稳缠人的睡姿,再听着她均匀清浅的呼吸……他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慢闭上眼:慕遥,别让任何事打扰到我们。 任何事都不行 。 **************************************** 她每个月来例假的时候,都会肚子疼,这次也不例外。 只是这回肚子疼,是在后半夜。 慕遥睡得正香,却被小腹一阵阵的绞痛弄醒,她迷迷糊糊地蹙眉,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困意和疼痛并存,她脑海中的理智便残存无几,睡前反复提醒自己要迁就的事,也就一下子忘了个光。 “黎北辰!”她在被子里推他,像以往一样任性地发着小脾气,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把疼痛迁怒到他身上,“黎北辰……黎北辰!” 黎北辰刚睡着,便被她推醒了。 “嗯?”还是这样的状态他比较习以为常,纵使还没有从迷糊中清醒,他已熟悉地问了出来,“要喝水?” 他已习惯半夜帮她去倒水。 毕竟她的渴大多都是他造成的,他做这些甘之如饴。 “我肚子疼……”她缓缓地低喃而出,嗓音细小而委屈,隐隐带着些许的哭腔,“好疼……我睡不着……”可是她现在好困!于是她的那些“起床气”,全部发到了他身上。 听她说“疼”,黎北辰已翻身坐了起来,脑袋迅速恢复了清醒。 打开床头的小灯,他便能看到她此时紧蹙眉头的小脸,难受的表情。他有些着急,顺着她手捂的方向,贴上了她的小腹:“这里疼?你每回都疼么?要不要去医院?” 这方面的知识,他所知甚少,更不了解她以往的情况。 六年前,他们“亲密”以后,便没再相处多少时间; 至于六年后的现在,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月……也就是说,他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 “我带你去医院。”听她喊疼,黎北辰没有办法,只能找来她的大衣,想要把她从床上搬起来往医院送,“还能不能坚持?能不能坐起来?” “你好烦……”她在困倦的时候,总比以往难缠数百倍,直接抛出两种矛盾的状况,迁怒着他,“我肚子好疼……我好想睡觉……你不要吵!” 明明是让他不要吵,可脚又在被子里踹了他一下。 黎北辰无奈:“那我怎么办?” “你帮我捂捂……”她在被子里哼哼唧唧地开口,小手摸索过来,找到他的大掌牵了进去,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喃喃着重复,“帮我捂捂就好……” 汲取着他掌心的温度,她很快就安静下来,小脸放松了几分,重新沉入梦乡。 黎北辰没敢乱动,只能就着她在旁边躺下。 ............ 她睡着的时候脾气很大,让他捂着,便不准他动一下,只要他的手掌移开,她便蹙眉呜咽着闹。这种在无意识状态下耍无赖的人……让黎北辰不由失笑。 “唔……” 她又一次哼唧的时候,是黎北辰转移到位置,从她身后将她抱住,双手给予了她更多的温度。 “脾气真差……特别是睡着以后。醒着的时候其实也不怎么样……”等着她安静下来后,黎北辰忍不住低喃,听似无可奈何的语气,却带着满足和宠溺。顿了顿,他附耳过去,也不管她此时睡着了听不见,淡淡地补充—— “但是不要改了……我不想改变自己的习惯。” 【后面还有更!在白天!】   ☆、117.117这个问题,你得问你男人 翌日。 黎北辰醒来的时候,慕遥还在睡。 他得起床安排回A市的事宜,但鉴于她不讲道理的睡品,他还不能就这么撇下她……于是,他蹑手蹑脚地起身,在她发觉之前拿了热水袋折返回来,小心翼翼地贴上她的小腹籼。 少了他的温床,她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样子看起来有些小可怜。在他把热水袋贴上去的时候,那不同于他的温度让她的眉头不由蹙了蹙,缓缓从睡梦中清醒姣。 一睁眼,她便看到他放大的俊脸。 他倾身撑在床面上,俊脸上扬起清浅的微笑,低低地出声:“早!”说话的同时,他的大掌从被子的缝隙中滑入,贴上了她的腹,而他整个人也撑得更低,离得她更近:“还疼不疼?” 慕遥一愣,大脑这才后知后觉地恢复清醒:他又照顾了她一夜。 “不疼!”她连忙摇头,快速地从床上爬起来,眼底尽是歉疚,“我是不是昨晚又吵到你睡觉了?对不起……” 她脱口而出,道歉道得真心实意,却让黎北辰脸上的笑容一僵,本想抚上她小脸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怎么一醒来就和他生疏? “还早,你可以再睡会儿。”他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疑惑压制了下去,安抚着冲她笑笑,按下她的肩膀,“我去安排回A市的飞机。你早餐想吃什么?” 他的眸温暖、宠溺,却让慕遥的心中不安。 “黎北辰。”她陡然拉住了他的手指,小小的手包裹住他修长漂亮的指节不放,却又欲言又止地说不出哽在喉咙口的下半句,‘你能不能别对我这么好?’ 她没有丝毫的闪光点,她没有任何让他执迷的理由,可是他却对她如此悉心温柔…… 她只觉得自卑更甚! 连她都要渐渐说服不了自己:她根本配不上他,他到底为什么选择了她? “不要睡了?”被她执拗地抓着不放,黎北辰也不急于挣开,索性在她床沿坐下,伸手一够,将她连人带被子一同拥入怀里,“既然不睡了,我们谈谈。” 慕遥的心中不由一沉。 她直觉性地想避开交谈,但是他结实有力的胳膊缚着,她根本逃离不开……他这次是强硬地想和她谈。慕遥咬着下唇,犹豫了良久,只能硬着头皮回应了一声:“嗯。” ........................... 他并没有逼问她的意思,全程都几乎是边问边哄。 “是不是还在想昨天被误会的事?”他简单地询问,感觉到她的身形微僵,不动声色地安慰,“我会去省厅那边打个招呼,让他们过来好好查……你不是凶手,没人能把罪名强加给你。” 他知道只有这样,才是她想要的清白。 如果他单纯地把这件事压下来,恐怕会成为她终身的心结。 “……谢谢。”慕遥道歉,眸光依旧低垂。 黎北辰心念微动:这么看来,真正让她情绪低落的,并不是那件凶杀案? “不用跟我那么客气。”他不急不缓地回答,步步推进地询问,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不过,你能不能告诉我,昨天接你出去的人是谁?” 他的下属并没有查到对方的身份,甚至连基本的姓氏都没有,可见对方也是谨慎至极。不过既然是通过大使馆打的招呼……事关国际的势力,他只想到一种可能。 “我……”慕遥喃喃地出声,这回头完全耸拉了下去,支吾了半晌才告诉他,“是我外公那边派来的人……我们从来不来往的,可是他却派人过来,要接我回去……” </p 她避重就轻地告诉他,并不谈及继承的问题。 那个,成了她避之不及的***。 “然后呢?”黎北辰的脸色微沉,揽着她的胳膊也不由用力了几分。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问得不动声色:“你怎么回答他们的?” 果然是姚家。 黎北辰的目光发寒,眼底略过某种烦躁和厌恶,还有一抹浅淡的担忧和心慌……果然是个大麻烦。 “我说我不走。”慕遥摇摇头,却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她把中间的过程尽数忽略,只是轻轻地抓住了他的大掌,“然后你就找到我了……” 至于那个管家和她说的……她根本无法开口! 黎北辰,我想信你到底! 可是,我该怎么证明你是真的对我有感情?该怎么证明我值得你有感情? “他没说其他的么?”黎北辰反向包裹住她的手。他只要一低头,便能看到她的手腕上,还残留着定位器烫出的红痕,他看着心疼,忍不住执起她的手,在手背上轻轻吻了吻。 “没……没有。”她回答,视线心虚地躲开了他。 “嗯。”他应了一声,没再继续追问,只是拥住她,在她的发顶留下清浅一吻,“你做得很好。” 他不会让那个家族带走她。 黎北辰已在心里默默地做下了决定——他得在姚家要人之前,向全世界宣布,她已经是他黎北辰的人!那个注重面子多于一切的家族,也该消停了吧? .......... 那个使用危险的定位器,当天晚上被取了下来。 来取手环的是个很年轻的男人,眉宇间带着痞气,和他身上的那件白大褂有些格格不入。他似笑非笑地打量了她许久,最后终于把目光停留在了手环上。 “还真敢用在人身上……”他喃喃自语地感叹,拿了像镊子一样的专业器具,一边划手环,一边懒懒地开口,“我还以为他奢侈品卖腻了,改卖高科技了。” “咔哒!” 他的动作很熟练,“镊子”似撞到手环上某个细小至极的按钮,直接贴了上去。 “有点电……”他低喃,说话的同时,慕遥只觉得手腕一麻,而那个手环已解开掉在了地上。腕上空无一物,只留下一道细细浅浅的烫伤红痕。 “谢谢。”慕遥道谢,不敢揣测这位医生的身份,只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那还需要配点药膏涂吗?” “药膏?”正在收拾东西的他不由一愣,瞟了她一眼,懒洋洋地回她,“这你得问你男人,或者去问医生……”说到一半,他猛然反应过来,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朗声大笑—— “你不会以为穿白大褂的都是医生吧?我就说黎北辰那种阴险的人,肯定会喜欢心思单纯的女人!我可不是医生,我……” “你拆完了没?”高谈阔论没来得及发表完,便被从外走进来的黎北辰打断,他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很直接地开口,“拆完麻烦赶紧滚……” “你出去泡茶倒水了?”他把工具箱往手里一拿,目光却还是瞟向慕遥的方向,眼里满满的都是好奇,“不客气一下,邀请我留下吃晚饭吗?” 他倒是对两人的相处方式很好奇—— 黎北辰那么一个极端冷暗的人,他的女人……还不被欺负死?单从这个定位器就能看出来了!心真狠! “佣人和管家都在c市,这里没人伺候你。”他不动声色地站在慕遥身前,就连他好奇大量的目光,黎北辰也尽数遮了,只丢出逐客令,“我们晚上还有事,你可以滚了。” “啊哈?好吧!”他比划了一个OK的姿势,只能悻悻离开。 走到门口,他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晚上有事?啧啧啧……还不就是男人和女人间的那点事?不过也对啊,他实在想象不出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也许他们之间的相处就是那样啊…… 男人找个“长期使用”的女人,这 也很正常! 像黎北辰这样的,他是想象不到他会对女人百依百顺、温柔备至的……那太惊悚了! ......................... 而在他看不见的楼上,正发生着他难以想象的“惊悚”画面—— 黎北辰单膝跪地,低着头专心地在给她涂烫伤膏。他温热的指腹划过那泛红的伤处,涂药的同时,还不忘出声安慰:“不会留疤……过几天就消退了。” “刚刚那个是谁啊?”慕遥不由好奇。 她从来没见过。 “一个朋友。”黎北辰轻描淡写地一带而过,显然不愿意多谈,“不用管。” 慕遥怔了一下,才乖乖地“嗯”了一声,只是心中却有些微凉——她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可是她真的突然发觉,他知道她的一切,她却连他的朋友圈也一概不知…… 心里总会有些……矫情和失落。 “收拾一下,去衣帽间挑件礼服。”她还未回神,黎北辰已在她后背拍了拍,拉着她起身,“我们晚上还要出去。” “去哪儿?”慕遥诧异。 她还以为,刚刚那句“晚上有事”,是他对朋友说的借口。 “我以公司的名义办了个庆功晚宴,我们一起参加。”他低头,在她的唇角印上宠溺的浅吻,显然是心情极佳,“别人只知道我有个未婚妻,现在也该公开了。”   ☆、118.118我可不可以不要? “现在也该公开了。” 说话的同时,他拉着她的手走向衣帽间,慕遥的脸色却不由一白,往前跟了几步,便猛地用力从他的掌心挣开:“黎北辰……可不可以不要?” “怎么了?”他停住,讶然地挑了挑眉籼。 “我……我不想公开。”慕遥迟疑着喃喃出声,说话的同时,偷偷望了他一眼,又赶紧把头垂了下去。她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声音可怜兮兮,“所以,那个晚宴我能不能不去?姣” 黎北辰皱了眉。被她拒绝,他的眉宇间明显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走回来:“给我一个理由。” “你知道公开以后会怎么样的……”慕遥咬过下唇,尝试说服他,“在外人眼里,我爸爸毕竟刚刚去世。而且我姑妈那里……对你也有些误会!” 这实在不是公开的好时机。 以黎北辰的地位和名望,他的未婚妻一旦公布,那媒体肯定将她的个人信息八卦个底朝天。她怎么面对爸爸的“死亡”?又要怎么面对姑妈的失望? 况且,她也不想在自己一无所成之前,被冠上“黎北辰女人”的名号。 他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时候公开? “就因为这个?”黎北辰低头,放低了目光和她平视,在得到她肯定的回应后,他直接开口,“不用管。我说过,别再让任何人或事影响到我们。” 他“雪藏”了她六年,也失去了她六年。 他们之间的很多误会、错过,都因为少了那名正言顺的曝光率……他怎么容许再发生一次? 他拽了拽她,慕遥却依旧执拗地站在原地没动,黎北辰轻叹,只能继续和她讲道理:“再想想你外公,他不是想把你带回去么?我们早点对外公开,也绝了他的念头。” 慕遥的身形却是一僵。 他不说这个理由还好,他一说,她便不由想到那所谓的继承权,脸色微微发白。管家的话像是丢在她心里的一枚定时炸弹,时时都在爆炸——公开他们的关系,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从来没想过跟他回去……干嘛要这么急?”慕遥嘟哝,声音中开始有了气愤,“干嘛做什么事都要因为他们?” 她只想要一份简单的感情! 可是现在……她没办法不想得复杂。 黎北辰蹙眉,脸色微微沉了沉,却没有说话。她负气中说的这句话,倒让他听出些许端倪来了——她在胡思乱想的东西,跟姚家有关?该死的!那天把她从警局接出去的人,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原本垂在身侧的拳头,不由暗暗捏起,他在思忖的同时,周身也泛起明显的怒意。 慕遥自然感觉得到。 “喂!”见黎北辰不说话,她才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衬衫袖子,问得很轻,“你生气了?” 黎北辰眉心皱得更紧:就是这样!自从那个人不知跟她说了什么以后,她就变成这般小心翼翼了……到底是怎么了?谁准她在这段感情里卑微了? “没生气。”知道问她也不会说,黎北辰只能颓然地叹气,揽住了她淡淡纠正,“宣布订婚,只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他顿了顿—— “我说过,别让任何人或事,再影响到我们。”他别有深意地总结,只希望她能别再乱想。 “可是……”慕遥迟疑,她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深意,只是望着他决然肯定的神色,不敢再忤逆他的意思,只能失落地垂眸,“……好吧。” 虽然,她真的不想公开。 ............................ 晚礼服是黎北辰挑选的。</ 一套米色的细腰长裙。裙子是收腰垂摆的设计,面料柔顺光滑,上身采用抹胸塑形,露出她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双肩……甜美有不失性\感,乖巧又不失成熟。 可是慕遥不喜欢。 基于“恨屋及乌”的心理,她不想参加那个晚宴,于是连带着不喜欢任何与晚宴有关的东西。 “很好看。”看她换上礼服,黎北辰浅声赞叹,赏心悦目。 “不好看。”慕遥嘟哝,不给面子地抱怨出声,“肩膀太露!” “带个披肩。”他开口,顺势取了个纯毛的披肩给她。 披肩是纯黑色的,皮毛光滑柔软,和米色的裙子搭配起来,更添了一丝魅惑。慕遥努了努唇,有些失语,找不到继续找茬的词,可是看着黎北辰脸上的满意,她就是忍不住—— “裙子太白!” “腰收得好紧!” “裙摆好长……” 礼服的毛病挑了一大堆,她无非就是不想去晚宴,但黎北辰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他听完她的一通抱怨,只是淡淡地询问她一句:“那你要不要换?” “不要!”她不过是不想去而已,“……算了,走吧!” ................. 他们到达的时候,晚宴已经开始,气氛很好。 这场以公司名义召集的晚宴,汇集了A市不少的名流,多少偏向商业化。黎北辰一进场,便被好几个经理总裁之类的人物缠住,讨教商务上的问题。 慕遥顺势松开了他,把手从他的臂弯中抽出来:“我自己去旁边玩。” “好。”黎北辰点头,不忘嘱咐,“别走太远,一会儿有事。” 他安插的那些媒体记者,应该会在晚宴中到齐,他会在晚宴结束之前宣布订婚事宜。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不由略过一丝柔软,目送她的背影走远,然后才投入面前的商谈。 ****************** 慕遥觉得宴会大厅太吵,连角落也不想呆,直接便从偏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个花园。 晚上的光线昏暗,她看不清周围的风景,只觉得这里环境清幽安静,正好躲开那场宴会。她甚至任性地想着:她能不能就此藏起来,一会儿就不进去了? “叮咚!” 手机正好才此时响起短信的提示音,是表姐发来的,和她约时间试婚纱,并且问她能不能帮忙当伴娘?之前答应当她伴娘的那位朋友,今天不小心摔伤了腿。 慕遥自然是答应。 她迅速地回复了短信,只是在短信末,迟疑地加上一句:“表姐,如果我和黎北辰公开了……会怎么样?” “会作死!”表姐的信息立马回了过来,显然没意识到她说的是真相,“别开玩笑了,早点睡。” 慕遥关上屏幕,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也不知道如何收场…… “叮咚!” 正当她为难之际,短信提示音又响起,还是表姐,语气轻松地继续着她那个“玩笑”—— “你要是主动想公开,你就是作死!他要是想主动公开,你傻啊,你不会跑吗?”   ☆、119.119我相机都准备好了,你就让我拍这个? “你要是主动想公开,你就是作死!他要是想主动公开,你傻啊,你不会跑吗?” 跑? 慕遥失笑:这岂是“跑”能解决的问题姣? “不说了。”她只能静静地回,“表姐,晚安。” ............................籼. 晚宴进行过半,黎北辰却找不到她人了。 会场内觥筹交错,气氛正浓,陈泽来汇报媒体记者都已各自到场,正式宣布订婚的好时机!可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她不见了。黎北辰找遍了整个会场,最后还是通过工作人员的指引,在外面一个僻静的花园中发现了她。 这里很安静,和热闹的晚宴截然相反。 远远的,他看到她伫立在夜色中,也很安静。 她正在看手机,纤细的指翻动着那光亮的屏,淡淡的光线照亮了她的小脸,也将她脸上的失落和彷徨暴露无遗。这才是她真正的情绪!是她小心翼翼的表象下,最真实的情绪。 黎北辰蹙了蹙眉,这样的她,让他不忍。 “冷不冷?”像是陪她一同忘记了晚宴,他站了许久走过去,却不再急着催促,而是伸手将她纳入了怀中,问得直截了当,“你是不想跟我订婚?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订婚?” 他突然出现抱住她,慕遥不由一震,再听到他的问题,她又是一震。 “黎北辰,”她僵了一下才回神,急急地关掉手机的屏幕,“是不是该进去了?”她站得太久,早已忘记了宴会了时间,也忘记了他说别走太远的嘱咐。 “不急。”他止住她,重新将她拉了回来,态度强势又坚定,“先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宣布?” 他不想在她不甘愿的情况下强\迫,也不想为了这件事和她吵架。 “我刚刚说了,因为我爸爸……” “我不想听这个!”她才开口,便被黎北辰打断。他的声音里已经有些不耐,双眸紧锁着她,强势地追问,“你外公派来的那个人,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怎么知道? 慕遥震惊地睁大了双眸。 “你是自己告诉我?还是我自己派人去查?”他丢出一个选择给她,语气阴冷,只能对她用了威胁,“你应该知道,我要是查到什么心情不好,你劝不住我。” 言下之意,挑不挑起事端,全看她肯不肯说。 “我说!”她一急,当即便开了口,“他跟我说,不够好,不够优秀,配不上你……所以,我一直想努力做好。”她有些落寞地垂下头,算是对于这些天反常的交代。 黎北辰敛眉,却不相信只有这些:对方只是单纯让她自卑?这不合逻辑! 肯定还有让她“离开他”的必须理由! “你好不好,轮不到他来说。”黎北辰冷冷概括,然后话锋一转,追问重点,“还有呢?” “还有没什么了!还有都是废话!”慕遥使劲摇头,一口咬定没别的。她打算让那些关于继承的事情,全部烂在肚子里!反正不管是不是真的,她都要和黎北辰在一起的! 她只要做好自己,能配得上他就好了。 “但……” “黎北辰!”他还要继续追问,慕遥被他逼得心急,只能先发制人,“我真的不想这个时候宣布!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是,我不能永远靠着你!我也不能向姑妈和爸爸交代……” 她冲动说完,连呼吸也微微有些喘。 可是黎北辰在旁边听着,却是不动声色,一言不发。 慕遥只能颓然地叹气,从他怀里抽身出来,主动拉住了他的手:“如果你一定要宣布……那就宣布吧。”可能她这辈子都证明不了自己,还要忍受骂名了。 < 才一动,手上却被一股大力一拽,她被他拉了回来。 “可以。”他低哑出声,隐忍着所有,也包容了所有,但是提出了最后的条件,“我给你一周时间。飞机失事的事情会淡化一点,你可以在此期限内说服你的姑妈一家,要不然……” 他的声音一冷,慕遥的心尖也不由一凉。 心中刚浮现的雀跃被浇灭,他话中的暗示让慕遥心惊,紧张地看向他:“要不然什么?” “慕遥,我等了六年……”他喃喃而出,低凉地笑笑反问,“你说我会怎么样?” 他一直以最温柔宽容的一面给她,但是对别人,绝对不是这样! 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他要真是宽容温和的个性,早就无法在这生物链的顶端存活!他想要的,如果她阻止,他能耐心地哄;但是如果别人阻止,他只能随性地杀了! “我会把慕向贤找回来,毁了他现在的自由;我也会亲自向你姑妈证明,她没反对的资格。”他说了狠话,拥紧了她,“如果她没办法祝福,就让她闭嘴。” “黎北辰!”这样周身泛着寒意的他,让慕遥心惊。 “走了。”他却面色坦然,带着她从侧门离开,在车上才淡淡地补充,“还有关于配不配得上的话,以后不要让我再听到了。” “我……” “那些话会让我生气。”黎北辰专心开车,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瞟了她一眼,打断了她的追问,半真半假的态度,“你已经毁了今天的宣布晚宴,我心情不太好,你今晚安静点。” “……哦。” 慕遥只能把话都咽了回去,继续心事重重地思量:今天松了口气,可一个星期的期限怎么办?她没办法说服姑妈,那能不能让姑妈别知道……而且她真的很平庸,她又要怎么追赶得上他? 黎北辰没再说话,只是握住方向盘的十指,在无声中收紧再收紧—— 他厌恶那些“配”或“不配”的话! 他对那些等级、门第厌恶透顶!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年,他因为这些话,失去过什么?也差点彻底失去了她…… ..................................... 晚宴现场。 主角双双离开,现场火热了一段时间,气氛渐渐变得尴尬。毕竟每个宴会都有个主题,这次的主题不会就是大家过来闲聊吧?众人只能把目光投向陈泽。 陈泽很无辜,既然黎北辰都走了,看来今晚是不准备宣布了。他留在现场,只能场面上的话说两句,然后附带着“宣布”了一下——“我们黎总带着未婚妻有点事,先走了。” 也算是附带宣布了吧? 商界名流们倒是没说什么,八卦记者们却是面面相觑,就差跳脚—— 黎北辰有个未婚妻,这已经不是新闻了啊!重点是大家都没看见过真人,今天都是来曝光真人的啊!居然就这么一概而过,还是什么都没见到! 所以我们相机都准备好了,你就给我们听这个? 【今天要不要再来一更呢?用你们的留言告诉我吧……(我为了挣点留言真的是拼了)】   ☆、120.120黎北辰,你不要脸 黎北辰让她“今晚安静点”,慕遥便乖顺地整晚都没再讲话。 上\床睡觉的时候,她也是选了大床的一侧乖乖躺好,只占据了个小小的位置。鉴于黎北辰今晚的脸色不太好,她根本不敢招惹他,只在关灯之前,侧头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就躺在旁边,头还倚在床头的软垫上,同样也是看着她的方向,神色不善,似乎在等她给一个交代。 她能给什么交代籼? 眼神一触,慕遥便将脑袋缩了回来,同时“啪”地一声关掉了她那一侧的床头灯。 “你就这么睡了?”隔了半晌,她听到他的嗓音从旁边传来,低沉中带着几分愠怒的意味。 慕遥疑惑地探出脑袋:“……嗯。”不然呢? 黎北辰的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没漏掉什么?就这么睡?”黎北辰盯了她数秒,甚至伸长了手臂,在被子中彼此空出的地方上滑了滑,得到的却依旧是她懵懂迷惘的回应。 “漏掉……”慕遥疑惑地敛眉,不太懂应付他的阴晴不定,试探性地开口,“说‘晚安’?” 黎北辰差点被她气呕血。 可慕遥却是一副“受教”的模样,连忙煞有介事地和他道了句“晚安”,然后重新缩回被子里,这次索性背过身去,缩在床沿那个小小的位置……睡了。 黎北辰低叹:她的脑子,有时候是真的很迟钝。 “啪!” 他也关了床旁的小灯躺下去,却是往她的方向凑了一点,然后长臂一捞,直接在被子里将她拽了回来。他还是喜欢这样的睡姿,能将她整个人禁锢在自己怀里。 “黎北辰?”她在被子里疑惑地挣了挣:不是他说今晚安静点的吗?她都已经尽量不招惹他了…… “嗯?”他在耳后应声,低沉的嗓音隔着黑暗,透出了几分慵懒的意味。他在她想要询问之前,便已先发制人,淡淡地纠正:“让你安静一点,不是让你躲着我。” “可是……” “现在安静一点。”她试图反驳,这次却被他打断,“睡觉。” .... 慕遥不太喜欢这样的睡觉姿势。 虽然他有时候也会这样抱着她睡,但那都是在她睡着以后,她感觉不到……不像现在—— 他就躺在她的身后,头枕得她很近。他的呼吸均匀清浅,却全部落在她的颈间……暖暖的、痒痒的,一下又一下,让她的心也跟着一下下发麻,根本难以入眠。 他睡着了吗? 慕遥不想惊动他,只能艰难地在他怀中挣了挣,稍稍挪开一点距离…… 好像还是不舒服,于是再挪开一点点…… 可是—— 她没能从他的怀抱中撤出来,却能感觉到落在颈间的呼吸一点点粗重有力,也在慢慢变得急促……原本只是横在她腰间的胳膊,也在用力把她往他怀里带,力气很大,几乎想把她揉到身体里去。 慕遥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她的后背完全贴上他的身体,tun部更是贴上他已坚硬的某处,那蓄势待发的硬度让她不由心惊。于是他不点破,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样在黑暗中“僵持”了良久,直到他的手掌逐渐上移,从她的腰际探上去,覆上她胸口的温软,慕遥才急急地叫出声来:“黎北辰!!” “嗯。”他低哑应声,轻柔地在她的肩膀上印上一吻,手上的动作却更是胆大妄为,覆上温软的手掌甚至微微捏了捏,熟悉着掌下绵软诱\人的触觉。 “你不是说睡了吗?”慕遥的脸在黑暗中窘得通红,她挣了挣,却没能从他的桎梏中脱身,只能在被子里用脚蹬他,“你……你别乱来啊!” “是谁先动来动去的?”他低笑着反问,见她不配合,索性把她翻转了过来,同时直接覆身压了上去…… 她身上穿着丝质的睡裙,一如她的肌肤一般光滑,被他三两下就褪掉扔在了地上。 他欺身上去,手掌越发肆意地在她身上游移,点燃着她每个敏感的细节,同时吻住她的红唇,将她的娇呼完全堵了回去……他原本是打算今晚就这么睡觉的,但是…… 这都是她自找的! “黎北辰,不行……唔!”她的抗议都被他堵了回去,他强势地掠夺着她的理智,牵引着她共赴一片沉沦。 极具手段的一场前\戏,他早已是亢\奋至极,就连慕遥也是思想混沌。可就当他打算进行主题,褪\下那最后一丝屏障时……手下的触感却让他的动作不由一停! 他摸到了扫兴至极的东西…… 卫生棉!! !!! 慕遥气喘吁吁地回神,也是到现在才取得发言权,委委屈屈地嘟哝:“黎北辰,我说了不行的……我今天第二天……” ********* 气氛一下子陷入死一般的尴尬沉默。 他覆在她身上没有动,慕遥被他压着也不敢动。房间内一片寂静,没有开灯,黑暗中只能听到两道由紊乱变得冷静的呼吸音……终于,他猛地从她身上翻下去,进了浴室。 然后,浴室内很快传来水声…… ..................................... 他再回来的时候,全身都是冰冷的。 掀开被子躺进来的时候,慕遥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带来的冷意,显然,他的那个冷水澡带低了他的体温。 “你冷不冷?”慕遥好心地问他一句,在被子里戳了戳他,可指尖传来的冷意却让她“嘶”地抽了口凉气,连忙把手指撤了回去,“好凉。” “……还有几天?”他沉默了一会儿,却又在黑暗中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 什么还有几天? 慕遥怔了两秒,陡然反应过来,小脸不禁又是染上一层红。她赧然地别开脸,索性转向另一边,丢出一句:“还有好多天!”她这个月都有,行不行? 明显负着气的一句话,让黎北辰不由失笑。 “那你忍两天。”他低笑,陡然伸手一拉,将她圈入自己的怀抱,身上冰凉的温度惹得她不由低叫,他却故意逗弄她,吻上她的耳垂,“过两天我一次性补给你!” “好凉!又不是我要,补什么……黎北辰你不要脸!!!” 也只有在黑暗中,在这样的状态下,她没时间想太多,她的小脾气和真性格才会全部回来…… ******* 一通闹腾。 黎北辰在她几乎要睡着时,才开口询问:“明天有什么安排。” 慕遥一僵,心中顿时沉了沉,连睡意都消了大半。 “明天和表姐约好了……”她开口,声音明显低落了许多,“……也许也会见到姑妈。” 【加更一章甜的,祝大家看文愉快!多多支持!】   ☆、121.121心甘情愿说好 “明天和表姐约好了,要出门。”她喃喃地回答,嗓音明显低了几度,“……也许也会见到姑妈。” 姑妈对黎家的憎恨,始终都是她的心结。 黎北辰沉吟半晌,才淡淡询问:“她会不会为难你?需不需要我……姣” “不用!”他还没有说完,便被慕遥快速打断,她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慌,几乎是脱口而出,“你别去找我姑妈,她只是普通人!她……” 话到一半,她才惊觉自己的失言籼。 黎北辰却没追究,也没强求,只是浅淡地回应:“那你自己解决,这个星期我不插手。”这是他之前的承诺,给她一个星期的期限,处理完所有的反对。 慕遥“嗯”了一声,没在说话。 彼此安静了许久,久得慕遥几乎以为他睡着了,却听到他低沉的嗓音从耳后传来:“明天开始,我还是会派两个人跟着你……别再见姚家的人。” 他不希望她和那个家族再有所联系。 慕遥迟疑,很想脱口而出一句“为什么?”,可是却感觉到横在她腰际的手臂微微收紧,他的脸埋下来,搂得她更用力……很疼惜的一个动作,像是害怕失去。 她突然就软了心。 于是那句已到喉间的“为什么”,被直接吞了回去,而是换上了一句心甘情愿的—— “好。” ................... 翌日。 慕遥陪着表姐试了婚纱和新娘妆,又陪着她走了遍婚礼的彩排。婚礼临近,林曼面色紧张,好多细节都要再三询问慕遥的意见,弄得她半点小差也开不得。 “新娘走到这里得停下,我们到时候会在这里装个拱门,新郎会在这里向您告白爱的宣言。”婚礼的总导演再三叮嘱,“千万别走过了啊!” 林曼一一应声,慕遥却看得有些不解:“表姐,为什么这些方位都要你一个人记?表姐夫呢,他连彩排都不来?” 说起来,表姐这个未婚夫,她真的一次都没见过!只知道姓姜,常常要去国外出差。 “姜越他这两天还在国外出差,得婚礼前两天才回来。”表姐无奈地摇摇头,只是在听到未婚夫的时候,以往的温柔中多了一丝迷惘,“我们之间的相处越来越少……不过我们都要结婚了,我不会再乱想。” 那些患得患失的情绪,都当是婚前的焦虑症好了。 “他到底什么工作啊?怎么这么忙?”慕遥蹙眉,忍不住抱怨,“自己老婆都不管!” “做宝石鉴定的。以前工资也不高,最近据他说,跳槽跟了个大老板,工资明显涨起来了。就是太忙。”表姐摇头叹息,顿了顿话锋一转,“对了,说起工作,你的新工作找得怎么样了?” 说话的同时,她忍不住抬头,越过慕遥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远远的门口,笔直地站了两个保镖,那是黎北辰派来跟着她的人。 “你要是带着人去面试,我打赌你找不到工作!”表姐挪揄,闲闲地冲她笑。 “我过两天的确有面试,正愁着呢。”慕遥当然知道,托着腮帮叹气,大脑中再度翻出愁人的问题,索性问问表姐的意思,“表姐,你说在你结婚以前,姑妈会不会同意我和黎北辰?” 表姐的婚礼在一周后,黎北辰给的期限也正是一周。 “估计没戏。”林曼很直接地泼了冷水,“我妈现在提到你还生气呢!她给舅舅做了个墓,还发誓要告倒黎北辰,在墓碑前数落了你好久……” 眼看着慕遥的情绪一点点低落下去,林曼叹气,好心地改变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去试试伴娘服,我根据你的尺寸新改的!我朋友拍戏的时候扭伤了腿,当不了伴娘。” “拍戏?” “是啊是啊!小学同学,她现在可是超红的大明星了 ,等我婚礼那天,介绍给你认识啊!”林曼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往外推,“走啦走啦,试衣服去!” ............ 一连几天,慕遥都在帮着表姐筹备婚礼。 那个表姐夫始终没有出现,而表姐脸上的迷惘也在一天天加重……慕遥总觉得担心,可一旦问起他们之间的关系,表姐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应:“我没事,就这两天累了。” 她不肯说,慕遥自然也就不好多问。 当然,期间慕遥也见过两次慕向琴—— 第一次,慕向琴直接当她空气忽略,坐上车就走了,连个正眼都没瞧她。 第二次,慕遥主动追了上去叫人,慕向琴才停住,说话却是极端又刻薄。 “我给你爸买了块坟墓。你不伤心也就算了,怎么也不知道去祭拜一下?你的不孝我算是见识到了!你别叫我姑妈,我担待不起。以后我找黎家拼命的时候,只求你别拖我后腿!” 她永远先发制人,慕遥根本无从解释。 她爸爸根本就没有死!她要如何伤心?又怎么能去那种无意义的祭拜? 可是她不能说。 为了爸爸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她根本不能说。 而姑妈对黎家的恨已经蚀骨,她怎么敢跟姑妈坦白她和黎北辰的关系?更别妄想得到她的祝福了…… **************** 这么一蹉跎,时间终于到了婚礼前一天…… ................................... 这周内,一切风平浪静,姚家的人没再出现。 慕遥暗自庆幸,却也有人心情欠佳—— “还以为能激起什么风浪,姚家的人也不过如此。”祁漠站在马路的一侧,弹了弹烟头,远远地看着慕遥从便利店拎了袋东西出来,两个保镖替她接下,送她离开,“现在还不是连她十步之内都接近不了?” 可偏偏姚远那个老头子也沉得住气,居然按兵不动。 祁漠狠狠地想:他可没那么好的耐心! “祁少。”下属正好赶过来汇报,毕恭毕敬的态度,“我们安插在外的鉴定师昨天回国了,想要见您。” 他重金聘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鉴定师,将那样一个默默无闻的人送入SL国际部,企图扰乱SL的国际声誉……计划很成功!黎北辰近日的诸多商业不顺,都是他创造的“小礼物”。 “那个叫姜越的?”祁漠冷淡地笑笑,转身打开车门,“叫他到办公室去等我。”   ☆、122.122他似乎有些紧张? “叫他到办公室等我。” ******* 祁漠的公司位于城南,奢华却也低调。他的商业运作涉黑,狡猾如他,连公司的注册法人都不是他自己。所以之前黎北辰试图调查他,也是难如登天籼。 他开车回到公司时,姜越已经在办公室等候良久——高高瘦瘦的一抹身影,正局促地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守着茶几上的一个大礼盒,以及上面的一份请柬姣。 看到祁漠推门进来,他的面色不由一喜,连忙起身叫人:“祁总。” 祁漠面色淡淡地冲他点点头,顺势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悠然地往后一仰:“前段时间辛苦了,你做得很好!你放心,我会给你更合理的报酬。” “祁总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姜越客套地回答,脸上已是一派欣喜——他也有发财致富的野心!只是可惜他做鉴定这一行的,越老越值钱,他这样的年轻人,根本就没有发展的空间…… 如果不是祁总发掘的他,他可能还在守着几千的工资过日子,哪有现在几百万那么逍遥! “对了,祁总,这是我带回来的礼物,望您笑纳。”他讨好地将面前的礼盒推了推,观察着祁漠的神色,然后再将请柬递了上去,“还有我明天结婚,希望祁总有空……赏个脸。” “行。”祁漠答应得很爽快,兴味地翻看着他的请柬,“……明天我一定来。” 姜越大喜,说了几句奉承的话,很快就告辞走了!他期望着祁漠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光临,自己也能在婚礼上挣点面子,只是他没想到,祁漠却另有一番考量…… 像这种下属的婚礼,祁漠一向是认为无关紧要,可看到新娘的名字时,目光稍稍顿了顿—— 林曼? 他跟了慕遥几天,好像她在帮忙筹备婚礼的那个表姐,也叫林曼。 这么巧?! 那他一定去! ******* “祁总。”刚把喜帖丢回台面,秘书正好敲门进来,神色微微有些凝重,“我们的计划出了点问题……SL今天在伦敦的发布会上,并没有展示新款腕表。” 伦敦的发布会相当于SL的国外年会,邀请重要合作商,当然在会上SL也会赠送价值不菲的产品。他们这次安插姜越去国外,就是搅浑伦敦的发布会,让产品造假,失去所有合作商的信任…… 明明都已经成功了,而且姜越已经确认“假产品礼物”投入生产,怎么到最后又不分发了? “这是11个小时之前传回来的图片。”因为时差的关系,秘书现在才能将消息呈上,“没有腕表,但是……在伦敦发布会后,每个合作商都收到了这个。” 祁漠低头看了一眼,是SL旗下的钱包,也是一款新型热销的奢侈品。 他的脸色不由沉了沉。 他对黎北辰的公司分发什么不感兴趣,只是既然他的公司临时变化了决定,那么就说明——姜越已经被发现了!而且以黎北辰在商界强势残忍的手段推测……姜越可能很快就会性命不保! 失去这个小兵小卒,他倒是一点都不心疼。 不过—— 他的视线移回那张粉色的请柬,静静注视了良久,终于凉薄地笑笑。小人物的死,总要死得有价值才好!而他就是那个去创造“价值”的人! 现成的黑锅……难道他还不找人背? .................... 晚上。 慕遥走过最后一遍彩排,回别墅已经很晚。那个叫姜越的表姐夫,她是第一次见到,倒是文质彬彬,一表人才,而且他还和表姐相当恩爱。见到表姐幸福,她也就放心了。 别墅的灯还亮着。 张妈和管家都从C市调了过来,不过张妈睡得早 ,只有管家还等着她,替她留了灯。 “慕小姐,晚饭吃过没?”管家很周到,见她回来,连忙从厨房端了一个小盅出来,“你这两天辛苦,张妈给你熬了乌鸡汤,一直放在里面温着。” 慕遥道谢着接过,果然还是温温热热的。 她尝了一口,夸赞的同时在屋子里搜寻了一圈,好奇着询问:“黎北辰呢?” “少爷公司有事,刚出去,一会儿就会回来。”管家回答,“他交代过,您可以先睡。” 慕遥的脸色不由一红,赧然着嘟哝而出:“我也没说我要等他啊……”说完,她端着鸡汤,直接小跑上了楼。 管家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眼底笑意吟吟——这回,少爷和慕小姐的关系是真的好起来了! 以前他的希望是,有生之年,他能看到少爷找回慕小姐!现在他的贪心大了,他希望有生之年,也许还能抱一抱小小少爷…… ........................... 楼上。 慕遥想回房间,在经过他书房的时候,却发现房门虚掩着,里面还亮着灯。 是刚刚走得太快没关灯吗? 她疑惑地在门口顿了顿,然后径自推门进去,正好把那碗鸡汤放在他的书桌上……在这里喝汤方便!反正他也不在,借用一下地方有什么关系? 他摊放在桌上的资料她没兴趣,直接合起来放在了旁边;他的电脑还开着,上面复杂的数据曲线她也没兴趣,直接把那些窗口关了,换上泡沫剧窗口。 她今天心情不错,值得好好放松——表姐明天结婚、她的新工作也有了着落…… “叮铃铃!” 正当她自我陶醉的时候,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慕遥一愣,连忙接起,她还以为是黎北辰打来的,没想到电话一通,对方陌生的声音便传过来:“黎总,我们查到他的行踪了,但是明天他正要结……” “那个。”意识到这是他公事上的电话,慕遥尴尬地打断,“他不在家……你要不打他手机吧?” 对方明显一愣,怔了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慕小姐?” “呃,是。”慕遥尴尬地笑笑,“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啊。” 怕对方继续追问,她几乎是连忙扣下了话机,心有余悸地吐了吐舌头:这下好了,她还附名带姓地丢人了…… 她挂了电话继续看电视,可这次不足两分钟,黎北辰的电话打了进来,而且打到了她的手机上。 “你在干嘛?”他急促开口,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紧张? “在你的书房看电视。”慕遥乖乖地答,低头正好看到已滴在桌面上的几滴鸡汤,于是歉疚地补充,“我还在这里吃东西了……但是我吃完就走!” “你慢慢吃,没事。”听她声音如常,黎北辰才似松了口气,欲言又止地询问,“刚刚那个电话……没打扰到你吧?” “没有啊。”慕遥疑惑,“为什么这么问?”   ☆、123.123我明天要早起,今晚能不能…… “你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他一带而过,浅淡自然的语气让她根本听不出任何异样,然后又快速交代,“我马上就会回家。” 慕遥没有任何的怀疑籼。 黎北辰挂断电话,神色却是微沉,冷眼扫过刚刚那个打错电话的下属:“以后找不到我的话,直接联系陈泽,不准再往我家里打电话。明白了么?姣” “是!是……”下属连连点头,脊背一阵阵发凉,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浅浅的汗。 幸亏他刚刚脱口而出的内容不算太多,慕小姐还不至于知道真相,要不然……他都不知道怎么向黎总交代了?他都不敢回想,刚刚他说“慕小姐接了电话”的时候,黎总的表情有多可怕! “那个男人的资料不用给我看了。”他将下属递上来的资料夹往旁边一丢,懒得过目一眼,然后拿了旁边的外套出门,在门口直接丢出命令,“尽快除掉。” 他不能让危害SL的人存在。 当然,他做这一切,也绝对不能让慕遥知道—— 他的杀戮和残忍,从来就不属于她。 ...... 喝完鸡汤,看完一集泡沫剧,慕遥正好听到楼下传来交谈的声音。 是黎北辰回来了? 她连忙擦了桌面上的汤渍,端着空碗溜出去,在楼梯处正好看到了楼下,黎北辰正在和管家说话—— 他刚从外面进来,周身都似透着室外的凉气,他刚脱了外套下来:“她在楼上?” “是,慕小姐一回来就上楼了。”管家据实以答,拿了他的外套帮忙挂好,然后从厨房端了碗出来,叫住正打算上楼的黎北辰,“少爷,张妈熬了鸡汤,您喝一点再上楼吧?” 温温热热的汤,散发着浓郁的香味。 黎北辰接过看了一眼,却是脱口而出地询问:“她有喝过么?” 他是习惯了任何东西,都有她的一份。管家听着面色欣慰,点了点头:“慕小姐端上楼去喝的。” 黎北辰挑了挑眉,顿时明白过来:刚刚她说在他书房里吃东西,原来……是这个。 “嗯,知道了。”他清浅地勾了勾唇角,丢下管家,单手拿着碗也上了楼,“你去休息吧,我上去和她一起。” ****** 楼上。 书房的门开着,里面却已是空无一人。他走向卧室,径自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了阳台上的她,正弯腰在阳台那张藤桌上放东西——她穿着棉质的紧身长裙,在冷清的月光下,身形更显窈窕魅\惑。 听到他开门的动静,她连忙转过脸来,乖乖站直了身体:“黎北辰,你回来啦?” “嗯。”他哑哑地应了一声,喉咙中不禁有些干涩——她不知道,她举手投足间的某些细节,总能勾起他最原始的冲动。她是无意的,他也是情不自禁。 他端着那碗温热的鸡汤走过去,清了清嗓子,掩饰着身体的某些失态:“管家说你在楼上喝汤,我上来陪你。” “陪我?”慕遥一愣,脸色随即尴尬了,她为难地朝那张藤桌上指了指,干笑着回答,“可是……我已经喝完了啊!” 桌上摆着的那个盅碗干干净净,里面只安静地躺了两根鸡骨头。 黎北辰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失笑:看来她还真是好胃口! “那要不要再喝一点?”他抬起手里的那个瓷碗,往她嘴边送,“张妈炖的,很有营养。” “我不要了!”慕遥连连摆手,脚下也跟着后退了两步,“我 明天要当伴娘,表姐嘱咐过我今天晚上别喝太多水分的,要不然明天化妆会肿。你喝吧,营养很好!” 她坚决不要,黎北辰也没强求,只是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别有深意地接口:“好,那我也先补一补……” 说完,他抬手,一口饮尽了鸡汤,然后将碗也放在了藤桌上。 “婚礼都准备得怎么样了?”他抽了纸巾,优雅地擦完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开始解领带、解袖口,问得随意又自然,“你都忙了整整一个星期……” 慕遥的心中却不由“咯噔”一下,小脸微微发白。 她有点惧怕他提到“一个星期”,怕他重提那一个星期之约。这一个礼拜里,她都尽量避开关于姑妈同不同意的话题,但今天是最后一天……他要问了吗? “还好啦……一切都很顺利。”她干巴巴地回答,随意地糊弄两句,便想趁机闪人,“我明天要早起,那我先去睡了!” 可黎北辰又岂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刚越过他走了一步,他便拽住她的胳膊往后一拉,直接将她拽了回来。 “等一下再睡。”他不容置疑地决断,下一秒捧住她的小脸便吻了下去。这一个星期来,她都三推四阻的,以月事为理由没让他碰,他已经憋得够辛苦了。 舌尖强势地勾住了她的小舌,他在加深这个吻的同时,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手掌托住了她,却也顺势抚到了她的身下。 柔软、温暖。 隔着她的打底\裤,他能感觉到她的绵软和轮廓,再也不是那层扫兴的卫生棉。 于是他禁yu多日的某处,也瞬间苏醒ang扬起来。 “黎北辰!”慕遥却惊呼一声打断了他,她好不容易才从他的吻中挣脱,呼吸一片紊乱,气喘吁吁地抵住他的胸膛,“我明天还要早起,今晚不行……啊!”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已被他丢上了床铺。 后背撞上柔软的床幔,她整个人都被弹了一下,然后整个身体又没入绵软的床铺之中。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他已屈膝上了床,高大的身躯覆上来,重重地压住了她…… 大掌肆意而大胆地从她腰间的曲线上游移而过,然后直奔主题,探入她身\下的温\软…… “我明天还要穿礼服呢!”慕遥急了,只能拼命合上双tui,阻止他进一步的动作,“黎北辰,真的不行!” “我会轻点,不会留下痕迹。” “我不信!”她的小手死死地抵着不松,双tui也死死捍卫着自己的领地,控诉着他濒临零点的可信度,“你每次都这么说!可是每次都留得到处都是……” 她的伴娘服是露肩露背的,明天怎么见人? 坚决不行! “都是为了明天那场婚礼……”她一脸坚决的模样,夹得他的手掌也是动弹不得,黎北辰无可奈何,顿了顿,顺势询问,“你那么努力,慕向琴的态度有没有变化一点?” 提到姑妈,慕遥脸色一白,气势顿时就弱了。 “姑妈还是很生气,我还没能说服她,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她唯唯诺诺地出声,眼看着黎北辰的表情沉下来,只能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衣襟,“你不要生气啊……” 她不想惹他发火,更不想他发了火以后真去“插手”。 姑妈只是普通人,经不起他的威胁的…… 黎北辰拧眉,的确是心情不顺!而诸多“不顺”中,他只能威胁一件简单顺畅的事情来做—— 埋在她腿xin的手掌动了动,他强势出声,不给她任何拒绝的余地:“这里先张开!”   ☆、124.124看你睡得香,我帮你手机调了静音 “这里先张开!” 慕遥犹犹豫豫着没有动,她可怜兮兮地望着黎北辰,还在试图和他谈条件:“那……那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然后你说了会轻点的!还有……” “乖。”她种种条件还没完全报完,便被黎北辰打断,强势又温柔,他处于居高临下的地位,没有给她半点商量的语气,“你自己打开……我不想弄伤你。籼” 那她刚刚说的,他到底算答不答应姣? 慕遥纠结地抿着唇,终究还是拗不过他,只能乖乖地松开…… “好乖,”他在头顶夸赞她,俯身在她的唇瓣上清浅一吻,戏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别一副受欺负的样子……” 慕遥正想开口答话,他却慢条斯理地先说了下半句—— “我对你的‘欺负’才刚刚开始。” .... 彻夜的缠\绵。 慕遥体力不济地睡了好几次,只能感觉到身体被她任意着搬来搬去……他屡次将她送上云端,也屡次将她剩余的精力耗尽。这样一夜的“欺负”,慕遥真的好想哭! 到了最后,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嚷出来:“我不要了……我要睡觉!” 他这才尽兴收手,释放了自己以后,抱她去了浴室。 她总算得以安眠。 至于她那些关于让他别插手,让他再给一些时间她劝姑妈……他通通没给答复!慕遥先是心心念念着,后来被他折腾得大脑空白,睡着了也就忘了。 只是感觉到他似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似梦境,似幻想……反正她一句都没听清楚。 ***** 翌日。 慕遥从极度的困倦和酸软中睁眼,望着窗外浅白色的光线,她呆愣的一秒,下一瞬骤然从床上翻起,大脑完全恢复清醒——糟了!今天是表姐的婚礼,她说好要早去的! 她本来打算五点起床就过去的,没想到现在……现在已经七点了!!! 十点的礼堂婚礼,她剩余的时间很紧。 慕遥快速地从大床上翻下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在冲进浴室洗漱的时候,才发现黎北辰还没有走,他正在阳台打电话,脸色似还有些凝重。 他好像平时就这个点起的。 慕遥顾不上理会他,冲进浴室一通忙活,然后又急匆匆地冲出来,恰逢黎北辰挂断电话过来,顺势把她的手机也递了过来,语气平静:“有未接电话。” 慕遥一看,头皮不由麻了:有两通是表姐的,还有二十通都是姑妈的!她知道她是伴娘,肯定在催她,现在肯定更要恨死她了…… “怎么没响?”慕遥懊恼地捏着手机,不禁有些无措。 黎北辰却不动声色地答:“我帮你调了静音,一个婚礼而已。” “你!”慕遥又气又急,这回是真的有些动怒了,“这是我表姐的婚礼,对我来说很重要!我今天迟到,我会对不起表姐,我姑妈也会更看不起我,我们的关系就……”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偏偏要搞复杂化呢! 她现在是多么努力在争取姑妈的同意! 可是她在情急之下说出的话,却引起了黎北辰的不悦—— 原本松散的脸色明显一沉,他止住她纠正:“我说过,我们的关系,轮不到任何人插手。”他是迁就着她,争取慕向琴的祝福,但那也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心安。 谁告诉她,慕向琴真的能决定她们的未来了? “好了我没空说这个。 ”她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和他争论,慕遥匆忙地收起了手机,直接丢下了他,“我去参加婚礼……反正我们晚上再说!” . 她火急火燎地让保镖送她过去,路上指挥着保镖抄近路、闯红灯、超速……总算是在早上八点赶到了表姐结婚的礼堂。 表姐正在化妆间化妆。 她已换上了那身洁白璀璨的婚纱,化妆师正在帮她上腮红。慕遥气喘吁吁地开门进来时,林曼不由松了口气:“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今天的伴娘没了呢……” “对不起对不起!”慕遥连连道歉,扶着墙顺了会儿气才往里走,“我现在就换衣服,表姐,你有没有把我的伴娘服带过来?” “当然带了!在门口那个箱子里,你自己拿。”林曼随意地往门口一指,低头掏出手机,喃喃自语,“我正好给我妈发个短信,她找你找得快疯了。” 慕遥想到那二十通电话,心里一阵寒。 “她应该快气疯了吧?”她都不敢主动打电话给姑妈。 “没事,她今天忙里忙外的,本来就很暴躁。”林曼无所谓地回答,说到一半,突然转头看了慕遥一眼,“对了,你今天怎么迟了?你不是跟我保证定三个闹钟,怎么早上连电话都不接?” 她只是顺势一问,意在挪揄她睡得跟猪一样死,可慕遥听着却尴尬了—— 真相是她昨晚太累了没弄闹钟…… 而且早上有人帮她调了静音…… “那个……”她拿着伴娘礼服,面色为难着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在旁边磕磕巴巴地重复着“这个”、“那个”…… “纵欲过度?”角落里终于有人听不过去,嗤笑一声,懒懒地代了她回答。 慕遥诧异地看向声源,这才看到有人从更衣间慢慢走出来,她穿着一件米色的洋装,脸蛋极美,只是走路一撅一拐的,走近才发现她的右脚踝上缠着绷带。 她就是表姐那个摔伤的闺蜜? 慕遥总觉得她有几分熟悉,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却已优雅地偏头,潇洒地在自己脖子的方位比划了一下,戏谑出声:“你这昨天晚上也太明显了……小井,一会儿帮她遮遮。” “哦,好!”那位正在替表姐化妆的化妆师连忙应声,顺势打量了慕遥一眼。 慕遥已经完全无地自容了。 “桑桑!”林曼喝止了一声,然后转向慕遥,“这是我跟你提的那位朋友,她人就这样。还有这位化妆师也是她带来的,很专业很好!”说话的同时,她也打量了慕遥几眼,暗暗有些心惊。 她知道她和黎北辰……在一起了! 但是没想到……都这么直接了! 她想问问具体情况,但是碍于今天这个场合…… “你好,我是乔桑榆,你表姐的前任伴娘。”望着慕遥脸红的模样,秦桑榆爽朗一笑,主动伸手,“你是慕遥吧?你表姐给我看过你的照片,还是真人漂亮!” “你好!”慕遥回握,脑海中却不由重复着:乔桑榆、乔桑榆…… 对了! 她眼睛一亮:“我想起你了!” 【今天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白天再加更一章哈!】   ☆、125.125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她眼睛不由一亮:“我想起你是谁了!” 虽然妆容不同,但仔细一想就能很清楚:奥创广告和SL合作拍的那款腕表广告,她在黎北辰的公司看到过,女表的模特就是她!真的好精致好漂亮! “SL的那款腕表广告,也是你拍的!”慕遥兴奋地指认,“我见过初期的海报!籼” “是啊是啊……”乔桑榆懒懒地回答,当场翻了个白眼,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本年度最失败的商业广告,要不是为了拍那见鬼的摘星星镜头,我也不至于摔成这样。不过……广告还没有正式投放,你是怎么知道的?姣” 她向来八卦气息敏锐,忍不住勾上慕遥的肩膀,挤眉弄眼了一通后,向林曼挪揄:“曼曼,你可没告诉我,你表妹可是有后台的啊?” 能看到初期海报的,也就是奥创公司的制作人员和SL的高层。 奥创公司的制作人员都在C市,既然她在A市,那明显属于后者! “她……” “我男朋友在SL上班……无意中看到的。”慕遥尴尬地笑了笑,故意避重就轻,没敢在这个地方提黎北辰的名字。 显然乔桑榆也不是多事的人,她别有深意地冲慕遥笑笑,也没八卦着继续问,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把握。”说话的同时,瞥了眼她脖子上的吻痕,笑容越发暧昧。 “桑桑,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林曼戴好了新娘头纱起身,忍不住轻斥,“要是让狗仔拍到,你又要惹上一场风波!” 她是人红是非多,平时毒舌、不正经……常常被狗仔抓着不放!外面还盛传她是圈内的“熟\女”、“欲 女”……还不都是她平时说话不注意惹出来的? “我都瘸了,还怎么正经?”乔桑榆理直气壮地反驳,反倒是和慕遥多聊了几句,然后在林曼的催促声中,戴好了墨镜无奈出去,“好啦好啦,我不制造噪音,我去礼堂抢前排的位置,行不行?” ................ 乔桑榆退了出去,化妆间的气氛顿时沉抑了不少。 化妆师忙完了新娘妆,才来帮慕遥补妆,在她颈间的吻痕上多涂了一层粉。而林曼就站在窗前,目光通过那单向的小窗望出去,悠远又落寞…… “表姐,你紧张啊?”慕遥忍不住问了一句,尝试着活跃气氛,“笑一笑啊!” “慕遥。”林曼扯了扯唇角,却没笑得出来,“我昨天晚上……和姜越吵架了。” 婚礼前夜吵架了? “干嘛吵架?”慕遥不由一急,猛地转过脸去,让化妆师都不小心画歪了眼线,“那他今天没来?还是怎么回事?你们现在和好了吗?”还有今天的婚礼要怎么办? 她脑海中翻涌出无数问题,林曼沉吟了许久才开口回答,脸色极差:“他来了,在隔壁化妆间换衣服。我和他从昨晚开始就没说过话……他说他找到了个器重他的上司,想带我一起移民出国,以后就在国外发展。” “这……怎么了?”慕遥不明白,这怎么能成为吵架的理由? “但是他不同意带我妈一起出去,他说就我们两个出去,以后应该也不会回国。”林曼垂眸,神色落寞。 “这他确实是……”慕遥蹙眉,几乎脱口而出的一句“不孝”,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想到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她只能委婉表示,“姑妈应该也不会同意的吧?你们别吵架,好好商量……” 带个人一起移民,应该也不是问题啊! 姑妈就表姐一个女儿,肯定舍不得…… “这不是重点!”林曼打断她,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我是和他商量的,可后来吵起来,是因为我知道他要移民的目的 ……他的工作是违法的,他怕以后查到他,所以想躲在国外。” 林曼是在新婚前夜,才获知了关于姜越的一切——他找到的那个器重他的老板,不过是放他去另外一个公司,担当一个类似于“间谍”一类的角色。他是能赚得暴利,但一旦东窗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商业诈骗,查出来他一辈子就毁了! “啊?”慕遥也听懵了,特别是在婚礼的当天,她完全不知道应该给何种意见,只能喃喃地问,“表姐,那你……打算怎么办?” “慕遥……我爱他。”林曼喃喃地出声,嗓音中带着些许哽咽,“我今天和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你原谅姜越一次,只要你帮忙不追究,我……我不会跟姜越出国,我保证他以后都不会再欺骗了!我会把他劝回来。” “我?”慕遥一头雾水,“你是让我帮忙打辩护的官司吗?我没上过法庭……不过我有律师界的同学,我可以帮忙联系个可靠的……” “慕遥。”林曼打断她,“姜越出卖的那家公司,是SL。” 一句话,让室内完全安静了下来。 慕遥怔住,也在瞬间明白过来——表姐知道了真相,所以她告诉她这一切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去求黎北辰……网开一面。 “我早上看了他的邮箱,有人以SL的名义发邮件过来威胁了他……他已经被发现了。”林曼苦涩地笑笑,伸手覆在了慕遥的手背上,眼神中无奈和恳求交杂。 慕遥蹙着眉,思忖了半晌,终究回握住了表姐的手:“我答应你。你们……以后一定要幸福!” 也许这点瑕疵,会让姜越以后更加珍惜表姐! ................. 外面。 礼堂内已经有宾客陆续入座,祁漠到场以后,被礼仪人员恭迎上了前排,视为上宾。他是以姜越上司的身份出席,倒是受到现场不少“亲友”的尊敬,就连他那位丈母娘,也在讨好地冲他点头示意。 祁漠勾唇,笑容优雅亲和,心里淡淡地想:好像上次下属私自想绑架的母女中,就有这一位……居然还在不明真相地冲他微笑?这个世界当真是奇妙! 口袋中的手机震了震,是下属发来的简讯,简洁明了—— 邮件和现场都已OK! 所谓邮件,当然是以SL名义的恐吓邮件,反正黎北辰早晚会对付他的,他只是好心寄个预告;所谓现场,当然是今天花团锦簇,气氛良好的婚礼……当然,也就目前良好而已。 他满意地收起手机,估摸着时间,想在一会儿计划实施之前,先弄清楚慕遥的位置。 他正想站起来,却有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一瘸一拐地过来,坐到了他的旁边…… 【本章为加更!今天的更新完毕!么么哒~】   ☆、126.126你也早点嫁给他吧 却有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坐在了他的旁边。她的身形纤细,肤色白皙,硕大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大半容貌,但依旧可见完美的脸型…… 祁漠心念一动,暗暗思忖:能坐在这上宾席的女生,应该都是新娘的朋友!刚才,她是从后面的那扇门出来的,那新娘和慕遥,都有可能就在里面…姣… 带着七八分的揣测,他主动试探—— 祁漠不动声色地往她那边挪了挪,单臂横在木质的椅背上,一副浪荡搭讪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咳……” “嘘!” 乔桑榆的神色不由一紧,祁漠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她便急急地示意他噤声。她朝着周围环视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人看过来,才放心地呼出口气,小声询问:“你带纸笔了么?籼” 她在外面被粉丝认出来的次数不少,大多都是缠着要拍照要签名的,想必眼前这位也是……可今天是好朋友的婚礼,她可不想在礼堂里出这种风头! 祁漠疑惑地挑眉:纸笔? “你等一等啊……”将他的沉默理解为无措,乔桑榆无奈地摇了摇头,主动转过身去,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支粗水笔,朝他伸手,“把你的手给我。” 祁漠听得一头雾水,只是看着她整套连贯又谨慎的动作,他不免好奇,竟鬼使神差地把手给了她。 她没握。 乔桑榆只是快速地撩高他的西装袖子,提笔在他白色的衬衫衣袖上快速签上名字,动作快得祁漠来不及阻拦,她的艺术签名已龙飞凤舞地印上…… “签名给你了!别声张!”她收了笔快速嘱咐,快速地在礼堂中环视一圈,低声和他商量,“我是来参加婚礼的!拜托你就假装不认识我,好不好?” 她是真不想在这个地方被认出来! 祁漠却不由失笑,玩味着看了眼衣袖上的“污渍”,然后又看向她,慵懒又直接:“不好意思,我好像真的不认识你。不过,看你签名签得那么顺手,不知你算几线?” 他说话的方式轻缓疏淡,但在乔桑榆听来,这样的表达方式真的不算太礼貌!她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剩一片尴尬—— 真的不认识? 人家不是自己的粉丝,她刚刚这样的“自作多情”还真是丢人了! 不过这个人说话好讨厌…… “这样的话……真的很抱歉!”她赧然地冲他道歉,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表面上却始终维持着自己的修养,冷静地商量,“我愿意出干洗费,你把那签名洗掉吧?” 说话的同时,她掏出小包,把随身携带的几百块钱掏出来,全部塞在了祁漠手里。 祁漠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塞钱。 望着掌心中多出来的那几张红票子,他男性的自尊心有些受挫,但表面上他却是不动声色地收起,只是冲她玩味一笑,嗓音不咸不淡:“啧啧,出手倒是挺阔绰!不过现在……瘸子也能当明星了?” 他说话的同时,眼神也是别有深意地瞟过她的脚——她的叫上套着一双毛绒的平底鞋,脚踝处可见明显的鼓起,那是绷带捆绑的痕迹。 乔桑榆的脸色一沉:这男人有完没完了?那么小气? “素质低的都能坐上宾席了,瘸子为什么不能当明星?”深吸了口气,她浅淡而笑,已有所指地坦然回应,毒舌的个性尽显,“先生,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祁漠目光寡淡,眼底一派似笑非笑的湛然:还真是够伶牙俐齿的! “桑榆!”他正想说话,一个背着化妆箱的人却跑过来,打破了他们之间无形存在着的剑拔弩张,“我找了你一圈了!林曼姐让我们坐那边……婚礼摄像师拍不到。” 林曼倒是细心,给她安排了最低的曝光机会。 “好!”乔桑榆起身,扶了扶脸上的墨镜离开,由小井搀扶着,再也没有看祁漠一眼…… 她真希望一辈子都别碰到! 真心八字犯冲…… ............................. ................ 婚礼在十点准时开始。 礼堂内响起庄严神圣的婚礼进行曲,姜越已等在红毯的尽头,望着礼堂紧闭的大门方向。林曼就站在大门外面,由造型师在旁整理着自己的婚纱。 慕遥站在更后面,正在紧张地拨电话。 刚刚,表姐和她说完一切之后,便一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慕遥想让表姐安心,于是想当即给黎北辰打电话表态,可是……电话却一直不通! 没有人接。 是因为他在开会?还是因为早晨那点小小的矛盾,他现在不想搭理她? 慕遥无从获知。 她只能翻出短信对话框,一字一句地认真编辑短信:“黎北辰,我在表姐这里参加婚礼。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谈,你今晚早点下班?还是我下午去你公司找你?” 他没回信息,慕遥叹了口气,只能先把它收起来。 “怎么样了?”林曼等到她收手,便着急地问出来,“黎北辰那边怎么说?” “我暂时联系不上他,下午或晚上我和他说。表姐,不要紧张,你现在专心结婚!”慕遥安抚着她,推着她的后背往门口走近几步,“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嗯。”林曼甜甜一笑,抬脚走了进去,再一片浪漫的音乐中,走向尽头的姜越…… ...... 婚礼是传统的西式婚礼,无非就是互相宣誓、交换戒指的仪式。可在仪式中,却还是出了“意外”—— “……无论健康与疾病,无论富有与贫穷,林曼小姐,您都愿意嫁……” “等等!”神父说到一半的宣誓词,却被林曼打断。 “姜越。”她开口,头纱下的小脸上满是坚决,声音也很冷静,和她平时温顺柔和的脾气截然不同,“我愿意一生一世陪你,无论顺境或逆境,无论卓绝或平凡,我都愿意陪你在A市好好生活,好好幸福!” 她的这一番誓言,句句都是别有深意。 不管以后他是什么样,她都愿意陪着他,在a市过平凡的生活!所以,他现在愿意放下那片野心了吗?这是她在用整个婚姻,在赌姜越的浪子回头。 下面的人听不懂林曼的深层意思,只觉得这几句话铿锵有力,让人感动,就差当场鼓掌。 慕遥站在一旁,听着表姐的委曲求全,只觉得心中发酸。 “谢谢。”姜越喃喃而出,眼底同样也闪烁着泪光,不顾婚礼的现场,张开手臂抱住了她,哽咽发声,“……老婆。” 现场很受感染,唯有祁漠一人—— 看着浪漫相拥的新人,他的眸光微敛,唇角噙着一抹讥讽的浅笑,心中只剩下两个字: 可惜。   ☆、127.127婚礼 看着浪漫相拥的新人,祁漠的眸光微敛,唇角噙着一抹讥讽的浅笑,心中只剩下两个字的感叹—— 可惜。 “叮咚!”手机适时传来短信的提示音,好在音量不大,众人的注意力依旧停留在婚礼的主角身上,祁漠低下头去,划开屏幕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姣。 “在婚车上。” “祁先生注意安全。籼” 一条信息是汇报“行动”位置的,另外一条信息是提醒他避开的。 祁漠关上手机,唇角的讥诮越发浓郁,他神色冷冷地看着新人的方向,眸光中带着淡淡的同情……然后再看向伴娘慕遥,剩下的就是在那片混乱中掳走她,一石二鸟。 只是,他坐在这么显眼的位置,她到现在都没发现他……还真是有些失望! 她的神经究竟是有多大条? ***** “请两位新人交换戒指。”掌声停息,两位新人经久才分开,神父清了清嗓子,继续主持婚礼。他主持过那么多场婚礼,层出不穷的插曲也不少,所以能最快恢复常态。 婚礼照常进行,直到神父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然后全场掌声雷动,新郎亲吻完新娘,双双离场。 门口的一辆敞篷跑车,已等候良久。 按照既定的程序,接下来是这样的—— 新娘会在跑车上扔下捧花,然后和新郎双双驱车离开,换完衣服再去酒店参加酒宴。而现场观礼的人,则乘坐另外安排的专车,直接去酒店赴宴。 ......... 人群快速撤离,抛捧花的活动几乎吸引着每一个人去围观。 祁漠跟在人群之后出去,脑海中想着带走慕遥的方法——只能趁现在,人最多最乱的时候!她的身边一直有黎北辰的人跟着,现在人员混杂,保镖们才会不一定顾得上…… 要赶紧! 他的脚下不禁加快了速度,可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便被一条纤细的手臂拦住,对方修长的五指握着门,用身子挡住了他的去路,气势汹汹:“等一等!” 祁漠蹙眉:是刚刚那个在他袖子上乱涂乱画的女人! “让开!”他有正事要办,此时根本没工夫搭理她,祁漠抿了抿唇,毫不迟疑地挥开她的胳膊,冷淡警告,“你换个人胡搅蛮缠吧,我没空。” “慢着!”手臂被拨开,乔桑榆的身形灵活地一闪,整个人挡住了他,她有些气愤地摘下墨镜,直视着他和他对峙,“你先回答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今天来干什么的?” 她只画了淡妆,没有浓妆艳抹的衬托,她的气势始终强不起来。 祁漠的脚步一停,俊脸上扬起几分兴味的警惕:“当然是来参加婚礼的,你还想问什么?” “不好意思,我坐的那个位置正好能看到你,而且刚刚在宣誓的时候,我不小心看了你一眼。”乔桑榆冷然重复,目光始终在观察着祁漠的反应,“容我提醒你一句,你刚刚那个眼神,可不是观礼的人该有的眼神!” 察言观色是她的特长,而刚刚祁漠的那种眼神,让她看到了很多恐怖的东西—— 冷厉、杀戮、残\暴…… 这绝对不是参加婚礼该有的眼神! 她不禁怀疑这个男人的身份——为了追求林曼,姜越的情敌?不像,林曼从来没和她说过这号人!那是姜越招惹过来的人?有这个可能!反正不是好人。 “刚刚?”祁漠失笑。他顿了一秒,骤然身体往前一倾,手掌支撑着墙面,将她困在墙壁和胸膛之间,留给她一个窄小的位置,动作暧昧,目光凶狠,却偏偏声音又很温柔,“ 刚刚哪种眼神?” “你看姜越和林曼的时候,没有任何祝福!”乔桑榆傲然地仰头和她对视,一阵见血,“你让我不禁怀疑你是来捣乱的!如果今天万事顺利还好,如果有任何纰漏的话,我……” “没有任何证据就对别人说狠话?”祁漠耸肩无奈而笑,他打断她的话,在她怔然之际,突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脸蛋,细腻的触感却让他的杀意演化得更浓郁,“你就不怕被人顺便灭了?” 轻描淡写的威胁,让乔桑榆脊背一凉,越发怒意磅礴。 “你!” “乒!” 乔桑榆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陡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空气中带着一股热\流从大门口扑进来,连地面也连带着震动了分毫。同时,喧闹嬉笑的人声,变成了完全惨烈的尖叫…… 像是从天堂突然坠入地狱的转变。 乔桑榆的脸色一白,顾不上和他继续纠缠,猛地推开他便往外冲了出去…… ****** 祁漠站在原地,暗暗蹙了蹙眉。 已经爆炸完了,那些保镖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冲到慕遥旁边,现在再想去带走她,已经来不及了……原本计算精密的计划,竟还是被这个女人给破坏了! 她到底是哪冒出来的? 祁漠恨恨地想,他懊恼地举手,只能看到她留在他袖口的那块“污渍”——龙飞凤舞的艺术签:乔桑榆。 ............................ 外面真的恍若地狱。 在那巨响的爆炸声后,几乎所有人都世界都是安静的——耳膜被震得听不到声音,脑袋被吓得一片空白。慕遥的手里还拿着刚接到的捧花,正惊慌地往跌落在草地中的某个白色身影跑…… 那是她的表姐! 和她关系最好的表姐!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她的双腿一软便踉跄着跌倒下去,可她却依旧执拗地往表姐的方向爬…… “慕遥!怎么回事?”乔桑榆冲回来扶她。 可慕遥只能看到她紧张的脸色,看到她的嘴巴张张合合,却什么也听不见。她无措地指着倒在远处草地上的白色身影,喉头哽得连话也说不出来:“看……表姐……还……活着吗?” 怎么会这样? 刚刚明明那么热闹,表姐站在跑车椅子上,往后一抛将捧花扔到了她手上,她欢欣地朝表姐挥手,而表姐也趁着高兴,大胆地冲着她喊:“你也早点嫁给他吧!” 她面色赧然地低头,只听到姜越发动车子离开的声音。 然后下一秒—— “轰!” 爆炸声响起,她看到表姐整个人被震飞出去,像是一只断翅的蝴蝶,扑入远远的草地上一动不动。而姜越和他开的那辆车,融为一片火海,什么也分辨不出来……   ☆、128.128我不是说过,不能误伤到她的吗? 而姜越,连同那辆敞篷的婚车,融为一片火海…… “他们……”慕遥低喃,她听不到现场的哭喊,自己的喉咙哽涩地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竭尽全力地抓住乔桑榆,以这样无声的方式,把所有的恳求都托付给她。 “你自己有没有怎么样?”乔桑榆蹙眉低喝,伸手抹过慕遥灰头土脸的双颊,庆幸着她没有被爆炸波及,只是被扬了一脸的灰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爆炸的?姣” 现场一片惨烈,能逃的都逃了,不能逃的都在呼天抢地地哭喊,慕遥是她唯一能询问的对象籼! 可是乔桑榆很快发现……慕遥听不见! 她的耳膜被巨大的爆破音震到,听力遭受了影响,根本无法回答她的任何问题…… “我去看曼曼!”乔桑榆咬牙,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然后起身朝林曼跌落的方向狂奔而去—— 一路都是爆炸后的惨烈! 汽车的玻璃和零件碎片四散了一地,旁边躺了好几个被爆炸波及的宾客,浑身都是鲜血淋漓。那辆熊熊烈火中的车她更是不忍心去看,快步跑到林曼的位置。 林曼刚被人扶起来,她洁白的婚纱下摆沾上了斑驳的血印,此时双眸紧闭着,只有微弱的生命气息,鼻子中有血迹在不断地渗出……渗出…… “曼曼!”乔桑榆瞬间白了脸色,紧张地冲上去,手颤抖着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曼曼你别吓我啊……” “桑榆姐?”化妆师小井收拾好了东西出来,看到的便是爆炸后的惨烈场景,他着急地奔向乔桑榆,满脸都是惊慌和无措,“桑榆姐,这……” 乔桑榆转头怒喝出声:“愣着干什么?叫救护车!报警!!” ******** “慕小姐?”两个保镖原本是在礼堂后面抽烟,听到爆炸声才连忙冲过来,正好看到慕遥瘫软在地上,踉跄着试图爬起来往林曼的方向走。他们神色一紧,连忙上去拉人,“慕小姐,您不能过去!太危险了!” 那边那辆车还在燃烧呢!万一再次爆炸怎么办? 她现在连站都站不稳! “你们不要拦我……”慕遥急得都快哭了,她恨透了这样没用的自己——现在她的耳朵什么也听不见,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们在搬动表姐,神色紧张地呼喊着什么……表姐到底怎么样了?表姐到底有没有事? 她一定要去看一看! 此时的慕遥,根本听不见保镖们的劝阻,她执拗地挣开保镖们的胳膊,着急地哭嚷出来:“那是我的亲表姐!!”所以能不能别再阻拦着她? 保镖们眼看着就要拉不住她,眼看着她挣脱手跑出去,却在此时—— “乒!” 燃烧的车身第二次爆炸,涌动的热浪震得慕遥再次趴在地上。 她倒下的位置离车不远,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驾驶座的位置,在大火之中,有一大团黑色的东西分裂开来……她豁然睁大了眼! 因为她不知道,那一大团黑色,是姜越的座位?还是……姜越本人? 强大的视觉冲击力让她再也支撑不下去!慕遥只觉得神经的弦“铮”地一声崩断,然后她陷入了一片黑暗…… .............. SL公司顶层。 临近正午,漫长会议才正式结束。黎北辰从会议室出来,才想起被忘却良久的手机,于是一眼便看到了她发来的短信,还是上午九点多发来的信息—— “我有事和你谈,晚上能不能早点回来?” “或者你下午方便吗?我 到你公司来找你。” 简洁明了的短信,字里行间都透射着她的风格——谨慎、小心、温顺。 黎北辰的薄唇抿着,脸色还保持着主持会议时的严肃,眼底却已然柔软下来。他想到她早上出门还和他发了点脾气,所以现在主动发信息给他,想要见他……是在服软?在求和? 真乖。 于是,黎北辰丢开手上的公事,耐心着一个字一个字地给她回:“我在公司等你,什么时候都方便。” 编辑完毕,可还没来得及点击发送,一通电话却打了进来。 “黎总!”保镖在一片嘈杂的背景音中给他打电话,说话的声音很急,“这里……婚礼上发生了爆炸!慕小姐刚刚晕倒了!” 黎北辰的脸色顿时一沉。 眼底的温柔尽收,他的周身都泛起骇人的寒意,嗓音更是冷到了极致:“怎么回事?” ...................... 市中医院,距离事发教堂最近的医院内。 爆炸发生后,所有的受伤人员都被送到这里救治,一时间,医院的抢救室和急诊区都是人满为患。而在这种忙乱的情况下,慕遥还是被安置在了最好的VIP病房内,由主任级的医生亲自到场检查。 病房内的气氛相当压抑。 慕遥打了针昏睡了过去,却是睡得极不安稳,她的秀眉紧蹙着,时不时抬起自己的胳膊,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低喃……她在做噩梦,和现实一样的噩梦。 保镖们站在墙角,看着黎北辰一次次无声地把她的手压下去,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在这个窒闷压抑的空间里,他们看得清晰:只要慕小姐哼一声,黎总的脸色就难看一分!黎总吩咐他们保护好慕小姐的安危的,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他们要怎么交代? “黎总,我们……” 他们试图说明,可才开口,黎北辰便举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并且自始至终甚至没看他们一眼。在慕遥平安醒来之前,他不想要听任何的解释。 “黎先生。”病区的主任适时敲了敲门进来,送了化验单和检查报告单过来,亲自解释病情,“慕小姐没受什么伤,只是当时爆炸的声音太响,影响了听力……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但这是很快就会康复的!” 眼看着黎北辰的脸色转冷,他识相地跳过一系列的医学解释,直接给出心安的结果。 “大概多久能恢复?” “这个说不准,最多也就两三天,耳膜没有器质性的损伤,不会影响以后的生活。”主任保证,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无奈叹息,“不过暂时……她真的听不见。” 他在黎北辰到之前试过,慕小姐此时是真的没有听觉反应。 “……知道了。”黎北辰没再追问,只是淡淡出声,默默地握住了她的手,眼底和脸上尽是心疼和……歉疚。 “咔哒!” 病房的门又被推开,两个下属耸拉着头走进来,一副上刑场的窝囊模样,畏畏缩缩地在门口站好:“黎总。” 黎北辰这才陡然转头过去,眼底瞬间充斥着杀意,当即质问:“怎么回事?我说过,不管怎么杀,都不准误伤到她!” 【今天第一更!还有两更!都在上午,我太困了,今晚先睡了……明天又是美好的加更日~】   ☆、129.129她现在听不见,你就这么欺负她? “我说过,不管怎么杀,都不能误伤到她。”他的声音低凉冷冽,神色疏淡地复述出之前的命令,眼底已酝酿出一片杀意:这点事都办不好的下属,还留着有什么用? “黎总。”被他眸光扫到的下属不由一颤,急忙解释,“这不是我们做的!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姣” 黎北辰的眉心这才一紧:“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杀姜越的事,他很早就知道,背叛SL必死已是常识。但是关于姜越是她表姐未婚夫的事,他却是昨天才获晓,就是那个险些打给她的汇报电话。 知道了这层亲疏关系,他也认真考虑过数秒,最后还是下了决断—— 杀籼! 背叛者必杀! 只是他附加了一项交代:‘不管怎么杀,都不准误伤到她。’ 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 “我们的人埋伏在了婚宴酒店周围,本来打算姜越开车过来的时候狙伤他,问一问再杀的!”下属低着头快速汇报,额头上不断有冷汗渗出,他紧张着根本不敢望黎北辰,“我们真的考虑过慕小姐的安危,绝对不在她面前动手……但是车子在教堂门口,就莫名其妙地爆炸了!” 他们百密一疏,丝毫没有料到—— 想杀姜越的另有其人!而且在他们之前动了手! 如此干净利落。 黎北辰沉了脸,薄唇紧抿着没说话。 “我们会想办法查一查谁做的!”下属急忙出声,试图将功补过赢取黎北辰的信任,“我们会尽快查出姜越跟的那个幕后老板是谁的……”这也是他们原本打算留姜越一个活口问的问题。 现在他死了,他们只能另择他法。 “不用了。”黎北辰打断,头脑中已进行完一番快速思量,冷淡着打断,“你们查不到什么……现在爆炸的影响多大了?” 既然对方有能力送个“间谍”到他公司,那自然也有能力灭口不留证据。 他可能查到一百个替死鬼,很难揪出幕后的主使!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别引火烧身,毕竟爆炸是那么高调夺眼球的手段…… “媒体都在报道,本市的时事新闻都在说这个,现在楼下的急诊室里,还有采访的记者!”下属如实报告,将经过楼下时看到的情景都描述了出来,“对了,还有不少警方人员,都在对这次爆炸调查。” 这么大的曝光度,全市这么多人盯着,警方自然也只能全力以赴。 “嗯。”黎北辰沉吟,顿了几秒后沉声开口,“把这件事压下来。” “压下来?”下属不解,“让他们调查,不是正好帮了我们忙吗?那帮人误打误撞着,说不定能拿到有利的线索。” 他觉得有理有据的分析,换来的却是黎北辰的一声嗤笑。 “你觉得一旦警方展开调查,他们先查的是谁?” “是……”下属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立马就惭愧地噤声了。 警方先查的肯定是他们。 毕竟姜越是在SL的国外分部上班,警方从工作方面排查,率先查到的自然是SL。而他们这里有杀姜越的动机,也有杀姜越的安排……被查到反倒是麻烦了! “嗯……”躺在床上的人又在梦中哼了哼,蹙眉挥舞着胳膊,难受地开始挣扎。 黎北辰的注意力顿时全部转移了过去—— 大掌钳制住她纤细的腕,他眉宇担忧地压制住她的动作,回头朝角落的人丢出命令:“都出去。” .................................... “不要……表姐不要上车……” 慕遥置身于婚礼那场梦境,她竭力呼喊,但是现场却没人听得到她,没有任何人理会她。她眼看着表姐满脸幸福地和姜越牵手出去,坐上那辆敞篷的跑车…… “表姐快下来!这里要爆炸了!姜越!不 要开车!” 她跑过去,却拉不住表姐的手,也抢不到姜越的车钥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表姐向后丢出捧花,然后深吸了口气,勇敢地朝人群喊出来:“你也早点嫁给他吧!” “表姐……”直到下一刻即将发生的事,但是她根本无力改变。 那一刻,慕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难过和绝望。 “乒!” 下一刻,她听到轰鸣的巨响,整个人从噩梦中惊醒,回到她此时寂静无声的世界。 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她床边的黎北辰,他看到她醒来,面色关切,开口说了句什么,但是她现在什么也听不到。慕遥只觉得鼻子一酸,看到他在面前,她所有的委屈和悲痛都有了宣泄的地方…… 于是她猛地从病床上爬起来,扑入他的怀里,痛哭出声。 “黎北辰,我表姐婚礼的车爆炸了……” “黎北辰,我眼看着我表姐倒在旁边一动不动……” “黎北辰,我表姐从小对我就特别好,我们关系特别好,她是我唯一的表姐……” 此时的她绝望又无助,连说话也颠三倒四,她只是把所有害怕都倾诉出来,却听不到他丝毫的回应,只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她后背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 “我……我表姐呢?”她哭得很厉害,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连声音都微微有些发颤,她执拗地从他怀抱中撤离,想要从他脸上找一个答案,又怕在他脸上找到她害怕的答案。 黎北辰开了口,但是他说了什么她听不见。 “我表姐还活着吗?我听不见……”她越发无助,吸了吸鼻子,也不顾自己的狼狈,回身在床边寻找,“有没有纸笔?你写给我看好不好……你告诉我表姐还活着好不好……” 怎么这个医院连纸笔都没有? 她着急着胡乱翻找,这个无声的世界让她悲哀又恐慌,而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黎北辰在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打开着他的手机屏幕给她看—— 屏幕亮着,上面有他刚打出来的两个字:活着。 她顿时像找到了浮木和阳光,猛地抓住他的手机,又难过又庆幸地哭出来。 “我要去看我表姐。”她抓着黎北辰的袖子,乞求着,“你可不可以带我去见她?她在哪里?” 黎北辰没说话,他的眉头紧了紧,把手机拿回去打了行字出来:‘先把脸洗洗干净,换了衣服再过去。’慕遥不疑有他,吸着鼻子应声,自己滑下床去洗脸。 而黎北辰却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对着呼叫器沉声命令:“再拿一支镇定剂过来。” 他不会带她过去。 关于楼下的混乱、婚礼的后续、林曼的死活……他统统不感兴趣!他只知道她现在的耳朵听不见,而且她现在也受不了打击,所以他擅自做了主—— 她不能过去。 ........... “碰!” 病房的门在下一秒被推开,来的却不是打镇定剂的医生……   ☆、130.130他对她的方式,真的很极端 病房的门在下一秒被人推开,来的却不是打镇定剂的医生。 乔桑榆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后面还跟着说“你不能进去”的保镖。她神色不耐地推开他们,却在看到房间内的黎北辰时,脸色微微一怔—— 竟然是他! 她早就猜到慕遥认识的是SL的高层,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高!她也只是见过黎北辰一次,拍摄广告的时候他曾匆匆而过,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傲模样。事后,才有人告诉她,那是SL的总裁籼。 “出去!”黎北辰只是瞟她一眼,连问都没问,冷淡出声。 “我找慕遥!”乔桑榆倏地回神,往里继续走了两步,声音急促,“林曼现在很危险,她妈妈也快崩溃了,我想找她……”一起下去看看!毕竟她们是亲人,林曼如果真的“出事”,其他亲人应该互相扶持。 她义正言辞地开口,可话才说到一半,便被黎北辰打断。 “她现在也是病人。”黎北辰淡淡出声,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比起无关紧要人物的死活,我显然更担心她的安危。” “你!” 乔桑榆觉得这套观点简直不可理喻,她正想出声,病房门的却被人推开,这次是推着小车进来的护士,桌上的无菌盘里还放着一支小针。 “这是什么?”她疑惑:慕遥耳朵被震伤了,为什么要打针?不是用滴耳的药物吗? “是镇定剂。”护士没有隐瞒,以为乔桑榆是担心,于是耐心地多解释了一句,“放心,这个已经稀释过了,不会有副作用,只是让慕小姐多睡一会儿。” “我好了!”正说话间,慕遥从洗手间出来,脸上和碎发都湿漉漉的,“桑榆你也在?我表姐没事吧?我正要过去看她……她还活着实在太好了。” 她一说,鼻子就酸了。 乔桑榆正想和她沟通,黎北辰却打断,他拎着一个大袋子送到她面前,朝卫生间示意了一眼,让慕遥去换衣服。慕遥没怀疑,抓着袋子就跑回去了。 “这里的事情不需要你管。”看着卫生间的门关上,黎北辰先发制人,冷然的眸扫过她,“也轮不到你来管。” 乔桑榆的脸色青一阵黑一阵。 她看了眼面色坦然的黎北辰,又看了眼准备打针的护士,最后目光停留在了那根针剂上。她猛地拿起它,不忿地朝黎北辰怒喝:“因为她现在听不见,你就这么欺负她?” 乔桑榆实在看不下去! 慕遥居然还乖乖地去换衣服,以为他能让她下去看林曼……人家都已经准备好给她打针了! 黎北辰懒得跟她解释,只是朝保镖示意了一眼,浅声命令:“让她滚。” “等等!我不知道你和慕遥到底是什么相处关系?但是请你想想她的感觉!如果林曼今天抢救不过来,她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是什么感觉?”她扬手,猛地将那根针筒扔在地上,“你这样欺骗她,药效过了她怎么想你?” 黎北辰的脸色明显一沉。 不为她说的话,而是为了她丢掉的针筒。 “我换好了。”慕遥正好在此时出来,她听不到适才的争吵,自然也感觉不到房间里的异样,目光着急地在两人之间游移,“表姐在哪里?在哪个病房?” 黎北辰正想起身阻拦,这回乔桑榆抢先出声:“人我肯定要带走!你也不想让她看着我在这里吵吧?”她料定了黎北辰对慕遥的态度是“哄骗”,必然不会在这里跟她撕破脸。 于是,她丢出威胁,在黎北辰沉默之际,拉着一无所知的慕遥往外走。 .................................. 乔桑榆很快发现自己错了。 她拉慕遥下来,是想让她们亲人之间互相扶持,可她很快发现她们家的关系不是这样的!纵使慕向琴的精神已濒临崩溃,她也不想要慕遥的安慰,反而哭着对她骂了很多脏话,把自己的恐慌全部转化成了对慕遥的辱骂…… 慕遥听不见那些话,只能看到慕向琴在绝望地哭,于是蹲在她面前可怜兮兮地安慰:“姑妈别这样……” 乔桑榆不忍,终于猛地把慕遥拉起来,朝着依旧骂脏话的慕向琴反驳:“阿姨你讲讲道理好不好?这关慕遥什么事?”幸亏慕遥现在听不了,要不怎么受得住这么多脏水? “乔桑榆?” “去看看你表姐。”见她依旧一脸疑惑的模样,乔桑榆面色愧疚,朝病房里面指了指,用动作示意,“我带你过去。” .... 病房是用玻璃隔开的。 她们站在外侧,内侧则是无菌的重症监护室。林曼就躺在内侧的病床上,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和监护线,她随着呼吸机呼吸,除了胸廓的起伏外,看不到任何的生命气息…… 慕向琴刚刚看一眼,就崩溃地出去了。 而现在,慕遥看到表姐这幅模样,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她趴在玻璃上,小声地哽咽着,不停地擦着眼泪,试图看得更清晰……她的表姐,怎么会变成这样? 乔桑榆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突然就明白了黎北辰不让她下楼的理由。 她先前不了解他们这个家庭,原来,这里是不欢迎慕遥的。试想:在这里,慕向琴敌视她,唯一关系好的林曼,正处在生死边缘,如果林曼真的死了,谁来支撑安慰她?她怎么承受得住? 是她太鲁莽,做错了。 “我表姐现在怎么样了……”慕遥在旁边喃喃出声。 林曼的目光也随着转回病床,嗓音无力又颓然:“还没脱离危险期,能不能活着,都看今晚。医生说就算她活下来了,爆炸的热度也让她有了很严重的灼伤,以后会有感染的危险……她被震出去的时候,头还撞到了地上的石头……” 关于林曼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况且就算这一切都好了,她要醒来,怎么承受姜越丧生的消息?那是她爱如生命的男人! “我表姐怎么样了?”慕遥听不到乔桑榆说的那些话,只能看到她努唇的模样,她着急地碰了碰她,有些窘然,“对不起,我……我听不到。” 乔桑榆心酸地吸了吸鼻子,做了个决定—— 她回头,朝慕遥笑笑,拿出手机快速地打出一行字:‘她很好!她会好起来的。你先回去吧!’ 慕遥总算是松了口气,可又犹豫着不肯走,直到乔桑榆又打了段话出来:‘你先把你耳朵治好,否则你表姐醒了,她说话你怎么听?她可没力气打字给你看!’ 她这么一“说”,慕遥才总算肯离开了。 看着慕遥离开的背影,乔桑榆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去吧!也许,那个黎北辰的方式很极端,但好歹……他是能支撑慕遥走下去的人!而这里…… “曼曼。”她喃喃出声,向病床上的人保证,“你一定要好起来!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 【加更送上!今天更新完毕!欢迎留言讨论剧情哦~】   ☆、131.131你要是再晚五分钟,我就直接闯了 出了监护病房,慕遥慢吞吞地朝电梯口走去,她没在姑妈旁边逗留,打算回自己的病房。只是,刚拐出长廊,她便看到了站在电梯口的颀长身影—— 是黎北辰姣。 他侧对着她的方向站着,背倚着身后的墙,俊眉蹙着,眸光微沉,若有所思。慕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的周身都泛着淡淡的寒意,整个人看上去冷冽又危险…… 这样的他,慕遥总觉得有些陌生,她不由蹙眉,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 不知是不是她走路的动静太大,她这一步,正好惊动了他,他猛地回神看过来,当看到五步之外的她时,他微微一怔,周身的寒意瞬间敛去,恍若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黎北辰站直了身体,打量了她一通,确定她是毫发无伤地从里面出来,才暗暗松了口气。然后,他自嘲而笑:“你要是再晚五分钟出来,我可能就直接闯进去了。籼” 之前他是答应过她,给她时间,不让她姑妈获知他们的关系,但是现在…… 情况不同! 他差点就径直闯进去,不理会慕向琴怎么想,不理会两家的恩怨怎么办……就想直接把她带走,强势镇\压整个慕家!不过,幸好她早出来了五分钟。 “你说什么?”她能看到他唇角溢出的笑,却听不到他说话的内容,慕遥颓然地指了指耳朵,“……我还是一点都听不见。” 黎北辰浅淡而笑,这样的话自然不会傻得去说第二次。 他低头,在手机上打出一行字:“没什么,我们回家?” “好。”她点头,乖乖伸手被他牵着,听觉的暂失并不影响她向黎北辰分享那份释然,“我表姐没事,太好了!桑榆说,她能清醒康复的……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是绝境中唯一的好消息。 黎北辰没有回答她,全程都任由她一个人再说,他只是默默地抓紧了她的手,眉心微蹙,不免疑惑:林曼没事?不太可能吧,适才向他汇报的下属可不是这么说的…… 难道是有人故意“误导”了她? 黎北辰不禁想起了先前气势汹汹带走她的那个女人,淡淡地在心中评价:很好!她还算是识相…… ............ 另一边。 林曼还在危险期,监护室里只有“滴滴滴”的仪器提示音。这么压抑的气氛,乔桑榆也呆不下去,但一出去就能看到颓丧又不讲理的慕向琴……她不耐地叹了口气,索性走到了长廊里坐下。 她原本想去急诊区,探寻一下警方调查的情况,但她身为公众人物……实在不方便在那里露面!想了想,她只能派化妆师小井去打听,而她则给本市警局内的朋友打电话。 这方面的人脉,她向来不缺。 只是这次,她打听到的动态很统一很诡异——在警局工作的朋友一律告诉她:这个事件就是个意外,没什么好调查的!新郎新娘只能自认倒霉,最多保险公司赔点钱…… 关系好的则偷偷告诉她:“乔桑榆我跟你讲,我们上级下来的命令哦,不准对这件事调查的,让我们尽快结案……为什么?……我怎么知道,上级就是这么说的!” 乔桑榆忿然地挂断了最后一个电话。 她的闺蜜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居然就确定是意外了?这对林曼不公平! 忍无可忍! 她捏紧了手机,终究还是忍不住拨通了某个电话—— “喂?”电话很快接通,对面的人嗓音冷硬,有着军人特有的威严和洪亮,“乔桑榆,你又惹了什么麻烦?这是今年第几次了?娱乐圈水浑就尽早退出去!” 他们是军政世家,她混什么不好偏偏要混娱乐圈?搞得和全家决裂!他不忍心,就一直默默地替她收拾残局,暗中关照着她点……谁让她是从小就任性至极的妹妹? “大哥。”乔桑榆喃喃出声,嗓音中鲜有着服软乖顺的意味,“我找你帮忙。” “这次又是被 哪个导演或者富家公子缠上了?你扇人家了没有?你快点说完,我这里还在忙。”乔天擎从军事手册上随意地撕了一页下来,等着记录对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显然帮乔桑榆处理这种“破事”,他已习以为常。 “那种事情我能处理!今年也才找了你两次!”乔桑榆咬牙,不忿地反驳,却也没时间和他争论,直奔主题,“是一宗爆炸案,A市的警方不深入调查,你能不能帮我……” “警界的事?那可不归我管。”乔天擎丢开笔,随意地往后一仰,“……我不负责查案。” “大哥!爆炸的是我朋友的婚车,她现在还躺在监护室里呢!这对她不公平!”乔桑榆急了,见对面不给回应,负气而出,“你不帮我,那我以后的‘破事’都不找你!” “你敢!!” 娱乐圈的那些阔佬,是她单凭自己就能应付的吗?她要真敢在娱乐圈浑了,他还不打断她的腿! 沉吟了数秒,乔天擎恨恨地低喝:“我跟省厅的人打个招呼,你给我消停着点!年前不准再接工作,爸妈少在电视上看你几眼,年夜饭才吃得安稳。” 挂断电话,乔桑榆叹了口气。 总算……有机会彻查这件事!她不惜动用自己讳莫如深的背景,只因为,她不会让闺蜜白白受委屈的…… ..................... 黎北辰带着慕遥回了家。 其实对慕遥来说,除了听力没有以外,她的生活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以照常地吃东西做事。只是心中不免担心:不知道表姐醒了没有?她的耳朵好了以后,就能听到表姐说话了! **** 晚饭过后,黎北辰临时有事,进了书房。 慕遥则留在客厅里,整个人蜷缩在沙发的一角,茶几上摊放着治疗暂时性失聪的办法,而她手里也正拿了一张在研究……医生说得两三天,她希望能再快点! 管家在此时走了过来。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递来了一个小小的白纸包,上面只写着两个字“偏方”。管家比划了许久,才表述清楚——这是他寻来的治暂时听不见的良方!只要把药膏抹在耳朵里,然后搓耳廓,就能刺激听觉。 慕遥将信将疑地打开那个纸包,便闻到浓郁的药草味,看到那褐色的粘稠膏体。 “试试看!”管家在旁怂恿着她尝试,殷切地想要知道结果。 慕遥放了一边的耳朵,她自己很难将药膏抹到耳朵里面去,在外缘擦了一层,只觉得涂抹处阵阵清凉,耳朵里能隐约听到“嗡嗡嗡”地响声。 “有效果!”慕遥的面色一喜,收起了那个纸包往楼上跑,“我让黎北辰帮我!” 她涂不到耳朵里面。 慕遥一口气跑到他的书房门口,透过虚掩的门扉,看到了面色凝重着正在打电话的他…… 【昨天看到大家的评论很开心!大家的讨论提醒了我很多细节,让我能更完善情节,非常感谢!么么哒!今天继续三更!】   ☆、132.132刚刚他好凶,她都不敢打扰他 书房里灯火通明,黎北辰里面讲电话。 这是下属打来的汇报电话,只是汇报的内容却他的面色不由发沉发冷—— “什么叫‘压不下来’?”针对下属的用词,黎北辰冷冷反问,语气显然已经有些不善,“难道市警局的那些人,也需要我亲自打招呼么?” 那他养着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点多余籼? “不是的。”下属在那端连忙辩解,为难着陈述事实,“本来已经不追究了,打点好明天就结案的,但是下午省厅那边来的消息,要求彻查,还调了专案组过来。” “省厅?”黎北辰暗暗蹙眉,越发觉得有端倪,“谁的主意?” 省厅的人,是向来不会管A市的这些事的!如今兴师动众地派人过来,肯定是有人特意叮嘱……对方是有什么目的?故意来整他的,还是来对付别人的? “打点过了,省厅那边也说是上级命令,但是他们的上级是谁……就查不到了。”下属无奈地在对面低头,声音有些颓然,“专案组可能明天就会到A市。” 黎北辰应了一声,算是知道。 他有预感,那个来头不小的专案组,应该会在这里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浪…… “对了,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黎北辰正在思索时,下属突然想起来,急急补充,“黎总,我另外查到,今天的婚礼上,祁漠出现过。但是不知道他是以什么身份出现,也不知道他和爆炸有没有关系……” 他们掌握不到任何的证据。 只是祁漠的出现,让整件事都透射着诡异。 黎北辰沉默了几秒,他没有和下属讨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而是在一番快速的思考后,转而丢出一问:“祁漠平时住的地方,地址都确定了吗?” “呃,有三个地址。怎么了?”下属一愣,话题怎么跳跃得这么快? “今天晚上把这三个地方都夷为平地。”黎北辰冷冷接口,眸光中带着明显的杀意下令,“……直接杀了祁漠!” 在他的世界里,从来不需要证据。 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祁漠既然出现在了他不该在的地方,那他就该死! “可那个专案组……”下属有些担心:这个时候如果再弄出什么大命案来……是不是太高调了? “先杀祁漠。”黎北辰冷然打断,眼底满是狠劲,“只要他死了,所有的事情他不扛也得扛!” 他的世界不需要真理。 他所希望的发展就是真理。 ............................... 一番命令部署完毕,黎北辰站在窗前切断了电话,抬眸顺势望向了眼前的落地窗。 在暗沉的夜色下,硕大的玻璃面如同一面镜子,正好反射出了书房中的景象。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狠决冷暗的脸色,看到自己眼底清晰涌动的杀意。 不管是不是祁漠做的,他都杀定了! 他默默地呼出口气,调整着愠怒的心情转身,脸上的阴冷还没有来得及全部收起,目光正好看到了虚掩着的书房门,以及站在书房门口的她…… 黎北辰一愣,心跳在瞬间慢了一拍。 她在这里站了多久? 她……能听见吗? “怎么不进来?”他淡淡出声,试探了她一句,见她没什么反应,才改为用手,招了招她,“过来。” 看到他的手势,慕遥才敢完全推门进来。 她对黎北辰完全信任,关于刚刚的电话根本没有多想,反而出声安慰他:“你忙完了吗?是不是公司方面有不顺利啊?”刚刚他的表情好凶,她都不敢打扰。 黎北辰“嗯”了一声,张开手臂环住了她,带着她到书桌前坐下,将她安置在了自己膝 上。 他只是抱着她,没说多余的话,无声地把头搁在她的颈间,有些无赖,又显依赖。 “黎北辰,这是管家给我的偏方。”慕遥挣了挣,没有这样沉默以伴的心情,她从他的怀里退出来,展开那个白纸宝解释,“管家说把这个涂到耳朵里吸收,能营养刺激到听觉神经,迅速恢复听力。你能不能帮我涂?” “有这么神奇?”浓重的药味让黎北辰不由蹙眉,他将信将疑地扫一眼,却不忍打击她眼底的那份期待,只能顺势点头,“好,那就试试。” ****** 他抹药膏的时候,她就乖乖地坐在他膝上不动,脑袋向一边歪着方面他的动作。 黎北辰在心里庆幸地想:刚刚那通电话里的内容,她应该是真的没听到。 “现在,我什么也听不见,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慕遥喃喃地自言自语,她知道自己不会听到任何回应,嗓音有些落寞,“如果我一辈子都聋了,怎么办?” 黎北辰停下扫了她一眼—— 她的小脸平静却也落寞,自嘲后的双眸,带着强颜欢笑的悲哀,浑身都透射着无助……黎北辰不禁有些心疼:他没办法帮到她,只能任由她一个生活在无声的世界里。 “不会的。”明知她听不见,他依旧回应,嗓音认真而慎重,“聋了……也有我。” 她的脑袋歪了歪,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为了让他的手指更顺利进去。 “慕遥……”他忍不住叫出她的名字,情不自禁地低喃出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就算没有那场爆炸,今天的婚礼也必然会以悲剧收场。 我早就知道了结局。 唯一的不同,是被误伤的你…… ................... 管家说的偏方,终究是没太大的作用。 她的耳边时不时能听到“嗡嗡嗡”地响,其他就什么也听不到了……听力没起色,倒是弄得两耳朵中药味!她的鼻子没问题,晚上被熏得辗转难眠。 黎北辰倒是没这个“烦恼”。 他先前对这个偏方还是满脸嫌弃的模样,晚上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抱着她睡,倒是没有嫌弃沾上中药味的她,依旧把头搁在她的脑后,将她整个人都圈在自己怀中…… 他闻不到吗? 慕遥心烦地揪着耳朵,一遍遍地想将那中药味驱逐出去,动来动去的没有丝毫睡意,而黎北辰却许久没有动静,很快她就能听到他均匀有力的呼吸声…… 他居然睡着了?! 慕遥不禁觉得他不可思议,然后下一秒不由一怔——等等!她能听到他均匀有力的呼吸声?她能听到了?! 心中暗自一喜,她情不自禁地往黎北辰的方向凑了凑,想要听得更清,确认自己的听力真的有恢复。可是下一秒,原本她以为睡着的人,却突然起了身—— 在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响后,她看到他走到床边,也许是以为她听不到,他直接在房间内打出了电话…… 【第二更!另外加更的在上午!】   ☆、133.133我只是睡不着,没故意动来动去 也许是以为她听不到,他直接在房间内打出了电话—— “对,我把她带回来了……她还是没睡着,派个医生过来,带好镇定剂……”听力没有完全恢复,慕遥只能听到他断断续续的声音,当听到“镇定剂”三个字时,她豁然睁大了眼。 “为什么还要给我打镇定剂?”她猛地从床上翻坐起来,向着黑暗中的颀长身影发问。 他骤然噤声羿。 下一秒,他“啪”地一声开了房间的壁灯,手机早已丢在了一边。黎北辰的神色愕然,俊眉微微隆起,双手撑着床面,居高临下地观察着她:“你能听到了?” 这样的姿势,总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慕遥被他盯得心虚,赧然地垂下头嘟哝,低低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闹,现在情绪也没有失控,我脑子很清楚,我只是……睡不着而已……” 她对今天被打镇定剂的事情心有余悸。 她在爆炸现场晕倒,醒来是在救护车里,那时候黎北辰还没有到,随行的只有他指派的两个保镖。当时她想要知道表姐的情况,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听不见,她惶恐着想要起来,却发现所有人都在阻拦她,所有人都用手压着她…… 于是,她当场失控,砸了旁边的器械,也差点砸伤了人。 直到……他们给她打了镇定剂,她才又昏睡过去。再次醒来,她看到了黎北辰,想必她的失态他都知道了,那现在他以为她又像是在救护车那里闹吗? 她没有啊。 “我真的睡不着,没故意动来动去的……”她保证,湿漉漉的眼睛抬起来,小手慢吞吞地缠上他的胳膊,“是不是吵到你睡觉了?可其实……” “你什么时候开始听见的?”她的辩解被他突然打断,黎北辰反手扣住她的皓腕,神色有些冷,面色有些紧张,“都能听到些什么?” 那刚刚在书房里的那个电话? 还有他在书房里对她说的话……听到了吗? “就刚刚。”慕遥如实回答,手腕被他抓得有些痛,她不由蹙眉往回抽了抽,抚着自己发痛的手腕出声,“你声音稍微大一点……我听得还不是很清楚。” 她就听到他问她什么时候能听见的,后面一句……她没听见。 黎北辰无声地抿了抿唇,深邃的眸光直达她的眼底,试图从中找出一点端倪,却只对上一片澄澈。他这才稍稍放心,看来,她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睡不着?”盯了她许久之后,他才轻叹了口气,抚着她柔顺的头发,“要不要喝牛奶?” “要。”慕遥点点头,撒娇地拽了拽他的睡袍,“要两杯,温温的。” “一杯。”他比划了个“1”的数字,态度坚决,“我不陪你喝那种东西。”牛奶,那是女人才喝的东西。 “啊?”她没听清后半句,歪着脑袋一脸疑惑,“为什么一杯?你喝什么?” “就一杯。”他淡淡出声,不给她复述解释,只是揉了揉她的发顶,故意挪揄了她一句,“就欺负你听不见。” ......... 黎北辰下楼的时候,慕遥就坐在床上揉耳朵。 看来管家的偏方还是有用的!她得听管家的话,不停地揉耳朵,促进听力的恢复……刚刚那些冰凉的药膏,此时在耳朵里火辣辣的,她越揉,周边的声音便听得越发清晰…… “叮!” 房门虚掩着,她能听到楼下微波炉运作完毕的声音,很快,房门被推开,黎北辰端着牛奶走了进来。 ****** 牛奶是温的,不烫不凉,上面还漂浮着一层浅浅的奶沫。 黎北辰径自坐上\床沿,顺势将她揽过来,抬手作势要喂她。慕遥却先抢过,说了一句“我自己来”, 然后捧着长玻璃杯,蹲在床上乖乖地喝。 红唇的上缘沾上了奶沫,慕遥自己还没有发现,他的手指便已探过来,指腹拭过她的唇形,将那浅浅的奶渍抹除干净……他喜欢她乖顺听话的模样。 她的女人,就该在他的羽翼下安安心心生活。 “你没说话?”慕遥喝完了一半才抬头看他,见他依旧是安静柔和的模样,不免有些奇怪,“你在想什么啊?”她经历过安静的世界,所以在听觉恢复后,特别想听到外界的声音。 “我在想……”黎北辰的声音一顿,眸光微闪。 既然她都这么问了,他突然决定大胆一试—— “我在想关于今天的爆炸,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你有没有什么想法?”他故意如此开口,试探着她在此事上的判断,也想知道她对内情了解多少? 果然,他一提到这个话题,慕遥刚刚轻松点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 “我没想过。”她据实以告,再也没有了半点食欲,把剩下的半杯牛奶放上了床头柜,她也面色颓然地蹲坐在被面上,“我现在只想我表姐平安,就可以了……” 她没把事情想太复杂。 当自己的亲人躺在病床上,她根本没有心情考虑爆炸,只要表姐能好起来,能完全康复……那爆炸案的真相,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根本无暇考虑。 “好。”黎北辰摸了摸她的头,尽早结束这个话题,不想让她想太多,“睡吧……别多想。” ............................ 卧室内重归一片黑暗。 黎北辰没再说话,慕遥却依旧睡不着。既然黎北辰提到了那个话题,她就没办法不去回想——脑海中尽是汹涌的火海,还有在火海中分崩离析的黑色物体…… 她只觉得浑身发凉,惊恐至极。 她在被窝中无声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身上汲取着支持的力量,让脑子冷静下来,勇敢地去回忆这一切——那个爆炸,到底是认为,还是意外? 她记得—— 表姐说,姜越想带她移民出国,再也不回来; 表姐说,姜越找到了一个新工作,但是违法违背良心; 表姐说,姜越背叛的是SL国际分部,已经收到了来自SL的威胁邮件; 表姐让她求黎北辰网开一面,她却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说…… …… 那些被爆炸冲散的记忆,一点点拼凑清晰。慕遥震惊地睁着眼,只觉得把所有的一切联想分析起来,她离真相越来越近……那场爆炸,应该不是意外! 是一场蓄意的灭口计划。 对方是冲着姜越来的,表姐她……只是被无辜连累。 她的鼻翼间有些酸涩,强压下所有的不忍,保持着适才冷静的思考能力,推了推身旁的男人:“黎北辰,我突然想到一点事情要问你……” 【加更!今天的更新完毕!大家可以猜下面的情节啊~我保证慕遥不白痴,剧情不老套。】   ☆、134.134我在想,我的慕遥真聪明 她觉得离真相越来越近…… 慕遥强压下心中的揣测和震撼,竭力维持自己冷静的思考能力,推了推躺在身侧的人:“黎北辰,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你睡着了没有?” 他自然是没有羿。 他始终静守着她的一举一动,就连丝丝缕缕的呼吸都不曾错过。她的气息紊乱又变化,显然她始终都没有入眠……于是,他便默默地陪她一起醒着围。 “没有。”几乎在她开口的下一秒,黎北辰便淡淡出声,嗓音冷清却又平静。他低下头来,陪她一同埋入被子里,微凉的唇擦过她的脸颊:“想问什么?” “在SL的国外分部,一个初级的鉴定师,月薪大概有多少?”慕遥抬头,在黑暗中看向了他的俊脸,却只能看到一个黯淡不清的轮廓,看不到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而黎北辰在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脸色不由沉了沉。 他不知道她这么问的目的? 但是—— 初级鉴定师、SL……她应该是在问关于姜越的事情。所以,她现在终于怀疑到他这里来了? “什么意思?”黎北辰不知道她掌握了多少讯息,在短暂的僵持后,微微一笑,尽量回答得不动声色,反向试探,“为什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我表姐告诉过我,姜越在SL的国外分部工作。”慕遥喃喃出声,对于这个信息倒是十分肯定,“他也算是你手下的员工。这件事,你知道吗?” 此话一出,黎北辰的脸色完全暗沉了下来。 他没在黑暗中挪动,依旧沉默地维持着环抱她的姿势,心情已压抑忐忑到了极点——像是经历一场审判,他怕她将真相调查宣判出来,然后给予他放逐的刑罚。 这都是他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 “SL的初级鉴定师工资到底有多少?”见他不回答,慕遥有些着急,忍不住在被子里拽了拽他的衣服。 “两三万吧。”黎北辰淡淡回答,等待着她的“宣判”,脑海中甚至想好了紧急对策,可就在下一秒,他听到了她紧张兮兮的声音传过来—— “果然是这样!”慕遥蹙眉,瞬间觉得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她忍不住抓着黎北辰,嗓音微颤着把自己的发现分享给他,“表姐和我提过,姜越要带她移民,说是国外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想他一个拿两三万的职员,哪有那么多钱移民,打通国外的关系?姜越的背后有人!” 表姐的确和她提过:姜越做了对不起SL的事,损害了SL的利益,但是没具体说是哪种损害?她当时只以是以公谋私挣钱而已!现在看来,应该还有人在指示着他…… 所以,他才能打通关系移民。 那么这场爆炸…… ................................ 黎北辰的脑袋有些懵。不为她层层递进的推测,而是为了自己上下起伏的心情——她这么说的意思,是不怀疑他了?居然真的这么……这么好?! “你能查到姜越账号资金的来源吗?我相信一定有人指示过他做过什么!那个人肯定是这场爆炸的始作俑者!”慕遥重新从床上翻身坐起,打开了床头灯,义正言辞地说完这一通,“反正……表姐不能白白受牵连!” 她刻意避开了提姜越损害SL利益的事,毕竟姜越已经死了,她不想再因为这件事激怒黎北辰一次。 “好。”黎北辰冲她安抚一笑,顺势答应。 其中的关系厉害,他不会分析给她听,也不想让她了解得太多——姜越的户头和账号,在他死亡的同时,都已经被秘密抹除了,根本无从追查。 这是一场有策划有预谋的灭口计划,光明正大的调查,往往一如所获。 而他已走了捷径,不需要任何证据的捷径—— </p 他只要杀了祁漠就可以! 但是表面上,他依旧表现得不动声色,对于她的想法也是全盘接受,积极接口:“我明天会让公司财务看一下他的卡号,追一下资金情况。” 慕遥总算是放了心。 “不过……”黎北辰却不由疑惑,他蹙了蹙眉,带着几分挪揄的神色,似开玩笑地问出来,“既然他是SL的员工,又有来历不明的资金,想必是做过对不起SL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怀疑那场爆炸是我做的?” 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 而且,刚刚有那么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已被她怀疑了…… “我为什么要怀疑你?”慕遥脱口而出,声音不大,态度却很坚定,“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他微微一笑,单手揽住了她,索性追问了一句。 “你不会那么冷血,不会残暴着去杀人,不会做出那么恐怖的事情……”慕遥乖乖地靠在他怀里,历数了几条,不满地蹙眉,“根本不可能的事,黎北辰……你才不是那种人。” 黎北辰没说话。 他单手搂着她,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脸色微沉,心里闪过一股莫名的窒闷。他却无法告诉她——慕遥,你所排斥的那种人,其实……我就是。 她听似全盘信任的一句话,让黎北辰不禁有些歉疚:他在外闯得太久,早已失去了她想要的那份善良。 他也有些失神—— 从一开始,他便执意留她下来,而且给她塑造一个完全干净的世界。他像是把她困在一个他捏造的环境里,让她永远不能真正地认识到他的一切……这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你在想什么?”慕遥一抬头,便看到了他凝重的面色。 “没什么。”黎北辰牵强一笑,终究还是没有将一切和盘托出的勇气,只是扯开话题,“我在想,我的慕遥很聪明……” ........... 夜色寂静。 这个本应宁静沉寂的夜,此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处,却陷入了杀戮和血腥。空气中划过密集的子弹破风音,周边遍布着恐惧和紧张的气氛…… 一场以黑色势力为先锋进行的火拼,正在某个别墅内进行。 “祁少!”下属致死都护着祁漠的安危,身中数枪还忠诚地挡在祁漠面前,“您快走啊!去……” “乒!” 又是一颗子弹破风而来,下属的呼喊瞬间没了声,整个人“碰”地一声倒在地上,抽搐着再无生命能力。 “该死!”祁漠低咒出声,身上还是血迹斑斑,分不清那是下属的,还是他自己的?他没有时间做任何的停留,赶在开枪的人追过来之前,返身就跑,直接跳上停在地下室的跑车,冲出了卷门跑掉…… 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所以,黎北辰这次“玩”得还挺大的……   ☆、135.135现在逃跑?来不及了 跑车在深夜的马路上飞驰,很快便跑出了那群杀手的狙杀范围。 祁漠从来就没那么狼狈逃跑过! 他的外套在交手过程中就被撕破了,衣摆处的布料破破烂烂地垂吊着,他的袖口处还残留着殷红或是暗褐色的血迹,剩余的皮肤上则都沾着灰扑扑的泥灰……他祁漠,竟然也有被搞成这样的一天? 祁漠嗤笑,眼底闪过一抹不解和不忿—羿— 他明明有那么多干扰地址,为什么黎北辰的人今晚能精准地找到这里?竟然还火力全开,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想要直接置他于死地。而且,居然还是用这种高调又惹眼的方式…… 刚发生过恶性的爆炸案,现在又出个黑暗的枪杀案……黎北辰就不怕引火烧身? 看来,黎北辰这次还玩得挺大的。 ******* 天色由暗转明,东方的天际透射出淡淡的鱼肚白。 祁漠把车停在了某个山顶,就这么冷清地对着面前的天空,看了整整一夜。他能落脚的那些地方,在这一\夜之间,都受到了或重或轻的打击,整个晚上他的手机就没停过,所有人都在汇报重创过后的疮痍…… 于是,他从后半夜开始,就把手机扔在车里没理会,而自己则站在车头处,默默地抽了一地的烟。 他从来不曾想到,黎北辰对他的了解有那么多。 要么蓄而不发,要么一击致命。 呵!那以前的那些明争暗斗,现在想来是不是太小儿科了? 祁漠自嘲地笑笑,在天际透白的那一刻,终于扔下最后一根烟蒂,抬脚将那残余的火星碾得粉碎。他的眸光中带着赭红的血丝,唇角噙着一抹冷厉—— 既然如此,那玩真的好了! 黎北辰,我们正式开战。 ........................... 这一\夜,A市风云突变。 祁漠的势力在一夜之间被恐怖瓦解,黎北辰以冷暗的方式结束了他的一切。跟随他的那些下属伤亡过半,就连祁漠也是下落不明,生死不清…… 祁漠完了! 商界的任何人都这么认为。 只是,他们没时间哀悼唏嘘!生意人的本性,自然是在一根枝干倒下后,寻找另一根枝干……很多人都重新选择合作对象,一时间,A市的商业重组改变。 ***** 慕遥不知道。 晨间新闻和都市早报她从来不看,自然也不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情,她照常起床吃早饭,然后忙碌着翻弄着自己的简历,准备今天那场至关重要的面试。 她的听力已恢复得差不多,相信能应付得了面试;如果顺利拿到这份工作,她就能是个正式的助理律师了! “要不要送你过去?”黎北辰拿上车钥匙出门的时候,慕遥坐在客厅没动,于是他特意绕过来问了一句。 “不要!”慕遥连连摆手,不敢坐他那么高调的车去面试,“我还是坐保镖的车去好了,你走吧!我今天要晚点回来,面试完我得去一趟医院,看看我表姐醒了没。” 等表姐醒了,她想陪表姐说说话,共同把姜越那件事撑过去。 “好。”黎北辰没强求,“早点回来。” 因为她昨晚表现出来的信任,让他决心开始改变。他会尝试着,给她多一点的空间,给她多一点的真实世界……但是,也就多这么多!不能更放纵了! 慕遥乖乖点头。 至于他心里想的,她半点都没揣测得出来。 ........... ................... 事先越好的面试,慕遥已准备得胸有成竹,但在真正面试的时候,还是遇到了阻碍—— 那个面试官,竟然是严律师! 就是那个出现在姑妈家,严厉着要求她签署委托协议,最后被她拒绝的严律师。 而他显然是个公报私仇的小心眼,从面试开始就对她诸多刁难,问的都是很专业很刁钻的问题。纵使慕遥全部回答出来了,他也在最后冷冷评价:“慕小姐,我想你不适合我们事务所,还是请回吧。” “不好意思,请问是我回答得有错误吗?”慕遥不忿,想着在场还有两位助理面试官,于是当即据理力争,“还是因为严律师和我存在私人恩怨?” 严律师的脸色瞬间就黑了。 他被慕遥戳中了痛处,但当着自己同事的面,又发作不起来,只能阴阳怪气地出声:“慕小姐,你应该明白当律师最重要的是什么?你一个连法 律武器都不敢拿起来的人,我们事务所为什么要请你?”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上次没签委托书的事。 “好吧。”慕遥不悦地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在出去之前,给了他最后一句回馈,“律师最重要的是正直,不是小肚鸡肠的记忆力。” 说完,她不顾严律师已转为青黑的脸色,大步出了门。 ********* 慕遥解气地从事务所的电梯下去,直接到了负一层的地下停车场。 保镖们还在这里等她。 因为考虑到面试的特殊性,他们都没有跟上去,只是把车停在了距离电梯最近的位置,然后就在旁边守着。慕遥从电梯出来,一眼便看到了他们的车,以及歪歪扭扭倒在车里的保镖们。 在睡觉? “喂!先醒一醒啊……”慕遥趴在车窗玻璃上敲了敲,“我回来了!” 里面的两个人却是毫无动静,依旧歪着脖子垂着头。 慕遥疑惑,蹙眉思忖了一秒,便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她用力地拉着车把,试图把他们叫醒,或者说是确定他们是否还或者?可是车门被锁了! 怎么回事? 她顿时察觉到了危险,而这个空旷安静的停车场越发让她觉得恐慌。慕遥紧张地拿出手机,想要报警和叫救护车,却发现这个地下停车场信号屏蔽,连紧急救助的电话都根本就打不出去! “醒一醒啊!”慕遥着急地拍打车窗,里面两人却依旧没动静,她只能从旁边捡起一块砖头,拼命地朝驾驶座的玻璃砸过去—— “碰!” 一声闷响,玻璃没碎。 “碰!” 又是一下。 “乒……”第三下玻璃才被砸碎,空气互相流通,里面的人才稍微动了动,恢复了些许生命迹象。看样子,很像是气体中毒的样子,有缺氧的症状。 “你们坚持一下,我去上面打电话叫救护车!” 慕遥快速解释,急促地转身想往电梯的方向跑,只是还没来得及跑,一抹身影便已挡住了她的去路。他的身上堪称狼狈,衣服上还残留着血腥,他就像是地狱爬上来的…… 可偏偏他的唇角还噙着一抹和地狱不符的讥诮,半开玩笑地挡住她的去路:“现在逃跑……来不及了哦!”   ☆、136.136他会疼你,我只会让你疼 “祁漠?”慕遥皱眉,他身上的血腥让她不由后退了几步,警惕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脚下正好踩到适才敲窗户的那块砖,慕遥的身形踉跄了一下,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躺在车内的保镖们。她的心不由一沉,带着敌意质问:“他们这样……是你做的?” 说话的同时,她不动声色地转移位置,寻找安全出口的方向—围— 等电梯逃走是不可能的了,她只能比祁漠更快,从通车的安全出口跑出去。 “是啊……”祁漠懒懒地应声,一副理所当然地模样。他抬脚,不紧不慢地朝她的方向逼近,轻描淡写着解释,“今天我出来的太急,身上没带枪,只能用这种方式让他们安静。羿” 那一身杀戮过后才有的血腥,仿佛就被一句“出来得太急”,一语概括。 慕遥没答话,脚下警惕着一步步后退,她警惕地看着祁漠,只觉得他说话的方式太过怪异,给她的感觉好可怕……眼看着两人的距离渐渐拉近,慕遥咬了咬牙,深吸口气,猛地夺路而逃。 她只能尽快跑到出口! 可是祁漠的动作比她更快—— 几乎在她逃跑的下一秒,他也迅速地快跑,又静态的狩,瞬间变为动态的猎。他的速度比慕遥快太多,只需要一段小小的距离,他已赶上了她,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同时往后狠狠一钳。 他没有丝毫的怜惜,动作简单、粗暴,慕遥只能痛呼一声,只觉得手臂剧痛,然后从肩膀处被他狠狠地压制下去,直到膝盖撞上了地面……“碰”! 一套堪比专业的擒拿动作,真的好疼。 “连那两个保镖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还想当面逃?”不顾她已疼到扭曲的小脸,祁漠嗤笑一声,拉住她的胳膊将她重新提了起来,淡淡评价,“怎么这么不自量力……” 说话的同时,他执起她的右手,掀开衣袖看了眼她的手腕—— 那条银白色的“首饰”定位器已不复存在,残留在她腕上的,只有一条浅粉色的烫伤痕迹。祁漠嘲讽着笑笑,却对不用再处理定位器这一点,相当满意。 “走吧。”他推了推她,同时拿出自己的车钥匙按了一下,不远处的某辆车回应着亮了亮。 他要带她离开。 以这样的方式绑走她,的确是有很多顾虑漏洞,但现在既然黎北辰已经先动手,把他整成这样……他还要顾虑什么? “等……”慕遥还在吸着凉气,脸色几乎扭曲,只能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疼……” 手臂很疼! 膝盖撞上地面也很疼。 “应该的。”他淡淡开口,无视着她的痛苦,直接将她塞上车,低凉而笑着总结,“黎北辰才会疼你,我就只会让你疼。” .................................... 祁漠的这辆车低调又大众,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他卸了她一切可以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带她去了某个小区——这里不算市中心,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区,普通到可以说是老旧……房子都是不多于六层的老房子,小区的大门还是一扇生锈的大铁门。 唯一奇怪的是—— 这个看似普通简单的小区内,竟然没有一个人! **** “进来!”祁漠将她拽进去,直接推入了大厅。 这个拥有八十年代外貌的楼,里面却是崭新而考究的装潢。三层和四层被打通了,改装成了别墅的内居。慕遥心里有些不安,她到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这里整个小区,都有可能是祁漠的地盘! 她试图找人求救,简直难如登天。 “机场那边肯定有他埋伏的人。”祁漠一进屋便开始打电话,把她独自扔在了一边不管,“不用过去打听了,直接把我的专机调过来,天一黑就走。” 黎北辰瓦解了他在A市的势力,他只能暂且出去缓两天。 “不用往我这里调人手,我一个人行动目标反而小一点。”他说到一半,回身望了一眼,发现慕遥正站在大门口,使劲地拉着门把手。祁漠暂停了通话,冷冷地丢给她一句提示,“这扇门需要指纹打开,除非你把我的手砍了。” 慕遥气愤地停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祁漠不理会,继续在电话中安排事宜,同时打开客厅柜子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把枪,收在了自己的口袋里…… ..................... 慕遥一直在伺机而动。 祁漠的一个电话打完,她也差不多在屋里找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可以逃生的出口。门是指纹识别系统,窗户是加厚的单向玻璃,根本无法打开…… 她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她竟然被绑架了!而且是被祁漠这样的……恶人! 想到他一身的血迹,她的脊背就莫名地开始发寒:她从来没有正面接触过暴力和违法!在她的世界里,可以存在不和谐,争吵,敌意,但绝对不是这种用枪,会流血,会死亡的…… 这样的世界太陌生,太黑暗。 “不用白费力气了。”她正在原地着急的时候,身后传来祁漠低凉的嗓音,他已结束了通话,周身带着淡淡的凉意,看她的眼神始终带着嘲讽—— 像是自然界中,强者对弱者的嘲讽。 “你想逃走的方法只有一个,到楼顶再跳下去。”他讥诮的目光扫过她,“我祁漠想抓的人,除非死,否则逃不了。” “祁漠你到底想干什么?”慕遥愠怒出声,她刻意让自己不去想象那些血腥,勇敢地和他对峙,“我说过,关于我爸爸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无可奉告!” 上次见面,还是在那个水果店的门口,他来找她,问关于慕向贤的事。 所以,慕遥也理所当然地认为—— 这是她和祁漠最大的交集! “你爸爸?”祁漠重复了一声,随即朗声而笑,他不知道该说她蠢还是赞她天真,“陈年老事了……我抓你,无关旧恨,只为新仇。黎北辰杀了我那么多下属,把我害成这样,我难道不该毁掉点他在乎的东西?” “黎北辰杀……”慕遥不解,纵使他的身上还残留着血腥,她也根本不信,“不可能!黎北辰怎么可能杀人?他是正经的生意人,你少污蔑人!” 像这种生杀予夺的事,也只有祁漠这种人才干得出来! 她的观念里,一向都是黑白分明的。 她的确恨过黎北辰,觉得他玩弄权势,他关了她爸爸,他手段残忍……但这和她对祁漠的评价不一样!前者是好人做过恶事,后者就完全是恶人做事。 祁漠在她眼里,是纯黑的。 “呵,”祁漠失笑,却懒得纠正,他抬脚走了两步,当着她面,陡然脱下自己的外套,开始解自己的皮带,“随你这么想,我没兴趣和你争论。”   ☆、137.137你做你的,我看着你做 当着慕遥的面,祁漠已脱下了带血的外套,然后动手开始解腰间的皮带:“随你怎么想,反正……我把抓你过来,又不是为了和你辩论的。” 他衬衫的袖口上沾着明显的血污,祁漠瞥了一眼,直接将衬衫脱下来,嫌弃地甩在了旁边围。 “你干嘛?”慕遥的脸色一白,急急地后退两步。 祁漠这才抬头瞥了她一眼。 “换衣服。”他淡淡地回她一句,抬脚越过她,打开设于她身后的衣柜,在她面色赧然之际,奚落了一句,“现在情况危急,很抱歉不能满足你的某些想法。羿” “你!”慕遥气愤,但是他还赤着上身在她身后翻找衣服,她实在无法在这种状态下和他呛声,于是恨恨地走到床边,远远地背对着他,“你换衣服就不能找个房间吗?” 祁漠没搭理她。 他换完衣服,便在屋子里找东西吃。昨晚的那一场混战,让他彻夜未眠,也没吃到任何东西,此时又累又饿……他得在这里养精蓄锐,等着晚上的专机。 这里算是他在a市的最后一个落脚点,平时几乎不来,所以厨房里也没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他翻箱倒柜了一阵,却只找到了一卷被开过的面条。 祁漠挑眉,远远地望了眼还执拗站在窗口的身影:“你会不会煮面条?” 慕遥瞥了他一眼:“我不会煮给你吃的!” 他是恶人,而她是被绑架过来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泾渭分明,她真脑子有病才会煮面给他吃! “哦?这么说你还是会的?”祁漠单手拿着面条,懒懒地抬脚过来,身后把面条往她面前一送,“还是煮吧,说不定我心情好了,上飞机的时候就放了你。” “不需要。”慕遥执拗地扭头,冷冷地哼了哼,很有自信地回馈,“我只需要站在这里,不到晚上,黎北辰就会来救我!祁漠,你也跑不了!等着进监狱吧!” 她的想法很简单,也自以为她的想法逻辑很牢靠—— 黎北辰和警视厅的那些人很熟,毕竟他借助这种关系,以公谋私地对付了她爸爸多年。现在她失踪了,黎北辰肯定能和警视厅的人打招呼,警局的人一定会找到这里…… 她有信心。 祁漠蹙眉,面色复杂地打量了她一眼:她到底了解黎北辰多少?监狱?在他们的世界里,这是个多么可笑的名词…… “行。”祁漠懒得跟她解释,悻悻地耸了耸肩,转身回厨房。 “另外,”慕遥叫住他,“如果你想利用我和黎北辰做什么交换,我劝你想都不要想!我……” “更正一下。”祁漠打断他,神色自若地用锅子接冷水,然后琢磨着煤气的开火装置,淡淡继续,“我现在可没闲情和他做什么交换,我还在逃命,而你的价值……是必要的时候,用来挡子弹的。” 黎北辰的人,至少不会对她开枪,这是他目前的筹码。 当然,他逃过这一劫以后,她的价值—— 可能更大。 ......... “慕小姐的耳朵能听见了?”办公室里,陈泽的脸色略显意外,他顿了两秒,将手上一塑料袋的瓶瓶罐罐扔掉,“都是找来的新药,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 黎北辰“嗯”了一声,继续吃手上的简餐。 原本是想找她一起吃饭,但是想到她今天上午还有面试,下午又要去医院,他就没打扰她。保镖并没有打电话过来,所以应该是没出什么纰漏。 “昨天晚上让祁漠逃了。”陈泽蹙了蹙眉,换了个话题继续汇报,“不过他现在是独身一人,我们查到一个普通的小区,他可能躲在里面,但是消息不一定牢靠。” “派点人过去,尽 快灭了他。”黎北辰轻描淡写地交代,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亲自去一趟,务必要在省里那个专案组到达之前把事情办了。” 他不想节外生枝。 只有祁漠死了,他才能扛起一切的罪责;也只有祁漠死了,他才能给慕遥一个永远不胡思乱想的“真相”。 让陈泽亲自办事,他比较放心。 “是!”陈泽点头领命,想了想又请示,“我带几个人狙击吧?不管他的手下还剩几个,都比较容易远距离解决掉。” 黎北辰眼都没抬:“你决定就好。” ............................... 祁漠自己去厨房煮了面。 效果……难以评价! 他是养尊处优习惯的,厨房的那些事情,从来不沾。于是,冷水还没烧热,他就把面条放了进去,然后随意地煮开,看到了一锅粘糊糊的团状物体…… 不像是面条,倒像是面块。 好在,他不挑食。 “你一定要站在窗口么?”将一碗复杂难辨的面块端上餐桌,祁漠才朝着僵直站在窗口的背影开口,“你要是肚子饿,可以自己去厨房煮。我提醒你一句,如果玻璃破了,而有人在外面开枪的话……” “你够了没有?”慕遥忍无可忍地回过身来,“你别想在我面前污蔑黎北辰了!会开枪的,也就只有你这种黑势力吧?” 啊哈? 她的意思是——? 祁漠差点当场失笑,很想好奇地问一问黎北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在她面前洗白到这种程度?要说黑势力,那黎北辰的“黑”,和他可谓是不相上下。 她居然把黎北辰当好人了? “我真该昨天就把你抓来,这样就能用真相说服你。”祁漠喃喃而叹,无奈地摇了摇头,见她执拗地站着不动,他只能顺势话锋一转,“不过想杀我的人不少,你确定会在外面开枪的,是你家‘正派伟大’的黎北辰?” “你闭嘴!”他冷嘲热讽的话语,越发激怒了慕遥。可是他说的话却有可能性,慕遥不由缩了缩往后,离开她一直期盼望着的窗户,顺势朝着祁漠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后,她就不小心看到了他一碗的“复杂”。 已是正午过后,她肚子也饿了,想着保存体力等待救援,她终究还是败下阵来,自己也去厨房找东西吃——这点上,她这个“囚犯”当得倒还算自由。 祁漠笑望着她走过。 慕遥始终沉着脸,在经过他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评价了一句他的手艺:“猪食!” ********* 对祁漠,慕遥完全是敌视态度。 可是她没想到,她的一句话,竟让祁漠跟进了厨房来—— “有事?”慕遥态度冷淡,“这里是封闭空间,我跑不了,不用你看着。” “你做你的。”他倒是饶有兴味地往厨房门上一靠,“我就是参观一下‘非猪食’。”   ☆、138.138你能不能过会儿再伤心?现在很忙 慕遥索性不理会他。 她站在原地,等着水开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才开锅下面。水蒸气升腾而上,熏得她睁不开眼,她不由往后躲了躲,反射性地扬手扇了两下。 旁边传来祁漠的低笑羿。 “有什么好笑的?”她不悦地低喝,回头朝着他所在的方向瞪了一眼,然后在厨房里找盐围。 祁漠在门口安静了两秒,声音慢慢悠悠地传过来:“你煮面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 “呵。”慕遥嗤笑了一声,打断了他的回忆,“像你这样的人,难道还有人煮东西给你吃?” 一句话,尽量贬低着他。 祁漠一怔,显然没料到她说话如此直接尖锐,他的话不由停住,静静地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她的面出锅盛完,他才慢吞吞地接了她的那句话:“……是家人。” 慕遥一愣,回身正好看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自嘲—— “‘像我这样’的人,也曾是有家人的。” ....... 两碗面。一样的材料,完全不一样的成品。 慕遥端着面条出去,顺势看了眼他的“面块”,觉得经过这段时间,他的面更加糊得不成样子。她是绝对不愿意和他同桌吃饭的,于是端了面条径自走到沙发前,找了个角落坐下。 一抬头,她看到祁漠已径自在餐桌边坐下,拎起筷子大口地吃他自己做的……面。她突然想起来,盐是她刚刚找出来的,他的面里甚至没有盐……他怎么吃得下去? 看他吃东西的样子,慕遥突然就觉得有些……惨! 再加上他刚刚那句“我也曾是有家人的”,她捧着手里的那碗面,顿时就觉得难以下咽。在原地犹豫了许久,慕遥才喃喃出声:“我一个人那么多吃不完,要不要分你点?只要你……”吃完放人去自首。 “你吃你的。”她的话音未落,便被他冷淡打断,他的头也没抬,骨节分明的手指拨着碗里的面块,声音已拒人千里之外,“……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冷傲如他,怎肯接受别人的施舍? “……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 屋子里陷入短暂的安静。 慕遥慢吞吞地吸着面条,心里还在盘算着摆脱祁漠的方法——不知道黎北辰有没有发现她失踪?她今天还说要去看表姐,特意让他别打电话来的……要是晚上之前还没有人来,该怎么办? 她得想办法求助! 她在头脑中快速盘算,思忖了半晌,才抬头看了祁漠一眼。他低着头,脸色微沉,同样也是若有所思,至于他在想什么……鬼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叮!” 正当她苦思冥想之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陡然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祁漠放下碗筷瞟了一眼,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倏地拿起手机起身,在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时,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黎北辰那个人太狠,你不该跟着她。”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像是嘱咐,又像是提醒。 “什么?”慕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祁漠没回答她,而是走到了书房,打开电脑,打开所有的监控系统。这里虽然是最陈旧的老楼,却装备着很先进的防盗系统,能同时监控整幢楼的外侧。 刚刚手机的那声提示音,就是显示有外人进入地域圈。 慕遥见他神色凝重,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 监控器打开,电脑屏幕同时显示十二个画面。 监控的位置很隐蔽,对方显然没意识到,所以在画面里,可以清晰地看到人的影像移动。祁漠神色严肃,慕遥 看得心中不由一紧——她能看到每个人的手里,都是拿着枪的! 这种像是电视里的剧情,居然真实的发生了! 慕遥不由骇然:接下来会是什么,黑帮火拼么? “他的追查速度倒是挺快,一共十三个人。”祁漠的表情倒是冷静,还能分析对方的人数,淡淡开口,“他们要是真往这里开枪扫射,我们都得死!” 慕遥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低愠出声:“用不着你提醒!” “提醒?”祁漠低笑琢磨着她这个用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伸手,食指弹了弹其中的某个监护屏,“说到‘提醒’,现在正好能提醒你看看真相。” 慕遥不解,目光却不由随着他指引的方向看过去,然后—— 完全怔住! ****** 这是小区大铁门口的监控,是离这幢楼最远的地方。 那里停着一辆车,车旁倚靠着一个男人,正站着抽烟,他的目光深深地望着这幢楼的方向,眼底有着一股狠劲,类似于杀意的那种狠劲……他是陈泽。 怎么会…… 她很清楚陈泽是为谁办事的! 所以在那一刻,她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了。 “放轻松。”偏偏这个时候,祁漠还要拍拍她的肩膀,继续兴味盎然着雪上加霜,“就这点阵仗,对你的黎北辰来说,不算什么。他再搞一百把枪出来,都是易如反掌。” “他……”慕遥的声音哽在喉头,她想反驳,却突然发现找不到任何维护他的话。 在法庭上讲的都是证据,而她现在仿佛是看到一堆关于他的不利证据,让她失去了辩护的能力。 “早说了……他不是好人。”祁漠微笑,看着她眼底的无助,莞尔着补充,“你最好过一会儿再伤心,如果一会儿打起来的话……我得麻烦你帮我挡子弹了。” ............................ 黎北辰获知慕遥在祁漠手上的消息,是在半小时后。 彼时,他已给她发了两条信息,打了两个电话,却都得不到任何回应。他正纳闷着想找保镖问个清楚,陈泽的电话却先打了进来,他在对面气喘吁吁,声音紧张又颓然:“黎少,我……” “解决祁漠了?”黎北辰主动询问,却叫陈泽沉默了。 “……没有。”沉吟了两秒,陈泽才为难出声,嗓音中满是愧疚,“黎少,慕小姐在祁漠手上……我们失手了!” 刚刚他们都已经包围了整幢楼,而且祁漠也已经表现出劣势,让他中了计,派遣所有人上楼直闯,打算一击让他毙命,可谁想到,进去却看到慕小姐在祁漠的手上! 最后祁漠还是带着慕小姐从三楼跳下去离开的,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什么?”黎北辰的声音明显一沉。 而陈泽的嗓音越发低,越发歉疚:“为首冲进去的人没收住,还朝……朝着慕小姐开枪了。”   ☆、139.139乖啊,没事了抱一抱? 陈泽的脑袋已垂到了极致。 那幢楼的门窗都是全封闭的,而且还是单向玻璃,他们根本不知道里面的是谁?感应系统也只能反馈到里面有两个人!他们以为是祁漠和他的下属,所以就…… “人现在在哪里?”陈泽的话还没有说完,黎北辰已站了起来,神色紧张,“赶紧查,我亲自过去。羿” 他大步而出,踏出门口时,保镖的电话才打进来,紧张兮兮地在对面汇报:“黎总,对不起,慕小姐她被……围” “废物!”懒得听他们的任何解释,他低咒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 车子在路上疾驰,一直开到距小区很远的路段,祁漠才缓缓地减慢了车速。 慕遥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小脸苍白,始终都没有说话。她的右手紧紧地握着,掌心却还是有鲜血缓缓渗出,钻心地疼痛……这是他们从楼上跳下来,落到垃圾堆放处的时候划伤的。 “你有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祁漠操控着车身,突然淡淡地开口问她。 “没有。”慕遥想也没想地摇头拒绝。 她垂眸望了眼右手,又侧过脸看向祁漠。 他看起来没受伤,只是同样栽倒在垃圾堆里,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灰头土脸的,外观不佳。 沉吟了数秒,慕遥喃喃地出声提议:“我觉得,我们这样的状态,应该先去医院。” “不行。”他直接拒绝,甚至没任何思考的空隙。 “我受伤了!” 慕遥愠怒着抗议,得到的回馈却是他抽了几张纸巾过来,直接塞到了她手里,同时声音浅淡地评价:“小伤。” 在他看来,根本不值一提。 “你!”慕遥只能恨恨咬牙,用力地握着拳头,直到伤口凝结了,她才暗暗松了口气,然后抬头,问出刚才一直想问的问题,“刚刚你为什么没用我挡子弹?” 那扇门被从外面爆破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把她拎在了前面,她在那一刻也几乎是万念俱灰。可为什么他会在下一秒突然推开了她,带着她一起逃跑? “怎么,没挨到子弹,很失望?”祁漠懒懒地答她,随意地瞥她一眼,“与其想这些,还不如想想,为什么你家伟大正直的黎北辰,会有这种荷枪实弹的实力?” 慕遥的脸色一沉,没有接话。 “看来,你想偏袒的他……和我并没有什么不同。”看她吃瘪,祁漠越发兴味盎然,最后似笑非笑地加上一句总结,“我们都是‘坏人’!” “好了,你不要说了!”慕遥低喝着打断,终于败下阵来,迫不及待地转移话题,“……我想到暂时落脚的地方了。” .................... 慕遥所说的容身之处,便是她家的那幢小洋楼。 这里常年无人居住,也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打扫,东西都脏兮兮地积了一层灰。她来这里是有私心的:她对整个屋子、周围的地形,都比祁漠要熟悉,逃跑的话也会更方便! “你家?”祁漠捂着鼻子走进去,表情很是嫌 弃,诚实评价,“好脏。” “这里没有人住。”慕遥闷闷不乐地提醒,面色不悦地往二楼走,“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要回房间处理一下伤口,你可以在这里随便找地方坐。” 她抛下祁漠,径自上了二楼。 她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掀开遮尘布,便是那张矮矮的床,很干净、也很温馨。她记得床底下有个医药箱,隔了那么久不知道能不能用?但里面的纱布至少还能派上用场。 慕遥忍着痛,把手心的划伤包扎好,还未来得及收拾,身后便传来脚步声,踩在木质的地板上“吱呀”作响。祁漠竟然跟了进来,而且堂而皇之地往她的小床上一坐…… “你干什么?”看他一身脏地坐上自己的床,慕遥面色不悦,当场发怒,“起来!” “比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不如你先帮我也包扎一下?”祁漠不为所动,他无视着慕遥的怒意,反而脱下外套,卷起了袖子,也让她看清了手臂上的伤—— 那是一根细长的玻璃,有一截还插在肌肉里,只露出一个小小的尖。 表面上看上去,他的伤口不大,血也不多,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发现…… 比起他的这个,她手心的割伤,真的算是“小伤”。 “你怎么不早说?”慕遥蹙眉,没再对他冷言相向,只是无措地站在他旁边,“这个……我不会弄!”她又不是医生,怎么会处理这种专业级的伤口? “把玻璃拔出来,在血喷溅之前压住绑紧就行了。” 祁漠轻描淡写地指导。 慕遥的脸色却是一阵比一阵白——什么叫……在血“喷溅”之前? “或者我自己拔,你用纱条按着。”祁漠抬眸,用眼神朝着她握在手里的纱布条示意了一眼,然后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臂,嗓音有些无奈,“我一只手捆压不了。” “等等!可是……”慕遥迟疑,“是”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却看到祁漠已握住玻璃的一角,猛地往上一提,将一块沾血的玻璃抽出,同时伤口处的鲜血瞬间咕咕流出…… 慕遥的心中一震,只来得及惊呼出声,想也没想地扑上去,用纱布紧紧地压住了伤口。 他的鲜血狼藉了一片—— 他自己的衣服上、床上、纱布上、她的身上…… 慕遥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只知道拼命捂住伤口,心中唯一的意识一直在重复默念着:疯了疯了!这个世界简直都疯了!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血腥和震撼,看到这个汩汩流出的鲜血,她仿佛在瞬间看到了所有的悲观——包括看见过的死亡、包括表姐的婚礼、姜越被烧死的样子…… 她实在没那么强大的心里承受能力。 以至于—— 她帮祁漠把伤口包好,系上最后一个结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忍不住没用地哭了出来。无关任何情绪,她只是在这一刻,突然好像哭! “嘶……”祁漠吸着凉气放下袖子,额头已经疼出了一层冷汗,无语着喃喃出声,“现在该哭的应该是我吧?” 他好像是现场比较疼的那个。 唉,可她毕竟是女孩子…… “好了,别哭了?”祁漠轻叹了一声,只能蹲下身来,和她保持水平的位置,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他觉得她像是一个孩子,一个刚被欺负了的孩子。 于是他就只能当一个大人,哄哄这样的孩子—— “乖啊,没事了。抱一抱?”   ☆、140.140不许坐我的床你身上脏死了 “乖啊,没事了。”他顿了顿,按照一般哄孩子的套路,试探地伸出胳膊,“抱一抱?” 手臂刚环到她的身后,还没碰上她的背,慕遥便猛地回过神来,愤怒地冲着祁漠吼出来:“走开!不要碰我!围” 她负气地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用衣袖抹眼泪,站得离祁漠远远的,满满的尽是排斥。 而祁漠还蹲在原地—— 老实说,他被慕遥吼得有些懵。谁知道她前一秒还是可怜兮兮的模样,后一秒就切换成凶怒的状态?她的态度转变太大,他一下子适应不过来羿。 他蹲着迟疑了好几秒,才慢吞吞地挪回去,想要重新坐回床面,可这次还没沾上她的床,她便突然又爆发出声:“不许坐我的床!你身上脏死了!!” “……”祁漠一震,身体当真僵在半空中。 他习惯了枪林弹雨的威胁,此时看着她,无语得真想跟她提一句:‘你能直接开枪威胁吗?这么一惊一乍的言语爆发力,我的心脏承受不了……’ “好,你的床,你的床。”他悻悻地让开,走远了几步,突然回过身来,上下多打量了她几眼,“你一向都是这么……这么……” 他努力斟酌着用词,半天才憋出对她的形容:“这么喜怒无常的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她的那点小脾气,他竟然讨厌不起来? 不过理论上分析—— “我突然觉得……”祁漠若有所思地勾了勾唇角,淡淡评价,“黎北辰的品位,也挺诡异的!” . 他冷嘲热讽着一通说完,便出去打电话了,他还要部署整个应对计划。 慕遥在房间里深吸了几口气,才隐隐将自己失控的情绪平复了下去——她是从来没亲身经历过这样的血腥和紧急,这种完全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刺激感……让她心惊到恐惧! 黎北辰,他真的是和祁漠一样的那种人吗? 不会的! 怎么可能? 她在心底不停地否认着呼之欲出的真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走出去:不管怎样,她得先离开这里!她不确定黎北辰是属于“善”还是“恶”,但至少能确定祁漠是“恶”! 趁着他的“囚禁”还算自由,她得在天黑之前离开这里。 ******** 推门出去,便能听到祁漠打电话的声音。 他的语气凝重,身体也在客厅里不停地踱步,来回行走。看来,属于他的境况不容乐观,她隐约还能听到他说出“尽快”、“必要的时候不留活口”……之类的话。 慕遥蹙了蹙眉,强压下心头的厌恶和鄙夷,装出一无所知的模样下楼,经过他的旁边往后。 “你去哪儿?”他将电话拿开了一点,冷然询问。 慕遥头也没抬,没好气地答他:“厕所。” 然后,她不顾他的反应,快步跑入设在楼梯后的厕所,“碰”地一声甩上门。隔着木质的门扉,她能听到他似乎顿了几秒,然后又继续讲电话…… 还好,他没有怀疑。 慕遥暗暗地松了口气,开始逃跑计划—— 这个厕所是家里最小的,设在楼梯后面通风不便,所以当年爸爸便在后面装了个小窗子通风。她记得窗子的外面就是后院,绕过四季青的篱笆,就能跑到马路。 果然还是她的地盘,逃跑比较容易。慕遥深吸了口气,脚踩在马桶的水箱上,攀上了窗户…… ********** 她觉得这次逃跑应该很容易,毕竟这是她的地方,而且祁漠在外面也没有怀疑。 可是——</p 当她攀在窗上,正打算一跃而下的时候,墙角有一道冷冷的嗓音传过来:“你是打算去哪里上厕所?” 他微笑,不紧不慢地从暗处走出来,嘴角噙着兴味的弧度,气定神闲地欣赏她卡在窗户上的窘态。他只能这么评价她:脑袋或许聪明,但演技纯粹为零。 她刚刚急匆匆的奔向厕所,目光从头到尾都躲闪着不敢看他,和刚刚凶巴巴盯着他的样子判若两人……这想逃跑的心思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他要观察不出来,他的智商就该为负了! “你怎么会……”慕遥的身形不由一僵,脸色瞬间复杂地变了好几种,“你明明在外面打电话的!” “打完了。”祁漠耸耸肩,向前走近了几步,抬头问她,“你是跳下来,还是钻回去?” 他垂眸,估摸了一下窗户的高度——大概有两米多。 “你如果跳的话,请自便。”他绅士地往后挪开一步,给她预留了足够的空间和距离,“我的手臂暂时还接不了你,你要是跳伤什么的……也好,索性就跑不了了。” “你!”慕遥咬了咬牙,终究无奈地钻了回去。 .... 接下来的时间变得更难熬。 因为这次还未进行便已夭折的“逃跑”,祁漠看管她的要求明显变高,要求她呆在视野范围内,几乎就要寸步不离。慕遥气闷地坐在沙发上不说话,而祁漠,就在对面姿态悠然地玩着枪。 “还在想怎么逃?”半晌,他懒懒出声,挑眉看了她一眼。 慕遥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祁漠无所谓她的态度,嗤笑出声:“真巧,我也在想怎么不让你逃走,我可不想让你打乱我的计划。这样吧,我想了两个比较折中的方法,能让我们暂时免除烦恼,你要不要挑一挑?” “你放人,我不报警。”慕遥直接出声。 这样的提议让祁漠差点失笑,他不动声色地摇摇头,突然将手上地枪“啪”地一声拍在桌面上—— 金属的枪支质地,与玻璃的台面相撞,发出一声不小的响动,慕遥不由一惊,反射性地坐直了身体,正好听到祁漠慢条斯理地说出第一个选择。 “我暂时打伤你一条腿。”看到她的脸色一白,祁漠想了想,安慰着补充,“放心,枪伤不会很疼,我有分寸,不会让你残疾。不过,你跑不了。” “不要!”慕遥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脸色发白,“你要是开枪了,外面总会有人听到动静,到时候就算我不报警,别人也会报警,你肯定逃不了!” “可是你要跑,那怎么办?”祁漠倾身过去,状似问得相当认真,把她吓得够了,才缓缓地丢出第二个选择—— “另外也有一种方法,我不伤你,但能让你乖乖听话。” “我不跑就是了!”还未等到他说完,慕遥便坚决摇头,“我一个都不选!” “那可不行,我们之间不存在信任。”他打断她坚持道,然后抛下她独自走向客厅的某个柜子,仰望着里面的东西,“我在你们家,倒是发现了其他好东西。”   ☆、141.141还是你喝醉的样子比较乖 “我在你们家,倒是发现了点好东西。”他慢条斯理地低喃,从柜子里拿出慕向贤珍藏多年的白酒,打量着那有些年头的瓶身,突然转头问她,“你的酒量怎么样?” 慕遥的表情一僵,当即摇头:“我不会喝酒。围” 那些都是爸爸珍藏多年的好酒,浓度很高,她是真的没有喝过!再加上是祁漠问她,她当然更要回答“不会喝”了。 “不会?那太好了!”他自言自语地低喃,拎出其中的两个瓶子,缓缓走回来,“只要这两瓶,应该就能把你灌得乖一点吧?”他一会儿会很“忙”,肯定没工夫应付一个时刻想逃跑的人。 “祁漠你疯了!这么高浓度的酒,两瓶下去会死人的!”慕遥的脸色一白,猛地站起来想要后撤,却被他先一步扣住手腕。他用力一拽,便将她整个人都拉了回来。 “死的是你,我无所谓啊。”他低凉而笑,未受伤的左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然后抬起右手,强行把酒灌到她嘴里…羿… “放手……咳咳咳!” 他的力道很大,强迫着她张嘴,她根本躲避不开。辛辣的酒精很快灌入她的口腔,刺激得她一阵阵呛咳,难受到了极致……那陈年的好久,最终被他灌了一半,也被她吐了一半。 .................... 慕遥从来没想到,祁漠会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他将第二个空酒瓶扔到地面,左手才跟着一松,放开了她的钳制,任由她趴在地上呛咳干呕。她被逼着喝了好多酒,胃里开始火辣辣地疼,意识尚且清楚,身体却已用不上力气了。 “祁漠,你混蛋!”她骂不动他,只觉得困意阵阵袭来,慕遥又急又怒,只能狠狠地抓起地上的酒瓶,再重重地朝他砸过去…… 却砸了个空! “没办法跑了?”祁漠蹲下身来,神色傲慢又好笑,看着她醉意朦胧的模样,他微微一笑,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你该感谢我,这总比腿上挨一枪要好。” “滚!”她用力想他的手挥开,可手掌却使不上大力气。 她像是个绝对的弱者,任由他的支配。 而祁漠看了她几眼后,已径自站起身来,继续刚刚未完成的部署。慕遥迷迷糊糊的,只能听到他的嗓音徐徐传来,似穿梭真实和梦境的变幻—— “准备好的那辆车上装好炸药,分量要足……爆炸规模不要太大,但是我要车上的人立即化为灰烬……当然,要比姜越婚礼的那场爆炸更震撼……”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越来越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只是他说的那些“姜越的婚礼”、“爆炸”……之类的词却深深地映入她的脑海!她想过是姜越的幕后主使人灭的口,但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祁漠! 混蛋! 她表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 此刻,慕遥心中的恨意燃烧到了极致,她恨不得当场爬起来和他拼命,恨不得当场杀了祁漠!他简直罪无可恕!可是她使不上力气,只能恨恨地抓着他的裤脚,不甘地带着泪沉入朦胧之中…… 她在心中默默发誓:等到她醒来,她一定要找祁漠报仇! *********** 祁漠打完电话,才注意到自己已被抓皱的裤脚。 她的小手就这么可怜兮兮地垂在一边,因为掌心用力,适才包扎的白纱布上隐约渗出着血印。她已昏睡了过去,只是秀眉依旧紧蹙着,眼角还残留着明显的湿意…… 一切,都彰显着她的倔强和执念。 “我倒是不讨厌你……”祁漠蹲下来打量了她许久,惋惜地长叹了口气,淡淡补充,“……可谁让你跟了黎北辰呢?只能抱歉了。” 既然跟了黎北辰,那属于他的罪孽,自然也有她的一份。 她不得不被卷入这 个腥风血雨的世界…… 而且可惜—— 她刚卷入,就成了牺牲品。 ................................... 黄昏时分。 祁漠到达机场,车子径直开到了停机坪。他的专机还没有过来。 他知道这里有黎北辰的人盯着,所以他的安排很谨慎:他在A市外准备了一切接应和保护人员,只要他能平安离开a市,黎北辰的势力便未免是他的对手!当然,最危险的过程,是离开a市。 专机会在十五分钟后到达,只在停机坪逗留一分钟,这是他唯一东山再起的机会。 “祁先生。”车子在停机坪停稳,手下便着急地赶上来,“您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有十五分钟,快去……”旁边躲一躲啊! 谁知道停机坪这里有没有黎北辰的人在守着? “不用。”祁漠抬手止住他,他越过下属朝他身后看了一眼,然后摘下墨镜,动作潇洒地推开了车门,“况且,现在躲开也来不及了……” 下属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背后不由发凉—— 太快了! 黎北辰的人来的太快了! 刚刚还毫无异样的停机坪,此时竟有很多人出来,几乎是把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彻底断了他们离开的念想。然后,他们看到一抹颀长冷傲的身影走出来,气场极冷,脸色极难看。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预计中的针锋相对,却没有计划中的势均力敌。 黎北辰人员众多,而祁漠却只带了一个下属,优劣尽显…… 祁漠自嘲地扯了扯唇角:“黎北辰,久仰。” 黎北辰显然没有和他交流的兴趣,连基本的招呼都省了,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把她放了,我放你一条生路,可以保证你平安离开a市。” “哦?”祁漠饶有兴味地挑眉,似笑非笑,“你黎北辰这么心狠手辣的人,也肯放虎归山?” 显然,他是不信任的。 黎北辰不悦地蹙眉,脚下跟着上前一步,他没心情进行这种无赖的交涉,想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态度习惯了的:“她在哪儿?想离开a市就把她交出来!” 祁漠若有所思地点头。 他漫不经心地绕着车子踱步,在走到后备箱处时,陡然扬手用力一拍,打开盖子,将她从里面揪了出来—— 她显然意识不清,整个身体都找不到任何支点,祁漠用手一带,她便软软地靠在了祁漠身上。她看上去狼狈至极,早上穿的那套大衣灰扑扑皱巴巴的,头发也凌乱地披在肩上,遮住了她的大半张小脸,而另外半张脸,则是埋入了祁漠颈间…… “慕遥!”黎北辰一急,怒意陡升,猛地掏枪对准了祁漠。 而祁漠显然也料到了黎北辰此举—— 真要见到了人,黎北辰怎么可能还放他活着离开? “你认为我为什么要带她过来?”说话同时,他手中的枪已抵上怀中人的头,“现在不如试试,我们谁的枪更快?”   ☆、142.142把她放了,什么条件都可以 说话的同时,祁漠手中的枪已抵住怀中人的太阳穴,重重地往前顶了顶:“不如我们现在试试,谁的抢比较快?” 他面色冷然地说完威胁,手上的力道不减,然后得意地看向黎北辰,似笑非笑。 而他怀中的慕遥,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她的整个身体都是瘫软着的,几乎是整个人都挂在了祁漠身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黎北辰根本看不清她的脸,也无法获知她现在的情况…围… “你对她做了什么?”黎北辰的嗓音极冷,却又无法轻举妄动。 他甚至想着当场毙了祁漠,但是……她还在他手上羿。 “你可以放心,男人对女人做的那些,我通通没做。”祁漠微笑,他掌控着主动权,于是表现越发肆意,他稍稍放松了对她的钳制,“她只不过意识不清而已。你想让她在这种状态下死么?”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直击黎北辰的心弦。 日落西山,光影昏暗,祁漠特意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让他看不清,只能徒增担心,一点点地瓦解他灵活的算计能力……如果这是一场事关逃离的赌博,那祁漠的筹码,就是慕遥在黎北辰心中的地位。 “……好。”半晌的僵持之后,果然还是黎北辰率先败下阵来。 他颓然地低叹出声,主动放下了手里的枪,蹙眉给了让步:“说吧,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让你的下属退出去。”祁漠环视了一圈,估摸着专机到来的时间,冷然说出条件,“我比较喜欢势均力敌的局面。” “都撤出去!”几乎没经过任何的思考,黎北辰当即命令。 保镖们却是面面相觑地不敢动了—— 他们撤离,让黎总一个人留在这里冒险?这不合规矩啊!这样他们还怎么算是保镖? “黎少?”陈泽也是面色愕然,暗暗地朝黎北辰靠近了几分,压低了声音提醒,“那个祁漠手里还有枪……” “都走!”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黎北辰的冷喝打断,“我自己把她救回来!” 这个险,他不得不冒。 ............ 陈泽很快带着那些保镖撤离,地方空了下来,整个停机坪都显得空旷了许多。这样的对峙在一分一秒地继续,现场的气氛紧张,直到祁漠听到空中的呼啸音,看到自己的专机钻出云层,缓缓下降…… 离开的机会来了! “黎北辰,”祁漠突然出声,嗓音中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你和慕遥两个人的搭配,其实……听让人难以理解!” 黎北辰蹙眉,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些意欲何为? 而祁漠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明显,持续不断地放大着。他看着那架专机降在跑道上,快速地滑行过来,这才突然说出下半句:“既然我理解不了,那就索性不理解了……毁掉算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总结,在黎北辰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猛地跳上后备箱,大吼出声:“开车!” “嗡!” 汽车的引擎发出一声巨响,车身瞬间飞速射出。是祁漠的那个下属,他刚刚偷偷坐上了驾驶座的位子,只等着祁漠一声令下,他就把车拐入跑到,跟上小型专机…… 与此同时—— “乒!” “乒!” “乒……” 激烈的枪响被呼啸的风声盖过,祁漠在车子开出的那一瞬间开枪,黎北辰机警地伏地翻身躲过,再握起手中的枪,祁漠的车却已开出去很远。 他只能不顾一切地追上去,远远地看到—— 小型飞机的机舱门打开,里面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放下绳子,从速度一致的车里拉出祁漠和那个下属,而慕遥则被他们留在了车子的后备箱中。 飞机已开始上升。 黎北辰的目光一紧,眼看着失去操控的车身迅速打滑,整辆车撞上草坪上闲置着的清障车,然后他听到“轰”地一声,两辆车相撞爆炸,顿时涌起一片骇人的火光。 “慕遥?”黎北辰的脑袋一空,下一秒像是疯了一样冲过去。 他无法形容此时的这种感觉,只觉得——不可以! 她不可以在这里丧生。 与此同时,飞机上的人已朝他的方向开枪。细密的枪声在他耳畔响起,他却根本没有躲避的意识,直到感觉身上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伏在地上…… “黎少?”他在昏迷之前,听到陈泽焦急万分的声音。 “慕……”他却偏执地望着那片火光,生平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什么叫绝望。 .. 飞机远离A市。 这次行动算是有惊无险,机舱内的人不禁都松了口气。 祁漠安静地坐了许久,目光一直望着机舱外的云层,视线悠远而疏淡。他在心里盘算着将来——他在a市的势力几乎被黎北辰瓦解,想要重建a市的实力……任重而道远。 可是他这个人向来耐心不好,不喜欢等待! 如果想要乘胜追击的话,他也许真的该考虑和a市的黑暗势力合作,也可以借助其他家族的外界力量…… ****** 夜晚。 飞机降下云层,离地面越来越近。 下属和地面取得了沟通,蹙着眉头,嗓音不悦着过来汇报:“a市那边传来消息,黎北辰中了枪,但是还没死!”汇报的下属,嗓音中明显带着一丝懊恼! 那么大好的机会,怎么黎北辰就没死呢? “意料之中。”祁漠点点头,倒是没多少意外。他早知道,这么多年的仇,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报复的!况且黎北辰如果这么容易就死了,他反而觉得这样的对手不值得自己付出多年的努力…… “他活着也好。”祁漠喃喃出声,思绪陷入某种久远的回忆,半晌才淡淡补充,“就像当时一样……我也活着。” 他突然就觉得畅快! 就像当年,他们全家都死了,只留下他一个。他是什么感觉?黎北辰考虑过吗?失去在乎的人是什么感觉? 现在,也算是以牙还牙了。 “祁先生?”下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语气怪异哀怨,不由多关心了一句。 “没事。”祁漠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却在他走到门口时,突然又想起什么叫住了他,“对了!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我的留在a市了……” 下属应声,连忙恭敬地把手机献上。 祁漠径直接过,拨出的却是自己的那个号码,等到通话自动转为语音信箱了,他才开口:“醒了没有?”   ☆、143.143这样睡,你不会被冻醒么? 直到通话自动转为语音信箱了,他才开口:“醒了没有?” 对方没回应,电话还是未被接起的状态。 祁漠莞尔:她都不会被冻醒么? “你的外套我拿走借用。”等了三秒,确认她是真的还没清醒,祁漠才继续出声,“我留了你一条命……不用跟我说谢谢了。羿”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 其实留她或杀她,完全只是一念之差—— 在那种他自己都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他绝对没有心情考虑她的安危。而且,在当时,他真的没有考虑慕遥的安危,按照他的整套计划,原本会死的人本来就是她。 可是在他灌醉她以后,将她抱起来想带她离开的时候,她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她已没有了反抗的力气,甚至已没有了思考的能力,但是那份执念却让她死死地抓着他。分不清是无助,还是憎恨?他只能隐约看见湿腻的泪痕,从她的眼角渗出来。 他突然就在那一刻不忍了。 不是同情,而是为了她那一份弱小又卑微的执念。当时眼前的她,让他忍不住去想:当时死去的那些祁家人,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们都是无辜的。 慕遥也是一样。 她最大的错误,就是跟了黎北辰。 她不该为这份错误负责,就像当年他的那些家人,不该因为身体里流着祁家的血,就要无辜面临死亡。 ****** 于是,他带走了她的外套,然后开车去了机场。 不得不说,凭借外在的相貌,搭上一个身材和她相仿的女人,还算是容易。而他本身就不是善人,对于看不到执念的人,他下手也丝毫没有手软。 在那个女人殷勤地爬上他车的下一秒,他便直接打晕了她,把她扔到后备箱,设计了这场惟妙惟肖的死亡…… ********* “祁先生?”看到祁漠拿着手机在发呆,下属觉得疑惑,小心翼翼地凑近他问了一句,“您怎么了?” “没事。”祁漠恍然回神。 然而他没有归还手机,而是经过几秒的思忖之后,果断地拨出了某个越洋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对面的人声音苍老、威严。 “姚老,你可以来接你的外孙女回家了。”祁漠淡淡出声,姚远在对面似乎不信,多辩驳了几句,却被祁漠挡了回来,“……你想多了,这次不会。只要你能看住你的外孙女,我能保证,谁都不会再来找她。” 因为,她已经“死”了。 打完这通电话,祁漠的心情才畅快了几分,关上屏幕,扬手将手机丢了回去:“你现在可以出去了。” .. 夜深。 手机语音信箱提示的时候,慕遥蹙了蹙眉,在噩梦中低吟了两声,人却没有清醒。她被祁漠灌了很多酒,脑袋一直迷迷糊糊的,分不清楚现实和幻觉,也累得好想睡…… 可是好冷! 她的身上没有可以保暖的大衣,被子被她压在身下,她扯来扯去了好几次,都颓然地够不到。于是,在这不断侵入的冷意中,慕遥能做的,就是竭尽所能地蜷缩起身体……保暖。 可是没效果! 她能感觉到冷,甚至能感觉到身体开始越来越剧烈的颤抖,但是她的头却越来越晕,直到最后她又觉得不冷了,浑身都热得难受,脑袋也涨得难受…… ***** 此时, 另一边,医院。 黎北辰的手术刚完,子弹被取出来,肩胛骨受了伤。这处枪伤已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枪口再往下偏离一点,子弹可能直接射穿他的肺……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有死一线的抢救。 麻药的作用还没过,医生将黎北辰转回病房的时候,他还没有醒。 偌大的vip病房内,此时气氛压抑—— 他这么多年从未此般倒下!和黎北辰的身体一起倒下的,还有动荡不安的人心。 他是整个黎家的支柱,偌大的一个黎家和SL,那么多商业和私事,还需要等他做主!如若他倒下了,那便什么都完了……黎北辰这样的人,怎么会说中枪就中枪? 这是前所未有的大事。 ***** “陈特助!这……” “陈特助……” “……” 在这种紧急状态下,陈泽自然堪当了顶替,事无大小,众人都来询问他的意见,再询问黎北辰的状况——连黎少本人都中枪了,到底是什么严重的事? 陈泽含糊着赶走了所有的人。 他独自守在病房外,从玻璃的窗户中,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男人,不由蹙了眉——他倒是不担心SL和黎家的情况!他担心的是:慕小姐的事,黎少能挺得过来吗? 在印象中,黎少为了慕小姐搞垮自己的例子还真不少! 当年慕小姐离开,失踪了好久,黎少为了找她,差点折磨废了自己的胃; 后来慕小姐回来,误会了他很多,黎少也不好过…… 这次呢? 他不敢往下想象。 ............................... “陈特助!”陈泽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那个负责整理现场的下属回来,急匆匆地赶着汇报,“现场被炸得太厉害了,我实在是……连辨认都辨认不出来!” 现场的惨烈让他心有余悸,而他掌握的证据更是让他难以启齿—— “我们都没办法分辨是不是慕小姐。反正衣服肯定是的。”他垂下头,照着检验的报告,几乎是一字一句地朗读,“但是根据检验结果,死者青年女性,年龄在24岁左右……” “够了!”陈泽打断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阻止他几句说下去。 真相呼之欲出,他却也不忍心听了。 青年女性,年龄24岁左右……哪来这么多的巧合?他们竭力想调查想否认的,却始终敌不过这残忍的真相。 那个人,应该就是慕小姐。 “陈特助?”下属显然比陈泽更紧张。 “这些东西别让黎少看到。”陈泽拧眉,当机立断地做了决定,从下属那边夺下了检验报告,当场撕了个粉碎丢入一边的纸篓中,“也不要向黎少提起。” “……好。”下属点头,茫然又无措,他犹豫了一下追问出来,“可黎少醒了肯定会问的……” 到时候要怎么收场? “叫医生过来,先加麻醉剂。”陈泽坐在走廊的塑料椅上,面色颓然,“在黎少醒来之前,我先想想办法……至少,等他的伤好了再说。”   ☆、144.144黎少,你冷静一点 这个晚上注定漫长且不平静。 夜深人静的小洋楼里,有人悄然入侵,在黑暗中摸索着上楼,终于找到了晕躺在小床上的人。她的身体蜷缩着,眉头紧蹙,身上烫得可怕…… 她正在发烧羿。 来人不知道她发烧的原因,只是犹豫地在旁边站了半晌,然后俯身用被子包裹住了她,将她扛了出去…围… 看来祁漠没有诓他。 回英国的飞机已安排在了后半夜,他来不及送她去看医生,只能在飞机上给她吃退烧药。还是尽快离开a市的比较好,留在这里太容易节外生枝。 ........... 麻醉剂已使用了足量。 “再多就会影响神经了……”医生战战兢兢地解释,在陈泽的要求下地位相当被动,“而且我也不能保证他不醒过来!术后的麻醉量是有限制的,病人肯定会清醒。” 只是早或晚的区别。 而且早、晚的最大差异也不过就几个小时…… “知道了。”陈泽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几番无奈之下,只能出了下策,打电话找人,“帮我找个人……要符合要求的,今晚就要!” ***** 黎北辰在后半夜醒来。 他强大的意志力不容他在昏睡中沉沦,纵使麻醉的药力还没完全过去,他也渐渐恢复清醒。俊眉紧蹙着许久,那双深眸才睁开,思想回笼的那一秒,他的眸色不由一暗。 下一秒,他猛地翻身而起。 他的上身赤着,还绑着带血的纱布条,这样猛地起身,牵涉的疼痛让他不由发出一声低吟,额头上迅速渗出一层冷汗。身上剩余的那些监护电线,则被他猛地一手挥开,直接拆在了一边…… 病房内的不小动静,惊动了正在外面的陈泽,他连忙推门进去,看到黎北辰正拔开手上的输液针。 “黎少!”他只来得及惊呼一声,便看到鲜血迅速地从针孔的位置涌出,陈泽神色一紧,连忙伸手去扶,“您干什么?您背上的枪伤不能随便动!” “小伤。”他冷淡至极地丢出两个字,坚持从病床上下来,捞了挂在旁边的衣服想往外走,“我有事要忙。” 他无法询问,无法求证,无法相信。 他眼看着她坐的那辆车爆炸,却无能无力。如今,他根本不敢问慕遥怎么样?根本不敢问慕遥在哪里?他只能仓惶着向外,脑袋一片空白地想离开这里……去找她。 “黎少!”陈泽慌了,眼看着他背上的伤口裂开,殷红的鲜血迅速地沾湿了洁白的纱布。而他竟丝毫无所觉,还在哆嗦着试图穿上衣服离开…… 这哪是小伤? 陈泽忍无可忍,猛地将黎北辰手里的衣服夺了下来,硬着头皮喊出来:“黎少,您冷静一点!慕小姐没有死!” “什么?”黎北辰的身形一僵,周身的那种冷暗和阴沉顿时一收,连眼底都能看到清晰的狂喜和希望,“真的?她在哪里?” 这一刻的他,像是看到了个失而复得的奇迹。 “慕小姐她……”陈泽蹙眉,咬了咬牙,索性一口气说完,“她在爆炸中烧伤了,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我让她过来见您!您先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好不好?” 陈泽几乎是恳求的语气,眼看着黎北辰背后的血迹已从纱布渗出,蜿蜒着从脊背淌下来…… “她烧伤?”黎北辰蹙眉,还是忍不住担心,“伤成什么样?” 陈泽已按下了呼叫器,快速地找来医生把黎北辰强行压了回去。而他也避免着直接回答黎北辰的问题,只留下一句“我去叫慕小姐过来”,便匆匆跑了出去。 . ......... “我烧伤了……我烧伤了……” 长廊最外处,有一个女子正在反复练习着发音,她是今晚被紧急找过来的人,某个表演系的大学生,叫小雅。在偌大的一个a市,寻找一个会模仿发音,身形和慕遥相仿的人,其实并不难。 唯有容貌上,只能借助这次爆炸了。 “练得怎么样?”陈泽走过去,医生也正在旁边替她的脸上贴上诸多纱布,绑上好几层绷带,掩饰了她本来的相貌,只露出一双眼睛……澄澈、干净。 乍一看上去,她真的很像慕遥。 “咳咳,”小雅清了清嗓子,点头微笑,“放心吧陈泽大哥,我不会露馅的。” 陈泽一怔:声音真的模仿得超级像…… “我只需要安慰黎总好好养伤就行了吗?那我假装成慕遥的话,他万一问起我什么之前的事,我该怎么回答?”她的模仿惟妙惟肖,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倒真有些慕遥的神态,“我现在就进去吗?陈泽大哥?” “你自己发挥。”陈泽蹙了蹙眉给她让位置,不忘嘱咐,“注意称呼。” “好!’小雅摆了摆手,朝着病房的方向跑过去。 她的任务,是安慰黎总到养好伤为止。 她觉得……应该不是难事。 ************* 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小雅推门进去的时候,有几个医生还在房间里包扎伤口。病床上坐着一个清俊的年轻人,他的神色略显虚弱,听到她开门的动静,他猛地抬头看过来,目光如梭。 小雅的步子一僵,心神同时也跟着一荡。 好年轻! 好英俊! 她刚刚还一度认为,那个所谓的“黎总”,应该是年近中年的…… “慕小姐,”医生都是陈泽视线安排好的,在黎北辰还在打量的时候,他们便先行开口,不动声色地确认了她的身份,“您稍微再等一会儿,我们马上就能包好。” 小雅没说话,只是远远地站在角落,乖乖地点了点头。 黎北辰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医生的下手是轻是重,他的伤是痛或不痛,他都没有心思理会。他的目光紧锁着门口的人,在医生试图帮他重新插上输液针的时候,他才抬手阻止。 “怎么不说话?”他开口,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几分的试探。 小雅往墙根缩了缩,脑袋委委屈屈地埋下:“我烫伤了……很丑。” 完全一样的嗓音,再加上这委委屈屈的小模样,黎北辰看着不由一阵心疼,朝她伸手:“过来。” 他往旁边侧了侧,在床沿处让了个位置给她:“没关系……慕遥,到我这里来。” 小雅犹豫了一下,才慢吞吞地挪过去,小心翼翼地在他旁边坐下,目光却是躲闪着不敢看他。她怕靠得那么近,黎北辰会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是陈泽又交代过,不能回避得太厉害。 “黎……黎北辰。”她有些磕磕巴巴地出声,差点脱口而出了那句“黎总”,然后对他开口,“你转过去吧!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我没事。”他嘴上这么说,身子却听话地转了过去。 小雅顺势避开她的伤处,靠上他另一侧的肩膀:“黎北辰!你不要动!我们就这样……黎北辰,你让我靠一会儿,好不好?” ............... 春寒料峭,后半夜的机场寒气阵阵。 vip候机室里,人员稀少——除了某个女明星和她的化妆师,只有一位中年的外国男人,用轮椅推着另一个人。轮椅上的人裹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到面容。 手机的声音在空旷的候机室响起。 “桑榆姐。”小井皱着眉,脸色为难地看了眼号码,将手机递过 来,“又是投资商打来的电话……应该又是催我们的,刚刚他们说话就已经不太好听了!” “给我接。”乔桑榆面色一沉,主动把电话拿了过来,气势极强地站起了身。 电话那端的人口气不善,几乎是在通话接通的那一秒,便开始抱怨咒骂个不停,无外乎就那么几句—— “你们的演员怎么回事?约好了晚上到整晚都不来?” “有没有职业道德?” “有没有诚信?” “……” 没等到他骂出第四句,乔桑榆已忍无可忍:“什么意思?我早说了,我闺蜜刚脱离危险,我是傍晚才能上飞机的!现在机场出了事晚点,你跟我吼什么?” “乔小姐?”对方一愣。 “对!”乔桑榆继续得理不饶人,“这就是你平时对我助理说话的态度?要不是我接电话的话,你要骂到什么时候?飞机晚点关我们什么事?” 她一肚子火地发泄出来,把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也闷着呢—— 她傍晚的时候,才火急火燎地赶往机场,却被告知,机场的停机坪上有清障车着火了,现在整个跑道都要清理,很多飞机都晚点,她的更是晚到了后半夜。 怎么会无缘无故着火呢?机场上这种事情,新闻是不会报的,到时候媒体又要开始炒她故意耍大牌…… 郁闷! *** 恨恨地挂断电话,乔桑榆刚回头,小井已买了两杯热饮过来:“桑榆姐,您消消气,喝杯东西暖暖。” 乔桑榆应了一声,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那边坐着的中年男人,似乎也往她的方向看。 她想了想,索性把两杯热饮都拿了过来,顺势交代:“小井,你再去买两杯。” “啊?” “都是被困在机场的人。”乔桑榆耸了耸肩,朝另一个方向示意了一眼,“要照顾照顾别人。” **** “大叔,请您喝东西。”她拿着东西过去的时候,管家的目光已转为机警,看着乔桑榆没有说话。乔桑榆尴尬地愣了愣,又换了英语和日语,对方却都没有反应。 “呃……”她只会这三种语言了,乔桑榆只能指了指轮椅上的人,“这位是……他会不会一点中文?orEnglish?” 说话的同时,她往轮椅靠近了两步。 可还没有碰到上面的人,管家便猛地站起身来,低喝出声:“不许碰她!”   ☆、145.145不如,我们结婚吧 管家便猛地站起身来,朝她低喝出声:“不许碰她!” 乔桑榆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脚下不由后退一步,手上的热饮没拿稳,“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溅了她一鞋子。她不悦地蹙了蹙眉,抱怨出来:“你会说中文啊?真不识好人心……” 她嘟哝着俯身去捡纸杯子,不想再理会那个奇怪的中年男人,只是在起身的那一刻,无意中朝着轮椅上的人又望了一眼——从她的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对方帽檐下的脸…… 乔桑榆又是一震羿。 这……不是慕遥么? “慕遥?”乔桑榆错愕地开口,放开了杯子走上去,只是还没碰到慕遥,管家已先行一步挡在轮椅前面,态度凶狠又严肃—— “不许碰她!小姐,请你该干什么去干什么。” 言下之意,是让她别管闲事了。 管家说完便霸着轮椅,试图推着慕遥离开,可还没有来得及往前一步,乔桑榆便追过来,手掌扣住了轮椅的另一端,不依不饶:“等等!她是我朋友!你是她什么人?” 说话的同时,她猛地一把掀开慕遥的帽子,扣着她的肩膀一通摇晃:“慕遥你快醒醒!” 坐在轮椅上的人没动,只是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吟,又把头垂了下去。 “慕遥?”乔桑榆担心地俯下身去,离得慕遥近了,才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酒味,伸手一抹,还能感觉到她炙热如火的体温。这样的情况,让乔桑榆瞬间就想到了某种可能,顿时就怒了。 “混蛋!”乔桑榆把慕遥往身后一护,直接朝着管家发飙,义正言辞地吼出来,“你多大岁数了?还灌醉一个小姑娘,对一个小姑娘下了药!你要不要脸?人渣!” 这种事情在黑市很常见——总有拐卖无知少女的团队,专挑慕遥这样年纪的下手,灌酒下yao,然后运送到其他城市再卖掉,毁了一个人原本的人生,只为这种人\贩\子的私yu。 想到这里,乔桑榆对眼前这个“人、贩、子”更加憎恨。 “你!”管家的脸都要被骂绿了,他差一点就要登上飞机,带着小小姐顺利离开了!哪里会想到半路杀出来这么个女人?居然还是小小姐在A市的朋友! “桑榆姐?”小井去买热饮,回来便看到这里吵吵嚷嚷的狼藉模样,她连忙跑过来,朝着管家看了一眼,“这是谁?” “别跟他废话!”乔桑榆直接打断,快速命令,“报警!马上报警!” 小井应了一声,连忙闪到旁边去拿手机了。 乔桑榆挡在了轮椅面前不放,管家黑着一张脸试图去抢,试图让她放手,却被乔桑榆抢了先:“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呢?你别我说你认识她,你这种伎俩我见得多了!你说,她家在哪里?她爸妈叫什么?” 管家没法回答。 老爷的交代,就是秘密接小小姐回去,好好教导过后才公开的!现在小小姐混成这样,他怎么能向别人公开他的身份?怎么能公开小小姐的背景? 眼前的乔桑榆咄咄逼人,她护着慕遥,很快等来了警员。 “酒是她自己喝的!她在发烧,我没下yao!”管家没好气地开口,这才转向警员,低喝出来,“我自己会走!” 他还得找个暗处,低调地亮一下身份…… 反正,是不能在这里说明。 .................................... “桑榆姐,”看着乔桑榆照顾慕遥,小井暗暗着急,频频看着腕上的时间,“我们还要赶通告呢……现在去机场的话,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她们刚送慕遥来了机场的医务室,这里条件不差,医生已经为慕遥做了治疗。 她的确是饮酒过多醉了,而且受了凉感冒。 <并没有其他中了药的反应…… “行。”乔桑榆蹙了蹙眉,只能留下一笔钱,把慕遥托付给医务室的医生,“请一定要帮忙照顾她,我明天晚上的飞机会回来,到时候我再来接她。” 那个时候,慕遥也该醒了吧? ***** 此时,另一家医院中。 天色将明,黎北辰没有睡着。“慕遥”已经回去了,她被烫伤,医生要求她住回楼下的无菌隔离病房。他想着她脸上的那层层叠叠的纱布,不由心疼…… 不管她以后的容貌会变得如何,她心里都会难过的吧? 他很想去看看她。 他想去告诉她——她能在这次爆炸中幸存,已是他最大的安慰!他不在乎她变成什么样,只要她还活着就好…… ......................... 夜色寂静。 他拆了身上的监护仪,忍着痛下了床,扶着墙艰难地走出去,找到她所在的病房,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病房内很安静,幽暗的光线下,他能看到病床上的小小隆起,她睡得很熟,小手伸到了被子外面,垂在了床沿。黎北辰没有打扰她,只是在她的床沿坐下。 “慕遥。”他在心中默念着她的名字,满满的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然后执起她的手,将她微凉的小手握在了自己掌心,安安静静地陪伴…… 许是在梦中感觉到了他的温暖,床上的人无意识地低吟一声,小手张开,主动回握住了他。 黎北辰的心念一动,几乎克制不住地想要低头吻她,可是刚一动,背上牵涉的疼痛却让他不由抽了口凉气。正是这小小的动静,惊醒了床上的人。 “啊!”小雅惊呼一声,猛地打开了床头灯,看到是黎北辰,她才磕磕巴巴地松了口气,“黎……黎北辰,你怎么过来了?” “我睡不着,来看看你。”他开口,嗓音柔和,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和她说了心里话,“其实,我一直很害怕,一直都感觉你不是真的……” “嗯?”小雅一惊。 “我亲眼看着那场爆炸,火很大,我觉得……我觉得我真的失去你了,”他不敢回想当时的情景,他不是白痴,知道那样的大火的破坏力。只能说,她还活着真的是奇迹,“还好,还好只是烫伤……” “嗯。”小雅摸了摸自己的脸,心中有些莫名的感动和羡慕。 这样一个出色又深情的男人……她好羡慕那个叫慕遥的女人! “所以我在想……”他拉下她摸脸的手,以为她还在意自己的相貌,于是当场给了她承诺,“我们既然都订婚这么多年了,不如就直接宣布结婚吧?” “啊?”这回,小雅的心全乱了。 “慕遥,嫁给我,好不好?” 他浅声重复,像是每个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小雅也私心地想着:既然那个慕遥真的死了,那她可不可以……就冒充慕遥一辈子?因为真的好羡慕! 【快过年了,实在琐事太多,更晚了!明天尽量调整过来!】   ☆、146.146我的慕遥,不是那种味道 小雅私心地想着:既然真正的慕遥已经死了,她能不能冒充一辈子?就算他的伤好了,她也心甘情愿陪着他……因为他无论哪一点,都足以让人怦然心动! “结婚?”她的喉头不由哽了哽,受不了这满满都是幸福的诱\惑,用力点了点头,“好啊!” 她喜不自禁地从病床上爬起来,不顾陈泽让她被离黎北辰太近的警告,直接扑入黎北辰的怀中,胳膊亲昵地环上了他的脖子:“黎北辰,你真好……围” 她带着渴求和欣喜的目光,看得黎北辰心里又暖又软,他爱极了她开心撒娇的小模样。 如果不是—羿— “慕遥,”还是背上的伤口提醒着他的理智,黎北辰无奈又颓然地拍了拍她,“你能不能……稍微抱轻一点……”他的伤口好像都被她压开了。 “啊?对不起!”小雅急急地放开他,想要退后,黎北辰却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一慌,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她眼看着他低下头来,俊脸离得她越来越近,似乎周身都燃起燥热的暧昧气息……他要吻她了! 小雅困难地咽了口口水,手指已紧张地搅成一片,她情不自禁地闭眼,等待着他的双唇覆上来,承受他给她的第一次亲昵……她是欢喜期待着的。 可是—— 明明他已近在咫尺,她已闻到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可就在两唇相接的前一秒,他却陡然停了下来。 “黎北辰?”小雅困惑地睁眼,眼看着他脸上的柔情忽然敛去,俊眉沉沉地锁紧了起来。 他冷淡、阴狠,一点点地松开她,浑身都开始散发着危险气息。 “黎北辰,你怎么了?”小雅不由开始紧张,她主动往前凑了凑,试图去抓黎北辰的胳膊,可是还没有碰上他,他却猛地一挥手甩开,站起身退了几步。 “你是谁?”黎北辰开口,声音冷得可怕,他一字一句地出声,用了绝对的肯定句,“你不是慕遥。” 小雅一惊,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脸——脸上的纱布还贴得好好的,能遮的都已经遮了,并没有任何的漏洞……他怎么会认出来她不是慕遥的?不可能的啊! “我……我就是啊!”她执拗地不肯承认,一边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瞧瞧地按下了呼叫铃,“黎北辰,你是不是太累了?还是伤口疼?我们先不谈这个,我扶你回去……” 她眼看着他病号服的后背有鲜血渗出,肯定是刚刚动作过大弄裂了伤口。 小雅的心里也在害怕! 万一真出点什么事,陈泽还不弄死她? “我们先……” “滚!”已确定了她不是慕遥,黎北辰低喝出声,不容许任何其他女人的接近和触碰,他猛地挥开小雅的扶持,身体却也踉跄了一下,重重地栽倒在地上。 “黎总!” “黎少……” 医护人员在下一秒冲进来,将他团团围住,紧急施救,彻底把小雅挤出了包围圈…… ........... 陈泽没想到会出这样的纰漏。 此时天色刚亮,阳光从玻璃窗中透射进来,照亮了整个病房和长廊。陈泽刚刚处理好了一切事务,正打算回去稍微小憩一会儿,没想到医院这边打电话来,说黎北辰出了事。 ****** 陈泽从黎北辰的病房出来,脸色颓然,他带上了门便怏怏地蹲在墙角,周身都萦绕着灰败的气息。 “陈特助,”下属凑过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黎少怎么说?” “伤口裂开了。”陈泽淡淡地回答,沉吟了半晌,还是淡淡地回了一句,“他什么都没有说…… ” 他能理解黎北辰此时的心情。 他知道一旦小雅的事情被拆穿,会是什么后果,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很清楚,黎北辰并不笨,如果没有找小雅来冒充慕遥,黎北辰肯定会亲自去调查,会为慕小姐伤心,不会好好养伤;而找了小雅,当小雅被拆穿的时候,黎少就会跳过亲自调查的那一步,知道慕小姐已经不在了…… 毕竟,他这里查到了慕小姐的死亡,才会找来冒充的人。 黎少有这样的判断力。 “陈特助,那……我去给你买份早餐吧!”下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着拍了拍陈泽肩,“你先休息一会儿,再……再进去劝劝黎少。” *** “那我呢?”下属走了,一直站在长廊里的小雅出声,茫然地往陈泽走了两步,“我现在该怎么办?” 她的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脸上还贴着烧伤科的各种纱布和绷带。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看到她,陈泽的怒意不禁上来了,猛地起身瞪向她,“我不是跟你说了,不准靠黎少太近的吗?” 他忘不了刚刚在病房里,黎北辰跟他说过一句什么话? 当时,黎北辰的视线空洞,全身都是颓然和绝望,他还试图推荐小雅,试图解释那就是慕遥,却被黎北辰打断,用很平静很悲哀的声音打断——‘她不是慕遥。我的慕遥,不是那种味道……’ 人与人之间的气息,是不同的。纵使外貌和嗓音完全相同,甚至连眼神都伪装得一模一样,但一旦靠近,便能感觉到不一样的气息……他不可能连这个也分辨不清! 也就是因为这句话,陈泽才觉得颓然,无力安慰,带上门走了出来。 他要怎么样才能赔他一个已经去世的慕小姐? .... “我没有靠他太近啊!”记忆回笼,小雅还在无辜地解释个不停,“你看我脸上的纱布我都是缠着睡觉的!他也没有看出任何的不同来啊……这和靠得近远有什么关系?” 反正都看不出来! “你懂什么?”陈泽恼怒地低喝,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黎少和慕小姐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以为是你一晚上就能够装得天衣无缝的吗?” 光是声音像有什么用? 靠得近了,感情是有温度的,她能懂么?所以他才嘱咐她尽量不要靠近,尽量不要和黎少呆的时间太长,可谁知道…… “我!”小雅无言以对,沉默了许久,握着拳头委屈地喊出来,“是你让我装他的未婚妻的!既然都已经是未婚妻了,为什么不能靠太近?这又不是我的错!他也会主动过来的啊……” “够了。”陈泽挥了挥手,示意她离开。 他发现他错了。 她和慕遥,真的一点都不一样。 那个他曾认为毫无特点的慕小姐,其实不是这样,慕小姐,真的是谁都替代不了的…… 【下午还有一更!】   ☆、147.147他的慕遥,不容许任何人顶替 “陈特助,”下属买完早餐回来,正好撞上忿忿走出去的小雅,他侧身让了让,然后连忙凑到陈泽旁边,“她怎么走了?她走了黎少怎么办?” 这可是声音和慕小姐最像的了围! “不用管她。”陈泽烦躁地踱步到了窗口,俯瞰着这个城市的车水马龙,默默地抽完了一支烟,然后突然转身开口,“你们照顾好黎少,我去找祁漠!” “现在找他干什么?”下属不解,心慌地拉住陈泽,“况且黎少这里……我们可不敢进去啊!” “我进去也一样!”陈泽不由握拳,“我去杀了祁漠!” 杀了祁漠给慕小姐陪葬,这也许是能给黎少唯一的安慰了羿。 机场的医务室。 慕遥在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空气中浓郁的酒精气味让她不由蹙了蹙眉。她缓缓地睁眼,反射性地抬手想要捂住鼻子,这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无力至极,使不上任何力气。 “别动啊!”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医生发现了她的动静,连忙跑过来压住了她,“你的烧刚退,现在还在输葡萄糖补充能量,别急着起来。” “我发烧?”慕遥疑惑地抬眼,这才看到床头还挂了一个明晃晃的吊瓶,透明的输液器从吊瓶上垂下,细长的管道一直延伸到她左手上的输液针处…… “是啊!昨天40度,你要是再不退烧,我就得请示把你送到市里的大医院去了。”医生给她调节了一下输液速度,朝着她的手上指了指,“还有你掌心有割伤,我给你换了药,手别乱动。” “好……”慕遥应了一声,她能在房间里找到机场的医务室的标志,不禁觉得奇怪,“这是机场?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被祁漠挟持,在她老家的那幢小洋楼里。 “这是机场医务室,昨天晚上你朋友送你过来的,她急着要赶飞机就先走了。”医生也知道这么多,她快速解释,同时宽慰了她一句,“你放心,你朋友说,今天晚上她就会回来。” 朋友? 慕遥思忖了几秒,顿时反应过来:她说的“朋友”,应该是祁漠吧?他终究还是放过了她,只是将她扔在了机场上? “他……已经搭飞机走了?”她不知道如何评价那场惊险的逃亡,更不知道如何评价祁漠这个人。不过,她心中总有一个想法,她需要找到他,有一件事需要质问清楚。 至于到底问什么? 她一下子想不起来。 她被灌了很多的酒,脑袋现在还很疼,那件事好像就在她半醉半醒间的,她一时之间分辨不出来。 “是啊!”医生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回身拿出几张一百块的钱,“这是你朋友留下来的,让我等你醒了帮你买点吃的,但是估计你刚醒也吃不下,我就把钱还你吧。” “我不要他的钱。”慕遥蹙眉摇头,拒绝着来自祁漠的一切施舍,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淡淡地开口,“他也不是我朋友。” 祁漠,不是好人。 “那你……”医生阻止不了强行起身的她,“你现在要去哪儿?” “我要回家。” ............. 已是黄昏时分 ,机场外的温度寒冷。 慕遥独自走出机场,冷空气的侵袭让她不由打了个寒噤,脑袋却也因此恢复了几分清晰——关于昨天她被祁漠挟持的那些细节,开始慢慢回想起来。 于是原本想好的“回家”,现在却又迈不出脚步。 她突然发现,此时的自己,似乎真的无处可去…… 姑妈家,她不能去,因为她不是被欢迎的;黎北辰那里,她也不能去,因为昨天亲眼看到陈泽带的那些人,亲眼看到黎北辰的那一面……她有些难以接受! 她没办法心安理得地回到他身边。 思忖良久,她能做的,就是打电话给黎北辰报个平安,她没在祁漠手上,不用担心。然后告诉他,她要一个人静一静,暂时就不要再见面了…… ****** 与此同时,医院。 同样是黄昏时分,黎北辰一天都未进食。 他没有失控和发狂,他只是平静地躺了一天,心如死灰。他开始默默拒绝周遭的一切,医生给他输液补充能量,他不否决,只是面无表情地拔针……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意。 他在用这样的方式,耗费自己的生命。 陈泽不在,其他下属就更不敢贸然进去了,黄昏时分,小雅拎了一桶鸡汤回来了。她卸了那些遮掩的绷带,露出原本清秀的脸庞,径直走向黎北辰的病房。 下属没拦着,以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任由她走了进去。 ***** “诶,黎北辰!”病房内气氛压抑,小雅瑟瑟地往前两步,扯出一脸的笑靥喊了他一声。 黎北辰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将头转了回去。 刚刚的那一眼,也不过因为她和慕遥的声音相同。至于她长什么样子,她是谁?黎北辰通通没有兴趣。 “我从外面的店里买的鸡汤!”她殷勤地把保温桶送到他床边,主动打开给他介绍,“据说里面还加了鸽子的腿,促进伤口愈合的……你要不要尝尝看?” 他没有给她回应。 小雅挤着僵硬的笑容守候了半晌,黎北辰的薄唇才轻启,冷冷地丢给她一个字:“滚!” 她一惊,眸光和黎北辰的相撞,正好触及他眼底的凉意,小雅缩了缩脖子,脸色极为尴尬。 她没有退缩,于是,她很快听到黎北辰的下半句警告:“不要让我再从你的嘴里,听到她的声音!” 他的慕遥,不容许有任何人顶替。 ***** 站在外面的几个下属面面相觑,他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只能在心里默默揣测—— 黎少会吃东西吗? 黎少会接受那个女人吗? …… “乒!” 还没在心中过滤完一切的可能性,病房里便传来一声巨响,类似保温桶碎裂的声音。接着,他们便看到小雅急匆匆地跑出来,身上还狼狈地沾着汤渍…… 她牵强地冲围观的众人笑笑:“黎总他心情不太好……我,我明天再来!” 既然慕遥死了,她总有机会的! 她宿舍的同学都是这么鼓励她的! ****** 病房内,重新恢复一片安静。 黎北辰没理会碎裂在地的保温桶,也没理会进来清洁地面的护理员。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此时一遍遍地响起,他不管,直到护理员提醒了他,他才无力地拿起。 是个陌生号码。 接起的下一刻,对方犹豫的声音传来:“黎北辰,我是慕遥……”   ☆、148.148你要是早这么说,我就信了 “黎北辰……我是慕遥。” 她的声音很轻很小,发烧过后身体虚弱,连带着她的嗓音也变得沙哑。她咬了咬牙,在黎北辰开口之前,抢先一口气说了出来:“我就是想跟你说,我没事,不在祁漠手里,你不用担心。但是……我想静一静,我们暂时不要见面了。” 不同于小雅的那股刻意,她的声音犹豫却真实羿。 她的性格和情感,毕竟还是小雅伪装不出来的…围… “慕遥……”黎北辰喃喃叫出她的名字,声音中已带着明显的哽咽,对方的声音给他太像慕遥的感觉,让他也不由失神。但是很快,他便从这种沉沦中清醒,自嘲且苦涩地勾起唇角,“如果一开始就这么说,我可能就信了……” 如果一开始就只给他打这个电话,什么都不跟他多说,他可能就信她是慕遥了! 可是现在…… 他都已经知道是骗局,何必再打这样的电话安慰他? 根本一点效果都没有! “什么意思?”电话的那端,慕遥疑惑地蹙眉。她想过黎北辰的各种反应,她想过黎北辰会要求她马上回去,可能会要求她报出位置,他的态度会很强势……她也想好了一百种避免和他争吵的方法。 却没想到他却丢出了这一句话…… 到底什么意思? “乒!” 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却听到一声清脆的撞击碎裂声,接着电话便“嘟嘟嘟”地陷入忙音。刚刚的那声动静,听起来像是他把手机砸出去的声音…… 所以他还是生她的气了? 她不想解释和好,她还是想独自静一静,她得想清楚,该怎么样面对他才好?反正,她也已经向他报过平安了……她就默认:他允许她安静一段时间。 ................... 另一边。 黎北辰砸手机的动静,着实吓坏了刚清理完碎屑的保洁员。她刚刚还催黎北辰接了这个电话,也听到他在电话中说了一句话,听起来并无异样的对话,谁想到下一秒竟然演变为砸手机的愤怒? 她真不该催他接电话的! 保洁员无措地站在原地,目光忐忑地看着黎北辰暗沉至极的俊脸,然后又移向墙角那四分五裂的手机残壳,心里犹豫着:这个到底是收拾?还是不收拾? “黎少?”恰好下属在外面听到了动静,神色紧张地推门进来。 他的目光在那四分五裂的手机上停留了一秒,然后确认了黎北辰安然无恙,不由暗暗松了口气,正想识相地转身退出去,黎北辰却叫住了他,简单利落的两个字命令—— “备车。” “是……嗯?”下属反射性地服从命令,可刚转身就愣了,他急急地回过身来,恰好看到黎北辰正掀开被子,试图下床,“黎少!您等等!” “医生要求您至少住院一周!”他快步跑过去,试图压制住黎北辰的动作,“而且您一天都没吃饭,也没有输任何营养液……”这样离开身体怎么吃得消? “让开!”他苦口婆心的劝阻,换来的却是黎北辰的一声低喝。 不怒自威,纵使身体虚弱,他的气势依旧不减,强势迫人。 下属怔了怔,反射性地收手,而黎北辰已自行下床站了起来,他原地调整了几秒的呼吸,便将所有的孱弱都压了下去,恍若无事地拿上了外套,越过下属走在了前面:“你去开车!” 他经过下属的时候,下属不由打了个寒颤。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竟在黎北辰身上感觉到清晰的杀意和冷戾……好像从翻身下床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忽然变了个人,把所有的颓然和绝望,全部转为大开杀戒的狠戾。 可怕。 是他此时能想到的唯一评价。 “打电话给陈泽,”下属追上去的时候,黎北辰已冷然命令出声,“叫他马上过来!” 背上的伤口很疼,此时的身体还无法支撑着他长久站立,黎北辰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连嘴唇的血色也变得很淡很淡。但是他的步伐依旧稳健有力,强忍着不需要任何的关切和同情。 他的眉心一直隆着,对于他来说,此时支撑着他的唯一动力,就是—— 杀! 他一定会杀了祁漠! 他也会杀了一切曾经阻挠他们感情的人。 既然她已经不在了,那他对她的那些承诺也将不复存在……是该让所有曾让她伤心,让她为难的人,一起陪葬! ......... 天色暗黑,慕遥这才从机场打车回了小洋楼。 周围寂静无声,周遭都是夜色沉沉,却让人感觉到无比安心。她只能回到这里,这个唯一能收留她的老家,然后在这里好好静一静……她好累!发烧过后的虚软还没有恢复过来,她的脑袋一阵阵地疼,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想要好好逃避一场。 没有开灯,她熟门熟路地摸上了二楼,径自回了自己的小房间,才打开了一盏床头的小灯。 她的床铺还残余着睡过后的凌乱,床沿处的床单上,残留着淡淡的血痕,连地板上也有……慕遥记得,那是祁漠留下的,他拔出玻璃片的时候迸溅出来的血! 那个时候,她还同情过祁漠。 慕遥静静地想着,心里只觉得一片烦躁,她忍不住弯腰下去,猛地一把扯掉了床单,将那带血的床单扔到残余血痕的地面上一顿狂踩,仿佛这样就能踩掉祁漠遗留的一切。 然后,她直接扑入那凌乱又柔软的被褥中,乱糟糟地睡了过去。 ******** 她只觉得自己对祁漠的态度转变很大,突然就没有了对他的任何同情,只剩下满满的憎恨。 起先,她想不起原因,但是在梦境中,她却回想起了一切—— 她梦见祁漠灌她喝酒。 辛辣的酒汁灼烫着她的口腔、食管、胃部,然后浓重的酒意冲入她的脑海,混淆着她的思维,让她终于无可奈何地趴在地板上,只能听到他渐渐遥远的声音…… 她想起来了! 他说,他要制造一场爆炸,像当初解决姜越一样! 婚礼的那场爆炸,不是意外!是祁漠干的!把她表姐害成那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祁漠! 她残留在梦境中并未清醒,脑海中的恨意却越来越明显,以至于她原本放在被面上的小手,也不动声色地揪紧了被子……她恨祁漠!恨死他了! 可是—— 梦境中突然浮现出某句话,让她不得不面对某个在现实中努力逃避的问题:如果,黎北辰也是那类的人呢?   ☆、149.149这床太窄,你回黎北辰那里睡吧 ‘如果,黎北辰也是那类的人呢?’ 想到这里,她原本揪住被子的手便一点点松开,刚刚积攒的那些恨意,都因为他而逐渐消散。同样一件事,祁漠做了,她就会对祁漠恨之入骨;但如果是黎北辰做了,她就私心地对他恨不起来…… 明明知道何为正义道理,可是……她只有失落,没有恨。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羿? 慕遥倏地惊醒,思维从那个复杂繁冗的梦境中挣脱。 外面的天色依旧是全黑的,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身体似乎更虚弱了。 慕遥蹙了蹙眉,伸手去床头柜摸闹钟,可手掌还未探出床沿,掌下却摸到一个硬硬的金属物体……是一部手机!纯黑色的,有几分眼熟的手机。 她打开手机屏幕,首页上的时间日期让她不由愕然—— 她不是睡了几个小时…… 而是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怪不得,她全身都没有力气,肚子也觉得好饿。 再看到首页上提示的两条语音留言,慕遥滑屏打开,里面传出的声音却让她的脸色沉了沉,是祁漠的声音——悠然、恬淡,甚至还带着几分调笑的轻松。 他说拿走了她的外套,他说给了她一条生路不用客气…… 慕遥冷然地听完,暗暗握紧了手机:他在做了那么多害人的事以后,竟然还能心安理得地留言给她,竟然还能维持这种悠然闲适的态度?祁漠,他真的是混蛋! “碰!” 她捏紧了手机,心里已在不停地咒骂,可表面上还未做出任何回应,楼下的大门却突然传出一声巨响。 像是大门被人从外面踢开的声音! 慕遥一惊,机警地从床上爬起来,快步地冲到房门口想要反锁上门,可是对方的动作比她更快,她还没碰上门把,对方便猛地把她的房门踹开…… 这一脚的力道很大,门扉快速扇过来,差点打中慕遥的鼻子。 然后下一刻,一管长杆的枪便对准了她,一气呵成的整套动作,专业且迅速。只是对方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愕然地一怔,喃喃自语:“怎么是个女人?” “抓到没有?抓到没有?”楼下传来熟悉清悦的女声,然后楼梯上便传来踢踢踏踏的紊乱脚步声,没过多久,乔桑榆便带着几个身着军装的男人冲上来,看到慕遥,她也是一愣,“怎么是你?” 她蹙眉快速搜寻了一圈,最终视线停留在她握在掌心的那部手机上,揣测着:“这是祁漠的手机?你为什么会拿着祁漠的手机?” “是。”慕遥愕然,伸手将手机递过去,“你怎么知道?” “我拜托人追踪过来的!”乔桑榆颓然地耸拉下肩膀,“我好不容易才从宾客名单里找到祁漠,我觉得婚礼那天的事,他的嫌疑最大,所以就带朋友追踪了他……没想到,他把手机留在这里了。” 她的直觉一向不会错! 就是那个祁漠,那个她不小心在其袖子上签名的男人!那天她就注意到,全场就他一个人,看婚礼的眼神不对劲……而且他坐在上宾席,他的势力完全有这个能力!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你不用分析给我听的……”乔桑榆讲了一大通,慕遥轻叹了一声,从中打断,“他之前打电话被我听见,表姐婚礼上的那个爆炸,就是他做的!” 不用怀疑,她现在就能给她肯定的答案。 “混蛋!真想买杀手弄死他!”听完慕遥的讲述,乔桑榆愤愤不平,甚至连脏话都骂了。 旁边的一个军人适时清了清嗓子,忍不住插嘴:“桑榆妹妹,这话可不能随便说!你要真买凶了,我们追查起来难做人,怎么跟你哥哥交代?” “我就说说的!”乔桑榆挥手,不耐烦地把他们都送出去,“你们都回去吧,今晚误会一场,肯定是找不到祁漠的!下次找到了其他信息再找你们帮忙!” 她半赶半送地把他们推出去,临了加上一句:“我叫你们帮忙的事,不许告诉我哥哥啊!” 然后关上门,重新走回慕遥面前。 “我哥哥的……朋友,”她糊弄着往外指了指,一概而过地介绍,然后切入正题,“你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还跟机场那个医生说不是我朋友……你知不知道,他把钱交还给我的时候,我多尴尬?” 慕遥愕然:“把我留在医务室的人是你?那……我原来在哪里?” 祁漠把她放在什么地方了?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看到你的时候,你已经快被一个陌生老头卖了。”乔桑榆说出前因后果,颓然地往她的床上一坐,低头开始发信息。 慕遥蹙了蹙眉,她顺着乔桑榆的回忆,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性—— 祁漠是真的把她随便扔在机场了! 她差一点,就真的被卖了……被杀了也没人知道! 祁漠那种人,真的是人渣到了极点! “你放心,那种黑势力,我早晚连根拔起。”乔桑榆在旁边补充,她闷头发完了短信,才抬头看向慕遥,“这里是你家吧?正好,我让助理买点菜过来,我们一起吃啊!顺便能不能让我在这里住几天?” “你住这里?”慕遥愕然,望了眼小床——被她睡得那么乱,乔桑榆不嫌弃? “嗯,收留我两天……让我躲躲。”乔桑榆不好意思地仰头,嘻嘻一笑,“那个,舆\论压力最近有点大,经纪公司让我低调两天……我家都是记者,我回不去。” 娱乐圈的一缸混水,慕遥不懂,她却是深有体会。 正所谓人红是非多,她是属于人气高,喜欢她的和黑她的两大拨,常常闹得天翻地覆——比如前天有新闻报道她在机场辱骂“外籍男子”,于是她的粉丝和黑子就在网上掐架翻了天。 一方面呢,说她乔桑榆目中无人,向来横行霸道耍大牌,不像那谁谁谁明星好; 另一方面呢,说她向来正直冲动,肯定是那个“外籍男子”有错在先!干嘛提谁谁谁?你特么是谁谁谁派来的水军吧…… 原本的小新闻,最终被掐成了娱乐大风波。 ...... “我没办法,本来想解释的,但是他们越扯越远,我现在是躺枪的节奏……”乔桑榆无奈,主动留下铺床整理被褥,说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停下,“对了,你为什么要住这里?你不是已经和黎北辰住一起了吗?” “我……”慕遥的声音一梗。 “况且,你刚刚从祁漠手里脱离危险,他就没一点关心的吗?”乔桑榆越说越觉得不解,“这种时刻你们应该在一起聊聊,彼此安慰的啊……我帮你打电话给他吧!” 【有伴的亲们节日快乐!我是单身狗,还有一更在上午~】   ☆、150.150这种时候,谁还有心思吵架? “我帮你打电话给他吧!” 说话的同时,乔桑榆已拿出手机,却被慕遥急急压住:“别……我们,我们说好了暂时不见面的!” “吵架了?他也太不应该了,你刚被绑架,他还有心思和你吵架?”乔桑榆蹙了蹙眉,不由为慕遥愤愤不平,“你们怎么了,要不要和我说说?羿” 作为女生,她知道最大的安慰就是倾听倾诉围。 “我……”慕遥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都是许多小事。” 她想到乔桑榆刚刚带进来的那两个穿着军装的人,那么专业敏捷的动作……她已猜想到乔桑榆可能有军政界的朋友。所以,她不能把心中的顾虑和烦恼告诉她。 毕竟,乔桑榆正在对付祁漠,如果黎北辰也有和祁漠相似的黑色背景,她是不是也会给黎北辰招致危险? 潜意识里,她还是护短的。 “咚咚!” 楼下传来两声敲门音,接着小井的声音便在客厅里响起:“桑榆姐,你在哪儿啊?菜我都送来了!这个大门的门锁怎么是坏的,我自己进来了啊……” “来了!”乔桑榆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这才没有多问,抛下慕遥跑出去,“小井,我做饭,你修锁!” 慕遥摸了摸肚子,她也真是饿了。 “我来帮你吧!”暂且抛开一切烦恼,她也跟了出去。 .......... 小井带来的菜很多,乔桑榆和慕遥一通忙活,做了满满的一桌。 “我修好了啊……”菜都上桌以后,小井才灰头土脸地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把生锈的螺丝刀,“我也不懂锁,不知道这算好不好……反正是能关门了!” “没关系,不漏风就好。”乔桑榆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招呼她,“洗手吃饭。” **** 三个女人一起吃了晚餐。 饭后,小井回去了,给乔桑榆留了一大通的护肤品,嘱咐她在这里“好好躲着”;慕遥则进了浴室调试热水器,好久没有在这里洗澡,她得放掉好多浑浊的水。 只有乔桑榆一个人留在客厅。 她摆弄着桌上的护肤品,又朝着浴室中的人影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没忍住,掏出电话打了出去——她个人觉得,黎北辰现在不陪慕遥,真的是天理难容!她就爱多管闲事,看不得自己的朋友受委屈! “桑榆?”接到乔桑榆的电话,经纪人相当讶然,“你怎么还电话过来?不是早让你关机的嘛!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电话都快被打爆……” “我对那场掐架没兴趣,问你个事。”乔桑榆打断他,“你有没有SL总裁的联系方式?” 她是没有黎北辰的号码。 而看慕遥的态度,她也不好问。 “有啊!”经纪人一愣,“可是桑榆你不是从来都不……”联系那些老总的吗? 她商业上的应酬统统不去,权贵名流也都几乎不结交,让他这个经纪人也是操碎了心。现在怎么突然开窍了?主动要人家SL总裁的联系方式?真是要么不“行动”,一“行动”眼光就那么好! “少废话啊,快点发给我!我急用!”乔桑榆朝浴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语速急促。 她总不能拖到慕遥出来,在慕遥面前打电话吧? “好好好……”经纪人应声,连忙找联系方式发给她,同时想着既然她已经“破了戒”,不如—— “正好还有地产公司的二公子想请你吃饭!和我说过几次了,他的联系方式我这里也有……” “让他滚蛋!”经纪人的介绍还没说完,她已干净利落地丢出四个字。 那些动机不纯的富家公子,她见都不想见! 她打开经纪人发来的信息,按着里面的联系号码,拨了出去…… SL公司。 黎北辰现在的状态几乎是不眠不休,他这两天几乎都没有吃东西,药也是陈泽反复劝阻才肯换了一次……连续两天的煎熬,黎北辰的下巴上已长出了明显的胡渣,他的眼里布满血丝,眼眶周围泛着一层淡淡的青黑…… 原本清俊的脸,此时看来,真的投射着几分恐怖。 他正在竭力追查祁漠的下落,也已得知祁漠落脚他市,并与当地的黑色势力结盟,实力不容小觑。现在想要除掉祁漠,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黎少,您……” 陈泽还未开口,黎北辰便抬手,示意他出去。 祁漠无奈,只能耸拉着脑袋挪出去。他知道,黎北辰也在生他的气,因为他找了个假慕遥骗他……可是如果不骗,就像现在这样,他的身体还能撑多久? 黎少真的是不要命了! **** “我真的就那天好心拎了鸡汤给他!其他什么都没有做啊!”会议室里,小雅还在嘟囔着强调,她这两天都被留在这里,方便“随时待命”,万一黎北辰真的倒下什么的,她的声音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 “我真没打电话给他!再说我不知道他号码啊!”面对几个下属的责怪和冷眼,小雅从椅子上站起来,第N+1次不悦反驳,“那个保洁员说什么‘慕遥打电话给他’,绝对不是我!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找了两个人冒充慕遥?” 她真没刺激得他砸手机! 也没刺激得他像现在这样! 怎么都不相信她呢? 陈泽蹙了蹙眉,他知道小雅的话没错,她没有黎北辰的手机号!可是另外一个打电话的人是谁呢?对方的声音居然能像到让黎少也缠身混淆,所以大发脾气…… 莫非? 他的神色一震,陡然想到某个可能性。 可是那天晚上他看到的明明是慕小姐,爆炸过后的检验也是24岁的女子,怎么可能…… “陈泽哥!”小雅看到陈泽,面色一喜地跑过来,“你帮我跟他们解释啊!你把我找来的时候,没有跟我黎总的手机号啊……” 陈泽不耐地挥开她,向前走了两步,向会议室里的另外两个下属下令:“马上重新找人检验一下爆炸现场的尸体!不要尸检,我要DNA比对!” 他不禁怀疑—— 他从一开始就查错了方向。 “可是……”下属面色为难,想到那具焦黑的尸体,犹豫了好久,“黎总把‘慕小姐’保护得那么好,根本不允许我们再碰的啊!他肯定不同意……” 自从黎北辰知道“真相”以后,那具尸体便被保护了起来,锁在殡仪馆最严密的冰柜里。没有黎总的首肯,谁敢贸然去动? “不用告诉他。”陈泽蹙眉,他拍了拍下属的肩膀,“出了事我担着……” ***** “陈泽哥……”两个下属出去了,小雅急急地追过来想询问,陈泽口袋中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 “喂,你是不是黎北辰的助理?”乔桑榆只能拿到陈泽的联系方式,拨通电话便气势强硬地取得主动权,“你们那个黎北辰到底怎么回事?他还管不管慕遥了?” 【今天的更新完毕!明天见~】   ☆、151.151黎北辰,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黎北辰是怎么回事,他还管不管慕遥了?” 乔桑榆语气泼辣,气势汹汹地丢出了开场白。这让陈泽在电话这端不由一愣,他微微蹙了蹙眉,询问道:“你是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刚刚才叫人去比对尸体的DNA,难道“真相”这么巧也出现了? “叫黎北辰听电话!”乔桑榆懒得和他废话,还以为他是那种呆愣助理的类型,不耐地低喝出声,“慕遥先是被绑架,后来又差点被坏人卖掉,然后又大病一场,现在一个人孤零零呆着……你让黎北辰自己想想,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羿” 她都快不理解这种“恋爱关系”了! “你是说……”乔桑榆的最后几句话,陈泽没有听懂,也没怎么听进去。乔桑榆前面的那几句,已足以让他的眼里露出狂喜,他不知道慕遥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但是他现在只想急切地询问,“慕小姐现在在哪里?” ***** “陈泽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慕遥还活着吗?”小雅在一边听到陈泽的电话,她心中一慌,忍不住缠着陈泽问这问那,“那我……我怎么办?” “回你学校去。”陈泽懒得搭理她,冷冷地瞥她一眼,漠然地拂开她缠着他的双手,朝外走去。 他要去告诉黎北辰。 他要将功补过,把真正的慕小姐接回来。 至于身边这个“假货”,一旦慕小姐还活着,她便失去了一切利用价值,也不值得任何同情和怜悯…… “陈特助!”谁知道刚走到门口,秘书便火急火燎地寻过来,看她的脸色是吓得快哭了,“我刚刚敲门进黎总的办公室,发现他一动不动地摔在了地上……” .............. 乔桑榆挂断电话不久,慕遥正好从浴室出来。 她刚洗完澡,穿着以前住在这里的旧衣服,头发微湿的披散在肩膀上。她朝着乔桑榆笑笑,回身朝浴室的方向指了指:“我给你放了新毛巾和浴巾,你用吧。” “谢啦!”乔桑榆点头,却没有起身的动作,反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慕遥坐过来。她红唇微抿,换了种方式开口试探:“慕遥,你和黎北辰吵架,一般都是谁主动道歉的啊?” 她状似无意,顺口一提,慕遥的身形却是不由一僵—— 严格意义上说,她和黎北辰这次,都不算是吵架。 她接受不了他的一切,所以想冷静一段时间考虑考虑,另外,她也想等到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谁想到那个主动打过去的电话,竟然是他发火砸了手机不了了之…… 的确也像是在吵架。 可是他生什么气?她又哪里错了? “情侣吵架很正常啊,但是冷战就不好了!容易让自己变成弱势方!”乔桑榆见她失神不语,于是不动声色地继续挑、拨话题,“有什么不爽的,你应该当面和他吵一架!要不你躲在这里难受,他说不定还逍遥快活呢?” 她煞有介事地分析着,心中默念着第一百遍的潜台词—— ‘所以快去找他吧!’ ‘所以快去找他吧……’ ***** “我……”经她一番歪理的劝说,慕遥的态度也渐渐动摇了,她放在膝上的双手不由握紧,犹豫了许久,终于点头同意,“我去找他谈谈!” 乔桑榆的一席话,反倒让她有了这样一番考虑—— 她的确无法接受黎北辰的一切!可是“彼此冷静”又能解决什么?她最多是逃避几天,还是要和黎北辰正面解决这些问题,她不可能在这里躲他一辈子! 与其懦弱地在这里逃避现实,还不如早点回去,索性跟他说个清楚 。 他的一切,能改,她便能接受; 若无法改,她……只能止步。 “那你快去快去!”乔桑榆面色一喜,怂恿着她动身,也不忘嘱咐上一句,“你也是生病刚好,路上小心!有什么事的话,随时打我手机。” “嗯。” .................................... 黎家别墅。 偌大的一个别墅区,此时依旧是灯火通明。只是,这里没了门卫和保镖,似乎比往日多了几分肃穆和冷清,连空气中都漂浮着萧瑟的味道…… 慕遥疑惑地在铁栅栏外站定,看了眼腕上的时间,估摸着这个时候黎北辰应该已回了家,才抬手按了门铃。 她的钥匙都在之前的大衣口袋里,已一并弄丢了,她没办法开门。 “吱!” 一声金属的门铃音后,单向视频通话口被打开,慕遥还没来得开口说话,便听到管家在对面明显倒吸了口凉气的声音,反应似乎震惊到了极致:“慕……慕小姐?” “管家,我没钥匙。”慕遥神色微赧地耸拉下脑袋,喃喃出声,“你帮我开下门……” “好!慕小姐,您……您别害怕,我马上就来!”管家的声音已近乎哆嗦,他没头没脑地丢出这么一句,然后快步地跑出来开门。慕遥看到他的时候,管家的手里多了一把黑色的伞,他快步跑过来,在漫天的星辰中为她打了黑伞,“慕小姐,您回来了……” 他在这一刻心酸地想要落泪。 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普遍还相信着神鬼的传说,在他们的家乡,死去的人会在夜色下回家,这个时候就得为他们撑起黑色的伞保护。他知道慕小姐死了,按照他家乡的风俗,她是会回来的…… “嗯。”慕遥没想到这么多,只是看管家的情绪和眼神都无比复杂,她尴尬地指了指屋内,“黎北辰回来了吗?我有点事情,想和他谈一谈。” “少爷已经几天没回来过了,自从您……”管家摇了摇头,欲言又止,又难过又高兴,“您等等!我马上就去给少爷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迎慕遥进屋,生怕她会在下一秒突然消失不见。 “好。”慕遥点了点头,跟着管家进屋,可别墅里的布置,却让她猛地一惊,彻底愣在当场—— 好多白玫瑰! 整齐的花束,统一的花色,几乎装点了别墅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桌面上、茶几上、楼梯扶手上……都放着大大小小的白色蜡烛,烛火还在摇曳着。 整套壮严又压抑的布置风格,在慕遥看来,满满的都是诡异! 谁出的装饰的点子? 布置得像是……有人去世了。 “为什么要放这些……”她喃喃地询问,可话才说到一半,突然看到蜡烛中间有自己的照片,她顿时就愣住了,脸色不由一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152.152帮忙……压一下他的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烛火摇曳,映着她的照片显得格外刺眼。慕遥不由蹙眉,伸手将照片拿下来,顺势熄了旁边的两盏蜡烛,愠怒地把旁边的白玫瑰也一并扔在了地上。 摆成这样……搞什么羿? 管家在一旁看愣了围。 他一直在旁边跟着,始终相信这是慕小姐的灵魂,或是他的幻觉。可是看到她竟然能触碰物体,竟然能将蜡烛熄灭,把花扔掉,他的嘴唇不由抖了抖:“你是活的?” 那张多年不变的严肃面孔,此时激动和狂喜混杂,再夹杂上不敢置信……管家的表情第一次如此丰富,双眼中甚至不由渗出眼泪:“我还以为……” 他以为她死了,他再也不会见到她。 他并非亲眼所见,但消息的来源实在太可靠—— 陈泽透露给他听了这个消息,然后少爷又消沉着数日未归,最后又是肯定殡仪馆里有一句面目难辨的年轻女人的尸体,正被人妥善保护着…… 如此种种,他怎么能不相信? 他没办法把她接回来举办葬礼,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缅怀着她。在烛火摇曳的空间里,他那些迷 信的思想也渐渐发芽滋长,所以才在刚刚开门的时候…… 误会了。 **** 慕遥将就近的那堆蜡烛都熄了,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她紧蹙着眉心,忍不住反问出来:“是什么让你们以为我死了?我昨天下午还和黎北辰打过电话……” 逻辑根本不对! 黎北辰难道听不出她的声音吗?难道他不会确认她的生死吗? 管家是这么认为她的。 那他呢? 他又是怎么认为的? ******** 目前的信息让慕遥觉得混乱,她正试图问个清楚,门口却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一回头,便看到气喘吁吁站在她身后的陈泽——他也是一脸震惊和诧异,盯着她活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竭力调整着呼吸,咽了好几口气下去,才正式开口:“慕小姐,请您无论如何跟我走一趟……所有的事情,我路上再跟您慢慢解释。” 幸好—— 果然—— 她还活着。 ........ “……事情就是这样,祁漠在逃跑的时候,制造了一些假象,让我们都中计了!”车子开到公司楼下,陈泽总算才把事情解释清楚,只是关于爆炸替死鬼的事情,他没有说。 关于黎北辰中枪的事,他也是一概而过:“黎少以为您不在人世,也病了……” 他刻意有所隐瞒,可慕遥并不是笨蛋。 她不知道他试图隐瞒的那些细节,却能轻而易举地推理他话中的漏洞—— 陈泽说,‘祁漠在逃跑的时候,制造了一些假象,让我们都中计了!’,显然祁漠是在他们面前逃跑的!没有人报警,没有警方的涉入……只有他们,是势均力敌的双方。 诚如祁漠所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黎北辰和我是一样的人?’ 她从未想过。 所以,她此时的心里格外冰凉。 *********** “到了!”陈泽突然开口,他已将车停到SL楼下,快跑着绕过来,主动帮慕遥拉开了车门,“黎少现在就在休息室里,应该还有医生在里面,我……” “陈泽 。”慕遥突然出声打断了他,她从车上下来,却僵持着没往里走,犹豫了几秒钟,淡淡地补充,“我刚想了想,我还是不进去了……” 慕遥还是接受不了。 她从陈泽这里,知道了她一直想获晓的真相。原本她已想好和黎北辰谈,即使他真的涉黑,她也会努力请求他改变……可是临了,她却懦弱地发现——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真的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伟大! “你让他好好养病吧。”她竭力维持自己最大的冷静,咬牙丢出这句话,便想转头跑开。 只是陈泽的动作比她快很多! 她才往前跑了几步,陈泽便追上来,抓住了她的手臂,神色紧张又担忧。他咬牙,斟酌着用词:“黎少真的病了,病得很重……慕小姐,算我求你!能不能……” 慕遥不为所动,依旧挣扎着试图往前。 陈泽再也没有任何办法,他抓着慕遥的手臂,陡然屈膝,就这样冲她跪了下来。他向来冷静的嗓音,已经带着明显的哽咽,恳求道:“慕小姐,都是我的错!求求您去看看黎少吧……您再不出现,他就真的要死了。” ***** 找人顶替她,惹怒黎少……都是他的错。 如果她在气这件事,那么就请全怪在他身上,完全和黎少无关!只求她,当面出现。现在单是声音,黎少已经完全不相信了。 ............................ 慕遥跟着陈泽上了楼。 她只听说他是病了,病得很严重。但是亲眼所见,她忍不住愕然——这才几天,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他明显瘦了。 此时的黎北辰,闭目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眉头紧锁,一动不动。他的身上穿着皱巴巴的衬衫和裤子,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模样……显然,他已许久未打理过自己。 他的下巴上长出青色的胡渣,眼窝青黑,熬得明显有些凹陷,薄唇也透着病态的苍白……只看一眼,她便能看到他满满的狼狈和受伤。 慕遥心中不由发紧,脚下顿时挪不开步子。 ***** “黎北辰……黎北辰……哎哟你干嘛?”小雅正坐在床旁的小椅子上喊着黎北辰的名字,却蓦然被陈泽拽了起来。陈泽沉着脸,直接把人推了出去—— “不是叫你回去的吗?” “黎总突然又出事了啊!我当然要在旁边叫他的名字,让他有求生欲啊!”小雅还在强词夺理,叽叽喳喳地反驳,“再说现在除了我,谁能模仿那么像……那个新来的女人吗?” “她就是慕遥。”陈泽冷淡告知,不等她反应过来,狠狠警告,“现在,滚!” ******* 休息室内只剩下三人。 除了昏迷过去的黎北辰,只有慕遥和一个医生。慕遥没心情理会刚刚那个和自己声音一样的女生,她的目光在黎北辰和医生之间游移,喃喃着问出来:“他……还好吧?” 怎么就突然病成这个样子? 那位医生刚配好盐水袋,他连接好了输液管,正打算给他输液扎针。 “得用完药看情况,”医生回答,弯腰在他的右手背上找了一阵,回身向慕遥求助,“小姐,能不能麻烦您帮忙压一下他的手?”   ☆、153.153让她心惊,也让她心疼 “能不能帮忙压一下他的手?” 他的手背上有好几处细小的红点,都是输液残留的针孔,让人心惊,也让人心疼。 “你别害怕啊。”医生不认识慕遥,还以为她是陈泽找来,和小雅一样的女人,于是向她解释,“黎总的情绪不太好,我只能在这个时候给他输液,他每次一醒来,就会自己拔掉……羿” 他像一匹被抛弃的独狼,孤傲又决绝围。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施舍,他只是用这种执拗又残酷的方式耗尽自己的生命…… 这不是她离开六年。 她永远走了……他此生便也再无盼头。 “我没有死啊……”慕遥喃喃地开口,看着黎北辰形容憔悴的模样,她的鼻翼间忍不住一阵阵酸涩,“那是祁漠骗你的……我给你打过电话的……” 医生一怔,错愕地抬头看过来。 她就是……慕小姐?! 慕遥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黎北辰脸上,她忍不住握上他的手,十指缠上他修长的指节,却又不敢太用力,怕碰掉他手背上的针。只是他指间略烫的温度,让她不由蹙了蹙眉:“他在发烧?” “伤口裂了好几次,有些轻微的感染。”医生指了指吊瓶,“这药有消炎退烧的作用,既然您回来了……黎总终于会配合治疗了。”说到这里,他不由地松了口气。 “伤口?”慕遥不解地蹙眉。 医生点了点头,沉稳回答:“是枪伤,在背上。” ....................... 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休息室内一片安静,只能听见药液在输液器里“滴滴答答”的声音。慕遥一言不发地坐在他的床沿,久久地看着床上的人,心中只剩下无数的骇然和复杂…… 医生说,是枪伤。 她突然就觉得没什么好谈,没什么好问的了……他隐藏着黑色的一面,而她这么多年一无所知,这已经是事实。她还能说什么呢?她又怎么和一个躺在床上,身负重伤的人说什么“正义”、“收手”? 她突然就明白,那都不可能。 她改变不了黎北辰的。 如果她对他们的感情有所期待,对他们的未来有所希冀,她就只能接受黎北辰的一切,融入他那个世界。可是……她做不到!她坚持了几十年的人生观、认知观、是非观……都让她无法做到。 “黎北辰,”慕遥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她忍不住伸手,轻抚上他紧锁的眉,一点点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无助地低喃,“等你醒过来……我们该怎么办?” 他没有醒。 只是那原本紧蹙锁紧的眉心,因为她的靠近,而渐渐舒缓开来。即使他处于昏迷,眼下依旧神志不清,但属于她的清甜味道靠近,他便能找到一种本能的安定—— 他的手探过来,精准地握住她的,将她的手扣在掌心…… 然后,这么多天来,第一次放心地睡了过去。 ********* 夜色渐深。 公司里的人都走\光了……这几天受黎北辰影响而加班加点的员工们,今天被陈泽悉数赶了回去,于是,整栋大楼都显得安安静静,空空荡荡的。 休息室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橘色的灯光从床头倾洒而下,让他浅色的被褥上都多了一层暖色调。 医生最后来看过黎北辰一次,确认他已熟睡,彻底松了口气。临走之前,医生压低了声音叮嘱:“他总算是睡了。我再加点助眠的药进去,让他 好好休息休息,慕小姐,就辛苦您好好照顾他了!” 陈泽也买了宵夜给她,并且送了毯子进来,方便她晚上睡在黎北辰旁边。 然后,他留下一句:“慕小姐,那我先出去,您有事随时叫我。”说着带上门,把空间重新还给了他们。 …… 从头到尾—— 似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没必要向她解释什么; 似乎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既然回来了,就会理所当然地留下来…… 慕遥坐在床边,望着他憔悴的俊脸,只觉得自己被推到了抉择的风口浪尖!而且最恐怖的是,她似乎还没有选择,他人便直接给了她定义——所有人都默认她接受一切,融入“崭新”的生活。 她的确做不到离开黎北辰,但是,她同样说服不了自己接受他的一切。 来自旁人的无形“逼迫”,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慕遥终于承受不了,起身走了出去。 ........................ 陈泽就在外面的办公室里,和衣睡在办公室的沙发上。 听到她开门出来的声音,他连忙掀开毯子跳了下来,神色紧张:“慕小姐,怎么了吗?” “我睡不着。”慕遥颓然地低喃出声,牵强地朝他笑笑,“我想回一趟别墅,稍微整理整理,总不能一直让他住在公司……”那只是临时的休息室,并不适合养伤。 “我打电话就能安排!”陈泽出声,急急地拦住她的去路,殷勤着自告奋勇,“我让管家他们收拾一下,明天等黎少醒了,你们就能一起回……” “陈泽!”他的话未说完,便被慕遥打断,她的嗓音沉静中透着一股冷意,“……我想出去透透气!” “慕小姐?”陈泽的脸色跟着一变,顿时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态度显得更紧张了。 “你让一让吧。”慕遥出声,抬脚越过他,径自走了出去。 她是真的需要先透透气,才能再回来。 陈泽不放心,不安地在旁边跟着,他不知道慕遥这样的原因,只能尝试着开口试探:“如果是误认为您死亡,然后找大学生冒充这件事的话,全是我……” “和这个没关系。”慕遥的脚步很快,可始终都甩不掉陈泽。 走了一段路后,她豁然停脚,回身看向陈泽:“我被祁漠绑架到居民楼那次,我从窗户里看到你了。” 话不用多说,点到为止。 陈泽也是聪明人,听到这里便已明白慕遥的意思。他哑然地张了张嘴巴,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眼看着慕遥又要离开,他心急地叫住她:“慕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个世界原本就是黑白交杂,弱肉强食的,如果他们连这点起码的黑色背景、武装实力都没有,他们怎么在商界的顶端立足? 他真不觉得这有什么。 “那你说怎样?你们的枪是假的?那些手下都不是你的人?……黎北辰什么也不沾么?” 她的声声质问,陈泽全部回答不上来,他深吸了口气,只能换个方式挽留她—— “那你打算丢下黎少不管了吗?”他顿了顿,拳头隐忍地握紧,声音忍不住发颤,“他以为你死了……你叫他明天早上醒来怎么办?”   ☆、154.154有个交易,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以为你死了……你让他明天早上醒来怎么办?” 陈泽态度强硬,拦住了不肯放她前进半分。 “我说过了,我只想透透气!”慕遥的语气微恼,她没有心情向陈泽解释更多,不耐地拨开他的手臂,“让开!我和他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羿” 她不需要别人帮她抉择围。 任何人都不要。 ****** 公司楼下。 已是近早春的节气,夜晚的室外却依旧是春寒料峭。走出公司大堂,扑面而来的冷空气便让慕遥打了个哆嗦。只是她没有退缩,反而觉得畅快,索性拢了拢衣服,就在大厅外的大理石台阶上坐下…… 她原本就没打算走得太远,也没打算离开得太久。 这里冷清、安静,正适合她整理一下自己—— 周围寂静无声,这样的夜晚,和平时没有任何的不同。就好像一个人无论经历过什么,无论被刺激到什么,结果自然界还是会照常日出日落,不受丝毫的影响。 世界什么都没有变,唯有她一个人在矫情地纠结! 几乎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她会留在黎北辰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好他。 对! 没错。 她是想照顾他,她是想寸步不离。 可是,她需要一个解释,一个没人能给她的解释。对别人来说,这也许是不值一提的事件,但是对她来说却是原则问题……她的职业、经验,全部的价值观,都在和现状抗击冲突。 这样矛盾的她,要怎么全心全意地照顾一个重伤的他? 慕遥颓然地叹了口气,静静地俯身趴在了自己膝上…… ****** 周围很暗,公司处于商务区,晚上这里的人都下班离开,整个街道都显得冷清孤寂。除了身后的公司大堂,她能看到的唯一光源,就是马路对面的小摊。 老板估计是刚刚才来摆摊,正从拖车上往下搬折叠桌椅,他锅炉里的水已经开了,在夜色中泛着浅白色的明显水蒸气。他拖车上映着他卖的商品名—— 脆皮馄饨。 所以,这应该是专供加班族的夜宵摊子? 慕遥静静地看着,思绪却因为“脆皮馄饨”而止不住飘远——黎北辰好像喜欢吃这个。似乎是很久很久前的某个节日,管家端了这样的馄饨给他们,她记得他吃得挺开心…… 关于他的记忆,点点滴滴地开始清晰。慕遥无力地想:当真是没有一点办法……她在楼上想的是他,跑到楼下来想的还是他! 所谓的“透气”真的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自嘲地笑笑,接着站起身来,朝着马路对面的摊子走过去……她默默地想:买份馄饨,就回去吧! ..................... 她付了钱,正等着馄饨熟的时候,口袋中却传来手机的铃音。 这是祁漠的手机。 乔桑榆整理床铺的时候,便把手机顺势塞到了她口袋里,反正祁漠已经走了,追踪这部手机也没任何意义,可是她们都没想到还会有人打电话进来? 手机的电量已所剩无几,光线黯淡的屏幕上翻动闪烁着某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是在G市。 “喂?”她怀着刺探的心情接起电话,想着这个电话也许能提供一些信息,于是尽量让声音显得自然,“你找祁漠有事吗?他现在没空,我可以转告。” “是么?可我现在挺空的……”对方停顿了两秒不由失笑,祁漠懒懒的声音接着从另一端传来,他不动声色地揭穿了她的意图,语气慵懒而随意,“你还在A市?真是 命运弄人……” 他不知姚家的人为什么没接到她?那么简单的事情还能失手?反正管家现在还天天问他要人,挺烦的。 “祁漠,我不想听你说风凉话!你灌醉我之后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等着吧,你对我表姐婚礼做的一切,都会受到法律制裁的!”听到他的声音,慕遥的怒火瞬间就涌上来了。 她一口气骂了他无数罪状。 祁漠倒也“绅士”,默默地把手机移开一点,等着她终于骂完了,他才重拾手机,淡淡出声:“骂完了?对于你所说的‘法律制裁’,我相当拭目以待。” 他低笑,对于她口中的正义明显不屑。 然后,他话锋一转,这才正式说明来意—— “姚家用带你回英国,和我做了一笔交易。”祁漠微微敛神,不紧不慢地出声,顿了一秒再开口,“所以,我现在想听听‘交易物’的意见!” “祁漠,你不要太过分!”她和外公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来做交易?关他什么事! 慕遥火大。 她冲动地想要骂人,可这次还未来得及开口,电话却断了,手机突然寂静无声。她蹙眉拿下一看,才发现手机最后的那点电量被耗尽,屏幕亮了亮,然后彻底黑了下去。 该死!她只能在心里又咒骂了祁漠一句。 “姑娘,您的馄饨……还要吗?”老板见她骂人凶悍,犹豫了几秒,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要!”慕遥回过身,把手机塞回口袋里,深吸了口气—— 她现在没时间去管祁漠! 对,她不理会他。 ***** 而对面,祁漠对着话筒中的忙音,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挂他电话? 好吧。 既然“交易物”这么没意见,那他就默认她同意好了。 于是,他拨通某个越洋电话,在对方开口之前,沉声开口:“我不介意,帮你那个‘大忙’。” .......................... 她回去的时候,黎北辰还没有醒。 吊瓶里的盐水只剩下最后一点,他因为助眠的药物还在昏睡,只是刚刚放松下去的眉心,此时又紧紧地蹙起。陈泽陪在一边,看到慕遥进来,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你去休息吧。”她将那碗馄饨放上了床头柜,伸手探了探他的体温,然后回身看向陈泽,“你先去休息吧。” 陈泽欲言又止。 而黎北辰感觉到她的气息靠近,眉头不由一蹙,手掌突然伸过来抓住她的,在梦中意识不清地低喃着她的名字:“慕遥……慕遥……”他能感觉到她,真正的她。 于是陈泽那些到了嘴边的话,终究还是全部都咽了下去,他抿了抿唇,半晌才憋出一句:“慕小姐,等黎少醒过来以后……可不可以别刺激他?” 他了解她此时的心情。 他知道慕遥对黎北辰的某些方面是不接受的…… 可是,黎少现在受着伤……而她的一言一行,向来能对黎少产生至极的影响…… 【第一更!】   ☆、155.155于是,她主动吻上了他 她可知:她的一言一行,对黎少都有多大的影响? “陈泽,”慕遥背对着他,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她沉吟了许久,只是淡淡开口,“你出去吧……” ***** 了无困意的一个夜晚羿。 他的药水输完了,药效作用下,他开始出汗退烧。慕遥去卫生间温湿了毛巾,趴在床边帮他擦汗,湿热的毛巾拂过他的眉眼,拭过他苍白又干涩的唇…… 她的动作越来越轻,心越来越疼。 这是第一次,黎北辰以这样虚弱憔悴的模样躺在她面前,特别是在这种,她还有事需要质问他的时候。这让慕遥感觉到极度的无措!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习惯的模式,是她有事就爆发,有怒意就冲他发脾气,反正他都扛着受着……他的反应强硬也好,温柔也好,反正最后所有的问题,都是他会解决。 他一直在支撑着她的一切。 而现在—— 好像天塌了。 “黎北辰……”她低低地呢喃出他的名字,忍不住俯身下去,离得他越来越近,“我真的好想……能够这么掩耳盗铃一次……” 她多想放下所有的纠结,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听到看到!至少这样,她能心安理得地留下来照顾他,她能一无所知地陪着他养伤。 她靠得他很近,皮肤能感觉到他灼烫的气息。 慕遥忍不住低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 只是双唇相接。 她的吻清浅香甜,唇瓣柔软微凉,让他的鼻翼间也萦绕着属于她的清甜气息。他在半梦半醒见俘获一丝清醒,忍不住睁眼,正好看到她细长扑动的双睫。 他心中巨震,而她也正好起身,看到了睁开双眼的他。 近距离的四目相对,黎北辰的眼底一瞬间闪过多种情绪——震惊、狂喜、担心……太多的复杂。他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也分不清她是真的还是幻觉? 他张了张嘴,嗓音粗哑难听,艰难地叫出她的名字:“慕遥?” “嗯。”慕遥点点头,欣喜地想冲他笑,可是一抿唇,眼泪却止不住掉下来了。硕大的泪珠从眼眶中滴落,她根本来不及挡,便已落在了黎北辰的脸上。 视线一片模糊,慕遥不知道该擦哪里,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满心的无助又有了可以倚靠的港湾,忍不住低头抵上他的额头,索性狼狈地哭出来,哽咽着重复:“是我……黎北辰,是我。” 黎北辰怔着。 触觉、温度……一切都那么真实!他这才敢确认她是真的,于是他这才伸手,忍不住环住她,不顾身上伤口牵涉的疼痛,执拗地把她带进自己的怀里。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拥抱她,这种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几乎想把她揉到身体里面去,再也不要分开。 “慕遥,我以为……”他过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中带着明显的哽咽,说到一半便难以继续下去。他真的以为她死了,死在了他面前。 “黎北辰,我给你打过电话了,你都听不出我声音的么?”她埋在他的颈间哭着,小手揪着他的衣服,很快便让他的衣服湿了大片,“要是我再晚两天回来,你是不是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那些为难的选择,要选也是她选!谁准他先把命不要的? 黎北辰没回答她,他只是无声地拥紧了她不放,满足地闭眼,掩饰着眼底失控的赭红和湿意,良久才淡淡地开口,轻描淡写地说出来:“嗯,不要了……” 他是真的不想要命了! “黎北辰……”她没法说任何话,只能不断地深呼吸,克制自己越来越汹涌的泪意,声音喃喃地从他颈后传出来,“以后……别再把自己搞成这样了。” “对不起……”他低喃。 只是,心中却在补充:“没有以后。”他尝试过失去,以后再也不会松开她,再也不会让她涉及危险了…… ............... ................. 黎北辰一直抱着她不肯动,最后还是慕遥怕压到他的伤口,执拗地推开他起来。 她的眼睛哭得有些肿,她吸了吸鼻子,随意地在脸上抹了把,然后看向了他——他刚退烧出了一身汗,再加上她的眼泪,衣服看上去都是湿答答的。 “我帮你换衣服吧?”她哽咽着出声,试图去解他身上的衬衫,刚撩开一点,便看到缠在他身上的纱布。 纱布上也明显被浸染了汗湿,而且还微微泛着点黄。 “我叫医生来给你换药。”她神色一紧,接着便要出去叫人。 黎北辰的动作却比她更快,在她抬脚之前,他便扣住了她的手腕,执意地拉紧了她:“哪儿也别去!” 此时的他,有点像个孩子,无助的口吻,恳求的语气。 慕遥忍不住心软,放柔了语气:“我只是去找医生,我会回来。” ******** 医生又被叫了过来。 他行色匆匆地跑进来,还以为又是出了什么事?但当看到黎北辰平平静静地靠坐着床头,握着慕小姐的手,脸色堪称温柔的时候,他不由一怔,心里只剩下两个字的评价—— 奇迹! 这简直就是奇迹! 他不管开多少的药,都不如一个慕小姐来得管用。 .............. 纵使医生在换药的时候,黎北辰依旧扣着她的手不放。他对失去的恐慌,全部变成了他要求她寸步不离的执念。 所以,慕遥只能在旁边看着。 可当医生揭开那层层的纱布,露出他的伤口时,慕遥的脸色还是忍不住变了变——枪伤的伤口很深,皮肉都是一片鲜红色,看上去狰狞恐怖…… 慕遥的小脸微微发白。 她突然就觉得:要想假装掩耳盗铃……真的好难! 她竭力让自己不去想不去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那枪伤时刻都在提醒着她,他经历过杀戮,他本身就能制造杀戮……他的生活,和她认为的一点都不一样! “黎总,”医生看到她脸色发白,微微有些担心,忍不住出声打圆场,“要不让慕小姐先出去吧?慕小姐,黎总能吃东西了,不如您给他准备点吃的?” 让一个女孩子看这样的伤口,的确是不太好。 “好。”黎北辰这才松开了手,安抚地冲她笑笑,“放心,我没事……” ***** 慕遥带上门出去后,一直站在角落的陈泽才上前一步。 他忍了又忍,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开口:“黎少,我有事情想跟您说……” 【第二更!下章开始要继续推进剧情啦!大家希望今天有第三更咩?留言告诉我哈~我看需要的话我下午尽量再码一更~】   ☆、156.156晚安,我就睡你旁边 公司的条件简陋,只有茶水间里有个热饭的微波炉。 慕遥热好了馄饨端出去时,正好碰上提着医药箱准备离开的医生,他的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黄色的塑料袋,里面隐约可见血迹斑斑的绷带。 “慕小姐!”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医生主动开口叫住了她,犹豫了一下提醒,“……最好别给黎总吃这些东西。” 简易的塑料盒,一次性的碗勺,一看就知道是路边摊的食物羿。 就让黎总吃这个,不太合适吧? “啊?”慕遥的神色一僵,脸上迅速地浮现赧然,她茫然地看了看馄饨又抬头,问得毫无自信,“这个……不行吗?” “黎总的胃不太好……”医生的表述很委婉,不想明说路边摊不干净,只能转弯抹角的建议,“而且这个时候,尽量给他吃一些流质的,营养一点的食物。” “噢……好。”慕遥点了点头,在医生离开后,转身回了茶水间,把小馄饨留在了那里。 她不禁有些歉疚—— 即使眼下想好好照顾黎北辰,她是不是也太不称职了? 无可避免的距离感……真的好大。 ............................... 她终究还是冲了碗麦片端回去。 休息室内只有陈泽和黎北辰两人,见她进来,陈泽恭敬地冲她点点头,然后又退了出去。黎北辰只身靠在床头,他的上身赤着,后背伤口的药已换好,绷带缠到了他的胸口…… 他经过一番简单的休憩和打理,又变得清俊沉稳。 黎北辰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目光如炬,眼底有着几分她看不懂的暗沉,但唇角却始终噙着清浅的笑意。他的身体还很虚弱,但气场已然回归,朝她伸手:“到这里来。”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旦他“复活”,那他始终都是主导者。 “我在茶水间找到了包燕麦片,你将就一下吧。”慕遥没看出任何的异样,她小心翼翼地端着杯子,吹了吹热气递上去,“明天回家,我再做其他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这是她在茶水间找到的唯一“有营养”的东西。 虽然,她知道黎北辰不爱吃甜食。 “你放心,不会很甜。”见他蹙着眉头不动,慕遥主动喝了一口,砸吧着味道告诉他,讨好地往前又送了送,“我的意思是,不会觉得腻味……” “嗯。”他终于应声,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只是,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法从她眼底离开。因为刚刚陈泽告诉他的事,再加上此刻,她眼底隐藏着的那种化不开的落寞和失望……他不由为难,也不由心疼。 他在等。 他在等她主动开口的询问,她压在心里的那些纠结,哪怕是抱怨着向他倾诉出来……也好。 ***** 她此刻的模样,若不细看,真的发现不了任何异样。 可是刚刚,陈泽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已经告诉他:“慕小姐知道了一切!” 陈泽说她看到了拿枪的势力,说她看到了属于他的血腥和杀戮……她对他的世界还不太懂,但是眼前所见,已足以让他看到这个世界的残暴和冷酷。 足以……吓坏了她! 就像陈泽所说的原话:“慕小姐应该接受不了这些……她念书就是法律专业,而我们这里……她的情绪很不好!刚刚我还以为,她会一走了之,不回来了……” ***** 可是—— 慕遥终究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 她安安静静地喂黎北辰喝完整碗的麦片,动作轻柔地帮他擦了嘴,然后努力帮他重新躺下:“医生说你需要卧床静养,黎北辰,你再睡一觉吧?” 看起来,她真的是全心全意地在照顾他,半点病情以外的事情都没说。 “你呢?”黎北辰不忍,伸手一够,握住了她的小手。 “我睡旁边。”慕遥冲着他笑笑,拉来适才放在椅子上的毯子,然后坐上 床沿往自己身上一盖,让他安心,“我哪儿也不去……你放心,我不会碰到你。” 声音停了停,她纠正:“呃……我的意思是,我不会碰到你的伤口。” 她温柔又隐忍的小模样,让黎北辰等得有些着急,眼看着她是不打算说了,他忍不住捏了捏她的手背,主动试探:“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比如他是怎么受伤的? 再比如他拥有怎么样的势力? “你……”慕遥一怔,眼底闪过明显的惊愕。她不知道黎北辰的意图,只是看着他的俊脸,她心中的为难涌上来,最后什么也问不出口。避开了一切的敏感和深层,她开口,嗓音低柔:“你的伤口疼不疼?” 这个问题? 黎北辰无语到失笑,伤口却不小心被牵得一痛。他吸了口凉气,微微摇了摇头:“几乎不疼了。你想问的……就这样?” “嗯,就这样。” 她肯定地点头,眼底只剩下执拗。 黎北辰抿了抿唇,终究还是没追问下去,他只是不动声色地包裹着她的手,只能在心中默默地告诉她:‘慕遥,那个我想隐藏的世界,无论你知道多少……都改变不了我们的关系。 你若想知道,那个世界一样欢迎你; 你若不想知道,那个世界也不会让你再看到。’ .................... 同样是这个夜。 没有了慕遥,乔桑榆独享着小洋楼里的“闺房”。她一向睡得晚,今晚无所事事地看电视,更是熬到了三点才上 床休息。可是刚躺下,便听到大门传来“咔哒”一声,可疑的细响。 乔桑榆一惊,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但也只是警觉了一秒,她那高度的警惕就完全变成了懊恼——小井修的那是什么锁啊?!刚刚就说“只能关上”,没说能“锁上”啊!这代表什么? 这代表除了风,任何人类都能打开这扇门! 她睡得地方还真是堪称“公共场合”…… 听到楼下似乎还传来细小的脚步声,她没有半点的害怕,反而无奈地叹了口气。能到这个地方来的会有谁?那些记者肯定是找不到这边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慕遥回来了! 好不容易劝动她去找黎北辰了,她怎么又回来? 难不成真的是大吵一架,把冷战升级为恶战了?! 乔桑榆扼腕,认命地准备去帮她开门,心中只剩下唯一的吐槽:情商,真的是硬伤! “慕……”她趿拉着拖鞋下床,正要开门叫她,可手还没碰到门把手上,却陡然听清外面的声音……竟是男人的声音!   ☆、157.157这种东西,以后别在家里打开 外面传来的竟是男人的声音—— “你确定是在这个房间?她可是祁先生要的人,马虎不得。” “肯定!刚刚还有电视的光线,应该睡了不久……轻点!我们一会儿直接闯进去,趁着天还没亮把人捆回去,千万要快,别给她求救的机会……羿” “……围” 双方都是刻意压低了嗓音,商讨着抓人的对策。若不是乔桑榆大半个人都贴在门上,几乎听不清他们的嘟哝。她秀眉微蹙,从他们的话中总算听出了端倪—— 看来,他们是祁漠派来的人,不过是错把她认作慕遥了。 听着他们马上就要商量完对策,闯门进来,乔桑榆咬了咬牙,在此时做了个决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正愁找不到祁漠呢!为了给林曼报仇,她这次拼了! 她反身迅速地扑上1床铺,把自己埋入被子里,快速地打开手机发出一条语音信息:“打我手机里第三个号码!” 再将手机收入枕头下,耳边也在同时听到“碰”地一下破门而入的声音…… ................................... 翌日。 慕遥和黎北辰回去时,别墅已经被管家和张妈收拾成原样。没有那莫名其妙的白蜡烛,也没有那莫名其妙的白玫瑰……别墅干干净净的,管家看慕遥的脸色,也带着点赧然。 都怪他之前闹了大乌龙,慕小姐这不还好好地站在面前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欣慰地扬唇,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反复地低喃重复这一句。 “你躺着休息会儿。”慕遥协助他回了卧室,却没有逗留,起身帮他拉好了被子,“我叫张妈买了菜,我给你炖汤喝。”昨晚也就给他喝了一碗麦片。 她总不能这么“照顾”他。 说完,不等黎北辰开口,她便快速闪身跑了出去。黎北辰伸手,本想拉住她,却握了个空,只能僵在半空中停了半晌,然后自嘲地笑笑,收了回去…… 她的心事写在眼底。 可惜,她不肯推心置腹地跟他谈。 ****** 张妈正在厨房洗水果。人都平安归来,她心里很高兴,连干活都要哼着小曲。 慕遥走进去和她打了个招呼,便挽起袖子从塑料袋里抓鱼。这是她事先嘱咐张妈从早市上买的黑鱼,很新鲜,从袋子里倒出来还是活蹦乱跳的。 黑鱼汤对伤口的复原好,于是她想亲自下厨做给他吃。 “慕小姐,还是我来吧!小心这鱼尾巴甩得您一身腥!”张妈哪能让她亲自动手,放开了水果主动拦上去,“您就上去陪黎先生说说话,一会儿鱼汤好了,我再叫您下来端,好不好?” “不用。”慕遥摇头,尴尬地笑笑,“……我想自己弄。” 况且她也不知道,留在黎北辰旁边,她能跟他说些什么? 她现在只想好好照顾他,让他把伤养好,其他的……很乱。 “行!我懂的!”张妈没再强求,捂着嘴偷偷的笑,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慕小姐,您对黎先生真好……经过这次的事情,你们也该定下来了吧?” 切鱼的动作不由一停,慕遥微怔了怔:“定下来?” “是啊!”张妈正低头摆放着果盘,没有发现慕遥脸色的异样,“你们年纪也差不多啦,总不能永远当订婚夫妻吧?我帮你们琢磨着啊……” 张妈已经开始憧憬美好未来。 她是觉得他们结婚办仪式理所应当 ,所以也是顺口闲聊着提了提。慕遥去倏地一惊,险些没拿住手里的菜刀——她没想过这个!张妈这么一说,她只觉得更乱了。 “您真不知道,前两天黎先生伤心成什么样子……对了,您离开的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张妈只主管后厨这一块,她知道的还不如管家多,于是好奇地询问慕遥,“您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所以才会被误会去世了? “我……没。”慕遥的回答尴尴尬尬,脸色已经变得明显不自然。 她不想对这几天的事情说太多,甚至不想提一句……她只是默默地把鱼汤的食材准备好,然后分批下锅,自己则在旁边静静地等着,眼神有些空洞。 张妈再迟钝的人,此时也不禁1看出端倪来了。 “慕小姐,您有心事?” “没……哪有?张妈你想多了!”终究还是受不了张妈喋喋不休的追问,慕遥倏地出声,视线正好触及张妈刚刚放在旁边的果盘,她连忙端了它出去,找了个名正言顺的借口,“我先拿点水果给他吃!” 说完,她以最快的速度退出了厨房。 张妈没有上去追,只是默默地在原地叹了口气,嘟哝出声:“还说没有心事,连火都忘记开……”她一边说着,一边“啪”地一声开了煤气灶,这才总算是正式开始炖鱼汤。 ................... 楼上。 别墅的生活条件好,办公条件自然也就差了。黎北辰的情绪恢复,身体也复原得很快,陈泽已经能来向他汇报一些紧急的公事。毕竟前几天,黎北辰对整个SL都是不闻不问,撒手不管的状态…… “……这些都可以。”黎北辰靠坐在床上,一目十行地看了陈泽递过来的文件,快速地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然后,他话锋一转,由公事转为私事:“祁漠那边怎么样了?” 他是开始恢复,但该杀的人,还是要杀的。 祁漠欠他的,必须拿命来还。 陈泽闻言蹙了蹙眉,显然情况不太乐观:“他和G市当地的一个毒枭合作,还有德国\军火商的支持,这回……他是真的玩得挺大!”他们若是想和祁漠硬碰硬,实在划不来。 “G市的毒枭?”黎北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已开始快速盘算,忽而询问,“他那边火力怎么样?” “昨晚G市发生的。”提到这个,陈泽眉头蹙了蹙,打开平板电脑调出一些照片和视屏,放在了黎北辰身侧的被面上,概括道,“反正,G市几乎是被他们垄断管理了……” 那些照片,血腥\暴力,每一个细节都在宣誓着黑暗的“统治”。 而那些视频里的惨叫声,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纵使黎北辰,也不由皱了眉,脸色沉了下来:“不用看了。我不是说过,这种东西,以后别在我家打开么……” 他扬手,将平板丢回脚边。 陈泽正想弯腰去拿,房门却在此时被推开,慕遥端着一个果盘走进来:“你们要不要吃……” “啊!” 来不及关掉的视频里传来一声惨叫,慕遥陡然噤声,视线紧盯着屏幕,小脸刷白。而盘子中的某个苹果,也因为倾斜和中立不稳,“啪嗒”一声滚落在地上……   ☆、158.158让我尝什么?汤还是你? 而果盘中的某个苹果,也因为重心不稳倾斜下来,“啪”地一声砸上地板,滚到了床边…… 气氛有瞬间的凝滞。 陈泽立马弯腰把pad给关了,那惊悚的声音停止,慕遥也倏地回了神。她却没有询问,没有逗留,脑袋恢复清醒的下一个动作,便是反射性地落荒而逃—围— “我去看看汤好了没有!”她急急地丢出一句,甚至连果盘都没来得及放下,便已跑了出去,“碰”地一声甩上了门。 ***羿* “黎少?”陈泽的表情一阵错愕,晃神过来连忙作势要去追,“我去向慕小姐解释吧!” 虽然他们的势力也涉黑,但像刚刚视频里那种残暴的事情,绝对不是他们做的! 慕小姐肯定是误会了! “不用。”黎北辰脸色微沉,叫住了陈泽,沉吟了两秒肯定地补充,“……不用向她解释。” 他朝陈泽伸手,索性将pad重新拿回来,白净的指尖划开屏幕,切换了内容指点了半晌,然后淡淡地开*代:“先查一查G市的那个毒枭,和唐家有没有关系?我有个朋友叫唐尧,兴许能帮上忙。” 黎北辰平静又冷淡地布控着对策,陈泽则站在旁边静静地听着,直到他把一切都交代完了,陈泽才欲言又止地追问了一句:“真的不用管慕小姐了吗?她接受了?” 昨晚慕小姐的反应,他已经告诉黎少了,黎少应该会注意才对啊! “她没有。”黎北辰坦然而答,眸光却是微垂,视线变得晦暗不明,他沉吟了许久才喃喃出声,带着无可奈何的语气,“她只是在等我伤好……” 他能感觉得出来。 “那等您伤好以后呢?”陈泽着急地追问。 黎北辰嗤笑,摇了摇头终究还是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他也不确定,她最后的选择会是什么? ... 锅里的鱼汤已经翻滚,慕遥却僵硬地站在煤气灶前没动。 她的小脸微微有些发白,脑海中忍不住回放刚刚看到那一幕的视频——画面动荡摇摆,显然是人偷\拍的,画质却相当清楚。视频中有人浑身是血,身上大大小小地被扎满了铁钩子,然后有人用一根铁棍朝着那个人的肩膀砸下去……她便听到视频中的那声惨叫! 太血腥,太暴力。 这样的画面让她一度想要作呕。这种情节,她以前只在电影里看见过,而且那样的电影,她都会尽量避免去看……刚刚看到的,她能确定不是电影! 难道他们两个大男人还会在房间里放电影看不成? 这是真实的世界。 是她一直想回避,不敢正视的那个真实世界。 想到这里,慕遥便止不住一阵哆嗦。 “慕小姐,鱼汤要漫出来了!”最后还是张妈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叫嚷地声音提醒到了她,“赶紧关火!” 她这才连忙关火,手忙脚乱地抢救湿答答的锅缘。 “我来我来……这鱼汤得趁热喝才鲜!”张妈主动帮她盛汤,殷勤地把汤碗送到她手上,挤眉弄眼着挪揄了一句,“慕小姐,您是等急了吧?” 她主动把慕遥推出厨房:“去吧去吧,黎先生也该等急了!” ********* 她重新回去,陈泽已经走了,偌大的一个卧室中,只剩黎北辰一人。 “关于刚刚你看到的……” “张妈早上买的黑鱼!”他还未开口,慕遥便先他一步快速打断,快速地扯开了话题,“很新鲜的!你尝一尝吧,对伤口的愈合很有效果的。” 她坐上他的床沿,用勺子舀了汤,低头吹了吹,然后送到了他的唇边。 他没喝。 黎北辰的眉心微蹙,俊脸上带着严肃和深沉,幽邃的眸紧锁着她的视线,不放过她眼底的任何一分惊魂甫定。然后,他淡淡地开口:“真的不想知道?” 对于他说的是哪件事?彼此心知肚明。 慕遥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懦弱得连说一句“不想”的勇气都没有,她只能认怂地低头,继续扯开话题表明她的态度:“你趁热尝尝看,鲜不鲜?” 关于视频、关于他的世界,她一个字也不想谈。 她已经说服自己:什么都不去想,至少在现在,先照顾他养好伤!所以,她不想和他深谈。 黎北辰轻叹,终于低头,就着她的手尝了一口。 的确很鲜。 “怎么样?”慕遥连忙询问,眼底洋溢着明显的期待。 这种纯粹又单纯的情绪让他动容,黎北辰忍不住想留住这一刻的她,也忍不住想疼爱这一刻的她。于是,他低头,捧着她的小脸,就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吻上了她的红唇…… 她的唇温软、甜美,依旧是他熟悉的清甜味道。他忍不住撬开她的贝齿,温柔地加深着这个吻,从浅尝辄止,到一发不可收拾……直到后背传来疼痛,他才不甘地收手,在她的唇上浅浅一啄。 “你干嘛?”慕遥没有回神,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怔在当场,她的小脸微红,鼻翼间萦绕着的都是他的清冽味道,还有淡淡的鱼香。他干嘛突然吻她?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他低缓出声,嗓音中带着邪魅的诱\惑,故意诱导着她胡思乱想了几秒,才一本正经地说出下半句,“我是说鱼汤。你刚刚也该尝到味道了。” 慕遥顿时红了脸。 他很少这么不正经地说话,每次都能如愿弄得她面红耳赤,她在原地憋了许久,才赧然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黎北辰,你能不能安安静静喝鱼汤?” .................................. 索性避而不谈,倒也是一份掩耳盗铃的幸福。 喝完汤的时候,黎北辰默默地想:如果真的一直这样,似乎也挺好。既然是彼此的心结,那大家都不解开,让它存在着,把它隐藏着……倒也没什么不行。 只是—— 慕遥趿拉着拖鞋下楼时,管家却气呼呼地向她来汇报:“慕小姐,有个大学生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来找黎先生!居然刚刚还骗过了警卫溜进来,现在被我关在门外又不肯走……” “大学生?认识吗?”慕遥疑惑,她也好奇,“怎么骗过警卫的?” “哼!”说到这个,管家顿时更加来气了,拉着慕遥走到大门口,示意她从猫眼里往外看,“你听听!她的声音和你一模一样,然后又带了帽子围巾,警卫没认出来!” “她来做什么?” 慕遥的眉头皱了皱,她顿时反应过来对方是谁了——好像是叫小雅,陈泽以前找来的女大学生。 【今天更新完毕!明天零点给大家大更,另外加小剧场~】   ☆、159.159心心念念?那就念死她算了 “谁知道她想干什么?又不肯跟我说!”管家闷闷地哼了两声,打算去叫警卫解决了,“我找人把她赶出去……”总不能什么阿猫阿狗地都放进来! 慕遥却止住了他。 隔着一扇门,她只能隐约听到小雅的声音,小雅具体再说什么她却听不真切!只是看她一脸着急,和下属据理力争的模样,慕遥还是改了主意:“先问问看。围” 她亲自开了门,打算主动询问羿。 而小雅看到慕遥出现在门口,眼睛不由一亮,立马像是见到了救星,自来熟地冲她呼喊,亲切又讨好的模样:“慕遥姐,你就让我进去吧,我真没恶意!” “有事?”慕遥示意下属让开,对小雅的态度却也只是不冷不热。 小雅却似乎丝毫不介意,“路障”一清便欢欣地蹦跶进来,视线好奇地在屋子里搜寻一圈,眼底明显多了歆羡的光泽:“慕遥姐,黎总在家吗?” 慕遥不由蹙了蹙眉。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小雅却又抢先出了声:“我其实是来还钱的啦……陈泽哥给了我两万,让我照顾黎少到痊愈的,现在不需要我了,我当然把钱退回来!我今天特意逃课过来的……我可不是爱贪小便宜的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在自己的小包里摸索着,很快就掏出厚厚的一叠票子。 只是她没有把钱给慕遥,而是期待地往前凑了凑,尽量维持一脸的单纯无害:“慕遥姐,我现在能去找黎总了吧?我就想当面把钱还给他。” 慕遥不动声色地扬了扬唇角。 她算是听明白了:这说来说去,还是来找黎北辰的! “他需要静养,改天还是把钱还给陈泽吧。”慕遥笑笑,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既然知道了对方的来意,便也没有必要继续理会纠缠,“你今天先回去好好上课。” 小雅的面色一僵,立马就不干了。 她原本以为慕遥个性软弱,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所以才会选择挑她入手,通过她去见黎北辰。谁想到她看上去挺好说话的,可怎么没几句就让她先走? 怎么能走! 她好不容易才“认识”个有权有势的人! “那不行!这钱说到底也是黎总的啊,我要当面还给他的!”小雅嘟囔着,看到管家鄙夷的眼神,她抿了抿唇补充,“就算黎总看不上这么点钱,但……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啊!” 慕遥失笑:她的“做人原则”还真特别! 可她毕竟还是学生,她也不想以大欺小,还是想用说服的方式劝她离开。 这回是管家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伸手,直接把小雅捏在手里的那笔钱抽过来,往慕遥手上一送……他想快刀斩乱麻!少爷和慕小姐还没修成正果呢,哪轮得到她这种人来插一脚? “诶,你……” “我们少爷的钱,就是慕……我们少夫人的钱!”管家难得横一次,当即连称呼都一并改了,像是赶乞丐无赖一样赶人,“你就省省那份心吧!小小年纪回去好好念书!” “我……”小雅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管家揪了出去,她试图反抗,正好警卫也在此时赶来,面色铁青地要带人离开。 慕遥没阻拦,只是不动声色地抽了几张钱出来,塞到她的口袋里:“你打车回学校吧。” 像她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看到的只是黎北辰的权势,有的只是对豪门的憧憬,她其实什么都不懂……慕遥对她不予评价,只想让她好好回家。 可小雅不这么想,她反而觉得受了侮辱,觉得慕遥不过是在施舍她!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自私?怎么一个人霸着黎总!”人都要被带走,她的风度自然都没有了,褪去了天真的伪装,小雅直接骂出来,“我见他一面怎么了?你是怕他喜欢我这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吗?” 拉扯中,警卫正好撩开了她的衣袖,露出一截黑色的花型刺青。 于是,管家到嘴的那句“乳臭未干”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直接暴怒地低吼而出:“少爷才不会看上你这种妖五妖六的女人!”呸!不正经!小小年纪不学好! .......... ................. 小雅被人拉走了,这次一闹,她恐怕是再难骗过警卫进来。 管家追上去对警卫多叮嘱了几句,才急匆匆地回来劝慕遥:“慕小姐,您别放在心上,那女人不会来了!而且少爷他……”不会对那种女人动“真格”的。 “我没生气。”慕遥莞尔微笑,“她不算什么的……” 在她眼里,小雅不算威胁,只能算个闹剧。 她可能也就是这次闹一闹,争一争,以后也就不会再出现了。 不过—— 慕遥掂量着适才管家塞在她手里的钱,思忖了几秒,转身走向了楼梯:“我还是把它还给黎北辰吧。” ...... 卧室里还是很安静,他靠在床头看书,似乎根本未受楼下喧闹的影响。 慕遥微微一笑,带上了门。 刚刚楼下的那处闹剧,让慕遥的心情反倒是轻松了几分,就连现在对着黎北辰,那种压抑为难的感觉也减了不少。因为,现在有了“很有趣”的话题—— “刚才有人找你。”慕遥主动往他的床沿一坐,“你猜是谁?” 黎北辰放下书,微微讶然地挑了挑眉。 她刚刚还一直躲着不敢和他多说话的模样,现在又来主动理他了? “怪不得那么吵。”他状似若有所思地低喃,唇角溢出清浅的笑,故意做出一无所知的模样揣测,“我只听到管家和你的声音,你们在吵架?” 慕遥哼了哼:真要吵架的话,他还能安安静静躺在这里? 就装吧! “是小雅。”她嘟哝,顿了顿重新补充,“就是前两天陪着你,和我声音一样的那个。” 黎北辰莞尔,听出她不禁流露出的醋意,心情不由转好。他挪了挪位置,主动往上坐了几分,在身侧给她让了个位置:“那个人是陈泽找来的,我都没记住她的名字。” “她可是记住你了,连家庭地址都记住了……”慕遥闷闷地嘟哝,他声音中的宠溺,让她不经意间的醋意越发肆无忌惮。她顺着他让出的位置爬上去,蹲坐在他的旁边,把钱往前一送,“……她来还你钱。” 黎北辰一愣,脱口而出便是:“什么钱?” 他根本没有搭理她! 又怎么会给她钱? “照料费。”慕遥回答,她咬着下唇,伸手在他的胸口戳了戳,“不信的话要不要叫回来问一下?应该还没走远。她可是心心念念想见你一面……” 黎北辰嗤笑出声,终于逗不下去,忍不住抽了她手里的钱往旁边一丢,然后伸手将她拉了过来。在拥她入怀的同时,他难得地恶毒了一句:“那就念死她算了。”   ☆、160.160她的回答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打算 “那就念死她算了。” “她只是个没毕业的学生,别太欺负别人……反正以后她不会再来就好。”慕遥失笑,小手却主动缠上他的,“不过,她还真是挺凶悍的……” “嗯。”黎北辰闲闲地应了一声羿。 他没再继续说话,只是把玩着她的小手,修长的指节在那柔软的掌骨上捏来捏去,沉吟了良久,才忽而主动着开了口:“在医院,我把她当成你的时候,和她说过一些话……围” 他的声音低沉,透射着专注和认真。 慕遥的身形不由一僵,忍不住回身,询问他的下半句:“说过什么?” “我跟她提议过……”黎北辰故意放缓了嗓音,目光紧锁着她眼底的好奇,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开口,把话砸进了她的心里,“我说‘等我伤好了,我们结婚吧?’” 话音落下,周围一阵寂静。 慕遥的眼中闪过明显的慌乱,在大脑恢复思考之前,已经反射性地别开脸转移了视线。周围一片寂静,她能感应到黎北辰的呼吸,靠得很近,均匀有力;她也能想象到他的眼神,肯定也是停留在她身上。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求婚吗?! 周围寂静一片,她只觉得尴尬得无以复加。慕遥蹙了蹙眉,抽搐了良久,才磕磕巴巴地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当时……她是怎么回答你的?” 她试图扯开话题,把气氛重新调回刚刚闲聊的模式。 可是黎北辰没配合—— “她怎么回答的不重要。”他沉稳肯定,看着她的眼神越发炽烈灼热,继而重复,“慕遥,她怎么回答的不重要。”小雅的回答算什么?重点是,眼前的她,会给什么样的回答? 慕遥完全乱了心。 太快太意外! 她完全无法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这种终身的抉择…… “我……”她磕磕巴巴着,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而黎北辰在旁边等待了三秒,主动出了声:“等我伤好了,你有什么打算?” “打……打算?” “我的意思是……”他微笑,大掌握住她僵硬的五指,轻轻地揉捻,让她一点点地放松下来,“如果不急着工作的话,我带你出去玩吧,怎么样?” 慕遥错愕着抬头,却看到他眼中的真诚和赧然,似带着几分明显的无可奈何:“我们这么多年了……好像都没有一起出去玩过。” 这么多年,他们的感情都在一个小小的A市里,参杂了太多的外来影响。 也该找个遥远的地方,让彼此去散散心。 而且…… 他在心中几度思量,慕遥始终垂着头,眼底有着太多的歉疚和为难。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但黎北辰对她的谦让和包容,真的令她很感动。 “……好啊。”不问前程,只随当下,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释然一笑,抬手揽住了她,正要低头吻下来,手机却在此时响起…… ********** “我的手机!”慕遥连忙推开了他,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下来,“管家今天早上给我找回来的!” 屏幕上翻着的是陌生号码,看着有几分熟悉。 “喂?”她蹙了蹙眉,按下了接听键。 “慕遥,我是小井!”电话是乔桑榆的化妆师打来的,一接通,小井火急火燎地声音便传过来,“桑榆姐在你旁边不?她手机关机呢!你叫她自己来公司一趟吧,公司打算下午开记者招待会,我在公司等她……” 小井那边走不开,只能让慕遥帮忙叫人了。 “桑榆啊……她应该还在我家,可我现在不在家……”慕遥赧然地顿了顿,很快一口应下,“你放心吧,我去跟她说一声。” 小井这才千恩万谢着挂断了电话。 “我要回家一趟。”慕遥重新走回来,在壁橱里找外套穿,担忧地朝黎北辰看了一眼,“你一个人可以吗?” 这次“重逢”以后,黎北辰说过不让她 随便离开的。 看在他受伤卧床的份上,她也就答应了…… “我让司机送你。”他的表情很平静大度,只是指派了司机跟她,又再叮嘱了几句,便让她走了。 ............... 只是—— 慕遥离开之后,原本还躺在床上的人,脸上的虚弱便荡然无存。他的眸色微沉,周身已泛起冷意,那种与生俱来的魄力重新苏醒……他起身,恍若无事地沉稳抬脚,迈步到床边。 隔着那层透明的玻璃,他目送着司机驾车带她离开,然后很快又有两辆车,随着他们离开的方向,跟了出去。 管家很快来敲门。 “少爷,您让我……您怎么起来了?!”他正想汇报,一抬眼看见黎北辰却在窗口站着,管家一急,连忙上前想要扶住他,“医生不是说让您卧床静养的吗?” 黎北辰抬手止住了他。 “没事,我让他这么说的。”他摇头,嗓音平淡,轻描淡写地说出真相,然后示意管家继续,“你接着说。” 管家愕然了一秒:故意让医生这么说的?!那是为了…… 公事?还是私事? 他的大脑中很快过滤了不少原因,但都聪明着没开口问,只是继续汇报,尽好自己的本分。 “派出去保护慕小姐的人,刚刚都已经出发了。这回我都是让他们跟紧点,肯定不会出什么事!”上次的绑架和“死亡”,都让管家心有余悸,现在指派的人手,自然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嗯。”黎北辰应了一声,他的表情平静,目光看着窗外的某个方向,深邃且悠远,半晌之后,才开口说出下半句,“不止是保护。” “嗯?” 黎北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似无可奈何,又似高深莫测:“如果她突然不肯回来了,这些人得把她带回来。” “什么?慕小姐怎么会不肯回来?”管家越发错愕,只是这回来不及询问,黎北辰已越过他,抬脚进了书房…… .............. 思索了良久,管家才终于揣测出那句话中的深层含义,意识到少爷和慕小姐之间再度出了问题。 于是,他想了想,还是敲了黎北辰书房的门—— 他是想把问题弄个清楚,帮他们“和好”。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都该确定婚事了,怎么还能闹矛盾? “叩叩!” 管家进去的时候,黎北辰正在打电话,说的应该都是一些公事。黎北辰没避着他,管家却也没特意听,直到听到他的那句交代“把那个小雅找回来,先控制住”…… 管家倏地抬头:“少爷,您找那个女人做什么?” 【后面还有一更!】   ☆、161.161他在她手机里的备注,是大灰狼 “找她回来做什么?” 管家不忿地蹙了眉:他刚刚才把人撵走!就那个毫无教养,不三不四,身上居然还有刺青的小姑娘……找那种人来干什么?等于是自找麻烦! 黎北辰说话的声音不由一停羿。 他抬头朝管家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丢出警告,然后才向电话的那端解释:“……没关系,是管家。围” 他又叮嘱了几句,然后才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放下手机,他才示意管家开口。 “为什么还要找小雅回来?慕小姐肯定不会高兴的!”管家嘟哝,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分析给他听,“少爷,如果您和慕小姐之间还有什么误会,就更不应该……” “不是误会。”黎北辰打断他,唇角带着优雅却又冷冽的笑意,“这回……不是误会。” 他起身,身影被窗棂中的光线拉长。他背对着管家,颀长的身形显得孤傲又落寞,彼此沉默了良久之后,黎北辰才淡淡嘱咐:“那个小雅的事情,不要告诉她。” 说话的同时,他从旁边的矮柜上拿了一包烟,抽出其中的一根,心烦地想要点燃,却又蹙了蹙眉停了手。 终究,那根烟还是被丢在了干净的烟灰缸里。 管家不知道他的烦闷和考虑,只是单纯地肯定少爷肯定是“有事”,他不好多说什么,欲言又止地站了良久:“那找回那个小雅,需不需要在别墅安排房间?” “用不着。”管家的多虑,让黎北辰不由失笑出声,他摇了摇头,唇角溢出一丝浅笑,只是给了他一句高深的回答,“找她回来,只有有用,没别的意思。” “有用”? 他说这个词的时候,嗓音平静无波,像是谈论一件物品,本身毫无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便是他对小雅的态度。 .......... 司机送慕遥回了近郊的小洋楼。 小洋楼的窗帘都是拉着的,看上去密不透风,房子周围安安静静,依旧是她昨天走时的模样。只是在楼下碰到门锁的时候,慕遥愣了愣:怎么没有锁门? 但是她很快就释然了:这是昨天小井修的门锁,就是没法锁上。 “桑榆!”她大步踏入,在厨房和厕所里找了一圈,却没看到人,于是小跑着上二楼,“小井让我通知你下午有记者会,你起来了没有啊?” 没人应声。 厨房和厕所都是冷冰冰没人用过的样子,肯定是睡到现在还没醒…… “你要不要起来做造型啊?”慕遥无语,跑上了楼梯的拐角加大了嗓门,“要不然来不及……” 话说到一半,她陡然噤声。 房门大开,窗户的玻璃破了,满房间尽是凌乱,床单和枕头散了一地,而那条用来盖着的被子,索性就不见了……当然,一同不见的,还有乔桑榆本人。 “桑榆?”慕遥一急,连忙追进去,却只能确定房间里没有别人。 她去哪儿了? 眼前的情景,可不像是她出去或者自愿离开的模样。 慕遥着急地蹙眉,正想叫人帮忙,眼角的余光突然发现藏在枕头下面的手机——是乔桑榆留下的。 **************** 手机上有乔桑榆留下的讯息。 她最后使用的是语音信息,在凌晨三点多发出过一条语音,发送的对象是小井,可小井那边却还是显示“未收听”的状态。慕遥想了想,直接按下了播放键。 虽然这是隐\私,但现在为了找乔桑榆……她就偷听一下吧! “打我手机里第三个号码……” 简短的语音里,只有这句话。乔桑榆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上去很急 促,让人顿时就觉得……有危险!那是一种敌人逼近,而自己身陷囹圄的紧迫感…… 慕遥的脸色一白—— 无论是第六感,还是理智的分析,都在此时不约而同地告诉她:乔桑榆出事了! **************** 乔桑榆通讯录里的号码众多,很多都是名字加备注,对方的身份写得清清楚楚。偏偏就只有那第三个号码,简洁明了,童话故事一般地存着“名字”—— 大灰狼。 排在其他的名字中,这个称呼显得极端诡异。 但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慕遥翻出他的号码,便果断地拨了出去。对方很快就接了,声音严肃又洪亮,只是开口便是不善的怒吼:“乔桑榆,这是今年第几次了?你到底在机场里干什么了?” 网上铺天盖地的新闻吵翻了天,一切都是源于乔桑榆机场辱骂外国老人的报道。 她到底干什么了? 没见过坐个飞机还要折腾出这么多事来的! “呃,你好……”对方的火气很大,慕遥直到他骂了三句,才艰难地出声打断,“我是乔桑榆的朋友。她不见了,留下一串语音,让我打她手机里第三个号码……” 对方的声音不由一静。 然后,他的声音明显冷沉了几分,追问出声:“到底怎么回事?” 慕遥只能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对方没发表看法,只是在对面时不时“嗯”地应了几声。复述完一切,临了,慕遥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是她的……?” 她总得确定乔桑榆和对方的关系! 或者确定对方有救乔桑榆的心、有救乔桑榆的能力…… “我是她哥哥。”乔天擎闷闷地回了一句,正想挂断电话追查,却突然想到什么,“等等!乔桑榆在她手机里存了我什么名字?” 不是存“哥哥”么? 怎么她的朋友还要问他的身份? “呃……大灰狼。” “cao!”乔天擎忍不住在对面爆了句粗口,不等慕遥回神,他便负气地嘟哝了一句,“让她死在外面算了!”然后火气极大的挂断了电话。 大灰狼? 真是奇耻大辱! 他向来是军中猛兽,从十七岁便有“灰狼”的称号,威震西北。可偏偏就是她这个妹妹,天真无邪地在那个称号前面加了个“大”字,把一个威猛的外号彻底改成了童话派…… 这要传出去他还怎么混? 真该让她在外面吃点苦头! ****** “诶!”慕遥想说什么,对方却已挂断了电话。 那对方的意思,到底是救?还是不救啊? 她思来想去不敢肯定,只能打电话先告诉小井,商量着报警找人。可是她的消息说完,记者招待会那边便已炸开了锅,对方传来回馈——绝对不能报警! 乔桑榆现在风头太盛,如果再闹出“失踪”事件的话,恐怕公司难以收场。 慕遥追问:“那怎么找人呢?” 经济公司的代表人亲自打电话回来,特理智特平静地回答:“等我们先处理完记者招待会的事情,现在对我们来说,还是挽救公司的形象比较重要。” 乔桑榆再红再火,她也不过是个明星而已。 “你们怎么这样?!”慕遥不忿,想要据理力争,对方又挂断了电话。 这条路又封死了,慕遥无措地站在原地。她和乔桑榆也是朋友,总不能不管她的死活吧?但是现在没有外援又不能报警……慕遥恨恨地握了拳,突然想到—— 除非,她认识有势力的人,能帮这个忙…… .......... ............................ G市。 午后的阳光正暖,细碎的光线从透明的落地窗口投射进来,照得整个客厅都显得暖暖的。 这里处于近郊,房子建在半山腰上,风景极好。祁漠站在客厅的窗口,眺望着远处的整个城市,眼底带着似笑非笑的清浅,脸上却始终是一派的淡然。 昨夜的血腥和暴戾已被掩盖,今日的太阳照常升起,整个城市照样是无限生机和平。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祁漠。”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一个硕大的块头走进客厅,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坐,满口都是脏话,“谢谢你昨晚救了我!妈 的,那些德国人真不是好东西,拿了老子的货,还要祸害老子的兄弟……老子昨晚差点也没命了。” 他是雄霸G市多年的黑老大,倒货倒人样样干,标准的“从底层白手起家”;他知道有德国的军火商盘踞此地,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黑吃黑拼个两败俱伤! 可是谁想到德国人突然动手,截了他的货,昨晚又弄死他不少弟兄! 而且还是被活活整死的啊!比他办事都狠! “吃一堑长一智。”祁漠倒是挺淡然的样子,看上去还试图要安慰他,“回去好好养伤,以后避着点德国人也就是了。他们手上军火足,还有一批今晚又要运来,和他们对着干没好处……” “老子才不是软柿子!”那黑老大一拍手便站了起来,被祁漠那实则煽风点火的几句激怒,“让着他们?门都没有!劫了我的货,我也以牙还牙去!” 说完,他忿忿地朝门口走。 祁漠的唇角微微上扬,表面上却是客气一句:“需要帮忙吗?” “不用。”对方很义气地挥了挥手,“兄弟,你先忙!我看到你手下刚从后门给你送女人进来了,真漂亮,你先玩着!等老哥干掉德国人,你把那妞借我干两晚就行!” 【小剧场已贴在评论区!第一条置顶评论!祝大家新年快乐!】   ☆、162.162这样的话……我岂不是很亏? “……等老子干掉了那些德国人,你再把那妞借我玩两天就成!” 他粗鄙又直接的言语,让祁漠不由蹙了蹙眉。 但当着面,祁漠始终不置一词,他不动声色地目送着刘老大离开,沉稳如山。直到对方走远了,他才俊眉微敛,转向旁边的下属:“什么女人?” 被晾在旁边许久的下属一愣,连忙回答:“我去看一看!羿” 众所周知,祁先生的爱好并不在玩女人,哪来“送女人”过来一说? ****** 下属急急忙忙地跑回去确认,客厅里又只剩下祁漠一人。 他挪回窗边,遥望着窗外的自然风光,默默地为自己点了支烟。他只抽了一口,便任由烟蒂垂在一侧,指尖的烟气缭绕而出,熏得整个客厅都弥散着一层淡淡的烟草气息。 而他就那么慵懒又随意地站着,在脑海中继续运筹帷幄。 “喂!你……等一下!”这里的女佣们都很怕她,经过的时候几乎都是低着头匆匆而过,这次有个女佣快步经过,正好被祁漠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他蓦然出声叫住了她。 低凉冷冽的嗓音,让女佣吓得哆嗦了一下,连忙站住,声音微微有些发颤:“祁……祁先生。” 她们刚开始都以为这只是一个有钱的贵族人家,哪里知道这里的主人是有黑暗背景的?而且来往的人员也都是黑势力……她们都不敢辞职,只能尽量避着。 “把沙发座换了。”祁漠目光淡淡地朝刘老大坐过的位置瞥一眼,冷冷交代,“另外把他昨晚住的那个房间的东西也都整理掉……”他不喜欢家里沾上陌生人的气息。 而且还是他不怎么喜欢的“陌生人”。 “哦,好!”佣人连忙点头,目光低垂着冲到一边,开始拆沙发座,却不小心多问了一句,“床单和被子都需要换洗吗?”佣人一下子没明白,所谓的“整理掉”,是指刘老大留下的东西?还是刘老大碰过的东西? “换洗?”祁漠嗤笑,似乎听了个勤俭节约的冷笑话,他回头朝佣人看过来,唇角噙着几分莫名的笑意,一字一句地纠正,“……我的意思,是扔掉。” 佣人一颤,慌忙地低下头,继续拆沙发座,只能磕磕巴巴地挤出一个字:“……好。” 她躲闪又恐慌的反应实在太明显,祁漠略显不满地蹙了蹙眉,抬脚向她走近了两步,然后,他弯下腰,明知故问地开口:“你好像很怕我?” 对方明显一僵。 “不只是你,”无视对方的紧张,祁漠继续,“你们所有人,似乎都很怕我?” “没有……祁先生,我们……”被他周身的冷暗气息压制,女佣只能脸色苍白地摇头,却怕得连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她们亲眼看到昨晚的血腥,看到那位刘老大的残忍,谁知道这位祁先生,是不是也那样? “放心。”不等她磕磕巴巴地表述完,祁漠已然起身,双手悠然地插\入口袋中,像是安慰地丢出一句,“我和他们不一样。” 女佣微愣,茫然地抬头看向祁漠,心中刚刚燃起一丝的信任,便被他接下来的一句话浇灭—— “我不随便杀人。” 他依旧满含杀戮,只是,他不随便制造杀戮。 这应该就是和刘老大最大的不同吧? 祁漠自己如此理解着,也自以为已给了女佣很大的“安慰”,冲她微微一笑,抬脚离开。而留在原地的女佣,越发怕得好想哭…… ....... 祁漠走到门口时,刚刚去打听的那个下属正好跑回来。 “祁先生。”他从北楼一口气跑过来,呼吸微微有些喘,脸上却洋溢着兴奋,“是C市来的人,他们把慕遥绑过来了!现在就关在北楼的卧室里。” “慕遥?”祁漠微微蹙眉 ,有些不信,“这么容易?” 昨天他打她电话的时候,她可还是中气十足,说话挺凶悍的,而且还挂了他的电话……难道不是因为有黎北辰当她的靠山吗?既然有黎北辰给她依靠,又怎么可能轻易绑过来? 原本,他昨天丢出去的命令,已经是—— 能抓活的就抓活的,实在抓不到就弄死算了。 “我们的人昨天在C市那幢小洋楼外面候着的,说亲眼看到慕遥住在里面,他们等到晚上没人了,就直接把人绑过来了……嗯,用了点药,人现在还在睡。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用。”祁漠满意地扬唇,却在下属提议时摇了摇头,“等她醒了闹完一通以后,我再去见她吧!我留她一条命,可不是和她吵架的……” 他没心情浪费时间! 留她活着的原因,不过是因为那场交易。能谈就谈,不能谈他就用她的命帮别人的“一个大忙”…… ***** 他朝别墅区的北楼望了一眼,然后整理着袖口出门,心里戏谑地想着:原来是慕遥,那刘老大刚刚提的那个要求,还真是不能答应了……她还真不是用来玩的那种女人! 有背景的女人用来当“玩具”,会很危险。 “备车。” 祁漠一句命令,下属立马去办,只是当听闻祁漠说要去找德国的军火商时,他微微一愣,忍不住好奇了一句:“G市马上就要一场乱了,我们现在去找他们中的另一方……都很危险。” “那就更要去了。”祁漠点头,悠然地往后座的椅背上一靠,“……如果他们不打个两败俱伤,我岂不是很亏?” ................................. 北楼的卧室。 房门被从外面锁死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床上的一小团隆起。乔桑榆在被子里闷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才猛地掀开被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气—— 呼! 简直要辛苦死她了! 这个房间的味道好难闻!床明显是被人睡过的,枕头上还残留着黏腻腻的男人味道,刚刚就让她恶心得想吐……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装睡,她也是不容易。 她丢开被子话下床,光着脚打量着这个房间——所以,这里是祁漠的地盘?按这个房间的装修程度来分析,这么考究精致的装潢,很可能还是祁漠本人的房间。 只是…… 从这个房间内的事物看来,祁漠还真是肮脏又恶心,甚至连在林曼婚礼上“衣冠禽\兽”的指标都没达到——弥散着烟味的房间,丢着各种垃圾的地板…… 而且,他为什么要把“慕遥”绑架到自己卧室?她是真的难以想象下去了! 蹙眉摇了摇头,乔桑榆尽快地调整好情绪,收起满心的批判办正事——哥哥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她!而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和哥哥里应外合,把祁漠绳之以法! 林曼婚礼上的仇,她是报定了。   ☆、163.163反正,知道他不是好人就行了 房间不小,乔桑榆小心翼翼地在房间内移动着位置,试探了一圈,才发现这里的看守不严,几乎是没有任何看守——唯有那扇紧闭的房门是非自由的,其余的窗户都可以任意打开,楼下便是空无一人的花园…围… 乔桑榆暗暗蹙了蹙眉:这是有二手安排?还是本来就是如此? 就光是那扇窗,加上不高的楼层距离,逃跑简直就是易如反掌……作为一个拍过不少武打动作的演员,从这点高度跳下去的起码身手,她还是有的。 只不过,她的目的不是逃跑。 乔桑榆在房间内找了一圈,只在沙发的缝隙中翻到一台平板电脑,这是整个房间里唯一能和外面连接的通讯设备。这台电脑的表面油乎乎的,上面带着不少的指痕,从外观就能反应主人的生活习惯—— 一个字:脏羿! 她实在无法想象,那天婚礼上见到的祁漠,清俊沉稳的外表下,竟然有这样的生活环境。 手指快速地划开电脑屏幕,乔桑榆已经懒得鄙视祁漠,只想快速地联网发信息。她在心里默默地估算着:以乔天擎的实力,应该能在六小时内找到她的位置,如果她能随便发个东西给乔天擎,让他获悉这里的IP地址,他就能更快赶来…… 祁漠就能“死”得更快! 她快速操作着电脑,找到邮件,随意编辑了几个字,然后写上收件邮箱……发送! 失败? 她一怔,反复尝试了几次,却始终提示失败。 乔桑榆这才反应过来,这边的网络应该是属于“内网”,只能内部交流,信息是传送不出去的……怎么办?她又不是IT高手,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刚刚“内网”这个词,还是拍戏那会儿现学的。 也就在此时,她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然后便是用钥匙开门的声音…… ................................. 女佣是来收拾房间的。 按照祁先生之前的要求,这个房间里,凡是刘老大碰过的,通通换掉扔掉。于是女佣拿了崭新的床单被套,准备齐全后,才过来开门,可谁想到,推开门发现屋里竟有个女人—— “啊!”她吓得惊叫出声,反射性地脱口而出,“怎么会有人!” 实在是不能怪她反应大,来打扫刘老大住过的房间,她实在是心里太过紧张!而且一想到那个黑势力老大,今天早上还在房间里冲她发了脾气,把她的头按在墙上威胁要“做死她”…… 她一直都在害怕。 乔桑榆坐在床上,被她这么一叫,弄得有些懵。她刚刚才伪装成从昏迷中苏醒的模样,眼底已经盛满了无助和迷惘,可眼前的人怎么比她还害怕? 被绑架的难道不应该是她吗? “呃,你是这里的人?”乔桑榆根据她的穿着,大概判断了她女佣的身份,于是揉着太阳穴继续演,“我的头好痛……这是哪里?我好像被打晕了抓过来的……” “被……被抓过来的?”女佣的脸色一白,说话磕巴了一下。 祁漠虽然刚来G市,但她想着,他应该也是和刘老大一样的黑\社\会,这种强抢女人的行为……在他们的圈子里应该是常见的?房间里的这位,应该就是“受害者”了。 “唉,好难受……”乔桑榆抚着自己的脑袋,动作虚软地下床,朝着女佣的方向走近,看她不像是祁漠一伙的人,于是佯装求助,“你能不能借我用个……” “我什么也帮不了你!”话未说完女佣便快速打断,她怕事地后退一步,动作哆嗦着想要关门,嘴里也在同时道歉,“对不起,我知道老板不是好人,但是对不起……我害怕……” 乔桑榆的眼睛一亮:她说她知道老板不是好人? <太好了! 她手里暂且没有祁漠犯案的任何证据,即使是哥哥来了也会很棘手,但是如果通过这个人的证言,然后再申请搜查令之类的话,肯定就会挖出更多***…… 这个佣人简直是引路石啊! “诶,等等!”乔桑榆的脸色一变,瞬间转为严肃地拦住了她,“你难道要看着你的老板为所欲为吗?他今天可以杀了我,明天就能杀了你,你愿意让他这样逍遥法外?” 法制剧背了几百遍的烂词,用在此时却颇有震慑力,让女佣不禁有了动摇。 “你……”看着乔桑榆义正词严的模样,女佣微愣,喃喃而出,“你到底是谁啊?你是……警\察?” “……嗯,我是。” 她本来想说是检\察\官的,不过既然她这么说了,那……也一样啊! “别害怕!接下来,我需要你配合我……咳,配合我们的工作!” ................. 傍晚时分,祁漠的车回了别墅。 半山腰风光正好,能俯瞰到城市的最后一丝落日夕阳,看到整个城市亮起万家灯火。 他刚从德国人那边回来。德国人爽快,几杯伏特加下肚,对他已深信不疑,如今已整装待发,打算和刘老大拼个你死我活……今晚的G市,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只是,他也喝了不少,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微醺。 若不是那个从英国打来的催促电话,他今天几乎要忘了北楼里还关着一个慕遥。对方一口流利的英式英语,声音听起来有些急:“怎么样了?事情解决了没有?我不想老爷子再派管家回国找人了!” 祁漠抬眸,遥遥地望了眼北楼,目光在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上停留了一秒,继而回应:“还在办……慕遥身后还有黎北辰,这事急不来。” 故意隐瞒真相,他快速地收了线,然后走向北楼。 ******* 楼下站着负责看守的下属,正倚着墙抽烟,看到祁漠过来,下属连忙把烟掐了:“祁先生。” “嗯。”祁漠点点头,朝着楼上示意了一眼,“人怎么样,醒了没?闹过没?” 他坚信的相处方式—— 只有等慕遥闹完了,才能谈正事。 “醒了。”下属点头,眉头不由蹙起,抱怨着都说了,“祁先生您是不知道,那个慕遥也太难缠了!她在房间里砸东西,还要从窗户里砸出来,我们几次差点被砸到头,现在后面那扇窗户下都不敢站人了……女佣刚刚送了晚饭进去,估计在吃饭,所以安静一会儿。” 他说得顺口,祁漠却不由蹙了蹙眉。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没等下属说完,祁漠已越过他上了楼。他在房间外停了一秒,果断地踹门而入——不出所料,房间是空的!北边的那扇窗户大开着,唯有窗帘在随风摇曳…… 【今天更新完毕!新年快乐么么哒!】   ☆、164.164你想要的证据,不如我重新送你 “这……这怎么可能?!”下属随后赶过来,看到空着的房间,脸色明显一僵,声音顿时变得结结巴巴,“刚佣人在这里的,我以为她能看住……” 怎么两个都不见了围? “佣人?”祁漠嗤笑着扬唇,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个女佣畏畏缩缩、胆小怕事的模样,他了然地轻哼,“人以群分……那个佣人可不是我们的同类。” 既不是同类人,又怎么会帮他们办事? “我……”下属愧疚地低头,正试图解释,耳边却传来“咔哒”一声细响,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连忙抬眼,正好接住祁漠丢过来的枪,保险阀已经打开,祁漠的声音低冷森寒:“……出去找人。羿” ................................... 天色已黑。 山道上没有路灯,只能借着朦胧的星光和月光,勉强照明着前行。乔桑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冻得不由缩了缩脖子,她第N+1次拿出女佣的手机,上面却还是无信号的提示。 “一定要走到山下才有信号吗?”她担忧地蹙了眉,回身望了望渐渐遥远的别墅光点,再望向漆黑的山路,“大概还要走多久?” 她怕祁漠的人追上来。 “还要半个小时,这是下山最近的小路!”女佣走在前面,手里还捧着一台轻薄的笔记本,这是她从祁漠办公室里偷的“证据”,能证明他和G市的毒枭以及德国的军火商都有往来。 女佣对乔桑榆百分百地相信,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乔警官,是不是到了山下,你就能联系到你的同事过来抓人?我想平安回老家。” “嗯,”脚下坑坑洼洼的山路并不好走,乔桑榆闷着头跟了几步,才淡淡回应,“放心……不会连累到你。” “那我就放心了!我在别墅里工作特别害怕,可是又不敢走……”女佣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心里话,一步一脚地往下,“可是整座山上都只有内网,我又没办法报警。” 乔桑榆只是默默地听,可在步下某个台阶时,眼角的余光却陡然发现女佣手里的笔记本,似还亮着微弱的光……刚刚她没有发现,现在周围暗了,才会特别明显。 “你没关电脑?”乔桑榆打断,心中倏地一沉。 “没啊……”女佣停下回身,满脸都是茫然,她低头看了眼笔记本,“我刚刚直接合上,就从书房偷出来了!那么紧张的条件下,我哪顾得上关电脑啊?” 女佣一脸的理所应当,而乔桑榆已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打开电脑的屏幕,果然看到右下角的提示——电脑始终都在连接着内网!她刚刚说……整座山都覆盖着内网? 那么…… “怎么啦?” “你!”乔桑榆很想骂她猪一样的队友,可看着她的确无辜又无知,只能作罢连忙关掉电脑,语气明显带了紧张,“我们得赶紧到山下!” 那台连了内网的笔记本,刚刚一直处在“可定位追踪”的状态,说不定祁漠的人已经知道她们的位置了!那追上来也只是早晚的事,她们不能有任何耽搁! “快不了啊!”女佣无奈,“天那么黑,这条路本来就不好走的……” “可……” 乔桑榆心急着正想打断,暗处却突然传来一道清隽的男声,慵懒、嗤讽—— “那需不需要照明?” 她们只能听到一声闲闲的提议,然后“啪嗒”一声细响,电筒的强光照射过来,让乔桑榆和女佣都反射性地眯眼,抬手去遮。她们只能牵强地睁眼,逆着刺眼的光线,看到对方颀长冷冽的身影。 “我早上见过你,”光线全部 移到了女佣脸上,祁漠若有所思地歪了歪脑袋,“你好像是别墅的女佣?” 而乔桑榆也趁这个空隙看清了祁漠—— 他穿着一身灰色的居家服,和那天的正式比起来,此时的他多了几分慵懒和随意。他单手握着手电筒,另外一只手则插在口袋中,姿态傲然,睥睨众生。 “至于你么……”她刚打量到一半,手电筒的强光已打到她脸上,祁漠的声音也随之慢悠悠地传了过来,“我要的人是慕遥,怎么你会在这里?” “乔警官。”女佣连忙缩到乔桑榆的背后,她的声音已带着明显的哭腔,“怎么办?” “乔警官?”祁漠却琢磨着女佣对她的那声称呼,嗤笑的意味更浓,他微微一笑,一步步地朝着两人走近,慢条斯理地回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在姜越的婚礼上,多管闲事的小明星。” 加上这次,她已坏了他两次的事。 “你记错了吧?那是姜越的葬礼。”按捺住心中的紧张,乔桑榆装出面无惧意的模样,冷冷地对上祁漠的暗眸,“那场爆炸,是你的人做的吧?” “是啊。”祁漠坦然地承认,索性收了电筒,猛然伸手一够,将她手里的手机抢过来。他垂眸,看了眼上面已打开的录音功能,微微一笑,当场把手机砸了—— “乒!” 手机碰上石阶,当场四分五裂。 而他的嗓音随之慢条斯理地传过来,带着浓烈的戏谑意味:“怎么,娱乐圈混不下去,改当特工了?” 乔桑榆的脸色一黑。 而女佣的反应比乔桑榆更大!她猛地退开一步,眼底尽是不敢置信,一副被欺骗了的模样:“你……你不是警\察?!”一瞬间,她所有的保障似乎都没有了。 她仓惶地退开几步,目光在乔桑榆和祁漠之间游移,眼眶一红,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夺路而逃。 “站住!”祁漠低喝,女佣却不管不顾地往山下冲。 于是,原本冷沉站着的男人,突然转身,身形极快地截住了女佣的去路。乔桑榆只觉得空气一阵波动,她再抬眼,祁漠已单手制住了女佣,胳膊已勒住了她的脖子。 “祁先生!祁先生我知道错了……”女佣吓得尖叫出声,一瞬间脸色苍白。 “祁漠!”乔桑榆也忍不住上前一步。 “闭嘴。”冷冷地朝女佣低喝一声,成功地让她闭了嘴,祁漠这才抬头,看了眼刚刚拉扯中在地上摔碎的笔记本,又抬头看了眼乔桑榆,挪揄出声,“特工小姐,你想偷的证据摔没了,怎么办?” 乔桑榆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她觉得像是被祁漠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他开口,“我是想……不如再送你个证据如何?” 乔桑榆没听懂他的意思,便看到祁漠已低头,把注意力转回了女佣身上,一字一句地跟她开口,嗓音堪称柔和:“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不随便杀人’?” 女佣点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所以你干嘛这么笨,非要给我杀你的理由?”他轻叹,柔和至极的魔音。 女佣的眼神倏地睁大,她不敢置信地看向祁漠,可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的掌已更快地掌握了她颈骨的关节,然后猛地一旋——随着“卡擦”一声清脆的骨节脱臼音,女佣的身体豁然倒地…… 【今天还有一更!PS:黎北辰和慕遥,祁漠和乔桑榆,虽然是两对爱情故事,但情节线是相辅相成的。我不能剧透框架安排,大家相信我就继续看吧。】   ☆、165.165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她被扭断了脖子。 而祁漠的双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任由女佣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坠落。瞬间,颤栗声停止,抽噎声停止,求饶声停止……周围的气氛凝结至冰点。 乔桑榆满脸震惊,神色复杂地瞪向祁漠羿。 而祁漠却始终是面色坦然,他神色自若地收了手,抬脚越过地上那具新鲜的尸体,释然地耸了耸肩:“关于那天爆炸的证据,恐怕是没了。反正一样是杀人,你就用这个凑合一下算了。围” “这算是给我的证据?”乔桑榆提防着蹙了眉,眼底有着太多的不解和震惊—— 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狂傲至此! 没有了杀人证据,他就再现杀一个? 怎么能这么残忍? 那个女佣终究是无辜的! 在得到祁漠点头的确认后,乔桑榆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表面上,她不好表现出任何情绪波动,她只能拉开安全距离,同时追问:“那请问,我现在可以下山报警了吗?我怕‘证据’放凉了……她就白白弄丢一条命。” “你要心疼那条命的话,可以为她挤点眼泪,反正你们做演员的,痛哭流涕一场不难吧?”祁漠嗤笑,讽刺足了以后才开口,“我卖你一个人情,你总该还我一个再走。” “你想怎样?”乔桑榆警惕。 “不难。”祁漠开口,微微一笑,“……帮我把慕遥换回来。” .............. 此时,A市。 慕遥几乎是万念俱灰地回了别墅。她已经奔波了整个下午,却始终是一无所获——警方以未到失踪时间而不受理案件,而经纪公司那边对乔桑榆更是不闻不问。 下午的记者招待会,她大致在网上查了一查,公司官方的发言人竟表示:在机场辱骂外国人,属于乔桑榆的个人行为,公司为此表示抱歉,但不对此负责…… 简直冷血! 所以,她最终只能回到这里,寻求黎北辰的帮助。 ****** 她在书房里找到了黎北辰。 他正坐在沙发里打电话,面前还放着各色的药片。看到她推门进来,他的声音放低了几分,简单地朝对面交代了几句,然后便挂断了电话:“你回来了?” “你能起来了啊?”慕遥小跑着凑上去,担忧地往他的后背多看了几眼,“伤口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疼。”他勾了勾唇角,伸手握住她的。 似乎慕遥一回来,他就特意虚弱了几分…… “今天去哪儿了?”看到她面色担忧地想看他的伤口,黎北辰微微一拽将她的视线带回来,同时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怎么头发跑得那么乱?” 他抬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发顶,拉着她坐在自己身侧。 “回了趟家里。”回归正题,慕遥蹙了蹙眉,脸色明显有些为难,喃喃地出声,“黎北辰,我想请你帮个忙……” 他挑眉“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我有个朋友叫乔桑榆,昨天借宿在我家的,今天突然失踪了。”她慢吞吞地说出实情,低着头越发觉得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向他开口,“所以你能不能……” 她跟他提了,就代表她知道他背后的势力,她就不得不面对一直逃避的问题。 “有没有报警?”他浅声询问,掌心抚过她的指背,动作温柔。 “还没有到立案时间。” “有没有找她的朋友,或者公司?”他继续询问,像是一个普通人的逻辑正常思考着这个问题,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可慕遥没时间和他打哑谜,她咬了咬下唇,终于深吸口气面向他:“黎北辰!你能想到的方法,我都想过了!我来找你,就是想问问……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慕遥,”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目光深深地叫出她的名字,他认真地紧锁着她的眸,一字一句地问出来,“你这么和我说话,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她承认她已知晓他的一切。 意味着……她接受他的一切,才会寻求帮助! 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如今被他提出来,慕遥的脸色微微僵了僵。她知道,黎北辰在逼她点头,逼她既往不咎地接受,逼她融入他那个世界…… “黎北辰,乔桑榆是我朋友。”她垂下头,躲闪着他直视过来的目光,“能不能先找到她,我们再谈别的?” “那现在呢?”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却能感觉到他逼近的气息,她能听到黎北辰在她的耳边开口,带着几丝无赖的意味,和她谈条件,“你什么甜头都不给,我的实力找不到。” 每一句都是别有深意,每一句都是逼着她服软。 慕遥没办法,只能别过头,糊弄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亲,赧然地垂头:“这样呢?” 可这回黎北辰不吃她这一套,他是认真的。他的长指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的视线上移与他相撞,而他就在四目相对的近距离里,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婚定了这么多年,你觉得什么时候结婚比较好?” 既然她不想谈背景势力,那他就跳过那些,直接和她谈婚姻。 一旦她答应后者,那前者便不再重要—— 不管她接不接受,她这辈子只能留在他身边。 “明……明年?”她的视线躲闪不开,只能丢出一个模糊的时间概念,深吸了口气,她才硬着头皮说出下半句,“等你的伤好了,我想找你谈谈……一些事。” 一些终于还是躲不开的事。 黎北辰微微蹙了蹙眉,而慕遥已经迫不及待地开了口:“现在你能帮我找乔桑榆了吗?” “好。”他应了一声,长指把玩着她的秀发,顿了顿离开,只留下清浅的一句,“如果这是一个条件……我不介意这次和你谈条件。” ............................... 黎北辰当着她的面打电话。 慕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留下来等消息,虽然在这里会看到他操控那些暗势力。可他那边的电话还没接通,她口袋中的手机却先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来自G市。 G市? 她的眉头不禁一皱,当即想到了祁漠冷傲的脸。 “慕遥,我是乔桑榆。”电话一通,对面传来乔桑榆有气无力的嗓音,她慢悠悠地自报家门,顿了顿,报出一串的地址,“你可不可以偷偷来一个地方,在G市、**区……” 顿了顿,她似乎向旁边的人询问:“还有呢?” 旁边有人给她报了具体地址。 “……记住了么?”她如实地把地址复述了一遍。 “乔桑榆你为什么突然跑到那里?”慕遥不解,担忧地追问,“干嘛突然要我去?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166.166只有她的航班一直晚点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 “记住地址了么?”相对于慕遥的担忧,乔桑榆的嗓音相当冷静,甚至有些冷淡。她顿了顿,故意又补充了一句,“慕遥,其他的你什么也不用管。” “什……羿” “嘟——嘟——!围” 慕遥还想继续追问,这回乔桑榆却率先挂断了电话,通话中只剩一片空洞的忙音。 她试图回拨过去,手机却在下一刻“叮咚”一声脆响,先传来短信的提示音——正是乔桑榆刚刚那部手机发来的短信!唯有简短的几个字:打我手机里第三个号码,把地址告诉他。 慕遥的眉头不由蹙起,脑海中同时回响起乔桑榆刚刚的话:‘其他的你什么也不用管。’ 所以乔桑榆的意思,是让她把地址给通讯录里的“大灰狼”,然后不要多管闲事?这怎么可能?她明明知道乔桑榆有危险了,她肯定不能不闻不问的! “喂?”她找出乔桑榆的手机,哆嗦着拨出第三个号码,把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 她正想和对方商量对策,那边已经冷然严肃地开了口:“应该是抓错了人,有人想用你换回她。算了……我会找个诱饵想办法引他们出来的加。” “还是我去吧!” 慕遥坚持,她不愿乔桑榆无端被牵连,决定帮她脱困。 “……也好,我在G市等你,到了给我打电话。”乔天擎想了想,应了下来。 ******** 她挂断电话重新走回来,黎北辰没在打电话,只是仰头看着她。 刚刚的电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不用帮忙找乔桑榆了,我找到她了!”慕遥急急地开口,语速很快,说话的同时,她便着急地穿外套拿围巾,避重就轻地开口,“我要出去一趟,乔桑榆在G市。” “你要去G市?”黎北辰的眉头不由一紧,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关于G市的事情,他这几天没少听。那里正是一场乱战,而且还有不共戴天的“熟人”,绝对不能让她过去! “她遇到了麻烦,我去和她哥哥汇合,想想办法……”她还在给自己缠围巾,解释得很快。她的世界很简单,在慕遥脑袋里,都是出了问题尽快解决,她想不到一件事情的牵涉面和覆盖面。 她终究也不知道外面世界的危险。 “等等!”黎北辰低喝着叫住她,愠恼地蹙了眉:她连危险的对象是谁都不知道,就敢冲到G市去?而且所谓乔桑榆的哥哥,又是谁?能信任么? “你放心,我一到G市就先报警,不会有事。”慕遥闪得很快,没让黎北辰拽住,“你好好养伤,不要乱动。” 说完,她直接小跑出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她那一腔正义的热血,总是一点就燃…… “黎少。”保镖的电话很快打过来,听声音像是刚刚开车,远远地在慕遥身后跟,“慕小姐这么晚还出门啊?” “嗯。”黎北辰应了一声,语音沉沉。他起身,上一秒还佯装虚弱的身体,这一刻已恍若无事地站起,抬脚走向了窗边,眺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 然后,他出声:“安排一下,我亲自去一趟G市。” ........................... 从出门到买到机票,慕遥一路都很顺利。 只是等待登机时,航班却出了状况——机场喇叭里给的通告是,因为飞机还未到A市机场,所以请各位旅客安心等待,对本次航班延误深表抱歉。 可到底是要延误多久? 谁也不知道。 慕遥心急地想换另一个航班去G市,工作 人员却告诉她:另一个航班的机票已经卖完了。 这里每个晚上只有两个航班飞G市,一个已经满员了,另外一个延误着…… 慕遥没办法,咬了咬牙—— 她只能等! ******* 黎北辰经过vip通道的时候,透过那层层的玻璃门,远远地看到了坐在候机大厅里的她。 正是夜晚,大厅里的空气微凉,她却只穿了一件大衣外套,此时只能努力裹着衣服,在原地跺脚取暖……显然,她还在执拗地等那个航班,没有打退堂鼓回家。 “黎少,那里,是慕小姐!”下属也注意到了慕遥,多张望了两眼,然后回过头来请示,“要不要我去安排一下,先给她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 “不用。”黎北辰开口否决,淡淡地呢喃出下半句,“……那样太明显。” 她是比较单纯,但她不笨,如果这个时候派人过去帮忙,未免太过刻意,她很快就会联想到航班的延误和他有关。 “我们走我们的。”黎北辰转身,通过vip专道,拉开和她的距离。 慕遥没有看到他们,自然也没有听到他们渐行渐远的对话—— “刚刚机场方面来问,航班延误多久比较好?” “……到明天早上。” …… .......... G市。 刚刚打电话让慕遥过来,是乔桑榆碰到能联系外界的手机的唯一机会。于是,她在通电话的时候打开了短信编辑器,故意避开了祁漠的视线,快速地写好了短信,然后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确认发送…… “你的手机。”做完这一切,她潇洒地一甩手,将他的手机丢了回去。 而祁漠拿到手机,自然不知道那莫名多出来的短信。 他只是不动声色地收起了手机,淡淡地出声评价:“我让你换慕遥过来,你就直接打这样一个电话?她信不信?”言下之意,她骗人的演技未免太差。 “重点不是她信不信,而是不管她信不信,她都会来。”乔桑榆淡淡地回馈,神色傲然地抬了抬下巴,补充了一句,“我们是朋友,有友谊。这个你不懂。” 祁漠不屑地笑了笑。 乔桑榆显然也没想和他据理力争,说完这一句,也懒得继续分辨,索性转身走开几步,在那张空着的长沙发上坐下,蹙眉扶额:“还有,你想杀鸡儆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能不能拜托你先把尸体搬出去?” 他刚刚在山道上的行为,已经给了她十足的震慑! 只是乔桑榆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把她抓了回来,带到了底楼的客厅里,外面有层层下属把守。她明明已经逃不掉,而且也不会傻得逃第二次! 为什么他还命人把女佣的尸体带回来,就这么扔在客厅的角落里? 她对着那具尸体,每一刻都是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样的杀鸡儆猴真的是够了! 【后面还有一更!明天开始尽量恢复更新时间!】   ☆、167.167想穿衣服,就自己过来拿 祁漠起身,步态悠然地走向角落,抬起脚尖在尸体的后背抵了抵—— 经过几个小时,女佣的身体已经开始僵硬,他踢上去只有硬邦邦的触觉,早已丧失了任何生命气息……祁漠不由蹙了蹙眉,同时把脚收了回来。 “这是留给你的证据,”他厌恶地退开几步,才淡淡地开口,“要搬的话,你自己搬。围” “你!”乔桑榆气结羿。 她怎么可能去搬动一具尸体? 而且这算什么“证据”?女佣的身体被搬到这里,都已经开始僵硬了,死亡时间和死亡地点都不好确定,她要怎么利用眼前的这些把祁漠绳之以法? 看着祁漠狂傲泰然的模样,乔桑榆毫无办法,只能暗自恨得牙痒痒。 ................... 长夜寂静,山里的温度要比城市更低。 客厅的大门是敞着的,冷空气一阵阵地吹进来,让乔桑榆不由缩了缩身子,打了个寒颤。她昨晚被“绑架”过来,身上还穿着米色的睡裙,然后外面也只套了件女佣的工作服……一点都不保暖! 真冷。 乔桑榆默默地抱住了沙发上的靠枕取暖,再看一眼纹丝不动的祁漠,顿时觉得这个男人更可恨了!他不止不算好人,而且还不算有风度的男人! ***** 时近午夜。 乔桑榆估算着时间,心里已经在默默着急:乔天擎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 而祁漠一直坐在她对面的那张小沙发上,身体微微后仰,始终保持闭目养神的状态,似乎在等待某个结果。至于他究竟在等什么?乔桑榆完全不知道。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着,久得乔桑榆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直到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才豁然睁眼,眼底一片清明和冷冽,锐利的视线让乔桑榆也微微一怔。 “祁先生。”来人是他的手下,语气急促地汇报大事,“他们今晚在东仓的军火库那边打起来了,没死的人是刘老大,但是……他知道军火库是空的了。”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这是祁漠等了一晚上的结果,也算是在他的计划之中——他本来就想引发他们之间的内斗,军火和毒\品两大黑势力巨头拼个你死我活,他便渔翁得利,完成整个G市黑道的重组。 所以,德国人的那批军火,他早就劫到了自己手上,刘老大再去抢,得到的自然是一个空壳。而德国人那边,会把一切都归结在刘老大身上。两拨恼羞成怒的人,拼一场必然一死一伤…… “他离死还有多远?”祁漠嗤笑一声,问得相当直接。 “只是受了轻伤。”下属皱了皱眉,显然情况不妙,他犹豫了几秒,再次开了口,“他刚刚打电话过来,一副没事的样子,还说……请您一起吃宵夜。” 这样的时间,再配上如此怪异的邀请,一听便是鸿门宴。 “好啊!”祁漠却是一口应下,坦然地接受邀约,径自站起身来,这才想起来朝乔桑榆的方向看上一眼,“一起去吧?” “不去!”乔桑榆恨恨地瞪他一眼,郁闷地往沙发角落缩了缩。 祁漠失笑,淡淡提醒:“你以为,你有的选?” 然后,他抬脚走过去,随意地拿起放在沙发背上良久的衣服,往她的身上一丢,语气却陡然缓和了几分:“既然冷,为什么不自己拿?走了,这里不安全。你想活着见到慕遥的话,最好跟在我身边。” 没有多余的解释,这是他最后的交代。 ‘这里不安全’? 乔桑榆讶然地在周围环视了一圈,她参不透祁漠话中的含义,只是手上抓紧了他的那件衣服,挑剔地打量了两秒,低头嗅了嗅:“你的衣服?还是穿过的?” 衣服上残留着清冽的男性气息,不难闻,但是一想到是他穿过的……她没办法不嫌弃! “我这里没有女人衣服。” 祁漠无语地耸了耸肩,故意朝客厅的角落看了一眼,话锋一转,“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也可以从尸体上脱点下来穿。” “祁漠你还是闭嘴吧!” 她咬了咬牙,还是披上了他的那件男性西装。衣服很快包裹住一片温热,驱散了她埋怨数个小时的寒冷,乔桑榆披紧了衣服,心里默默地想:算了,就先穿着跟他走吧…… 只有先离开这座私人别墅,她才有机会接触手机或者网络,通知哥哥具体位置。 .............................. 车子在山道上行驶。 祁漠只带了一个司机和一个下属,他自己则和乔桑榆坐在后面。正如先前女佣所说,这座山上都覆盖着内网,所以尽管祁漠此时在车上,他也依旧能用平板随心使用网络,布置安排。 乔桑榆始终都是把头看向窗外,她觉得围观祁漠还不如围观风景,至少她能记着地形,对通报给哥哥有利。 直到她从窗户的倒影中,看到他平板屏幕上的内容,她才蹙了蹙眉,忍不住好奇地转过脸去——视频上显示的地方,不就是刚刚半山腰的那幢别墅吗? 画面是在灰色和黑色中切换的——黑色的画面很暗,但是能辨析别墅的轮廓,能隐约看到别墅中有人影窜来窜去;然后再切换到灰色画面,人影则在画面中变成了红色的区域,显然这是红外线热区扫描。 祁漠在“玩”的东西,是很先进的! 她懂,也是因为哥哥带队做任务演习时候,也弄过这种红外线感应,专业程度很高。 “你的别墅闯进了很多人?”在旁边看了两秒,乔桑榆忍不住开了口,“是敌是友?” 从黑色画面中的轮廓来看,绝对不是哥哥带来的人!哥哥带的人都是穿军装的…… 祁漠微微一愣,讶然地挑眉朝她望了一眼,显然没想到她能看懂这个。 “所以才说那里不安全。”祁漠淡淡地回答,随手将平板电脑往旁边一放,然后继续开口,“我把你救出来,等于救了你一条命。所以如果你知恩图报的话,记得别耍花样把慕遥换回来。” “你到底要慕遥做什么?”乔桑榆蹙眉,忍不住追问。 祁漠却只丢给她一个轻蔑的眼神,然后凉凉地丢出一句话:“她是我的筹码。” ******** 刘老大请吃宵夜的地点,位于市中心,灯红酒绿的热闹地方。 他们到的时候,刘老大早已虚位以待。他身上的衣服很脏,残留着明显的泥泞和血污,脸上也隐隐带着狰狞的神色……只是看到他们过来,他立马又眉开眼笑起来。 “祁老弟,你总算来了!”他做了个邀请的姿势,嗓门洪亮,“我今天办成了一件大事!别人我不找,我就要找你好好喝一杯!” 他话中有话,目光朝乔桑榆又瞟了一眼—— 这女人他是见过的! 早上昏迷着被送进别墅的,看起来细皮嫩肉的惹人垂涎,他本来把祁漠当兄弟,还想问他要来玩的。 “这妞……”他嘿嘿地笑了两声,朝乔桑榆指了指试探。 可话还没有说完,祁漠已率先打断,一副占有的姿态往乔桑榆肩膀上一揽,简明扼要的两个字断了他的念想:“我的。” 【今天更新完毕!】   ☆、168.168谁用的药,就是谁有需要 祁漠的动作霸道又强势,满满的都是对她的占有yu。乔桑榆的嘴角不由抽了抽,硬扯出一抹如常的微笑,也没把他横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拿掉…… 纵使对他的触碰已厌恶到了极点,但乔桑榆还是聪明地没和他撕破脸。 毕竟,这是他们的地盘,周围也都是清一色的肌肉男,如果此时和祁漠闹翻了,对她绝无好处围! “谁送你的?”乔桑榆这一笑,让刘老大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心里跟着犯痒痒,他向来是钱、色都爱,自然想把乔桑榆收在身下,“能让祁老弟都带出来的,想必‘活’也很好!” 她的身上还穿着祁漠的西装外套,所以刘老大看她的眼神,便也多了一丝暧\昧,当场连些荤话都说了羿。 乔桑榆的脸色微微一沉。 而祁漠的手臂却在此时揽上她的腰,不动声色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姿态亲昵地在她的发上轻轻蹭了蹭,慢条斯理地回应:“……都是调\教出来的。” 乔桑榆的脸色完全转黑,差点就在此时当场翻脸,而祁漠却适时收了话题:“好了,来喝酒吃宵夜!” “喝酒喝酒!”刘老大也是声音洪亮地吆喝着,适才试探的阴沉表情一收,转而变成爽朗豪迈的模样,然后主动递了杯酒给乔桑榆,叫了更熟稔的称呼,“弟妹也来一杯!” 他们这到底什么意思? 乔桑榆听不懂他们两一来二去的对话,只是拧眉看着眼前的啤酒杯,心里难掩地一阵阵厌恶:所以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被绑架了,然后当了陪酒的小妹? 她忍着冲动笑笑,装出一副柔和的模样拿酒杯。还是刚才那句话:她不知道祁漠的目的,只知道在这里和他翻脸划不来! “等等!”只是没想到,她才拿起杯子,祁漠便伸手止住了她,在现场气氛瞬间凝滞的同时,他朗声一笑,悠然随意地开口,“叫‘弟妹’?这恐怕她还不够格!床下我倒是比较她那种类型的……你过来,陪我们喝杯酒。” 他指向站在旁边倒酒的服务员,屈指勾了勾,示意她过来。 “我?可……好的。”对方无措地怔住,在刘老大的眼神示意下,才小心翼翼地坐到祁漠旁边,拿起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讨好地冲着祁漠笑。 乔桑榆则索性把脸转了过去。 她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祁漠不杀她,却也小心眼地不想随意放过她,所以才会找这种细枝末节羞辱她,让她尴尬。好在她又不是他的女人,不会生气吃醋什么的,只会对祁漠……越发看!不!起!! 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神经病。 “没事,反正我也不喝酒。”面对刘老大的讶然,她反而主动笑笑,化解了尴尬。 ................... 刘老大还在和祁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具体内容乔桑榆没有听,她只是很快便发现了不对劲—— “祁少,我好热……”那个女服务员几乎贴在了祁漠的身上,双侧的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不顾周遭地喃喃出声,“……好热,好湿……” 刚刚正常清秀的一个女孩子,如今眼底不复清明,唯有一片朦胧和迷惘。 “祁少,我好想要……” 她的声音不算太大,却正好让所有人都听清。而她本人则像丧失了理智,得不到祁漠的回应,便主动往他的身上蹭,拉着他的胳膊想让他来摸自己…… 乔桑榆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这个女孩的症状很明显,她是被人用了药的!可是到她清楚到现在,她只喝了一杯啤酒,就是刘老大递过来的那杯啤酒,原来是要给她的…… 乔桑榆的眼底闪过骇然,她忍不住抬头朝祁漠望了一眼,目光复杂:所以他刚刚叫来那个女孩,一副人渣模样地叫人喝酒,只是为了……给她找个替死鬼? 要不然现在这个毫无形象求欢的女人就是……她了。 “滚!”祁漠始终 都是不动如山,还能和刘老大继续聊天,直到那个女人实在缠得狠了,他才心烦地蹙眉,猛地将人推开,力道大得让她直接摔在了地上。 而祁漠也顺势开口,说得直接:“既然是刘哥用的药,那肯定是刘哥有需要,刘哥你还是拿回去用吧。” 计谋被戳穿,刘老大冷冷地哼了哼,嗓音中多了几分傲然:“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要的是哪个女人你不清楚?我们如果真是兄弟,我犯得着用这法子跟你抢人?” 浪费了不少时间,他终于直奔正题:“我今天弄死了那帮德国佬,他们的军火库竟然是空的!你说吧,那批军\火到底在哪里?我警告你,你小子刚来G市,站稳脚跟就行,胃口不要太大!凡事还要敬着点圈里的大哥!” 言下之意,他是什么都知道了!而且要求他交还军、火,奉上女人…… 他的声音一冷,嗓门一大,旁边清一色的肌肉男们也立马站了起来,场面对他们相当不利。 乔桑榆被吓到,反射性地站起,紧张之余,内心忍不住飙了脏话:妈的!祁漠这人真的太阴险了!他总算想通了他今晚对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用了最奸诈的方法,“捆绑”住了她这个人质。 他让这个黑老大认为她是他的女人,然后他和那个黑老大作对骑虎难下,她都不得不和祁漠绑在一条绳上! 要不然她落在那个刘老大手上,也是没命! 所以,她现在哪敢贸然离开祁漠,独自落跑? ............ 眼看着就是一场剑拔弩张的火拼,乔桑榆紧张地把手垂在身侧,却隔着衣料的口袋,不小心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出于一个演员的手感,她立马意识到那是一把枪。 所以难道她现在要和祁漠搭档一次? 乔桑榆只觉得前所未有的怄! 可—— 这似乎是唯一的方法。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啊……”她干笑着出声,试图缓解气氛,心中却把私自想出的计划过滤了一遍,她向来喜欢先发制人。这次能不能脱困,也全靠演技。 “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她懊恼地一跺脚,贝齿咬过红唇,一副惹人怜爱的无助模样,眼眶也跟着红了,然后用尽全力地爆发出来,“祁漠,你这个大骗子!!!” “啪!” 干净利落的一巴掌,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尽管祁漠避得很快,她依旧成功地扇到了他的脖子,响声的清脆不减。她是真的想打他,是真的把怒意都融在了这个巴掌里。 而在场的人,除了那个被用药的服务员,全部被她的这个巴掌扇懵掉了…… 乔桑榆吸了吸鼻子,一副受骗的模样叫嚷出来:“是你说你和刘哥关系好的,你说能拜托他给我的酒吧介绍生意,我才跟你谈恋爱的,原来你和刘哥根本不是好兄弟,你骗我呢?” 一边说着,她一边朝刘老大靠近。 夸张的演技,再加上复杂的“台词”,让现场的人都将信将疑着没出声,而任何保持围观态度的人,都没想到这出闹剧会以这样的形式结束—— 她在距刘老大一步之遥时,猛地掏枪抵住了他的脑袋,嗓音冰凉:“都别动!” 【第一更!还有的更新在上午!】   ☆、169.169既然已经掏了,就不要后悔 “都别动!” 刘老大的身形一僵,而周边迅速响起“咔哒”地掏枪拿刀的声音,情势急转直下,刚刚的那些肌肉男,全部面目可憎地把他们围在中间,目光死死地等着乔桑榆。 乔桑榆的头皮也是一阵阵发麻,手心不由渗出一层粘腻的汗羿。 这可都是真刀真枪,真实的黑势力火拼,没有导演来喊“卡”的…围… “不想让你们老大活命了吗?把刀和枪都放下!扔在地上!”实力上没把握,她只能在气势上装凶狠,大吼出声的同时,她手中的枪也是用力地往刘老大的脑袋上抵了抵,“信不信我现在就开枪?” “都放下!”刘老大低喝,被枪指着的感觉不好受,他的嗓音也微微有些颤,脑门上可见一层明显的晶莹,“退后一步,都不许轻举妄动!” 心里呕得要死,表面上也只能完全配合。 他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枪林弹雨没见过,什么危险没闯过,竟然栽在一个小姑娘手上?没想到这种火辣漂亮的床上尤\物,竟然还能玩枪?NND! “有话好说,”他举起手来,收敛了适才咄咄逼人的气势,带着几分的讨好和乔桑榆谈条件,“美女,你想怎么样?” 她想怎么样? 她又没剧本,她能想怎么样? 乔桑榆忿然地咬了咬牙,只能把目光转向祁漠——不看还好,一看更生气! 他正在吃东西。 动作悠然又优雅地吃东西!他只是时不时朝这里看一眼,然后继续吃自己的,只是唇角弯弯,像是看电视一样,隔岸观火着这场闹剧……和乔桑榆这边的紧张气氛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全程,他都像是局外人。 “祁漠!”乔桑榆忍无可忍地吼出来。她都和他站在将同一条战线了!他现在哪有心情吃东西?难道不急着摆脱刘老大吗? “美女……”刘老大颤颤巍巍地出声,暗自抬手,想要趁着她分神的时候伺机而动。 “叫你别动你聋了吗?”乔桑榆猛地怒喝,枪口一抵,将刘老大的手又吓了回去,然后她继续转向祁漠,“你也聋了吗?祁漠,你说句话啊!” 她又没有撤退计划和“实战经验”,他再不发话,连她自己都觉得是闹剧,刘老大要是反抗,她分分钟都会被弄死…… “乔桑榆。”他终于出声,叫了她的名字,嗓音淡淡。然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起身,身形颀长而立,嗓音平淡地补充出声,“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这么早掏枪……” 他像是稳操胜券的王者,漫不经心地指出她这个“菜鸟”的错误。 乔桑榆一怔,动作明显一僵:他这么说的意思……是她做错了? 那怎么办? 现在情况那么紧急! “我……”她迟疑着出声,想要收起枪圆场,就连刘老大本人也以为峰回路转的时候,祁漠却陡然长腿一迈,走到乔桑榆旁边,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手指覆着她搭上了枪把。 “不过既然已经掏了……就别后悔。”他在她耳边说出下半句,前一秒还是不急不缓的随意调调,后一秒却陡然用力,将她的手指按了下去—— “乒!” 他出手的时候直截了当,没有任何废话。这是祁漠一贯的风格。 “乒!” “乒——乒——” 他的身手极快,枪在她手上,操作权却在他指间。他握着她的手又迅速变换了几个位置,直接把就近站着的那几个下属解决,阻隔了敌方弯腰捡枪的机会。 而乔桑榆的脑袋不由发懵。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血光,事实上,从他开第一枪杀了刘老大开始,从那近距离的血液喷洒在她身上开始,她就丧失了一切思考能力……这不是拍戏! 是真的杀戮。 “快走!”她没有回神,祁漠已拉着她冲了出去。 ......... ..................... 逃亡。 他拉着她在一片闹市区中穿梭,时近午夜,很多的小路上都是人烟稀少。乔桑榆只觉得跑得肺泡中的空气都没了,脚下完全没有了力气,终于一下子直接坐在了马路上。 这里路灯昏暗,了无人烟,整条路上都写满了空旷和寂寥。 “跑不动了?”她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祁漠却还站着,呼吸均匀,连面色都没有任何的变化,还有心情戏谑讽刺她几句,“既然没那么能力,就别冒充特工。幸好,他们的人不会追过来了。” 刘老大一死,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他那群手下也不会以身犯险。 “你!”乔桑榆恨恨地瞪他一眼,又低头望了眼自己满身的血污。 她顿时对祁漠更厌恶! 这是她人生的污点! 她竟然和祁漠搭档逃生了一次,而且他还不领情……呸!等到哥哥找到她,她一定要把祁漠这种真正的恶人关进监狱,让他一辈子都有恶人该有的下场! 不过鉴于目前的情况—— “混蛋!你别忘了……是我急中生智救了你!”乔桑榆急喘着提醒,胳膊累得撑在地面上,“是我的演技,才能顺利威胁到对方的……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要不然屋子里那么多把枪,他们怎么出来? “你救了我?”祁漠玩味地重复,似听了个笑话般浅声琢磨,顿了顿,他转身点燃了一根烟,慢条斯理地继续,“我的人原本会在十分钟后到,我需要你救我?” 乔桑榆一愣,听到他的声音继续传过来—— “我们两个在里面,你以为司机和保镖在外面喝茶聊天么?所以刚刚我就说了,‘如果我是你,肯定不会这么快掏枪’……”他轻描淡写地提示出声,然后丢出两个字的冷淡评价,“幼稚!” “你!” 乔桑榆气结,可又不得不承认,她听懂了他的话,也猜到了他原本的计划—— 他们是四个人来“赴约”的,但真正陪着刘老大吃夜宵的只有他们两个,司机和下属在外面早有安排?他说他的人会在十分钟后到达?所以他才会神色疏淡地和对方聊天,不动声色地磨时间…… 反倒是她没撑住气,自作主张地想了个“计划”,最后他们只能这样狼狈地将逃出来。 “你的意思是,我坏了你的事?”乔桑榆不悦地抬头,瞪向了他。 “啊,”他闲闲地应了一声,“很高兴你还有这个认知。” 然后,他吸了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朝她伸过手来:“休息够了?该上路了。” 乔桑榆冷哼,不甘愿地把手伸给祁漠,正想借着他的力道起身,耳边却突然传来“乒”地一声子弹划过空气的呼啸音,然后祁漠的身形一僵,闷哼了一声,豁然在她眼前倒下…… “啊!”乔桑榆吃惊地尖叫,下意识地以为那是刘老大的人。 追过来了? 她紧张地回头,看向开枪的声源—— 远远的,她只能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颀长高大,正单手收了长枪,似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上了旁边的车。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觉得那道身影相当熟悉,似乎不久前就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今天有时间,下午加更一章!弥补这两天更新不稳定之罪~】   ☆、170.170来,他已猜到那个人是谁 她紧张的回头,看向子弹开出的方向—— 那里只有一个人。 路灯的光影昏黄,她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也看不清对方的衣着,只能确定是个男人,身形颀长高大。他正收起手里的那把长枪,动作平静连贯,把枪丢入旁边的车里。 他似朝着她的反向望了一眼,但没有丝毫的理会,弯腰上了车。下一秒便隐隐传来汽车启动的引擎声,车灯同时打开,强烈的灯光让乔桑榆不由闭眼伸手去挡,而那辆车也在下一秒“嗡”地一声,绝尘而去…羿… 乔桑榆有片刻的失神:她总觉得刚才那个人很熟悉!似乎在不久以前,就在什么地方见到过……但是又想不起来。 “祁漠?”在原地愣了两秒,她才想到躺在身边的男人,乔桑榆叫了他两声,他却没反应。她的心里不由一凉,小心翼翼地伸手,伸入他的鼻下,试探他的鼻息…… 还有呼吸! 她竟莫名地松了口气,下一秒连忙翻过他的身体查看,根本来不及思考他们之间的敌对关系。 子弹打在他的胸口。 他的全身完好无损,唯一的那发子弹,正打在他心脏的位置,在他马夹的胸口留下一个明显的枪洞。不得不说,刚刚那个开枪的人……枪法精准到了惊人! “喂,你先别死啊!”乔桑榆紧张地翻弄着他的身体,找出他口袋中的手机,打出的第一个电话却是120。 ****** “小姐,您具体是在什么地方,能不能给我一个地址?”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她对G市不熟。 “好的好的,您不要紧张!我们会马上定位。”服务人员耐性地劝解,让她平稳情绪,“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出血量怎么样?你先按住他的伤口。” “伤……伤口?哦,好!”乔桑榆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连忙脱开祁漠的衣服找伤口—— 她一愣。 竟没有伤口。 马夹的胸口有明显的弹孔,但子弹却被他放在小口袋里的硬物阻拦,那块硬物不知道是什么,已经明显碎烂,而他的胸口却是毫发无伤,只有强大冲击力撞出的深深红痕…… 这么巧合又狗血的事情竟真的发生了?! 乔桑榆又不由地松了口气。 “小姐,小姐您能听到我说话吗?”服务人员还在电话那端追问,试图和乔桑榆保持通话,“现在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伤口压住了吗?您能告诉我吗?” “哦。”乔桑榆冷静地拿起手机,望了一眼只是昏过去的人,“不用派车过来了……” “为什么?” “人已经死了,不用麻烦了。”乔桑榆释然地呼出口气,堵住了对方的所有疑问,并且在对方回神之前,一口气说完,“回头我自己联系殡仪馆,谢谢啊!” 然后,挂断,干净利落。 “虽然破坏你的计划,我多少也有责任,但你反正不是好人……”她喃喃地冲祁漠开口,声音更像是在说服自己,解释自己一切的行为,“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你必须死得给林曼一个交代。” 他得认罪伏法,才是对林曼被毁一生的交代。 拿起手机,乔桑榆这回拨出了“110”…… ................ 乔桑榆千算万算,没算到警政署早已被祁漠打通关系。 所以他被“抓”来的第一时间,警员不是急着立案调查,而是忙着通知祁先生的手下,照顾祁先生的身体,鞍前马后地保护祁先生的安危…… 这些,乔桑榆通通不知道。 她被认为是“良好市民”得到了表扬,再加上她本身又是公众人物 ,值班的警员劝她先行离开,要不然立案侦查什么的,她被牵涉到黑道也很难看。 乔桑榆没有多想,对当地的警政部门百分百地相信,于是便放心地离开,还住进了警政署旁边的招待所。 地方不大不豪华,她也不挑。 实在是太累,天色将亮,她需要个地方休息…… ***** 祁漠很快醒来。 子弹的后挫力并没有让他昏倒太久,乔桑榆离开不久他便醒来,只是胸口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拧眉,俊脸泛着难看的青白色……子弹没打到心脏,只是肋骨肯定断了。 “祁先生,”下属松了口气围上来,旁边还站着夜班的警员,后者见他清醒,连忙讨好着递上用塑料膜包好的弹壳,“我们只捡到了弹壳,但是没找到人,我们这两天再查查哈。” 祁漠拧眉不语。 在子弹射过来之前,他的确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但对方的杀意隐藏得很好,以至于他意识到可能有危险的时候,子弹已经射了过来,根本来不及避开……在那么远的距离下,拥有这么精准的射击,对方的身手必然不是刘老大手下的人! 他唯一能想到的,有枪法,对他有杀意的人……只有一个。 “知道了。”他随意地应了一声,在下属的搀扶下艰难地起身,痛得不敢深呼吸,强忍着命令,“先带我离开这儿,我还有事!” G市的两大巨头在一夜之间死亡,最大的军火商和毒枭倒台,整个G市将会重组,而他便将是利用这次混乱,得以独占鳌头的人!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示弱倒下。 “那报警抓您过来的那个女的……怎么处置?”警员小心翼翼地请示。 毕竟她想害祁漠,他们自然都得防着点。 “随她去。”祁漠抿了抿唇,心烦着起身,将那枚弹壳随意地扔在了旁边,喃喃着自言自语,说了几句警员和下属完全听不懂的话,“既然他过来了,那慕遥肯定不会来……” 留着乔桑榆,也就没有任何价值。 那就随她去吧…… 警员好奇地跟着往外送了几步,朝着祁漠的下属多望了两眼,讶然着祁漠的行事作风,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不杀?”一般来说,他应该把那女的带回去,私下“处理”掉的啊! “不杀。”下属耸了耸肩肯定,也是一脸的无奈。 .......................... 翌日上午,晚点的飞机才终于到达G市。 慕遥连忙打电话给乔天擎汇合,对方却告诉她:他已经找到乔桑榆了,正在某个警政署附近的招待所里。 乔桑榆怎么会在招待所? 慕遥意外,却依然是脚也不停地赶了过去。她按照地址找过去,还没敲门便听到里面传出争执的声音,乔桑榆的声音显得很气愤:“什么叫没有?祁漠呢,他是绑架犯,杀人犯!你们包庇放人是不是!” “乒!” 她似砸了杯子继续:“什么叫我叙事不清楚?那个开枪的人站那么远,我看得清吗?我就看着像是……” 【今日更新完毕!】   ☆、171.171我说过了,这个不归我管 “什么叫我叙事不清楚?那个开枪的人站那么远,我看得清才怪,我就觉得像我认识的,这又怎么了?” 乔桑榆的声音很大,显然是被惹火了,而对方却始终都是唯唯诺诺的,声音小的她几乎听不清。 慕遥蹙了蹙眉,正想抬手敲门,却有一双手越过她,更快地按上门扉,重重地拍了两下,嗓音低沉严厉,简明扼要地丢出两个字:“开门。围” 慕遥倏地一惊,猛然回头,这才看清身后的男人—— 他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人很年轻,穿着军队的简装,身形高大健硕,皮肤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英挺的眉宇间,有着浑然天成的正气和威严羿。 所以他是……? “慕遥?”乔天擎也在此时打量了她两眼,在慕遥开口之前,习惯性地先行开口,发号施令,“你在这里等十分钟,我马上送你和桑榆回A市。” 慕遥被他命令的口吻弄得有些懵,还没有出声,屋门恰好在此时打开—— 乔桑榆站在门口,头顶还系着洗脸的缎带,头发高高地隆起,她那张清丽的小脸上满是怒容,在看到慕遥那一刻,脸色才蓦然转喜:“慕遥,你来啦?不好意思,我脱困以后应该打个电话给你的,当时太累什么都忘了……” 她把祁漠送到警局,那种劫后余生、大功告成的痛快感觉,让她顿时忘了报平安,只想着睡一觉…… “你没受伤吧?绑架你的人是祁漠?”慕遥跟着乔桑榆进屋,担忧地蹙着眉,也是有一堆问题要问,“后来怎么逃出来的?祁漠有没有伤到你?” “还说呢!这位所长竟然说,我昨天送来的人不是祁漠,还在大街上随便找个男的糊弄我?”提到这里,乔桑榆忍不住又转向屋子里那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咬文嚼字地讽刺出声,“当我瞎了么?” “乔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那位所长为难地出声,一脸的肥肉都皱在了一起。 “咳!” 终究还是乔天擎重重一咳,屋子里才鸦雀无声。 “我真没骗人,昨晚乔小姐抓来的人我也审了,人家只是个当街睡觉的醉汉……”所长讨好又忐忑地转向乔天擎,态度越发尊敬,“乔军长您……” “没让你说话!”所长奉承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便被乔天擎的低喝打断。不怒自威的气场,让所长不由缩了缩脑袋,乔天擎却没把精力放在他身上,转而看向乔桑榆,“你怎么回事?脸洗好了没?快点梳头,还有九分钟要走了。” 完全军事化的管理态度,而乔桑榆竟也听,乖乖地“哦”了一声,返回洗手间整理。 “你吃早餐吧。”慕遥正看得目瞪口呆,一个纸袋却突然塞入她的手里,热乎乎地散发着生煎的味道,而乔天擎收手,以后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腕表,“你有八分钟,吃不完的不用给我妹,她不吃早饭。” “那我……”那位所长怯怯地寻找存在感。 “你可以走了。” .............................. 去机场的路上,坐的是乔天擎开的吉普车——低调的车身,宽敞的座驾,他的车就和他的人一样……难以形容! “哥,我昨晚确实把祁漠送到警局了……”气氛诡异的车厢内,还是乔桑榆喃喃地率先出了声,坚持抗议,“……后来那个醉汉是他们找来冒充的!” “嗯。”乔天擎语气平平地应了一声,转而反问,“他们已经勾结了,你看不出来?” “我……”她看出来了!可是她就是不服气啊! 况且…… 她忿忿地看着乔天擎,在心里第N次鄙夷且控诉:你不都已经亲自来了吗?你干嘛不趁机把祁 漠解决掉,把这个警局的走狗也解决掉?祁漠都快掌控整个G市的势力了! 乔天擎抬头,在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两人目光相撞,他便知道乔桑榆想说的话,于是冷冷淡淡地第N+1次回馈:“我说了,那个不归我管。” 军人最注重的是规定和纪律。 这里不是他的管辖区,他这次亲自过来救人,已属贸然。再插手G市和祁漠,就不合适了。 “你!” “我刚去你说的那个地方看了一下。”乔桑榆正要发作,乔天擎已淡淡地开了口,“根据你说的那个位置,我粗算了一下距离和弹道路径……” 他说的那堆专业术语,乔桑榆和慕遥都没听懂,正面面相觑之际,乔天擎概括:“我倒是觉得,开枪的那个人,反而更危险。” “我没看见他的脸……”乔桑榆懊恼地垂头。 “所以我才说尽快离开G市。”乔天擎踩下了油门,将车速加得更快。他有预感,那个开枪的人,也是个大麻烦……而他,向来不喜欢招惹麻烦。 ................................... 回到A市已是傍晚,大家都已是饥肠辘辘。 乔桑榆把G市的事情都说了一遍,顺势把祁漠批判一通;慕遥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心中始终愧疚着自己连累了乔桑榆。不过乔桑榆倒是一点都没介意,她抱怨完就睡了,没心没肺地睡到了A市才清醒…… 下了飞机,乔桑榆坚持要先送慕遥回家,慕遥则顺势邀请他们一起去别墅吃晚饭,她让张妈多弄几个菜,也很方便。乔天擎没发表看法,乔桑榆却兴奋地拽着他一起来,叫嚷着要参观豪宅。 别墅。 黎北辰已在等她,看到慕遥回来,他淡然一笑,不动声色地拉住她的手握了握,然后才松开。正好医生也在,他刚给黎北辰换完药,还在旁边提醒:“黎少,这两天可以试试抬抬手臂,刚开始可能有点疼……但可以稍微动动。” “疼的话还是尽量别动吧,”慕遥不由心疼,按下了他的胳膊,然后转身向他介绍,“这是我朋友乔桑榆,还有她哥哥乔天擎,我们都从G市过来,今晚一起在家吃饭。” “欢迎。”他微微点头,起身礼貌地和他们握手,然后转向慕遥,顺势一问,“G市的事情还顺利吗?” “顺利啊!你们先坐,我帮张妈泡茶!”慕遥没有多想,像是寻常来客一样招呼着。 可乔桑榆和乔天擎却都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乔桑榆在奇怪,为什么黎北辰会有这么平静的神色?他知道慕遥去G市干什么吗?如果知道绑架或者关于祁漠的话,他的反应怎么会如此云淡风轻……这不合理! 而乔天擎则在握手的一瞬间,便敏锐地注意到—— 这是握枪的手。   ☆、172.172要么是在瞒你,要么根本不爱你 这是握枪的手。 宽厚的掌骨,略显粗粝的指腹皮肤,而且虎口处有一层明显的薄茧,这绝对不是一个握笔的正常商人该有的手……显然,黎北辰懂枪,也玩枪。 “听慕遥说你在家养伤?”乔天擎坐下后率先开口,看似问得随意,眼底却暗藏着几分锐利,“什么伤?羿” 黎北辰神色微敛,勾了勾唇角,答得云淡风轻:“小伤。围” “你们聊,我去帮帮慕遥。”乔桑榆没听出他们的弦外之音,脑海中始终盘旋着自己的疑惑,她忍不住站起来,丢下他们两个,跑向了厨房。 ****** “刚刚那位医生说,你的手只能轻微上抬?”乔天擎蹙了蹙眉,状似漫不经心地拿起果盘里的一个苹果把玩,同时出声继续,“这样行动不便,应该去不了G市的吧?” 他的试探太明显,黎北辰的眼睛也危险地眯了眯。 “什么意思?” 乔天擎却只是兀自摇了摇头,前一秒还是平静无波,后一刻却陡然扬手,将手里掂量的苹果朝黎北辰的右手扔了过去,同时出声:“你接一下。” 这是对动作反射的试探。 他怀疑黎北辰就是昨晚乔桑榆口中,那个开枪的神秘人……可是没想到黎北辰的动作反应很快,他极快地伸出左手,握住了对方砸过来的那个苹果。 “怎么了?”他失笑,相较于乔天擎的严肃和警惕,他平和从容,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 “昨晚在G市的人是不是你?”乔天擎直接问了最后一句。 黎北辰把苹果放回果盘,冷淡又平静地阻绝了他一切的猜想:“不是。” .................................. 厨房。 张妈掌勺,慕遥泡茶,空间里尽是炒菜的香味。 “桑榆,我快好了,不用帮忙!”她刚倒完水,抬头便看到了乔桑榆,慕遥连忙招呼她,“你先出去吃点水果吧!张妈说菜马上就能好……” “不急!”乔桑榆却止住了慕遥的动作,并且反手关上了门,她将慕遥拖到了厨房角落里,“我有话问你!你到G市去干什么,黎北辰他知道吗?” “什么?”她突兀的问题,问得慕遥微微一愣。 “他知道你贸然过来会有危险吗?他没阻拦你?他没想跟你一起去?”乔桑榆抛出一连串的问题,连她自己也觉得表述不清,她脸色纠结地皱着眉头,就差原地跺脚,“……你不觉得,他的反应太过平静了吗?” 慕遥的眉头也跟着皱了皱。 平静? 的确是很平静,似乎比他平时更平静。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下班回来,买菜回来……一点波澜都没有!”乔桑榆忍不住阐述自己的感觉,临了喃喃地补充,“我怎么总觉得……你们家黎北辰不简单?” “没……没有啊!”提到“简单不简单”之类的话题,慕遥身形一僵,几乎是反射性地出声反驳,下意识地就想遮掩,“你想多了,他……他就是这样的。” 她很清楚,她不能跟乔桑榆继续猜下去了! 黎北辰“不简单”,势力也不干净,这点她已经知道了。可乔桑榆的哥哥却是军队里的人,虽然她不清楚到底是什么职务,但肯定是容不下黑势力的人…… 他和黎北辰正邪不两立,她也不能把真相告诉乔桑榆。 “本来就是这样的?”乔桑榆也不信,可慕遥神色坚定地确认了好几次,她也不好多揣测什么,最终也是善意地轻叹出声,“慕遥,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是不会那么平静淡然的,如果他不是有事情瞒着你,就是根本不爱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她同情地拍了拍慕遥的肩膀,在慕遥回神之前,拿了一杯茶,反身走了出去…… ******* 气氛尴尬的一顿晚餐。 慕遥没心思地扒着饭,脑海中始终回旋着乔桑榆的那句话——“如果他不是有事情瞒着你,就是根本不爱你。”她越想越觉得,他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黎北辰向来心思深沉,她根本揣测不透。 这次他看起来毫无动作,但是又好像什么都在掌控之中……她想不明白。 而乔天擎还有意无意地提起:“祁漠这次没死,累积的势力会更难对付。他这次绑错了人,难保下次还会继续行动,慕遥,你自己多加小心。” 被点到名,慕遥连忙应了一声点头:“嗯,我会的。” 乔天擎话是对慕遥说的,视线却有意无意地关注着黎北辰,在提到“祁漠没死”时,他清晰地注意到黎北辰的动作微微一怔,于是他心里的怀疑越发肯定了几分:知道祁漠没死,他也很意外吧? 毕竟,那一枪的位置,正中心脏。 可是黎北辰的防备太深太缜密,他想拆穿却抓不到任何破绽。 想了想,乔天擎只能话锋一转:“不过你也不必太担心,想祁漠死的人多的是,比如昨晚开枪的那个,身手不错……如果能得到那个人的保护,你应该很安全。” 慕遥下意识地朝黎北辰看了一眼,脸色微白:他的意思是……黎北辰? 不可能! 她几乎瞬间否决了这种可能。 黎北辰的后背还有伤,医生说他现在才能锻炼慢慢抬手,怎么可能昨晚赶在她之前去G市,用那么精准的枪法,还对祁漠开枪?不会的!他不是那么可怕的人。 “但愿他不会来找我吧。”慕遥牵强地笑笑,扯开话题,“尝尝菜啊……” ... 饭后,乔天擎和乔桑榆很早就走了。 乔桑榆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正常地叮嘱了她几句,和她约了过几天一起去看林曼,然后便跳上了乔天擎的车。慕遥目送着他们的车开远了,才回转过身,差一点就撞上黎北辰。 “你怎么站那么近?”慕遥摸了摸鼻子退后一步,朝着他本该站着的位置张望了几眼,“你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啊?” “刚刚。”黎北辰淡淡回答,伸出活动自如的左手,碰了碰她被撞到的鼻子,然后才开口,“G市的事情我都知道。我派了陈泽偷偷跟着你,他汇报了你的情况。” 她的疑惑都写在了脸上,既然她不问,他便主动回答。 “那昨晚开枪那个人是你指派的吗?”慕遥没忍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一开口,她便后悔了。 她明明决定,在他伤好之前,不和他谈论那些黑暗势力的话题的…… “……不是。”黎北辰停顿了两秒,疏淡地否认。 他没有说谎。 那的确不是他指派的人,那是他本人。 黎北辰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神色,略微凑近了几分,询问她真实的想法:“你怎么想?” 【今天更新完毕!今晚零点大更!】   ☆、173.173这次,你要不要在上面? “你怎么想?” 慕遥微怔,目光躲闪着移开。她反射性地垂头,沉吟了许久,葱白的手指才主动抬起,安安静静地缠上他的手掌,她喃喃出声:“……只要和你无关就好。” 她不喜欢那个世界羿。 不喜欢那个枪林弹雨,随时都有性命之忧的世界围。 “回去吧?”黎北辰没有多问,也没有解释纠正,他只是反手握住她,转身想要拉她一起回去。 慕遥却没动。 “等一等!”她拽了拽他,力道不大,态度却很执拗。她拉着他停了脚步,深吸了口气,才勇敢地仰头,决定和他说清楚,“黎北辰,其实那天陈泽带了一拨拿枪的人,我看到了……除了SL,你可能还有不那么光明正大的势力,我也猜到了……” 既然已经提到这个话题,她知道终究避无可避,索性选在这个时候摊牌。 要不然,她快被心底的矛盾感逼死! “嗯。”他应声,嗓音依旧低沉,让人听不出太大的波澜。只是,他握着她的力气不由加大,让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骨的力道,甚至微微有些发疼。 慕遥的心中暗惊,正低头犹豫着措辞,他却伸出了另一只手,碰了碰她的脸颊:“所以呢?” 嗓音低柔,他似在鼓励着她继续往下说,只是语速的急切,泄露了他心底的紧张。 “我其实这两天一直在想……黎北辰,我讨厌选择,也不喜欢改变。我不想看到你有危险,也不想看到无辜的人被牵连……”她喃喃着出声,握住他的十指微微收紧,态度越发坚决,“所以以后……能不能别这样了?” 她在向他恳求一个改变。 她仔细地想过,安静地纠结过,可最后还是找不到一个解决的方法。所以,她只能把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他,暂且背弃自己的原则,向他请求一份平静的改变。 黎北辰也是怔了五秒,才终于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终究还是让了步。 “除了这个……没有其他要求?”他微微低头,抬起她的下巴,直视入她澄澈的眸中。他有些欣慰,有些释然,也有几分疑惑:“不和我吵架?” 他甚至考虑到了“痊愈”以后,应对她各种反应的方案。 她的个性太犟!他预料到她会吵会闹会跑……却惟独没想到这次会让步。 慕遥摇摇头:“我不喜欢吵架。” 此时的她温顺又真实,让黎北辰忍不住俯身,含上了她的红唇…… ****** 黎北辰的吻似一场温柔的掠夺。 他的动作始终都是又温柔又狠,逐渐攻池掠地,让她渐渐缴械投降,沉醉其中…… 慕遥闭着眼睛,鼻翼间萦绕的尽是黎北辰灼热的气息,烫得让她难以呼吸。而周围冷寒的空气,也似在这绵长的吻中升温,化为一层又一层的温暖。 “真的没有其他要求了?”他亲了许久才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调整紊乱的呼吸,不确定地最后一次向她确定。 “嗯,只要和你无关就好。”慕遥点点头,重复出了先前的那句话—— 就像这次的事情,她也怀疑过是黎北辰派的人,但他说不是。 她信。 只是信了,她便突然觉得好累,在这种猜忌和不安的情绪里活着好累。于是,只要和他无关,只要以后别再这样了……那就不要再追究了吧! “……好。”他应声,微微勾了勾唇角,笑容并不达眼底。只是,既然她都这么认为了,他对这次的事情也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浅淡地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 而这次,他没有留下证据,她也不会知道。 ................ 晚上。 慕遥从浴室出来,双颊涨得通红。黎北 辰的后背有伤,他洗不了盆浴,也洗不了淋浴,只能拿着莲蓬头小心翼翼地冲,可是他又没办法弯腰…… 关键部位怎么洗? 只有她帮忙。 可是…… **** 慕遥涨红了脸颊跑出来,径自奔上大床将自己埋入了被子中,良久才听到身后传来浴室门打开的声音。她头也没敢抬,唯有声音闷闷地从被子里传出来,“我先睡了。” 看着被子里那团小小的隆起,再想到她羞窘至极的模样,黎北辰不由失笑。 关于受伤没法洗澡的事情,自然是逗她而故意的,他的伤没她想象得那么严重!只是既然先前装虚弱了,那演戏自然也要演到底,他不能在她面前“康复”得那么快…… 于是便有了洗澡事件。 只是,他原本就对她比较敏感,当她不得要领地替他解皮带时,他的某处便已经有了反应。所以,在她真正脱下的时候,它便也顺理成章地弹了出来…… 她当场就被吓跑了。 他只能在里面折腾一阵再出来…… 想到这里,黎北辰不由低头朝身下又看了一眼,在某处第二次失态之前,深吸了口气调整好自己,然后掀开被子躺上了大床:“好,睡觉。” .............. 卧室里的灯都关了,黯淡的环境中,两人皆是了无困意。 黎北辰昨天在G市奔波了一夜,今早赶回A市的时候早已补了眠,此时睡觉显然是精力过剩;慕遥昨晚在机场被晚点困了一晚上,同样也是没睡好,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睡不着! 她闭着眼睛,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一点困意,黎北辰却突然伸手过来,在被子里搂住了她。 他让她更靠近自己的身体,在温暖的被窝里,两人几乎是紧密相贴。慕遥本想就这么睡过去,可某处越来越清晰的触感,却让她的身形一僵,脑袋中的困意也一点点消散…… 她的感觉很明显! 这样的睡姿下,她的小腹正好完全地贴着他的身下。呼吸间,她便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那边在渐渐变大,渐渐变得坚硬,抵着她的触觉越来越明显…… 他……干嘛啊?! 慕遥赧然地沉默着,只能装睡装没意识。 可黎北辰并没有就此放手—— 他微微朝她的地方移了几分,把头搁在她的颈间,正好能呼吸到她的味道。她刚洗完澡不久,身上都是沐浴露的馨香味道,给他一种独有的清甜…… 她像是他的专属毒药,浅尝成瘾,终身难戒。 黎北辰忍不住撩高她的睡裙,沿着她脊背完美的弧形,一截又一截地抚下去,直到尾骨,然后继续向下…… “黎北辰!”装睡终于维持不下去,慕遥猛地按住他的胳膊,神色赧然地低喝出声。若不是现在房间里的灯都是关着的,她的脸估计要红到爆炸。 “嗯?”他出声应她,嗓音中已明显多了几分情绪的妖娆和沙哑,手上的动作不停,嘴上却是煞有介事地询问,“什么?” 他轻而易举地绕过她的阻碍,手掌径直探下去,手指直抵她的身下,分开那久违的柔软探入中心……下一刻,他清晰地感觉到指尖触及了一片湿腻。 慕遥已羞窘得几乎埋到床下去。 黎北辰的头低下来,他附在她的耳畔浅声开口,慕遥几乎能听到他嗓音中隐忍的闷笑:“想要?” 她都有“反应”了。 “不要!”慕遥执拗地拨开他的手,嘴硬着不承认,若不是顾念着他的伤口,她几乎想要一脚把他踹下去,“黎北辰,你睡觉就睡觉,不要讲话!” 她刚刚差点就睡着了…… “嗯……”他闷闷地低哼一声,单臂一揽,将她重新够了回来,阻挡了她逃跑的契机,也让她的小腹重新抵上他的某处……比先前更加 坚硬! 慕遥这回还没来得及挣扎,便听到他几乎无赖的下半句:“……可是我想要。” “你身上有伤!”慕遥气恼着提醒,使劲地推了推他的胸口,却没能退离他的怀抱——真是的!受伤不能做剧烈运动是常识啊,这个……也算是剧烈运动吧! “嗯,”黎北辰似认真地考虑了她的提醒,却又低头在她的唇上一下又一下地浅啄,迷迷糊糊地询问,“那这次要不要你在上面?” 慕遥一僵,她自然是不肯。 “……我可以帮你开灯。”说话的同时,他伸手按下遥控器,直接打开了房间里的壁灯,“你要是不会,我可以教你。” “不好!”慕遥想也没想地拒绝,挣扎着从被子里钻出来,夺下了遥控器按下了关灯键,“黎北辰,你想都别想!” 她怎么好意思做这种事情? 绝对不行! 而黎北辰却似乎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好……”他似配合地答应,手上却动作极快地褪下了她的底\裤,似乎勉为其难地翻身而上,补充出来,“既然你不愿意……那还是我在上面吧。” “黎北辰!” 她想推阻他,黎北辰这回却先提醒:“我身上有伤……” 于是原本已抵上他胸口的拳头不由一松。 他顺势得寸进尺:“所以乖乖配合我……” ................. 未免引起她的怀疑,这场欢爱,黎北辰没做得太尽兴。 让她身体力行地配合了一晚上,他才恋恋不舍地释放了自己,将那片火热留在了她体、内……她顾忌着他的身体,也“出了不少力”,等他折腾完一次,她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174.174这样的爱,比不爱更可怕 在黎北辰养伤的时间里,日子变得平和又安逸。 慕遥不去追究之前的事情,也不去细想很多遗漏的细节,更不去管G市目前是什么状况?祁漠发展成什么样,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要他别再来找麻烦就好…… 至于黎北辰—— 他这几天都在家休息,几乎和她寸步不离。她准备新工作的面试资料,他便处理公司的一些文件杂物,事关法务合约的,他还会和她讨论几句羿。 于是慕遥便心安地想着:他果然答应她了,不会再和那个恐怖黑暗的世界有任何关联。 ****** 直到某天傍晚—— 乔桑榆突然打电话过来,声音急切又欢欣:“慕遥,快来医院,曼曼醒了!” “真的?”慕遥面色一喜,连忙放下手里的资料,欣然应允下来,“我马上过来!” 林曼的情况一直时好时坏,这么多天来都住在隔离的无菌病房里,不让任何人探视。慕遥之前和乔桑榆去过,但都被拒之门外,里面的医护人员也只告诉她们:病人暂无生命危险,但是还未清醒…… 这么多天,她终于醒了。 她的表姐终于回来了。 ............ 外面的天色已黑,黎北辰亲自陪慕遥去的医院。 司机把车停在医院门口,黎北辰没有下车,只是在大门口等她。慕遥远远地就看到了站在住院楼楼下的乔桑榆,她全副武装,带着墨镜和头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正在等她。 “我可能会呆很长一段时间的,你先回家吧。”她朝车内交代了一句,转身跑开几步,黎北辰便追了出来—— “大衣。”他叫住她,单手握着她的大衣外套,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他这几天修养的成果不错,基本已能行动自如,慕遥看过他身后的伤口,都已经长出粉红的新肉,开始结出一层薄薄的痂。他基本已算“复原”。 “忘记了……”慕遥赧然地拍了一下脑袋,连忙又小跑着折回来,利落地穿上,“谢谢!我先过去了,桑榆还在等我……” **** 乔桑榆也早就看到了慕遥,在她下车的时候,她也远远地冲着慕遥挥了手。 可是当慕遥真的跑到她的身旁,乔桑榆却依旧失神地望着前方,眉头紧紧皱着,目光还远远地停留在某个焦点,一副若有所思的严肃模样…… “怎么了?”慕遥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 “没……”乔桑榆这才回神,面色略显尴尬地冲着慕遥笑笑,顺势把慕遥往大楼里面推,“你先进去看林曼吧!我还要在这里等个人……马上就来!” 慕遥愕然:“还有别人?” 她不记得还有其他表姐的朋友一起来啊! “嗯。”乔桑榆含糊地回答,趁着慕遥怀疑之前把她推进电梯,小声地嘱咐,“低调点,我可不想别人认出我来……” 慕遥只能安静,原本想问的问题全部咽了回去。 目送着电梯上行,乔桑榆才重新折回来,站回了大楼的门口——远远的,她看到那辆车依旧停在大门外,在暗沉的夜色下,车身的弧度若隐若现…… 慕遥是从那辆车里出来的,那刚刚送她出来的男人,肯定是黎北辰! 关于在G市的那个神秘开枪人,她一直没有线索,只是被告诫那个人比祁漠更危险。时间长了,她几乎要放弃对那个人的猜想和好奇,可是刚刚那偶然一瞥,让她不禁晃神—— 太像了! 那抹身影实在太像了! 那天 也是差不多这个亮度,差不多这个距离,她清晰地记得那个人收枪,低调又利索地离开……她不相信世界上存在那么高的相似度或者巧合,她只相信唯一的真相—— 开枪的人是黎北辰。 所以他才会放任慕遥去G市?因为他先一步扫清了“路障”。 所以他才会平静地等她回来?因为他知道不会再有危险。 这样的手腕…… 太可怕了! 她突然想起那天对慕遥说过的一句话:“他要么是有事瞒着你,要么是根本不爱你,你好好想想吧!” 现在她反而觉得,像黎北辰这种偏执的隐瞒,强硬的手段……这样的爱,比不爱她更可怕! ............................. 病房。 乔桑榆不在,慕遥独自找到烧伤科进去,心里隐隐有些犯怵:舅妈对她的意见不小,表姐这次的事情,对舅妈打击很大,上回她对她发脾气……这回不知道会怎样? 病区还未熄灯,楼道里还有来来回回的探视者。 “林曼?12床。”护士帮她找到了床位,在慕遥进去之前叮嘱,“推开点缝隙从外面看看就行了,人最好不要进去……病人今天刚醒,看到自己的样子,情绪有点失控。” 慕遥的情绪不由沉了沉。 表姐全身都被爆炸的火焰烫到,确实是……很严重。 “好,我知道了,谢谢。”她感激着点了点头,顺着床号寻了过去,终于找到12床的房间,她轻轻叩了叩,打算推门而入,可是竟没想到—— “乒!” 病房的门才被推开一个细小的缝,里面便传来砸杯子的脆响,杯子砸中的正是病房的门扉。 “表姐,是我!”慕遥瑟瑟地缩了缩脖子,可还未出声解释,里面砸东西的声音便接二连三地传了过来—— “乒!” “碰!” “滚!我谁也不见,都给我滚!”林曼的情绪彻底失控,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让人离开,“都来看我笑话的吗?对,我就是笑话!从结婚开始就是笑话!” 慕遥的心中暗惊,为了林曼的嗓音!表姐的声音一直是温柔清甜的,可是现在的她,嗓音沙哑难听,喉咙里能明显听到嘶鸣的杂音…… 她的嗓子……也被烧坏了。 “表姐……我不进来!”慕遥不由心疼,想要安抚她的情绪,里面砸东西的情况却不停。偌大的动静惊动了医务人员,慕遥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他们便已经拿着镇定剂冲了进去—— “控制病人情绪,再让她睡一会儿!” 透过被医生撞开的门,她才能看一眼凌乱至极的病房,然后看到床上,满身尽是绷带,还在拼命挣扎的林曼……洁白的绷带上都渗着暗红的血印,可见她的烫伤有多么严重! “怎么会这样?”乔桑榆正好在这个时候跑过来,看到林曼这副样子,顿时都顾不上遮掩自己的身份,猛地拽下了墨镜和头巾,质问第一个从病房出来的医生,“我不是请来烧伤专家的吗?怎么包成这样?” “专家没敢来……”医生面色为难,“前些日子有人来……影响了我们的治疗!对方的背景,我们得罪不起啊……” 【还有一更在白天!】   ☆、175.175终于,她开始知道这一切 “我不是请了烧伤专家来的吗?怎么还是包成这样?” 乔桑榆面色不解:那些专家还是她托人专门从外省请过来的!也恰好是那些烧烫伤专家在国内有个峰会,否则很难一下子聚集,机会可谓是千载一遇! 怎么专家的水平,也就治成这样子羿? “那个……”主治医生的面色有些为难,欲言又止地顿了顿,才喃喃而出,“来是来过,他们在国内呆的时间不长,原本的意思,是带林曼回美国治疗。围” “那就去啊!”这有什么问题? “可林曼是被限制出国的,她母亲也是……”主治医生喃喃地说出实情,眼看着乔桑榆要变脸,他不由低头,唯唯诺诺地继续,“应该是得罪过什么人……那几天医院来过几个人,直接找的院长。” “什么人?”乔桑榆顿时蹙了眉。 “这个我不太清楚,就听说什么特助吩咐的,好像有人过世了,她们母女两个也必须受到牵连……”医生拧眉思索,却也只能回想到这么多,尴尬地笑笑补充,“……都是道听途说的八卦,我也不知道真假,你们是病人的朋友,我才告诉你们一声。” 在常人眼里,这样的事情显得夸张且不合理,于是只当是八卦,听过就算。 可站在旁边的慕遥,听到这里脸色却是赫然一白。她骇然地僵住了身体,脑海中反复回旋着的只有那几个关键性的词语——“特助”、“过世”…… 林曼是从来不和任何人结仇的! 而符合时间人物的唯一可能,就是陈泽干涉了林曼的治疗。 她不由想起陈泽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似笑非笑的口吻——‘慕小姐,幸好您没事回来了!您不知道,黎少差点把他自己弄死,也差点把其他人都毁了……’ 慕遥的眼眶微红,不愿相信呈现的事实:她的表姐,就是他眼中的“其他人”? “混蛋!”慕遥还没出声,旁边的乔桑榆已忍无可忍地痛骂,她着急地掏出手机拨电话,嘴里还念念有词地低咒着,“祁漠还想这么赶尽杀绝么?我真该昨晚弄死他!” 对于乔桑榆来说,她率先能联想到的“符合对象”,只能是祁漠。 所以,如果说昨晚她对他的胆识还有几分钦佩的话,现在已尽数化作了懊恼和憎恨……他害得林曼这样还不够,难道还想继续补刀吗?真不是人! “喂?”电话接通,她愤怒的嗓音一收,立马换成英语向对方赔不是,讨好着争取第二次机会,“能帮我约一下史密斯医生吗?对……我有个朋友……” 她讲着电话走远,现场只剩下慕遥和医生两个人。 ****** 慕遥很久都没开口说话。她没敢走近病床打扰,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外,扒着病房的门,从那条窄细的缝隙中,眼巴巴地望着里面林曼的状况—— 镇定剂注射进去,她原本疯狂挣扎的身体渐渐没了力气,只是无力地仰卧在床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不甘地坠入梦境……此时的林曼,脆弱而绝望。 医生用了束缚带,将她的手脚绑上病床,又退了出去。 “她……怎么样了?”慕遥这才出声,嗓音中带着明显的沙哑。 “皮肤大面积烧伤,皮下组织有明显的坏死,我们初步的计划是先植皮。”医生淡淡出声,拿着林曼的病历本叹了口气,“容貌是肯定保不住的了,以后只能通过整形有个正常的长相……唉,这么年轻的姑娘……” 从医生惋惜的口吻,便可知道林曼的未来被毁得究竟多彻底! 慕遥难受地遮住眼睛,本想深吸口气平复情绪,眼泪却止不住从指缝中渗出来…… 黎北辰为什么要耽误表姐的治疗? 如果真是他授意的,她又该怎么办? 她完全不敢往下去想…… ................... ........ 医院的门口。 黎北辰坐在后座上,神色疏淡地继续翻阅着文件,在看完某份合同时,他忍不住朝住院楼的方向看了半晌……然后,他骤然收手,将工作放在旁边,推门下了车。 “黎总。”他一动,前座的司机也立马下了车,手里还抱着黎北辰的黑色大衣,“外面冷,您……” 车内是恒温的,黎北辰穿得并不多,上身只套了件浅色的薄毛衣,休闲又舒适的搭配。在车里这么穿温度正好,到了车外显然是有点凉了……冷冽的空气灌入他毛衣的缝隙,让黎北辰的眉头不由也皱了皱。 “嗯。”他应了一声,接下司机的好意,回头留下了一句吩咐,“你等在这里。” 他要进去看看。 因为乔桑榆刚刚的话,总让他心神不宁…… ***** 刚刚,那个叫乔桑榆的女人跑来敲了他的车窗。 她的表情严肃又肯定,在他降下车窗的那一刻便先发制人:“那天在G市开枪的人是你,我想起来了。” 黎北辰挑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不动声色地等着她的下一句。 “你不是和慕遥说,那件事和你无关吗?”乔桑榆咄咄逼人,为慕遥打抱不平,觉得她连基本的知情权都没有,“你这样算什么?以为慕遥是傻的么,这么给你骗?” “乔桑榆,”他冷然地回馈,神色疏淡地屏退了她的所有指控,“这个和你有关么?” 既然她认出了他,那他们应该心知肚明—— 他朝祁漠开了一枪,也算是救了她一命,而且事后也没有难为她…… 她还是佯装不知的比较好。 乔桑榆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她没办法和黎北辰争论,只是最后愤然地丢出一句:“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告诉慕遥?” 她就是看不惯慕遥傻乎乎地被他一手掌控! 说完,她负气离开。 黎北辰留在车里,思来想去良久,终于还是因为那句话,忍不住推门下了车…… 他可不想慕遥知道什么。 .................................... 住院区很安静。 烧伤科的病房走廊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探视的家属,唯有飘散在空气中浓郁的膏\药味道……这些难闻的味道让黎北辰微微皱眉,加快了脚步往里,终于在拐角的隔离病房门口看到了她。 她蹲在病房门外,背靠着冰冰凉凉的瓷砖,把脸埋在膝中,一动也不动…… 【今日更新完毕!】   ☆、176.176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他看到了慕遥—— 她就蹲在隔离病房的门口,后背靠着冰冰凉凉的瓷砖,将脸埋在了膝中,长时间一动不动……她安安静静的,全身都是消沉。 黎北辰的心不由跟着一沉:乔桑榆跟她说了什么羿? “怎么蹲在这里?”心中闪过无数种猜想和可能,他表面上却还是面色不改地靠近,情绪不露分毫。他伸手将她拉起来,理了理她前额压乱的头发,“其他人呢?围” “表姐刚睡……”她不能进表姐的病房。 慕遥喃喃地出声,眼神却躲闪着始终避免和黎北辰对视,手也不动声色地从他的掌心抽离:“桑榆去打电话了,姑妈去买东西,也没有回来……” 慕向琴都不知道她们来。 黎北辰点了点头,神色自若地想要抱她,却被她更快避开。她仍旧垂着头,小跑着退开几步,显而易见地和他拉开距离,然后率先说出下半句:“……黎北辰,你让我静一静。” 表姐就躺在身后的房间,容貌尽毁……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黎北辰! .... “你……好啊,黎北辰你还敢来!”走廊上陡然传出一声怒喝,以及东西砸落地的声音。两人反射性地看向声源,看到慕向琴正从楼梯间出来,手里拎的塑料袋落在地上,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地…… 她根本顾不上地上的东西,慕向琴像疯了一样猛冲过来,牢牢地抓住了黎北辰的衣服:“我女儿到底和你有什么仇?她都已经这么不幸了,你还阻碍她的治疗,你想害死她吗?” 她吵过,闹过,却始终连黎北辰的面也见不上。 那回国外的专家来会诊,拿出了可以“痊愈”的治疗方案,她刚刚看到希望,却被告知林曼和她都已被限制出国。专家们解决不了国境的问题,很快就走了;而医院怕惹事,甚至有几天不敢给林曼用药,让她自生自灭…… 她和医院闹过,知道是黎北辰派人传达的意思。可也只能是这样,她连黎北辰的面都见不上,和医院闹翻了天,也只能换回医院的正常治疗。 那些所谓的“希望”,已经全部被毁了! 于是,今天在这里偶然看到黎北辰本人,慕向琴像是疯了一样抓住他,声嘶力竭地质问:“你有什么仇冲我们上一辈的来!我哥死了你报复我,为什么要害我女儿?” 她看到了站在旁边的慕遥,火气更甚地一把她拽过来:“你看看这个人!当初你不肯告他,不愿意相信他害你爸爸,现在呢?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好事,现在他害了你表姐!” 慕向琴憎恨着慕遥的懦弱,懊恼着她的“无为”!若不是慕遥不肯签字,现在诉讼黎北辰的案子早已提上议程,说不定现在黎北辰已经入狱,哪里会害得林曼不能治疗? 面对慕向琴的胡搅蛮缠和发疯揪扯,黎北辰都是沉着脸没说话,直到慕向琴扯上慕遥,他的神色一冷,警告出声:“别动她。” “好啊,那你说清楚,凭什么要牵累我女儿?你们家究竟死了什么人要我们负责?我们什么都没做,你们家死了谁,那都是活该!都是该死!……” 慕向琴的话骂得很难听,慕遥的脸色已转为煞白。 如果说她刚刚还只是怀疑、逃避,那现在姑妈骂的这些,无疑都证实了医生所谓的“八卦消息”。原来都是真的!就在他以为她死的那几天,他剥夺了表姐痊愈的唯一希望…… “怎么回事?” “阿姨您不要激动,这里是病区不能吵闹……您松手,先松手啊!” “……” 医护人员听到动静纷纷涌过来,劝解着让慕向琴冷静松手。旁边一片混乱,众人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得慕遥脑袋发胀,耳廓间只剩“嗡嗡嗡……”的响声。 她终于没法在这种环境中再待下去。 “抱歉让一让……”她惨白着脸色,眼神空洞仓惶到了极致,声音低着留下一句,转身便将跑了出去…… 她想逃出去。 她想从这件事中逃出去。 .. .... 楼梯间里只剩下紊乱又急促的脚步声。 慕遥的脑袋是空的,她完全不知道这是几层,她又要走到几层去?她只是盲目地顺着回旋的楼梯狂跑,速度极快地一圈又一圈向下……直到肩膀上传来一股大力,她整个人都被拽停了下来。 是黎北辰,他一路追过来,呼吸也微微有些喘,神色极难看,“有你这么跑楼梯的么?” 她想摔死吗! 三步两步的,她有没有看清脚下踩了什么? “你别跟着我!”她也是呼吸急促,负气着想要甩开他,他却陡然用手一揽,将她扛上自己的肩膀,向上找了个平台才将她放下,依旧拽着她不让她跑。 “你跑什么?”他的力气很大,拽得她的手腕不由发疼。 慕遥挣了几下,陡然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黎北辰,受了刺激的小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血色,神色冷了许多,一字一句地问他:“你的伤究竟是什么时候好的?” 在她面前,他的伤一直处于平常缓慢的康复期,她帮他的背后换药,陪着他抬手臂,陪着他试活动度……到目前为止,他也只是恢复了活动自如而已! 可是他刚刚的力气竟能那么大! 他刚刚竟然能扛起她,他的背竟然能负荷…… 他的伤显然早就好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好的?在她面前的伪装又是什么意思? 黎北辰的脸色一沉,他的薄唇紧抿着,一时之间没有说话。此时的他,认理亏。 “黎北辰,那晚上在G市,是不是你向祁漠开的一枪?”她继续发问,从他的神色中判断答案,“我的飞机晚点了整整五个小时,也和你有关?” 疑问的语句,问到最后,渐渐变成了肯定的语气。 “……乔桑榆跟你说了什么?”他蹙了蹙眉,冷冷地问了出来。 这句话,等于是他已承认了一切。 慕遥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出来—— “根本不是她说!黎北辰,我又不是傻子!”她只是从来没想细究,从来没想这么怀疑他。 可是现在,亲耳听到他害表姐的真相,又看到他的伤其实早就复原……那么多的谎言和隐瞒加起来,她不由想到G市的那个夜,那个危险又狠戾的一枪。 竟然都是真的。 竟然都是他做的! “是。”被她执拗的眼神盯着,黎北辰终于无可奈何地轻叹,承认了一切,“那一枪是我开的,我想杀祁漠不假。至于你表姐,当初我以为你死了,所以……” 他没再说下去。 那几天里,他的确想要杀了慕向琴,杀了阻碍过他们的所有人。 “黎北辰,你怎么可以一边对我好,一边做这些残忍的事情?”慕遥不敢置信地摇头,脚下一步步地后退,手腕猛地从他的掌心挣脱开来,“……你不要再跟着我。”   ☆、177.177这件事,不能让黎北辰知道 “你不要再跟着我!” 她难以解释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崩溃又难过。这就是黎北辰在乎她保护她的方式?他知不知道他害了多少人?她也实在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样的他…… “好,你别跑,我不跟。”黎北辰本想跟上去,可眼看着她又要跑开,他只能收了脚步,颓然地举手投降,“我先回去,一会儿再让人来接你。羿” 他当真是没有跟上来,目送着她走向就近的一个门,目送着她离开围。 慕遥开门走出楼梯间,在关门的前一刻,只闷闷地留下一句:“不要来接我。” 她不想回去。 然后,“碰”地一声带上了门。 *******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在逃避,一直在为他找原因。 可是现在,被连累的人是她的亲表姐,她实在找不到开脱的理由,也实在找不到和他在一起的借口……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其实,等于她害了表姐…… *************** 黎北辰在原地逗留了许久,才继续下楼。 楼梯间里空空荡荡,寂静无声,他的脚步又轻又缓,很快熄灭的一排的声控灯,让他周身陷入一片黑暗。黎北辰蹙了蹙眉,正打算出声,口袋中的手机却适时响了起来,清脆的铃音“点亮”了一排的声控灯…… 电话是陈泽打来的。 “黎少,我刚刚到了您别墅。”这几天黎北辰以养伤为故不出门,大小事务都是陈泽送过来,他也默认黎北辰一直待在别墅,“您出门了?” “嗯。”黎北辰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实在没多大心情处理公事,“文件都放我书房里。” “不是。”陈泽的语气有些为难,迟疑了几秒钟才慢慢出声,“我有些事情想和您谈……那个,慕小姐在您旁边吗?” “不在。”黎北辰心烦地敛眉,想起彼此正在那矛盾的关系,他不由揉了揉微微发痛的眉心,“你说!” “是从英国来的消息……您最好回来一趟!” ............. 慕遥在楼下迟疑了良久,才重新上楼回了烧伤科。 她已尽量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的事情都压制下去,眼下只想先帮表姐找到治疗的方法。说到底这一切也是因她而起,她帮表姐,也是在补偿表姐。 楼上。 慕向琴已经被拉走了。听夜班的护士说,慕向琴刚刚情绪一激动,又是高血压又是头疼的,于是索性被送到了急诊病房,正躺在那里输液治疗…… 慕遥没去探望,只是在表姐的病房外静静地守着。 乔桑榆隔了很长时间才回来,脸上有些几分释然和兴奋,又有些为难:“我总算是又联系到国外的专家了,他们说林曼这个病例很有挑战价值,愿意再接手治疗,可是……她们被限制出国。” 她刚刚说了很多好话,等着13个小时时差的另一端医生上班,然后再说服他们……可是,林曼这边怎么办? 她出不了国! “入境出境的部门我没熟人,也不懂这个……”乔桑榆烦躁地在原地踱步,“我们再想想办法……对了,刚刚我在外面,怎么听到里面这么吵?” 慕遥颓然地摇摇头,也没有细说。 乔桑榆在A市的人脉比她广很多,她没有熟人想办法,她就更没有了…… 和乔桑榆相比,她不过也只是多点理论知识:她知道阻碍林曼出国很简单,陈泽和出入境管理局的人打声招呼就行,注销了她的所有通行证;可是要重新出国,即便黎北辰不拦着,所有的证件都需要补办,那就没那么容易…… 何况林曼现在的状况,怎么补办 审核通过? 时间上也不允许! “我哥也不接我电话……”失去了最后一丝求助的可能,乔桑榆颓然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沉默了许久,半开玩笑地低喃,“我们总不能把曼曼偷\渡出去吧?” 慕遥也在苦思冥想,听到她说出这一句,慕遥的眼睛不由一亮。 对了! “我有办法了!”她骤然出声,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我们能弄个假身份,然后先让我表姐出国,先得到治疗再说……” 假身份? 乔桑榆愣了半晌,僵硬地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她是正经人,来往的朋友也都是正经人,她找谁做假身份?而且做个假身份又得要多久? 乔桑榆正想摇头说“做不到”,慕遥却在此时坚定地给了她答案:“我有。” 她有一张假身份。 当时爸爸想带她出国,曾经就伪造过两个以假乱真的身份,当时她没有走,那个身份也没有要,但是那个身份的名字和信息她还是记得住的!现在她只要申请一下挂失补办加急,再找熟人通融一下,两三天就能拿到假身份的一切证件…… 随时都能出国。 “……表姐现在被烫成这样,身份证上的照片不是问题……”跳过慕向贤的那一段,慕遥只是把假身份的事情说了说,然后和乔桑榆商量,“你看行不行?” “行!”乔桑榆立马应下来,积极地准备,“补办的事情交给我,我有认识的人!” 她是急性子,知道了以后,当即要了慕遥记得的信息,马上就要催人去补办,临走的时候慕遥拉住她—— “你办这个,千万不能让黎北辰知道。” 她不知道黎北辰还在不在医院外面? 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派了人守在外面? “为什么?”乔桑榆疑惑。 “因为……限制表姐出国的人是他。”慕遥叹息,她闭了闭眼,给了乔桑榆所有的答案,“不是祁漠,是他做的……他一直都没有告诉我。” 乔桑榆愣了几秒。 她总算是明白了刚刚病房里吵闹的原因…… “我们先帮林曼出国治疗。”乔桑榆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安慰鼓励,最后才加上一句,“等林曼好了,其他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她不禁同情慕遥,拥有一段这样复杂的感情。 什么都不知道显得很可怜,可知道了一切……只会显得更可怜!毕竟她要背负的更多了。 ................................... 别墅。 黎北辰独自回来,陈泽和管家都是面色意外。 “慕小姐呢?”管家张望着,“少爷,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他们这两天,都是几乎形影不离的啊! 黎北辰烦躁地蹙了蹙眉,直接忽略了管家的提问,转向旁边等候良久的陈泽:“你想说什么?” 陈泽跟他进了书房谈。 陈泽的表情有些怪异,进了书房以后,他才拿出一张照片递上去:“黎少,您猜这个人是谁……” 【今日更新完毕!恢复正常工作时间啦~明天零点更新!】   ☆、178.178慕小姐,那就只能得罪了6000+ 陈泽跟着黎北辰进了书房。 没有注意到黎北辰微愠的情绪,陈泽自己的脸色都相当怪异,他在确定了没有旁人听见后,才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哂笑又提防的语气:“黎少,您猜这是谁?” 猜?羿! 黎北辰眉头紧了紧,完全没有心情围。 他只是随意地接过照片扫了一眼,确定照片上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他完全不认识,便直接将照片丢回桌面,神色不耐地催促:“直接说吧。” 陈泽微微一怔,这才意识到黎北辰心情不佳,他本想顺势问一句,但是想到眼前的事的重要性,他还是立马把注意力都收了回来,拿起那张照片介绍—— “他叫william,中文名姚千航,今年36岁,是姚远收养的义子。他在英国的金融界有些名气,是个投资能手!”粗略地介绍了一通,陈泽的声音停了停,然后说出重点,“如果慕小姐不回姚家,他将会是姚远所有财产的继承人……” 黎北辰脸色微微一变,听到这里才凝神,重新拿过姚千航的照片看。 “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们一直在尝试联系姚远,可是他太固执,不愿意接触黎家的人。”陈泽在旁继续解释,顿了顿阐明前因后果,“我们的人也是偶然碰见姚千航,他是从华盛顿回来探望姚远的,我们多追查了一下,发现他和祁漠有接触……” 这个发现很可怕! 姚千航作为姚家的第二继承人,他着手做的竟不是寻找慕遥,而是找到祁漠,暗中接触…… “姚远的那笔遗产数额巨大,正常人都会动心,更何况姚千航平时就是有名心狠手辣的人!”陈泽概括,丢出一系列证据以后,总结道,“我怀疑,他和祁漠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 而所谓的“交易物”,自然是慕遥,也只可能是慕遥。 “你的意思是……姚千航会借祁漠的手来杀慕遥?”黎北辰沉着脸,很快便弄懂了其中的关窍,自言自语着冷声低喃,“因为他自己动手不方便,而那个继承权又实在太诱人?” 疑问的句式,肯定的答案。 这完全说得通! 姚千航如果想除掉慕遥,最好神不知鬼不觉的方法,就是借他人之手,而这借刀杀人的最好对象,自然是本来就和他们存在恩怨的祁漠……这招用得很好! “我也是这么怀疑的!”陈泽点点头,正想询问商量对策,黎北辰已经率先开口安排部署—— “祁漠那边什么情况?” “G市的毒枭和军火商同时倒台,他的势力现在独大,只是还有人不服他,这几天有些纷争,闹上过电视新闻……但G市被祁漠拿下来是迟早的事!”这也是他担心的问题。 “盯着祁漠。”黎北辰命令,又交代了其他几句,却唯独没再提到姚千航。 “那他呢?”陈泽拎起他的照片询问。 “……他不会来。”黎北辰蹙眉思索了几秒,最后摇了摇头,沉着嗓音给了肯定的答案,“他这样的立场……是不会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但他依旧是危险…… 是潜在的大危险。 “我会找个机会主动会会他……”将姚千航的照片丢入身侧的垃圾桶,黎北辰算是为此次的谈话做了最后的总结。 陈泽点了点头,释然地呼出口气,忍不住感叹:“慕小姐一直不知道她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如果她知道您为她做了那么多,一定会……” 黎北辰勾了勾唇角,笑意苦涩而自嘲。陈泽的话没有说完,他的脑中便不由浮现出慕遥冲着他吼出那句“不要再跟着我”时的模样……她终究是不认可他的方式。 “你去一趟医院吧,要是她愿意回来了,就接她回来。”颓然地叹了口气,黎北辰话锋一转,淡淡出声,嗓音中带着明显的无可奈何,“其他的什么也不用跟她说。” “嗯?”听着黎北辰的口吻,陈泽有些茫然,“你们……”怎么了? “算……吵架了吧。”黎北辰接口,轻描淡写的语气,他不悦地抿唇,只是简单利落的五个字,便再也不愿多说。 这件事上,他理亏,她完全有气有闹的理由。 所以,这次,他放她 静一静,然后再等她回来……黎北辰以为,她恼他一阵,总会好的。 .................. 医院。 夜色已深,病房的灯光被调暗,病区里已无探视的人。慕遥还站在林曼的门口,不敢进去,只能通过门缝,眼巴巴地看着;陈泽就站在她的五步之遥,眼巴巴地陪着。 他记得黎北辰的交代“她愿意回来,就接她回来”,显然目前的情况她是“不愿意”的……所以他只能等着! “你走吧!”慕遥抬眼看向陈泽,最后又一次丢出这句话,然后继续把视线转向病房——镇定剂的药效还没过,林曼还躺在床上睡着,她的手偶尔也会动一动,但是四肢都被绑在病床上,根本翻不了身,也抬不起手…… “水……喝水……我……渴……” 周围的环境很安静,所以林曼在梦境中的低喃也显得尤为清晰。慕遥的身形微微一僵,在旁边搜寻了一圈,没有看到可以帮忙的医护人员,终于咬了咬牙,直接走了进去。 水就放在床头柜上,只是一抬手的距离,可是林曼现在被绑着,想做什么都是枉然……慕遥连忙拿了水,插了吸管喂,林曼喝得很快,应该是真的渴了…… “咳咳咳!”直到一阵呛咳,她才终于停下,同时从睡梦中清醒。 四目相对,鸦雀无声。 “表……表姐?”慕遥的身形一僵,她想起林曼此前偌大的反应,神色尴尬地立在原地,出去也不是,留下也不是。 “慕遥?”睁眼看到慕遥,林曼的眼底也闪过几许意外,她哑着嗓子问出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的情绪总算是彻底平静了下来。 不知是镇定剂的作用,还是那个冗长梦境的作用,她总算是学会了重新心平气和。 “刚刚……”慕遥安抚着冲她扯了扯嘴角,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她只能无声地拉住林曼的手,用这样的方式给予她支撑和鼓励。 “我现在……是不是很丑啊?”林曼反倒是冲她笑了笑,看到自己映在她眸底的模样,鼻翼间忍不住有些酸涩,“都包成这样了……应该是全毁了。” 所以她在刚醒来的那一次,彻底崩溃发狂了。 “表姐,你放心,桑榆已经联系到了国外的烧伤专家,很快就能送你出国治疗!”慕遥心中一急,连忙开口解释,抓紧了林曼的手给予她扶持,“专家说,会好的,能够痊愈的!” 林曼没说话,只是含泪点了点头,无声地回握住慕遥的手,良久才憋出两个字:“谢谢。” 慕遥的鼻翼不由一酸,心中却越发难过了! 她真宁愿表姐骂她一顿,打她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感激她……表姐根本不知道,把她还成现在这幅模样,她也是有责任的!她做多少,都补偿不了表姐将受的苦。 “表姐……”她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忍不住道歉,“对不起……” 是她害了她! “傻瓜,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林曼拍了拍她的手背,下一秒看向天花板,眼神空洞又哀伤,“对不起我的人是姜越,说好了保护我一辈子,却留了半辈子让我自己过……” 全世界都告诉她,姜越死了。 “表姐,等你身体恢复了,一定能找个比姜越更好,更爱你的!”慕遥在旁边安慰她,竭尽所能地描绘美好的未来,“说不定,你在美国治疗的时候,就能遇到……” “慕遥,”林曼突然叫住她,语气颓丧又绝望,“人的心里一旦住进了一个人,就再也放不下别人了,恨不得跟他一起生,跟他一起死。你有黎北辰,你应该能明白这点的?” 这样的劝慰对她来说根本没用。 慕遥垂着头,半晌没有说话——表姐的状况让她难过,而她又提到黎北辰,让她心底的歉疚和为难更甚…… 歉疚是对表姐; 为难是对黎北辰。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想不开了?”见慕遥长久不说话,林曼微微一笑,主动解了围,“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我还要照顾我妈……只是容貌以后变成什么样,我已经不在乎了。” 姜越死了,她的心也就死了。 之后以什么样的皮囊活着,对她来说都没有差……这就是林曼传统又执拗的爱情。 “你回去吧。”林曼闭眼,镇定剂让她又忍不住产生困意,她的大脑又转为迷糊,整个人再度陷入积极和消极相互参杂的梦里,“别让我妈撞见你……我……想睡了……” 慕遥没有离开。 她坐在林曼的旁边,想到她之前心平气和地说的那些话,想到自己终于不用躲在外面从门缝里看……慕遥只觉得高兴又难过,心甘情愿地在她病床边守下去。 而且,她也无处可去。 她不想回去见到黎北辰,她宁愿留在这里…… .................. 彻夜寂静。 天色将亮时,慕遥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惊醒了趴在床上睡着的人。 “慕遥,你在哪儿?”电话是乔桑榆打过来的,语气兴奋,“我在出入境管理局那边找了个熟人,用了那个假身份的信息说了你的情况,对方没怀疑,你一会儿去签个字,今晚就能把证件都补办出来……” 这样一来,明天一早,林曼就能被送到美国去医治了! “现在就能签?”慕遥的面色也是一喜。 在和乔桑榆确定之后,慕遥随意地洗了把脸,没有惊动林曼,蹑手蹑脚地出了病房。外面的天色刚有些亮,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些清晨的微光,慕遥小跑着经过,没几步便看到了陈泽—— 他竟也没走。 他也是在病房外守了一夜,此刻身体耷拉在塑料的长椅上,睡得正沉。 慕遥也没有吵醒他,绕过睡在走廊里的陈泽,再下楼绕过睡在车子里的司机,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离开了医院…… ******** 假证件补办得很顺利。 “叫李薇楠是吧?”工作人员叫出假证件的名字和慕遥核实,面上没有丝毫的怀疑,还在和慕遥闲聊,“听说你是乔桑榆的朋友啊?我们上级这么说的……你能帮我问乔桑榆要到签名照吗?” 慕遥点头,回答得僵硬。 那位工作人员却甚是热情,积极地存了她的号码,还在手机上一个一个地拼出这个名字——李薇楠。 陌生、虚假。 “行了!”冲着乔桑榆的签名照,工作人员办事也马虎了许多,能开后门的地方尽量开后门,“今天傍晚来拿证件吧!方便的话,能顺便拿来乔桑榆的签名照吗?” “多要几张方便吗?” “我以后能和她合个影吗? …… . 别墅。 同样是一夜的低落和寂静。眼看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洒入,黎北辰终于起身,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抬脚踏过那一地的烟蒂……他在客厅等了她整整一夜。 她没有回来。 陈泽传回来的消息说,她进了林曼的病房,陪着林曼说了好久的话,就是不肯再出来。 他没让陈泽进去催,只是让他 找个地方继续等,他在等她的回心转意,等她心甘情愿地回来,和他好好谈一谈。 可是…… 她没有。 黎北辰的眉心紧蹙:这回又要闹几天?他是理亏,她也该生完气了吧? ******** 手机的声音在下一刻响起。 黎北辰几乎是立马回头,大步走回来接起电话,对面却传来陈泽急促的声音:“黎少,慕小姐一大早就自己出去了,我差点没找到她人……” 现在外面混乱,慕小姐到底知不知道危险? 万一祁漠再次出手呢? 万一姚千航指派了其他人来解决她呢?真的是每一分钟都不可放松。 陈泽焦急地在大街上寻找,背景尽是早晨“滴滴滴”交通繁忙的声音。他循着她的手机信号源,一路找到了出入境管理局的外面,又和在里面工作的人叮嘱了一声…… 很快对方便回了消息。 消息传回的时候,陈泽正神色紧张地汇报慕遥不见,手机传来震动,他顺势放下看了一眼,可当看清信息的内容时,他的脸色不由一白——这消息比慕小姐不见了更差! “有没有缩小范围?具体在哪里?”黎北辰的嗓音也是不由一急。 “我……我看到慕小姐了、”陈泽开口,正好看到了此时从大楼里走出来的慕遥。 “她到哪里了?”黎北辰松了口气,本是顺势一问,陈泽却答得很为难—— “在……出入境管理局。” “她去那里做什么?”黎北辰的眉头微微一蹙。 陈泽只能将自己得到的消息和盘托出:“我让人打听了一下,慕小姐是去补办护照之类证件的,用的是假身份,就是之前慕向贤给她的那个假身份……” 她没有用,却在陈泽和黎北辰面前顺势一提,权当笑话。 只是没想到,她也会有用到这个身份的一天。 “她想做什么?” “这……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带她回来!”陈泽为难的嗓音刚说完,黎北辰已迅速命令,语气冷冽,“不管用什么方式!” ............................ 慕遥打电话向乔桑榆汇报了进度。 正说完取证件的时间,她无意中抬头,赫然发现站在身侧的陈泽。慕遥一惊,反射性地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慕小姐。”陈泽抿了抿唇,歉意地冲慕遥点点头,“……得罪了!” 【今天的更新,字数肥肥的一章节~】   ☆、179.179怎么,不想跟我说话了? “慕小姐,得罪了!” “你想干什么?”慕遥被吓了一跳,见他大步走近,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连忙护住拿在手上的文件资料。这些资料里有她那个假身份的一切信息。 陈泽也没有抢资料的意思。 他只是倏地扣住了慕遥的手腕,力道很大地将她往一侧拉:“慕小姐,请您马上跟我回去吧!黎少已经知道您来过这里,他……很不高兴。酢” 陈泽委婉地表述黎北辰的情绪,提醒慕遥识相点“好自为之”。 而慕遥听到这里,却是不由怒了—— 他还派了其他人跟踪她? 她明明已经趁着陈泽睡着,也趁着司机没有看见的时候,偷偷从医院溜出去的……黎北辰怎么会知道得那么快?他还派了其他人跟踪监视她! 有必要这样吗? 昨晚已经让他别再跟着她了,就连彼此冷静一点的空间也不给么? “我不会回去的。”慕遥挣了挣,却没能摆脱陈泽的钳制,她冷着一张脸继续,“我昨晚就和他说了,让他不要跟着我,不要找我……我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他若昨晚听懂她的意思,就应该明白他们两个有互相分开冷静的必要。 慕遥猛地用力甩开陈泽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状似无意地将那几张资料收到包里,想要就此离开。身后却传来陈泽无可奈何的低喃:“慕小姐,这是黎少的意思!我刚刚已经说过得罪了……” ********** 陈泽身手不错,擒拿术的动作也堪称专业规范。 只是当真付诸实践,那被“擒拿”的人也是相当疼痛尴尬……慕遥是在众目睽睽之前,毫无形象地被陈泽反钳住了手臂,直接整个人被他塞入了车里。 他的力气很大,扭得她的胳膊很疼,脸色都微微有些扭曲。 陈泽却始终无视着围观者的目光,他不顾慕遥威胁的怒瞪,在把她塞上车后迅速跑回驾驶座,一下便锁住了车门,打开引擎快速起步离开…… 黎少的意思,不管用什么方法,带她回去。 “陈泽!”慕遥还是扣着车把手,她用力地拽了拽却不动分毫,回身正好看到陈泽给车子落了锁,“你回去告诉黎北辰,让他不要太过分!” 她不想回家,他就用这样的方式绑她回去? 在大庭广众之下…… 真的好过分! “你自己回去和黎少说也是一样……”陈泽试图劝慰几句,努了努唇,忍不住嘟哝,“况且,您突然跑到出入境管理局将那里去……也很过分。” 黎少知道她要用假身份离开,不气疯了才怪! “我只是路过,这能代表什么?”慕遥气愤地低喊,心里却一阵阵心虚,默默地发誓守住这件事:这是林曼唯一能重获新生的机会,绝对不能让黎北辰知道! 表姐的病情,不应该再被耽误一次。 陈泽没有答话,他根本不信慕遥单薄无力的解释,仍旧坚持自己的想法,要尽早把她送回黎北辰身边。车速开得很快,慕遥正试图辩驳,手机却在此时又响了起来,乔桑榆的嗓音很急:“慕遥,你赶紧来一趟医院!快翻天了!” 对面尽是吵吵嚷嚷的背景音,乔桑榆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陈泽,停车!”慕遥的心里顿时更着急,她现在连吵架辩驳的心情都没有,一切都以表姐的病情为重,“我有急事,你让黎北辰别那么不讲道理好不好!!” 陈泽没停,慕遥愤然地想要去按车门锁。 “慕小姐!”陈泽紧张了一下,怕她会跳车什么的,反射性地踩下刹车—— “咚!” 车速太快,慕遥刚刚被塞上车又没系安全带,骤停的强大惯性让慕遥整个人前倾出去,额头重重地撞上前面的挡风玻璃,发出一声不小的闷响。 慕遥来不及呼痛,只觉得脑袋骤然一片混沌…… ..... ................................. 慕遥磕到了脑袋,陈泽彻底慌了神。 黎少说不管用什么方法带她回去,可也没说能伤了她啊? 额头上很快鼓起了一个清晰的大包,虽然没有真伤着,但那红紫的一块仍旧相当扎眼。陈泽不敢怠慢,虽不需要送医院,他仍是把车停在路边,恰好看到旁边的一个咖啡馆,先把慕遥安置进去。 他问员工要了冰,用布袋装了递给慕遥,然后再打电话向黎北辰请示:他不小心撞伤了慕小姐,恐怕不能马上带她回来,慕小姐情绪也不好…… 黎北辰丢下一句:“知道了。”便冷然挂了电话。 陈泽在原地愣了几秒,‘知道了’是什么意思?那现在慕小姐怎么办? 他没敢再打过去追问,只能凑到慕遥旁边,又是递冰块又是递纸巾的,低声地赔礼道歉:“慕小姐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 慕遥的脑袋被撞得“嗡嗡嗡”响,刚才那强烈的撞击让她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额头上的大包让她又痛又委屈,眼泪便止不住地一直往下掉…… 终于陈泽的安慰,她一点都没听进去。 好不容易熬到脑袋恢复一些清醒,她忍着那阵阵的痛,自己扶着冰袋抬眼,想要离开,视线却正好撞上咖啡馆外的一抹身影——他刚下车,动作愤然地甩上车门,然后朝着咖啡馆走来…… 慕遥的脸色倏地一白。 黎北辰……怎么过来了? **** “先生您好!请问几位?”今天的服务员可谓是大饱眼福,难得一天内看到几个颜值如此卓绝的人,于是黎北辰一进来,便有人殷勤地迎上去,又疑惑地跟了几步,“先生?” 黎北辰的神色极冷。 他抬手,直接拨开那聒噪的服务员,一眼就看到了靠窗位子上的“熟人”,大步走了过去,冷淡地丢出一句:“怎么样?” 慕遥别过脸,有意避开他的目光。 陈泽以为他问的是额头上的撞伤,连忙开口解释:“还好,但真的是撞疼了,鼓起来好大一个包……” “还不肯回去吗?”黎北辰却突然开口,面对的还是慕遥,居高临下的冷然姿态。他打断了陈泽的解释,显然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刚刚的第一句话也没有在问他。 慕遥坐着没动,愠怒地低着头没出声。 她这样抗拒的态度,让黎北辰的眉头不由一紧,下一刻他骤然出声,直接她拽离了椅子:“不是都要一走了之了么?都快不是我的人了,撞几下又有什么关系?” 盛怒的低喝,强硬的力道。 慕遥猛地被她拽起来,动静不小,手里的冰袋也顺势落下,露出了她前额那触目惊心的大包…… “黎少……”陈泽一急,想要上去劝阻,却被黎北辰喝住—— “滚!” 他把视线重新转向慕遥,目光迫人,甚至带了几分凶狠:“为什么要走?” 慕遥执拗地咬着下唇不说话—— 她不能说! 他耽误了表姐一次,不能让他再阻碍第二次。 “我在等你的回答。”他攥她手腕的力道很大,捏得她的手几乎都泛上红紫,慕遥却执拗地不出声,于是他的怒火更甚,“不想跟我说话了?” 顿了一秒:“好!那我们不用说的!”话音刚落,他骤然用力,将她拖了出去…… 【后面还有一更!】   ☆、180.180虚伪?那你想不想尝尝我不虚伪的待遇 说完,他直接动手,用了力气把慕遥拖了出去。 咖啡馆里的服务员们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被黎北辰冷沉黑暗的气场吓到,根本不敢上前插手。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丝毫的发言权,只是这场战争的旁观者…… 可接下来会是什么牙? 家庭暴力?武力事件酢? 旁人不知,只能在心里为慕遥担忧。 还是陈泽率先回了神,连忙跑过去和服务员道歉解释,把这件事压下去,然后重新问她们要了冰块,跟着出了门…… 他也不放心慕遥! 虽然慕小姐和黎少认识的时间长,但黎少的另一面,慕小姐向来是一概不知的,黎少对她也一直是温柔至极……她知不知道,真的触怒了黎少,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承受不起的。 ***** 她被黎北辰强塞入那辆迈巴\赫的后座,全程他都不再说一句话,动作毫不温柔。 “黎少!”陈泽跑过来,赶在黎北辰发火之前开口,尽量给两人的情绪降温,“我来开车吧!这个冰块……慕小姐的头上还需要敷着的……” 他用恳求的目光,把手里的冰块往前送了送,无声地表达劝解:算了,能哄就哄一哄吧?还是尽量和好吧。 黎北辰的眉头一紧,想要拨开他自己开车,陈泽却执拗地挡住了他。 “黎少!”他又把冰块的袋子往前送了送,转头朝车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刚真的把慕小姐撞疼了……” 恳求的语气,执拗的态度,陈泽的话终究触及了黎北辰的软肋。他在原地停顿了几秒,态度终于有所软化动摇,抬手拿了冰袋,把陈泽推向主驾驶:“你来开车。” “好!” .................................. 他拉开车门,慕遥便忙不失地收起手机,把包藏在自己身后。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脑海中想的尽是表姐的事情。她刚刚迅速地发短信给乔桑榆,说她暂时过不来,让她赶紧把假证件拿到手,送表姐出国…… 万一黎北辰发现,她就走不了了! 陈泽开车,黎北辰就坐在她的身侧,神色依旧极冷。慕遥偏执地往旁边蹭了蹭,想要缩在一个角落不理他。这是他们闹矛盾的惯常状态,她知道自己吵不过他,只能躲个角落不理他……时间长了,等他冷静下来,就好了。 他现在很生气,她也是。 “坐过来!”这回他却没放任她在旁边,慕遥只是稍稍往侧方一动,黎北辰便蹙了眉,突然低喝出声,强硬又冷冽的态度,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豪车的位子本就宽敞,她往旁边一缩,和他隔着的位子还真不近。 “不要!”慕遥直接拒绝,同样也是语气不善。 黎北辰的脸色又是一沉。 他正想发作,陈泽却故意急转了个方向,让车身剧烈的晃动了一下,也让他看清了她前额那个触目惊心的包。他顿时又生气,有心软,终究是无声地主动坐近了她,右手按住她的肩膀,左手将冰块按上她的额头…… 心中存有的那几分气愤,让他的力道不由加大,按冰块的力气也是一下的重压。 额头的疼痛让慕遥的身体不由一缩,当即反射性地扬手挥开他,脱口而出:“不用你管我!” 他没料到她会突然挥开他,冰块不小心脱手,直接砸向了前座——那个冰袋也只是用简单的纸布包着,在前座这么剧烈的一撞,当即四散脱离开,迸溅的冰块落了一车,有几块还砸到了陈泽身上…… 正 如这四散的冰一样,车厢中气氛也在瞬间凝结到了冰点。 黎北辰眼底的柔软尽褪。 而慕遥也是一愣:她没想把冰袋砸出去的……她错愕的抬头,却在撞上黎北辰眼底的暗沉时,刚刚涌起的那点愧疚顿时又收了回去。算了!就算是她砸的又怎么样!她也正在生气! “那个……”陈泽语气尴尬,想捡也捡不了,只能磕磕巴巴着提议,试图化解僵局,“其实回家敷也是一样的啊,我前两天正好听管家说……” 黎北辰却突然打断了他,面向慕遥,一字一句地问出来:“想要和我闹到底,以为我心软就会放你走是不是?” 有可能么? 天真! “你那个假身份的名字,叫李什么?”慕遥还没来得及出声,黎北辰的下一句话便丢过来,他记得慕遥和他提过,当时觉得无关紧要,也就没有听进去。 慕遥愕然地抬头,心中不由一慌:“你想干什么?” “陈泽。”她不说,黎北辰也不强求,直接转向前座的人,“去查一下,把这个身份封了……” “不行!”听到他这么说,慕遥顿时急了,刚刚的隐忍和生气,顿时变成了完全的爆发,“黎北辰,你不要太过分!这就是你处理问题的方式吗?你怎么可以这么霸道不讲理?我如果真的要走,你觉得你封掉我一个身份管用吗?” 她最后的那句气话,终于触及了他的底线。 “你要不要试试?”黎北辰的冷眼扫过来,也是故意说了狠绝的话,“或者连你表姐的名字也被封掉呢?你不是怪我害了她么,你信不信我真的能害死她?” 操纵平常人的生死,易如反掌。 慕遥赫然瞪大了眸:“黎北辰,你简直不可理喻!我表姐是无辜的!!错的是你你就反省不到吗?你为什么骗我那么久,伤害我重要的人,却还能一如既往地对我好;你有那么黑暗的背景,残忍的身手,却还说一切都和你无关……” 她的情绪几乎失控,说到最后嗓音已有明显的哽咽。 “……黎北辰,你让我觉得……好虚伪。”她终究是过不了他这一关,也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慕遥难受地呜咽出声,终于颓然地叹出口气,“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们分开算了!” 她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这样会伤害她亲人的他,她要怎么说服自己再和他在一起? “什么算了?”他却骤然钳制住了她的下巴,声音也在同时高了几分,逼着她的视线对上他的,一字一句地开口,“你再说一遍!” 分开? 她想都没想!这辈子都别想! “我……”慕遥哽咽,强忍着没让泪水流出来,执拗地对上他的深眸,已是破罐子破摔,“我说我们分开吧!我没办法……没办法和这样的你在一起!” ‘这样的你’? 黎北辰不怒反笑,骤然收手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冷淡地反问,重复了她的用词:“这样虚伪的我?” 陈泽的脊背已阵阵发凉,眼看着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他在前座却劝不上半句,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慕小姐求您不要再说了!现在跟黎少道个歉还来得及…… 慕遥没有回答,别开目光。 “好,那你想不想看看我不虚伪的样子?”他陡然抓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转回来,“既然真正的我在你眼里残忍、恐怖,那你还敢这么跟我说话?” 只对她一个人好,那叫虚伪? 既然她这么想,他便让她尝尝“不虚伪”的对待。 “下车!”黎北辰陡然低喝,“陈泽,你下去!” 【今天更新完毕!】   ☆、181.181终于,她败下阵来6000+ “停车!” 他骤然低喝,驾驶座上的陈泽不由脊背一寒,反射性地踩下刹车。车子一个急刹停住,车内的人都不由重重地往前一倾……气氛也顿时急剧紧张。 “那个……酢” “下车!”陈泽试图出声,可才说了两个字便被黎北辰打断,他的嗓音似乎更沉更冷,不耐到了极点地催促,“陈泽,下车!牙” 陈泽这才猛地醒悟,意识到黎北辰命令的是自己,他连忙应声,打开车门便跨出去,再关上车门之前,欲言又止地顿了顿:“黎少,那我守在外面?” 言下之意:可别真出什么事! “站远一点!”黎北辰不耐地补充,彻底断了陈泽劝架的念想,把他赶得远远的。 ***** 车内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人。 黎北辰的指节还扣着慕遥的下巴,抓得她生疼。慕遥吃痛地蹙了蹙眉,还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他却猛然将她整个人拽上后座的椅子,然后翻转过她的身体,将她的双手反钳在身后…… 他的力道很大,根本不容她有任何挣扎的余地,她稍稍一放抗,换来的便是他更加狠戾的对待。 “黎北辰你干什么?”慕遥痛得低喊出声,下一秒便感觉到他的手掌探上她的腰际,猛地拽下了她的裤子,他灼热的掌很快移开,然后她便听到他拉拉链的声音。 这个时候? 在这里? 慕遥当然不肯! “黎北辰你别太过分!”意识到他是要来真的,慕遥剧烈地挣扎起来,被缚在身后的胳膊拼命地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想要重新拉好自己的衣裤。 可是他的动作更快—— 她的手刚脱离出来两秒,他的手掌便再度狠戾地扣上来,没有丝毫的温柔,粗鲁地让她的手被迫放在身后,而后他刚释放而出的坚硬也贴上来,试图从她的tun后挤入…… “趴好!”没有温情诱哄,没有浓情蜜语,她的挣扎换来的只是他强势又低凉的命令。 “不要!黎北辰你混蛋!”他粗鲁又直白的动作让慕遥动弹不得,只能用自己残存的力气反抗,声音中已带着明显的哽咽——这样的地方,这样原始的姿势……她觉得好屈辱。 黎北辰从来不这么对她的! “是!我混蛋!”他也已气得失去了理智,双眸中尽是盛怒之下的赭红,手上的动作更狠更坚决,猛地抬高她的一条腿,“你和你的混蛋,来日方长!” 他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既然这么努力过后,她依然觉得他不够好,那就算了!他不想再坚持了!哄她的时光太漫长……以后想要的东西,直接抢过来就好。 就像子现在这样。 然后—— 他重重地撞了进去! “啊!” 没有任何的准备和前\戏,她根本还没有足够的湿润,干涩的某处此刻被他强行打开,强势di入,慕遥痛得尖叫一声,身体也不由蜷缩起来…… 而这次,他没有顾忌她的感受,放任自己怒意地驰骋。 ********* 一场算不上是做ai的狂风暴雨。 剧烈、狂怒。 她几乎全程都在哭。疼哭的,委屈哭的。他能理解她的委屈:她不喜欢这样的姿势,这种姿势根本谈不上任何尊重;她不喜欢这样的地点,窄小的车里尽是愤怒的气息;她更不喜欢自己被脱得一塌糊涂,而他除了拉下的裤子拉链,几乎是衣衫整齐…… 这根本谈不上平等,几乎尽是狼狈和屈辱。 而这些,黎北辰也仅是理解而已。他是故意的。 他全程都是盛怒爆发,想到她说的那句“分开”,他便发狂地想“弄坏”了她,不算是一场爱,像是他单方面对她的报复和惩罚……而最后事实证明,他真的伤着了她。他狂烈地释放了自己退出,看到那浊、白的液体中间带着浅淡的血丝…… 没有湿润和准备的*,她难免又被弄出撕\裂伤。 “疼不疼?”他俯身下去,凑近她哭到哽咽 的小脸,一字一句地出声,“如果没有‘虚伪’地对你好,你也只配这样的对待,懂么?” “黎北辰……”她的嗓子已哭到沙哑,委屈的泪水还在不住地往下掉,小手几乎没有力气,却还是执拗地想要把他推开,“……不要……不要再碰我!” 靠近他的心情,除了屈辱和难堪,再无其他。 “呵。”他冷笑,手掌抚过她凌乱的发,嗓音低柔,说出的内容却如同魔音,“从今以后,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你……” “慕遥,你马上就会情绪,我完全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对你。”他的声音顿了顿,似惋惜,似低叹,“以前对你好,你不珍惜……以后没有了。” ................. 陈泽走得远了一点,又故意多逗留了一段时间,回来却发现车子已经被开走了。 这里已经是近郊了啊…… 没办法,陈泽只能在路边等着,两个小时后才有一辆出租车经过,他坐了出租去别墅找人,气喘吁吁地询问正在侍弄花草的管家:“黎少呢?” 这两人的脾气都是犟到死,这样硬碰硬的真不合适!没出什么问题吧? “没回来啊……”管家也是一脸的错愕,“早上就开车出去了……不是你打电话叫他去的吗?” “可是后来又……”看到管家一脸迷惘的模样,陈泽便懒得继续向下解释,随意地挥了挥手,又朝车库跑去,“算了,没事,借我一辆车!” ******* 黎北辰的手机关机,慕遥也是联系不上。 陈泽在市里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他也只能默默地不放心。正午过后,陈泽颓然地回到公司,却发现黎北辰正坐在办公室里……一副专心公务的样子! “黎少?”陈泽讶然地挑了挑眉,忍不住暗中对黎北辰观察了一通—— 他只身穿着一件衬衫,领口微微敞着,衣服的前襟有着明显的凌乱和褶皱,袖口也有同样的褶皱痕迹……莫名的,就能让人感觉他身上残存着情yu的味道。 陈泽虽是清心寡欲惯了,但男人间的常识还是懂的:只要“那方面”顺畅了,男人就什么都顺畅了…… 看黎少这样子,应该是“顺畅”了吧? 所以慕小姐现在…… 陈泽不由朝休息室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默默地得出结论:慕小姐应该是在休息室里睡觉! “黎少。”抬头看了眼墙上钟表的时间,陈泽顺势开口,想让一切都显得正常自然,“差不多该吃午饭了,我让秘书订餐吧,您想吃什么?” “随便。”和往常一样的回答,只是嗓音中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好!”陈泽也是习以为常,点了点头又多问了一句,“那慕小姐呢?她吃什么?” 黎北辰这才抬头,目光低凉地扫过他,冷冷告知:“她不在。” “啊?” 不在别墅? 不在公司? 那就有些奇怪了…… “她……回医院去了?”见黎北辰不想多做解释,陈泽迟疑了几秒,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没有。”他起身,面色如常,眼底却只剩下一片淡然的冷,“……我把她关起来了。” ........ ...... 整整三个星期。 慕遥被关了整整三个星期。 这是一个装修精致的豪华公寓,公寓里没有电视,没有电话,没有任何与外面联系的通讯设备,一日三餐都会有人送来,但都是送完就走,没有人和她说一句话…… 那天,黎北辰把她扔在了这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那天也是昏睡了好久才清醒,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想要离开,门外却已站着他部署的保镖,看到她永远只有一句话:“慕小姐,您哪儿也不能去!” 她只能呆在公寓里,独处偌大的一个空间,没有任何说话的人。 她闹过—— 她试图闯门出去,可是她根本不是保镖的对手; 她生气地砸过东西,可是第二天就会有人默默地给她换来新的。 这和六年前的“困住”不一样!六年前,她自由被禁,却每天都会见到黎北辰,他能不动如山,她便能变着方式发脾气,偶尔惹他不爽,她心里才能痛快几分;可是现在,公寓里始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她的怒气就像是打在海平面的拳头,激不起任何风浪…… 像是一个衣食无缺的金丝笼,她被豢养在这里,每天与寂静作伴。 慕遥终于颓然地败下阵来。 可是,她依旧没有要求见黎北辰——她不想他再想起来那个假身份,只要她留在这里,黎北辰就没有闲情去管那个假身份的事情,表姐就能安然出国,放心接受治疗…… 另外,她的确不想见他。 从他对她做了那种事,说了那些话开始……她就不想见他了!见面又怎么样?现在她主动要求见面,他会给她的,只有羞耻和尴尬……那就别见了。 于是,她执拗地坚持着这种一个人的生活!只是也许书上说得没错:一个人呆着的时间长了,会变疯,会变傻,慕遥觉得她可能也是如此……她的精神渐渐不济,每天都感觉浑浑噩噩的,胃口一天比一天差,困倦和睡眠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 ....................... 夜色沉沉。灯红酒绿的场所,依旧是喧嚣至极,属于整个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某高档会所的vip包间。 包间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颀长的身影往门上一靠,姿态悠然地看着包间中的景象——小桌上大大小小的放满了空酒瓶,旁边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领口松着,领带也斜斜地被扯在一边……全身上下,写满了颓然。 “黎少这两天都来,今天应该是喝多了……”经理站在旁边解释,同时观察着来人的脸色。 “知道了。”唐尧点了点头,大步走进房间,随意地掂量起某个酒瓶看了看,然后抬脚随意地踢了踢,“喂!” 黎北辰是真的喝多了,只是迷迷糊糊地嘀咕了一句,人却没有醒。 “唉……黎北辰?”唐尧有些不忍,伸手又推了他一把,“醒醒!” 他的脑袋似恢复了几分神志,感觉到有人在推他,下意识地伸手过来,要抓住来人的手,嘴里喃喃地喊着:“慕遥……” “我这里是正规经营,没你要的服务!”唐尧甩手,快一步将手掌撤回来,然后回身看向刚进来的陈泽,微微挑了挑眉,“他喝成这样,就是为了个女人?” 陈泽默默地点点头:“是。” “还是之前那个?”唐尧想起他刚刚念叨的名字,若有所思。他认识黎北辰四年,一开始就知道他有个姓慕的未婚妻……跑了!他痴情 地苦等多年。 不是说已经回来了么? 怎么还闹成这副死样子…… “嗯,是。”陈泽再度点了点头。 “何必呢……”唐尧“啧啧”地感叹了两声,拍了拍陈泽的肩膀总结,“我就说吧,会跑的女人管不住,不适合当老婆……他怎么就是不听?当真这么爱?” “唐少,现在是黎少把慕小姐关起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把人关在哪里了?我实在帮不上忙……”陈泽恳求地看向唐尧,把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了:慕遥“失踪”三个礼拜,谁都不知道黎北辰把她关在哪里?而且他又不去找她,就这样白天拼命工作,晚上拼命放纵,消耗自己的身体…… “黎少对慕小姐……真的很爱。”最后,陈泽肯定地点头。 “我不信。”唐尧却笑了,优雅地往沙发上一坐,“是不是真爱,做个小游戏就好了!” *************** 唐尧很快安排好了“小游戏”—— 不知他是哪来的消息,竟然知道小雅的存在,不消二十分钟就派人把她接了过来。小雅被“控制”了近一个月,精神不禁有些恍惚,纵使经理带她下去细心打扮了一番,她的双眼还是空洞无神。 看到唐尧的那一瞬,她的目光才有所反应,眼底闪过明显的恐慌。 和黎北辰半黑半白的背景不同,唐尧是纯黑的背景,纵使商业已经洗白,他周身的黑暗气息还是终身难改。他和黎北辰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 “小雅是吧,会唱歌么?”唐尧朝小雅招了招手,找了个话筒扔给她,“随便唱两首。” “唐……唐少?”只是一个话筒扔过来,小雅便被吓哭了,她被一路带过来,是见过唐尧的阵仗的,只剩下求饶,“我……您放我回去吧!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再也不纠缠黎总了!” 她不过就是贪图富贵,想要飞上枝头,没想过要惹上唐尧这种人物的…… “声音像不像?”唐尧却无视她的求饶,只是回头朝着陈泽望了一眼。 陈泽点点头,却不明白唐尧的用意。 “不肯唱歌?”唐尧这才满意而笑,起身走近小雅,低头看向她畏畏缩缩蹲着的模样,“那这样好不好,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你‘搞定’黎总怎么样?搞不定的话……我派别人搞定你哦……” 似诱\哄又似恐吓的语气,唐尧轻描淡写地说完,甚至安抚着摸了摸小雅的脑袋,然后打了个响指,示意陈泽一起离开。 ****** “没有用的。”出了包间门,唐尧设了个倒计时的闹钟,陈泽在旁边欲言又止地提醒,“以前我们试过找她替代慕小姐,黎少不会要的……” 黎北辰受伤那会儿,他还是将小雅赶了出去。 “哦。”唐尧应声,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闹钟的显示器,“谁说我打算这么玩了?” “啊?” 唐尧没回答,只是笑而不语。这二十分钟,同样也是他派人去找慕遥的!而小雅在其中的作用,充其量也就是催化剂……   ☆、182.182黎北辰,对不起6000+ 二十分钟。 唐尧在隔壁的包间打发时间,刚喝完了一杯淡酒,手机适时传来“叮咚”、“叮咚”两声提示音:一声是他的倒计时闹钟,另外一声则是下属发回来的简讯。 他拿起手机随意地瞟了两眼,然后叩了叩陈泽面前的桌面:“走了!酢” 说完,唐尧率先起身,潇洒又悠然,他径自走到隔壁门口,然后抬脚—牙— 猛地踹开了门扉! 闲适的表象,暴力的动作,俨然判若两人。 ***** 包间内凌乱且沉寂。 放在矮桌上的空酒瓶歪倒了好几个,有一个剩着酒的瓶子斜着,酒水洒了大半张桌子。黎北辰依旧像先前那样仰靠在沙发上,单手扶着额,双目紧闭,眉头却是紧紧地蹙着,一看就是刚发过脾气的模样…… 小雅就坐在角落的地毯上,头发略显凌乱,裙子也是歪斜着,姿态狼狈地在哽咽……她完全“搞不定”黎北辰!她已经豁出脸面往上贴了,但是他直接将她推了出去,还撞上了桌子! 唐尧的目光在房间内环视了一圈,便能将情况猜想到个大概,懒懒地出声,带着几分戏谑的调调:“看不出来……黎北辰,还真‘守身如玉’啊?” 他越过小雅,径自往他的旁边一坐,翻开自己的手机递到他面前:“说吧,你把人藏哪儿了?我的手下都找不到。” 在A市,对他来说找个人并不难,眼线和人脉比比皆是。可就是没找到慕遥。 黎北辰的“金屋藏娇”,够隐秘的啊! “别烦我!”黎北辰估计是被唐尧吵得烦了,他的眉头不由蹙紧,随即神色不耐地推开他的手,摇晃着站起身来,淡淡地丢出一句,“我走了。” 陈泽忙不失地跟上去扶,却被黎北辰挥开。 “慢着!”眼看着人要离开\房间,唐尧的面色陡然一变,出声叫住了他,“喂,你还真以为我闲得没事操心你的私事么?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黎北辰的脚步一停,人却没有回头。 “关于那个祁漠,现在的确在G市只手遮天,混得很好。不过他只搞军\火,和毒\品没有关系,和我也没有关系。”唐尧淡淡出声,解释出他这边的调查结果。 言下之意,他和祁漠也不是一条道上的,帮不上忙。 “咳咳,对了!”清了清嗓子,他又想起了更值得分享的八卦消息,“据说姚老爷子派人找他的外孙女,都快找疯了,悬赏两个亿。你如果不想要那个女人了,不如把她……” 话未说完,黎北辰已抬脚走了。 他的身形依旧微微有些摇晃,看上去醉意依旧很浓,也不知道刚刚的话,他具体听进去了几句? 唐尧没有追上去,也没有继续往下说,只是叫住了想跟上去的陈泽:“他要去找他女人,你跟着做什么?灯泡太亮!”他使了个眼色,把陈泽拽了回来。 “黎少会去?”陈泽意外,继而迷惘,“可是他整整三个星期都……” “认识需要催化的。”唐尧无辜地耸耸肩,没有和他解释更多,继续欺负陈泽的“孤陋寡闻”,“有空可以来我家借两本心理学的书看看。” 陈泽默然:差点忘了他有心理学背景,又是玩弄心理的高手…… .................................. 包间内的人一个个离开,剩在角落里的小雅便越来越害怕,原本小声的抽噎,忍不住变成了低声的呜咽。 唐尧是在抬脚离开之际,才想到角落里还有那么个人。 “你带回去?”唐尧朝陈泽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作势欲向小雅走去。 小雅被吓得不清,顿时身体都抖得更厉 害。 “我来吧。”唐尧撇开他走在了前面,随意地在她面前一蹲,目光调整成了和她平视的高度,状似亲切地问出来,“小雅,是不是还记得‘搞不定黎北辰,我派人搞定你’这句话啊?” 小雅的身体一颤,眼底的惊恐更浓。 显然,她很害怕唐尧身上的暗沉气息,也很害怕他会一言九鼎地赋予她灾难。 “我说着玩的。”他微微一笑,像是逗孩子一样,不负责任地接着补充,“再说看你这副哭样,我也找不到饥不择食的手下来搞定你啊……” 拍了拍她的肩膀,他最后苦口婆心地留下一句:“放心,你安分一点,就会安全一点。” . 公寓处在高层,只有一个大阳台。 楼层很高,慕遥趴在栏杆上,只能隐约听到马路上的车鸣音。这似乎已成了她和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她兀自站了良久,才坐回阳台的那张躺椅上,仰着头看星星…… 晚餐还放在桌面上没有动过,是简单的素菜加米饭,她没有丝毫的胃口。前几天保镖送了肉类进来,她看着油腻难受,就拜托换了素食,可是……她还是没食欲。 她颓然地想:再在这里呆下去,她可能看到自己也会恶心难受…… 可是不能找黎北辰。 表姐应该到美国了吧? 她不能耽误表姐的治疗啊!等再过一段时间,她就能向他和盘托出了——那个假身份,是给表姐的。她从来没有想过用它出国,用它离开…… 她没六年前那么幼稚。 他们的关系也没六年前那么简单。 ***** “卡擦!” 正想到这里,身后陡然传来开门的声音,她倏地一惊,猛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回身看向声源——保镖们晚上向来是不进屋的,更别提走到阳台这里来! 那么…… 她一回头,便看到了他。 三个礼拜不见,他依旧是清俊卓然,只是衣服略显凌乱,正式的衬衫却没有打领带,领口也是微敞着的……一阵夜风吹来,也让她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味。 两人就这样沉默而立,他的眸幽邃深沉,眼底尽是她看不懂的黯。 慕遥陡然便无措了。 她设想过再见面的冲突,或者尴尬,或者冷然……可到现在,所有的设想都化作了一派沉默。这么多天,她对他的脾气已发不出来,就像——某件事情在脑子里过滤了一百遍,久而久之便也成了习惯;某件事情逃避了一百遍不去想,记忆就会慢慢模糊淡忘。 他的黑暗背景属于前者;他那天对她做的属于后者。 “你喝酒啦?”僵立了良久,慕遥才干巴巴地率先开口,声音不大,“你去厨房倒水喝吧。” 黎北辰站在原地没有动。 “……我渴了,我要去倒水喝。”他不做声,慕遥不禁觉得尴尬,等了两秒索性抬脚,越过他试图进屋。 可在擦身而过的那一秒,他陡然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黎北辰你……唔!” 她的话音未落,他已骤然扶住她的侧脸,俯身吻上了她的红唇—— 他的吻压抑又狂烈,双唇相接的下一秒,他的舌尖便迫不及待地探过来,撬开她的唇齿,滑入她的口腔,与她的舌纠缠吮吻……所有的想念,所有的想要,全部蕴含在这个深吻之中。 纵使他已尽量克制,但这个吻依旧绵长而剧烈…… 压抑得太久,久违的释放。 她也是和他一样。 暂时,不去想任何的不愉快,慕遥也只是放任自己的本心去承接这个深吻,予取予求地回抱住他,直到良久以后,两人才气息不稳地分开…… “黎北辰,你怎么过来了?”她的胳膊依旧环着他的脖子,嗓音软软的,明显带着几分委屈的意味。 她差点就要以为,她可能会被晾在这里,独处一辈子…… 所以看到他,突然觉得好想念。 黎北辰同样也是回望着她:她的眸依旧是澄澈晶亮,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能让他的心沉浮悲喜……他不由厌恶起这种感觉!厌恶这种对她中毒上瘾的感觉! 一旦意识到自己戒不掉她,他就注定一辈子沉沦退败。 这次不能再这样! 于是,他伸手,指腹在她细nen的脸颊上轻抚而过,动作温柔细腻,对着她满眼的期待,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我有需求……当然就过来了。” 此话一出,怀中的身子不由一僵,缠在他脖子上的双臂都不由松开。 慕遥看着面色温柔的他,眼底只剩好一片不敢置信:“你……什么意思?” “当然是字面上的意思。”他陡然环住了她的腰身,拦腰将她抱了起来,态度和语气中都透着一丝狠绝,在触及她体温的时候才蹙了蹙眉,“怎么才穿这么点……身上好凉。” 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棉质的睡裙,他说话的同时,手掌已一路下移,直到睡裙的下摆,再撩高了重新探过去,掌心从他光洁的背上慢慢抚上…… 她刚刚已洗漱完,都没有穿nei衣,于是他在触及完全光滑的脊背时,唇角露出一丝满意,微微勾了勾,手掌转了个方向,作势就要移到正前方…… “住手!”慕遥喝住了他,拽着他的胳膊,不让他的手继续动,眼中难掩的有些受伤,“你的意思是,你过来就是专程为了和我做那种事……对吗?黎北辰,你怎么能这样?” 她说到最后,嗓音都隐隐有些发颤。这样的黎北辰,让她觉得好陌生。 “怎么,给了你三个星期,你还没有学会调整过来?”眼看着她眼底的光亮一点点黯淡,一点点冰凉,他的心只觉得痛并畅快,“我如你所愿,以本来的面目对你。” 像是一场同归于尽的枪林弹雨,他的话没有给彼此任何的余地。 最后一个字说完,他手上的力道也陡然一重,轻而易举地越过她的阻拦,手掌绕到她身前,隔着睡衣掌控住了那盈盈一握的柔软,细细地把玩…… 她挣了几下没挣开,想要拉下他的手,他的揉捏却故意更用力。 慕遥的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就忍不住掉下来,屈辱和难堪并存:“黎北辰你不能这么对我。”他怎么可以和她就站在这里,说出这种狠绝的话,同时又做这种亲密的事? 没有一个女人能接受得了这个。 “不准哭!”她的眼泪让他的心中一软,态度却更加冷冽。他撤出了恶意让她难堪的手掌,然后猛地抱起她,拖住她的臀将她放上就近的沙发,然后覆身压了上去:“今晚不要惹我,我会温柔一点做……” 慕遥的眼泪却止不住,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这种如同陌生人一般的冷漠,又如同情 人一般的亲密动作。 可是她的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睡衣的裙摆被他推高,她挣扎守了许久的di裤,终究还是被他褪下,扔在了沙发的一角。她感觉到他的某处抵上来,坚硬滚烫的贴上了她的腿\根,慕遥忍不住哭出声来:“黎北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既然这么冷漠,这么划清界限,那何必还要来和她做? 这种感觉让人难受。 他试图侵\占而\入的动作不由一停,像是被她戳中了痛处,转而制住了她的小脸,语气极冷地反问:“这个应该你来告诉我!对于一个动不动就会离开我,任何人在她心中的位置都高于我的女人,我应该把她当成什么?” 慕遥的心中一痛,他失望又冷暗的目光让她不禁心生歉疚——突发的事情那么多,她总是想周全别人,以为黎北辰总是会包容到底,不离不弃…… 她的确从来没顾忌到 他,所以不知不觉,他们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慕遥,我想过和你结婚生子,想过把你找回来就和你结婚的……”他抚着她的脸喃喃而出,像是被遗忘在梦境中的呓语,残存着他的无限贪恋。 他越是这么说,慕遥便越是难过,哽咽着出声:“对不起……黎北辰,对不起……” 她总是以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可解决的结果却是最糟糕的。 对不起。 真的对不起。 “没关系。”他额头相抵地打断她,手掌抬高她的一条腿,一点点地将自己挤进去,而那种贪恋的情绪,也如海市蜃楼般地收敛了下去,“没关系的,我现在不想了,我永远都不会和你结婚……” 在某个梦刚刚成型时,他便已无情打破。 慕遥的心在瞬间凉到了极点,也疼到了极点,而他也加大了力度,进出的抽ci撑得她隐隐发痛……这次,和心里的那些痛比起来,这丝毫不算什么。 “黎北辰……”她只能无助地抓住他的手臂,哽咽着不能言语,似挽留,似请求。 她知道错了。 她想和好了。 可是这次,她意识到她真的要失去他了…… “这样不是很好么?我们的关系,还是简单一点比较好……”她的眼泪更刺激了他那根报复的神经,于是借着醉意,更狠绝冷戾,“简化成一次交易?或者算我包\养你?你想要点什么?反正我都给得起。” 慕遥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难受地摇头。 他的动作没有停,一如他事先所说的,他尽量做得温柔…… 可是对她来说,这却是最残忍的一夜。 ....................... 翌日。 黎北辰从宿醉中清醒,脑袋又沉又痛。 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采光环境……他怔了一秒豁然翻身而起,这才意识到身处关着她的小公寓,然后下一秒记忆回笼,想起昨晚对她所做的一切。 俊眉微微一蹙,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冷冽和烦躁,然后骤然翻身而起,打开卧室的门找了出去—— 她在客厅,眼睛又红又肿,肩膀抖动着,似还在抽噎……他面色冷沉地看着,直到在某个瞬间,她突然站起来冲向卫生间,里面传来她干呕的声音和开大的水声……   ☆、183.183我怀疑……她怀孕了5000+ 直到某个瞬间,她陡然起身冲向卫生间,里面很快传来她干呕的声音以及开大的水声…… 黎北辰的身形蓦然一僵。 原本想要抬脚过去的步子就此停住,他听到她干呕的声音,脑袋空白了一下,接着大脑中便浮现出某种清晰的可能。俊眉蹙了蹙,他陡然急切地冲过去,却在推门的前一刻又收了手牙。 他迟疑了酢。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进入了一场死局。他无法确定,里面出现的,是不是改变他们关系的可能?若不是呢,他再也受不了这种单方面一头热的践踏…… 他坐回了客厅。 接着数分钟的等待,对他来说变得尤为漫长。卫生间里除了“哗哗”的流水声,再无其他,良久之后才传来门锁旋开的轻微细响,她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就连那唇上都是毫无血色。 慕遥刚刚干呕过一阵,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整个人却被折腾得几近虚脱。她的眼眶红红的,还积聚着晶莹的泪水,除了因为心里难受,也是因为身体的难受…… 带上身后的门,她一抬眼,便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黎北辰,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坐了多久? “你……”慕遥想要出声,却被他先行打断。 他的目光从茶几上她分毫未动的晚餐上移开,转而直视向她,眼底幽邃且暗沉,低凉沉稳地开了口:“是不是怀孕了?” “我……”慕遥反射性地抚向小腹,眼底闪过惊愕、茫然,最后喃喃着实话实说,“……我不知道。” “去医院吧。”他已站了起来,随手捞了车钥匙,径自去玄关处换鞋。 他的声音,他的态度……依旧是那么冷。 慕遥的心微微发凉,他变得这样陌生冷然,让她后悔又心疼……同时又有些委屈!贝齿碾过下唇,她难堪地站在原地,犹豫了几秒却终究没有勇气问出来—— ‘黎北辰,若是我怀孕了,你对这个孩子……也要这么冷淡吗?’ 可是她不能问,也不敢问。 他昨晚的那些话,她亏欠他的种种……他是真的有冷淡的理由的! “愣着做什么?”她未有所动作,他已不耐着先行催促,眉心微微隆起,“穿件衣服,走了!” ................................... 时间还很早,医院没有正式上班,只有一个实习的医生看诊查化验。 黎北辰和慕遥都没有说话,诊室中的气氛不由尴尬又压抑。实习医生拿到化验单查看了一番,才微微笑笑,放缓了嗓音开口,打破这种僵局的气氛:“血液化验结果都是正常的,您没有怀孕,也没有其他疾病。您还有些什么症状?” “没有。”慕遥摇摇头,声音很低很轻,“……我就今天早上感觉恶心……” 她最近几天一直胃口不好,她也只当是心情不好,所以没有细说。 实习医生点点头,再看一眼她红肿的眼眶,心里已有了判断,表面上却还是尽量说得委婉:“可能是精神性的呕吐,比如压力过大,情绪过于激动,受了重大刺激……” 他列举了一大堆的可能性,目光最后停留在慕遥的眼眶上:“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要注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凡事放宽心。至于孩子嘛,你那么年轻……总会有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检验科送来的化验单推了过去。 话音刚落,黎北辰陡然起身,径自转身走了出去。 动作不小,他的突兀地离开让诊室中的气氛越发尴尬,就连医生这样的局外人,都能看出是他们之间出了问题。 <“谢谢。”慕遥没什么大反应,只是失落地垂眸停顿了一秒,然后收起那张化验单,低声道谢。 “喂!”实习医生压低了嗓音,忍不住凑近慕遥多嘴了几句,“那个人是你老公吗?我看你哭成这样……要不要我帮你报警啊?”不会是家暴什么的吧? 这年头这种事情很多啊! 老婆在外不敢说,但是大受打击,导致精神性的呕吐……很有可能的。 “不用了。”慕遥摇头,冲着实习医生勾了勾唇角,笑得却很牵强,“谢谢。” “可……好吧。”实习医生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继续多管闲事。 ******** 她打开诊室的门出去,差点撞上了站在门口的黎北辰。 他并没有走远,就站在诊室的门口,背靠着身后的墙壁,手里掂量着一支烟。没有点着,也没有抽……他只是这样静静地掂量把玩着,眉宇间凝结着她看不懂的烦躁。 慕遥沉默了一秒,这种僵持而立的处境让她觉得尴尬,最后还是忍不住先行出了声,喃喃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内容:“还是不要抽了吧……这里不能抽烟。” “呵。” 他嗤笑一声,手指微微一扬,准确无误地将烟丢进对面的垃圾桶,然后,重新抬眼看向她—— “怎么不接受那个医生的帮助?他可以帮你报警。”他凉凉地出声,嗓音中尽是嗤讽的意味,“我还以为,你很擅长这个……” 当初他关着慕向贤,她可是擅长报警了好几次,费尽心机找寻和外面的联系方式,一心想寻求所谓法律的帮助!现在怎么别人送上门的帮助都不要了?她同样也是被限制了一切自由。 慕遥没回应,她当然听出了他话中的嗤讽意味,也能感觉到他冷淡又不屑的态度,但她终究还是默默地承受了下来—— “医生开了一些止吐养胃的药,我……我去拿药。” ........... 回去的车上一路沉默,直到他拐过某个路口,靠近那个公寓时,慕遥才忍不住先行开了口—— “你还要把我送回去吗?”她转头看向黎北辰,声音低低的。 黎北辰没有看她,只是专心看着路面,回答得冷淡:“我以为我昨晚说得很清楚……”他知道昨晚说了很多过分的话,但是就他们之间而言,那样的“过分”,往往才是最长久的相处模式。 “你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慕遥的心间不由一阵钝痛,想起昨晚他的无情和决绝,想起那些毫无尊重的言语……她难堪地垂眸,像是在说服他,也像是在说服自己:“昨晚你喝醉了。” 所以他说了什么,她都可以当没听到,这难道不好吗? 这样他们才能重新谈谈。 “但是我很清醒,”他回答,打破了她所有的希冀和盼望,一字一句地告知,“慕遥,我对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都很清楚……你现在想要什么?反正我都给得起。” 如果说前半句算是嗤讽,那他的后半句便是真正的羞辱。 那些关于包\养的言辞,昨晚扎痛了她的心,现在也是一样。慕遥忍着一阵又一阵强烈的鼻酸,克制着嗓音的颤抖:“黎北辰,我想跟你回去……” 她的嗓音带着服软和讨好的意味,忍着所有的屈辱和委屈,小手主动伸过去,放在他开车的手臂上,声音忍不住带上了哭腔:“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的……” 这件事情,他真的误会她了。 那个假身份,是给表姐的。从头到尾,她和他的不愉快,都和“离开”没有半点关系……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终究发展成了现在这样…… </ 星火燎原,她已无法解释,就像无法用一个导火索解释整片森林的火灾一样。 “我跟你回家……” 她喃喃地出声,眼泪无声地从脸颊滑下,她只能用这点微薄的力量,期待他能改变主意。可是他甚至没有等她说完,猛地甩手便将她的小手挥了出去。 “那下一次呢?”她的软化只会让他的情绪更差,心中所有的不平和愠怒发泄而出,“下一次你又打算怎么跟我闹?下一次遇到什么事情,你又打算把我放在第几位?” 他宠过她,爱过她,可是那样的相处模式真的很累。 其实得到她的方式这么多…… 眼前这样也够了! “黎北辰……”慕遥回答不上来,只是满心地只剩绝望,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往下掉。 他态度强硬地没再理会她,而她像是陷入绝望泥沼的人,得不到任何的扶持,只能越陷越深……她暗自抽泣哽咽,终于在车子在公寓楼下停住时,眼前一黑,虚弱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下去,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 阳光从落地窗投射进来,洒在浅色的被子上。 她还躺在床上没有醒,皮肤在光线下越发显得苍白脆弱,长长的睫毛微微扑动,上面还站着湿润的泪痕。眼眶还是明显地红肿着,整个人看起来无助又可怜…… 黎北辰就在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 她在车里晕倒,是他把她抱了上来,才知道她此时的身体有多么虚弱。他这么仔细看她,才发现她比一个月前瘦了好多,连锁骨也显得越发清晰…… 他不由想起刚刚在医院—— 他没等医生的话说完,便忍不住起身走了出去。他至今都没有分清原因:是因为她没有怀孕?还是医生说她受到了强烈的情绪刺激?他不知道。 她没有怀孕,他们之间仿佛便没有了关系转好的契机; 而她受到了的情绪刺激,显然都是他给的…… 他突然有些厌恶这样的自己。 这样的纠缠到底有什么意义?等她醒来又要怎么伤她迫她? 逼着她上\床,还要逼着她生孩子么? 把她弄成现在这样…… ……他也没有真心快乐。 黎北辰在床旁看了许久,终于长叹出声。他的眼底闪过千万种复杂,眸中甚至染上了一层红——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想到了放手,从他生命中放手。 他自嘲地想:她走的那六年,其实他不该找她回来的…… 起身,他走向门扉,最后朝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带上门,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在玄关处拨通了电话:“陈泽,通知姚家过来接人。” ****************** 医院。 早交接、班的时候,主任提到了化验科的“事故”—— “昨天夜班化验科的机器坏了,很多的化验数据都是错的!机器都只出正常值!你们昨天晚上,包括今天早上的血液化验,都得和病人解释重做。” 此话一出,办公室内一片哗然。 要重新化验那么多标本,可是大工程! “还有急诊过来的,都最好追回,联系病人重新过来看看!”主任拧着眉继续交代,面色也很凝重,“医院正在考虑这件事的严重性,必要的话,还会公开申明道歉……你们也要先向病人道歉解释。” “主任,今天早上有个女的呕吐来查过……都已经回去了,可是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啊!”实习 医生在角落里发窘,他这一个夜班就早上接待了一位病人,没想到还出这样的差错。 “什么病啊?” “看起来像是什么?”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询问,实习医生挠挠头,为难地回答:“如果不是化验单正常的话,我怀疑……她怀孕了。”   ☆、184.184他真的不理她了……5000+ “如果不是化验数据正常的话,我怀疑……她怀孕了。” ***** 正午。 强烈的日光照射进眼帘,刺眼的光线让慕遥不由蹙眉,慢慢从昏睡中清醒——房间里冷清空荡,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的脑袋很重很沉,只能勉强支撑着自己,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酢… 又只剩下她了吗? 像过去的那三个星期一样,熟悉又落寞。 “叩叩!” 门上却在此时传来两声轻微的叩响,慕遥的眼底一喜,正想掀开被子下床,却在下一秒听到陈泽的声音从外侧传来:“慕小姐,您是醒了吗?” 因为避嫌,他一直站在外面,等候多时。 “醒了。”听清是陈泽的声音,慕遥的心中一阵失落,却依旧得回答,“……你等等。” 忍着脑袋中的阵阵眩晕,她站起来踉跄了两下,才终于稳了身形。她走过去拉开卧室的门,一眼就看到了身穿正装的陈泽,手里还拿着一杯温水,他微微一笑把水递过来:“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去叫医生了。” 见到慕遥的那一刻,陈泽的眼底不由闪过愕然,却被他的微笑不动声色地掩饰了过去—— 黎少关了她三个星期,他也是三个星期没见过她。 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不知是不是那套宽松睡衣的缘故,她看起来清瘦了不少;脸色也泛着病态的白,不复之前的红润;至于那双眼睛和眼眶,更是红肿得惨不忍睹…… 黎少不像是会虐待她的人啊!怎么会……这样? “谢谢。”慕遥接了温水的杯子,嗓音却依旧是闷闷的,她低垂着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失落,“后来……是你送我回来的吗?” 显然,黎北辰早已不在了。 “是……”陈泽几乎脱口而出‘是黎少送你回来的!’,但想到黎北辰刚刚那暗沉的脸色,他的声音顿了顿,最后说出口的便成了,“是……是啊!” 果然是这样。 慕遥点头又说了一声“谢谢”,心情完全跌入了谷底。 她越过陈泽往外走了几步,正想问他留在这里有什么事,目光却先看到了放在客厅正中的行李箱——浅粉色的箱子,那是她从C市收拾东西带过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慕遥茫然地回头看向陈泽。 “咳,是这样的……”陈泽清了清嗓子,尽量斟酌着用词,让自己的表述委婉一些,“你可以离开这里了。黎少的意思,是送你回姚家,也已经让我和姚家通了电话,姚远先生已安排飞机过来接你回去。” 陈泽的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在她的脑海里炸开。 慕遥的脑袋一阵发懵,几秒钟后才意识到什么,不敢置信地开口询问:“他要送我走?” 真的就……分开么? “是的。”陈泽观察着她的脸色,有些不忍,却还得继续往下说,“姚家安排的飞机在晚上七点,管家会亲自到机场接你,到时候直飞英国……” 陈泽后面的话,慕遥没有听清,也没有听进去,她满脑子都在否认着这不可能! 黎北辰要送走她? 黎北辰真的放手了? 她的脸色一点比一点苍白,感觉像是遇到了比世界末日更可怕的事情。 “他在哪里?”她开始心慌、紧张,更多的是想问他为什么放手,慕遥不由拿起陈泽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那是她被“扣留”近一个月的通讯工具!她颤抖着想拨出他的号码,不顾一切地要求,“我要见他!” 陈泽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时间,面色为难:“慕小姐,还是算了吧,你打不通的。黎少临时去了法国出差,这会儿飞机刚刚起飞,肯定已经关机了……” 陈泽说话的同时,慕遥果然听到“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 他摆明了不想见她,摆明了是故意避开她。 慕遥颓然地放下手机,不由觉得胸臆间一阵阵发紧,呼吸不畅而发闷……可她却只能这样,茫然又无助地站着,碰不到黎北辰分毫!他对她好的时候,真的 是好到了极致;他对她狠绝的时候,也真的是狠绝到了极致。 “慕小姐,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吧?”陈泽看着她失神的模样,忍不住开口打圆场,试图让她的情绪能够转好一点,“我刚刚给你带了排骨饭,这样吧,我去热一热,你等……” 他一边说着,一边拆放在茶几上的饭盒,里面飘出浓郁的蒸菜味道。 陈泽的话还没有说完,慕遥便受不了这种味道,胃里一阵恶心翻涌,猛地转身冲入卫生间,趴在水池边又是一通干呕……她的胃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空得差点吐出了胆汁…… 难受至极! 陈泽彻底傻眼了,他再也顾不上茶几上的饭菜,连忙着急地跟上去,又是递毛巾又是递水杯的,等到慕遥终于吐完了,他才出声建议:“慕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我送你去医院吧。” 慕遥拧着眉还没有缓和过来,直到听到陈泽画蛇添足的下一句—— “反正飞机是在晚上七点,去一趟医院也来得及。” 慕遥的心顿时微微一酸。 她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扫地出门,却又赖着脸皮不肯走的人……黎北辰要送她离开,陈泽也帮她注意好了七点的时间,她离开这里成了无法改变的必然。 “不用。”她冷然谢绝了陈泽的好意,丢下毛巾走了出去,拉了行李箱便执意向外,“你不用帮我打算了……反正我走就是了。” 她的骄傲,也只剩最后这么一点点了。 “你去哪儿?”陈泽的嗓音不由一急,“飞机是晚上七点!” 现在才是中午!! “他都已经赶我走了……”慕遥陡然停住了脚步,没有转过脸,声音有些气愤,但更多的是受伤的颤抖,“你去告诉他,既然分了手,就不能再干涉我去哪里!” 他竟然对她放了手…… 他竟然让她离开他的地方…… 这已经很过分了! 他怎么还能决定她以后去哪里?怎么能做主把她送回爷爷那边? 她不愿意!黎北辰你不能这么冷漠又霸道! “慕小姐……”陈泽往前追了一步,却也只能颓然地停下,他想解释:‘黎少没有赶走你的意思啊!’可是眼前的情况又确实是赶走,黎少也没给她其他选择的余地。 而且慕小姐的话也有道理—— 既然都已经分了手,确实没有权利再干涉她去哪里了啊! 于是,陈泽只能颓然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慕遥的背影走远,感受着她的无限受伤和委屈……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慕遥拉着行李箱独自行走。 这样的场景在A市并不少见:一个哭过的年轻女孩,拉着行李箱游荡,可能是生活不济,可能是工作失业,也可能是感情破裂分居……不会引来任何人的好奇和围观。 她脑袋放空地走了许久,才想起来看手机,看里面积累了近一个月的电话和短信。 几乎都是来自乔桑榆的! 还有几个归属地显示是美国的。 她蹙了蹙眉,选了乔桑榆的号码回拨过去,电话几乎一响就被接通了,乔桑榆的嗓音诧异又着急:“你失踪这么久跑哪里去了?我打你电话都是关机!发你短信也不回!我还找了黎北辰问你的消息,他一副僵尸脸地跟我说你病了病了,什么病能生这么长时间?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话筒中的声音不歇,慕遥苦涩的笑笑,仿佛沉寂了近一个月的世界,终于又重新热闹了。 < “我……是病了。”她喃喃出声,索性顺着她的话一概而过,然后又转而询问,“我表姐还好吗?她有没有顺利出国去治疗?” 她当时死撑着不对黎北辰坦白,就是为了让表姐顺利出国。 只要她能得到治疗,那她这一个月的委屈,也算是有些值得了…… “她已经在美国了,她也给你打过几个电话,同样说是打不通!”乔桑榆没听出慕遥这边的异样,一股脑儿把事情都说了,“慕遥,我真不得不说一句,你姑妈真是个泼妇!你表姐用了假身份离开,你姑妈不是被限制限制出境的嘛,她居然为了这事大闹,差点拆穿了假身份的事!火死我了……” “还有,曼曼在使用一种新药,能长出新的皮肤,但是会破坏人的神经……”乔桑榆的声音顿了顿,然后继续,“我和她商量过了,她还是决定用药的!这种药会让人渐渐忘记一些事情,就像失忆那样,我想,下次我们跟她见面的时候,编个幸福点的故事,别再提姜越这个人了吧?” 这样对林曼也不至于太残忍。 “好。我现在……”慕遥拳头应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乔桑榆已急急地打断—— “我要拍摄了,回聊!” 慕遥拿下手机,长长地叹了口气。 她想:至少在表姐这件事上,她算是了却了心愿吧!至于她自己……算是彻底糟糕了! 以亲情来衡量,这很值得; 可以爱情来衡量……她真的好难过! ...... 她决意不回英国,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打车去了机场。 陈泽说黎北辰去了法国出差,所以…… 慕遥仰望着服务台上方的电子显示频,目光略过那一行属于法国的城市,迷惘又迟疑:这么多个地方,黎北辰会去的,是哪里? “小姐,请问您想去哪儿?”工作人员打断她的思绪,微笑着冲她点点头,“需要帮助吗?” “我……等一下。” 她颓然地摇摇头,又退回到角落,掏出手机开始编辑短信——“你去哪儿?”简单小心的四个字,加上略显生涩的问号,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没有任何回复。 她的眼帘落寞的垂下,终于慢慢地放下手机:他真的不理她了。 “跟我一张机票吧。”她转身返回服务台,颓然又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去法国,随便哪个地方……越快起飞越好。” 她不知道黎北辰会去哪里? 所以,她也无所谓去哪里…… “这个……”服务人员呆了呆,最后也只能把她臆想成度假的千金小姐,诚心建议,“不如去普罗旺斯吧?今天下午五点半的飞机,去那里可以看花。” “……好。” ******** 同一时间。 飞往法国的私人专机上,黎北辰正在闭目养神,手机被他扔在了旁边,屏幕是黑的。这架飞机上带有通讯设备,手机可以借用通讯网络,原则上是不用关机的…… 可是他故意关了机。 “黎少。”下属从前面过来,给他带了杯饮料放在他身侧,然后轻声叫他,向他汇报,“陈特助刚刚发了信息过来,说了关于慕小姐的情况,她……” 话音未落,黎北辰的脸色陡然转冷,连声音中都带着恐怖的暗沉:“我不想知道!” 把她交还给姚家,他再也不想管她。 “好。”下属没料到黎北辰这个反应,被吓得不由打了个寒噤,连连点头称是,想要退回到后面坐下,却又被黎北辰叫住— — “等等!”他瞥了眼下属刚刚送过来的饮料,目光不耐也不善,“这是什么?” “鲜……鲜榨的果汁啊!”这不是黎少的习惯么? “拿走。”他别开眼,不容置疑地命令,“以后这样的东西,都别放在我面前。” 她喜欢的东西,他不会再碰。她,也一样。 “哦,好。”下属点头应声,在撤下果汁时,才想到一件和慕小姐无关的事情汇报,“姚远先生说向您转述谢意,关于找到慕……咳咳!关于找到他外孙女。并且邀请您下个礼拜去参加他的生日宴,您……去吗?”   ☆、185.185过来,见见william5000+ 机场。 飞往普罗旺斯的航班还有半个小时起飞,慕遥已在候机室的咖啡馆里坐了良久。外面的天色已渐渐暗沉,她坐的位置,除了阴霾的天,看不到任何风景。 她还在给黎北辰发短信,近乎***扰地一条接着一条—酢— “黎北辰,你一直关机吗?牙” “你到了法国以后,能不能给我打个电话?” …… 当然,所有的讯息都是石沉大海。 慕遥颓然地放下手机,默默地叹了口气,正想拿起行李准备登机,一个金发的男人却从旁边匆匆而过,他穿着考究的正装,正在打电话,脚下一不小心就踢到了她的行李箱。 “sorry!”他连忙道歉,英语纯正好听,同时帮她扶正了箱子。 “没……”慕遥刚想说“没关系”,他已匆匆而过,拿着电话迅速地冲出了咖啡馆…… ******* “你确定?在C区?”他冲出咖啡馆,碧色的眸在机场内部搜寻了一圈,很快找到了C区的位置,“你确定是她本人吗?” “放心吧william!我不会听错的!”对方故意压低了声音,像是在小心地跟踪,“她是七点的飞机,而且她在打电话,声音一模一样……就是慕遥没错!” 他们之前一直在秘密调查慕遥,因为要绕开姚远那边,所以他们所获的信息也不多,只有慕遥以前和管家打电话的一段音频文件。于是william找了专业的声音辨析师,来机场堵慕遥…… 接她回英国的飞机是在七点,管家也会在那个时候过来,他们必须在管家和慕遥会面之前,“干掉”慕遥!事关继承权的事情,绝对不容有任何的马虎。 “william,她去二楼的餐饮区了,需要等你过来吗?”下属在对面询问。 “不用。”他的目光一沉,碧色的眸中尽是暗然的杀意,“马上做了!” ***** “我跟学校请了假了!七点的飞机……我不管……反正我要回家!”小雅攀着扶手,一步步地往餐饮区的二楼爬,“我之前失踪那么久,你们有管我吗?现在关你们屁事!” 连同慕遥一起被“放弃”的,当然还有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声音替身。 可她这回是真的被吓坏了!所以重获自由的第一时间,她就连忙买了机票离开这个地方!飞机恰好在七点,她打算上餐饮区吃个晚饭,然后再去候机室等起飞…… 能离开,真的是太好了。 朝着电话那端的人发了一通脾气,她恨恨地挂断电话,又往上走了几步,却发现一个胖胖的外国男人走在她旁边,还一直往她的方向挤过来…… “干什么啊?”小雅不耐地蹙眉,“要问路吗?我又不会说英语!楼梯那么宽,人那么少,拜托你走旁边一点好不好……” 她朝周围搜寻了一圈,无奈这个角度这个位置看不到任何人,也找不到任何翻译,小雅只能不耐地朝他挥手,示意他开一点。可是下一秒,这个胖胖的外国男人却突然伸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一下—— “嘶!” 小雅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阵刺痛,脑袋狠狠地昏沉了一下,她心中警铃大作,连忙想要朝楼上跑,可也不知道是自己冲出去的,还是那个男人推的?她竟整个人栽出了扶手之外,从机场的楼梯上摔了下去…… 位置不高,但她是脑袋向下,下面又都是大理石的地面……后果可想而知。 “啊……碰!”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半的尖叫,便被重物砸上地面的声音替代。 机场内一片哗然。 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纷纷驻足观看,引来不小的动静,不少的惊呼和尖叫,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楼梯上的胖男人默默离开……他根本不用担心混乱的现状,因为他已知晓最终的结果:最后她会被查出血液中有毒物,估计是磕了药神志不清地摔下去,和谋害无关。 ***** 咖啡馆中也被那边的动静感染,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不好了!那边摔死人了!”于是其他等待的顾客纷纷冲了出去,慕遥蹙眉从窗户中看出去,也能看到C区 那边人山人海…… 她没有看热闹的心,只是匆匆望了一眼,便拿起行李箱,准备自己的登机。 只是这回,刚走到咖啡馆外,就有两个男人架住了她,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往旁边拖,动作干净利落,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中,谁也不会注意到她被带走…… ..................................... 飞机已经起飞。 慕遥置身于某个私人飞机的机舱里,她的手脚都被绑着,嘴上还贴着一块胶条。她惊恐地看着周围,却找不到任何认识的人。他们是谁?想要做什么? 她通通不知道。 “啧啧,怎么这样捆过来的?”机舱的前部传来懒洋洋的抱怨,来人像是刚和机长聊天完,手里拿着一杯威士忌,一副散漫的模样,“我不是说把人带过来就好的吗?” “对不起,祁先生。”下属道歉,正想要给慕遥松绑,却被他止住。 “下去吧!”他挥手斥退了下属,似笑非笑地看着被捆在地上的慕遥,蹲下来笑嘻嘻地出声,“慕遥,又见面了!” ‘祁漠,你害了我表姐!混蛋!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又想带我去哪里?’她气恨地瞪大了眼,对祁漠有无数的咒骂和质问,看着他的眼里也只剩下了憎恨。 可是嘴巴被胶带贴着,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口齿不清地“唔唔……”声。 “我猜你在骂人。”想要帮她松绑的动作就此止住,祁漠索性往后坐回真皮沙发座,继续懒洋洋的喝酒,甚至拿出一本杂志无聊地翻看,“……我等你在心里骂完。” ********** 他竟然真的能“等”。 祁漠拿着那本杂志,当真煞有介事地翻了大半本,然后才挑眉看了眼还被绑着的慕遥,视线却先被她外套口袋中的机票吸引,他伸手,将机票拉了出来。 “普罗旺斯?”目的地的名字让他有些愕然,也有些不屑,“你还真是能满世界的跑啊……不过去那个鬼地方有什么意义吗?” 对于他这种重商的人来说,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商业价值。 “我有个更好的目的地介绍给你——英国。” 他笑笑,蹲下来把机票重新放回她的口袋,然后揭开了她嘴上的胶带。 慕遥此时已没有任何骂人的力气,手脚被捆了这么久,她的身上也都酸了。所以祁漠在为他松绑的时候,她竟能保持出奇地平静,冷冷地询问:“你要送我去英国?” 管家不是想接她去英国么? 祁漠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是啊!胶带贴的是你的嘴巴,不是你的耳朵,你的听力也受影响了么?”祁漠凉凉地嘲讽,丢开了绳索才正面看向她,“送你回去见姚远,依旧是你的爷爷。” 慕遥看他的目光顿时更疑惑:他为什么会做这种事? 祁漠失笑。 慕遥的目光让他不禁以为:他要是不做点伤天害理的事情出来,就对不起祁漠这个名字!他哪有这么无聊的破坏力?他只是有他的打算而已……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祁漠别开眼,不方便详说的只能一概而过,笼统地告知她,“你应该庆幸,我最后选择的是和姚远合作,所以才会把你送回去。” “什么意思?”慕遥不明白,“什么‘合作’?” 他的意思,还有另外一个人想和他合作?! “这个很难理解吗?你爷爷年纪大了,更有权有势,而且死得比较快……当然和他合作利益比较大。”祁漠却故 意曲解了她的意思,答非所问地丢出一句回答,然后突然想起来,猛地伸手过来,探入她的口袋,“你的手机在哪里?” 他得帮她关了。 虽然他的飞机上有信号的屏蔽,但是一旦到了英国落地,她重获讯号以后,黎北辰找过来怎么办? 他现在还真不想和黎北辰碰面硬碰硬。 “你别碰……”慕遥来不及抢,手机已被祁漠掏了出去,她心中一紧,不顾一切地动手去抢,这样的大反应反倒是让祁漠来了兴趣,一边躲着她,一边窥觑着她手机里的内容—— 是因为她的激 情图片? 不是。相册里的照片再普通不过了。 是因为她的激、情视频? 也不是。她的手机里根本没有存视频。 祁漠翻来翻去找了一阵,最后终于在短信里发现了“端倪”,看到了她单方面发出去的那一长排短信——至少有十几条吧?姿态卑微,恳求讨好的语气,看起来那么可怜兮兮…… 祁漠在愕然之余,不由对慕遥同情了几分——黎北辰是什么人?她还真以为一生一世了?天真! 慕遥抢不到手机,索性坐回了椅子,知道自己的秘密被他窥探,她的眼里只剩下落寞。让自己的敌人知道自己的狼狈……这等于是伤害的加倍。 “分手啦?”祁漠折回,关了她的手机放回桌面,倒了杯酒递给她,“不就是分手么……” 慕遥不喝,猛地扬手推回去,让杯子剧烈地摇晃了两下,里面的酒汁泼在了桌面上,也差点泼在了他的裤子上。祁漠的眉头不由皱了皱,隐隐有些恼,于是看着她倔强的脸色,懒懒地往她伤口上撒了把盐—— “哦,不止是分手……你被甩了。” “啪!”她猛然扬手扇过来,祁漠闪得快,却还是被她挠到了脖子。 “这掌是替我表姐打的!” “呵,”祁漠摸着脖子笑笑,拿起酒杯重新回了飞机的前部,落井下石地留给她一句,“这里留给你随便发泄吧!反正你都被甩了,除了发泄什么也做不了……” “你!” 她的鼻子一酸,差点就被他气得掉下泪来。 ...................... 英国。 姚远留着短短的胡子,略有花白,却丝毫不减威严,看起来依旧相当硬朗。听说祁漠把慕遥送回来了,他特意换了新衣服,着急地在客厅里踱了大半天,可慕遥真的到的时候,他却立马坐上主位,一张脸都是硬邦邦的严肃,尽显家长风范。 “怎么不叫人?”看到慕遥,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眶隐隐泛红,声音洪亮严厉,“我是你爷爷!” “爷爷。”慕遥低着头叫了一声,态度不咸不淡。 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她没有多少感情。从小就知道爸爸和妈妈的娘家是不来往的,听说关系不好,所以她从小就没好奇过,也从来没想来认亲。 姚远却是很激动,下巴上的胡子一抖又一抖。可是看到慕遥的样子,他又不禁想到当年那个倔强自负的女儿,想到她当年站在这里,决绝地说要嫁给真爱,宁愿和他断绝父子关系的可怜女儿…… “早就该回来了!飘在外面干什么?瞧瞧你成什么样子?”于是,他又开始摆家长姿态,幸好看到外孙女干干净净,没刺青没染发的,觉得还是可以改造成名门之后的,“还有那个叫黎北辰的,不许跟他见面!你们见过父母,见过我了吗?闹得风言风语的,多难听?” 姚家,最注重的就是门风! 祁漠在旁听着姚远的训话,像是接受一场封\建思想的洗礼,只觉得好笑,目光朝着慕遥多看了一眼,心中暗忖:她都没认你这个爷爷,你就开始训话了?刚刚失恋,咳,被甩,就听这个……真可怜。 “老爷!”菲佣正好在此时过来,“william先生过来了。” 祁漠的神色一紧,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告辞。他拒绝了william的合作,现在在这里遇见,未免“太高调”,还是尽量避免一点比较好。 姚远没放在心上,挥了挥手就放祁漠走了。 “外孙女,”他起身走向门口,“来吧,一起去见见william。”   ☆、186.186你可以叫我小舅5000+ 庄园设有人造的湖泊和欧氏的凉亭。william就站在凉亭内,微微地倾身出去,正在饶有兴味地看鱼。他穿着一身英伦风格的大衣,显得绅士又贵气,颇有英伦皇室的风范。 “千航!”远远的,姚远叫了他一声,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牙。 william各方面的优秀,一直都是他多年来的得意和骄傲! “爸爸。”william转头,立马抬脚大步走了过来,他在姚远面前站定,恭敬又礼貌地点头,嗓音低沉温和,“几天不见,您今天的气色很不错。” “那是当然!”姚远朗笑,招呼着慕遥过来,要向william介绍,“这个就是慕遥,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我那个不孝女儿生的外孙女。慕遥,过来叫小舅。酢” 慕遥? 不是已经死了吗? william的身形蓦然一震,猛地转头看向旁边的手下,后者也是满脸的愕然,再触及william眼底的杀气时,恐慌得连忙低下了头。 “怎么了?”姚远奇怪了一句。 “没什么。”以william的城府,他在一秒内便迅速敛神,换上温和的笑意,“我在怪matte没有提醒我,我来得匆忙,都没有来得及给她准备什么礼物。” 说话的同时,他已主动走到慕遥面前,绅士地冲她伸手:“你好,慕遥!听爸爸说过你几次,你能回家,我很为你高兴。我是william,叫我小舅或者名字都可以。” 慕遥的精神怏怏,她对这一拨的“亲戚”没有任何兴趣,也没任何认亲的想法。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温和礼貌,举手投足间的礼仪让人实在无可挑剔…… 她没办法忽视,只能伸手和他相握,淡淡地叫了声:“小舅。” “不用那么害羞,都是自己人,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和我提。”他轻轻松开了她,表面上落落大方,“爸爸照顾了我很多年,我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 姚远在旁频频点头,越看越满意。 慕遥“嗯”了一声,感激地冲william扯出一个笑,在近距离看清william的时候,她的神色微微一震,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我好像见过你!” william的目光一紧,脸上却依旧是平静的笑意:“不可能。” “是真的!”慕遥坚持,目光紧盯着william,试图唤回他的记忆,“昨天,在A市机场的咖啡馆,你撞到我的行李,当时你正在打电话,你还和我说sorry了……” william的目光松了松,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原来是这个“见过”。 “怎么,千航你昨天也去了A市?”这下反倒是姚远疑惑了,他的眉头不由皱了皱,等着对方的回答,“怎么那么巧……你去A市是干什么?” “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只是去A市转机。”william笑笑,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姚远的疑惑,然后转向慕遥,带着戏谑的口吻,“早知道是你,我就顺道带你回来了。” 他勾着唇角,眼底的杀意收敛得了无痕迹。 “原来是这样……”姚远会意地点点头,朝着慕遥看了一眼,然后命令旁边的菲佣,“你先带小小姐下去休息吧,带她回房间,顺便参观一下环境,我和千航有事要谈。” 他没给慕遥多少发言的机会,直截了当地把她交给了菲佣。 慕遥蹙了蹙眉,也没有多说,转身跟着离开……她还是要回A市的! ................ william目送着慕遥的背影走远,直到姚远出声叫他,他才重新回神。 “你在看什么?” “在看外甥女。”william的回答倒是很坦然,“在想她和姐姐像不像?” 他有些懊恼先前的自以为是,如果再谨慎一点,当时拿了慕遥母亲的照片去比对,那杀错人的几率就会小很多……也不 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回来。 “哪里像?差远了啊……”姚远却是一声长叹,郁闷地倾诉着自己的心里话,“我们姚家向来注重礼仪和门风,她和她母亲,算是一代不如一代……你看她回来以后的表现,哪里像是我姚家的孩子?” 有了“十全十美”的william作比较,他对慕遥的惋惜自然就更多了。 “我问过管家,得知她在A市和黎北辰都已经同\居了,这也太随便了……”姚远难免嘟嘟囔囔地抱怨一番,顿了许久,嗓音才缓和一些,“好在我这几天看了一下黎北辰的资料和SL,他也算是年轻有为,配我们姚家也差不多……要不慕遥都这么大了,我怎么重新管教?” “爸爸说的是。”william点点头,不露声色,“那您有什么打算?” “我把我的生辰移到了下周办,已经给黎北辰发了邀请函。”姚远哼了哼,虽然有些不忿,但此决定实在无可奈何,“到时候我会向所有人宣布慕遥的身份,然后宣布她和黎北辰的婚事。” 到时候,也算是名正言顺,理所应当。 慕遥的名声保住了,姚家的名声也保住了。 “这一周内我是不会同意他们见面的,年轻人不能太不像话……”姚远长长地一通分析完,转头看向william,不忘询问他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爸爸的决定很好。” william点头,百分百地赞成。 只是在姚远看不见的视野内,william的眸色轻不可见地暗了暗——让黎北辰和慕遥结婚?不行!他在A市搜寻良久,因为黎北辰的庇护,他始终没有得到慕遥的任何讯息,足以见此人的势力…… 要是慕遥和他结婚再取得了继承权…… 他想抢回来就难了。 所以,是威胁,就该扼杀在萌芽状态。 “爸爸,我会帮您筹备生日晚宴。”william补充,看了眼刚刚慕遥离开的方向,“慕遥那边,我会跟她好好谈。她刚回来,难免和我们有些生疏,我会多和她接触接触。” “唉,千航,幸好有你。” 这么细心又体谅的干儿子。 ............ 晚上。 庄园里的夜静谧至极,慕遥被独自安置在一栋欧氏的洋楼里,她的房间在二楼。 她被祁漠绑架过来,行李还是晚上佣人才送过来的,所有的证件和衣服都在箱子里。慕遥拿到箱子就在里面拼命翻找,翻出自己的证件,又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服…… 正忙碌时,门上传来一声细响,来人径自推门而入。 “啊!”慕遥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惊呼出声,连带着手里的衣服都散落了一地。她回过头,看到william站在门口,一身暗黑色的正装,手上还带着显眼的白手套:“小舅,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同时,她蹲下身,手忙脚乱地捡起衣服,背着手藏在自己身后。 william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讶然:“我来看看你。怎么,你要离开?” “我……”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了,慕遥也不隐瞒,咬了咬下唇,坚决地回应出声,“是!我要回A市!对不起小舅,你和外公都挺好,外公不让我走的,所以……真的对不起,因为A市有我……” “有你放不下的人?”william低笑着接了她的话,俊脸上一副兴味盎然的模样,他摘下那副白色的手套,不动声色地改了全盘计划,“是那个叫黎北辰的?” “小舅?”慕遥一愣,眼底涌上一层无措和慌乱。 “不要那么紧张。”william全程都保持着温和的笑容,甚至主动上前一步,拿起她身侧的小包,帮她把证件都收拾进去,“从庄园的东侧走出去最近,打车去机场大概一个小时,我的车就停在车库里,可以给你用……” “小舅,你……在帮我?”慕遥有些不敢置信。 他不是对外公唯命是从的么? 他不是站在外公那一边不让她走的吗? “我也有年轻的时候。”william把包递给她,鼓励道,“追逐自己的爱情是好事!对了,我这里有一些钱,还有卡,你先拿着,路上万一要用……别跟我客气,我毕竟是你小舅。” 不容慕遥推阻,他给了满满的好意。 “谢谢小舅!”她真诚道谢,看着william的目光满是感激,william的话让她没有丝毫的怀疑—— “在A市稳定了别忘了跟你爷爷打电话,他也是盼望你幸福,有空带黎北辰回来一起看看。” 他的叮嘱很有诚意,给她规划了路线,给她安排了车辆,殷勤的态度,让人看不出丝毫的冷暗。 ******* 慕遥趁着夜色离开。 她没办法向任何人解释她和黎北辰的关系,也没办法保证在A市的稳定和幸福……但是她必须回去!她不能留在这里,这个和黎北辰会再无瓜葛的地方。 “站住!”可是才走出去没多久,她便被叫住了。 姚远就站在不远处的暗色里,身后还跟着端盘子的菲佣。他是看慕遥晚上胃口不好,晚餐几乎没吃,所以才让菲佣准备了宵夜来看她……这个外孙女虽然不让他满意,但终究还是血脉亲情。 可竟看到她想离开?! “这是要去哪儿?”他低喝,大步朝她的方向走过来,女佣端着盘子要跟,姚远恨恨地停脚,猛地转身将整个盘子掀飞了出去,“还吃什么吃?我跟她有话说!” “慕遥,你懂不懂规矩?这像什么?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独自出门?”看到她那个鼓鼓囊囊的包,他顿时更生气了,当年的怒气都被勾了出来,“想像你妈一样离家出走吗?好的没学上,坏的都遗传是不是?来人,给我把她带回去!” 锁起来算了! “爷爷,我……” “爸!”william听到了动静冲过来,眼看着姚远气得要动手,连忙挡在了慕遥身前,“她才刚回来,有什么话好好说。”于是姚远几乎挥舞出来的那一巴掌,最终只打在了william的肩膀上。 姚远还在发火。 慕遥想要反驳辩解,却被william护走,同时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嘘,乖,不要惹你爷爷,他在气头上,当年你妈咪也是这么离开,他打击实在太大……” 听着姚远的怒喝,慕遥的鼻子不禁泛酸。 这算什么? 这个家庭,她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任何的亲情,却突然跳出来要干涉她的生活,突然要指手画脚地管理她……这算是怎么回事?她凭什么要听从? “你让他骂几句就骂几句吧。”william在旁安慰,带着慕遥走远,心里有些懊恼—— 就差一步,就让她离开了! 就差一点,她的生死就落在了他的掌控之中。 “我……”身体的难受加上心里的委屈,慕遥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却也是被气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哭了?”william低头帮她擦眼泪,看她哭得委屈,忍不住伸手揽住了她,将她护在怀里,手掌在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安慰,“没事了啊……有小舅呢,外公脾气不好,小舅疼你的,小舅会帮你的……” 在她无助又气恼的时候,他给了她所有的安慰和温柔。 在慕遥的眼里—— 这个封\建束缚过深的家庭里,这个冰冷空旷的庄园里……只有小舅是好人! .................. 法国。 陈泽送上今天的第N杯黑咖啡,欲言又止地在黎北辰身旁站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黎少,姚远的生日宴就在明天晚上了,那个……”</p “不去。”话音未落,便被他冷声打断。 他抬手,轻抿了一口旁边的咖啡,丝毫不觉那入骨的苦涩。 “他发了请柬的,而且管家亲自打电话过来邀请过……” “不去。” 依旧是平淡至极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决定。 陈泽不由蹙了眉,心里有些颓然:黎少的放弃,真的就放弃得那么彻底吗?他当真不管慕小姐了? “黎少,我听说william最近也在英国,也住在庄园里。” 他言尽于此,说完的同时,这才看见黎北辰拿文件的手指清晰地震了一下……   ☆、187.187知道你等不及了5000+ 他言尽于此,说完的同时,看到黎北辰的手指清晰地一颤。 但也只是片刻的停顿,他抖了抖手里的文件,面色不屑地挑眉扫过他,像是在说服自己,否决这种可能性:“听说的?”然后再度低头,冷淡地回应,“不去。” “的确是我听来的!”陈泽紧了紧拳头,郁闷地转身出门,在离开之前,最后负气地丢出一句,“但能被我打听到的,一般都是事实!!!牙” ...............酢. 整整一个星期,姚家人都在筹备姚远的生日晚宴。 姚远做事精益求精,为了个晚宴背景板的颜色,就把自己折腾得高血压和强迫症都犯了!这天更是把场景设计师批评了个狗血淋头,william试图劝阻,也被盛怒之下的姚远一顿臭骂…… william倒是没说什么,被波及骂完之后,依旧恍若无事地坐车回庄园。 “william,姚远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加长型的豪车里,下属坐在旁边打抱不平,“竟然不顾及您的身份!您能忍?” “嗯。”william应了一声,抬手弹了弹衣襟上被沾上的颜料脏污,慢慢悠悠地继续,“有一句古话叫做‘小不忍则乱大谋’,这也是他教我的。” 欲成大事,这点小忍算什么? “可……” 下属还想说什么,车子却在此时停了下来。两人抬眼,便看到慕遥站在车前,正眼巴巴地看着他这个方向。看到车子停下,她的眼中一喜,小跑着过来,趴在william的车窗外:“小舅!” william冲她微微一笑:“上来吧。” 下属连忙下车,恭敬地叫了一声“慕小姐”,便把位置让给了她。 “小舅,给你的!”慕遥上车,便将一个杯子递给他,带着讨好的笑意,“看你这几天都很忙……辛苦了!” “谢谢。”william莞尔,掌控着杯身细细把玩,若有所思地朝慕遥看了一眼,暗暗地想——如果她不是姚远外孙女的话,她对他来说……真的不讨厌。 “小舅,你什么时候能帮我回A市啊?”眼看着他承接了她的好意,打开瓶子正要喝,慕遥忙不失地问了出来。 在这个家里,她也只能和小舅说得上话,爷爷根本就是冥顽不灵!所以她想离开英国回A市,也只能乞求小舅的帮助……所以不讨好他讨好谁? william拧开瓶盖喝了一口,还没来得及回答,好看的眉头已不由隆起。 “这是什么?” “鲜榨的桃汁,是进口的桃子。”慕遥一愣,看到william怪异的反应,眼底不禁多了几分疑惑,喃喃地继续,“味道很浓的啊……你难道喝不出来吗?” william直接拧上了盖子:“我对桃子过敏。” ********** “我拿了过敏药给小舅……他在书房吗?”再次找到william的地方,慕遥满心都是愧疚:本想讨好小舅,让他在百忙之中,能够帮她办理回去A市的证件,可是现在弄巧成拙……他不会像爷爷那样不通情理了吧? 揣着忐忑的心情,慕遥推开了书房的门。 william就坐在书桌前,仰面靠着旋转椅的椅背,额头上还盖着一块湿毛巾,颈部可见清晰的红疹。他这个角度看不到来人,只是听到开门的声音,淡淡开口:“matte,我的过敏药拿来了吗?” “我拿来了。”慕遥连忙开口,走过去把药粒挤在他摊开的手掌心,“小舅,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对桃子过敏的。” william这才睁眼,看了她一眼:“怎么是你?” 只是过敏的刺痒和难受让他没办法挑剔,接了她送上来的药,他抬手直接把药片吞了下去。 “你吃药都不用水吗?”慕遥讶然,主动拿了他桌上的杯子,“给你……这里没水,我去给你接水啊!” ******* 明知道她是“惹祸精”了,他却依旧斥退了matte,让她留下来照顾自己。 表面上的理由:让她的愧疚少一点。 心里的理由:她忙忙碌碌的样子,比matte刻板的照顾要有趣好多! 不知道是不是过敏药的缘故,william不由觉得有些困倦,在似醒非醒地迷糊间,他忍不住开始回想——从她回到姚家开始,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单纯地叫他小舅,单纯地讨好他想要离开…… 她有时候真像是个孩子,有时候闹腾,有时候安静……是个天真的惹祸精! 天真到了他想嘲笑她,嘲笑到不忍杀她。 他的身边出现过形形色色的人,却从来没出现过她这么“蠢”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这样一个“晚辈”,也因为她的出现,他开始莫名地……讨厌“晚辈”这个词语! ****** 她在给他的额头上换毛巾。 清凉微湿的毛巾覆上来,让他的神志不由一松,连带着感觉到她手指微凉的温度,柔软的触觉……他的心中一阵恍然,忍不住伸手,正好扣住了她的细腕。 “小舅?”慕遥不由一惊,“你干嘛?” william也是一愣。 他在干什么? 他怔怔地看着自己握住她皓腕的手掌,眼里有些迷惘,更有些惶恐,有些他开始察觉,却又不想承认的东西,开始在心间泛起惊涛骇浪……他几乎是错愕地,连忙甩开了她的手。 “是不是水温太冰了?”慕遥小心翼翼地问,看到william忽然转为暗沉的脸色,越发歉疚,“是不是啊?” “……是。”他僵硬地点点头,“你去换块毛巾。” ********** 姚远在此时突然造访。 看到两人相处融洽,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横了一眼看向慕遥,摆出家长的威严:“你和小舅相处得来,怎么就和爷爷相处不来?年龄大就隔阂大了,是不是?等等……不准走!一会儿有事跟你说!” 喝住打算离开的慕遥,他先将视线重新转向william。 “千航,刚刚爸爸情绪不好,你别放在心上啊。” william早已站了起来,恢复温和平静的神色,主动把主位让给姚远坐:“爸爸说的哪里话,那块背景板的颜色确实不纯,这样的事情,精益求精一点也是应该的。” “嗯。”姚远满意地笑笑,在主位上坐下后,又拉着william叮嘱了好一番——无非就是晚宴名单,晚宴的细节,晚宴上的重要项目和后续办理…… 慕遥听不懂这些,只能在角落里负气地站着。 终于,姚远把脸转向他,脸色微微一沉,严肃地出声:“你也给我好好准备,明天晚上好好打扮,我会把你的身份公开,到时候别丢姚家的脸。” 又是这种话! 慕遥正想反驳,没想到姚远却先一步说出下半句—— “明天黎北辰会来,我会宣布你们的婚讯!让他明天领你回去!以后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们姚家的人,不能做秘密交往,秘密同\居这种糊涂事……明白么?” 慕遥一怔,眼底满是错愕,继而转为狂喜:“他会来?” “是啊!”姚远得意地哼了哼,“我调查过他的背景,现在发展得倒是不错,配你也算是很合适的!所以明天一定要好好准备,我圈子里的人都在看着,知道吗?” 慕遥没有考虑这些,她现在满心都在欢喜着:黎北辰会来!黎北辰明天会来!! 他还愿意过来,那就说明,他还是愿意管她的吧? 他还是要她的吧? 明天,她就能跟他回去了…… 像是一场反转,眼前的这一切对她来说只剩不可 思议,心里只剩下阵阵狂喜和期待。 “满意了?”看到慕遥喜悦的表情,姚远也是唇角弯弯,有些得意,“告诉你,以后别和爷爷犟!爷爷都帮你考虑好了的!去吧,去买买衣服做做头发什么的去!” “好!”慕遥使劲点头,“谢谢爷爷!” 说完,她欢喜着离开了书房…… ................ 房间里只剩姚远和william两个人。 william望着慕遥离开的方向,脸色不禁有些难看。 姚远在书桌上摸索打量了一圈,才发现william暗沉的表情,他不由一惊:“千航,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他可从来没见过他这副表情!阴森可怕。 “刚刚喝了桃汁过敏,所以不太舒服。”william牵强地笑笑,随意糊弄了一个理由,按了按眉心重新转回正题,“明天就宣布他们的婚讯,会不会太仓促了一点?黎北辰是挺优秀,但我们对他本人的认识并不深。” “不考究了!”姚远摆手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我再考究万一错过了黎北辰,以后再想找一个优秀的年轻人,可就难了。” william只是“噢”了一声,许久没有说话。 “千航,你既然身体不舒服,就早点去休息吧,我也要走了。”气氛沉默下来,姚远起身告辞离开。 “爸!”william突然叫住他,也不知是哪来的冲动,一口气说出来,“我突然在想,如果当初您收养我的时候,我没有叫您爸爸,而是叫您爷爷,会怎么样?” 他的年纪,的确可以当姚远的孙子了。 “呃?”姚远愕然,显然从未料到过他会这么说,他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寄回,却挤不出一个简单的发音。 “爸,这只是个玩笑。”william笑笑,已主动开口化解了僵局。 姚远尴尬地笑笑,背着手走了。 william望着他的背影一步步离开,眼底有些寡淡的冷意,有些无可奈何的漠然—— 这的确只是一句玩笑。 可是……他真的有些后悔了。 ............. 翌日。 生日宴是在晚上,慕遥却起了个大早,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完毕,然后缠着菲佣陪她出去买衣服。 她要以最漂亮的形象出现在黎北辰面前! “小小姐,您每天都吃那么点可不行啊!”菲佣一路上都在她耳边念叨,“您胃口太差了,而且这个礼拜,我眼看着您都瘦了好多……不如趁机去医院看看吧?” 很多疾病的起因都是胃口变差啊! “那等我们买完衣服再去!”慕遥欣然同意,菲佣不管什么建议,她现在通通听得进去,“对了,我还想去买礼物,顺便陪我一起!”既然是和好,总该送他和好礼物。 “好!” 购物环节很顺利,女佣一路都在夸赞她的眼光。 临近中午时,菲佣带她去了一家口碑比较好的私立医院,在那里挂了号看胃。医生检查了半天,觉得她的胃应该没问题,便建议她验个血看看结果…… 验血? 也行啊…… 只是她没时间等化验结果! 才刚抽完血没多久,菲佣便接到电话,说是黎北辰已经到了, 此时人就在庄园里。 慕遥便坐不下去了! “你帮我等结果吧!” 她恳求菲佣帮她留下,自己要打车先走,菲佣虽然担心,最终却还是同意了,不忘祝福:“小小姐,加油!要和黎先生幸福!” ****** 像是既定的幸运日,她这天顺利得不得了。 出了医院没多久,她没拦到出租车,却有一辆豪车在她身侧停下。车窗的玻璃缓缓降下,露出william俊逸温和的脸庞:“上车吧!爸爸知道你等不及,让我接你回家见他。”   ☆、188.188慕遥,你是怀孕了6000+ “上来吧!爸爸知道你等不及,让我接你去见他。” “好!”慕遥的面色一喜,丝毫没有多想,拿着刚刚购物拎着的大包小包坐上了他的车,连连道谢,“帮我谢谢爷爷!也谢谢小舅你过来接我。” “客气。”william莞尔一笑,发动了车子的引擎。 william在开车的时候,慕遥便低头在那堆购物袋中翻找,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然后讨好地往旁边送了送:“小舅,这是送你的。酢” 她马上就要回A市,这算是给他的临别礼物。 “送我的?”william讶然地挑了挑眉,唇角不由愉悦地上扬,他单手操控着车身,用另一手将小盒子接了过来,好奇又欣喜,“送了什么?” “我帮你打开。”他开着车不方便,慕遥便主动帮他掀开了小盒子的盖子,目光期待,“喜不喜欢?” 里面是一个金色的领带夹。 低调的奢华,外形简单大方,倒是挺合他的眼缘。 william不由“嗯”了一声,还未来得及开口道谢,便被她的下半句抢了先:“小舅,我要感谢这些天你对我的照顾!所以,这算是小小的谢礼啊!” 听到她这么说,william原本眼中的兴奋不由一暗,那翻涌在胸腔中的喜悦感,也被一股莫名的冷水浇灭了几分。 “见外了。”他的回答不动声色,让慕遥无法揣测他心里的那抹复杂。他说话的同时,倒是很珍视地盖上盖子,将那个小盒子收到西装的口袋里:“谢谢,我很喜欢。” 慕遥没注意看这些细节,继续低头在那堆购物袋中翻翻找找,兴味盎然地和william分享:“这个是送给爷爷的生日礼物!我找了很多地方才买到的紫砂壶……这个是我买的礼服,一会儿晚宴穿……” 她喃喃地说着,同时将一个个袋子整理好,然后伸手放在座位下。 william没插嘴,只是在旁边安静地听着她的“解说”,时不时转头瞥一眼她年轻又活力的侧颜……他很少自己开车,也从来没想过开车载她会这么“热闹”! 终于,他看到她整理完所有的袋子,惟独将一个抱在怀里,没有半句的“解说词”。 “那是什么?”拐过某个路口时,william故作无意地好奇了一句。 “这个……”慕遥的双颊明显涌上一层赧然的将红晕,带着小女人的娇态和羞怯低头,手指在袋子边缘摩来摩去,喃喃地回答,“……这个是给他的礼物。” 他,指的自然就是黎北辰了。 慕遥紧咬着下唇,眸光澄澈晶亮,就连周身都溢满了欢乐和期待的因子。这是她在想到黎北辰,在准备送给黎北辰的礼物时,才会有的表情…… 想到这里,william的脸色不由沉了沉。 ****** “对黎北辰这么好?”沉默良久,他才清浅一笑,淡淡出声,带着戏谑的调调,“就决定跟他回去,不要小舅和爷爷了?” “没有啊!”慕遥连忙反驳,心却已经显然是向着黎北辰的了,“以后可以打电话或者聊视频的!如果有空了,我就和他一起过来看你们。” william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回来看他? 这不是他的习惯,也不是他的需要。 他习惯了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地得到;如果得不到,同样不择手段地毁掉…… “黎北辰应该没给你准备回礼吧?”顿了顿,william再度出声,却是从另外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条链子,“这么巧,小舅倒是给你准备了回礼。” 这是一根铂金质地的链子,精致且漂亮,下面还带了一个很漂亮的水珠状吊坠,折射着耀眼的光。 慕遥欢喜地收下了。 “今天晚上戴吧。”william转过头去,继续认真开车,“正好配你的礼服。” ……得不到的,不择手段毁掉。慕遥,你属于后者,这是你的选择,所以我才如此决定。 若是没有黎北辰,我能留你一辈子,可是……我对名利追逐了那么多年,不能在黎北辰那样的 人面前冒险!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那条链子上隐藏的秘密——吊坠上已被人涂上特质的荧光粉,在黑夜中通过夜视镜光亮会特别耀眼!今晚十二点,当姚远吹灭生日蛋糕的蜡烛时候,她会是黑暗中唯一的焦点,必杀的目标…… ............. william看了眼时间,估计黎北辰和姚远已经先去了晚宴的酒店,便也先折去酒店看了看……果然人都在。 姚远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红酒,打开了邀黎北辰品尝——修长的高脚杯,暗红色的酒汁,黎北辰的评价……姚远频频发出朗笑,大有相见恨晚的感慨! 他对这个未来的“外孙女婿”,也是越来越满意了。 “爷爷!”慕遥先跑过来,远远的就在走廊上喊人,踏进了房间才看到黎北辰,她的面色不由一喜,抬脚就想朝他走过去,“……黎北辰!” 她的脸色,倒是比一周前红润了许多。 看到她脸上没心没肺的笑容,黎北辰的心间不用涌上一股气闷:分开以后她倒是活得真不错!他关着她的时候那么憔悴……还真是委屈她了! 他握住杯身的指节不由紧了紧,淡淡而出:“许久不见,慕小姐的气色倒是挺不错。” 慕小姐? 平淡的语气,生疏扑面而来。 “黎北辰……”慕遥走向他的脚步倏地收住,身形一僵,小脸上只剩下尴尬和苍白:他还在生她的气吗?可是他人都来了,而且现在是在爷爷面前…… “爸!”william随后走来,这时候才踏进屋子,沉稳地打招呼,简单利落,话外有话,“黎先生,久仰大名。” “彼此彼此。”黎北辰淡淡回馈,目光在他和慕遥之间打量了两秒。 气氛突然被这两个人的见面招呼弄得有些怪异,姚远正想开口,却被william抢了先——他看到站在原地身形僵硬的慕遥,微微一笑,故意亲昵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发什么愣啊?趁着现在人少就送了吧!” 他鼓励着将慕遥往前推了一下,然后转向姚远:“爸,慕遥给您买了生日礼物!” “哦?”姚远的面色不由一喜,“是什么?” “是这个。”她将手里的一个小袋子递上去,声音细小又窒闷,“爷爷,希望您喜欢。” 至于手上另外一个袋子,原本打算送给黎北辰的东西,她却拿在手里犹豫着,迟迟都不敢送……他刚刚的冷淡态度,让她已是尴尬至极!如果他再不收,她便整个人都成了笑话。 另一边,姚远正在拆开包装盒,对于里面的东西甚是喜欢,还在得意地向william展示,而william便顺势把慕遥送他领带夹的事情也说了,同时把那个小盒子也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黎北辰的面色有些冷,全程都在盯着面色不自然的慕遥—— 她现在算是在干什么? 回归姚家,然后回归和谐幸福的大家庭了?! 居然还和william走那么近,她真的是不要命了!他真是多管闲事,才会特意来英国这一趟!她本就无可救药了,索性放任她去“自生自灭”的比较好! “黎北辰……” 慕遥也一直在注意着黎北辰的脸色,喃喃着正打算开口,却被姚远出声打断:“好啊,你们都有心了!我很高兴!一会儿就宣布你们的婚事,憋了那么久不见面,都是以后就能名正言顺啊!你们……” 姚远啰嗦的叮嘱,现场根本没有人在听。 慕遥拧眉看着黎北辰,她根本不管姚远的话,因为她知道问题不在那里!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黎北辰,在等他给她一个态度,他越是不动声色,她便越是觉得委屈…… 她这一个星期来,都在努力回A市,去有他的地方!他就当真要这么对她吗? “不好意思,姚老,您可能误会了一点事情。”他目光冷然地从她脸上收回,笑了笑转向试图做主的姚远,“我这次过来 ,完全是商业上的往来,和私事没有任何关系。” “呃?”姚远不由一愣,目光在慕遥和黎北辰之间来来回回,有些话不好明说,他只能尽量斟酌着用词,“你们两个在国内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我们的确曾经关系很不错。”黎北辰点点头,倒也回答得坦然,他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步调缓慢地踱步到慕遥身侧,“但是,还没有好到需要结婚吧,是不是?” 慕遥一僵,鼻翼间不由又是一阵酸。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已彻底改变,她真的成了他的过去。 “什……什么话!!”姚远却被这句话气到,胡子一抖一抖着质问,“那你们之前住在一起算是什么关系?你们出行形影不离又是怎么一回事?” 昔日的重重,姚远知道的自然只有冰山一角,却足以他崩溃跳脚。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们不结婚还能干嘛? 而黎北辰向来决绝狠心,既然放手便放开得绝对彻底,找不到回头的可能,他便绝对不跟随心情冲动着随意回头:“关于我们之前什么关系,这点……问慕小姐是不是更合适?” 他也很想问她—— 他们之前算是什么关系? 他对她的那些好和包容,在她眼里究竟有什么意义? 想不公开关系的时候就抵死不公开,想结婚的时候就直接宣布婚讯……这就是她对待这段感情的态度?那么请问,他在这段感情里算什么存在的角色? 这样的摆布他……绝无可能! “够了!”这样冷待对暴躁的谈论,让慕遥的心中涌上无尽的委屈和难堪,她要是再这么听下去,再反驳坚持下去,她就真的连一点尊严都没有了,“我们之前,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早就分手了……” 她喃喃地说出来,眼睛又红又酸,落寞无助加难堪的情绪全部袭来。 她已找不到任何理由挽留他。 她也找不到任何理由再赖在他身边…… “什么叫分手?”姚远生气地拍案而起,矛头直指黎北辰,瞬间气氛就剑拔弩张,“那你还是和我外孙女谈过的?既然对她做了事,是个男人就要负责!” “爷爷!”慕遥忍不住叫住他,屈辱的泪光闪烁了两下,终于变成眼泪从双颊淌下,“你不要再说了!算了!我们本来就分手了的,是我自己没承认!” 对,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 把他逼走,是她的错; 死皮赖脸又打扰他,还是她的错!她慕遥的确不优秀,的确没有任何的过人之处,但还不至于用“负责任”来强求他给予一段婚姻……她也不会要! “闭嘴!这种事情,姑娘家不要说话!”姚远喝住她,依旧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板思想,根本不容许慕遥插嘴。 姚远想和黎北辰争论,但黎北辰根本不屑和他谈! 慕遥和他之间的问题,想来轮不到任何人插手。他只是抬脚停在她面前,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睥睨着神色委屈至极的她,像是一场善意的施舍,淡淡地询问:“给我一个结婚的理由。” 就像他在问她:给我一个和好的理由。 因为他找不到。 “好了!”william站在一旁看不下去,猛地伸手一带,将慕遥拽入自己怀里,“黎北辰,你不要太过分了!她还轮不到你这样欺负!慕遥,没事了啊……小舅护着你。” 哪有让她给理由的?那以后她在婚姻里该多么卑微? 黎北辰的眸光越发冷暗了几分。 她相信那个“小舅”?躲在小舅身边哭?真是笑话! “你过来。”他忍无可忍地低喝,不好当面指明william的面目,只能神色不善地冲着她补充,“我现在可以带你走!” 慕遥抽噎着没有动。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而且还是这样的语气……她要如何乞怜着跟他走? 而黎北辰也只是等了三秒,果断抬脚欲离,脑海中只剩下盛怒的火光和一句话的评价——她真的是无可救药! “ 慢着!”姚远叫住他,身形气得微微有些颤,却还坚持,“你不能走!就算没有婚讯,你也要作为普通宾客参加晚宴,现在突然离开,反而会让别的宾客怀疑……我们姚家丢不起那个人!” .................. 姚远的意思,是把宣布婚讯这件事压制下来。 于是觥筹交错的晚宴,再也没有人提到“双喜临门”之类的词语。慕遥全程都是双目无神地坐在角落里,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她用手用力一抹,便弄花了脸上的妆。 “这样子一会儿怎么上台?”william带她回避去擦脸,仔仔细细地擦拭了她脸上的妆,捏了捏她素颜依旧好看的小脸,“待会儿介绍你的身份,笑一笑,精神点。” 慕遥牵强地勾了勾唇角,笑得却比哭更难看。 “你送我的那条链子……”她突然想起来那条项链,“还在房间里没有戴。” “不用拿了。”william笑笑,神色却有些释然。本来他就舍不得,幸好,现在也不用对她出手……其实对他来说是好事!她和黎北辰结束,而他能保证她以后身边不会再出现第二个男人。 这样也挺好,他能接受的。 “嗯。”慕遥点点头,继续返回大厅,“爷爷马上会叫我了。” william跟在后面出去,在大厅和长廊的交界处,正好碰到了黎北辰,目光幽暗地朝他看过来。william脸色淡然,语气却带着几分挑衅:“里面是私人区域,黎先生和我们家交情不深,作为普通宾客,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我对你们姚家……没有任何兴趣。”他冷淡回应,同样也是一语双关。 ******** “这是我流落在外的外孙女,以后要大家多多关照!”姚远洪亮的嗓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大厅的每一个角落,终于到了介绍身份的时候,“这可是我亲外孙女!” 有几个圈内的朋友开玩笑,说着外孙女婿这样的话,姚远幽默地在麦克风里回应:“单身啊!我外孙女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们可别瞎猜,有优秀的公子可以介绍过来!” 周围免不了一场哄笑。 慕遥在这场喧闹中抬头,目光便正好和黎北辰相撞,他站在宾客的人群里,突然就觉得相隔好远。她突然就觉得凉了心,再也找不到和好的理由。 “碰!” 大厅的门却在此时被推开,肤色黝黑的菲佣急急忙忙地冲过来,引起不小的动静——她应该是从医院赶回庄园,再从庄园赶过来的,神色匆匆,额头上还残留着汗渍。 william站在台下,她便先向william附耳汇报。于是,后者原本温和微笑的俊脸,瞬间转为铁青,目光也僵直地看着慕遥。 “怎么回事?”姚远也发现了不对劲。 “老爷……”菲佣凑上去几分,她还搞不清现场的状况,于是索性就说了,还是报喜的神色,“慕遥小小姐,化验结果出来了!您怀孕了!” 她的嗓门不小,离话筒又近,于是那清晰的嗓音,便传至了大厅的每一处…… 全场哗然。   ☆、189.189我们结婚!5000+(第一更) 全场哗然。 她在瞬间内,成了众人眼里的笑话——前一刻,姚远还在介绍她,强调她是“单身”,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后一刻,她便被当众宣布已经怀孕…… 这是姚家前所未有的丑闻酢。 在听到菲佣的话时,慕遥的身形不由一僵,她几乎是反射性地抬头,循着某个方向看过去,视线正好遥遥地和他相撞,也正好看到他满脸的愕然…牙… 她何尝不是惊讶至极? 他们方才已经“无法挽回”,她的心都已经犯了凉,却在此时被告知怀了孕?! 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只是,双方都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台上便传来“碰”地一声剧烈闷响,接着现场的喇叭里便响起刺耳的噪音——是姚远手里的话筒掉了下来,因为扩音器还没有关上,于是喇叭发出尖锐的“吱——!”音…… 宾客蹙眉捂耳,杂乱着议论纷纷。 姚远的手指指向慕遥,整条胳膊都抖得不像话,脸上的皱纹在盛怒之下显得越发扭曲,可他憋了半天却也只能忿忿地憋出一个字:“你……你……” 他向来注重名声和门风,何曾这般颜面扫地? 姚远满心都是盛怒,气得不知道怎么开口责骂,他在情急之下,随手拿起旁边的装饰品,扬手就往她身上砸……慕遥险险地避开一步,水晶的装饰正好砸落在人群里,“乒”地一声碎裂成片,四溅的碎屑让周围的豪门贵妇们一阵惊呼尖叫…… 场面像是在这一刻开始失控,转为一派难以控制的混乱。 而william在第一时间内取得了掌控权。 “带我父亲下去休息。”他一步跨上台,抓住慕遥的肩膀将她往后一带,护在自己身侧,然后迅速向目瞪口呆的菲佣命令,“还愣着做什么?拉他回去!” 他要是在众目睽睽之前大发雷霆,姚家的颜面反而会丧失得更多。 “是!”菲佣一惊,连忙上去拉人,将想要动手管教慕遥的姚远拉走,心里依旧满是疑惑和震惊——不是说今天宣布慕小姐和黎北辰的婚事的吗?那怀孕是好事啊!怎么她一说,这里的气氛完全变了…… “matte,送客!”william转而命令下属,快速地交代完毕,然后拉着慕遥往后面的长廊走,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嗓音也有些闷,“我先带你出去!” 慕遥本人显然还没有完全回神,她眼底的怔然和错愕还没有完全褪去,连带着身形也有些僵。william便尽量护着她,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拥着她,带她挤过拥挤的人群,走向后面的私人区…… 这些拥挤的人,自然都是当地有名望的媒体记者。谁也不曾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原本姚远请他们过来,也是因为面子,想着介绍外孙女要尽量广而告之……现在竟成了媒体争相追逐的重磅新闻! “无可奉告,谢谢!” “不接受任何询问,谢谢!” “……” ...................... 直到走入私人区的长廊,那些媒体记者没有继续跟上来,william才暗暗地松了口气。他转向身侧的慕遥,正想问个清楚,却在看到她视线的方向时不由一停,反射性地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是黎北辰。 他早绕过了那批媒体记者,反而动作快他们一步,率先到了长廊的尽头堵人。 惊愕的神色敛去,黎北辰此时的面色有些沉。看到他们过来,他大步走近,目光完全无视了william径自走到慕遥身前,视线紧盯着她的小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倒是明显带了几分紧张。 但更多的是疑惑——明明在A市做过检查,确定各项指标正常没有怀孕……这才只是一周前的结果!怎么可能? “我……”慕遥反射性地覆上自己的小腹,那边一片平坦,并无任何怀孕的迹象。她也回 答不上来!她同样也不知道…… “跟我去医院!” 没给她思量的时间,黎北辰已先行做主,伸手作势就要来拉她,却被william喝住—— “黎先生,请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william将人往后一拽,让黎北辰拉了个空,然后淡淡地出声反问,带着几分明显的挑衅意味,“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过问我们姚家的事务?” 他和慕遥“没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william蹙眉,看黎北辰的视线已带着明显的敌意。 “william!”黎北辰也是沉了脸色,他没有贸然地在这个时候摊牌,而是一语双关,彼此心知肚明地提醒,“不管你以什么目的拦着我,这个孩子跟你没关系!” 言下之意:这是他和慕遥之间需要处理的事! 至于姚家偌大的家业,william的野心和计划……通通都和这个孩子没有关系!他没有理由现在挡在他和慕遥之间。 william当然能听懂黎北辰的意思!只是如今他对慕遥的心绪有了极大的改变,而黎北辰的这句话无疑戳痛了他的心……这个孩子的确和他没关系!她竟然怀上了其他男人的孩子! “那你也别想带走她!”william冷然回应,周围的气氛瞬间显得剑拔弩张。 他是决意和黎北辰杠上,绝对不会让黎北辰如愿带走人,可是反驳的话都还来不及说,被他护在身后的人却先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冷清且平静:“小舅,我跟他去医院。” “什么?”william不敢置信地回头,几乎脱口而出,“他那么对你,你还跟他走?” “我不是跟他走。”慕遥低下头,看向自己掌心覆着的位置,轻微地摇了摇头解释,“……我只是自己也想知道答案。”她怀孕了?到底是不是真的? william的神色一松。 而黎北辰刚刚和缓的脸色,顿时又转为暗沉和紧绷,敛眉别开目光,语气微凉:“那就走吧。” ****** william没有跟上去。 他留在原地,第一时间便是打电话压制新闻,然后让人盯着慕遥,不能让她被黎北辰带出境,他生怕他们从医院出来直接跑了……英国是他的地盘,如鱼得水,做这些事并不难。 而他处理完这一切正打算寻过去的时候,下属却匆匆忙忙地过来汇报:“william,老爷高血压又犯了,刚刚请了家庭医生回去,他想见你一面。” “嗯,知道了。” 他收线,目光从慕遥离开的方向撤回,收好手机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 ..................................... 医院。 这里的诊室很冷清,难得来个病人,所以这里的医生格外热情。在等化验结果的时候,医生一直努力分享着欧美的冷笑话,直到里屋的化验机器传出提示音,她才起身过去:“刚刚那个谜题,你们猜最后怎么了?哈哈哈……我先过去拿个结果!” 屋子里只有一个人讲话的后果便是,一旦那个人离开,屋子里便会变得格外寂静冷清。 医生离开后,周围的空气都似转为压抑。 慕遥的手指暗暗捏着就诊台的板子,指间因为用力而泛着淡淡的白色,她迟疑良久,才喃喃着率先出了声:“黎北辰,万一我没有怀孕呢?” 就像一周前在A市的检查结果一样。 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办? <继续延续晚宴之前的冷淡,双方依旧形同陌路? 黎北辰瞥了她一眼,只丢给她简单的几个字:“先看结果。” 医生刚刚预留的那个谜题,显然他也没有听进去。 慕遥没再开口,只觉得心中微微发凉。过了许久,她再度忍不住,正想问“如果是真的怀孕了呢”,医生却适时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张崭新的化验单,面色很喜庆—— “宫内早孕四周。” “现在胚胎刚刚着床,还不是很稳定,要注意休息和保养。最近可能胃口会越来越差,要注意营养的摄入……当然,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的愉悦!” “过几天就能来做个B超看看,到时候就看得更清楚了!” “……” 医生把孕期的注意点概述了个遍,丝毫没意识到面前的两人根本就没在听。她长长地一通嘱咐完,才掉转了化验单的方向,推送到慕遥面前:“总之要注意放松心情,祝你有个健康快乐的宝宝。” 慕遥这才回神,她心中一闪过千万种情绪——确定后的喜悦,当母亲的紧张,有个小生命的奇异感觉,最后尽成了满满的期待…… 只是,在注意身侧黎北辰的沉默时,她那满腔的热情,迅速被现实的冷水浇灭。 面对医生的殷勤,她只是牵强一笑,拿过化验单道谢:“谢谢!” 她没再询问黎北辰,也没有再看他一眼,在拿了化验单之后,慕遥径自起身,走向门外。她没有往后看,却能听到椅子推开的声音,显然他又跟了上来…… 外面的天已全黑,夜晚的空气低凉清冷,慕遥一走出去,身体便不由打了个寒颤。 下一秒,一件残余着体温的外套,便披在了她的肩膀上。 身体瞬间被温暖包裹,她的鼻翼间也重新闻到他的清冽气息……熟悉又陌生。 “黎北辰?”她突然有些弄不懂他。 “我们回去结婚。”他在她身后开口,声音依旧是低凉暗沉,听不出任何的情愫,有的只是强势和独断。他说出的“结婚”,就和他在谈判桌上说出的“成交”一样冷漠淡然。 慕遥没回答,事实上,他的这句陈述句,也没给她回答的权利。 她只是身形僵硬站在医院门口,头微微仰着,目光怔怔地看着这异国他乡的星空。她突然就觉得,这个地方的星空,是那么空旷,那么冷清…… “黎北辰,”她在沉默了数十秒后才重新开口,声音低缓而落寞,“是因为我怀孕了吗?” 所以才会结婚? 黎北辰没有搭理她,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的问询。慕遥只听到他掏手机拨号的声音,然后电话接通,他向电话那端的人迅速命令:“安排回A市的飞机……嗯,对,要尽快!” ******** 慕遥没有打断他,全程都在原地站着,直到他终于打完电话。 她默默地脱下他的西装外套,在他挂断电话时,平静地将衣服递还给他,连表情和声音都克制到了极致:“谢谢,我不需要。”指他的衣服,也指他给的婚姻。 慕遥的自尊心在此时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也终于彻底被他伤到—— 对于一份感情,可以有千百种态度,但最伤人的是同情。 她不需要他的同情和怜悯。 她不会以这个孩子为要挟,赢取他一份婚姻的施舍。 “你什么意思?”黎北辰没有接她递回来的衣服,面色也在同时一沉,冷冷发问。 “你就当我没怀孕好了!”慕遥牵强地笑笑,脸上却是难掩的难堪,她努力扯出一副潇洒,“你不用为了一个孩子给我什么,既然之前都已经分手了,我慕遥也不是那么没担当的人……我不会死缠烂打的……” “什么叫当你没怀孕?”她这样的论调让黎北辰不由蹙眉,眸色沉了沉,抓起她的手腕,将她手上的化验单举到两人面前,“那这个算什么?” 她这又是什么幼稚的话? “我自己会处理的。很晚了,我要回去了!”慕遥傲气地别过脸,下一秒却又被他用力一拽,整个人都拉了过去。 他的脸色陡然冷得可怕,抓住她手腕的力气也很大,几乎当场捏碎她的胳膊。 处理? 什么叫“处理”?打掉么? 她还真是能不断刷新他的失望! 黎北辰的眼底有清晰的怒火在燃烧,就这样径直瞪了她数秒,猛然收手放开了她,一字一句地警告:“我明天早上会来接你回国!要处理,也应该是我来处理!” 【今天还会有一更!是我加更的承诺!】   ☆、190.190联系医生,准备引产5000+(第二更) “要处理,也是应该我来处理!” 他眼底的阴霾太盛,吓得慕遥不由一颤,反射性地抬手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他如果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期待,她不强求……但她不容许他伤害! “这是我的孩子,我可以自己……”她委屈的嘟囔,被他骤然的冷喝打断—— “也是我的!”他丢开她的细腕,嗓音愠怒地纠正了她。失控的情绪狂涌而上,他不想在盛怒之中伤了她,只能竭力克制,冷淡开口,“明天一早,我会来庄园接你,收拾好你的东西。酢” 说完,他径直转身,从她面前离开。 “黎北辰!”在走出数十步时,她陡然出声又叫住了他,声音细小且脆弱,态度却很坚决,“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他不由回头,看向站在夜风中的她—— 外面的光线昏暗,隔着数十步的距离他不太能看清她,却能看到她的衣角,在夜风中微微拂动,再加上她适才的那句话,他几乎心软动容…… “你要不要?”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下一个问题便抛过来,问得平静又直接。 “要。”他回答她,嗓音低沉冷清,通过微凉的空气传达过去,却莫名地又让人产生一抹寒意,“明天回国,到A市就领证结婚,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是他的让步。 也是他软化的开端。 可是就着这寒凉的夜色,慕遥只能感觉到他的独断和强势,她深吸了口气,黯淡的光线让他看不到她闪烁在眼眶中的晶莹,突兀地说出两个字:“谢谢。” 莫名的一句话,他不知道她在感谢什么? 黎北辰蹙了蹙眉,以为她已同意,两人已达成共识。他正想开口问她,要不要晚上跟他回酒店?她却又抢先一步出了声—— “我一直觉得婚姻不一定要富贵权势,但一定要真心相爱。你要娶的是怀了孕的慕遥,并不是我……”他看不到她脸上划过的泪痕,却能听到她鼻翼间越来越明显的哽塞,“所以黎北辰,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跟你回去?” 说完,她快速转头跑出去,随手拦了计程车,绝尘而去…… “慕遥!”原本就隔着一小段的距离,她又跑得那么突然,黎北辰根本追不上。 他只来得及喊出她的名字,看到快速远去的车尾灯…… 他想去追,口袋中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让他的脑袋恢复了几分冷清,停脚接起了电话。 是陈泽打来的。 “黎少,慕小姐怀孕了?!”他从法国直飞的A市,并没有跟黎北辰来英国,但是这并不影响他消息的接收,姚家庄园的那通闹腾,让陈泽喜不自禁,声音中都带着明显的欣喜,“真的吗?” “嗯。”黎北辰只是轻应了一声,顺势交代,“派人把明早的飞机调配好,另外今天的文件发过来,晚点我回酒店会处理。” “好!”陈泽连连在对面点头,应承完吩咐以后,还在殷勤地表示,“我让管家把别墅家具的边边角角都包起来,另外准备布置婴儿房,慕小姐喜欢什么颜色的?黎少,能让我和慕小姐说会儿话吗?” 陈泽的理解很简单:黎少和慕小姐,两人明明心里都有对方,既然怀孕了,当然是以此为契机和好了!现在也肯定是在一起,其他事务也一切照旧…… 可事实并非如此。 “她不在。”黎北辰开口,嗓音低凉而冷淡,一下子就让陈泽听出了端倪,“她回庄园了。” “啊?”陈泽愕然:他们一个住酒店,一个住庄园,所以他们的关系是……还没有和好? 陈泽暗叹,脑中却陡然一惊,想到另一件事:“您让慕小姐一个人住庄园?william现在也在……太危险了!”杀了慕遥,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取得继承权,多一分钟都是危机。 “今晚不会有问题。”黎北辰没有过多解释,淡淡一句,直接挂断了电话。 william的确是危险! 但是他并不笨!今晚姚家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以一个聪明人的思维,他绝对不能在今晚动手……目标太大,暴露的可能性也太高,william不会冒险。 这是理性的分析。 只 是在感觉上,黎北辰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疑惑——william在她面前伪装成小舅的模样,几乎无懈可击,甚至他开始认为,william并不会杀她。他到底还有其他什么计谋? ........................ william踩着木质的地板走入古色古香的房间。 姚远刚发完一通脾气,血压直线飙升,现在有家庭医生陪着,持续观察用药。而他刚刚走进去,姚远的第一句话便是:“赶她走!我没有那种外孙女!姚家也丢不起那人!” 她比她的母亲,更让人失望。 原本还顾念着血脉关系,他想好好教导慕遥,以后让她风光出嫁,也算是对得起姚家的光荣血统……可现在还谈什么光荣?姚家成了整个上流社会圈的笑柄! “她去医院了。”william开口,嗓音平静克制,“等她回来,我会和她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姚远大发雷霆,指挥在旁边倒水的菲佣,“你去,把她的行李都给我扔出去!不准她再回来,以后就断绝关系,我绝对不会让她进门一步!” 姚远的态度很决绝,临了指挥william:“千航,你去监督,不准她再回来!” william蹙眉,抿了抿唇,他没有答应,只是无声地转身,走出了房间。 ****** 菲佣也是刚走到外面。 william抬脚加快了步子,几步就追上了她,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阻止:“把小小姐的行李整理好,先不要伸张。” “是。”菲佣应声,连忙下去办。 ********* 菲佣走远了,下属才从旁边凑过来。 下属朝着后面姚远的房间看了一眼,脸上满是得意:“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也正好,不用我们动手了!姚远和慕遥断绝关系以后,您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 以姚远的傲气,是绝对不会再找慕遥回来。 慕遥以后就不再是威胁! “嗯。”william缓步往外,走到了夜色中,忍不住掏出一支火机把玩,开开合合的,让火光也时亮时暗,半晌,他终于点燃了一根雪茄,心烦地抽着。 “william,慕遥回来了。”半晌,下属才走过来汇报,“被门卫挡在了南门外,菲佣正往那边送行李。” 他的表情陡然一寒。 不是说不要伸张的么? 这个家,他这点主还做不了了? “知道了。”他回应,丢开手上的雪茄,狠狠地一脚踩灭,面色却平静得让人揣测不到任何态度,“我现在过去。” ............... “爷爷赶我走吗?” 一时之间,似乎从门卫到菲佣对她的态度都变了样,礼貌却也冷淡。慕遥接过菲佣递过来的行李箱,淡淡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微微一笑,转身打算离开。 她未婚先孕,被赶走也是应该的。 她本来就没想赖在这里不走,她本来也就不属于这个地方…… “慕遥!”只是才走了几步,便被人叫住,william小跑着从里面赶出来,伸手直接夺了她的行李箱拉杆,“都这么晚了,你能去哪儿?回去睡觉。” 他想把慕遥带回去,门卫却是一脸为难。 “william少爷,老爷亲自交代下来,不能让她进来的……”他朝慕遥偷偷瞥了一眼,神色紧张,“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william眸色微黯。 这里的确还是姚远全权做主的地盘。 “小舅,我没关系的。”慕遥安抚地笑笑,试图将自己的行李箱拿回来,“我现在去机场,可以在哪里休息……爷爷把证件都还给我了,我现在就能买票回国。” “大晚上的去什么机场?”william低喝,拿着她行李箱的手没有松开,转而带着她向外,“走,我帮你找地方。” “william少爷……”门卫犹豫。 “闭嘴!”他一声低喝,吓住了那些人。 ******* 他没办法带慕遥回自己的地方。 虽然他在英国的住所不止一处,但除了庄园以外,连姚远都是一无所知……她不能带慕遥回去,让她看到自己的真正实力,产生更多不必要的怀疑。 于是,william临时带她去了酒店,要了个豪华的套间安置她。 “脸好脏,进去洗洗!”到了光线明亮的地方,他才看见她小脸上残余的泪痕,显然是之前哭过的。william心中闷了闷,没有直接点破,只是故意捏了捏她的脸颊,清浅一笑,“卫生间在里面。” “好……谢谢小舅。”慕遥面色不自然地躲过,却没有对william产生任何怀疑。 他的身份是她的小舅,是她的长辈。 她没什么好多想的! william站在原地,看着浴室的门合上,才拿起手机开始打电话:“matte,是我……对!不用管爸爸怎么说……准备飞机,明天一早直飞A市,另外,帮我联系最好的医生,准备引产……” .................................. 慕遥洗完澡出来,william的电话早就打完了。 “来,坐下吧。”看到她湿漉漉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william微微一笑,顺势将手边热好的牛奶递给她,然后拿了热毛巾作势要给她擦头发。 “不用了,小舅!”慕遥慌乱地躲开了。 她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但是在想清楚之前,便被另外一种认知替代,尴尬地冲william笑笑:“小舅你是不是觉得我大受打击,很颓然啊?没关系的,我哭过就好了,不需要照顾的……” 她把william对她的好,理解成了长辈对晚辈的同情和照料。 “没事就好。”william淡然一笑,不动声色地把毛巾放回一边,心中有些暗暗懊恼着自己的急进态度,淡淡地开口询问,“爸爸那里很生气,估计近期不会再见你。你有什么打算,黎北辰那边怎么说?” “他……”想起黎北辰,慕遥的眸光又是一阵黯淡,“他说会和我结婚……” william的拳头暗暗一紧。 “还是算了吧……”感情的事情,她并不想多谈,只是颓然地叹了口气,苦涩一笑,“我想自己回A市,经过这件事,我也不会再去纠缠他了。” “做得很好!”william放松了拳头,出声鼓励。 “小舅你早点回去吧,我没事的。”忍着眼眶中的泪,慕遥想让william放心。 william没走,反而起身脱下了外套,扯下了领带,开始解自己的袖口,同时朝她身后的沙发瞥了一眼:“我睡这里,你去睡床。我帮你定了明天早上回A市的飞机,到时候送送你。” 他从房间里找了条毯子,当真要睡在沙发上。 慕遥苦笑:“小舅,你不用陪我的,我不会想不开的……” w illiam失笑。 他没有听慕遥的劝,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把毯子往自己身上一盖:“晚安。” 慕遥拗不过他,在旁边站了许久,喃喃地出声:“小舅,谢谢……晚安。” 她返回卧室,反手带上了门。 而原本闭上的眼睛,却在门合上的那一刻睁开,望着那紧闭的门扉,william默默地想——幸好她迟钝一点。 “叮咚!” 手机适时传来简讯,是下属matte发来的—— 飞机和医生,一切OK。   ☆、191.191我会让她心甘情愿6000+ 翌日。 清晨,william亲自开车送慕遥去了机场。 走到出境入口前,慕遥转过身来,试图从william手中拿下自己的小行李箱:“小舅,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我去取机票吧,差不多也快登机了……谢谢你。酢” 她说话的同时,目光朝着身侧的LED显示频看了一眼——那里滚动播放着航班信息,从这里直飞A市的航班将在一个小时后起飞,小舅应该就是定了这个航班的机票牙。 william却没把行李箱交给她。 “不是这架。”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william浅笑着摇了摇头,他单手拿着她的行李,另一手推搡着她向前直走vip通道,“我们走这边。” “去哪儿?”慕遥满脸疑惑,直到被william带到停机坪,她才愕然地站定—— 不远处停着一架小型的私人飞机,一个胖胖的金发男人就站在悬梯下方,看到他们过来,挥着手朝他们笑……所以,这才是william安排的飞机?! 慕遥迟疑加震惊:她是知道姚家有雄厚惊人的财力,但是她是被姚家赶出去的人,还专程调配飞机送她……这不太好吧? “走吧。”william见她停下,回身望了她一眼,浅声催促,“起飞时间有规定,迟了不太好。” 说完,他径直走向飞机,向守在飞机下的男人叮嘱了几句,慕遥走近时,只听到他最后一句的总结:“……告诉matte,一切都按我说的办。” “好的,没问题!”他微笑,恭敬又谦卑地连连点头,视线在慕遥和william身上转换,“那祝两位旅途愉快。” 两位? “小舅,他怎么说……”慕遥正想询问,这回却被william抢了先—— “上来吧。”他拉着慕遥上飞机,似乎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对于他也会在飞机上的理由,他只是轻描淡写着一语带过,“这两天正好没事,反正送了,送你去A市。” 要送她去A市? 慕遥怔了怔,心中的警觉一闪而逝,总觉得有一种说不清的不舒服……但她说不上来她在担心什么! “我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耳根清静清静。”william是何等狡猾的人,在她疑惑的下一秒,便能扯出让人不得不信服的理由,“你知道,爸爸这两天情绪太差,我呆在家里,免不了被他的咆哮波及……” 他苦涩一笑,颓然地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 慕遥的心中顿时一松,刚刚还未正式成型的疑虑,顿时尽数转为了歉疚——都是因为她的事情,小舅才会被连累的。她真的很对不起小舅…… ............... 飞机正式起飞,慕遥的歉疚还在加剧。 飞机驶上平流层后,william招手叫来了空姐,却是向她询问需要感冒药。因为昨天在酒店睡了整晚的沙发,身上盖的只有那么一条薄薄的毯子,william不禁觉得有些头疼,像是感冒的征兆…… 慕遥看在眼里,暗暗地咬了咬下唇。 在william扶额闭眼之际,慕遥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座位,走到服务舱寻找空姐:“我来吧。我的意思是……我给他弄点柠檬水,对头疼好的……” 在热水里加几滴柠檬,那种酸酸涩涩的味道容易让人的头脑清醒,也更容易驱离感冒。 空姐自然答应。 “您随便拿。”她将服务舱中的食物和水任由她选择,因为并不知道慕遥和william的关系,她还体贴地想到了避嫌,“两位有什么需要再随时叫我。” 言下之意,她不会随意打扰。 “谢谢!”慕遥没她想得那么多,也从未动过空姐猜想的那种念头,只是点了点头真心道谢,然后在原地忙忙碌碌。 ****** 柠檬水很快弄好了。 慕遥端着水返回机舱时,william刚吃完感冒药,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长指按压着微微发痛的眉心。他一直都是不声不响,脸上却是难掩着疲惫。 “小舅,”慕遥自责地蹙了蹙眉,径直走上去把水递给他,“我刚调的柠檬水,对感冒有好处的,你喝喝看?” william睁眼,这才发现靠近的是她而不是空姐。 他的目光在她和杯子之间游移,眼底闪过明显的错愕和动容情绪,他没有抬手接那个杯子,只是开口,嗓音莫名地有些哑:“你专门给我调的?” “是啊。”慕遥点头,继而一愣,“你不会是对柠檬也过敏吧?” 她想撤回杯子,这次却是william先行拿走,低喃了一句“不过敏”仰头就喝,微烫的水温让他不由呛了一下,脸色一僵咳出了小片的水渍…… “小舅,这个还是烫的啊!”慕遥惊呼,手忙脚乱地帮他拿抽纸。 william却突然握上了她的手腕。 他不可否认的,对她再度心动——男人总是容易被细节打动,她不经意中表现的细节,让他几度动容。她主动去调柠檬水,主动关心可能感冒的他,主动为他忙忙碌碌…… 这样的感觉……像极了他的女人。 不够。 他突然意识到这样的相处并不够。他想吻她,他想把她带上\床,给她所有的一切,也拥有她所有的一切。 “小舅?”他看着她的目光执着深邃,眼底还泛着一层明显的赭色,慕遥担心地蹙眉,“是不是发烧了?我去找找空姐,问她有没有退烧药吧?” “没有。”william这才回神,连忙转移开视线。 像狼一样的赭色的目光,也迅速被他收敛。william动作自然地松开她,顺势拿了旁边的毛毯盖在自己身上,做出一副要休息的模样,也正好遮掩住了刚刚汹涌而来的本能冲动…… 还不是对她“那么做”的时候。 不过她既然已经关心他了,就说明心里肯定是有他的,那个黎北辰还算什么?william这么想,唇角不禁扬起一抹得意的浅笑。 ................... 他在原处休息了数秒。 终于,他忍不住侧头,再度看向慕遥——她已坐回自己的位子上,和他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她正看着舷窗外,从他的方向,只能看到她娇好精致的侧颜,看到她眸光的凝滞和悠远…… 她还在心烦,想黎北辰和孩子的事? 那都不算什么! “你放心。”清了清嗓子,william主动打破沉默,带着安抚的面色,朝她开了口,“等到了A市以后,我会帮你联系最好的医生,怀孕初期的引产还算不太伤害身体。” “引产?”慕遥猛然回神,从椅子上坐直了身体,看着william的目光中满是震惊,就连情绪也明显急了几分,“我不要拿掉他!小舅,我想生下这个孩子!” william当然是不允。 听到慕遥这么说,他的脸色显然一沉,刚舒缓开的眉头再度皱在了一起:“你未婚怎么生孩子?还是你打算再和黎北辰在一起?你忘了他之前是怎么对你的了?这样施舍的婚姻你也要?” 他的情绪听着也有明显的失控,慕遥被说得心里酸酸涩涩的,不由落寞地垂了眸。 “小舅,我没那么想……我回A市以后就自己生活,我会找个工作,独自生下这个孩子抚养,我不后悔的。”慕遥坚定地冲着william笑,感激他像长辈一般恨铁不成钢的批评问询,然后继续回答,“他喜不喜欢我,和这个孩子都没有关系……” 手掌忍不住覆上小腹,她唇角带着一丝满足,感受那个还未成型的小生命。 这也是她的孩子。 她喜欢。于是就 想“任性”地生下来。 “真的不要打掉?”william脸色暗沉了几分,忍不住走过去,坐在了她那张沙发上,试图还想劝她,“我可以……”帮你联系最权威的医生,保证不会有任何危险! “不要。”他的好意还没有说完,慕遥便摇着头打断,小脸上满是决然。 她在重大的事情上有自己的坚持,不管是不是对的,她都会坚持到底! william没有继续劝,看慕遥似乎不愿多谈,他便也索性闭了嘴,默默地坐在她身侧没有离开,只是眉宇间一派冷冽暗沉,感觉吃过感冒药反而头越发疼了!不过他很明确—— 这个孩子留不得。 她还真是天真,以为真的能独自生下孩子抚养?她自己的艰辛暂且不说,单黎北辰那边,以他的权势和地位……他不管喜不喜欢她,他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独自长大? 绝无可能。 所以,留着这个孩子,不管她最后愿不愿意,她都会是黎北辰的人。 ***** “小舅,你不要回去睡一会儿吗?”他没回神,最后还是慕遥先行催促,“还有很长时间呢……睡一觉对感冒也好。” william只能“嗯”了一声,先返回自己的座位。 航程漫长。 william了无困意,半晌以后回头看慕遥,发现她倒是已经睡着了。孕期的困倦比较大,她大概也是风景看着看着,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脑袋就这么歪在一边,身上也没有盖毯子…… “慕遥?”他压低了嗓音轻轻叫了她一声,却没有回应,william只能起身,亲自帮她盖毯子。 只是在安置完她以后,他却忍不住留下,再度坐在了她的身侧,让她的脑袋能靠在自己的胸膛上,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她,当她柔软的靠垫…… “嗯……”她在梦中嘤咛一声,感觉到宽大结实的胸膛,忍不住攀附上去,脑袋往上凑了凑,为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几乎贴上了他的颈。 这么近的距离,william一低头,便能主动去吻她。而他也真的低了头,几乎吻上她…… 可是,她却在此时呓语:“黎北辰……” 梦中无纷争,她把他当成了他,努力再往他的身上凑了凑,想要更多地汲取他的温度和气息,但……不对!即使在梦中,她也能本能地分辨他的气息不是黎北辰。 于是她微微蹙眉别开脸,把头扭向了另一边继续睡。 william的脸色微微一沉,看了她一眼,终究是忍不住伸手,直接将她的脑袋按回来,让她重新枕上了他的肩…… ........................ 这一路,william了无困意,慕遥却是睡得天昏地暗。 到达A市时,慕遥正好补了眠,养足了精神;william也是眉眼弯弯,心中的全盘计划已经成型。 “小舅,我请你去我家坐坐吧?”既然人都已经来了,慕遥也想略尽地主之谊,于是盛情相邀,“离机场不是很远,空气也很好……对了!” 她突然想起来他还在感冒,刚刚下飞机的时候没有问空姐多要感冒药,于是指了指机场二楼的购物区:“我去上面买点东西,你先去咖啡馆等我吧!就我们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咖啡馆。” 咖啡馆在一层的值机口前,很好辨认。 “也好。”william点头,算是答应了。 ******* 一个星期没到机场,没想到机场的变化却是惊人。 通往二楼的楼 梯两边,竟都拉上了防护网,贴着“谨防坠落”的标志。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装这个?其他商场里的楼梯电梯都是这样的啊,谁会越过扶手跳下去? 二楼的楼梯口站着一个男人,逢人就塞“传单”,慕遥经过的时候,他将一张纸塞了过来,满脸都是诚恳要求:“小姐麻烦留意一下这个人吧!他是杀人凶手,杀了我妹妹,我妹妹很优秀的……” 他说到一半,又有人走上楼,他又赶紧冲过去发单子。 慕遥疑惑地蹙眉,低头朝纸上看了一眼,照片是灰白色的,应该是劣质的手机无意中拍摄的,而且事后被特意放大,像素相当差的,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个背影—— 像是外国男人,有些胖胖的。 莫名的,她就觉得有些熟悉,有点像是在英国机场,跟他们说“旅途愉快”的那个男人……可怎么可能?他是小舅的人,小舅几乎没来过A市,根本不会和A市的事情有关。 “小姐,垃圾桶在那边,随便看两眼就扔了吧,那人是个疯子。”正好有个保洁员走过来,压低了声音朝慕遥使眼色,“他妹妹是磕了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死的,他偏偏不信在这里闹,你看机场没办法就装了网,真是被他烦死……” 原来是这样。 慕遥了然地点点头,看了眼垃圾桶的方向,正好和药店的方向相反,于是她索性先收了单子,先去药店找感冒药…… .......... 咖啡馆。 william在等待的同时,接了下属打来的电话。 “黎北辰太狡猾了!我们的人几个堵他一个,都没放倒他!而且当时离庄园太近,我们没办法开枪……”matte在对面抱怨,继而话锋一转,“不如我带人到A市,再想办法伏击?” 知道慕遥被william带离,黎北辰这会儿应该已经是在回A市的路上了。 “不用,这里是他的地盘,不用来硬的。”william淡淡地开口,开始进行自己的全盘计划,“只要控制住了慕遥,黎北辰……就不再是问题!” 带她来A市,是有用意的。 原本就做了两手的准备,在这个黎北辰权势越高的地方,他“成功”的可能性也就越高! 而慕遥—— 她个性善良,他若是执意要骗,她又能怀疑到几分? “……按照我说的,改一改方式。我会让她心甘情愿打掉这个孩子。”   ☆、192.192他其实很疼你6000+ 慕遥回来时,william正站在咖啡馆的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一个浅色的大纸杯。 “药买回来了。”慕遥晃了晃手里的感冒药,然后指向出口的方向,“小舅,我们从那边走。打辆车就能到我家,很近。” william却没跟着向前呙。 “我就不去了。”他止步,临时改变了主意,“刚刚接到电话,正好是生意上的事,顺道去一趟澳门。醣” 然后,他抬手将大纸杯递过来:“刚刚让人特意调的牛奶,不含咖啡,你喝没事。既然有了这个孩子,也决定把他生下来,就要好好照顾自己。谢谢你的药!” 慕遥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他便将热牛奶塞到了她的掌心,同时她握在手里的感冒药也被他抽了过去。 “小舅,你现在就走啊?”眼看着他要转身,慕遥才从错愕中回神,反射性地往前追了两步,“那么急?”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缓上一缓…… 她这无意的小动作,在william的眼里,完全被理解成了依恋。 她对他开始有依恋了啊…… william不由动容,明知道和计划不符,他依旧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话音落下,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急进和失态,“我的意思是,你在A市也没人照顾……” “没事,我还是在这里习惯。”慕遥摇了摇头,自然是不肯跟william再走的,她冲着william笑笑,感激的话说了太多遍,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憋出一句,“小舅,你辛苦了。” 又是生意,又是被她拖累的…… “哪里的话。”william失笑,想了想又掏出名片和卡给她,“钱不够尽管用,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这两天我都会在澳门,离A市很近,随时都能过来。” 故意加了最后那句,也故意说得轻描淡写。 “好。”慕遥接了联系方式,却不愿意拿走卡,正想和他推拒,william的一句话却又让她推脱不开—— “你不用孩子也要用的,别亏待他。” “谢谢!”慕遥这才接受了他的一切好意,目送着william走远,满足地抚向自己的小腹,不由微笑——总算也是有人,为她的怀孕而高兴的。 “宝宝,你看舅爷很疼你……” ****** william一路都没有回头。 他在心里估算着时间,再坐上飞机时,已大概料想到了再来A市的时间和处理的事宜。他的唇角微扬,脸上带着一种低冷和凉薄,想起她说“小舅你辛苦了”这句话,忍不住再度失笑。 机关算尽,确实是辛苦。 但慕遥,你可知——为了我想得到的东西,我还可以再“辛苦”一点! .............. 晚上。 黎北辰的飞机抵达A市时,已是夜深。机场的旅客人数少了大半,陈泽早就站在出口处,带着保镖等一干人等候黎北辰归来。当黎北辰出现时,他便在第一时间冲上去汇报—— “慕小姐已经回家了,william送慕小姐到了这边机场,然后又转机去了澳门,并没有留下任何监视的人手。”这样的举动,在陈泽看来委实怪异,只能喃喃地揣测,“说不定慕小姐被赶出姚家后,对william来说并不是威胁,所以他良心发现了?” 黎北辰没回应,只是沉默地走在前面,全程脚步极快。 陈泽在后面急急地追,险些有些跟不上,只能小跑着继续:“对了!医院那边我也查到了,一周以前化验科的机器出了问题,后来还公开道歉的……估计慕小姐的怀孕就因为这个没验出来!” “嗯。”黎北辰这才应了一声,语气很轻很淡。 外面他的专车已等候多时,黎北辰径自过去,再坐上车时,才将手里的小件行李递给陈泽。 “黎少?”接过行 李的那一刹那,陈泽不由惊呼,看到了他掌上明显的伤痕,脸上不由多了几分震惊,“是在英国弄伤的吗?是谁的人动的手?” 黎少实在也太冒险了! 当时去参加姚远的生日宴,他就建议带足保镖和随从,可是黎北辰不听,去的也很匆忙,最后只带了没几个人…… “一点小伤。”黎北辰轻描淡写,眸色却是依旧暗沉,他靠着椅背,淡淡地琢磨,“不过既然他选择跟我动手,就说明慕遥对他来说,还没有到‘一无用处’的地步……” 他还猜不透william的打算,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 他还不想把慕遥还给他。 到底是为什么? 既然不想把慕遥还给他,现在又为什么把慕遥独自丢在A市,甚至连个看守陪伴的人都没有? william这个人的城府,实在太高。 “您一路都累了吧?”黎北辰不说话,陈泽只能主动着试图缓和气氛,“要不先回别墅,您今晚好好休息,慕小姐的事情明天再……” 话音未落,却被黎北辰打断—— “去她家。” 黎北辰的声音果断且决绝,明知william会有所计划,他却依旧忍不住先去确定她的安危:“……但是要先回一趟公司。” .................................... 小洋楼的灯是全暗的。 在他的世界里,她的这幢小洋楼,实在没什么警戒性,闯入完全是轻而易举。而且这次他根本用不着闯入,她以前的备用钥匙他还留着,直接开门进去就行。 屋子里很安静,黎北辰没有开灯,寻着楼上细小的光源,找到了她的房间—— 她留着一盏昏黄的小灯。 房间的门没锁,他放低了脚步推门进去,看到了在床上睡得正沉的她。被子微微隆起,上下均匀的起伏着,是她平缓低稳的呼吸……她真的没事。 黎北辰微微松了口气,目的已达到,他却没有马上离开,反而选了她床沿的位置,弯腰坐了下来。 她说要生下这个孩子。 但是她又说不会和他结婚。 黎北辰不禁觉得好笑:这可能么?这算什么任性的抉择?她一个人做不到的,却偏偏还要那么犟。 要是没有这个孩子,他的确已经放开她了,放她自由。但是他不知道这样的放任能持续多久?而他自己也没打算再找另外的女人去填补她的空缺。他只是颓然地想:算了吧……也就这样吧! 可是这个孩子出现了,他也改了主意。 冥冥之中有一种想法:反正早晚都是要“收线”的,那就现在收了吧! 的确。 要不还能怎样? 他最大的底线也只是放她自由,如果说要看着她和别人结婚生子,他也绝对做不到!甚至她和别人交往谈恋爱都不行! 换言之,她可以不是他的,但同样不能是别人的! 就这样结婚吧,这是最好的时间,也是最好的契机……他能拥有她,能拥有他们的孩子。 至于爱不爱?他不敢去细想。 “爱”这个字太重太累,换成“拥有”,也许会比较好。 ********** 黎北辰坐在床畔,静静地陪了许久,直到她在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睡品极差地又踢了被子…… 他蹙了蹙眉。 只是晃神了一秒,他便反射性地执起被角,想要重新帮她盖上。可却在目光触及她平坦的小腹时,他的动作忍不住停了停,然后——帮她盖上被子的同时,他的手掌和滑入了被子里。 他停顿了许久。 手掌在被子里迟疑了许久,才一点点地移近她,终于轻轻地贴上她的小腹,隔着那层丝质的睡衣,感受那个孩子的存在。 紧张、喜悦、期待…… 他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第一次做父亲的那种心情。 唯有贴得那么近,那么静静地全身心去感受,他才能发现自己竟如此期待那个孩子的到来——黎家冷清了太久,他们的关系也僵了那么久……这个孩子,像是这一切的救赎。 ******* 她在梦中兀自睡得香甜,孕期的困倦,让她没有半点的警觉性,反而本能地朝他的方向靠了靠…… 那是他的气息,让她心安的气息。 黎北辰终于忍不住,俯身下去,在她的唇瓣上浅浅一啄……像是嘉奖,也像是疼爱。由于这个小生命的出现,他从冷傲疏淡中剥落,也在她未醒的状态下,放任温柔流散…… 一啄。 又是一啄。 然后转化为浅吻…… ……渐渐加深侵入,他开始轻咬她的唇舌。 “唔……”他的失控,终于让慕遥嘤咛一声,从睡梦中转醒。她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黎北辰放大的俊脸,脑袋空白了一秒后,她倏地回神尖叫出声:“啊!” 小脸在瞬间转为苍白,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意识到他的手掌还贴在她的身下,她蹙着眉直接将他的胳膊踢出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黎北辰你干什么?” 半夜突然出现,突然闯入她的房间,还摸她吻她…… 这是多么恐怖的存在! 她一醒,黎北辰不由别开脸,适才的温柔在一秒内尽数收敛,又恢复成原本冷淡暗沉的模样。 他这副冷傲迫人的态度,让慕遥也不由来气,刚刚被惊醒的愤怒还在,于是凉凉讽刺:“黎总又是有需求才半夜过来么?不过我得先说清楚,我身体不方便。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没办法奉陪!” 黎北辰的眉心一蹙,他瞥她一眼,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加计较,只是淡淡地询问:“为什么没有在英国等我?被姚家赶出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 在他看来,她向他求助才是理所应当。 至于那个william……算什么鬼? “我以为那天我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孩子是我的,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因为孩子接受你的施舍。”慕遥自嘲着勾了勾唇角,心里越是痛,表情便越是淡,“我们都没有关系了,所以我为什么要去找你?” 黎北辰却像是根本没听到她的话。 对于她的拒绝,他通通自动地忽略去听,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丝绒小盒子,往她的床头柜上一放:“我说的结婚,不是在跟你商量!我会拿出我的诚意。” 言下之意,结婚不过是通知她而已!他向来说一不二。 这个戒指,便是他的诚意之一。 这是SL预计明年才发布的新款奢侈品之一,从设计到取材到制作都是无可挑剔,一旦上市便又是珠宝界的一场风暴……可是他将它拿了出来,全球只此一枚,只送她一个。 “戒指?”他将盒子随意地放在床头柜上,慕遥实在看不到任何的诚意,她没有打开,甚至没有伸手去拿,只剩下眼底的心寒,“黎北辰,我不需要!算我请求你,如果你每次只想说这些,拜托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只想……唔!” 她只想保持好心情生下这个孩子。 可是话音未落,他却突然倾身过来,捧着她的脸颊重重地吻了下来——这个吻炙热而狂烈,突如其来的没有任何解释,慕遥愣了一秒钟,便疯狂地开始推拒他…… 换来的却是他更狠的吮\吸! 直到尝到明显的血腥味,黎北辰才松开她,抬手摸了摸被她咬伤的下唇:“婚礼的时间和地点你可以选择,要不然就直接交给陈泽 去办。另外……我不想再听到那种话了。” 他起身,将下唇的血迹擦拭干净,俊脸上带着几分自嘲:“接吻这种事,还是早日恢复习惯的比较好。” 慕遥委屈地垂眸,眼底隐隐泛着泪光。 他的话,像是机械恢复运动,一切都按部就班,但少的是他原有的感情……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她要怎么接受这样的婚姻,这么接受这样的他? “穿衣服,回别墅去睡。” 她正吸着鼻翼间的酸涩时,他已在身侧开口,同时将她的大衣扔上了被面。 “……我不去。”她的嗓音已带着明显的哽咽。 黎北辰沉了脸:“慕遥,我先和你说清楚,我的骨肉,不可能流落在外。想留下这个孩子,就得和我结婚。”他故意说了狠话,想要逼她乖乖听话,跟他离开。 可是—— “不然呢?”她的语气也在颤,似在挑战他的权威,“你想把我绑回去?想再把我关起来?任由我砸东西都不管,反正你……呕……” 情绪越来越激动,胃部的翻涌也越来越严重,终于在某个瞬间,她忍不住干呕了一声,猛地起身冲到卫生间里,把胃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干净净…… 她有意补充营养,晚餐特意多吃,却还是抵不过这妊娠反应。 慕遥趴在水池边上,整个人吐得没有一丝力气,小脸也只剩下难看的苍白。黎北辰跟在她的身后,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眉宇间不免有些担忧:“怎么样?” 他抽了干净的纸巾递给她。 慕遥没有接。 “走!”她的声音很决绝,“黎北辰,你走!” “你……”他原本还打算说些什么,但是看她此时的身体状况,终究没有再强留下去,只是冷着一张脸,淡淡地留下一句,“……别那么犟。” 他也不是非得这么对她…… 他也会努力对她好一点。 ***** 黎北辰离开,小洋楼里终于只剩下慕遥一人。 她摇晃着从卫生间出来,目光看到那个戒指盒,眼睛就不由酸了:她想要这个孩子!非常非常想要!可是黎北辰只给了她一个选择……他们之间要怎么回去? ..... 澳门。 至今迷醉的赌场,雪茄烟缭绕的环境。 “william,你压多少?”对面有人发问。 william没怎么理会,还在听着下属的汇报:“黎北辰去见过她了,果然如您所料,这两人都是心高气傲的,反正就是没谈拢,黎北辰一个人回去了……” william满意地笑笑,挥了挥手:“那好……行动!” 说完,他才转向赌桌,眉眼弯弯,自信斐然:“allin。我堵我赢。”   ☆、193.193脱了,自己躺上去 翌日。 彻夜混沌浅眠,孕期的不适加上精神上的刺激,慕遥整夜都没有休息好。早上的闹钟响起时,她怏怏地不想起床,但是现在不行——她得起床吃东西。 为了这个孩子,她得吃东西醣。 只是,才刚来得及坐起身,她便听到楼下传来“碰”地一声巨响,像是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接着楼梯上便传来紊乱且杂乱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呙… 房门被踹开,也只不过是五秒钟后的事。门外站着几个陌生男人,穿着一模一样的白大褂,带着浅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一行人显得冷硬又怪异! “你们是谁?”慕遥惊叫,脸色陡变,“想干什么?” “慕小姐,黎先生让我们带你走一趟。”为首的人淡淡出声,朝着身侧的人比划了一下,后者直接上前,钳制住了慕遥的手臂,“还请慕小姐配合我们。” “他又想干什么?”慕遥推搡着不肯走,却又无法挣开,脸上满满的尽是愠怒,“我哪里也不去!” “慕小姐请放心,我们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为首的那人嗓音冷清且礼貌,动作和行为却是十足的强硬,他直接示意手下把慕遥带走,凉凉地补充解释一句,“做完手术以后,我们就会送你回来。” 什么手术? 慕遥神色一慌,根本来不及细问,人便被他们带出去,硬塞上了一辆黑色的车。 ********* “……我们十分钟后就能到医院。”两人一左一右地架着慕遥,为首的那人坐在副驾驶位上打电话,说到一半回过头来,朝慕遥瞥了一眼,“可以进行引产术。” 引产术?! 慕遥的脑中一片骇然,眼底闪过明显的惊恐:他们要拿掉她的孩子?不可能!她不同意! “我要下车!停车!”下一秒,慕遥便疯狂地挣扎起来,她竭尽全力地推开身边的人,嗓音也因为恐慌而明显发颤,“我不会跟你们去引产的!到底是谁让你们来的?” 副驾驶位上的人没理会她,低声交代了几句,快速挂断了电话。 “放开我!!”身旁的人力气很大,反钳住了她的胳膊,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挣脱不开,慕遥不由气红了脸,“你们现在收手,我可以不报警……” “慕小姐,我说过了,这是黎先生的意思。”前座的人这才回头瞥了她一眼,语态低凉,态度傲然,“别说你现在报不了警,就算是报了警,黎先生的事,也没人敢管。” 慕遥不信:“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黎北辰的意思? 可话还没有说完,车子正好在某医院的后门停下,车窗外熟悉的身形和面容让慕遥一呆,瞬间忘了所有挣扎的动作。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陈泽? 他就站在医院的后门口,靠着墙壁静静地抽烟,看到他们的车停下来,他仰头示意了一眼,立马就有人过来开门,然后有人拽住了她,将她往医院里带…… 慕遥的脸上尽是错愕,全程都忘记了挣扎,只是怔怔地望着陈泽的方向,听到刚刚副驾驶上的人恭敬地向他汇报:“陈特助,您放心回去吧!孩子拿掉以后,我会亲自向黎少汇报。” 她的心顿时跌落谷底,被前所未有的森寒包围。 陈泽是黎北辰的心腹,陈泽的意思,自然也是黎北辰的意思……黎北辰要拿掉她的孩子? 他凭什么! “我不要拿掉!他没权利这么做!陈泽,你……”她被拽远,所有的抗争和叫嚣全部无济于事。 “陈泽”始终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默默抽烟,直到慕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内,他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真怕被她认出来……” 一开口,便能听出和陈泽截然不同的声音。 “欧洲的手艺,再加上几个小时的妆容,不会有任何破绽。”旁边的人得意地笑,眯着眼打量着他那造价不菲的皮囊,“你做得很好,她没有丝毫的怀疑。” 说完,他越过“陈泽”,去跟进医院里的引产手术。 “我有点好奇。”“陈泽”却又突然叫住他,懒懒散散地挑战,“既然都已经假扮了,为什么不索性让我假扮黎北辰?对她的冲击力不是能更大吗?” 他信心满满的建议,换来的却是一声嗤笑。 对方停脚,回头睥睨了他一眼,好心告知:“扮黎北辰啊……相信我,你学不像的。” .................. 她被绑送到一个手术间里。 中央是手术床,周围都是冰冷的手术器械,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消毒水气息……这种感觉让慕遥不由作呕,但现在更多的是恐慌!会失去孩子的恐慌! 她突然想起黎北辰昨晚留下的那句话:‘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就乖乖和我结婚。’ 她一直觉得那是他的气话,也根本没有去细究这句话的含义。 可其实,他这句话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如果不结婚,她就别想能生下这个孩子?他怎么能这么蛮横残忍! “交给我们吧!”那些人将她送入房间,便有几个手术室的女护士上来接手,让那些男人退出去以后,她们指着手术床朝慕遥指示,“把内\裤脱了躺上去,麻醉师一会儿就会来。” “……好,我自己躺。”她的声音在颤抖,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她僵硬地点着头,目光打量着这个窄小的手术间,找到出口的位置,然后在双手双脚得到自由的那一刻,她夺路而逃! “乒!” 手术室的门被她大力甩上,她听到一句“人跑了”的惊叫,越发加快了脚步,慌不择路。 ******* 她很快被抓了回来。 手术室的地形她不了解,在各个走廊乱窜许久之后,终于找到那扇出口的大门,都能隔着玻璃看到外面另一番景象的楼道和电梯……可就在此时她被擒住,距自由终究一步之遥。 “按住!” 她的耳边只能听到一声微喘的低喝,然后手臂上一痛,感觉一股冰凉的液体被注入自己的身体里,整条手臂都开始发麻……接着全身都不由发麻。 她逃不掉了。 被带回那个窄小的手术室,她被那两个护士拖上手术床,双脚已一种屈辱的姿势分开,等待医生拿掉她肚子里的生命……慕遥终于绝望!绝望得哭出声来! “我不要拿掉孩子!” “求求你们!” “我保证不会再***扰黎北辰!这个孩子他可以永远不管的……” 她痛哭失声,情绪彻底崩溃,嗓音只剩下浓浓的哽咽。 她保证、恳求、表态……却都换不来任何的心软,眼看着护士要把她的腿绑上,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扬手砸了旁边的器械盘,里面的剪刀和镊子散落了一地。 “啊!”护士惊叫一声,反射性地蹲下去捡。 而慕遥就趁着这个机会,扔下脚上的束缚带,再度朝着门外跑…… 只是—— 这回,她认识路,但是没有力气。 完全是靠意志!靠想留下这个孩子的意志力。 她从不知道母爱是什么,也从来没有试着去诠释“母爱”这个词,直到现在,她才能发现,这种对于孩子纯粹的保护欲,竟有如此惊人的爆发力。 不顾发麻的身体,她一瘸一拐地向外,径自冲出了出口…… ............................. < p> 她躲在了顶层的厕所。 身体依旧发麻着,没办法行动自如,所以她不敢贸然冲去楼下,楼下还有陈泽。所以她只能一路狂奔到这里,找了个最不起眼的厕所间躲进来…… 慕遥吸着鼻子,心里酸涩到了极致,却忍着不敢哭出声来。 可怕! 她终于经历了真正的可怕。 没有知情同意书、没有手术单、甚至没有询问她的意见,他们竟然直接将她带了过来,强行要拿掉她的孩子……根本不讲任何的法律,如此可怕的强制! 黎北辰,他怎么能如此对她? 他凭什么? 这是她的孩子! 慕遥暗暗地握紧了拳头,牙齿紧咬着下唇,几乎咬出一道血印。可是现在又能怎么办?就算医生们找不到她,她又要怎么在A市安度下去?整个A市都是黎北辰的地盘! 怎么办? 她迷惘又慌乱地想着,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唯一能信任,也唯一能帮助到她的人。 ******** “喂?”接到慕遥电话的时候,william正在睡觉,他昨晚一夜豪赌,战果斐然,直到凌晨才睡,所以接电话的嗓音低哑,带着明显惺忪的睡意,“哪位?” “小舅!”听到他的声音,慕遥忍不住哭出声来,“……你救救我。” 他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慕遥?”william也是错愕了一下,拿下手机看了这个完全陌生的号码,眉头跟着皱了皱,嗓音却是很快恢复如常,“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语调温和低沉,眸色却是隐隐一暗:时间不对!她打电话过来的时间,和他预想的不对!不该是这么早的。 ……………… “你在哪儿?”听完她的哭诉,william沉稳回应。 “在……在医院顶层的女厕所。” “你先躲在那里,我现在就来A市,两个小时就能到你那里!”william答应,电话的那端同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应该是他正在起床穿衣服。 慕遥答应。 她现在哪里都不敢去,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william一人的身上:“小舅,我等你。” 她挂断电话,把手机还给上来借厕所的女生。 “我刚刚都听到了!”那个女生紧皱着眉头,忿忿不平地也想帮忙,“怎么会有那种男人?自己的孩子不要,还不准你养?我帮你报警吧!强行打胎是违法的!” “不用了。”慕遥颓然地摇头,谢绝了她的好意,“你别告诉别人,谢谢你了!” 法律的问题她岂会不懂? 但是她更懂黎北辰,懂他那骇人的势力。 “唉……”那个女生又劝了几句,慕遥终究是不肯报警,她也只能叹了口气,不再强求她的决定,“算了,那你好好躲在这里,等你舅舅来救你回去吧!我先走了啊……” 但终究是不放心,她脱下了身上的羽绒服,递给慕遥:“我把衣服送你吧,太冷了……” 真的是怪可怜的——这么冷的天,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脚上也只是一双棉拖鞋,连袜子都没有……居然就这样被拉到医院强行流、产? 那男人真是过分! “……谢谢!” ........................... william的电话挂了不足两分钟,便又有A市的电话打进来。 对方的声音很着急,听语速明显有些喘:“william,不好了!让慕遥给逃走了!这个医院是公共场合,我们的人不好搜查……”意味着这次行动失败了!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难掩歉疚。 电话开了免提,william正在慢条斯理地穿衣,整理袖口的时候,听到了他的这一句。 “在顶楼厕所。”他开口,打断下属的自我批评,淡淡出声,“直接去那里找她。”   ☆、194.194我要见黎北辰 “乒!” 短短的十分钟后,厕所的大门被人大力撞开,发出一声不小的巨响。慕遥倏地一惊仰头,刚刚放松的心情再度悬到了极点——又是他们!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们!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醣? “慕小姐,请配合我们的工作。”为首的男人开口,同时拿出了带在口袋中的针剂,“楼下的都是专家,手术只要半个小时,我们就能放你回家。呙” 浅色的药液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她不知道里面的药物是什么,但能肯定不是好东西! “别过来!”慕遥被节节逼退,脊背靠上冰凉的墙壁时,她心中的恐慌也上升到了极点,“我不要拿掉这个孩子……我不要……我要见黎北辰!我要先见黎北辰!” 对,她要见黎北辰! 她要和他当面说个清楚! “见黎少?”为首的人愣了一下,眼底的愕然一闪而逝,他显然没有料到慕遥会突然提这样的要求:既然是“黎北辰”执意做掉这个孩子,她还要见黎北辰做什么? 但也只是一秒钟的晃神,他便迅速恢复了冷淡强制的模样:“黎少很忙,他的意思,是先让你拿掉这个孩子。” 他的语气低凉平静,根本不给慕遥任何回旋的余地——在说话的同时,他便褪去了针剂的针帽,朝着她缓步走来,打算再次用强的,先把引产的事情办完再说…… “可他昨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我要见他!”眼看着他走近,慕遥连连摇头,声音因为紧张而再度发颤,她执拗地坚持着,“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 避无可避,她的声音不由一紧,陡然攀上旁边通风的窗户,大半个身子都凑到了屋子外面,“……我就跳下去!” 她不在乎。 不在乎为这个孩子付出任何疯狂! 反正如果黎北辰真的执意要拿掉这个孩子,她等于失去了黎北辰,也会失去这个孩子……她也不活了! “慕小姐!”这回那人慌了,连忙举起那支针剂,脚下连连后退好几步,“你先别冲动!先进来!我们可以再商量……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黎少!我现在就打电话!” 要是她真的出点纰漏,william先生还不杀了他? 慕遥没动,她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横在窗外,小脸上带着泪痕,也带着狠绝。高空寒冷的风吹拂起她的衣摆,慕遥往下看了一眼,楼底的车水马龙都缩小成细微的黑点…… 她不由咽了口口水,呼吸发紧。 “你去!”她深吸了口气,僵硬地将视线转回来,“你去找黎北辰过来!” 说她拖延时间也好,说她想力挽狂澜也罢,这是她唯一的方法。 她要黎北辰亲口说出来! 若他执意要这么做,她就会最后在他面前任性一回……跳下去。 ****** “怎么会倔成这样?当然不能让她跳下去。”william的眉头皱了皱,语气极冷,淡淡警告。“她要是出点什么事,你们也不用从楼梯下来了……明白么?” “william先生。”越是轻描淡写的警告,越是让人不由脊背发寒,下属压低了声音躲在角落,满脸尽是为难,“可是她要求见黎北辰,我们的人只冒充了陈泽……要不让她见见陈泽死了心?” “不行。那个‘陈泽’没办法说话,反而容易让她起疑心!”下属刚刚提议,便被william直接否决,他快速命令,“先稳住她,我会尽快赶过来。” “可是……”下属忧心地看了眼慕遥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好像来不及……” 电话却已被挂断。 william的命令已下达完毕,留给下属的,只剩一串空洞的忙音。 ............................... ....... 连续一个月,黎北辰都在没有她的房间内醒来。 但有个习惯,他却迟迟改不过来—— 他在似醒未醒之际,总是习惯性地朝身侧的位置摸过去,但是毫无例外的,每次都是揽了个空,摸到一床的空旷和微凉……于是,他睡意尽失。 天色尚早,他却没有了补眠的心情。 他随意地套了件衣服,走出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房间,站到阳台上看风景,心里淡淡地想:戒指已经送给她了,接下来呢?接下来该干什么?他完全没有头绪。 他仿佛突然忘却了和她的相处方式,不知如何对待让他又爱又恨的她。 烦躁。 只剩下无尽的烦躁。 黎北辰兀自在阳台站了许久,静等着晨曦微露,柔和的阳光铺撒而下,照亮了周围的风景……从这个阳台,能看到楼下的花园,能看到那浅粉色的花朵,他这才发觉已是春季。 他们在冬季蹉跎了太久,他似乎早已忘了这春暖花开的季节。 花园里的那些风景,他向来是不管的,也很少注意到,但是眼前那浅粉色的花蕊,却让他不由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幕,回想起当年的她—— ‘黎北辰,听说你家后院种了桃树,开花了吗?’ ‘不知道。’ ‘黎北辰,你家桃花开得真漂亮!等到夏天桃子成熟的时候,我能去你家摘桃子吗?’ ‘随便。’ ‘那秋天和冬天我就买桃子送给你,当做夏天的补偿!’ ‘随便。’ ‘以后可以每年都这样吗?’ ‘随便。’那时候的他,对她没有感觉也没有耐心,面对她的纠缠,总是不冷不热地敷衍了事。可她偏偏却有厚脸皮的心态和死缠烂打的勇气—— ‘黎北辰!我都快喜欢不动你了……你就好歹喜欢我一下,行不行?’ 她根本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他的背景和野心,所以无惧地靠近他,无所顾忌地缠他赖他…… 想到这里,黎北辰不由失笑,积聚在眼底的躁意渐渐散开,目光也柔和了许多,整个人依旧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那个时候,他没少欺负她,也没少打击她,把她弄哭也是三天两头的事。 直到后来的后来,他突然发现,她成了他的习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习惯! 他开始惯她、宠她、护她…… 他将她困在自己营造的那个世界里,只让她看到他愿意让她看到的一切,渐渐地养出了她的小脾气,养出了她的任性,养到了其他人都受不了她…… 可是现在他又说不要她了。 想到之前她在英国那可怜兮兮恳求的模样,黎北辰的心中有些酸酸涩涩的难受,不禁想起多年前的她,也是这样卑微着百般讨好;‘黎北辰,你试试看喜欢我一下行不行?就试一试!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 黎北辰勾了勾唇角,回身,正好看到管家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早餐。 “少爷,早!” “早!”黎北辰难得点头应了他一声,连忙敛神,有些别扭地看向墙角,干巴巴地开口询问,“你觉得……那个地方放一张婴儿床怎么样?” 管家面色一喜,正想回答,黎北辰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白天还有七千字更新!】   ☆、195.195好,我亲自安排他们见见 “你觉得……那个地方放一张婴儿床怎么样?” 管家一怔:黎少的意思……这是态度软化了?! “好啊好啊!”管家慢半拍地回过神来,嗓音微颤着连连点头,放下早餐在屋子里比划,“这边正好光线好,孩子出生也该秋天了,这里暖和……慕小姐在外面应该住不习惯吧?早点接回来比较好……醣” 黎北辰抿了抿唇,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手机却在此时突兀地响起呙。 “喂?” “黎少,慕小姐那边还没动静,我们能上去看看吗?”对方战战兢兢地请示,言语之中不免懊恼,“我们凌晨的时候睡着了一会儿,总觉得……” “去看看吧。” ................ 高处的风很冷,慕遥的手脚已被冻得一片冰凉。 她没有吃早餐,胃中仅有的一些东西也在昨晚吐了个干净……她的身体被耗得几近虚脱,整个人站在窗台上摇摇欲坠。那些白大褂还在前面劝她,她却觉得他们的声音越来越遥远…… 她真的快支撑不下去! “我要见黎北辰……”她只能凭借着最后那点残存的意志力低喃,小手执拗地攀附在窗户上,无助又绝望,“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黎北辰?” 她只是想和他说清楚。 只是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 “已经联系到黎少了!你先下来!”为首的人暗暗着急,眼看着她的身体快支撑不下去,情急之下不由又上前了一步。 “你别过来!”他一动,慕遥便紧张地又往外挪了一分。 下属的脸都被她吓白了。 **** “慕遥!”良久的僵持,直到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紧张的低喝。下一刻,她就见一个金发碧眼的颀长身影,推搡开人群,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没事了!快下来!” 是william。 他一路狂奔而来,呼吸很急,凌乱的发丝遮掩住了他额头晶莹的汗……向来注重仪表形象的他,真的鲜少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小舅?”像是终于等到了救星,慕遥的鼻子一酸,当场就哽咽了,“你终于来了……” “对,我来了。”william咽了口口水,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然后张开手臂,小心翼翼地靠近她,“现在没事了,小舅抱你下来?别站那么高,太危险……” 慕遥这回没有抗拒。 她的手和腿早已支撑到了发麻,根本没办法自己爬下来。 “没事了啊……”william浅声安抚着她的情绪,终于猛地用力一拽,将她拉了回来,抱入自己怀中。他的目光也在同时不由一暗:好冷!她全身都是冰凉。 “小舅我不要拿掉这个孩子……”她呜咽出声,身体几乎虚脱,只能双手扯着william的衣服,用最后的那点精力支撑着,委屈着恳求,“不要让他们拿掉我的孩子!” 说话的同时,她控诉地看向那群穿着白大褂的人—— 他们已退到厕所的门口,谨慎肃立,看着她的目光依旧是诸多忌惮,却已没有了先前的狠绝。william带了一个金发的下属拦在他们前面,他们便没有贸然地闯入,没有贸然地出声纠缠…… 慕遥不禁疑惑:“小舅,为什么……”他们不拦你? 像是一滴疑虑的水珠滴入心间,然后泛起一圈又一圈恐惧的涟漪。有些东西在大脑中快速闪过,她莫名地觉得心中冰凉,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明白,身体却已坚持不下去…… 眼前一黑,她在说完之前,便昏了过去。 ******** william顺势捞住了她的身体。 绵软无力,触手冰凉。 她的里面只穿了一件丝质的睡裙,外面 也只套了件羽绒服,光洁细长的小腿、白皙精致的脚,尽数裸在了外面……她已在这里站了一个多小时,能不冷吗? william皱了皱眉,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只是看到她不安隆在一起的眉头,他不免有些顾虑:她想问他的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想问什么? “william先生。”慕遥晕倒以后,下属才敢放心凑过来,他望了一眼william怀中的人,拿起手中的针剂建议,“不如趁着现在手术吧!楼下的都是专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william横了他一眼。 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没有过分的言语苛责,只有浅淡低凉的一句:“她都已经知道我来了,你觉得这么做合适么?” 简直猪一样的脑袋! 他沉着脸抱慕遥离开,在越过下属静立的人墙时,他的脚步忽而一停,又低头朝着她看了一眼——他想:他突然明白她刚刚想问的那个问题了! ......................... 慕遥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 她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醒来——睁眼就能望见璀璨的水晶吊灯,浅黄色风格的房间,然后床头竖了个架子,上面悬挂了两个吊瓶,输液管中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药液…… 慕遥一惊,整个人豁然清醒。 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手心覆上自己的小腹:她刚刚晕倒了,那么她的孩子…… “还在。”正担忧着,门口传来浅淡温和的嗓音,william端着一杯牛奶出现在门口,朝着她安抚一笑,“孩子没事。这里是我住的酒店,我还不知道你在A市的家住哪里,所以就把你带过来了。” “哦……”慕遥点头接过了热牛奶,喃喃地说了一句“谢谢”,视线却不由躲闪着避开,低头看着自己微颤的指节。她还在想着那个让她恐慌的细节—— 那群穿着白大褂的人强势恶劣、凶神恶煞,却在小舅出现的时候,都谨慎地站在外面,一副忌惮的模样。 为什么? 而且,知道她躲在顶层厕所的,除了那个好心的女孩子,只有小舅。 她不禁开始怀疑…… “还好么?”紊乱的思绪被william打断,他抬手,在慕遥的后背轻拍了两下,他微微低下头来,温润的嗓音中带着莫名的催眠和蛊惑,“你不用太担心,医院那边的事情我已经解决了,都是贪图钱财的几个医生,多给一些钱就好了。你在A市的家在哪里?等一会儿营养液输完了,我陪你去收拾东西再带你走,既然黎北辰想拿掉这个孩子,那先去别的地方避开他好了!” 他说得诚恳善意,让人找不到任何漏洞。 连慕遥也不禁开始反省——小舅那个时候在澳门,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里?医院的那些人,确实说明不了太多……最重点的是:她这个孩子有或者没有,和小舅也没有任何关系。 她在瞎怀疑什么? 可是…… “嗯。”慕遥点点头,答应了william的提议,沉吟了几秒,却又忍不住开口要求,“小舅,在离开之前,我想再见一见黎北辰。” 她知道,陈泽出现在医院门口,已算是铁证。 可是她就想亲口听他说一次! 要死心,也要见他最后一面才死心。 “见他做什么?”william的脸色不由一沉,下意识地便否决了她的提议,头头是道地和她分析,“他想拿掉你的孩子,而且A市都是他的人,万一见了他,你走不了了怎么办?他再把你强送到医院怎么办?” 慕遥垂着头没说话。 < /p> 半晌,连杯子中的牛奶都冷却了大半,她才重新仰头:“我会告诉他,我已经自己去把孩子拿掉了。只要没有这个孩子,他反正也不会要我,更不会再管我。” 她会保护好这个孩子! 这一次,她想走得明明白白! “你决定了?”william轻敛眉,正好撞上她眼中的坚持,看到她决然地重重点头。 william淡然一笑,点了点头:“……也好。” ***** 慕遥没有多想,低着头继续一口一口地喝牛奶。 william在旁边陪着,可在慕遥看不到的视野内,他柔和的眼底始终带着一股暗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发顶——她在想什么,他岂会看不出来? 他年长她多年,可不是白混的! 既然她坚持要见黎北辰,那他就亲自安排他们见见…… ................. 小洋楼早已人去楼空,并无纠缠厮打的痕迹,不像是有外人进来的模样。黎北辰的人地毯式的寻找,终于在中午的时候,才查询到慕遥的信息—— 是关于医院的讯息。 她的人不知所踪,医院只是传回来一堆的单子——引产知情同意书、引产手术记录、病历、术后观察记录……每一份的扉页,都打印着她的名字,同意书的下面,还有她的亲笔签字。 将这些东西递给黎北辰的时候,陈泽的双手微微有些颤:“医院那边的人说,慕小姐早上一个人去的,也是自愿签的单子,现在人已经走了……”   ☆、196.196我只问你疼不疼? “医院那边的人说,慕小姐早上一个人去的,也是自愿签的单子,现在人已经走了……”陈泽说到一半,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眼黎北辰的脸色——果然是暗沉到了极致。 他的声音塞了一下,咽了咽口水说出下半句:“孩子……已经没了。呙” “碰!” 他的话音刚落,黎北辰手中的玻璃杯重重放下,和茶几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结实的杯身在他的大力下被直接磕破,瞬间在他的手掌上也拉出一道不小的口子…… “黎少,您流血了……”陈泽的神色一紧,眼看着那殷红的血迹淌下,他着急着想帮忙处理,却被黎北辰的一声怒喝打断—— “把她带回来!醣” “可是您的手……” “我说把她带回来!”他的眼底闪过一道骇人的猩红,怒意狂涌而来,他愤然地扬手,直接把桌上的杯子碎片、医院的病历文件……全部砸了出去。 纷扬的纸张洒落了一地,上面还沾染着他的斑斑血迹,陈泽不敢再墨迹半句,连忙点头:“我马上加派人手去找!” .......... 整栋别墅都陷入异常的压抑。 黎北辰独自坐在客厅里等消息,谁也不敢贸然进去打扰。张妈站在屋外默默地抹眼泪,向管家哭诉着:“婴儿床刚刚才搬到卧室里,我高兴了一个上午,怎么突然就……没了呢?” “少爷的事情你别多管。”管家淡淡地提醒了一句,示意张妈不要多言,把她赶去了其他地方忙,然后才坐下来,就着草地默默叹息——他叫张妈不要管,可是他又何尝甘心? 少爷对慕小姐怎么样,他这么多年都看在眼里。 少爷是有脾气,这次也是委屈了慕小姐在先,可是慕小姐一声不响把孩子打掉……这就是大不对了! 闹情绪也该有个底线的! 正懊恼中,却有一辆车驶入别墅区。 他正疑惑来者是谁,门卫却打来电话向他通报:“慕小姐自己回来了,她刚刚进去。” ******** 管家从屋外绕进客厅时,慕遥也是正好刚进来。 她穿着一件浅色的大毛衣,衣摆宽大的款式垂到了膝,衬得她的身形越发显得孱弱纤瘦;她的头发没有打理过,微乱地披散在肩头,脸色也是苍白如纸,双唇上不见任何血色…… 真是狼狈至极了的鬼样子! 只一眼,黎北辰便暗暗捏紧了拳头,心中的怒火已然滔天。她现在的这副样子,正好证明了医院传回的资料……拿掉了这个孩子,所以身体也折腾成这样? “慕小姐!”管家看不过去,率先开口教训,“您怎么能……”把孩子拿掉呢? “出去。” 话音未落,黎北辰便打断了他。 “可是少爷……”管家不服,试图辩驳,却被他再度喝止—— “我叫你出去!!” 管家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慕遥,又看了眼黎北辰刚刚包扎好的手掌,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地退了出去…… ****** 客厅里终于只剩下他们两个。 黎北辰坐着,目光晦暗,态度冰冷至极。 慕遥站着,脸色微白,身形孱弱。 他始终不开口,最后还是慕遥深吸了口气,率先出了声——她的态度很平静,像是经过暴风雨后遗留的残叶:“黎北辰,我有些话想问你……”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想起医院中陈泽的态度,医生的态度,她便不由心寒。如果真的是他的决定,那他到底把她当成了什么? 黎北辰没有回答。 慕遥的眼眶中不禁有些酸,她默默地深呼吸,将眼底的晶莹全部压制下去:“你知不知道,今天我站在医院楼上的时候,我当时就在想……” “你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他陡然出声打断她,嗤讽地一声冷哼,睥睨着她故作坚强的小脸,“没有了这个孩子,你觉得你在我心里算什么?” 故意拿掉这个孩子,再来问他这个问题…… 她到底想多践踏他的之前情意? 这个问题,应该是他来反问她吧! 慕遥的心中一痛,黎北辰的反问堵得她哑口无言。他冷淡的态度让她的心一点点凉下来,先前准备好的万语千言,也被她全部咽了回去,只是淡淡地问:“你的人还在外面找我?” “是。”他别开脸,冷着声和她说了实话。 “那不用找了……”慕遥苦涩地勾了勾唇角,笑得牵强又难看,只能转而说出事先准备好的另一套说辞,“反正……孩子已经……被我拿掉了!我自己去的……没有孩子,我也什么都不算了,是吧?” 他的脸色再度沉了沉,她亲口如此说出来,无疑是对的再度冲击。 拿掉了…… 她竟然真的敢去拿掉! 谁给她这样自作主张的胆子了? “那以后就能分得干干净净了……再见。”她吸了吸鼻子,自以为说明白了一切,便想转身离开。 “乒!” 黎北辰却陡然站起了身,动作幅度极大地带落了旁边不少东西,发出不小的声响,造成了周边一地的凌乱……但他丝毫不管!他径直走到她身侧,猛地钳住了她的胳膊,问得突兀狠戾:“疼么?” 慕遥被他拽得身形摇晃了一下,脚下险些没有站稳,也没有听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而黎北辰的眸色一暗,下一秒猛地扛起了她,直接大步走向楼上…… 人被逼到了极致,总是会爆发的。 ................... 他将她直接丢上卧室的床。 狠戾的动作,暴怒的语气,他钳着她的手覆压上去,几乎是咆哮而出:“我问你疼不疼?打掉我的孩子,你会疼吗?” 之前还说要生下,一语不合便去打掉。 她会疼吗? 会为这个孩子心疼吗? “黎北辰……”他的动作太狠太大,慕遥被他吓到,眼底满是惊慌。她下意识地要护着孩子,但是又不能和他说实话,于是只能竭力地躲闪开他的每一个着力点。 这样无异于更激怒他! 他扣住她乱踢的腿,直接将她的裤子褪下,那可怜的布料几乎被他当场当场撕碎……然后猛地分开推高弯曲! 她挣扎不开,也被他制着看不到,只能听到接着传来拉链拉开的声音…… 他想做什么? “黎北辰?”她被吓得白了小脸。 “慕遥你给我听着!”他的声音又冷又狠,盛怒的眼里只剩下一片嗜血的红。她听到他窸窣拆塑料的声音,听到他决然的话语:“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怀上我的孩子!” 她这辈子,都不配再有他的孩子!   ☆、197.197黎北辰,我不走 黎北辰在盛怒之中褪去了彼此的衣衫,为自己套上了小雨衣,托着她纤瘦的背,就想强行挤入……他的情绪彻底失控!恨得几乎想当场毁了她! 慕遥吓得节节后退。 她的手掌始终在护着自己的肚子,却又不敢护得太明显,生怕被他看出来。她竭力后退想避开他,可是她的那一点力气,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呙? 他用力一捞,便将她整个人带了回来。 “黎北辰,你疯了么?醣” 他离得她那么近,她能感觉到他灼热失控的气息,也能感觉到紧绷火热的温度,她能感觉到他的怒火,也能感觉到他的绝望狠戾……她又何尝不是? 这种支离破碎的残存感,让慕遥抵挡的力气越来越小,终于在某一刻,她忍不住哭出声来,低头咬上他的肩膀。 她只能在心底喊:黎北辰求求你不要!不要伤害我们的孩子! “啊!” 他终究还是没有闯进来,他在最后一刻收手,只是愤怒地咆哮发泄了一声,一拳狠狠地砸上她旁边的床面。他的脸埋在了她的颈间,她在哭,却能感觉到颈间似也传来低凉的湿意…… “黎北辰……”他也哭了吗? 慕遥的心间越发难受,她反射性地伸手,想要去握住他的手,甚至冲动地想要说:黎北辰,我骗你的……但是请求你,让我生下这个孩子,好不好? 但是什么都没来得及。 她的手根本没碰上他,他便赫然起身,猛地从她身上离开。她没来得及说话,他便已大步走到墙角,猛地朝那张不起眼的婴儿床踢了过去…… “乒!” 崭新的婴儿床经不起他这脚的冲击,瞬间四分五裂,发出一声骇人的巨响。 慕遥吓得颤了一下,而黎北辰已拿起衣服,大步走了出去…… 既然没有了那个孩子,那这张床也不再需要!它存在的意义,只剩下了对他的讽刺和嘲笑。 **** 慕遥蜷缩在床上,直到房门被他甩上,楼下不久传来引擎发动,车辆离开的声音,她才敢慢慢地起身……衣服和裤子都已经没法穿了,皱的皱,破的破。 她只能从衣柜里找新的衣服。 衣柜里的东西放置如旧:她的那些衣服整整齐齐地挂了一排,紧挨着他的衣服,像是她一直住在这里,像是他们的关系从未如此破裂过……慕遥咬了咬下唇,止不住一阵鼻酸。 她随意地找了件衣服收拾好了自己,心中想着这回算是和黎北辰说清楚了,落寞又无奈地想要离开,却在踏出门口的那一刻,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张破碎的木质小床时,不由一怔—— 他准备过婴儿床?! 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如果是他决意拿掉这个孩子,为什么他要在这个时候才砸掉婴儿床?他在早上下命令的时候,就可以把床砸了,甚至昨晚和她谈崩的时候,就能把床砸了…… 手机的铃音在此时响起,打断了慕遥刚刚清明的思绪。 是william打过来的。 “和黎北辰说清楚了没有?”他的声音听着诚恳关心,但是在慕遥看不见的另一端,他的脸上却止不住地洋洋得意——有他亲自安排的“见面”,经过他的撩拨,他几乎能断定他们是一场不欢而散! 年轻人呐,还是社会阅历太少。 黎北辰的势力不小,但是玩阴的,未必是他的对手! “嗯。”慕遥应了一声,沉闷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既然说清楚了就早点回来吧!”william还在对面劝,一副长辈加家长的温和模样,“我在酒店等你,我挑选了几个适合养身体的岛屿,你可以选择一下,具体去哪里待产?” “嗯……好。”慕遥持续地应声,此时的心情,除了沉重再无其他。 “那好,先挂了。” “……好。” .......... ... 挂断电话的下一刻,慕遥回头重新看向那张小床,楼梯上也传来“哒哒哒”地急促脚步。 管家小跑着追上来,看到她还在,不由松了口气,脸色却又很快严肃地紧绷了起来。 “慕小姐,少爷刚刚下令撤走了一切保护你的保镖,并且命令以后再也不准有人跟着你。”管家恨恨地咬牙,语气说着说着就急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少爷真的放弃她了! 她到底懂不懂? “那张床是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慕遥却像是根本没听到他的话,径自朝着管家开口询问,眉宇间因为某种怀疑而微微隆起,“是你放的还是……” 管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当看到那张四分五裂的小床,他不由愕然了一下。 然后,他皱紧了眉头,冷冷出声打断了她:“当然是少爷让放的!他今天早上刚让我添置了婴儿床,也是上午才搬进来的,谁知道你会自己去把孩子拿掉?慕小姐,你真是太让少爷失望了……你让我也好失望!”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有些急,眼眶也是隐隐发红。 他从老爷那一代便在黎家,总盼着黎家儿孙满堂,子孙兴旺,家庭和睦……可是现在他盼到了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让你放的?”慕遥震然,眼底闪过无数的震惊,一定要问个清楚,“那么陈泽呢?早上他又跟陈泽命令了什么?他没有说……他不要这个孩子吗?” “少爷怎么会不要这个孩子!陈泽早上一直在找你!”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管家懒得继续解释,只说了没几句便住了口。他话锋一转,“慕小姐,你还是走吧!以后不会有人跟着你,不会有人打扰你了!” “可是……”她现在发现了不对劲。 “少爷已经放过你了,你也放过少爷吧!”管家终于也忍不住掉了眼泪,强忍着难过将慕遥往门外推,“你走吧……走吧!” .................... 酒店。 william挂断电话以后,便翻阅着下属递过来的彩色小册子。上面推荐了好几个地方,都是风景别致,环境幽静……当然,里面没有英国和A市!也没有他和她所说的那种适合养胎。 黎北辰的孩子,他怎么会让她生下来? “慕小姐在路上了?”下属走进来询问了一句,顺势汇报,“A市的事情我已经解决好了,完美收尾!就算是有人刻意去查,也不会查到什么的。” “嗯。”william点了点头,翻开小册子的某页,转给下属看,“这个地方怎么样?” 图片是实地拍摄,位于欧洲临海,偏热带的气候,实景很美。 “不错。” “那我就让她选这个。”说好了让她选择,不过操控选择权的人,还是他。他就享受这种能操控一切的感觉,“你先派几个人过去,帮我把房产准备一下。” “那慕小姐的那个孩子……” “在那儿无意中流掉是最好的。如果没有,那在一个礼拜之内流掉吧,我会把药参在她的食物里。”这样的计划,在william的口中只有轻描淡写的一句,“精神刺激太大导致胎儿流产,也很说得通……” 总之,不会怀疑到他。 “还是william先生想得妥帖!”下属点头,不忘出声恭维了一句,顺势悠然地多问了一句,“不过,william先生,您挑了多年,怎么最后挑中了这样一个女人?” 说实话,的确是不太合适。 撇开年龄的差异暂且不谈,慕遥还是他名义上的外甥女,是黎北辰的女人,而且肚子里还有过黎北辰的孩子……william什么名门淑女没见过?清纯艳绝的女人也都玩过,怎么就偏偏挑中了她? “而且……”下属评价得很客观,蹙 着眉头淡淡分析,“姚远老爷子那边也是问题,万一他有一天知道了,对您会不会产生顾虑,影响您的继承权?” “不会让他知道。”william的回答很自信,平淡的一句,回应了下属的全部。 至于慕遥的,他并不多谈,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想—— 他的确要得到她! 在看到她为见黎北辰不断努力,在见到她一门心思爱黎北辰时,他就想得到她!他也想有一天,她能这般待自己,能够心里只有他,也能够心甘情愿在他身下辗转承宠…… 况且,他觉得,她本身的味道就很好。 所以,为什么不能选她? 把她从黎北辰那边算计抢回来,把孩子拿掉,她对他来说就是干干净净的。 而且—— 也是措手可得的。 ******** 手机的铃音在下一秒想起,打断了william兀自的思索。 是慕遥打回来的。 “喂?”他接起,温和的嗓音中已经带着明显的愉悦,“你到哪儿了?” “小舅,我可能暂时不回来了……”慕遥在对面出声,嗓音低低的,却很坚决,“我刚发现了一点事情,可能和我的理解不一样……我想弄个清楚。” william的面色一沉:她发现了什么? 他这般严密的安排,她还能发现什么? “你不怕被黎北辰再动手了?”william试图在电话中动摇她,“别做傻事,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斗不过他的!先回来,怎么样都先把自己保护好,然后再去找他,好不好?” 慕遥没答应。 “我没事的,小舅你放心,我就问个清楚……”慕遥摇头,“黎北辰在房间里放过婴儿床,我总觉得早上的事情……可能有其他的原因。” 她得去找陈泽! 她只见到了陈泽,所以陈泽是一切的关键。 william还想继续劝说,慕遥便快速地说了一句“小舅再见”,然后挂断了电话。 ****** 听筒中只剩一片空洞的忙音,william的脸色也瞬间沉到了极致,适才的那些自信尽失。 他已机关算尽,她也已如他的愿遍体鳞伤。 可为什么,她还想再调查? 不管是谁的意思,她都已经见到陈泽,说明整件事和黎北辰脱不了关系,还有什么好查的?她应该决绝离开才是! “通知matte过来!”狠狠地一圈敲上桌子,william阴沉着脸重新布置计划。 william永远也不会懂—— 他能算到每一步的发展,却算不透人心。她是很好骗,但她也有她的倔强和执拗。 .. 别墅。 管家吩咐其他佣人去清理碎玻璃和碎木屑,任由慕遥坐在客厅,没有赶人,也没有给她好脸色——她都已经把少爷的孩子拿掉了,都已经和少爷吵成这样了,怎么又不走了,她想做什么? 整个黎家,只有张妈还管她。 “慕小姐,你吃点东西。”张妈端了个汤碗过来,面色心疼,“瞧瞧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孩子拿掉也是要坐个小月子的,营养不能少,要不然以后……你别哭啊!” 张妈苦口婆心的几句,慕遥的眼泪便止不住下来了。 “我在这里等陈泽。”慕遥吸了吸鼻子,“等见完陈泽,我就走……” 她不知道陈泽为什么早上这么对她? 但她知道:至少在这里,陈泽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她约了他在这里见面。 “说什么走的话?这里是你家啊!谁也不能赶你走!”张妈恨恨地朝管家瞪了一眼,护着慕遥地走近了她几分,然后掀开汤碗的盖子,“鸡汤最补身体了……” 热气熏上来,浓郁的鸡汤味让慕遥的脸色一变,胃部一阵翻涌……   ☆、198.198彼此都有安排 盖子打开,氤氲的热气纷涌而上,夹杂着浓郁油腻的鸡汤味,让慕遥的脸色不由一变,胃部止不住一阵翻涌……孩子还在,她的妊娠反应自然也在! “来,尝尝看?”张妈主动给她拿了勺子,抬头看到慕遥的脸色,她先是一愣,继而眼底略过一抹怀疑,“你是不是……呙” “人家不想喝,你瞎殷勤什么?”管家正好经过,朝着张妈白了一眼。 张妈没有计较。 她索性放下了汤勺,将慕遥拉到了旁边,避开管家后,小声询问:“慕遥,你老实跟张妈说,孩子是不是还在?” “张妈?”慕遥的脸色一僵,表情便已出卖了一切醣。 “真的啊?!”张妈面色一喜,眼眶却又跟着红了,她伸手覆上慕遥还平坦如初的肚子,“你们这些小祖宗啊,折腾归折腾,幸好没真拿孩子出气……” “是还在,你别告诉别人。”慕遥低头,撇下她的手,问得犹豫,“你怎么知道?” “我儿媳妇也掉过孩子,怀着的时候吧,吃什么都没胃口;后来不小心没了,她回来吃了好多,胃口一下子就回来了……”张妈抓住她的手背拍了拍,示意她放心,“管家和黎少都是男人,他们不懂这些,当然也看不出来。” “不过,”她话锋一转,小心地再周围搜寻了一圈,确定没有旁人听着,才敢问出来,“你为什么要骗黎少?我可是很少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在张妈眼里,他们差不多就是年轻的小夫妻了。 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 “既然孩子还在,那张妈做主,我去打个电话叫黎少回来,你们……” 张妈开口建议,正想转身去办,慕遥却拉住她,踌躇了两秒,把一切都告诉了她:“今天早上,我被一群人强行带到了医院,我在那里看到了陈泽……” 她从小没有母亲,而此时的张妈,对慕遥来说无异于母亲的角色——以一个年长女性的角度,替她分担和评判。 ******* 听完慕遥的讲述,张妈的脸色隐隐发白。 “这太可怕了!哪有这样逼人上手术的?”她搓着身上的围裙,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神色不安地在周围踱了两圈,“你确定是陈泽没看错?” 慕遥颓然地摇了摇头。 “所以你刚刚叫了陈泽过来,在这里向他问个清楚?”张妈总算是听懂了,赞同地点点头,在旁边附和,“他就算真的自作主张,也不敢在这里造次。不过慕遥啊,你是真冤枉黎少了,这件事肯定跟他没有关系,黎少他……很期待这个孩子!” 而且是相当期待! “黎北辰他……”慕遥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眼神有些迷惘,脑中依旧回放着他盛怒之下砸东西摔门而去的画面,喃喃地补充,“……我晚点再跟他谈。” 他现在那么生气,他们什么都谈不成。 都这么多年了,她了解黎北辰这点——要么隐忍不需要别人解释;要么爆发别人解释都没用。 .............. 正午刚过,夜场酒吧都是空无一人。 黎北辰直接踹开某个打烊的酒吧,将酒保从休息室拎了出来,给他搬了一整箱瓶瓶罐罐的烈酒。 “今天这里我包了。”黎北辰冷然出声,他径自坐下,为自己倒了杯酒,然后才重新抬手,将一张卡扔过去,“一个客人都不允许再放进来。” “黎少见外了!”酒保的脊背一寒:黎少和老板是认识的,他哪敢收黎少的钱?得罪不起啊! 不敢询问多言,他只能讨好地冲着黎北辰傻笑,恭敬地把卡递回来:“您在这里好好喝,好好玩……”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一个人都没有,玩什么玩? 门口传来急急的脚步声,正好解了酒保的围。 “黎少!”陈泽气喘吁吁地停下,不耐地朝酒保挥了挥手,后者立马会意,识相地退了下去。 黎北辰却恍若未闻,他抬手就着杯沿浅浅一抿,那高浓度的龙舌兰便让他的口腔不由一热,然后,他直接仰头一饮而尽,烈酒的烧灼气息瞬间从喉呛贯穿而下,最后激起胸臆间的一阵火热…… “龙舌兰?”陈泽执起瓶身看了一眼,眉头一蹙,“黎少,您的胃不好,不能喝这种浓度的酒!” 黎北辰置若罔闻,一个酒瓶被陈泽拿走,他便顺势拿起旁边的那个,又给自己倒了大半杯,这才淡淡出声:“有事?” 不知是不是酒精刺激的原因,黎北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带着低低的落寞,却又冷暗得不需要任何可怜。 陈泽蹙眉,他阻止不了,只能作罢! 找黎北辰自然是有事! 可是,当陈泽说完慕遥找他的去别墅的事时,黎北辰却依旧是冷淡平静的态度,只是轻描淡写地丢出三个字:“……随便你。” 随便? 他怎么敢随便! 对方可是慕小姐,而且是在刚打掉孩子的节骨眼上…… 她不找黎少反而找他,他能不慎得慌吗? “那我现在就过去?” 陈泽请示,黎北辰依旧毫不关心—— “随便你。” “您要不要一起回去?” 这回黎北辰没有答他,兀自仰头,又是一杯烧灼的龙舌兰一饮而尽…… ******** 陈泽只能自行出了门。 他按照来时的方向,绕到地下车库去取车。还没有到营业的时间,酒吧的地下车库也是只有寥寥的几辆车,他的车停在最内侧,他边走边掏车钥匙…… 陡然,他的脚步一停。 陈泽缓缓地低头,脸上徒留一片错愕——他清晰地看到一片暗红的血晕从胸口蔓延渗透出来,速度极快地浸染了他的衣衫……是消音枪!绝对消音的枪! 他的身形踉跄了一下,很快便支持不住地倒下,在朦胧中,看到不远处的车后有人走出,蹲下身来,拿了他手里的车钥匙。 而那个人…… 竟然跟他长得一模一样!! ................................... “你见完陈泽就走吧,或者让陈泽送你一程。”得知陈泽过来的时候,管家淡淡地出声建议,最后不忘总结,“总之,你别留在这里等少爷回来了……少爷受不住!” 受不住这样的折腾! “你懂什么?这关慕小姐什么事?”张妈愠怒地低喝,这回完全无惧管家的威严,决意站在慕遥一边,“慕小姐,你放心!我陪你见陈泽!” 管家被骂得有些错愕,嘟哝了一句:“神经病。”转身先走了。 隔着客厅的落地窗,她们能看到陈泽的车停下,能看到陈泽从车里走出来,理了理西装,走向正门…… “慕小姐放心!我们有安排!”莫名地两人都感到不安,张妈拍了拍慕遥的手,低声为彼此打气,暗自把手机塞还到了她手里……   ☆、199.199她终于,还是选择了黎北辰 陈泽很快进来。 他穿着得体的灰色西装,里面搭配着浅色的衬衫,没有打领带,领口松松散散地开着……这样的穿着和平时并无太大不同,可莫名的,便让人察觉出了几分陌生。 慕遥蹙了蹙眉醣。 陈泽直走到张妈面前停住,捏着嗓子轻轻咳了两声:“可不可以麻烦你泡杯茶?呙” 他的嗓音哑哑的,和平时的差异倒是很大。 “好!”张妈点点头,转身朝慕遥看了一眼,又不放心地最后朝陈泽叮嘱了一句,“陈特助,您跟着黎少这么多年,应该知道黎少从来没有亏待过您!” 言下之意:他也不该做背叛黎北辰的事情! 陈泽失笑,点了点头。 张妈离开后,客厅中只剩下慕遥和“陈泽”两个,气氛莫名地紧张了几分。慕遥暗暗咬过下唇,见陈泽没有动作,于是率先出了声:“早上拉我去医院,到底是谁的意思?” 陈泽没有回答她,反而双手插着裤袋,悠然地在客厅中踱了两圈,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陈泽!”慕遥低喝,陈泽这种吊儿郎当的模样,越发肯定了她心中的猜想,“你到底又投靠谁了?” 如此看来,逼她流产,当真不是黎北辰的意思。 他有准备婴儿床,理论上说不过去; 而且陈泽如今的这副反应,没有先前的恭敬亲和,完全不像是追随黎北辰的人…… “慕小姐。”他在客厅内晃了一圈才站定,抬手把玩着旁边的饰物,凉凉抬头,“既然你这么感兴趣,不如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我到底投靠了谁?” 他收手,正式转向慕遥:“慕小姐,跟我走吧。” 这是他今天接到的william的任务——不惜一切代价,把慕遥从别墅带出去!哪需要“不惜一切代价”啊?这个任务根本太小儿科了!他现在可是“陈特助”,别墅里大大小小的人物,谁敢阻拦他? “陈泽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慕遥敛眉,脸上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我不可能跟你去任何地方!你背叛黎北辰,也不会有好下场!这里可是黎北辰的地方!” 她现在多庆幸和陈泽约到了这里! 可她的想法,换来的却是陈泽的冷声嗤笑,他踱步慢慢悠悠地朝慕遥走过来:“慕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比较一下?一个是在黎少面前失了势的女人,一个是黎少的心腹助手,旁人在不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比较会听谁的?” 他的眼底满满的都是得意:这一步步,都是william先生算好的!环环相扣!她不过一个初入社会的女人,能玩得过william先生不成? 他在说话的同时,便想动手抓住慕遥:“我会告诉别人,是黎少让我带你走的。” “乒!” 慕遥正想有所反应,张妈却在此时突然冲上来,手中的茶杯直接砸上陈泽的身体,里面的茶水溅了他一脸,杯子也在同时掉落摔裂成两半…… “真不是好东西!”她就听到了最后一句,气急败坏怒发冲冠,“黎少哪里亏待你了?你要……啊!” 话音未落,陈泽突然转身,猛地扣住张妈的胳膊,用力一挥便将她甩了出去…… 身为男人,他的力气不小,张妈即使体型偏胖,又岂是他的对手? 她只来得及惊叫一声,整个人重心不稳地跌出去,后背重重地装上饰物,疼得她的整张脸都几乎扭曲。陈泽神色一凛,不想让巨大的动静吸引更多的人,转身立马来拽慕遥,想要把她强行带走…… “张妈?”慕遥一急,想要关心旁边的张妈,也想打电话叫人,“陈泽你真是疯了!!” 他在这里竟也敢如此张狂! 她决意要告诉黎北辰! 但是数字还没有来得及拨出,手机便被陈泽抢过去,直接收入口袋中,他冷然一笑:“这种小事,还是不要打扰黎少的比较好……你说对不对?” “来人!管家!”慕遥脸色一白,张嘴就想喊人过来,却在下一步被他追上,同时被他捂住了嘴,“管……唔!” 管家刚刚生气走出去了很远,他根本没办法听到客厅里的动静,其 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唯有张妈,却也被撞得跌坐在地上,一把老骨头动弹不得。 而陈泽,竟然就这么大胆狂妄地将她往外面拖…… 他怎么敢这样? 他这样怎么可能带走她? 他到底想些什么?强行带走她可谓是最愚蠢的行为计划! 无数个疑惑从她脑海中涌出,但眼下她所能做的就是竭力挣扎,她抓住楼梯的扶手,可人还是止不住地被他往后拽,眼看着手就要脱离那唯一的杆子,拖拽的力道却陡然一松…… 连同陈泽捂住她嘴的手也突然一松,慕遥回头,只来得及看到他倒下,脸上满是错愕和惶然。 “还好吧?”william站在陈泽后面,呼吸微喘,手里还拿着一个带血的烟灰缸,脸上也是惊魂甫定,“我刚刚进屋就看到他想对你不利,好像下手重了……你快去叫人!” 他特意名正言顺地前来,说明了“拜访”,让人不会有丝毫的怀疑。 而在这种紧急的状态下,慕遥也丝毫没有多想,听到william的吩咐,连忙点头应声,扶着张妈出去,然后叫人——刚刚也不知道陈泽跟外面的人吩咐过什么?闹出这么大动静,竟然连一个人也没有进来…… ****** william目送着慕遥离开,才蹲下身来,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陈泽的头部遭受重击,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william丢开烟灰缸,翻转过他的身体,对上他始终不敢置信的视线。他的伤势不轻,嘴角还有鲜血淌下来,说话已经十分困难…… 他看着william,像是看着自己的救命稻草:“william先生……不是……不是说……有安排的吗?” 他的任务,不就是带慕遥离开吗? 为什么……变成这样? “是有安排。”william慢条斯理地点头,顺势拿起旁边的水果刀,往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然后将刀塞入陈泽的手中,“你也是安排的一部分。” “william先生?”他不明白,眼中尽是惊恐。 william没有回他,只是握着他的手,让他自己拿着刀,对准自己心脏的位置……然后狠狠地压了下去! .................... 管家带着人赶过来时,陈泽已经气息全无,william坐在地上,也是一身的血污。 “小舅?” “william先生!” “我没事。”william淡淡一笑,伸手按住自己胳膊上的伤口,朝着慕遥招呼一声,“你站远点别过来,他刚刚想攻击我,后来误杀了他自己……这里留给管家他们处理,你先送我去一趟医院,行不行?” 管家还没有从错愕中回神——陈泽想攻击慕小姐?陈泽又攻击了客人?然后陈泽死了?! 他有点转不过弯来! “好!”慕遥算是率先回了神的,她想要去扶william,目光朝着地上的人看了一眼,却又陡然怔住,刚刚想扶william的手收回,让william抬手只是扑了个空。 “慕遥?”他抬眸,看到她无比复杂的神色。 她发现了什么? “我要去找黎北辰!”她急急出声,突然的反应让在场所有人措手不及,也完全脱离了william的计划,“小舅,我让管家送你去医院……我有很重要的事!” william还未答应,她便跑了出去。 徒留william独自目光沉沉,甚至忘了算计,只是黯淡地想着:她丢下受伤的他,去找黎北辰?   ☆、200.200其实,他已经知道了 她赶到了SL公司,又找了几个黎北辰常去的地方,却都没有发现他的踪影。 慕遥隐隐开始着急。 她必须见到黎北辰!她要告诉他——他身边的人出了问题!那个陈泽是假的!可是,真正的陈泽去哪儿了?他身边的其他人,是不是一样“是假的”呙? 这太可怕了醣! 到底是谁在操纵这些人?又到底是谁在操控她和黎北辰的关系?对方的目的又究竟是什么?慕遥不禁开始恐慌:那些人先来对付的她,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对付黎北辰了? 她一无所知。 脑海中涌动着无数的猜想和推理,到最后无一不是死角。她不知道应该防范着谁,又应该相信谁?她只能去找黎北辰,至少,她能肯定他是“真的”。 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敌暗我明的战争,他是她唯一能携手的人。 ******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黎北辰的司机,得知他去了某家酒吧。 这位不知情由的司机,依旧恭恭敬敬地叫她慕小姐,然后又殷勤地替她打电话给黎北辰,可是电话虽通了,但没有人接听,后几次便是直接掐断…… “慕小姐,不如我送您过去吧?”司机主动提议,顺势一提,“中午的时候,好像陈特助也在……” 陈泽? 慕遥不由一急:陈泽也去过那里?现在黎北辰不接电话……不会出事了吧? “陈特助应该后来就走了吧,他基本不喝酒。”路上,面对慕遥的质疑,司机蹙眉想了想,很快给了肯定的答复,“异样?陈特助哪来什么异样?他今天早上还坐过我的车……” 他是感觉不到陈泽有任何不同。 于是慕遥便不再多问,只是暗暗蹙了眉—— 的确看不到任何异样,她之前虽然不敢置信陈泽竟变成那样,但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是不是陈泽。因为无论从外观上,还是衣着上,他的伪装都是无懈可击!正常人谁会怀疑假冒这种事情? 直到今天他倒下,她在惊骇之余,才发现他不是陈泽! 陈泽以前为了保护她而受过伤,头顶缝过十三针,虽然已痊愈,但也留下了终身难灭的疤。平时这都被浓密的发遮盖着看不出来,但是刚刚那个人倒下,横躺在地上的姿势正好让头发松散开来…… 她很确定,他的头上没有任何疤痕! 她突然感觉似乎活在某个虚拟的时空里,于是仓惶着跑了出去…… .................. 司机送她去了黎北辰所在的酒吧。 天色未暗,酒吧尚未开始营业,她径自推门进去,只看到一桌半空的瓶瓶罐罐,以及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对方也是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嘴角噙着淡淡的邪佞,异样的俊逸。 “请问……”她在有限的空间内搜寻了一圈,却是一无所获,只能出声求助,“黎北辰在吗?” 唐尧不答。 他执起某个被黎北辰倒空的瓶子,低头嗅了嗅瓶口,估量了一下酒精浓度,不由蹙眉摇了摇头。然后才转向慕遥,问得平平淡淡:“慕遥?” 慕遥一愣:看来他是认识他们的。 “是!”慕遥点点头,着急地继续追问,“你能不能告诉我黎北辰在哪儿?我有很紧急的……” “能三番四次把黎北辰折腾成这样,你也算是人物了!不,应该叫你天才更贴近一点!”唐尧却无视了她的着急紧张,说得依旧慢条斯理,他朝她伸了伸瓶子,“天才,你要不要过来闻闻看?” 专门挑了最烈的酒。 黎北辰是行家,这次自然也选了最折磨自己胃的酒精。 “我想知道他在哪里!”慕遥没心情说这个,神色紧张,“说不定他会有危险!”如果他的身边还有别人,像陈泽一样伪装得无懈可击,黎北辰能发现吗? < p> “危险?”唐尧一怔,故意逗她,“如果他已经死了呢?你这么紧张也没用啊……” “你!”慕遥一急,差点当场和他翻脸。但是目光触及他眼底浅淡自若的笑意,她又皱眉将怒火忍了下去——他明显不是在说真的!只是耍着她玩! 感觉在这里问不到任何黎北辰的讯息,慕遥气恼着转身,正想就此离开,却不想又被叫住—— “喂!天才人物!”唐尧饶有兴味地叫住她,故意选了最“贴切”的称呼,“虽然我不知道黎北辰去了哪里,但是我有办法能找到他。” 慕遥顿时停了脚步,狐疑又期望地看过来。 唐尧拿出手机,微微一抛扔给了她:“直接打给他。” “没用的!他不会接的。”慕遥失望,她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她在公司就打过他的电话,后来司机也打过电话给他,都是接通被掐断的…… 黎北辰哪有这么容易接电话? “接不接呢,是分人的……”唐尧莞尔着摇了摇头,拿回自己的手机,当着她的面拨出电话。在慕遥试图反驳的时候,他的电话却被接通了。 唐尧问得直接:“黎北辰,你在哪儿?有人要找你。” ....................... 她在医院找到了黎北辰。 “陈泽”被送到医院,经过一番无效的抢救,最终还是被认定死亡,回天乏术。管家和张妈都在,都坐在病房外唉声叹气:陈泽怎么变成这样的人? 但毕竟陈泽跟随黎北辰多年,这次又死于背叛,管家不敢贸然报警,只等黎北辰回来再处理。 如今,正是黎北辰一个人陪着陈泽的尸体。 “慕遥?”看到慕遥过来,张妈连忙起了身,“你没带手机,我都联系不上你……”说话的同时,她拿出一个带血的手机,想了想又把手缩了回去,“我擦干净了再还给你。” 这便是慕遥的手机,之前被陈泽拿了放在口袋中的。 刚刚他们用家里的电话联系黎少,他根本不接,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从陈泽的口袋里挖出了她的手机,再去联系黎北辰……这才总算通了电话。 “黎北辰呢?”慕遥的呼吸有些喘。 “在最里面的那个房间,陈泽的尸体也在。”管家朝着走廊尽头指了指,想要说什么,却又强忍着憋了回去,最后只是负气地转过脑袋,什么也没有多说。 慕遥闻言,立马走了过去。 ******** 病房里安静至极。 所有的监护抢救仪器都已停止了运作,只剩下“陈泽”独自躺在床上,身上还盖着天蓝色的单子。黎北辰背对着她站着,只掀开了单子的一角,静静地看着陈泽毫无声息的脸。 他的背影沉重且落寞,不动声色,却又有一种莫名的悲怆。 慕遥扶住门框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抬脚走了进去。 “黎北辰……” 她刚开口,他便突然伸手,把那层蓝色的单子又盖上去,遮住了尸体苍白的面容。然后他才回过身来,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抬脚便想越过她离开。 “这个人不是陈泽!”慕遥挡住他,坚持着要解释,她拦住了黎北辰的去路,咬了咬牙,便想去掀那蓝色的尸单,“你不信我?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陈泽头上的疤很隐秘,却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 她想用这个说服黎北辰,可手指还没碰上单子的角,他的胳膊却被黎北辰拽住,接着整个人都被他拎出去。 他将她拎到门外,没有任何的解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冷淡迫人的一句:“出去!” 说完,他反身带上门, 不理会病房里的人,也不理会旁边的她,大步进了洗手间洗手……她试图追上去,他却顺势一拐,反而进了男洗手间。 她不好追上去了! “来,手机擦干净了你拿着。”张妈正好走过来,已经将她的手机擦得光洁如新,“我知道你不能闻血腥味的,否则又该吐了……陈泽跟了黎少那么多年,他受不了是正常的,你多理解点!不过,孩子还在的事,要继续瞒着吗?” 既然都知道是误会了,那应该没必要再瞒着黎少了吧? 但是现在说似乎又不合适! 闹成这样都是陈泽的缘故,如果这时候说了,等于又给陈泽加了一宗罪,黎少顾念着兄弟之情,怎么受得住…… “我先把陈泽的事情解释清楚!”听到里面传出水声,慕遥没有时间和张妈解释,只是匆匆留下一句,收了手机撇下她,然后追向黎北辰,“那个人不是陈泽,我能证明的!” 黎北辰却视若无睹,恍若当她空气,直接越过她走了出去。 “黎北辰!” 眼看着慕遥追着黎北辰走远,张妈皱了皱眉,想要帮忙,却被管家拦住:“别添乱!” “可是……” “这两人也这么多年了。”管家哼了哼,“吵吵合合的……随他们去。”这场景,未免是坏事!只是可惜了陈泽,竟然真的背叛了黎少,把大家折腾成这样,自己也付出了生命…… ..................................... “……他的头上没有疤,以前陈泽保护我,头上缝过针是有痕迹的。”她一路追着他出了医院,一路都在解释,却没有得到黎北辰的丝毫回应,慕遥不禁有些急了,“黎北辰,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他真把她当空气了吗? “你别急着瞎伤心啊!现在应该把真正的陈泽找到才……啊!”她想劝他,脚下却正好走到医院门口,刚拖过的大理石地面让她脚底一滑,整个人都不禁向旁边倾倒。 慕遥的脸色一白,嘴里不禁发出一声尖叫。 黎北辰这才有了反应,猛地伸手拽住了她。从她的角度,能看到黎北辰眼中闪过明显的恐慌,然后,他迅速恢复了暗沉的眸色,手上却没有松开她。 “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自己回去检查一下他的头……” “你现在连走路都不会了吗?”她的话音未落,便被黎北辰的怒喝声打断,他的脸色相当难看,“你现在什么身体,摔下去会怎样?我要有多空才该管你?” 慕遥一愣:是了,他还以为她拿掉了孩子,所以身体…… “其实我……” 她想要解释清楚,几乎对他脱口而出真相,却被他先行打断—— “慕遥,陈泽是我兄弟,他跟了我整整六年。”他顿了顿,眼底的阴霾未散,“里面的人是不是他,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用不着你来提醒!” 慕遥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过来。 而在这几秒的时间内,黎北辰抬眼看了看眼前另外的几阶大理石台阶,考虑了一下,最后索性把她拽了下去,直走到下面的水泥路面,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你知道?”慕遥反应过来,面色转喜,却是没有注意到他带她下来的细节,依旧在那边追问,“那陈泽去哪儿了?这个陈泽又是谁派来的?” 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会进行这种可怕的计划? 黎北辰瞥她一眼,一句答案都没有给她:即使说了,她能够相信么?那个她称为小舅的男人,在英国拥有多大的势力,他本人又拥有如何病态的灵魂,她知道什么? 说了又是一番无休止的争论和不愉快。 < p> “这些和你有关么?”他低凉地丢还给她一句,本想越过她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停脚,忍不住看向被他丢在原地的她——单单薄薄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可怜。 “开我的车回去。”扬手,他把车钥匙丢给她。 “回……哪里?” “当然是回别墅!你还想回哪里?” 他的语气很凶,说完便转身,去忙追查的事情—— 里面的人不是陈泽,他知道。 张妈和她在洗手间外的对话,他也听到了。   ☆、201.201你受的,我会帮你讨回来 张妈和她在洗手间外的谈话,他也听到了。 他很难解释自己当时的心情——愕然、震惊、欣喜、愤怒……心中涌上万千情绪,最后只剩下一个认知:孩子还在!她终究还护着他们的孩子! 可是为什么她要选择骗他? 他愤怒地想出去质问个究竟,可才向前了一步,却已忍不住止住了脚——知道她是护着孩子,他的那点愤怒,便就不足以积累到向她发泄…醣… 于是,他恍若未闻地从洗手间走了出来。 现在,他依旧佯装一无所知地离开,只是把车钥匙留给了她。 *** 他向前走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慕遥突然追了上来,小手拽住了他西装的一角。 黎北辰不由蹙了蹙眉。 紊乱的思绪还未理清,他还未想好该如何处理两人之间的关系。被她这么措手不及地一拉,黎北辰暗暗地想:如果她现在想问他什么,或是跟他确定什么,他又是免不了一阵烦躁! 可是没有。 “黎北辰!”她叫住他,对彼此的关系只字未提,知道他此时的担心和心烦,只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会把真正的陈泽找回来的,是吧?” 陈泽是他兄弟。眼看着兄弟被替代、假冒,黎北辰肯定很着急很担心的…… 她的声音不大,简单清晰的疑问句,却带着明显的鼓励,让黎北辰的心里有些暖,有些痒:就像多年前一样,她即使对黎家一无所知,也鼓励他加油成为黎家最优秀的人…… 莫名的,想念她的这股天然呆。 黎北辰不由自主地抬手,想要握上她葱白的手指,慕遥便已先一步撤回了手,朝他笑笑:“那你先忙吧……我不打扰你了!” 慕遥想—— 他去找陈泽。 她也应该去找找,谁是操纵这一切的人。 ..................... 同一时间,一楼急诊的某个诊室中。 william割伤自己的那一刀并不深,只是经过简单的清洗包扎,便已处理完毕。他只身穿着那件被割破的衬衫,没有离开诊室,长久地盯着自己受伤的胳膊,眸色一片让人看不懂的黯然。 “william先生。”matte敲了敲门主动进来,清晰地看到william的目光似是一亮,但他的下一句话,便让william的目光迅速沉了下去,“慕小姐刚刚已经离开了……” “她没要过来的意思?”william紧了紧眉,眼底已经开始闪烁着危险。 他在黎家受了伤,她难道就忘得干干净净? “可能……”看到william的脸色变得恐怖,matte的神色似也紧张了几分,他清了清嗓子,试图为慕遥开脱,平息一点william的怒意,“可能她不知道您在这里吧?” 明显苍白的借口,matte说完,便低下了头。 他没法直白地说明,也没法直接地说明劝阻:慕遥的心里没有您!william先生,您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为什么现在偏偏执迷于一个慕遥不放?把她杀了,回头再找一个岂不是更好? “呵,”william自嘲一笑,朝着自己的手机瞟了一眼——屏幕依旧是暗的,没有任何短信或者电话的提示。她不知道他在这里是一回事,她不打电话来问又是另一回事! “算了。”他摇了摇头把手机收回口袋,决心不再继续等下去,直接拿起身侧的外套站起了身,“我们走吧。” 他依旧是沉稳冷清,情绪一旦收敛下去,外表便让人看不出分毫。 可这次下属却有些不忍心——他跟随william处事多年,唯有这一次,看到他高傲的外表下,失落得像是斗败的公鸡……他怎么忍心william败给一个黎北辰?败给一个慕遥? “那就白白挨这一刀?”matt e向前追了两步。 “不算白挨。”william已经穿上外套,裹着纱布的手臂被遮掩在内,不露分毫,“至少,我得到了她的信任。” 这原本就是一个双赢的计划。 知道她开始有所怀疑,他才特意策划了这一切——那个“假陈泽”,原本就是一颗必死的棋子!换言之,她对“陈泽”了解得多少不重要,她对真相了解多少也不重要,她只需要记住,有人还害她,而他救了她,还为此受了伤…… 这就够了。 纵使她有万般怀疑猜忌,也终究是他棋高一着,她不会怀疑到他身上来。 只是他策划得了计划,却判定不得人心——她虽不会怀疑他,却也没有选择他。她又执拗地留在了黎北辰身边…… “那就把她放在黎北辰身边?”matte听迷糊了,他谋划不了william那么多步,只是担忧,“黎北辰对您的敌意颇多,如果他跟慕遥提了……” 她岂不是会获知一切,然后也恨william先生? william失笑。 “没那么复杂。”william已大步向外,没有过多地解释,只是淡淡地留下一句,“我刚说了,我得到了她的信任。” 而黎北辰显然也是聪明人!知道慕遥对他的信任,以黎北辰的城府,肯定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会提……慕遥什么真相也不知道,这就是他的机会。 ******* “matte,联系一下老爷子。”在坐入车中时,william忽而开口,“说我明天晚上回去吃饭……会带上慕遥。” 下属一愣。 william却没有回答,兀自闭上眼睛,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良久,他才喃喃而出,像是呓语,却又如此肯定:“我会让她自己跟我回英国……” .. “黎少放心,子弹离心脏很远。”手术中的灯熄灭,医生第一时间走出来向他解释病情,“过了麻醉以后,陈泽就会醒过来……已经脱离危险期了。” 黎北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兀自陪着,直到陈泽被推出手术间,送入病房……他全程都是站着,只是蹙着眉头若有所思。 “陈泽呢?”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推门进来,神色紧张地扑到他床前,拉着床旁的护士不停地询问,“他怎么样了?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啊?他……” 这女孩黎北辰倒是听说过,苦追了陈泽多年。 于是,他没有多留,任由那女孩子缠着护士聒噪,转身退了出去,把病房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他只是想:幸好,幸好他发现得还算早,在对方继续行动之前,把陈泽送到了医院…… 他说陈泽算是他兄弟,这点并不假。 所以,陈泽挨的那一枪—— 他会帮他讨回来! 【白天我要上班,晚上继续更!不虐了,更更早日完结了~】   ☆、202.202你受的,我会帮你讨回来2 你挨的那一枪…… 我会替你讨回来! “黎少。”保镖正好在此时走过来,毕恭毕敬地在黎北辰身后站定,然后汇报,“您让我留意william的行踪,我总算是找到了他下榻的酒店……需要派人过去吗?醣” “不用。”黎北辰打断他,正式转身,眼底带着骇人的森然,“我亲自过去。呙” “可是……”瞥见了黎北辰眼底的杀意,保镖暗暗一惊,忍不住上前追了两步,“我们还没办法证明他和A市的事情有关。” 从资料上看,william来A市也不过几天,一向深居简出,鲜少和外界往来。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带什么人过来,也似乎从来没有操控过什么人……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不需要证明。”黎北辰轻笑,低凉地勾了勾唇角,“直接对付他就好。” 他是行动派。 ............ 慕遥回了别墅,看到保安和佣人在打扫客厅的血迹时,才猛然想起来—— william和假陈泽搏斗,也受了伤。 她竟浑忘了! 刚刚一心只想告诉黎北辰,那个陈泽是假的,也不知道小舅受的伤怎么样? 慕遥暗暗懊恼,想要打电话过去问,掏出手机才发现屏幕上罗列着一排未接电话,都是来自william的。她敛眉,心中一急,连忙按下了回拨…… **** 电话很快接通了。 william的嗓音平缓温柔,音调却有些低,隐隐透着几分虚弱:“慕遥,你有没有怎么样?刚刚你跑出去我很不放心,但是我……没办法追上你。” 他延续着一贯的绅士作风,细节处的体贴让人无可挑剔。 一番话,说得慕遥越发歉疚。 “小舅,你的伤怎么样?”慕遥开口,“我刚刚……真的对不起!”她心里一急,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小伤而已,没关系。” “那我来看看你!”慕遥过意不去,“你在哪里?我……” “不用了。”william打断她,话锋一转,“我明天一早要回英国。你爷爷这两天身体不太好,年纪大了,总是不喜欢听医生的劝,我得回去看一眼。” 他话已至此,只等着她接口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毕竟:他受伤她该关心,姚远身体不好她也该照顾……于情于理,她跟他回英国都是应该的。 只是william没想到,他等了几秒,得到的却是慕遥喃喃地回应:“那你自己小心,爷爷那里……你帮我说一声好了。”她是被姚家赶出来的人,当真是从来没想过回到那里! 那个太禁锢的家庭,剥夺过她太多自由。 william挑眉:就这样?! 他顿时有一种机关算尽,毁于一旦的挫败感。想要让她主动提出的计划破灭,william面色不甘,终究还是忍不住主动问出来:“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慕遥不答。 william屏息,心中微微发紧,表面上尽量维持着自然:“你爷爷前阵子因为你的事,气得不轻,估计这次生病也有些关系。不如你回去看看他,把彼此的心结解开也好?毕竟……” “小舅,我明白你的意思!”慕遥打断他,“但是我不能跟你回去!” 不仅因为对姚家的排斥,而且因为眼前的情势。 “比起我,爷爷显然更在意门风和规矩……”慕遥摇头,明知这么说很不负责任,却还是说了出来,“我妈妈当初离开姚家不回去,我想……我也不会回去的!” 她也想随性一次! 顾虑太多的生活太累,她已没有经历再去在乎那个遥远又关系疏淡的姚家。况且—— “我现在不能离开A市。”慕遥继而出声,她对william全盘信任,所以才会对他明言,“那个陈泽是假的!我不知道他是谁派来的,但是对方真的好可怕……小舅,这种时候我不能离开黎北辰。” william听着电话,长久没有说话。 慕遥,你知道什么最伤人么? 你这样明说最伤人。 “小舅?”等了半晌对方没有声音,慕遥才疑惑着问了一句。 “嗯。”william应声,突兀地抛出一句,“那就先这样了……”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 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慕遥不由一怔:小舅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没有说完呢…… 她疑惑地站在原地,还没来得及细想,门口传来脚步声……是张妈和管家回来了。 “慕小姐?”看到慕遥站在客厅,张妈脸上的悲戚立马转为欣喜,连忙迎了上来,“您回来了!”这么说,她和黎先生是和好了?误会解开了? 管家冷冷一哼,语气有些不忿:“你们慢慢聊,我还要去处理陈泽的后事……那孩子跟了少爷很多年,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实在是太命苦……” 他想:像她这种亲骨肉都会随随便便打掉的人,应该是不会懂的! “诶,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妈不依不饶,“这么阴阳怪气地和慕小姐说话?”别说这个孩子还在,就算这个孩子真的没了,她也照样护着慕遥! “我哪里阴阳怪气了?我说陈泽又怎么了?” “你……”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慕遥蹙了蹙眉,松开张妈的扶持,主动挡在张妈身前。 “那个人不是陈泽!”慕遥开口,语气肯定,“陈泽的头上受过伤,那个人的头上明显没有!我会想办法找到陈泽的!我也会找到幕后操纵的人的!” 她不容许有人操控她的人生、她的孩子、她的黎北辰……都不容许! 管家一怔。 张妈也是满脸的愕然:“不是陈泽?” 可是长相完全一模一样,而且还是开陈泽的车过来的,怎么可能不是陈泽? 她满脸尽是疑惑,但自问没有慕遥那样的洞察力:陈泽头部受伤,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当他满身是血倒在地上,谁有那样的仔细去看他头上的旧伤? “我之前见过他一次,就觉得他有些怪,但具体说不上来,现在既然肯定他不是陈泽,那追查起来就会方便很多!那个人的尸体还在,我们可以查他的身份,再追踪出幕后主使。”慕遥说出自己的分析,她的冷静让张妈和管家都有些目瞪口呆。 “我有认识法医朋友,可以调到数据库,帮忙鉴定他的身份。另外,他今天到这里来是受人主使,肯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比如电话记录什么的……” 张妈和管家静静地听着,像是第一次认识慕遥。 第一次看到被黎北辰护在羽翼下多年的女孩,如此蜕变惊人的成长! 管家的面色赧然,在听到慕遥的最后一句时,忍不住喃喃出声:“别墅已经叫人打扫过了,那些沾了血的衣服、手机什么的……我也都扔掉了。” 他觉得慕遥说得很有道理,但是他这回变成了“坏事”的人——他以为陈泽背叛、惨死,这样的事情闹大了不好听,所以都低调处理,尽量掩盖…… 所以他消除了很多关键的线索? “那我现在去联系法医朋友。”慕遥蹙了蹙眉,没有丝毫的责怪,转身忙着打电话张罗。 “慕小姐她……”管家心里已经服了,面上却还有些诧异,“她好像变了好多……” “不止呢!”这回轮到张妈傲然,在管家矛盾纠结之际,再度丢下重磅炸弹,“我跟你讲……慕小姐的孩子其实还在!” .......... ........ “william先生,和姚远先生的晚餐约在明天晚上八点,飞机明天早上七点起飞。”专程负责行程的下属前来汇报时,william正歪着脑袋坐在沙发上。 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他的周身都萦绕着颓丧的气息。 “就说william先生有事情耽搁了,先取消明天的晚餐。”见william没说话,matte在旁沉吟了两秒,主动开口,“另外取消明天的航班,先不……” “不用。”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william打断。 他终于抬头,整个人从低气压中抽离,眼底只剩冷暗的光泽浮动:“一切照旧,明天早上七点之前,我会带她一起上飞机。” 他起身,踱到酒店房间特制的吧台,随手从酒架上抽了瓶酒,拧开盖子倒了半杯。 matte想要阻止他:医生交代过不能喝酒! 可是他才来得及上前一步,便被william的声音抢了先,他把玩着精致的杯沿,看着那摇晃着的晶莹酒汁,淡淡出声:“黎北辰能把她强留在身边,我为什么不能?” matte一愣:这不太符合william先生的作风啊!他是很少用强的。 “可是慕遥现在还信任您的,万一……”matte心存顾虑,欲言又止。 william清浅一笑,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当着matte的面,慢慢地歪下杯子,任由里面的酒汁倾斜、倾斜、再倾斜……最终完全倒出来,浸入了地毯中。 而他也只给了一句回答:“倒在杯子里的酒,是不一定要喝的。” ********************* william这回来A市带的人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英。 派这些“精英”去带慕遥回来,原本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耐着性子等了大半夜,却没有等到慕遥过来,甚至他连一个复命的人也没有等回来…… 都去哪儿了? william坐了许久,终于沉不住气,吩咐身侧的matte:“联系一下,人都到哪里了?” “是!” matte应声,刚想走到窗边打电话,空气中却传来“碰”的一声闷响,像是空气被划开,然后便是强烈的玻璃碎裂响声。william反射性地躬身避在沙发一角,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matte应声倒下,额头多了一个清晰的血洞……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致死都没有反应过来,窗外竟有伏击的人,轻而易举地要了他的命。 william皱了皱眉,只是惋惜了一秒,便快速地闪身到沙发后,同时掏枪打掉了房间里的吊灯——“乒!”玻璃碎片四溅,房间中唯一的光源被灭,整个空间陷入一片漆黑。 william看不清周围。 同样的,外面伏击的人也分辨不了他的所在。 然后,他凭借自己对房间的熟悉,快速地向出口移去…… .................................. 黎北辰走进酒店房间时,地上只剩下matte毫无生命气息的尸体。 房间里尽是四散的玻璃碎片,有落地窗的,也有吊灯的。最明亮的光源被毁,房间里只能依靠几盏昏暗的壁灯,以及手电筒的光线照明……matte显然死了,william显然逃了。 “黎少,”狙击手站在旁边,神色略显愧疚,“william的反应实在太快了,我本来想杀了matte以后再朝他开枪的,没想到……”他竟然快 一步打碎了光源。 “黎少,有人报了警!”即使是隔音性和隔断性极好的别墅酒店,这样的动静也惊动了附近的人,“我们得赶紧走!”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省得到时候再和警队的人打招呼。 黎北辰点点头,正想抬脚,手机却先一步响起,来自陌生号码。他神色微微一敛,瞬间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william。” “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直接杀人不太好吧?”william冷冷地问,他那边周围很静,唯有他粗重的呼吸音,能听到他明显的喘息,“黎北辰,你说是不是?” “只是顺便提醒你一声,A市至少还是我的地方。” william失笑。 黎北辰在A市的地位,他岂会不知?就和他在英国能呼风唤雨一样!要是能换一个地方,今日的成败肯定还未得知!他也不会落得现在亲自开车逃跑…… “这里虽然是你的地方,但想杀我……也不容易。”william顿了顿才继续出声,忽而询问,“你不是已经不要她了么?怎么现在又开始护着她了?” 他突然想明白了那些人为什么没有回来复命。 他都能找到他的所在了,那些他派出去的人,恐怕早已是尸骨无存。 只是他突然有些不甘,有些不忿:他为什么要对慕遥反反复复的?索性不要,那就永远都别再要…… “她不会参与庄园的继承权。”黎北辰打断他,冷声给了他这句承诺,“这点我可以保证。”所以他可以不用再欺骗慕遥,也不要再和慕遥有任何牵连了! “可是这还不够。”william单手操控着方向盘,将车子拐入机场道,唇角越发上扬,“继承权是我的,另外……” 他故意拉长了嗓音,看着近在咫尺的机场,带着几分邪佞:“她也也是我的!” 黎北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william想要慕遥? 他还真没往那方面想过! 且不论william的出发点叫人厌恶,黎北辰脑海中强烈的所有欲便让他有足够的理由敌视william,杀他一千次! william故意拖延了他这么长时间,但好在他终于问出了他的目的——如此“不可饶恕”的目的! “去机场,他正在开车!”他从对面长久的安静中分辨出william在开车,于是快速地朝着身边的下属命令,然后转向william,话锋一转,“她,你想都别想!另外,你还欠着一枪,就想离开A市了?” 他说过,陈泽受的,他都会讨回来。 william的脸色有些难看:“我杀你一个心腹下属,你刚也杀了我一个,我们扯平了。” 他所说的,自然是陈泽。 “不一样。”黎北辰丢出三个字,率先扣断了电话。机场一直有他的人,剩下的便是拦截和屠杀,他已不想再和william多半句废话……他不需要向他解释—— 什么叫扯平? 根本就不一样! 陈泽和他出生入死,他至少不会丢下他;而william和matte……完全不同。 “黎少!”下属在旁边催促,已经隐约能听到警笛声。 “走。”黎北辰快速决断,抬脚大步离开…… .......................... 慕遥那边也 是一无所获。 她找的法医界朋友连夜去检查了尸体,却没得到有用的信息——死因是心脏遭外物刺穿破裂,后脑勺有砸伤,但不构成死亡。另外从信息库中筛选人脸,也找不到除了陈泽以外其他人的信息。 那位朋友也只能很遗憾地告诉她:“看来只能验DNA比对了,但是基因库里记录的基因没那么多,延续的时间也会比较长。只能慢慢查了……” 信心满满的追查,才刚开始,便走入了死胡同。 挂断朋友的电话,慕遥的脸上只剩颓然。 而就在下一秒,手机却再度响起—— “有转机吗?”慕遥神色一喜,连忙接起了电话。 “转机什么转机?”乔桑榆在对面没好气地开口,“我刚下飞机,你在不在A市,收留我几天!” “在啊。”慕遥连忙答,还未继续问,乔桑榆已在电话那端先行开了口—— “收留我一个礼拜就成,我下周结婚,到时候就搬出去。”乔桑榆淡淡出声,嗓音中却听不出任何要当新娘的喜悦,“你在哪儿?我打车过去找你。” “结婚?”慕遥报了地址,却又忍不住疑惑。 怎么会这么快? 她上次见乔桑榆,她明明还是单身的啊!她结婚的对象是谁? “嗯,被娱乐圈封杀了,早点结婚得好。”乔桑榆轻描淡写地概括,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悲喜,“对了,是冷封杀,所以你当然不知道。” “那新郎呢?” “他是……”乔桑榆正想回答,电话那端的声音停了停,忽而改口先行出声,“这么晚了,这边打不到车啊!有没有助理或者司机借我用用?你家黎北辰的助理呢?” “他……出事了。”   ☆、203.203明明刚说不困的人,就这么睡了? 听完慕遥的话,电话那端的乔桑榆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一模一样的人!”乔桑榆终于开口,肯定了一句后,她突然又要求,“对了,那个假陈泽的尸体在哪儿?你带我去看看!” “现在?!”慕遥错愕,抬眸望了眼屋外漆黑如墨的夜色,“你不先过来休息吗?” “反正飞机上睡够了,我帮你一起查陈泽!”乔桑榆颓然地将行李箱往旁边一放,索性悠然地坐在上面,“虽然以我的能力,找回陈泽很困难,但是一个假陈泽……还是能鉴定一下的。醣” ............ 医院。 夜晚的停尸房阴森寒冷,看守的工作人员见是两个年轻女孩结伴过来,盯着她们的眼神尽是怪异——闺蜜什么的,不是应该去逛街的吗?居然大晚上来这里! 心中泛着疑惑,但他依旧尽责地把“陈泽”推了出来,并且好心地站在旁边没离开。 留下她们两个女孩子,她们会害怕的吧? 慕遥疑惑地朝乔桑榆看了一眼——她戴在脸上的口罩一直都没有拿下,此时朝陈泽瞥了一眼,然后在附近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一副胶皮手套戴上。 她想干嘛啊? “这人是今天刚送下来的,你们和他认识?”看守人的目光一直放在慕遥身上,聊了几句再回头,正好看到乔桑榆在陈泽的颧骨上按来按去。他一怔,“你干什么?” “我们……”慕遥正想解释,找个远房亲属的理由糊弄过去,却被乔桑榆抢了先—— “我是法医。”她回答,演员特有的表演感让她迅速入戏,手法和语调都让人找不到任何破绽。乔桑榆看向慕遥,暗暗地使了个眼色,“慕遥,你带纸笔了么?上头有规定这个案子得秘密调查,一切记录都不能用电子设备。” “我……”她当然没有带啊! 看守员已经完全听愣了——法医?案子?这到底是多么复杂的案件! 在乔桑榆精湛的演技下,看守员没有产生丝毫的怀疑。并且,作为良好的小市民,他率先想到的就是积极配合调查工作:“纸笔啊?我有的!我现在就去拿。” ************ 看守员走了,微凉的房间中只剩下她们两个。 乔桑榆的手从“陈泽”的脸上移下,歪着脑袋想了两秒,便开始脱手套。 慕遥往前凑了凑,主动讲解:“他的死因是胸口上的那一刀,你要不要看一眼?伤口就在……” 话音未落,便被乔桑榆打断。 “喂!”她失笑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开口,“你还真把我当法医了?伤口什么的我可是一样都不懂!” “那……”你刚刚在检查什么? 慕遥正想询问,恰巧那个看守员拿了纸笔回来,于是她便忍着没问。倒是乔桑榆面色坦然地接过,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忽悠:“谢了啊!希望你对此事保密,感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那……” “对了,我们的证件都在车上。”看出他眼底残存的那最后一丝疑惑,乔桑榆往他身后指了指,淡淡建议,“你要不要把他先收进去,再跟我们一起出去确认一下证件?” “不用了不用了!”既然她都已经这么说了,他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看守员摆了摆手,连连后退。 ************ “要是他刚刚真的跟出来确认证件呢?”走出医院,慕遥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外面夜色已深,微凉的风拂来,慕遥觉得冷,不由缩了缩肩膀。反观乔桑榆,却丝毫看不出任何冷意。 “要是真那样,当然是趁着他收尸体的时候赶紧跑啊!”乔桑 榆悠悠然地开口,转头瞥了她一眼,“都这个天了还怕冷?你的身体怎么那么虚……走了,你开车!” 把车钥匙丢给慕遥,她自己则坐上了副驾驶位,拿起适才看守员给的纸笔,低头便在纸上画画。 “你在画什么?” “……”没回答。 “那我开车先回我家了啊?” “……” 乔桑榆做事全神贯注,慕遥问了几句没回应,便主动做了主,开车驶向别墅的方向。刚上高架,乔桑榆突然抬起头来,扬手将一幅人像递过来:“看!这才是那个人的样子!” 她画的是一幅人物素描。 很清晰,很逼真!画面上的人和陈泽有几分相似,但细看之下差异又很大——这个人的眼睛似乎更小一点!脸似乎更长更胖一点……和陈泽当真是不一样。 “你怎么做到的?”慕遥诧异。 “一看就知道了。”乔桑榆往椅背上一靠,动了动调整到了个最舒服的坐姿,“干我们这行的嘛,谁化了什么样的妆,谁去削了骨做了微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你用这个图像去做人脸识别,应该会很容易!” 总算是找到了捷径。 慕遥的面色一喜,忍不住又称赞了一声:“桑榆,谢谢!而且没想到你画画竟然也这么厉害!” “那当然。”乔桑榆勾了勾唇角,脸上分不出悲喜,声音中却带着明显的自嘲,“在我的初恋喜欢上美术课的裸\模之前,我一直都很喜欢画画的。” 往事的悲情,如今只剩下了轻描淡写。 “桑榆……”过去的事情慕遥不敢多问,不过既然她提到了私事,她又难免多问一句,“你刚刚在电话里说了结婚?到底是和谁啊?我认识吗?” “你怎么可能认识?他不是圈子里的人。”乔桑榆摇摇头,在慕遥想继续问之前,直接把头转向另一边,“好好开你的车吧!我困了!要睡了……” 困了? 刚刚明明还说在飞机上睡够了的人…… ................................... 乔桑榆真的一回别墅就睡了。 张妈煮了宵夜,慕遥想去客房叫她过来吃时,却发现客房的灯已暗了,被子有个小小的隆起,乔桑榆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已经是睡熟了。她没有打扰,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是黑鱼汤,很鲜的,快尝尝!”张妈拉着慕遥坐下,老脸上满是不舍,“你看你怀上以后瘦了那么多……营养跟不上可不行的!对了,这是管家亲自去买的!” 言下之意:管家知道孩子还在,也是高兴又愧疚,竭尽所能对她好! “您快喝完,然后早点上楼睡觉。”张妈张罗着收拾,走到客厅时无意中发现茶几上的素描,步子停了停,“这个是谁啊?” “是假陈泽。”慕遥顺势一答,她忍着腥味喝了口汤,目光复又转向窗外:黎北辰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她要把素描告诉他。她也想见他。   ☆、204.204喝吧反正我热得多了 夜色越深。 慕遥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手里的那张素描,蹙着眉头若有所思。她对这个人的真正容貌毫无印象,只能连夜把素描照片发到朋友的邮箱,不过要根据一张素描进行人脸比对,估计也得消耗一点时间,而且至少也是等朋友明天上班才能开始比对…… 所以,她只能单看着醣。 不过,把这张素描交给黎北辰的话,应该能宽慰他一些的吧?如果他还没有找到陈泽,那至少能根据这个人顺藤摸瓜呙。 只是……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慕小姐,很晚了。”张妈收拾完了屋子,打着哈欠走过来,“要不……你上去睡吧?” 她可在医院看得清楚着呢! 这回黎少是真的生了气…… 慕小姐又不肯打个电话去问问,哪知道今晚黎少回不回来? “我快了。”慕遥摇头,安抚着冲张妈笑笑,“我再看一会儿就去睡……你先去休息吧。” “那……好吧。” 张妈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默不作声地从客厅退离。 ............... 长夜漫漫,她等着等着,便无意识地歪着脑袋,直接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孕期的睡意原本就比较浓,慕遥睡得很沉,以至于后来黎北辰回家,她都没有听到。 ******* 凌晨一点,黎北辰才开车回到别墅前。 停车、熄火、关灯……他没有立即下来,而是兀自在车中坐了许久——他们的人没有堵到william!他像是消失了一样,在机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没有出境记录,在A市也没有踪迹。 他去哪儿了? 想到william在电话那端自信又傲然地宣告他要慕遥,黎北辰的神色便不由一凛,他的眉头狠狠地蹙了蹙,忍不住一拳砸上了面前的方向盘—— 留着william,始终是个不可预知的祸患。 手机在下一刻响起。 “黎少,今天晚上慕小姐带人去看了假陈泽的尸体。”下属的声音毕恭毕敬,“那具尸体……现在怎么处理?”毕竟是放在医院这种公共场所,时间长了不处理,会引人怀疑。 “她带的什么人去的?”黎北辰的眉头微微一紧:她又瞎掺合什么? “是个女的,什么身份就不清楚了。”下属为难,“那个看守员只说了她们为了调查什么东西,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咬死了不肯说两人的身份。” 真是怪异! “知道了。”黎北辰不在乎这些细枝末节,蹙眉淡淡地应一声,想到下属适才的请示,在挂断电话之前留下最后一句命令,“找个借口,把那具尸体烧了吧。” 他不需要她来查什么。 ******** 推门下车,周围一片寂静。 别墅的底层有明显的光亮,黎北辰并未多想,只以为是管家特意替她留了灯,直到开门进去,看到睡在客厅沙发上的人时,他的面色不由一怔,同时停了脚—— 她睡得很沉。 从她的睡姿就能看得出来。 她睡得横在沙发上,脑袋深深地埋入靠垫中,一只脚就放在茶几上,半个身体就在沙发和茶几的空隙中悬着……身上没有盖任何的毯子,腿下便是冰冷的茶几。 黎北辰的眸色一沉,心中莫名地升腾起一股怒意。 她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她知不知道肚子里还有…… 一腔郁闷无从发泄,黎北辰抿了抿唇,只能用力猛地甩上了门——“乒!” 慕遥这才被惊醒。 她倏地睁眼,这才发现自己 竟然等到睡着,脑袋清醒的下一秒,她便连忙支撑着爬起来,身体睡得有些发酸发软,她手部力量没调整好,整个人摇晃了一下,险些掉下空隙…… “啊!” 她不由惊呼,身体还没掉下去,黎北辰便快步跑过来,猛地扣住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拉回沙发上。 “干嘛睡在这里?”黎北辰低喝,眼底刚刚涌现出的那些紧张,被他以最快的速度强压了下去。 他刻意地避着没让她看见。 “我……”慕遥挠了挠头无从解释,只是见他出现,面色不由一喜,连忙挣扎着爬起来,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就跑去捡起飘落在地的素描纸,“你回来了就好!我有发现告诉你,你看看这个!” 她把那张素描的人像递上去,迫不及待跟他分享进展。黎北辰却没有看,只是低头,目光停留在她穿着棉袜的双脚上,目光沉沉…… 怎么了吗? 慕遥低头,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疑惑地抬头,正想继续讲解这张素描的信息,黎北辰却抢先一步开口,嗓音低凉沙哑:“去穿鞋。” “啊?哦!”她回头,找到拖鞋穿上,想要转身继续说,却发现黎北辰已走向了厨房。慕遥只能拿着素描又追上去,“这个才是假陈泽的样子!今天桑榆帮忙画出来的!我们可以根据这个图像找到假陈泽的身份信息,然后顺藤摸瓜把陈泽找回来……” 说不定,就连幕后主使,也能一并发现。 黎北辰从冰箱里拿出牛奶,照常倒牛奶放微波炉,对她的话听得很是随意。不过她的解释,也让他解决了某个疑惑——原来陪她一起去看尸体的是乔桑榆!印象中,好像是个明星。具体长什么样……他不太记得了。 “你看一眼啊?” “我不需要。”拂开那张普普通通的素描纸,黎北辰的面色冷清,“也没空看这个……” 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确用不着看这个:陈泽现在的情况他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他也知道,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对付william身上了!还要调查一颗死去的“棋子”的身份做什么? 太本末倒置! 只是他的话,却让慕遥落寞地垂了眸:她真的已经很努力去做了…… “黎北辰……”她喃喃出声,索性想在这个时候和他说个清楚,“其实孩子的事……” “你站远一点。”他突然出声打断了她。 慕遥只能抿了抿唇,暂且安静下来,乖乖地退出厨房,先回了客厅…… . 直到她走“远”了,黎北辰才转回身,拧开了微波炉的按钮……这才开始运作机器。 毕竟,这个辐射很大。 “叮!” 很快热完了牛奶,他在拿小杯子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拿了两个,倒了不满不浅的两杯出去,淡淡问她:“你要不要喝热牛奶?” “我不用了,我……” “碰!” 她略带受宠若惊的拒绝还没说完,他手中的玻璃杯已重重地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喝吧。” 【感冒严重~尽量尽快把更新调整过来!】   ☆、205.205听着,她不跳这个 “喝吧。” 杯子放上她面前的茶几,说完,他径自转过身去,拿了他自己的那杯热牛奶走向楼梯:“喝完早点睡,我住书房。” 他的语气平静又疏淡,慕遥没出声,只是暗暗地握住了自己的拳头:她知道黎北辰不相信她,他不相信凭借一张素描,就能查出什么惊人的线索……所以,她只能先去查跫! 她会查出真相,她会用事实向他证明—播— 她不再那么一无是处。 “喂!”想清楚了这一切,慕遥拿着牛奶起身,往楼梯的方向追了两步,同时出声叫住了他,“黎北辰,谢谢!谢谢你热的牛奶!” 他的背影一僵。 黎北辰显然没料到她会追上来,更甚至没料到她今晚还会主动和他说话。他的步子停住,僵硬了两秒后,他没有回头,只是举了举自己手中的杯子示意,淡淡地“嗯”了一声…… 然后,快步走向了书房。 这种感觉很微妙—— 就像多年以前,他决意自己不会要她那样的女人,冷漠对待了她好多次,神色冷清地看她哭,看她笑……却还是让她挤入了自己的心底,然后一放就是好多年。 现在的感觉很相似,他决意不再像以前那样哄她爱她,她却在他还没想好如何正式对她之前,又一点点侵占他心底的位置…… 于是,他几乎落荒而逃,重重地甩上了书房的门。 .......... 慕遥很久都没有睡回这个卧室。 房间里一切如旧,可她半夜醒来,却是觉得无比冷清,独睡的大床也显得格外空旷……她甚至能闻到枕头上他残余的气息,但是房间里却没有他。 慕遥顿时没了困意。 她忍不住摸着旁边的枕头,默默地想:在他们刚吵架的时候,黎北辰一个人住在家里,是不是也曾这样半夜醒来过?应该不会吧,他那时候是那么生气…… 他们曾经闹得那么凶,不过现在……不重要了。 慕遥忍不住覆上自己的小腹,那里一切如初,但已有一个新生命在成长,给她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和黎北辰之间,不管是误会,还是真的争吵,都没有必要再计较。因为他们有了未来。 有了关于这个孩子的未来。 这已值得她去努力。 *******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掀开被子,起身走了出去。 书房也在二楼,和卧室隔得不远。慕遥推门进去时,书房里只亮着微弱的光,角落里的那张床上躺着一个人,黎北辰背对着房门的方向,似乎已经睡得很沉…… 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在他的床沿停下。 很想和他说话,很想让他回卧室,可是……她要怎么开口?她不想打扰到他。 她兀自在旁边站了许久,他在梦境中似动了动,扬开了被子的一角。慕遥一惊,反射性地避开几步,发现他没有醒来,复又小心翼翼地凑上去,帮他拉好了被角…… 俯身的角度,她正好看到他沉静的睡容,微隆的眉头……慕遥凝神盯了几秒,还是默默站起了身。她该离开了,再留下去,黎北辰说不定会发现的…… 她不想再惹到他。 只是,转身的那一刻,她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了他放在书桌上的牛奶杯——剩余大半杯的牛奶,经过大半夜的沉淀,早已一片冰凉。他似乎都没有喝过。 慕遥一怔,恍然间反应过来:他是厌恶喝牛奶的!睡前也只喝清水不喝乱七八糟的东西……所以那看起来像是他“顺带”给她的热牛奶,其实是“特意”给她的? 这么说他…… 慕遥面色一喜,忍不住转身看向床上的人——他依旧睡着,眉头微隆,一点清醒的迹象也没有……慕遥没想吵醒他,却再也没有了离开这里的想法。 赧然地咬过下唇,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走过去,轻手轻脚地掀开他的被子,爬上去躺在他的旁边…… 他似被惊动,身体往旁边侧了侧。 慕遥没敢动,直到确定他睡熟了,她才偷偷在被子中摸索过去,小手缠上他的手掌,默默地握住了他的一根手指……她总算是安心下来,再度有了困意,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 这全程的“忍耐”,对黎北辰来说,都是一种“煎熬”。 直到她的手缠上他的手指握住,他才豁然一震,心中的燥乱安静下来。不过……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她推门而入的那一刻,他便已醒了,从那刻意放轻的脚步,他便已猜到是她。感觉到她在旁边站了很久,他装睡装得几乎不耐烦,于是想要动一动吓走她,却没想到她反而给他盖上了被子…… 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有一种拉她下来的冲动,但都被他克制了下去。 可谁知道,她却在下一刻主动躺在了他身边? 乖巧得……让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总有一千一百种方式,蛮横地挤入他的心底…… .......... 翌日。 慕遥醒得很早,床上却已经没有了黎北辰的人。旁边的位置空着,她紧张地伸手摸了摸,连被子都已经是凉的了……可见他早已起床,而且离开了很久。 她不由垂眸,心尖染上一层失落。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睡在这里吗? 还是他睡到一半发现她在旁边,所以生气地走掉了? 她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安安静静地起床,收拾好了书房的床铺,然后走了出去。 ***** 黎北辰似乎不在家。 客厅里只有乔桑榆一个,正在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研究着什么。看到慕遥下楼,她面色一喜,热情地向她招手:“慕遥,快过来一起跳操!” “跳操?”慕遥一愣,“跳什么操?” “早上跳操保持身材啊!”乔桑榆回答,说话的同时打开了影碟,正是跳操的教学影像——乔桑榆不跳养身操,她只跳保持身材的操,所以音乐节奏很快,跳操的体力和难度都很大…… “我在这边,那块地方给你。”乔桑榆扔开遥控器,已自行在一边开始锻炼,跟着节拍拉伸跳跃,“韩国买的碟,很正宗的减肥瘦身操,你来试试?” “我……”慕遥反射性地抚向肚子:她怎么可能跳这个?可是乔桑榆还不知道她怀孕…… 她正想拒绝,一道冷清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低凉平静:“她不跳这个。” 【不好意思,昨晚没扛住烧了,今天去医院挂水,刚回来。补上今天的更新!盼理解,愿看文愉快。】   ☆、206.206你把被子卷走,我就只能起床了 “她不跳这个。” 他淡漠地拒绝,不容置疑地拿了慕遥的主意。 乔桑榆愣了愣,下一刻不由恼了,忿忿地为慕遥抱不平:“黎北辰你也管得太宽了吧?她还没开口呢,你把慕遥当成……跫” “桑榆,不是的!”慕遥连忙止住她,正想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也让黎北辰知道这个孩子还在,“其实我……播” 可是话未说完,黎北辰便陡然扣住她的胳膊,将她往门外拉。 “黎北辰?” 他对乔桑榆这个人视若空气,也被“解释”这种事情毫无兴趣,只是拉着她往外,在对上她茫然慌乱的目光时,淡淡一句:“我们去看陈泽。” “找到陈泽了?!”慕遥的面色一喜,脚步顿时从被动转为主动。 “嗯。”黎北辰点头,掏出车钥匙远远地解锁“滴”了一声,“上车。” ******** “你在哪里找到陈泽的?” “他还好吗?他是被关起来了吗?还是受了什么伤?” “那个假陈泽是谁派来的?陈泽有知道消息吗?” “……” 慕遥的问题很多,一上车就对着黎北辰问个没完。全程,他闷闷地几乎没怎么回答,最后索性用一句话堵了她的所有:“留着自己去问陈泽。” “……好。”她只能安静下来,心中却不由松了口气:陈泽还能自己回答问题……说明是没事吧? 没事就好。 ****** 他要求的安静,到最后先不习惯的却是他自己。 良久的沉默之后,黎北辰忍不住转向右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她垂着脑袋,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贝齿从红唇上碾压而过……分不清她是在失落?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因为他的话?因为他的态度? 该死的! 他竟又忍不住开始在乎她的情绪。 “你等等。”带着几许烦闷别开眼,他在往前又开了一段后停车,和她说了一句后,径自下车朝路边的一家早餐店走去。 慕遥一怔,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走到了早餐店的门口。他还没有吃早餐?所以他现在去吃?慕遥反射性地想跟上去,厚着脸皮想要说:我也还没有吃,所以可不可以……一起? 手指搭上车把手,她这种想法顿时被现实浇灭……黎北辰锁了车门,她没办法下去。 慕遥垂眸,只能在车里默默地等着,有些失落,却没法产生任何的怨言。不过黎北辰回来得很快,她听到旁边驾驶座车门打开的声音,他带着清晨的寒气坐了进来,然后—— 一个深黄色的纸袋,扔到了她的怀里。 “你的早餐。”纸袋的外侧能摸到明显的温度,正如他此时带着温暖的嗓音一样,黎北辰边绑安全带边交代,“趁热吃。”就当是他刚刚那种态度的补偿了! 他没办法改变自己对她的态度,或者说,他找不到一个改变态度的契机,但是……他的行为已忍不住开始改变,变成以前的样子。 “是什么啊?”慕遥低头,趁着拆纸袋的时候,掩盖脸上的那抹赧然,“你早饭吃过了吗?” 纸袋里放着一杯热豆浆,还有用透明盒子装好的小包子,看起来精致又干净。她的确是很想吃,可看到小包子的时候,未免有些为难:里面的馅……那种加热的肉味,她会吐。 “我在家吃过了。”黎北辰淡然回她,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她面色为难的样子。 他瞬间就明白了她心里在想什么。 踌躇了两秒,他没直接点破,只是喃喃地补充,带着画蛇添足的嫌疑:“我买的是素包子……不要吃就直接扔了吧!” 他的意思,自然是:如果连素包子都会反胃,那就扔掉,不用勉强。 “不会!我不会扔的!”慕遥却是急急地辩解,为了证明还急急地拆开塑料盒子,拿出一个小的一口塞完,“我喜欢吃这样的!谢谢你黎北辰。” 他没回答,唇角却是微微上扬,眼底的 神色也柔和了不少。 “那个……”连塞了三个小包子,慕遥才又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支支吾吾的,“黎北辰,昨天晚上后来……你睡在书房,我……我没有吵到你吧?” 她也不傻,趁着此时车厢内的气氛似乎转好,才敢跟他提昨晚的事。 他早上很早就起来了! 是不是真的很厌烦她,所以要避开她? “还好。”他淡淡出声,沉稳地继续操控着方向盘,“踢了几趟被子,早上你把被子都卷走,我就起了……” 这么多天来,他首次以这种戏谑的调调和她说话,慕遥不由震惊地看过去,下一秒又忍不住失笑。 原来是这样…… 她的睡品那么差。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他的态度应该是好转了吧? 慕遥心中一喜,忍不住脱口而出:“以后我会注意的……”说完脸色一变,顿时转为绯红,窘得抬不起脑袋。 ‘以后我会注意的’……她到底在暗示什么啊? 黎北辰清浅一笑,顿了顿才把眼底的笑意敛回,扯开话题顺势一问:“包子好吃吗?” “很香。”慕遥点头,从塑料盒中捻出其中的一个,主动送到他旁边,带着几分讨好的神色,期待着,“你要不要尝尝看?和张妈做的一样好吃!” 黎北辰瞥了一眼,他没有伸手去接,反而低头,就着她的手,吃下了这个包子。 薄唇碰上了她的指尖,慕遥心神一颤,送完包子便别开脸。 半晌,她才尴尴尬尬地询问:“你觉得……怎么样?” “很香。” 他借用了她的形容,点了点头。可听着总有几分不对劲:他是在说包子,还是……别的? .................. 医院。 慕遥在病房见到了陈泽。一个虽已醒来,但全身都连着监护仪的陈泽。于是她刚刚松懈的情绪,顿时又揪紧——陈泽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对他做了什么? 病房正在进行晨间护理,家属都被请了出去,他们只能暂且在外面站着,通过透明的玻璃,查看里面的情况。 “陈泽已经没事了。”黎北辰在旁边开口,声音沉稳冷清,到了这里,他才敛神开始和她谈正事,“所以你也不用继续奔波,那张素描的事,不用继续查了。” 既然陈泽都已经“找回”了,那揪着一个替代品的身份不放,也没任何意义。 他企图说服她,可慕遥的眉头蹙了蹙,却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还是想继续查!陈泽虽然没事了,但幕后主使是谁,我还不知道……这次放过他了,下次不知道他又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她拧眉,转向黎北辰,“你不这样觉得吗?” 黎北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他当然也是这样觉得的,不过他的想法比她更“明确”更有“针对性”:这次不能放过william!一旦纵虎归山,谁知道他下次还会弄什么恶毒的计谋? 所以,他依旧在搜。 但是这些话,他都没办法对她说。毕竟那个人,是她“信任的小舅”。 “你有什么发现吗?”慕遥从他的沉默中看出了几分端倪,忍不住追问,“你查到什么了吗?”毕竟陈泽是他先找到的,说不定他也已经有了幕后主使的线索。 “没有。”他浅声接口,态度一下子冷淡下来。 “你进去看陈泽吧。”医护人员从病房里退出来,黎北辰淡淡地留下一句,然后转身,“我还有点事,先去忙。” 慕遥不由叹了口气。 他好像又变成了自己的样子…… 这种感觉,像是刚刚有点起色,又被打回原样,她能做的就是颓然叹息。 陈泽虽已醒,但身体还是非常虚弱,只能半倚着床说话。 “慕小姐?!”看到慕遥过来,陈泽的眼里闪过太多震惊愕然,目光忍不住打量着慕遥,视线在她的肚子上多停留了一秒——他的最终印象,是在停车场里有人向他开枪。此前,正是慕遥让他去别墅,说有事情要问他…… 那时候,她刚拿掉她和黎少的孩子,医院的证据还是他拿回来的。 “我来看看你好点没?”慕遥神色不自然地冲他笑笑,看他躺得不舒服,主动要帮他摇床,“你是不是想坐起来一点?我帮你弄,伤口疼了你就喊停。” “慕小姐……”陈泽的脸色一白,他哪敢让慕遥伺候他? 不管黎少有没有和她分手什么的,她终究还是慕小姐啊…… “之前有个人冒充你,做了很多坏事,我一直误会你了。”慕遥却是径自帮他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然后喃喃出声,嗓音平静却又真诚,“陈泽,我得和你说对不起。” “这……哪里的话!” “另外,伤了你的是什么人你还记得清吗?”顾忌着他的伤势,慕遥尽量放柔了嗓音,问得小心翼翼,“或者幕后主使是谁?你有没有相关线索?” 陈泽总该掌握一些的! 她想从他身上找到一些突破口。 可陈泽听到她的问题,脸上却是不由闪过一层愕然,反而转问她:“黎少没告诉您?” 明明都是william的手段。 “没有。”慕遥摇头,神色一急地追问,“他知道的对不对?幕后主使是谁?那个假陈泽就是他派来的吧?你们的线索是什么,快告诉我!” 陈泽却又突然安静下来,既然黎少都没有告诉她,那他……也不好说啊! 可是终有些不甘心,于是,陈泽斟酌着用词,最终只能回答她—— “既然黎少没告诉您,那我就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算是什么回答? 慕遥不由急了。 她又不傻,陈泽的意思她顿时就明白了——他们明明知道的,可是就不说!这又是什么意思?她又不会坏事的!她只想一起出份力还不行么…… “陈……”正想追问,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人是个年轻的女孩,长得清秀漂亮。 看到慕遥撑在陈泽的床边,她的脸色一白:“你……你是?” 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恐慌。慕遥不由安抚一笑,淡淡答她:“我是陈泽的朋友。嗯,普通朋友……” 那个女孩子顿时松了口气。 慕遥顿时看懂了这一切,不由失笑。她转头看向陈泽,却发现他把头转到了窗外,满脸都是别扭和赧然…… “对了,我买了水果,一起吃吧!”有这个女孩在,慕遥不好追问陈泽,而那个女孩却很是热情,拿出水果要招待慕遥,“有点多拿不下,你帮我一起洗好不好?” “好。”她不好推辞,跟着这个女孩子走了出去。 ... 这个女孩很健谈,倒是透露给慕遥不少消息—— “是黎少送陈泽来医院的,幸好及时,我听到消息的时候,都吓死了……在医院门口摔了一跤。”她吐了吐舌头,“差点是爬到病房来的……幸好他没事。” “那些人真是可恶,竟然这么为所欲为!” “我前些日子就听陈泽说会有危险,都是一个秘密大人物的杰作,没想到真的这么……” “……” 几乎都是她在喋喋不休,慕遥听到这里,才忍不住出声问她:“那个秘密大人物是谁?” “我不知道,他的那个圈子很复杂。”女孩子摇摇头,“只听说是慕小姐的亲戚,慕小姐就是黎少的女朋友,不过我没见过。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207.207他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慕遥讶然着还未回神,跳过了对方的问题,喃喃着询问:“你说是我……是她的亲戚?” “是啊!”对方没什么心机,没有丝毫地怀疑,慕遥这么一问,她便把所有的都答了,“好像是舅舅还是什么的,他和黎少说的时候,我无意中听到的……” 她说到一半,慕遥的手便不小心一滑,苹果正好掉在了水槽的外面,一路滚向门口跫。 是小舅?! 怎么可能…… “诶!苹果!”她心急地去追,在水房门口被人截住。 “不就是个苹果嘛?你家陈泽没给你钱买?”同来看望陈泽的下属正好也进来洗水果,他弯腰将苹果捡起来,顺势挪揄,“掉了就掉了……” 正说到一半,他抬眼看到慕遥,动作一停,连忙毕恭毕敬地叫人:“慕小姐。” “慕小姐?”那个女孩一愣,此时才陡然反应过来,眼底闪过慌乱,“原来你就是黎少的女朋友啊……”完了,她刚刚是不是说了很多不该说的? 慕遥尴尬地冲她笑笑,正想开口说话,口袋中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 是她先前拜托的那个法医朋友。 “我出去接个电话。”她歉意地点点头,趁着这个机会走了出去。 ****** “完了完了,我刚刚说了慕小姐亲戚的坏话……我不知道她是慕小姐啊!”慕遥离开,留在原地的女孩便慌了神,“你说她会不会生气啊?” “说就说了。”另一个下属扬手拍了拍她的脑袋,“这本来就是事实!黎少顾念着她还特意瞒着,她早晚该知道的……” 无意中透露给她,这也不算违抗命令啊。 ... “慕遥,我查到了!”电话一接通,那位法医朋友就在对面报喜,“算你走运,那家伙是通缉犯!我拜托朋友做面部识别的时候,对方一眼就认出他了,都不用过机器……” 所以,她才这么快就打来反馈电话。 “他是谁?”慕遥一急,连忙询问。 “真名叫徐强,29岁,当年还是名校毕业生,智商很高,品性不好。”对方身份“特殊”,所以调到他的全部信息相当容易,她几乎是照着资料朗读,“一年前因为谋杀罪潜逃,他身上背负好几条人命呢……” 连警方都搜寻无果的逃犯,眼看着追查又要陷入死局,法医朋友又压低了声音补充—— “慕遥,偷偷告诉你一些内部消息哦,听说那个徐强逃到了英国,投靠了一个很有权势的人物,最后这个案子就被压下来了……你也别查了,万一再扯上大使馆之类的,会很麻烦。”她衷心建议,又不放心地嘱咐了好几句,才挂断了电话。 慕遥却陷入了沉思。 陈泽的女朋友告诉她,幕后主使是她的小舅; 朋友的调查表明着,徐强和英国有权势的人有关系…… 她对英国不熟悉更不了解,她不知道小舅在英国的权势圈处于什么样的地位?她更不知道小舅是不是认识徐强?可是种种的迹象表明,这一切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她无法接受。 小舅在她面前的时候,明明那么随和亲近,他护着她也支持她留下这个孩子,根本没有半点的算计,他甚至和假陈泽搏斗受了伤……他有什么理由做这样的伪装? 不可能的…… 她心中闪过太多的震骇,虽然下意识地反驳这种可能 性,但身体已止不住发颤。 她没有再回病房,没有再去追问陈泽任何事情,自己想了良久,终于还是拨出了william的号码…… 已是无人接听。 ... 此时,英国。 时差的关系,此时的英国正是晨曦微露。william刚从一架普通客机的经济舱出来,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双眸中的血丝显示了他此时的疲惫。 他受伤的伤没再换过药,原本洁白的纱布看起来泛着淡淡的黑,他的衣服也是皱巴巴的,胳膊和后背也沾着一层污渍……看起来,还真有些灰头土脸。 “先生,您的手机!”空姐从机舱中追出来,将屏幕还在闪烁的手机递过来,“您的座位是11C吧?您刚刚把手机落在座位上了。” william垂眸,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她的名字。 他看了眼灰败的自己,突然就不想接她的电话…… 黎北辰在A市的势力不容小觑,他太轻敌,于是差点丧了命。这样的一次惨败,对他的自尊心是极大的打击,在这种低落的时候,他实在没办法和慕遥说话。 铃音正好停止,屏幕又黯淡下去,william默默地叹了口气:再等等吧,等到他再立于强者地位,再把她抢回来!现在,她是他的喜欢,也是他的战利品。 “先生?”空姐连换了几种语言,却依旧得不到william的任何回应,她不由疑惑地蹙眉,歪头看了眼他一直紧捏在手的登机牌,从那皱巴巴的褶中念出他的名字,“Jone.tomas?” william一愣,下一秒才陡然回了神。 “哦,谢谢。”他扯了扯唇角,勉强一笑,直接在空姐手里拿了手机转身就走。 *** 拐出长廊,经过第一个垃圾桶的时候,他便扬手,将那张写着“Jone.tomas”的登机牌丢了进去,丝毫不管那个名字还对应着没拿的行李……然后离开。 至于那个叫Jone的人,此时应该还躺在A市候机室的厕所里……他扭断了他的脖子,他现在只能是一具尸体。 ********* 机场外。 早有下属守候良久,看到william出来,下属连忙迎了上去—— “william先生,太好了!您终于平安归来!”他前后张罗着,又是递水,又是递衣服,“我们派去A市找您的人都被切断了消息,大家都非常着急。您受苦了!” “还好。”william淡淡回答,他脱下灰扑扑的西装外套扔给下属,“杀两个人就能回来了,不算很麻烦。” “是。” “姚远的私人医生叫来了吗?”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来询问,“直接把他带到我的地方,给他准备好东西,让他晚上直接去!他要是不肯,我再和他谈。”   ☆、208.208我不喜欢她身上有咖啡的味道 william的“地方”位于半山腰。 这里空旷安静,原生态的环境中伫立着一幢欧氏别墅,旁边绵连着不少的小房子,奢华且优雅的布局,几乎绵延了半座山……这是他的势力范围地。 这么多年,他身为姚远的养子,名义上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借着姚远的名义,秘密敛财不少。他的羽翼日渐强大,甚至暗中勾结的势力已超过姚远…跫… 所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播。 能超越、除去姚远的这一天。 ***** 私人医生被带到这里时,还不明就里。 他好奇地打量着高耸亮堂的客厅,揣测着拥有这里的主人。当看到william出现时,他显然一愣,但随即恢复正常,浅淡微笑:“william先生!这里是?” william先生怎么会拥有这么大的财产? 他除了住庄园,在外面只有一个小公寓才对啊…… “我的地方。”william一带而过,将旁边的一个沙漏倒扣过来,做完这个奇怪的举动后,才转向医生,“我听下面的人说,你似乎不愿意接受我的建议。” 医生尴尬地勾了勾唇角,脸色为难:“william先生,您建议我给姚远先生注射胰岛素降糖,可是……他血糖只是有一点点的偏高,只要控制饮食,是不需要注射的。” “我今晚会和我父亲用餐,准备的菜很丰盛,我觉得容易引起……” “那也不需要注射!”医生释然,打断了william的话,“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今晚会提醒姚远先生注意饮食平衡的,胰岛素实在不能打,万一造成低血糖,是有很大风险的。” 他把william当成医盲来解释,但以william的城府,他怎么可能不懂这些? 诱\骗的计划进行不下去,他又等得不耐烦,终于清了清嗓子,打断私人医生的喋喋不休。他扬手,在旁边的那个沙漏上轻轻敲了敲:“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这里有四个小时,如果你做不到我说的,想听听‘否则’吗?” 医生的脸色一白,这才发觉到了不对劲。 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听到william慢条斯理地下半句传来—— “否则,你那个在曼哈顿留学的儿子,很快就会意外死亡。” 他说得直白,没有半点的仁慈,没有任何反转的余地。医生的身体一僵,完全震在当场,他沉默了许久,才磕磕巴巴地反应过来:“你……你是想让姚远先生死?” “对,我要他死。” ..................... 从医院回来,慕遥一直闷闷不乐。 她去“看望”陈泽,可以说是一无所获,也可以说是收获颇丰——种种的迹象都证明,陈泽的事、她和黎北辰的诸多误会,都和小舅有关……而且小舅已是无法联系的状态。 她想问个清楚的机会都没有! 慕遥颓然地叹了口气,只能先回家。 她突然就不想再查下去。 真相昭然若揭,她实在无法想象如何面对william的欺骗,只能默默地回避:她不查了,她也不问了,她以后也不和小舅联系了……她想回家,和值得的人,好好重新开始。 ****** “我在哪里和你有关吗?”一进屋,便听到乔桑榆打电话的声音,少有的盛怒,“不用你假好心!你也放心,下周婚礼的晚上,我只要出现在你床上就行。你不就想要这个吗?” 慕遥的脚步一停:这是……乔桑榆的未婚夫? 还未等她细想,乔桑榆嚷了一句便挂断了电话:“……我说话难听?那也总比某人做事难看强!!” “啪!” 一声脆响,她似乎还摔了手机。 < /p> 慕遥这才走进客厅,远远的就看见手机被摔在角落,已经裂成两半。乔桑榆背对着她站着,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她想要去捡回手机,眼角的余光这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慕遥。 她一怔,连忙回过身来,悠然一笑:“你回来啦?” 情绪转变得毫无破绽,但眼底明显的赭红和晶莹却泄露了她的脆弱,慕遥蹙了蹙眉,不禁有些不忍:“桑榆,你怎么了?那个男人……是不是……” “没事,手机摔坏了心疼。”乔桑榆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的模样,“不如你陪我出去买手机吧?” ........ 说是买手机,最后却演化成了大买特买的发泄。 两人都是心情郁闷,有些话不便明说,于是都闷头购物,直到终于走不动了,两人才找了间咖啡馆坐下。 “帅哥!”乔桑榆豪气万千,一掌拍上桌面,“来两杯黑咖啡,不加糖!” “我……我要牛奶吧!”眼看着服务员要走,慕遥才猛地叫住他,想起来自己不能喝咖啡。 “大白天喝什么牛奶啊?”乔桑榆嘟哝,挥手屏退服务员,直接忽略了慕遥的要求。在慕遥试图解释时,她抢先一步开了口,“我心里苦,你陪我喝点苦的……” 慕遥话到嘴边,终于还是咽了下去。 “一个当年背叛我的男人,居然跑回来说要娶我……你说男人的记忆力是不是都很差?他当年被我捉奸在床,那窘样子我还记得!”乔桑榆的语气刻意装得很轻松,“你知道我画画为什么那么好吗?当年我们谈恋爱,大学参加了整整四年的美术社,最后他竟然爱上了我们画的裸女,你说好笑不好笑?” 她朗声而笑,细长的手指遮住眼帘,有明显的晶莹从指缝中渗出。 “桑榆……”慕遥有些不忍。 “唉,都过去了!”乔桑榆吸了吸鼻子,无所谓地摆摆手,当咖啡送上来时,直接喝了大半杯,苦涩的味道,却让她定了神,复而开口,“看得出来,你今天心情也不怎么样……你怎么了?” 提到自己,慕遥失落地垂眸:“我小舅好像不是好人……桑榆,我好像失去评判是非的能力了。” 每次她认为的好人,往往都是错信;每次她认为的坏事,往往都是误会……她的自信已一点点被打击殆尽。如今,她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评判的能力。 反正她所认为的,最后都是错的。 所以她只能像鸵鸟一样躲起来…… “那你家黎北辰呢?”乔桑榆失笑,摇了摇头,“慕遥,人是不分好坏的!只有亲近疏远,情感或利益的分别……你想太多了。”说话的同时,她把另一杯黑咖啡往慕遥面前推了推。 这是最好的方法,当你的口中很苦,那心里的那点苦,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没想到—— 咖啡还未送到慕遥面前,便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截住,黎北辰挡住了那杯咖啡,顺势在慕遥身侧坐下,俊脸上平静如水:“我不喜欢她身上有咖啡的味道。”   ☆、209.209我们关系很好啊,是不是? “我不喜欢她身上有咖啡的味道。” 冷清又平静的语气,黎北辰坐下,浅淡地勾了勾唇角,将咖啡推回乔桑榆面前,然后慢条斯理地补充:“既然你那么爱喝,这两杯都给你。” 慕遥一惊,错愕地抬眸,正好撞上黎北辰看过来的视线—跫— “你怎么过来了?”慕遥喃喃着脱口而出播。 乔桑榆也正好在对面抱怨:“黎北辰你管得也太宽了吧?这才几点……只要保证晚上洗得香喷喷还给你,让你闻不到一点咖啡的味道,这还不行?” 她不知慕遥和黎北辰的情况,所以挪揄得露骨又直白,让慕遥的脸色一僵,双颊迅速烧红。 黎北辰却径自跳过了乔桑榆的问题,反倒拿出自己的手机,白净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淡淡出声:“刷卡信息一直发我邮箱,吵得我没办法工作。eogo春季新款女士高跟鞋……你买的?” 他读着手机邮箱里的实时对账单,如果前半句的语气算是疏淡,那后半句的语气便已透着明显的危险。 这种东西,他是从来不关注,也从来不看的。 今天偶然地看到账单提醒,他竟忍不住停眸,默默地盯了好久。记忆中,他似乎从来没有陪她逛过街,所以看到她刷裙子、外套、毛绒玩具……他只是看着邮箱,便仿佛陪着她一起逛,知道她的喜好。 这种感觉,似乎也挺好。 直到看到她刷了一双高跟鞋,他脸上的笑容便再也维持不下去。 穿高跟鞋? 她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 于是他闷闷地赶过来,却看到某人还不注意地准备喝黑咖啡……她有没有点怀孕的自觉性? “那个……”慕遥连忙低头掏钱包,没抓住黎北辰话中的重点,还在急急地解释,“我出了门才发现没带卡,钱包里只有这张你以前给我的,本来想晚上回去再转给你……” 她以为黎北辰不会发现,却没想到他还会看实时账单?! 慕遥的脸色有些白,神色有些赧然——黎北辰还在生她的气,她竟然还“厚颜无耻”地刷他的卡……真的是很过分!他会不会因此更厌恶她了? “就这样?”面对她的解释,黎北辰顿觉无力,有一种拳头砸上棉花的挫败感。 她有没有听懂他的重点在哪里? 重点是孕妇不能穿高跟鞋!! 他暗暗握拳,隐忍着没有向她吼出来——他知道这个孩子还在!他想陪她一起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可是经历过这么多…… 那种话他无法主动说出来。 “你……”他的表情实在太怪异,看着她的目光又实在太凶狠,慕遥被他瞪得瑟缩了一下,身体不禁往旁边靠了靠,掏出卡乖乖递还回去,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 他怎么可能把卡拿回来? 黎北辰怄得想要吐血,转过去闷闷地丢出一句:“不需要。” 视线正好落在桌子正中间的咖啡上,那杯暗色的黑咖啡还飘着余香,黎北辰郁闷地执起它,径自饮了一大口,仿佛印证了乔桑榆的那句话——心里苦,嘴上就喝点更苦的。 他也是郁闷!活生生被气的! “那双高跟鞋是我的!”乔桑榆坐在对面,虽然看不懂真相,却也看出了点端倪。她拢了拢头发,不由失笑,“本人的卡刷爆了,借她的刷了几单,放心很快会还你的。不过……” 话锋一转,乔桑榆故意拉长了声音:“你们平时的相处,都是这么……别扭的吗?” 不像是风平浪静的订婚夫妻,也不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倒像是——还未捅破爱情那张纸的男女,还处在无限别扭和期待的暧昧期……怎么看怎么怪异! “没……没有!”慕遥摆手,急急否认,情急之下拽住黎北辰的胳膊,像乔桑榆证明,“我们很好啊……是不是?” 说后半句的时候,她反射性地转向黎北辰,似寻求他的证明,可是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了僵,转为一片尴尬——‘我们很好’这样的形容,是不是她又自说自话了? 他俊脸无表情地停顿 了一秒,突然又勾了勾唇角,眼底带着柔和与戏谑。 慕遥还未明白这个笑容的含义,黎北辰已转向了对面的乔桑榆:“你们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安排么……自然是有的。”乔桑榆耸了耸肩,她拿起闲置在旁的勺子,往自己的那杯咖啡里加奶沫加糖,终于轮到她悠然地考虑事情:很显然,黎北辰的意思,接下来一步他是要带走慕遥了…… 不过这么“别扭”的相处方式,带走又有什么用呢? 她偏偏不成全。 “慕遥,”乔桑榆抬起头来,脸上洋溢着笑,“你陪我去试婚纱吧!黎总……要一起吗?” ................................. 三个人逛婚纱店,气氛委实诡异。 在这个和婚姻挂钩的地方,黎北辰没有说话,慕遥却是低着头神色尴尬,欲言又止了好几次,终究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走在黎北辰的身边。 而乔桑榆—— 可谓是史上最不负责任的新娘了! ******* “下个礼拜就举行婚礼?”婚纱店的服务员一脸讶然,着急地在店里帮乔桑榆寻找款式,“那订制已经来不及了!美女,您喜欢什么款式的?” “不知道……”乔桑榆随意地扫过一排排婚纱,兴致缺缺。 “那您的婚礼是什么色系的?我可以帮您推荐搭配。”服务员尴尬一笑,热情却是不减。 “不知道……” 一模一样的态度,不负责任的回答。 “美女……真的是您结婚吗?”服务员脸上的笑容眼看着就要维持不下去,“您好歹也告诉我一点信息,我才能给您介绍合适漂亮的婚纱啊……” “就那套吧!”乔桑榆随意一指,然后又指向旁边另一套礼服,“还有这套,给她试试!” “我?” 被突然点名的慕遥一愣,小脸上满是错愕。 ............................. 乔桑榆在演艺圈混迹多年,看服装的眼光自然极好。 她给慕遥指的那一套,原本就比较偏向晚礼服,纯白带着亮片,是鱼尾收腰的设计,衬得人显得高挑纤细,优雅又甜美……慕遥自己却不是很满意。 收腰的设计……她觉得自己胖了,腹部虽然看不出来,她自己却能感觉到紧绷。 “桑榆,我……” “我还没穿完,你先出去,让黎北辰帮你看!”乔桑榆一句话,便让服务员把慕遥推了出去。   ☆、210.210黎北辰,你觉得……好看吗? 她被毫无预兆地推到黎北辰面前。 拖地的鱼尾裙摆让慕遥走路很不习惯,收腰收臀的设计也让她觉得无比别扭,她走几步,便不自觉地扯着那丝质的布料,囊然而窘迫地看向黎北辰…… 她觉得好尴尬跫。 可就在这个她最需要解围的时候,服务员竟丢下她又去帮乔桑榆,甚至“雪上加霜”地补充:“多漂亮!让你男朋友一起看看,结婚的时候就来我们店订婚纱吧!播” 慕遥彻底涨红了脸。 她犹豫地在原地站着,齿尖碾过下唇,拉出一道殷红的唇色。她迟疑了好几秒,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过去,喃喃出声:“你觉得……好看吗?” 说话的同时,她不自觉地拉了下裙摆,有些讨好,有些不自信。 黎北辰蹙了蹙眉。 他早已敛了神,俊脸上并无太大的表情。刚刚的惊艳和愕然,都已被他压制下去,隐藏得无声无息。他挑眉看向慕遥,没有评价,只是淡淡地一句:“去换回来。” 去……换回来? “不好看吗?”慕遥一愣,眼底瞬间失了光彩。但是她很快调整过来,佯装轻松,硬扯出的笑容显得格外牵强,“嗯,对……我也觉得不太适合我……那我去换。” 她快速地转过身去,脸上笑容僵硬,双眸中尽是失落和受伤—— 因为得不到黎北辰的肯定。 她不知道,再次走入他心里,到底有多难? 也许比六年前更难。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便又涩又难受。 ********** “慕遥?”乔桑榆站在更衣室门口,正打算走过来,慕遥却已急匆匆地往更衣室走。她不安地叫住她,想要劝她两句,慕遥却打断她先行开了口—— “你的婚纱很漂亮啊!那个……我这件不好,我先去换回来啊!”她快速开口,躲闪着乔桑榆追问的视线,想要假装无所谓,但在乔桑榆看来,这样的演技未免太刻意。 她是在乎黎北辰的评价的,谁都看得出来。 乔桑榆没追上慕遥,只是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她和黎北辰到底是怎么了?她之前就觉得他们之间相处别扭,现在看来……还真像是出了问题。 皱了皱眉,她在原地站了两秒,索性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 ****** 黎北辰还在外面的休息室坐着,拧眉翻着手边的一本杂志,翻页的速度却显得很烦躁。 乔桑榆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竭力将打抱不平的冲动压制下去,下一秒脸上便恢复优雅从容的微笑,故意走到黎北辰面前,完美地旋了个身:“好看吗?” 黎北辰这才瞥她一眼,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波动。 乔桑榆和慕遥是完全不同的——慕遥是那种可以很精致的漂亮,不管穿什么样的衣服,配什么样的风格,她在他心里的感觉都一样;至于乔桑榆,她是百变的,可以妖艳可以甜美,一个风格便能衬出一个样…… 这种多变的效果,对黎北辰来说……完全无感!各色的美女他见得多了,少了情感,对方在他眼里便什么都不是。 所以,面对乔桑榆的问题,黎北辰毫不犹豫地泼了她的冷水:“没她的好看。” 乔桑榆也不生气,反倒是站直了身体:“那你刚刚夸她一句会死吗?” 她直接又粗鄙的语言,让黎北辰再度瞥了她一眼:“不关你的事。” “你!” 她话到喉间,却被黎北辰轻描淡写的一句,堵得哑口无言。 乔桑榆气恨地跺了一脚,嘟哝着离开:“……她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 乔桑榆离开后,黎北辰索性丢开了手里的杂志,烦闷地靠回沙发的椅背上。 其实,她刚刚试的那条裙子,真的很好看!她走出来的那一刻,他看得有些怔神,可那拖尾……他很不喜欢!踩到了怎么办?摔了又怎么办?她怀孕期间所有的细节,他都需要考虑到…… “把她刚刚穿的那条裙子包起来。”想了想,他终究还是招手叫来了营业员,掏笔写了个地址和支票,“送到这个地方。” 要穿,也是以后再穿。 “好的好的!”原本以为这单生意已经黄了,没想到黎北辰会突然付账买下,营业员顿时心花怒放,又是递名片又是递宣传册,“先生要不要看看我们的婚礼定制?我们从婚纱到婚礼可以一条龙服务的……” “不用。”多余的介绍,他一概不听,看也不看地合上宣传册扔在旁边,“我们不结婚。” 之前,他借着孩子的名义,想用婚姻困住她。 她难受,他也难受。 现在想来,其实这样也好……他不点破,不强求,只会陪着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不……结婚?”营业员一愣,立马有会意过来,“噢噢噢,是隐婚。” 她收起那些宣传册,很快又退了出去…… **** 慕遥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黎北辰的最后一句——“我们不结婚”。 于是,她刚刚失落的心情,顿时完全跌入谷底。 她到底是令黎北辰多失望? 她要怎么努力,才能一步步走回去? “换完了?”黎北辰抬头,正好看到了她,她脸上的苍白让他有些心疼,但又别扭着没法直接表现,于是站起来,淡淡出声,“你累了吧?我带你先回家。” “嗯,等乔桑榆……” 她的话未说完,黎北辰已大步过来,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不管她。” 然后,直接将她拽走…… ...... 乔桑榆换完衣服出来时,休息室中早已没了人影。 “美女,这是您朋友让我留给您的!让您跟她联系!”营业员将手机递过来,转达慕遥留下的话。慕遥刚刚被拉走,都没办法和她说一声,只能把自己的手机留给她,让乔桑榆保持联系。 “好,知道了。”乔桑榆掂量着慕遥的手机,淡然一笑,点了点头。 对了,她都忘了为自己买一部手机了…… “婚纱还你,谢谢,我得去找我朋友。”她微微一笑,拿着手机出了门。她哪里会真的去找慕遥?黎北辰把她拉走,便是他们关系的转机,她拭目以待呢…… 她独自出了婚纱店,可还没走几步,却陡然被两个人扣住,强行架上了一辆车的后座。 车内的光线幽暗,她被硬塞上去,差点撞上后座的人,鼻翼间也尽是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熟悉又陌生的味道,乔桑榆蹙眉,只觉得恶心想吐! “找我?” “桑榆,你为我试婚纱?”身侧的男子扣住她的胳膊,嗓音中带着明显的动容,作势就要凑过来吻她,声音中尽是狂喜,“我没想到你会愿意为婚礼做准备……” “所以呢?”她态度冷清,不躲不闪,却在他的唇贴上自己前清晰出声,字字锥心,“现在就要做ai吗?”   ☆、211.211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你现在就要做ai吗?” 她露骨又直白的话,仿若一盆冰水,将他适才涌起的欣喜全部浇灭。他一僵,薄唇在距她不足一厘米处停住,男性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细腻的肌肤上…… 乔桑榆并不躲跫。 她依旧仰着头,眼底只剩下无法驯服的傲然。她的表情冷清至极,淡漠得叫人心寒……双方迟疑了半晌,他终于叹息,颓然地败下阵来:“乔桑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随性……播” “别跟我回忆过去!”乔桑榆骤然打断他,语气有些冷,“蒋旭扬,以前的一切都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她真的觉得恶心! 她当年倾其所有对他好,放下了一个大小姐所有的骄傲,可是他却和裸模纠缠不清,还闹出怀孕打胎的丑闻……她连带着成了全校的笑话!过去难道值得回忆吗? “好,那我不提。”蒋旭扬尴尬地撇撇嘴,带着几分讨好请求,“晚上一起去我家吃饭吧?婚事确定以后,我父母还没有正式见过你,我觉得……” “双方家长确定的婚事,见我有什么意义?还想培养亲情么?”乔桑榆没好气地打断他,凉凉地瞥过去一眼,“门当户对就可以了,别再奢求其他的!” “乔桑榆!”她刻薄的话,终于让蒋旭扬愤怒,猛地伸手按上椅背,越过身去将她困在自己和窄小的座椅之间。 他被她激得很想动怒。 对她动怒。 他的身形高大健硕,这样的姿势下,几乎整个人笼罩上了她,让她的周身都被他的气息围绕。 乔桑榆暗暗蹙了蹙眉,却是毫不退缩。眼看着蒋旭扬要发火,她嗤讽一笑,问得低凉平静,重复出适才的那句话:“怎么,你现在就要做ai吗?” 轻描淡写的疑问句,让他的火气顿时化作了颓然。 “……我不会对你怎样。”他松开拳头,叹了口气坐回自己的位置,淡淡补充,“至少不会在车里对你怎么样。我知道你还是第一次,这么多年来,你从来没有过……” 他从乔天擎那里获知了一切!真相让他振奋——乔桑榆走上演艺圈后的绯闻都是假的!从他们“分手”后,乔桑榆根本就没有交往过男朋友……说明,她心里始终是有他的。 可他这话听在乔桑榆耳朵里,却是满满的讽刺:她对他的价值,就在于她还是第一次?这个一心想娶她的男人,不关心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却关心她是不是守身如玉……还真是讽刺! “你说完没有?”乔桑榆打断他,冷冷地横了他一眼,复又转向前座的司机,“停车!” 司机一慌,连忙踩下了刹车。 “乔桑榆?”蒋旭扬试图喊住她时,乔桑榆已拉开了车门。 她傲然推门下车,只留给他一抹纤细疏离的背影:“如果你还想让我在婚礼出现的话,就不要再来找我……蒋旭扬,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我都觉得煎熬!” “碰!” 她猛地甩上车门,大步朝着车后方走去。 “蒋先生?”司机错愕地回头看了一眼,犹犹豫豫着请示,“需不需要……去追?” 蒋旭扬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兀自盯着后视镜看了好久,才闷闷地出声:“开车吧……她心里是有我的。”所以,他不用急着去追,因为该是他的,无论走多远,都会再回来。 他以为,乔桑榆也是一样。 ............... 细长的高跟鞋摩着脚后跟,乔桑榆只觉得阵阵发疼。 她顾不上调整,只是一味地加快着速度,头也不回地离开这个有蒋旭扬的地方……这个男人曾经毁了她的梦想,毁了她的骄傲,现在又想来毁了她的尊严? 她恨透他了! 乔桑榆快速走着,直到脚跟被摩出了尖锐的疼,感觉脚底被摩出了血……她才无可奈何地停下脚步,忍了好久,才往后看了一眼:路上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 的车影。 他没有追上来,蒋旭扬已经走了。 乔桑榆顿时松了口气,她觉得心里一阵释然,释然得想要大哭一场。 这算什么? 既然背叛过她,就该滚开一辈子!凭什么借用父母亲戚的压力,可以堂而皇之地娶她? ******* 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正是慕遥留给她的那一部。 乔桑榆吸了吸鼻子,她迅速地将自己的情绪调整过来,完美地掩盖了瑟瑟的鼻音,然后接了那个陌生电话:“你好!我是慕……”慕遥的朋友。 话未说完,却被对方抢了先—— “慕遥小姐,我是姚远先生的私人律师。请您尽快赶回英国!姚远先生在一小时前被发现去世,目前william先生正在全权料理后事,但是关于后期的遗产分配问题,希望您能亲自到来。” 完全公事话的口吻,他一次性说完,便想挂断电话。 “等等!”他说的那些,乔桑榆都没听懂,只是反射性地叫住了他,“我是慕遥的朋友!我不知道姚远先生或者遗产之类的问题……你能晚点再打过来吗?” “那好,请您尽快联系慕遥小姐本人。”私人律师应声,“有些文件很重要,我需要当众宣读。” 挂了电话,乔桑榆却是犯了难—— 她要怎么去找慕遥? 对了! 打黎北辰的电话。 ........ 黎北辰开车,慕遥坐在副驾驶,车厢内一路寂静。 “是要回家吗?”她喃喃地问。 “嗯。”他回答得浅淡。 然后,又是一场沉默。 这样的气氛委实尴尬,慕遥等了几秒,偷偷看向他,主动寻找话题:“你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他淡淡一句,就在慕遥以为又会陷入僵局时,他却主动出了声,“有家SL的旗舰店离这里不远,要不要顺便去逛逛?反正……你今天也在逛街。” 言下之意:也不在乎多逛一家! 很牵强的逻辑,很明显的邀请。 慕遥愣了愣,下一瞬反应过来,磕磕巴巴地点着头:“那……好啊。” 他正想掉转车头,手机却响了起来,低头一看,竟是显她的号码。黎北辰不由皱了皱眉,她的那部手机,刚刚已经给了乔桑榆……她又找过来干什么? 不理! 眸色一冷,他直接挂断。 “是公司的事吗?”看到他的脸色似乎有些沉,慕遥小心翼翼地询问了一声。 黎北辰不动声色地收起手机,顺着她的揣测点头:“嗯。” 可还没把手机丢回口袋,它却又响了起来……慕遥看不到屏幕上的号码,只是顺着他的回答:“是不是急事?要不然,先回公司吧!我陪你一起过去……” 她的最后一句,总算是让他的脸色软化了几分。 “……也好。”他状似无可奈何,却又单手关了手机,悄无声息地将它扔回口袋里…… 【明天大更!】   ☆、212.212这是她用过的勺子 两人到达SL总部,已是接近下班的点。 看到黎北辰带着慕遥出现在公司时,秘书的神色有些意外:黎总出去的时候,不是说了今天不回来的吗?怎么又突然过来……还带着慕小姐? “黎总!”眼看着黎北辰走近,她反射性地站直叫人,想要顺势询问,“有什么……”吩咐吗? 话音未落,黎北辰已越过她径自走入了办公室,行色匆匆,看上去很紧急跫。 而慕遥走在他后面,也快步跟了进去。 这下轮到秘书不淡定了:黎总和慕小姐都面色凝重,又着急的模样……不会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吧?还是其他方面出了变故?不行,她也不下班了!她已经做好加班的准备了! ***** 他用了“公司的事”做借口,但真到了公司,却发现根本无事可忙。 桌面上的文件都已整理得整整齐齐,黎北辰只能随意地拿起其中的一份,抽了支笔佯装处理,可一打开,文件末尾已经签上了他的名字……这是已经处理完的。 他的动作停住,脸色不由尴尬了几分,再抬头,发现慕遥还站在桌子对面,安安静静地等着。 感觉到他的目光投射过来,她连忙后退两步,尽是迁就:“你忙,你忙……我不会吵到你的。” “黎总!”秘书叩了叩门,正好推门而入,手上拿着笔和空白的纸张,主动“帮忙”处理紧急事件,“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我能不能做什么?” 秘书满脸真诚,却让黎北辰的面色不由一冷,反射性地抬头看向慕遥,正好撞上她眼底刚浮现出的疑惑——不是有很多电话催着他回公司的吗?难道不应该很忙吗?为什么秘书反而问他…… “不用你处理。”他别过脸,烦躁地丢开签字笔,索性朝秘书命令,“你去给她买点点心!” 说话的同时,他朝着慕遥指了指。 “啊?好……好的。”秘书怔然地顿了一秒,才连忙点了点头。不过怎么想都觉得怪异——黎总对慕小姐体贴至极,这点她倒是理解的!可现在不是有紧急事件的时候吗? “我不饿的。”慕遥喃喃地出声,试图叫住秘书,“你们忙……不用为了我耽误。” “没忙……” 秘书正想解释,黎北辰却陡然低喝着催促:“快去买!” 来不及解释,秘书连忙闭嘴走人。而慕遥疑惑地转向黎北辰,却正好对上他微恼的视线,于是她话到嘴边的拒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那……那谢谢你啊。”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这才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 ................................ 秘书很快就回来了。 “楼下西点屋的椰丝蛋糕。”她将蛋糕装好盘子,配上钢勺一起端进来,“还是刚烤好的,很香。” “谢谢。”慕遥小心接下,感激地冲她笑笑。 秘书正想继续说话,口袋中的手机却先震了一下,她一愣,反射性地拿起看了一眼——她的手机经过专门的设置,上班期间,也只有“领导”的联系才有反应。 如今陈泽住院了,她上面的“领导”,也就只剩下了黎北辰一个,可他不就在旁边坐着么? 她诧异地看向手机,屏幕上翻出的正是最新消息,来自“BOSS”,信息的内容也只有简短的一句“你可以下班了”……嗯?这算是什么意思? “黎……”她想要询问,可才刚开口,便接收到黎北辰警告的目光。身为高级秘书,虽不明白其中的原委,但她随机应变的能力却也不差,“黎总,那我先下班了!” 黎总想支开她,她当然会识相离开。 < /p> .............. 下班时间很快到来。 外面似闹腾了一阵,立马又陷入了彻底的安静,刚刚还灯光明亮的办公区,此时已陷入了一片昏暗……从黎北辰办公室的角度看出去,能看到外面逐一亮起的灯火,以及匆匆下班的人群。 慕遥盯着外面看了一会儿,半晌收回视线,重新落在黎北辰的侧脸上—— 他正低头翻阅着一份文件,眉头紧拧,手上翻页的速度很快,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躁意……她没敢打扰他,更没敢问他忙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是看着其他人下班,只有他一个还在忙…… 她顿时就有些不忍。 都没有人陪他一起…… “你看什么?”许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他在某个瞬间骤然抬头,正好撞上她装张避闪的视线。他再低头,便看到了她桌面上分毫未动的蛋糕……他的眉头又是一紧。 “这个……”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慕遥的脸色不禁有些赧然,“我真的不饿……” “不喜欢吃奶油?”话未说完,便被黎北辰浅声打断。 那个所谓的“椰丝蛋糕”,其实是新烤的蛋糕磨子,上面抹上一层奶油,再加上一层椰丝,外观很精致好看……但他很清楚她的喜好,她不喜欢奶油。 慕遥掂量着勺子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话。 她以为他会因此生气,却没想到黎北辰竟站起身,似轻叹了口气,然后主动朝她走过来,单手夺了她的勺子,主动帮她弄蛋糕…… 奶油和椰丝通通被他拨到旁边,他悉心地挑出她不爱的,动作熟稔自然,让慕遥看得有些失神,甚至最后看着那带着一点点奶油的蛋糕磨子,忘记了隐忍和迁就,直接脱口而出:“可我还是不想吃……” 她原本就讨厌腻腻的东西,现在身体和从前不同,对这些东西便更加抗拒。 长时间看着奶油,她的胃部就开始翻涌。 “我把奶油都挑走了,你尝尝看?”也许是挑得太入神,连黎北辰也忘了自己还和她置着气,语气也软化下来,商量的语气,多了种诱哄的意味,“乖,张嘴吃一口。” 慕遥这才不甘愿地张嘴,就着他喂过来的手,低头尝了口。 “还行吗?”趁着她咀嚼的时候,黎北辰弯腰坐在了她身侧,索性端起盘子,专心喂她,“趁着新鲜多吃几口,不喜欢吃奶油就不吃,好不好?” 他的动作专注又温柔,让慕遥忍不住顺从。 她呆呆愣愣地看着此时的黎北辰,忍不住在想:他又对她这么好,是……又不生气了吗?可是刚刚在婚纱店里,他还是不耐烦嫌弃的表情…… “发什么呆?” 他的提醒让慕遥回神,她低头,正好看到他将盘子里的奶油搅到一边:“这些都要扔掉吗?好浪费……” “那我吃掉?”他一副“服了她”的神情,很自然地拿起勺子剜了一勺,送到了自己口中。用了她的勺子,等于两个人分一块蛋糕……他不是也讨厌吃甜食的吗? 干嘛这么拼? 这样的黎北辰,让慕遥不由失笑,忍不住抬手帮他去抹嘴角的奶油:“黎北辰你……” 她的话音未落,指尖接触他脸颊的那一秒,两人皆是一愣,同在这种暧昧中回神…… 【今天后面还有!】   ☆、213.213你还可以更死缠烂打一点 指尖接触他唇角的那一秒,两人皆是一怔,同在暧昧中回神。 黎北辰的身形一僵,眼底闪过明显的震惊和骇然——他刚刚在干什么?情不自禁地对她好,情不自禁地哄她宠她,又要陷入之前的那种循环?这种感觉让他害怕,也让他恐慌。 他不敢贸然付出,也不敢再次失去播。 于是,他狠狠地将心底的悸动压制下去,面对她的喜悦和期待,俊脸上只回馈冷清和淡然…跫… “黎北辰……”慕遥喃喃地出声,心慌地想要去握他的手。她刚刚才感觉到他的软化,刚刚才感觉到昔日的黎北辰回归,不能眼看着他恢复冷漠……她要争取。 “回家吧。”他打断她,声音清清淡淡。 他的大掌反握住了她的小手,却是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同时也放下了那剩着大半奶油的盘子——“乒!”盘底和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细响,像是她心脏发出的声音……跌落成了碎片。 她的努力,再一次换不来任何的成果。 黎北辰已松开了她起身,走到角落拿了外套穿上,他又往外走了几步,才发现她竟没有跟上来。他蹙眉驻足,一回头,便看到了坐在原处的她—— 她的脑袋垂着,似还盯着桌上的那盘奶油发呆,从他的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周身的落寞。她紧咬着唇齿,强硬地隐忍,这副模样让他不禁有些心疼…… 他有种拥她入怀的冲动。 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他终究将这种渴望压制下去,狠了狠心冷然催促:“怎么还不走?” 他尽量压制下所有对她的情绪,尽量用淡漠平静的态度对她,不想让他们的关系再有任何的起伏变化……他不贪心。仅仅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她没有动,也没有应声。 “慕遥?”他只能又催了一声。 她已濒临崩溃的“进取心”,终于在此时坚持不下去,颓然地说出来:“黎北辰,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就不要再那么勉强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他的眸色一沉,却没有打断,静候着她说下去。 “你如果不想看到我在旁边,你可以告诉我,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真的没必要这样……”慕遥的声音很无力。也许这一切对黎北辰来说很无意,但是对她来说却是极为受伤,像是给一块糖吃,打一个巴掌,再给一块糖吃…… 这种忽上忽下的过山车心理,她也会承受不住。 黎北辰静静地听着,没有答话,唇角却勾起一抹讥诮:所以呢?她现在又想说分开了?反正无论他以什么方式对她,她最后的选择都是离开他? 他站在门口,面色冷清地看着她起身一步步走过来,他已做好了她说分开的准备。 他甚至淡淡地想:幸好,他只是以这种淡漠疏离的态度对她,不算宠爱,所以不会卑微;不算冷淡,所以不会暴怒……他会心平气和地忽略她的话,冷处理地继续和她过一生。 可是,他没有想到—— 她走到他面前,伫立许久,久得黎北辰想要主动开口时,她却陡然伸手,主动抱住了她。 慕遥抱得很用力!她竭尽全力地揽住他的身躯,将头埋在他结实的胸口,无助又无赖地贴着他……就这样突兀又漫长,黎北辰没有推开她,于是她抱了他许久,才维持着这个动作喃喃出声—— “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我说过很多次对不起,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听……”她顿了顿,嗓音有些哑,似在强压下喉咙中的哽咽,“我知道你不想理我,你可能看到我就厌恶、就烦,我拜托你,你讨厌我烦我的时候,请直接告诉我,我会主动避开你……等你心情好了,我再回来,可以不可以?” 她吸了吸鼻子,顿了三秒,喃喃而出:“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修补彼此关系的机会。 长长的一段话说完,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她的卑微和小心让黎北辰心中一阵阵发涩,心疼得瞬间心底的那些愤怒和冷漠荡然无存…… 特别是她的最后那句—— 她说,请给我一个机会。 他又何尝不想? 何尝不想让她给一个全 心信任,重新开始的机会?真的没必要再这样冷然考虑下去。 “今天打扰了。”他正想出声,她闷闷的嗓音从胸口传来,说话的同时已松开了对他的拥抱,却带着几分赖皮补充,“我今天不会烦你,明天你该心情好点了吧?我明天再和你说话。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抬脚想要越过他,黎北辰的动作却更快,手掌扣住了她的胳膊,猛地将她拽了回来。 偌大的力道拽得她的身形不由踉跄了一下,慕遥还没来得及回神,整个人已经被他拽回来,险些跌入他的怀里。而他还握着她一侧的胳膊,力道很大,神色有些怪异,似是很凶:“今天就打算避开我不见了?” 慕遥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顺势着点了点头。 “那明天我继续烦你怎么办?”他继续追问。 慕遥的脑袋不由垂得更低,脸上的落寞更甚:“那我明天可以继续……” “继续等后天?”黎北辰嗤讽一笑,“慕遥,你死缠烂打的本事,怎么不如当年了?” 当年的情景,他也许记得比她更清楚——当年他冷处理她好多次,甚至明确地也拒绝过她,但是她依旧不知疲惫地往他身边跑,每次被拒绝,都会很诚心地拉着他的衣袖追问:‘这样不行吗?你不要生气啊!我们再试试别的方法好不好,你总有可能会喜欢我的……’ 她勇敢、直接、无赖……终于让他把心交给了她。 而现在呢? 她的方式退化成了今天拖明天? “我……”他突然重提当年的事情,慕遥不禁有些难堪,还以为他想再讥讽她几句,却没想到他接着出声—— “与其等,你为什么不再努力努力?” 嗯? 他的意思……是? 慕遥错愕地抬头,还未理解黎北辰话中的意思,他的手掌已揉上她的发顶:“一起出去吃晚饭吧!” ............................... 西餐厅。 整洁宽敞的环境,清越的钢琴音在空气中流淌。两人点完了餐,相对而坐等着——黎北辰把玩着柠檬水的杯沿,没有说话;慕遥在浅酌着温水,时不时偷觑他一眼。 他们在和好,彼此心照不宣。 他不烦她了,不然……也不会带她一起吃饭,也不会鼓励她再努力努力。 所以—— 慕遥深吸了口气,索性拿起自己面前的那个玻璃杯,起身绕过桌子,坐到了他身边。 “我想坐这里。”她不敢侧头去看黎北辰,只是喃喃出声,小脸涨得红扑扑的。 “嗯。” “黎北辰。”等了半天,没得到他的其他回应,慕遥忍不住补充,画蛇添足,“……我很努力。”按照他的说法,她现在的确是很“努力”。 他莞尔失笑:“……看到了。” ******* 晚餐很快上来。 八分熟的嫩牛排,他熟稔地切成小块,然后和她交换,活动了一下指骨的关节,然后低头继续切自己的:“好久没有吃这个,明天让张妈也做好不好?” “明天你回家吃饭?”明天可不是周末啊! “嗯。” “那后天呢?”她马上得寸进尺。 他失笑:“……也回。” ................................ ... 晚餐的时间有些长,司机来接他们两个回家,已是深夜。 慕遥兴奋地和他说了很久地话,像是回到六年前不顾一切靠近他的时,聒噪得无法形容……像是一场星火燎原的暧昧,她一晚上都会幸福的火光温暖着。 可真正上了车,她却困了。 精力消耗过度,她靠上柔软的座椅,便心满意足地安睡过去,只是小手还紧拉着黎北辰,唇角隐约勾着几分满足的弧度——真好,黎北辰又是她的了。 他没说讨厌她。 死缠烂打,是他赋予她的特权。 ***** 她的脑袋靠着椅子的靠垫,朦胧中,似感觉脑袋被人搬动了几次,像是在帮她调整舒服的睡姿。 “唔……” 她在梦中无意识地嘤咛一声,情不自禁地往他的方向又靠了靠。她正在似睡似醒间转换,脑袋不是很清楚,唯一感触清晰的也就是几项感官…… 朦胧中,似感觉到唇上沾上一层湿润柔软,鼻翼间呼吸到灼热又熟悉的气息。 她能瞬间感觉到那是黎北辰。 只是脑袋在几秒钟后才后知后觉地恢复清醒,大脑恢复神志的那一刻,他正好撬开她的口腔,舌头长驱而入,挑\逗吮吻着她的舌尖……慕遥赫然瞪大了眼,他在吻她?! 他的吻很温柔很深情,像是看待一件宝贝,按捺不住,却又不能损坏。 这个吻很快,勾起她的舌尖吮了一下,他便又快速地退了出去…… 慕遥连忙又闭上眼睛装睡。 此时却毫无困意,她虽未睁眼,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黎北辰应该还在打量着她,她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喷洒在自己脸上,而前座的司机一声不响,根本没有任何动静或反应…… 她刚刚是真的睡过去了!真的不知道这个吻是怎么发展来的? ***** 黎北辰勾了勾唇角,清晰地看到她眼皮的跳动,却也不点破她这是在装睡。 “不要紧张……”黎北辰低头,凑近她的耳边,他特意压低了声音,“……我就亲一下。”至于其他的,他什么也没做,而且什么也没有打算做。 带着几分暗示的话,让慕遥心中一怔,想到了某个可能性。 反正她现在是“熟睡”的状态,她索性便厚着脸皮,佯装无意识地抓住他的手掌,一点点拉下来,终于盖在自己的小腹上……虽然还感觉不到隆起,但她想趁着这个契机,告诉他真相—— 这个孩子还在。 他们的孩子……还很平安。 她用这样的动作试探他,正想着下一步如何向他解释,他的声音却又先一步从耳后传来,低沉带笑:“我知道……他还在的事情,我都知道。” 慕遥吃惊地睁眼:“你知道?” “……你不装睡了?” “我……”慕遥神色微窘,换了个语气喃喃出声,目光紧盯着黎北辰,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孩子的事情,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跟你发完脾气之后就知道了。”他回答得坦然,眼看着又要提到某个沉重的话题,他却陡然话锋一转,故意把问题丢还给她,“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特意给你买素包子?为什么执意让你换掉会拖地的裙子?又不准你穿高跟鞋?”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她真是……敏感又迟钝。 慕遥的脸上尽是愕然——他特意去做的某些事情,她却还以为他是在厌恶她。 “我一开始就说,我想要这个孩子,你不信……”轻叹了一声,黎北辰喃喃出声,“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慕遥无声地贴上他:“我信。” ********** 车子无 声地继续在道路上飞驰,慕遥靠在他身上长久没有说话。 到别墅还有一小段距离,黎北辰正想闭目养神,胸前的衣服却被她拽了拽,她的声音从胸口传来,细如蚊蝇:“黎北辰,我们……结婚吧?” ....... 英国。 一切兵荒马乱,一切又井然有序——姚远的死亡很突然,原因是胰岛素注射过量。他撒手人寰,很多决策上的事情都找不到批示的人,群龙无首,商机圈也受震荡…… 姚远的管家、下属,几乎是各个熬红了眼,寻找决策人,安排后事,另外还要准备医嘱和继承人。据说,就连william本人,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也只有william自己知道,此时发生的这一切,都算是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这便是兵荒马乱下的“井然有序”。 **** “律师那边怎么说?”操持姚远的后事之余,这便是william最关心的事情。 “还是口风很紧!”下属的面色有些为难,想了想之后如实汇报,“他坚持要在葬礼之后才宣读遗嘱内容,不过,他倒是已经主动打电话通知慕小姐过来参加葬礼了。” 在他们看来,那个律师简直就是块“硬木头”,实在是不好操控! 可无奈遗嘱还在他手上,他们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和这根木头硬碰硬…… “知道了。”william点点头,掏出一张白纸来,在上面快速地写着什么,同时开口,“慕遥回来了吗?” 他想:回来就该直接扣下了! 这次是最后一搏,他厌恶了等待和忍耐,这回他人都杀了,就是要夺权、夺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包括她。 “还不清楚,但是从A市的出境预约人搜查来看,慕小姐暂时还没有购买来这里的机票。”下属如实回答,报告完了以后,又立马切入更重要的事情,“另外,姚远先生在不久前买下了一块地,准备筹建公园的,现在他突然去世,项目也被迫停止,所以相关负责人就像问你能不能接手?” 诸如此类的相关问题,william现在听得最多。 姚远死了,当家做主的权利自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可是—— william勾了勾唇角,却是故意用了截然相反的方式:“你去告诉他们,我爱莫能助。姚家的继承权还没有正式宣布,我很难僭越去处理我养父的事情。” 很官方的回答,他的答案听起来似乎很合理,里面却也是大有文章—— 他不是嫡系血统,前段时间慕遥又出现,所以他如果贸然继承,不服他的人肯定很多!所以他故意化主动为被动,索性谦虚谨慎,什么事务都不解不管…… 其他人等不下去,肯定是急着帮他继承!这样他就是被动被推上高位的人,而且以后也能拥有极高的支持率! “好的!”下属点头应声,想要退出去,却被william叫住。 他将手上写好的名字交给他:“还有纸上的这些人,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说服他们,来参加我养父的葬礼。排场你去安排,越大越好……” 下属会意,随意地扫过上面的文字,当看到其中的某个名字时,不由一怔:“这个祁漠,不是以前就不和我们合作了吗?” 祁漠这个人,占据G市,现在已是不可小觑的人物。 数个月前,祁漠的身份还远不如此,他们寻求合作的时候,祁漠考虑了一下,最后竟然和姚远“合作”,坏了他不少事……照理说,是该加入黑名单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william微笑,“我总要有个杀鸡儆猴的人吧?” < /p> 祁漠,是最好的选择。 ....................... 乔桑榆一直在等慕遥回来。 别墅的佣人和保安进进出出换了班,乔桑榆锁眉兀自站在门口,直到远处有车子的灯光出现,她的面色一喜,连忙急急地追过去,等着车子停在停车区。 果然是黎北辰和慕遥。 黎北辰先下的车,绕到另一侧开门弯腰,将慕遥从车里抱了出来。后者似乎睡得很香,似有什么事情,脸上尽是满足,唇角也不知觉地微扬,脸蛋更是往他怀里蹭了蹭…… 乔桑榆有点不忍心告诉她某个沉痛的消息。 “有什么事?”黎北辰问了一句,他记得乔桑榆今天是真打进来不少电话。 “一个叫姚远的,应该是慕遥的外公,在国外去世了。”乔桑榆回答,皱了皱眉,回忆葬礼时间,“关于葬礼,好像是在……” 可黎北辰丝毫不感兴趣。 乔桑榆的话未说完,黎北辰便淡淡而出:“她睡着了,别吵到她,这件事,我来处理。”   ☆、214.214结婚的事,我来安排 “嘘!” 乔桑榆的话未说完,黎北辰便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了她。他垂眸看了眼怀中的人,确定慕遥依旧睡得很沉,才压低了嗓音出声:“你等等,先不要吵醒她。” “可……跫” 乔桑榆试图开口,黎北辰却已撇下她,抱着慕遥上了楼…播… 她只能眼巴巴地在一楼等着。 良久。 直到黎北辰安顿好了慕遥,他才重新下楼走近乔桑榆,清俊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危险,凉凉地开口询问:“你说姚远去世,具体是怎么回事?” 乔桑榆皱了皱眉—— 黎北辰居高临下,审慎质询的态度,她不是很喜欢!但又想到他疼惜慕遥,能从细节处护着慕遥……乔桑榆叹了口气,决定对他的态度忍了! “不是我说的,是英国那边打来的电话说的。”乔桑榆喃喃出声,把慕遥先前给她的手机递还回来,“对方是姚远的私人律师,想要慕遥回去,一起听宣读遗嘱。” 这是律师的原意,乔桑榆一口气说完,顿了顿,话锋一转补充:“如果这就是我网上查到的那个姚远的话,我觉得遗嘱还是会相当复杂的……” 她简单地查阅了一下信息,知道有个叫“姚远”的,在英国拥有不小的产业,也拥有不少的势力。 会不会那么巧—— 慕遥的爷爷,就是那个姚远? “知道了。”黎北辰却再度打断了她,对于她单方面的猜想毫无兴趣,只是淡淡地一句告诫,“你不用管,这件事我会处理。” 说完,他径自转身,再度撇下乔桑榆一个,兀自上了楼。 “诶!你……” 她刚刚隐忍出来的那点好脾气,因为黎北辰的态度,而再度火气上涌。 ********* “乔小姐,还没睡啊?”乔桑榆恨恨地朝楼梯口瞪了两眼,正想转身离开,一道热情爽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乔桑榆吓了一跳,反射性地回头看过去,正好看到手里拿着鸡蛋的张妈。 “……是你啊……”乔桑榆长长地呼了口气出来,目光顺势瞥过她手里的鸡蛋,“差点吓死我,你不已经‘下班’了吗?鸡蛋正好给我一个……我做做面膜。” 她动作自然地伸手,想要去拿,张妈却更快一步把手撤了回去。 “干嘛?” “这是柴鸡蛋,是要弄给慕小姐吃的!”张妈赔着笑脸,又是商量又是解释,“今晚家里正好就剩这两个了……我明天再去买新的,您看您明晚做面膜行不?” 乔桑榆当然不会跟慕遥计较个鸡蛋,只是依旧好奇地挑了挑眉:“她现在这么能吃了?” 又能吃、又能睡、早上又不跳操……她的生活还真是慵懒到了叫人歆羡! “是啊!”张妈乐呵呵地点头,“一个人吃两个人的营养嘛,我先去炖鸡蛋……” 一个人吃两个人的营养? 乔桑榆停在原处,错愕了好几秒,才陡然反应过来,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张妈的意思,是慕遥……怀孕了?! 她诧异不已,但困顿在脑海中的思绪却陡然清明。再回想慕遥和黎北辰之间的诸多怪异,再想起黎北辰对慕遥的那些细节动作……她完全明白过来,只想说出三个字的评价—— 怪不得。 ........................ 黎北辰重回房间时,慕遥还在沉睡。 她的睡品并不怎么样,每次自 己睡觉都会毫无例外睡得乱七八糟。这次也是一样。他才离开那么一会儿的功夫,被子已被她扯乱——她在睡梦中握着被角,脑袋下意识地蒙在了被子里,身体蹭着床单向下,于是脚便露在了被子外面…… 他看到的时候,她的一只脚便晃在了床沿,小巧的脚趾蜷起可爱的弧度。 黎北辰不动声色地走过去,默默地替她拉好了被子。他在她的床沿坐下,轻手轻脚地拉下她蒙着脑袋的被角,露出她在沉睡中的小脸……她的秀眉微微隆着,似感觉到遮盖物被抽走,她抗议地嘤咛一声,手从脸颊旁划过去,却也没有继续闹。 安静、乖巧。 黎北辰在黑暗中默默地凝视了她许久,终于失笑出声。他想:其实她的一举一动,和从前并没有任何两样!也许,他根本不用纠结思考该如何对她,因为似乎一切都没有变…… 这么长久拗不过来的,只是他自己的心。 何必呢? 他早就不生气了。 至于其他小小的不快……让着她一点,也就让了! **** 许是感觉到了他在身侧的气息,她在梦境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转向他的方向,离得他更近。他只要一伸手,便能握住她的手背——她不具备任何的警觉,只是任由他握着,让他感觉到掌心的柔软细腻。 他爱。 他爱这样简单的她。 可是他又不忍:这样一个没有心机的她,却要时时遭受别人的算计……外面的世界复杂、阴暗、沉重,单凭着她的力量,别说是抗衡,光就是“躲避”都很困难! 就如同现在,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姚远死亡的消息就会通知到她,那个复杂的英国已向她开门,向她招手…… 他有直觉,姚远的死亡,和william脱不了关系; 他更介意,william说过要她。 ******* “黎北辰?”他掌心的力道无意识地加大,终于不小心捏疼了她。慕遥从昏睡中醒神,双眸中还残留着惺忪和茫然,木木地盯着眼前的人,“你怎么不睡?” “要睡了。”他回答,拎了拎手边的被子,避重就轻,“先给你盖被子。你看看你睡到哪里去了?” 偌大的床铺,她只占了小小的一角,再一翻身,整个人恐怕都会滚下来。 “我睡到你的地方啦?”她迷迷糊糊地眯着眼,大脑甚至懒得判断,既然他都已经说了,她自然是立马让位,嘟哝着,“我让你让你……”翻转过身体,又睡了过去。 这一“滚”,她才是真正滚到了大床正中央,睡到了他的地方。 黎北辰勾了勾唇角,懒得和她计较,洗完澡直接回来,掀开被子的一角躺进去,将她纳入怀中…… ................. 长夜漫漫,他了无困意。 呼吸着她发梢的馨香,他满脑子都是她在车中和他说的话——黎北辰……我们结婚吧? 他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太多的震然和错愕和喜悦闪过。以至于他如今回想起来,心脏跳动的速度依旧不自觉地加快……他从未想过她会主动提这个。 他沉吟了数十秒,才从震惊中回神,尽量保持着平和回答她:“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安排。” 结婚,是他给她的承诺和责任。 如今,趁着william的计划进行之前,他想他是该“安排”了……   ☆、215.215以后,每天晚上都睡一起 张妈端着夜宵上楼时,慕遥早已睡着了。 房门没关,她透过虚掩着的缝隙,正好能看到大床的位置——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而黎先生则倾身坐在床沿,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轻轻地抚弄着她柔软的发…… 温柔、深情。 即使是身在中年的张妈,看到这样的情景也忍不住唏嘘:慕小姐和黎先生,都是默默为对方付出,对方不一定正好看到,她这旁人却是始终看在眼里……他们的感情,也真是不容易跫。 这次,总该是圆满了吧? 张妈垂眸,看了眼端在手里的水蒸蛋,默默地想:今天的宵夜,就先不送了吧?慕小姐已经睡着了,她也不忍心破坏房间中的宁静和温暖…… 于是,她没有惊动房间里的人,轻手轻脚地替他们带上了门,然后退了下去…… .............. 心情顺畅,难得一夜好眠。 翌日。 慕遥醒得很晚,睁开眼时,太阳光线已经很亮。她困倦地蹙了蹙眉,想要动动身体遮眼睛,这一动才反应过来,黎北辰也没有起,而她整个人几乎都缠在了他身上—— 她的脑袋原本是枕着他的胳膊,此时已枕上了他的肩膀,她的手环着他的腰,几乎趴在她身上,她的腿更是蛮横地挤入他的双、腿\间,为自己找了个温暖舒适的位置…… 而他的一条胳膊始终护着她的后腰,防止她睡到一半摔下来。 她倒是像趴着个人肉软垫,非常舒适,可是他…… 慕遥尴尬地想:他应该睡得很难受吧? 她连忙后退,尽量放轻了动作,想将手脚从他的身上移下来。手倒是容易放开,但是腿被他夹着,她拔不出来,慕遥微微用了用力,却没作用,只能颓然地抬头,朝着黎北辰看过去—— 可一抬头,撞上的竟是他清明的视线。 “你醒啦?”慕遥一震,随即回神歉疚地往后退了退,“那个……你也睡过头啦?” 平时这时候,黎北辰早起床离开了。 黎北辰清浅一笑,俯下身来凑近她的笑脸,沉稳的嗓音中带着明显的戏谑,没有丝毫睡过头的困意:“某人缠得太紧,我实在没办法起床……” 和她睡觉真的是件很“麻烦”的事,因为睡着的她丝毫不讲道理。要么把被子卷走把他扔在一边,要么缠着他把被子扔到一边……而且这还是相同概率的无规则事件! 他也只能“随机应变”。 “缠得太紧?”慕遥喃喃地重复,下一刻反应过来,她的双颊瞬间涨得通红,赧然地反驳,“哪有啊!我都已经松手了,是你还夹着我的……” 为了印证自己的话,她在开口的同时,还动了动腿,往外微微用力拔了拔。 他没有放。 只是她这个动作,正好摩擦到了他的某处——身为男人,早晨原本就比较敏感,想要的感觉也会被放大更强,他已经竭力克制了,可谁想她竟还点火地曾来曾去? 黎北辰的身形不由一僵,笑意尽数凝结在了脸上。 慕遥当然也感觉到了。她能感觉到某处的迅速壮大坚硬,正好抵着她的腿,一片紧绷。她的脸色一僵,尴尬迅速弥漫在两人之间:“黎北辰,我不是故意的啊……你别……” 磕磕巴巴了一半,她说不上来。 让他“别……”什么呢?这个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啊! “……你要真是故意的你就完了。”他嗓音沉沉,有些低有些哑,像是在竭力克制,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的一只手已执起她的下巴,让她仰头,顺势吻了下去。 慕遥还没有回神,他湿热的唇已贴了上来。 他的吻先是温柔细腻,一点点撬开 她的唇齿,让她沾上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在触及她的小舌时,他的吻又转为狂野,不停地索取、吮吻、加深…… 与此同时,被子中的“动静”也加大,他翻身覆上她,释放出自己的紧绷,然后拽过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拉…… 她有孕在身,他再渴望也不能真的和她做。 于是,只能……用手。 用她的手。 “黎北辰……”她堪堪从他的吻中脱离出来,呼吸很急很喘,小脸上已经染上一层明显的红晕,“你就不能……用你自己的手吗?我……我又不会……” 手掌被他拉下去,强行撑开,然后贴上他某物。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灼热坚硬,甚至能感觉到它在隐隐的跳动……可是她不敢握。 “谁点的火,谁负责灭!” 不顾她的反驳和恳求,他按住她的手背,将她包裹了上去,然后引领着她,开始上下…… “可是……” 慕遥还想说什么,他却直接俯下了身,含住了她的双唇,也堵住了她的话。 安静点。 他想专心弄。 许久没有亲近,他对她的身体渴望得想要发狂,可是又不能做,只能这样勉强解瘾…… ...... 说是“解瘾”,最后“解”到了将近正午。 被子被扯得一团乱,床下都是擦拭过的纸巾,两人折腾得也都是一身汗湿。若不是慕遥肚子饿了,恐怕黎北辰还会不知疲倦地继续下去……他弄得她一手又一身! “去洗澡!”眼看着她委屈得要发飙,黎北辰忍不住在她额角亲了亲,压下自己满足的低笑,放柔了嗓音哄她,“一会儿让张妈多做点好吃的,补偿补偿你,好不好?” 慕遥憋着嘴。 直到黎北辰抱她入浴室,她还在嘟哝顾念着:“今天晚上我想一个人睡……” 她后来才知道,黎北辰原来早不生她的气了!他从来都不会放弃她或者丢下她!可是他却故意做出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让她在后面追着求着……主动上了他的贼船! 可上了贼船又岂是那么容易下来的? “强盗先生”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依旧心平气和地帮她洗澡,再她要求了两次以后,给了她一成不变的回答:“不可能。” 以后,每天都得一起睡。 ******* 英国的葬礼和阴谋,他没有让她感受到丝毫。 午餐桌上,乔桑榆疑惑地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想了好几次想问,却终究还是咽了下去——她很好奇,那个姚远的死,慕遥会有什么反应?她这样子是知道了吗?可是黎北辰说他有安排,她便只能忍着不问。 “桑榆!” “啊?”被叫到名字,乔桑榆才恍然回神,差点咬断筷子。 “你在想什么呢?” 【明天开始恢复日更至少六千~呼~】   ☆、216.216她有男人,你有什么?6000+ “你在想什么?” 乔桑榆一愣,连忙干笑着反驳:“没什么!”她佯装无事地别开脸,在碗里拨弄了半晌,终于还是止不住好奇,欲言又止地试探出声:“慕遥,你这两天有什么计划要忙吗?” 如果知道姚远的死讯,她怎么着都该有所反应吧跖? 难道黎北辰真的什么都没说拗? “这两天?”慕遥不明白其中的原委,既然乔桑榆这么问了,她还正经地思考,“我想想……” “她这两天要写请柬。”她还没整理出一个计划,黎北辰便打断她淡淡出声,凉凉地朝乔桑榆瞥了一眼后补充,“我们要结婚了。她很忙,没空陪你聊天逛街。”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划清了慕遥和她的界限。 慕遥一愣,错愕地看向黎北辰:就这样?他说过,结婚的事情他会安排,所以,这就是他的安排?她是不要求有什么盛大宣布仪式或者烟花玫瑰什么的,但……就是这样? 他的安排真叫人没什么盼头…… 沉顿了一秒回过神来,慕遥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黎北辰旁边傻傻地笑:“对啊,我们要结婚了!”虽然没有任何惊喜,对她来说却是值得高兴的好事。 乔桑榆却蹙了蹙眉。 “你们的婚礼在什么时候?打算在哪里举办?婚礼的主题色又是什么?”她一连抛出好几个问题,看着慕遥茫然的脸色,长长地叹了口气,把抱怨的矛头对准了黎北辰,“既然什么都没有准备,现在写什么请柬?” 太不合逻辑了! “所以这两天都会很忙,不用你费心。”黎北辰淡淡回应,嗓音平和自然,理所当然地堵住了乔桑榆所有的话。 “那……” “去书房拿个纸笔过来,写一下宾客名单。”慕遥试图说什么,黎北辰却拍了拍她的肩,将她推向楼上的方向,清浅补充,“我在这里等你。” “好。”慕遥点头应了一声,乖乖上楼去拿。 但怎么想,都不禁觉得怪异…… ******* “黎北辰,你这样做不是掩耳盗铃吗?”客厅里只剩下两人,乔桑榆按捺不住率先出了声,“你什么都不告诉她,让她傻乎乎地去准备婚礼,以后她总会知道真相的,你还想重蹈覆辙吗?” 乔桑榆没有想到,黎北辰的处理方式原来是这样的,真心叫人失望!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慕遥的方式就是把她当成自己豢养的鸟,营造一个安定美好的鸟笼困住她……可姚远怎么说都是慕遥的爷爷!怎么说都是一个人!她将来总有找爷爷的时候。 “那我直接告诉她姚远死了,然后让她去英国?她那个爷爷已经死了,活着的可都不是她的亲人,也不会把她当亲人看。”黎北辰淡然一笑,不动声色地提醒,在乔桑榆怔神之际,他凉凉补充,“不是你能解决的事,就尽量少操心。” 一席话,乔桑榆无言以对。 ................ 慕遥很快拿了纸笔下来,乖乖交给黎北辰:“可以写了。” 黎北辰勾了勾唇角,在看到她出现后,眼底才浮现一层柔和。他没有去接她的东西,反而是把她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则陪在旁边:“你先写,你想邀请的人。” “我先啊?”慕遥没有多想,立马开始想着邀请对象。 她在A市认识的人并不过,离开六年,只留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故交,她很快写下了她们的名字。当想到表姐和舅妈的时候,慕遥犹豫了——父亲“离开”后,舅妈对她恨之入骨,是肯定不会来祝福她的婚礼的!更何况她结婚的对象还是黎北辰…… 算了,那就不邀请舅妈了。 可是表姐林曼…… “最好要请保证能来的参加的人。”眼看着她一笔一划地即将写出个“林”字,黎北辰在旁边不轻不重地缓缓提醒,“不要随意打扰别人……” 慕遥的笔尖下意识地一缩,然后连忙涂掉了刚写了一半的名字。 他仿佛“顺势一提”,却让她不禁想起很多细节:表姐还在美国接受治疗,植皮和整容都是繁琐而漫长的过程,更何况她因为用药,记忆力渐渐受损不记得以前的人…… 表姐值得拥有新生活,她不该再去打扰她的。 于是,就不请林曼了。 脑海中想来想去,把A市的亲友过滤完毕,慕遥犹豫地停住,想起远在英国的姚家人。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那里是妈妈的家人,有血缘相亲,可是她都不记得妈妈,再说妈妈本人也从姚家离开,脱离了关系…… “邀请一些值得过来的人吧。”黎北辰这才又开口,他伸手,修长的指节捻着她那张写过字的纸,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后,问道,“你邀请姚远的话,他会祝福吗?” 他问得很直接,让慕遥不得不直面思考这个问题。 “……他不会的。”慕遥喃喃出声,颓然地摇摇头,彻底否决了邀请姚远过来的想法,“他把我赶出姚家了,他最爱的是面子,不是失散多年的外孙女……” 她有些低落,但也只能耸肩,无奈地笑了笑:“其实,除了我是他外孙女这个事实之外,我们并没有多少亲情……”那就算了,以后各自为安,不邀请了。 黎北辰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默默伸手,揽上了她略显单薄的肩膀。 ******** 乔桑榆站在不远处,正好将他们定邀请名单的事看在眼里。 起初,她觉得这无聊又没有意义,觉得黎北辰在故意拖延时间,彻底将慕遥蒙在鼓里……但是当他突然问到姚远,她突然便明白了黎北辰的意思。 他了解慕遥。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慕遥,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和慕遥说—— 黎北辰用了很迂回的方法,故意隐瞒姚远去世的消息,故意给她营造一个轻松自然的情境,才能让她好好考虑所谓的“亲情”,能体会到其中的淡漠,才能把那些人从生命中剔除出去。 而如果一开始直接告诉慕遥,姚远突然死亡,恐怕以慕遥的脾气,她会直觉地伤心难过,不顾一切追去英国。她会下意识地考虑亲人离世,心中悲痛惋惜,而忘记考虑这个亲人和她到底有没有亲情? 所以,黎北辰显然更了解慕遥。 **** “我写完了!”慕遥很快停笔,交上那个写过的A4纸张,上面的人数不多,还留了大片的空白,“你写你的吧,你要邀请什么人?我看看我认不认识!” “等陈泽出院让他安排,他的伤不重。”黎北辰却顺势把纸张往旁边一扔,目的达到,他便无所谓请柬的事情,“我到时候让他统一派人写好。” “不能派人的!”慕遥这回倒是来了兴趣,“这个要亲自写的才有价值!要不……交给我吧?” 既然黎北辰对婚礼的准备已经是“毫无惊喜”了,那不如索性让她来安排吧! .. 下午的时候,黎北辰回公司有事,慕遥便拉着乔桑榆出了门。 她得—— 准备婚礼! 喜帖的选择、婚宴的选择、婚纱的选择……抛开一切矜持,这些事情她都想自己来办。她想忙点积极的事情,也想让生活中充实点值得高兴的东西。 “这里光是喜帖就有几百种,您喜欢什么款式的呢?”婚庆公司的接待乐开了花,对待顾客自然是殷勤至极,“这一堆是中式喜庆风格,这一堆是欧氏优雅风格。” 简单的双开纸,却都是设计得精美漂亮。 慕遥拿不定主意,只能询问旁边的乔桑榆: “桑榆,你觉得这两张哪张好看?” 一抬头,正好撞上乔桑榆打哈欠的模样。 看来,她对这种事实在是兴致缺缺, 慕遥只能换个方式问他:“桑榆,你的喜帖是什么风格的啊?”她的婚礼就在下周,虽然乔桑榆似乎很排斥,但好歹也是个婚礼,总有值得借鉴的地方。 “我不知道。”乔桑榆摇摇头,倒也回答得自然,“从喜帖到酒宴,包括新郎,都不是我准备的……我只负责参加!” “桑榆……”看她提到这个,慕遥心里不禁有些难过。 她正试图说点什么缓和气氛,乔桑榆却已先行出了声,她深吸了口气,潇洒地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走开:“我要去洗手间补个妆,你在这里慢慢挑。” “我跟你一起!”慕遥不放心她。 刚刚看到乔桑榆的脸色,她总觉得她一个人去洗手间,肯定是去哭的……慕遥不忍心。她不了解乔桑榆的感情生活,也什么都问不出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乔桑榆心里也不好过。 “来吧……”乔桑榆没有回头,声音却是无所谓的模样,甚至还懒洋洋地补充,“你不会是以为我要躲进去哭吧?没那么脆弱……我是真的眼线画歪了。” ... 去个洗手间,也不过一时半刻的功夫,可当她们回来后,却发现这里的气氛变了好多! 原本外面的办公区,坐了不下十个人,充满了打印机、电话和人声,现在却是空无一人,只有电话在突兀地响;而刚刚她们坐的休息室,应该有个接待在帮忙找资料,如今也是不在,只留下一桌散乱的照片和喜帖…… 这是集体跑去开会了? 不像! 不管怎么看,空气中似乎都残留着一层诡异。 “我们先走吧?”慕遥有些不安,拉了拉旁边的乔桑榆提议。 后者也是面色凝重,闻言点了点头:“先回去再说……对了,黎北辰有没有派人保护你?” “我……”慕遥已经转身向外,突然一阵不安,却又无法回答乔桑榆的问题——黎北辰今天有没有派人,她是真的不知道!他一向都是秘密派人的…… “当然派了,不过保护的作用,还称不上。”一道慵懒的嗓音从后门响起,接着休息室的后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祁漠一脸清浅从容的笑走进,“我很好心,特意放他回去通知黎北辰的。” 他的动作优雅又肆意,随手解开毓金的袖口,同时抬手一扔,将多余的外套扔在某个椅子上:“慕遥,好久不见!还有那个谁……小明星,好久不见。” 祁漠似乎比之前清瘦了不少。 他的脸色有些白,像是多日的操劳瘦削所致,周身的气场却变得更强。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邪佞与温和并存,整个人都平添了几分清俊的味道…… 慕遥警惕地蹙了蹙眉。 乔桑榆则厌恶得想吐——不管气质上变化多大,他还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站在那里干什么?坐下聊。”相比于慕遥和乔桑榆的僵硬,祁漠倒是坦然自若,径自走过来,挑了个最宽敞的位置坐下,敲了敲桌面,“坐。” 祁漠身后的那扇玻璃门缓缓合上,他们从他错身而过的缝隙中,看到了婚庆公司的员工们——都被绑着,挤在窄小的房间里,吓得瑟瑟发抖。 “你想做什么?”慕遥深吸了口气,率先出声。 她竭力克制住了嗓音中的颤抖,用最勇敢冷静的态度和他交流。 “你要是怕,可以直 接哭的。”祁漠嗤笑一声,反倒是慢条斯理地翻弄着桌上的喜帖,“你和黎北辰要结婚了?挑喜帖么?这张好看,要不要选这张?” “人家又不是和你结婚,用不着你操心!你留着这张白的吧,死的时候发也一样。”乔桑榆睥睨他一眼,说话毫不留情,“说吧,找我们什么事?” 祁漠脸色微微一变,但良好的修养让他强忍下了自己的脾气,只是朝慕遥指了指,示意了一下“我找的是她,你给我闭嘴”的意思。然后回归正题—— “帮我约一下黎北辰吧!让他到这里来,我可不想他带着很多人手的那种会面。”丢开那张喜帖,祁漠悠然地往后一仰,“我想,这件事找你来做最合适。” 他是真的有事要找黎北辰! 鉴于他们两人之前的关系非常恶劣,而A市又恰好是黎北辰的地盘……他可不想以身涉险!他是来办大事的! “不可能!”慕遥想也没想便拒绝,她想起之前祁漠利用过她,还打过黎北辰一枪,差点要了他的命……她绝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他想引黎北辰过来重蹈覆辙吗?想都别想! “真的吗?”祁漠抬了抬眼皮,陡然掏出一把枪,利落帅气地上膛开保险,直接对准了慕遥,“这样还不打算叫她过来吗?” 黝黑冰冷的枪口一出,气氛瞬间显得剑拔弩张。 慕遥脸色一白,正想说话,乔桑榆却猛然用力一带,将慕遥护在身后:“你别吓她!有什么事冲我来!” 她知道祁漠不会开枪,但是慕遥怀着孕,也经不起这样一吓,她得保护她! “啧啧……”祁漠却是惋惜地摇了摇头,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意图,却忍不住提醒,“我的确是在吓她,但对你,可是会真的开枪的!别忘了,人家身后有个男人,有价值……你呢?” ..................................... “黎少。”得到祁漠的消息,是在十分钟后,下属急急忙忙地汇报,“祁漠秘密来了A市。” 黎北辰的脸色一变。 他正想接着询问,口袋中的手机却响起来,是慕遥打来的。他连忙接起,却没想到对面竟是祁漠的声音:“介不介意过来,和我商量某个葬礼的事宜?”   ☆、217.217你说得对,我也会难过 “介不介意过来,和我商量某个葬礼的事宜?”他单手扣着桌面,问得云淡风轻,顿了一秒后,淡淡补充,“我觉得,这次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拗” 祁漠没有明说,但黎北辰已心知肚明。 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出动祁漠的葬礼,恐怕也只有姚远的那一个。“目的一样”倒是值得考虑,可是他利用慕遥的手机打过来,让他很不爽! “你不该先找上她的。”黎北辰淡淡出声,嗓音低冷,并没有明显表态。 祁漠却不由失笑—— 没想到都这么久了,她依旧是他的软肋啊?还真是一尘不变。他都不会腻味么跖? “她的爷爷,我找上她也不算过分。”他慢条斯理地接口,在几乎触怒黎北辰之前,快速地报出一个位置,然后补充,“过来谈吧,我带着她等你。” 说完,他径自挂断电话,却没有将手机还给她,而是随意地朝旁边一丢,然后带着几分兴味,挑眉看向慕遥……的肚子。 *** 刚才,他是决意要吓唬她的! 于是他“大动干戈”地掏了枪,如愿地看到她脸色发白,他甚至恶意地想,如果再吓到她哭就更好了……没办法,他这个人就这样,看到弱者就想欺负到底! 可是乔桑榆挡住了他的枪口。 伶牙俐齿、态度高傲、思维聪颖……这样的人很难缠!她能洞悉他的心理,也能堵得他哑口无言,最重要的事,他被激得发怒,却终究无法开枪…… 祁漠恨恨地想:她怎么不是男人?是男人他就不手软,直接动手揍了! “让开!”刚才被乔桑榆气到极致,他愤然地低喝出声,甚至站起身来,枪口直指乔桑榆的额头,“我说过了,你身后什么都没有,我真的可以开枪!” 慕遥身后好歹还有个黎北辰,她呢? 她那远水难救近火的背景,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祁漠,你别乱来!”慕遥已彻底吓白了脸,拼命地把乔桑榆往后拉,自己要挡在她面前,“这和桑榆没有任何关系!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她被吓到的表情,让祁漠的心情转好了一点点。 只是,前一秒还被枪指着的乔桑榆,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或表情变化,依旧是嗓音低凉,冷冷地抛出来一句提醒:“她怀孕了,你别太过分。” 平缓浅淡,简单明了的一句话,让祁漠愣了足足三秒。 然后,他收枪,结束这场恶意的逗弄,回归正题:“你手机借我用用,我没有恶意。” ................ 记忆转回。 祁漠的目光还停留在慕遥的肚子上。她穿着浅色的休闲装,衣摆松松垮垮地垂着,看不到她的肚子有丝毫的隆起,也看不出任何怀孕的迹象…… 他不由好奇了一句:“几个月了?” 慕遥却没有在意到他的目光,也没有注意他提的问题,她的脑海中不停回旋着刚刚他在电话中的话,零星的几个词拼接出来后,她有了某个猜想……让她心存不安的猜想! “你刚刚说什么葬礼?”慕遥喃喃地出声询问,眼中尽是疑惑,“又和我爷爷有什么关系?” 这回轮到祁漠错愕了:她不知道? 怪不得黎北辰那么阴沉地说不该先找上她,怪不得她现在还有心情逛街准备婚礼…… “你不知道?你家黎北辰可能还没舍得告诉你……”祁漠故意拉长了声音,观察着慕遥的脸色,然后完全透露出来,“姚远死了,葬礼就在后天。” “什么?”慕遥震然。 乔桑榆颓然地闭眼,懊恼地别过了脑袋。 “看来,还有别人也是知道的。”祁漠唯恐天下不乱,看到乔桑榆如此的表情,便忍不住添油加醋地补充几句,“只有一个人当傻瓜的滋味,好不好受?” 慕遥没答话,只是垂下了头。 “慕遥?”乔桑榆担心,但她也看不出来慕遥此刻的情绪:伤心?悲痛?失落?还是其他别的? 她问不出来,只能把矛头对准祁漠:“你呢?这么多人厌恶你,只有一个人当反派的滋味,好不好受?” 祁漠的脸色一沉。 他正想要开口反驳过去,慕遥却在此时出了声:“我爷爷是怎么死的?我上次见到的他的时候,他身体还很好。” 平静的嗓音,落寞的语气。没有悲痛欲绝,她能始终保持着冷静。 “我不关心这个。”祁漠耸耸肩,回答得很随意。 他等着慕遥恸哭,等着她激动得赶回英国,却没想到她只是沉默了许久,然后“喔”了一声,继续不说话了。她像是见证死亡的普通亲属,一点都不像是关系亲近的外孙女。 “慕遥?” “我没事。”慕遥摇摇头,有些颓然,“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上回见面还好好的……挺遗憾。” 早上写请柬名字的时候,她就曾考虑过自己和姚家的关系——除了血缘,其实什么亲情都没有……这样的结论可能让人失望,可这就是现实。 那个爷爷,也就只是爷爷而已。 可是,心里终究是有难过…… **** “我陪你去旁边坐一会儿。”乔桑榆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声地将她往旁边的椅子上带,然后狠狠地瞪祁漠一眼——她突然觉得,在解决问题方面,黎北辰强他不止一点点! “我只是说了事实。”祁漠被瞪得很无辜,不由摊了摊手,“姚远的确死了……” 这可真不是他干的! “你闭嘴!”乔桑榆忍无可忍,“如果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你的家人都死光了,你怎么想?你会不会难过?”就算是感情不深,但毕竟是家人,是亲人,心里能好受吗? 祁漠沉默下来。 他没有去阻拦,任由乔桑榆扶着慕遥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下,直到乔桑榆又折回来倒水时,他才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沉:“我也会难过。” 乔桑榆一愣,停脚疑惑地看向他。 “你有一点说对了,我的家人都死光了。”他勾了勾唇角,笑得浅淡,“而且,当年,他们就是这么直截了当告诉我的。” 莫名地,他想吐露心声。 很奇怪的,他竟然把自己的脆弱展示给了她…… “你……”乔桑榆愣住,有些不忍,更有些愧疚自己的失言。 “你信吗?”听到屋外传来引擎的声音,祁漠忽而一笑,眼底的真实尽敛,恢复了懒散又疏离的目光,“黎北辰该到了。” 乔桑榆咬牙:“你神经病!” ..... 婚庆公司还被祁漠的人控制着。 黎北辰一进来,便看到员工被捆在角落里,泪眼婆娑。他心中一沉,加快了脚步向内,担心着慕遥的安危,终于在推开里面的某扇门后,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她…… 还好,没受伤,没受委屈。 他暗暗松了口气,而后者发现他过来,猛地站起身,快速地冲过来,扑到了他的怀里…… 【今天还有!应该是晚上再更了,先让我去上个班~】   ☆、218.218我和他一样,一样喜欢你 慕遥猛地冲过来,扑入他的怀中。 她的脚步很快,连带着撞上来的惯性也加大,让黎北辰不由踉跄着后退一步,才险险地接住她。她的整颗脑袋都埋在他的怀中,闷在他的胸口不说话,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黎北辰的面色不由一冷,眼底迅速浮上杀意:是不是祁漠又做了什么? “怎么了?”他尽量放柔了语气,不动声色地抚着她的头发,视线已开始搜寻祁漠的身影跖。 “黎北辰,我爷爷去世了……”她停顿了两秒,才喃喃回答,声音闷闷地从他的胸口传来。她握着他的衣襟,五指渐渐收紧,纤细的指越发苍白,“突然去世的……” 而她,也是刚刚才获知的消息。 黎北辰的心中又是一沉—— 是祁漠告诉她的? 该死! 还是让她知道得太早了!这么突兀地让她获知,恐怕她又要脑袋发热,跑到英国去参加葬礼……那他之前的安排和暗示,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心里懊恼到了极致,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致,但黎北辰终究还是隐忍着没有爆发。他就这样沉默地回抱着她,气闷了几秒,终究颓然地败下阵来,习惯性地迁就她的想法:“你想什么时候去英国?” 顿了顿,他不甘愿地补充下半句:“……我可以安排飞机。” 可谁知—— 她没有回答,只是在他怀中使劲摇头。 “什么意思?” “黎北辰……”她淡淡出声,嗓音有些沙哑,有些窒闷,能让人明显听出其中的落寞,却也能让人感觉到其中的坚决,“我不想去参加葬礼。” “嗯?” 他一愣,还没有从怔然中回神,慕遥已喃喃地说完下半句:“……我不想去英国,一辈子都不想去了。” 有些事情,她分辨不清,这辈子也难以知道细节,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想一错再错。 英国,她不会再回去了。 那边的人,她也不会再见了。 许是她的回答太过决绝,黎北辰一时之间震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想要开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抢了先—— “才刚来就已经抱上了?”祁漠半倚着侧门的门框,百无聊赖地朝这个方向看着,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能谈正事了么?谈完再抱也不迟。” 说话的同时,他推开身侧的门扉,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乔桑榆就站在门内,手里还拿着个打算给慕遥倒水的杯子,看到黎北辰过来接人,她暗暗地松了口气。只是,她默默地朝祁漠盯一眼,心中有些着急:她该要怎么提醒,让黎北辰多提防着点? 事实就是根本不用提醒。 “还是换个地方吧。”黎北辰根本没有理会祁漠的邀约,他目光凉凉地在周围环视了一圈,淡淡出声,“这里人多……太挤。” 说完,不等祁漠有所回应,他已拽过慕遥的手,先行走了出去。 ********* 两人并肩而行,他的大掌始终包裹着她的手掌。 距离在渐渐拉长,祁漠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能看到他们两人的亲昵姿态。他的情绪顿时有些莫名,仿佛专程来A市这一趟有点多余……但他蹙了蹙眉,还是选择了跟上去。 乔桑榆走在他身后。 祁漠发愣的当儿,她站在祁漠身侧,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慕遥和黎北辰的背影,嗤讽地笑了笑。然后,她用先前祁漠奚落她的语气,同样回敬过去:“他身边有个女人,你呢?” 没背景不可怕,没陪伴才是真孤独。 她完全能鄙视他。 话音落下,她清晰地看到祁漠的眉头皱了皱,于是乔桑榆笑得越发得意,索性加快了脚步越过他,抢在祁漠之前走了出去…… ... ................................ 乔桑榆没再跟着慕遥他们同行。 当然,她在这个时候离开,也不会有任何人阻拦——慕遥不希望牵累到她,而祁漠找到了黎北辰,便也没有困住她的必要……她随时都能离开。 “我要回家了!你们慢慢聊!”她笑得自然大方,丝毫不担心这种会面的危险,像是朋友间的聚会分开,还轻松地挥手告别,“慕遥,你们开车小心!” 至于祁漠,那就算了。 撞死也没关系…… ***** 这样的反应,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怪异,却又找不到任何破绽。慕遥欲言又止地看了乔桑榆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先行离开…… 祁漠低凉一笑。 他若有所思地朝她身后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眼底浮现某种了然,却懒得询问,直接转身离开…… ***** 目送着他们走远,乔桑榆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凝固,良久,终于颓然地低头,转向身后。 她早看到了。 一出来就看到了他停在这里的车。 “碰!” 有人从车里出来,反手摔门的动静很大,可见他此时多么恼火愤怒。蒋旭扬大步走到乔桑榆身边,几乎是用吼的在质问:“那个男人是谁?” 她不肯回家,她不见他的父母,她甚至对婚礼的一切都不闻不问,难道就是因为那个男人? “问得真贴心。”乔桑榆凉凉讽刺,挑眉看向他反问,“请问你又是谁?” “我马上就是你丈夫了!” “现在还不是。”她抓紧了手里的小包,越过蒋旭扬,快步朝前面走去,“所以尽量少来恶心我一天。” 她说话尖酸、刻薄,特别是对自己厌恶透顶的人!她说完便大步想离开,只是没想到,这次才往前走了一小段,蒋旭扬却追了上来,手掌扣住了她的胳膊:“你妈让我接你回家吃饭。” 乔桑榆厌恶地蹙眉,正想甩开他的钳制,蒋旭扬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停止了一切动作:“……你哥回来了。” 乔天擎回来了? 乔桑榆面色一喜,鼻子竟忍不住有些发酸:哥哥回来了!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嫁给蒋旭扬了? “桑榆!”她脸上的喜悦实在表现得太过明显,蒋旭扬心里极不是滋味,眼看着乔桑榆要疾步越过他,他终于忍不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猛地将她拉回来,同时低喝出声,“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乔桑榆停住了步伐,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我什么都已经改了,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乔桑榆这种冷淡的态度,逼得他近乎崩溃。蒋旭扬忍不住问出来,低喘着等待她的回答。 在爱情里,总有一方觉得自己付出很多,可在别人看来……真的毫无意义。 乔桑榆嗤笑着哼了哼:她想要他怎么样?事情都是他做的,她还能对他有什么样的期待,什么样的指挥?背叛就是背叛,这一辈子都不值得被原谅。 “好啊!”乔桑榆高傲地仰头,打断了他近乎咆哮地表述,“你把碰过别的女人的地方都砍了,往事就一笔勾销,我们就重新开始,可以吗?” 明显的为难。 在蒋旭扬还没反应过来时,乔桑榆已接着补充:“都碰过了是吧?得都砍了是吧?” 蒋旭扬彻底没了声音。 乔桑榆站在他对面,足足等了三秒,她等着他发火,等着他反驳,可是……都没有。他的沉默无疑再一次证明了他和裸 女模特有染,勾起她心中隐瞒多年的失望…… 于是,到嘴的那些尖酸刻薄,她终究一句也没能说出来。蒋旭扬沉默,她也是满脸的颓然。 “走吧,回家吃饭。”她淡淡开口,甩开蒋旭扬,率先走向了车子。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种无解的困境? 她早已不爱蒋旭扬了。 她深爱的那个他,曾经背叛了她。而眼前的这个蒋旭扬,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让她心动的人……于是,她的婚姻,成了一盘无解的死棋。 ................. 黎北辰包下了整个高档会所。 这里地处市中心,平时这个时候,这边是喝下午茶的地方,人数不多,但消费水平却是惊人。黎北辰包下这里,却只要了个宽敞清幽的雅间,单独和祁漠谈,派人先将慕遥送回去。 服务员沏来了上好的茶,碧色的茶叶在水中沉浮,房间中尽是袅袅的茶香。 祁漠不动声色地品着茶,嘴角微微上扬,兀自一笑。他能理解黎北辰这个安排的意义——他终究是不相信他,所以才会选在他能控制的地盘! 比如这家会所。 表面上看起来空无一人,环境清幽,可谁知道是不是暗中已经有人拿枪对着他?谁知道是不是黎北辰一声令下,就会有不少严正以待的人冲进来? 他只带了几个下属,还守在外面,还真不是黎北辰的对手。 但祁漠也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细细品着,直到一杯茶快喝完,才淡淡地重复:“我说过了,我这次来没有敌意。”不为争斗,只为了那场葬礼。 所以,真的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防范他! 黎北辰对他的宣告没有兴趣,他没有心情喝茶,只是在旁坐着,直到祁漠率先开了口,他才终于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姚远的葬礼,我们不会参加,也不会插手。” 平和冷清的一句话,表了他的态。 他巴不得慕遥一辈子都别去英国!巴不得她不要去管姚远的葬礼! 可是祁漠不行。 黎北辰的这句话,让祁漠不由一惊,险些没能拿住手里的杯子。当意识到黎北辰真的是这样的想法后,他不由蹙了蹙眉,猛地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在“乒”地一声闷响后,缓缓出声:“william通知了我葬礼的时间,我不能不去。”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黎北辰依旧没有兴趣。 “和你的确没有关系,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盟友,”祁漠打断他,“你我都知道,william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你躲着他,他想来找茬的时候,还是一样会来的。” 顿了顿,祁漠微笑着看过来:“不如试试联手?为自己将来解决一点麻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william迟早是个大麻烦。 所以还得尽早解决,一劳永逸! 黎北辰蹙了蹙眉,开始衡量某种可行性——祁漠这话倒是说得没错!虽然这次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祁漠死了,william下一个对付的便是他和慕遥…… 他真不想再受打扰! 而祁漠……黎北辰打量过去,很快对他也有了分析:他强占的G市的那些势力,应该还没有完全平稳归顺吧?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过来寻求他的帮助…… “倒是可以考虑。”沉吟了数十秒,黎北辰总算是松了口,“但是我有条件……” ................. ................................... 另一边。 慕遥回到别墅,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了好久的呆。张妈和管家都不在家,可能是听说她和黎北辰要结婚,所以赶着去张罗婚礼的相关事宜了…… 她却没法心安理得地继续准备婚礼。 去世的人,毕竟和她有血缘关系。 她不想再回英国,但很想为这一切画上句号,然后再开始自己的生活。 思来想去,她拿出手机,终究还是拨出了william的电话。 ************ 英国。 正是清晨。 又是阴雨蒙蒙的一天,从姚远去世的后一天便开始下雨,打湿了别人送来的花圈,也打湿了庄园中无数黄白的菊花……这样的阴雨天气总叫人心里发闷。 屏幕亮起之前,william一直在把玩着手机,长指忍不住在机身上滑动,总是期待电话能在下一秒响起来。这两天,他几乎睡觉都把手机放枕头下,只要一有动静,就会迫不及待地拿出翻看。 他在等她的消息。 他杀了姚远,这么一个“大招”,难道她还不赶回来看爷爷吗?为什么还没有联系他? 直到手机终于响起—— 看到屏幕上翻出的是她的号码,william的精神一震,几乎是反射性地按下接听键,连忙把手机凑到耳边:“慕遥!咳咳……慕遥。”一时不查,他连忙清了清嗓子,调整了自己的声音,显得颓败哀伤。 慕遥突然就觉得好陌生。 她分辨不清这是什么原因,只是——对方明明是william的声音,她却觉得他不再是那个亲切温和的小舅。 她停顿了好几秒,才喃喃地出声,嗓音拘谨:“小舅……” “你到哪儿了?”将他的无力理解为悲痛,william没察觉出异样,连忙追问,“刚下飞机吗?要不要我来接你?你……”他忍不住开始安排她的行程,说到一半,却被慕遥打断。 “小舅!”她叫住他,“我不回来了……爷爷的事情,我很遗憾……我不来参加葬礼了,以后……我想我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忍心把话说得太白,这样的表述,想必william也能明白。 william自然是沉了脸。 他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旁敲侧击地表示:“律师还要在葬礼上念遗嘱,你不在不合适……” “我不要遗产,你帮我处理吧。”她是铁了心地不会再回去,这个电话,也只是最后的告别。 ***** 眼看着她要挂断电话,william突然叫住他—— “你就决定一直留在黎北辰身边了么?”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听得william的嗓音似带着几分苦涩。 “嗯。” “慕遥,如果……我也和黎北辰一样呢?” “一样什么?”慕遥没听明白。 “一样喜欢你。”   ☆、219.218我和他一样,一样喜欢你(重发看到的不要重复购买) 慕遥猛地冲过来,扑入他的怀中。 她的脚步很快,连带着撞上来的惯性也加大,让黎北辰不由踉跄着后退一步,才险险地接住她。她的整颗脑袋都埋在他的怀中,闷在他的胸口不说话,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黎北辰的面色不由一冷,眼底迅速浮上杀意:是不是祁漠又做了什么? “怎么了?”他尽量放柔了语气,不动声色地抚着她的头发,视线已开始搜寻祁漠的身影跖。 “黎北辰,我爷爷去世了……”她停顿了两秒,才喃喃回答,声音闷闷地从他的胸口传来。她握着他的衣襟,五指渐渐收紧,纤细的指越发苍白,“突然去世的……” 而她,也是刚刚才获知的消息。 黎北辰的心中又是一沉—— 是祁漠告诉她的? 该死! 还是让她知道得太早了!这么突兀地让她获知,恐怕她又要脑袋发热,跑到英国去参加葬礼……那他之前的安排和暗示,就全都前功尽弃了! 心里懊恼到了极致,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致,但黎北辰终究还是隐忍着没有爆发。他就这样沉默地回抱着她,气闷了几秒,终究颓然地败下阵来,习惯性地迁就她的想法:“你想什么时候去英国?” 顿了顿,他不甘愿地补充下半句:“……我可以安排飞机。” 可谁知—— 她没有回答,只是在他怀中使劲摇头。 “什么意思?” “黎北辰……”她淡淡出声,嗓音有些沙哑,有些窒闷,能让人明显听出其中的落寞,却也能让人感觉到其中的坚决,“我不想去参加葬礼。” “嗯?” 他一愣,还没有从怔然中回神,慕遥已喃喃地说完下半句:“……我不想去英国,一辈子都不想去了。” 有些事情,她分辨不清,这辈子也难以知道细节,唯一能确定的是,她不想一错再错。 英国,她不会再回去了。 那边的人,她也不会再见了。 许是她的回答太过决绝,黎北辰一时之间震得说不出话来,最后想要开口,却被另一道声音抢了先—— “才刚来就已经抱上了?”祁漠半倚着侧门的门框,百无聊赖地朝这个方向看着,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能谈正事了么?谈完再抱也不迟。” 说话的同时,他推开身侧的门扉,优雅地做了个“请”的姿势。 乔桑榆就站在门内,手里还拿着个打算给慕遥倒水的杯子,看到黎北辰过来接人,她暗暗地松了口气。只是,她默默地朝祁漠盯一眼,心中有些着急:她该要怎么提醒,让黎北辰多提防着点? 事实就是根本不用提醒。 “还是换个地方吧。”黎北辰根本没有理会祁漠的邀约,他目光凉凉地在周围环视了一圈,淡淡出声,“这里人多……太挤。” 说完,不等祁漠有所回应,他已拽过慕遥的手,先行走了出去。 ********* 两人并肩而行,他的大掌始终包裹着她的手掌。 距离在渐渐拉长,祁漠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却能看到他们两人的亲昵姿态。他的情绪顿时有些莫名,仿佛专程来A市这一趟有点多余……但他蹙了蹙眉,还是选择了跟上去。 乔桑榆走在他身后。 祁漠发愣的当儿,她站在祁漠身侧,看了眼他,又看了眼慕遥和黎北辰的背影,嗤讽地笑了笑。然后,她用先前祁漠奚落她的语气,同样回敬过去:“他身边有个女人,你呢?” 没背景不可怕,没陪伴才是真孤独。 她完全能鄙视他。 话音落下,她清晰地看到祁漠的眉头皱了皱,于是乔桑榆笑得越发得意,索性加快了脚步越过他,抢在祁漠之前走了出去…… ... ................................ 乔桑榆没再跟着慕遥他们同行。 当然,她在这个时候离开,也不会有任何人阻拦——慕遥不希望牵累到她,而祁漠找到了黎北辰,便也没有困住她的必要……她随时都能离开。 “我要回家了!你们慢慢聊!”她笑得自然大方,丝毫不担心这种会面的危险,像是朋友间的聚会分开,还轻松地挥手告别,“慕遥,你们开车小心!” 至于祁漠,那就算了。 撞死也没关系…… ***** 这样的反应,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怪异,却又找不到任何破绽。慕遥欲言又止地看了乔桑榆一眼,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无声地点了点头,先行离开…… 祁漠低凉一笑。 他若有所思地朝她身后的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眼底浮现某种了然,却懒得询问,直接转身离开…… ***** 目送着他们走远,乔桑榆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凝固,良久,终于颓然地低头,转向身后。 她早看到了。 一出来就看到了他停在这里的车。 “碰!” 有人从车里出来,反手摔门的动静很大,可见他此时多么恼火愤怒。蒋旭扬大步走到乔桑榆身边,几乎是用吼的在质问:“那个男人是谁?” 她不肯回家,她不见他的父母,她甚至对婚礼的一切都不闻不问,难道就是因为那个男人? “问得真贴心。”乔桑榆凉凉讽刺,挑眉看向他反问,“请问你又是谁?” “我马上就是你丈夫了!” “现在还不是。”她抓紧了手里的小包,越过蒋旭扬,快步朝前面走去,“所以尽量少来恶心我一天。” 她说话尖酸、刻薄,特别是对自己厌恶透顶的人!她说完便大步想离开,只是没想到,这次才往前走了一小段,蒋旭扬却追了上来,手掌扣住了她的胳膊:“你妈让我接你回家吃饭。” 乔桑榆厌恶地蹙眉,正想甩开他的钳制,蒋旭扬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停止了一切动作:“……你哥回来了。” 乔天擎回来了? 乔桑榆面色一喜,鼻子竟忍不住有些发酸:哥哥回来了!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嫁给蒋旭扬了? “桑榆!”她脸上的喜悦实在表现得太过明显,蒋旭扬心里极不是滋味,眼看着乔桑榆要疾步越过他,他终于忍不住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猛地将她拉回来,同时低喝出声,“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乔桑榆停住了步伐,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我什么都已经改了,我什么都愿意听你的,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乔桑榆这种冷淡的态度,逼得他近乎崩溃。蒋旭扬忍不住问出来,低喘着等待她的回答。 在爱情里,总有一方觉得自己付出很多,可在别人看来……真的毫无意义。 乔桑榆嗤笑着哼了哼:她想要他怎么样?事情都是他做的,她还能对他有什么样的期待,什么样的指挥?背叛就是背叛,这一辈子都不值得被原谅。 “好啊!”乔桑榆高傲地仰头,打断了他近乎咆哮地表述,“你把碰过别的女人的地方都砍了,往事就一笔勾销,我们就重新开始,可以吗?” 明显的为难。 在蒋旭扬还没反应过来时,乔桑榆已接着补充:“都碰过了是吧?得都砍了是吧?” 蒋旭扬彻底没了声音。 乔桑榆站在他对面,足足等了三秒,她等着他发火,等着他反驳,可是……都没有。他的沉默无疑再一次证明了他和裸 女模特有染,勾起她心中隐瞒多年的失望…… 于是,到嘴的那些尖酸刻薄,她终究一句也没能说出来。蒋旭扬沉默,她也是满脸的颓然。 “走吧,回家吃饭。”她淡淡开口,甩开蒋旭扬,率先走向了车 子。 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摆脱这种无解的困境? 她早已不爱蒋旭扬了。 她深爱的那个他,曾经背叛了她。而眼前的这个蒋旭扬,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让她心动的人……于是,她的婚姻,成了一盘无解的死棋。 ............................ 黎北辰包下了整个高档会所。 这里地处市中心,平时这个时候,这边是喝下午茶的地方,人数不多,但消费水平却是惊人。黎北辰包下这里,却只要了个宽敞清幽的雅间,单独和祁漠谈,派人先将慕遥送回去。 服务员沏来了上好的茶,碧色的茶叶在水中沉浮,房间中尽是袅袅的茶香。 祁漠不动声色地品着茶,嘴角微微上扬,兀自一笑。他能理解黎北辰这个安排的意义——他终究是不相信他,所以才会选在他能控制的地盘! 比如这家会所。 表面上看起来空无一人,环境清幽,可谁知道是不是暗中已经有人拿枪对着他?谁知道是不是黎北辰一声令下,就会有不少严正以待的人冲进来? 他只带了几个下属,还守在外面,还真不是黎北辰的对手。 但祁漠也不着急,他慢条斯理地细细品着,直到一杯茶快喝完,才淡淡地重复:“我说过了,我这次来没有敌意。”不为争斗,只为了那场葬礼。 所以,真的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防范他! 黎北辰对他的宣告没有兴趣,他没有心情喝茶,只是在旁坐着,直到祁漠率先开了口,他才终于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姚远的葬礼,我们不会参加,也不会插手。” 平和冷清的一句话,表了他的态。 他巴不得慕遥一辈子都别去英国!巴不得她不要去管姚远的葬礼! 可是祁漠不行。 黎北辰的这句话,让祁漠不由一惊,险些没能拿住手里的杯子。当意识到黎北辰真的是这样的想法后,他不由蹙了蹙眉,猛地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在“乒”地一声闷响后,缓缓出声:“william通知了我葬礼的时间,我不能不去。”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黎北辰依旧没有兴趣。 “和你的确没有关系,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盟友,”祁漠打断他,“你我都知道,william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你躲着他,他想来找茬的时候,还是一样会来的。” 顿了顿,祁漠微笑着看过来:“不如试试联手?为自己将来解决一点麻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william迟早是个大麻烦。 所以还得尽早解决,一劳永逸! 黎北辰蹙了蹙眉,开始衡量某种可行性——祁漠这话倒是说得没错!虽然这次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祁漠死了,william下一个对付的便是他和慕遥…… 他真不想再受打扰! 而祁漠……黎北辰打量过去,很快对他也有了分析:他强占的G市的那些势力,应该还没有完全平稳归顺吧?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过来寻求他的帮助…… “倒是可以考虑。”沉吟了数十秒,黎北辰总算是松了口,“但是我有条件……” ...... ............................. 另一边。 慕遥回到别墅,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了好久的呆。张妈和管家都不在家,可能是听说她和黎北辰要结婚,所以赶着去张罗婚礼的相关事宜了…… 她却没法心安理得地继续准备婚礼。 去世的人,毕竟和她有血缘关系。 她不想再回英国,但很想为这一切画上句号,然后再开始自己的生活。 思来想去,她拿出手机,终究还是拨出了william的电话。 ************ 英国。 正是清晨。 又是阴雨蒙蒙的一天,从姚远去世的后一天便开始下雨,打湿了别人送来的花圈,也打湿了庄园中无数黄白的菊花……这样的阴雨天气总叫人心里发闷。 屏幕亮起之前,william一直在把玩着手机,长指忍不住在机身上滑动,总是期待电话能在下一秒响起来。这两天,他几乎睡觉都把手机放枕头下,只要一有动静,就会迫不及待地拿出翻看。 他在等她的消息。 他杀了姚远,这么一个“大招”,难道她还不赶回来看爷爷吗?为什么还没有联系他? 直到手机终于响起—— 看到屏幕上翻出的是她的号码,william的精神一震,几乎是反射性地按下接听键,连忙把手机凑到耳边:“慕遥!咳咳……慕遥。”一时不查,他连忙清了清嗓子,调整了自己的声音,显得颓败哀伤。 慕遥突然就觉得好陌生。 她分辨不清这是什么原因,只是——对方明明是william的声音,她却觉得他不再是那个亲切温和的小舅。 她停顿了好几秒,才喃喃地出声,嗓音拘谨:“小舅……” “你到哪儿了?”将他的无力理解为悲痛,william没察觉出异样,连忙追问,“刚下飞机吗?要不要我来接你?你……”他忍不住开始安排她的行程,说到一半,却被慕遥打断。 “小舅!”她叫住他,“我不回来了……爷爷的事情,我很遗憾……我不来参加葬礼了,以后……我想我都不会再回来了……” 她不忍心把话说得太白,这样的表述,想必william也能明白。 william自然是沉了脸。 他不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旁敲侧击地表示:“律师还要在葬礼上念遗嘱,你不在不合适……” “我不要遗产,你帮我处理吧。”她是铁了心地不会再回去,这个电话,也只是最后的告别。 ***** 眼看着她要挂断电话,william突然叫住他—— “你就决定一直留在黎北辰身边了么?”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听得william的嗓音似带着几分苦涩。 “嗯。” “慕遥,如果……我也和黎北辰一样呢?” “一样什么?”慕遥没听明白。 “一样喜欢你。”   ☆、220.219她岂是那么容易操控的? “慕遥。”他叫住她,嗓音干干涩涩的,有种说不出的颓然,“如果……我也和黎北辰一样呢?” 他突然想知道某种可能。 尽管知道这对现实毫无意义,他却依旧止不住想要问她拗。 “什么一样?”慕遥蹙眉,没听懂他的意思。 电话那端,william沉默下来。他静默了好几秒,久得慕遥以为他不会再说,正想挂断电话,却没想到william的声音终于淡淡传来:“……一样喜欢你。跖” 他开了口说喜欢,算是他最诚恳的表白。 慕遥不由愣住。 william的话像是炸弹扔在她的脑袋,一下下地连环轰炸开来,她的思维顿时就木了。她的小脸一片苍白,眼神慌乱地游移着,却始终无法撇开这瞬间的难堪。 他是她的小舅,却说喜欢她? 这算什么事! “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吧?”william在对面扯松了领带,神色疏淡,清了清喉咙,嗓音恢复适才的冷清低凉,“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你也是时候该知道真相,改变一下我们的关系模式。” 说到最后,他勾了勾唇角,脸上扬起几分自信。 对慕遥,他已是势在必得! 他总要把她弄回自己身边,总要让她做自己的女人,现在让她提早“适应”,也是好事…… “另外,”凭着对慕遥的了解,他在她沉默了几秒后,再度出声,考虑到了她设想的问题,“姚远已经死了,名义方面你不用再有任何顾忌。我不在乎,别人也不敢在乎……” “够了!”这回慕遥倒是先行出声,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样的william让慕遥觉得太陌生,顿时觉得他以前伪装出来的温文尔雅的形象,也跟着全盘崩塌,她越发觉得排斥和恶心,“我永远都不会想这种事情!” william的心中一沉,正想再度开口,这回却是慕遥先发制人—— “那个假陈泽,是你派过来的吧?”她终于有勇气问出来,终于有理由将他和做这一切的恶人影像重合,“特意让我和黎北辰产生误会的人,也是你吧?” 有了动机,那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小舅……”慕遥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颤,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一字一句地质问出声,“你已经做了这么多错事,现在却又要跟我说这个?” 这回,她是真的觉得他有问题,人品有问题,思维也有问题。 “慕遥……” 他试图解释,可才来得及叫出她的名字,便被她直接打断,语音迅速地质问:“你敢说那些事情不是你做的吗?虚伪!英国的遗产我一分钱也不要,我再也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 唯一有血缘关系的爷爷,却不是很亲,现在都已经去世了; 而他这个名义上的小舅,城府极深极阴暗,她根本没有继续联系他的理由…… “啪!” 她挂断电话,重重地将手机放在一边,机身和桌面碰撞出不小的声响。她用这个方式将william的一切阻隔在外,也算是用这电话,为自己和英国有关的那一切,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可到底能不能圆满?只有时间可以证明。 ............ 电话被她单方面地挂断,william能听到的,只是话筒中空洞的忙音。 william的俊眉微敛,原本疲惫的眸中,浮上了一层淡淡寒意。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拒绝,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心里……总那么有几分不是滋味! 他当然不会因为这个电话结束一切。 不止因为她本身,更因为他的傲气——他在A市败给黎北辰一次,这次是最好的挑战!而且自己想要的女人,正是这场游戏的战利品,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激励人心的 了! 他要趁着姚远的死,得到所有。 ***** 他着手,正想开始新一轮安排,却—— “william先生!”下属敲了敲门,在此时走进来,面色凝重地在他身侧站住,“我们从姚远的私人律师那边探听到一些消息,他即将诵读的遗嘱,可能对您不利。” william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据他所知,姚远的私人律师很“敬业”,手里握着如此重大的遗嘱,都能保持云淡风轻,不漏口风。即使是他这顺理成章的继承人,也不能探听到分毫…… 可什么叫对他不利? “那位律师一直在奔走寻找慕遥的下落,并且执意要求,如果慕遥不在场,就延迟宣布遗嘱的时间。”下属蹙了蹙眉,结合着自己派人出去打探到的消息,“有和律师私\交比较好的人,打听到,可能有一部分的财产是给慕遥的……” 而且,以律师的紧张程度看,给慕遥的那份恐怕还不是小数目。 下属的眉头皱得更紧,自然是要为william打抱不平:“那个慕遥什么事都没做过,又什么都不懂,怎么能把钱财随随便便分给她?这也太不公平了!” 这样的话,william这里十多年的隐忍和努力,全都白费了? “消息准确么?”william淡淡地询问,手指不动声色地轻叩着桌面,显然对下属的抱怨并不感兴趣,“有没有打探到,姚远想分多少给慕遥?” 他只是顺势一问,心里倒真不是很在乎—— 反正慕遥也即将是他的战利品之一,他们很快会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睡同一张床……她手下那点小小的遗产,到最后兜兜转转,不还是他的吗? “没有。”下属如实摇头,顿了十来秒,又忐忑地出声,说出自己的提议,“不如我们操控慕遥,在公布遗嘱后,第一时间把遗产转移过来……” william勾了勾唇角,几乎失笑。 他想起刚刚慕遥在电话中,决绝地表示遗产方面,她一分钱都不要。她未免也太天真!一句口头的拒绝,就真的能拒绝得了么? “她岂是那么容易操控的?”william莞尔着摇头,苦涩一笑,“没那么容易。” 下属却殷勤地建议:“我有办法!和陈泽的方式一样……” .................... 换汤不换药的老方法—— 简单、容易。 **** 人很快被带了过来,长得却和慕遥不像。下属叫来了顶级的化妆师,当着的william的面为她化妆,捣鼓了好一阵,才勉强化出几分慕遥的样子…… 祁漠自然是不满意。 “我们可以想办法让遗嘱延迟一个星期宣布,送这个女人去做些微整形,应该就能和慕遥有八分像了!私人律师又没见过慕遥,欺瞒过去很容易。”下属一口气说完,等待着william的反应,“您觉得怎么样?” 听到“整形”两个字,那个女人不由一颤,瑟瑟地缩在旁边的角落。 她不敢说话,只是蜷缩着不动,而这个角度,william的目光不由一怔,陡然觉得——这么看着,还真有那么几分相像! “假冒可以,整形不行!”被william盯得心里发毛,她迟疑了良久,终于喃喃而出,勉强撑着最大的气势。 william微笑。 他没回馈她的要求,反而转向下属,突兀地开口说出这么一句:“你先出去。”   ☆、221.220你太直接了,我需要准备6000+ “你先出去。” “嗯?”下属不由一愣,有些反应不过来——不但没等到william明确的表态,竟然还在这个时候叫他先出去?那这个“慕遥”到底用还是不用啊? 见下属迟疑着不动,william的眸色一冷,警告地瞥过去一眼跖。 “……我这就出去!”对方倏地回神,连忙惶恐着低头,转身走了两步停住,最后说了一句才退出去,“那……我就在外面,有事您可以随时叫我。拗” 他快步而出,把空间让给他们,临走还细心地关上了门。 ........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气氛一下子变得安静又压抑。 william半倚着墙,还在盯着沙发上的人,神色疏淡,若有所思——她化了妆,才和慕遥有几分相像,却实在经不起细看……毕竟气韵上相差太多! 他没考虑下属的计划,自负的他当然不屑用一个女人主宰大局。只是,他依旧忍不住留下了她“观赏”,忍不住从那几分的相似之中挖掘慕遥的点点滴滴—— 慕遥刚挂了他的电话。 在他表白之后,她却挂断了他的电话。 他真的很希望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真正的慕遥!如果她是,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冲上去,狠狠地摇着她的肩膀质问:“我到底哪里对你不好,你连考虑都不想考虑?” “那个黎北辰,又到底是哪里好?” ***** 她说他做过那么多错事…… 想到这里,william便不由苦笑:什么叫错事?不过是权势之争,用的是谋略和策划,根本就不分对错!她觉得他是错的,是因为她从来没站在他这个阵营里。 “你……你看着我……干什么?”眼看着william的视线渐渐深邃,表情渐渐复杂凝重,被留下的那个女人深感不安。她刚刚强撑的气焰一点点消磨掉,又显得局促且紧张。她等了半天没等到william发话,终于瑟瑟地出声,然后眼巴巴地盯着william看。 她这个样子,就不像是慕遥了。 william顿时就没有了兴趣。 他站直了身体,抬脚走向旁边的酒架台,从上面挑出一瓶威士忌,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抬手细细地品。他有他的谋划,丝毫没将这个女人算在其中。 “喂……”她又在旁边等了良久,william不说话不看她的时候,她才觉得危险性降低,酝酿了许久才敢重新和他说话,“你的手下说,只要我乖乖为你办事,你就会给我一大笔钱,是真的吗?” william没应声,在她看来却是默认。 于是,她的勇气更大,站起来朝william走过去,像是谈条件地站稳,肯定地重复出来:“我还是刚刚的那句话,‘假冒可以,整形不行’!” william依旧没搭理她。 “喂!”她不由急了,围着william走了大半圈,“我不想一辈子顶着别人的脸生活……” william却是不由笑了。 他在笑她的天真,笑她的愚蠢——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什么条件,居然还和他……谈条件的意思?!她未免太高看自己的价值,自我感觉太好…… “好吧!”将william的笑理解成嘲讽和不屑,她拧了拧眉,终于下了决心,猛地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将里面残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乒”地一声放上桌面,“要整形也行,要加钱!而且不能少!” 像是怕william不肯负担,她还不忘补充清算:“不管遗嘱什么内容,我都可以站在你这一边!你分到的遗产那么多,给我点钱也是九牛一毛吧?” 她天真起来的样子,还真是和慕遥有 点像。 不过她是真傻,慕遥却不是。 “你叫什么名字?”这零星的几点相像,让william又重新有了兴趣,挑眉望向他,淡淡地微笑。 “我?”她赧然一笑,以为是“合作达成了共识”,于是越发投入,“他们说了……我叫慕遥!” 要想骗过别人,首先得让自己都相信! 她自信地报出这个名字,没想到下一秒却被william扣住的肩膀,猛地拉近……他俯身下来,下一秒便吻上她的唇,狂烈且迅速,算不上深吻,只能算啃咬。 几秒钟的唇舌交接草草了事,william松开对她的钳制,在她反应尚且木然时,他直接将她推上沙发,在她的惊呼声中猛地扯开了她的衣服…… ************* 女人的身体莹润、洁白。 吊灯明亮的光线投射下来,凸显了纠缠在沙发上的两道身影。女人上身的衣物已被尽数扯下,白皙的肌肤上可见明显的指痕,特别是胸前……这指痕属于男性的力道。她被狠狠地握过揉过。 她完全吓傻了! 男女间的情事她并不陌生,但是这么猛烈且突然的……她实在反应不过来!而且对方竟然还是william先生,她紧张得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配合? “william先生!”眼看着身下的最后一丝遮蔽物就要被扯下,她紧张地叫出声来,却撞上william赭红凶狠的眸色,“您给我一点时间准备一下……啊!” 话未说完,身上最后一丝屏障被他强扯开,她的双tui被william推高分大,弯曲成一个至极的姿势,让那湿润的腹地能够完全地暴露展开在眼前。 可是—— “william先生,这样我疼!”她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叠弯曲,“您给我一点时间准备,我还没有湿……” 她没想过william的方式会如此直接猛烈,一分钟不到就把她扒成这个样子……她有些紧张!生怕他会在下一秒不管不顾地闯进来,这样就真的太疼了!她丝毫没有准备。 “叫小舅。”她的抗议被william打断,他粗喘着低喝出声,嗓音越发低哑bao力,“不许叫我william先生,叫我小舅!” “啊?”她一愣,却也是在那一刻回神:原来,那个慕遥,和william先生竟然是那种关系……她先前还真的以为是亲属关系!只是来假冒亲属的呢! “叫啊!”她的失神换来的是他更愤怒的低喝,william用力,将她分得更开。 “小舅小舅!”她连忙叫嚷出来,声音中尽是讨好的意味,她识相着主动去攀附william的肩膀,身体开始在william的身上蹭,“小舅,你不要生气啊……你轻点来嘛……” 趁着william沉声不语的时候,她大胆地动了动,从他的钳制住脱离出去,却主动去环住他的腰,隔着顺滑的布料,用自己的某处去摩挲他…… 她只求一场温柔点的! 几次摩挲,她很快就变得湿润,双颊上也浮现诱人的粉红,为他做足了准备。正打算加深继续时,william却突然扣住了她的脖子,将她重新压回沙发—— “为什么拒绝我?” “那个黎北辰有什么好的?” 他的力道很大,手上的青筋几乎暴起,他用吼的方式吼出这两句,吓得身下的女人不由一颤,立马就变得眼泪汪汪:“william……小舅!我……” 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william先生!”下属听到怒吼声,立马推门进来,却在看到沙发上的情景时,立马转身,满脸都是尴尬,“对不起william先生,我马上……” 他转身欲走,却被william叫住。 “等等!” “是!”下属停了脚,却不敢回头,只能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问。 william的脑袋已恢复清醒,起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低头看了自己一眼——他身上的衣服在撕扯和推搡中弄皱了,裤子上还沾上了属于她的“湿痕”…… 他不禁觉得恶心,厌恶地朝旁边瞥了一眼,看到她只拿了件衣服遮蔽身前,还在眼巴巴地看着他。 “把她带走!”他冷然命令,嗓音中多有不耐,“我改变主意了,带她去整形吧!” 他不想做这么“不一样”的! ******* 适才的某个瞬间,当她从嘴里说出“我叫慕遥”这句话时,现实不由和他脑海中的某处记忆重合,让他产生一种错觉,错觉她就是真正的慕遥。 然后下面的,就完全是本能作祟了! 他对她的选择愤怒,他也想直接对她占为己有……所以就有了适才发生的一切。直到下属贸然闯进来,他才从这种毫无意义的臆想中回神,结束了这场“发泄”。 不整形的话,她实在太不像慕遥。 “走吧!”下属已走到了那个女人旁边,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把全扔给她,语气并不温柔,“把衣服穿上,不要赖在这里打扰william先生。” “可是我……”想要了啊! 哪有到一半停下来的?她刚刚主动蹭了这么久“准备”,现在她想要了…… “没什么可是的!赶紧走!”不等女人穿戴整齐,下属已将衣衫不整的她拽了出去,任凭她一副尴尴尬尬的模样,直接将她塞上事先安排好的车。 ................... william留在房间内没离开。 下属很快安排好了那个女人回来,一进屋,便看到角落里的垃圾桶倒着,旁边还丢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玻璃杯……显然是丢玻璃杯的时候,连带着打翻了垃圾桶。 作为下属,他自然不会考虑这种没营养的细节,而是径直走向william:“william先生,我之前和韩国的整形医生谈过,最快一周,就能整形完毕!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延迟遗嘱宣布时间……” william不动声地应了一声,执起威士忌的瓶子,直接就着瓶口喝了一口:“不过,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你这个计划的?” 嗯? 下属愣住。 “您刚刚不是说……”下属的嗓音磕磕巴巴的,停顿了一秒,才犹犹豫豫地追问出来,“不是已经说送她去整形了吗?”难道不是默认同意计划么? “她和计划无关。”简明扼要,这是william给他的回答。 这回下属就更不懂了:如果没关系,那整形有什么意义?这个问题很明确,但是他却不敢真的问出来。 “那后天宣布遗嘱……”顿了半响,他只能问另外一个问题,才说了一半,便被william打断。 “不必延迟!”他沉声宣布,快速部署,“但是,所有的人员都要打点……我有更两全其美的方法。” ****** “我看过那个慕遥的照片,你们能把我整得像她吗?”车子一路前行,她在半途趴上主驾驶的椅子,好奇地询问这个开车的下属,“为什么不直接把真的慕遥找回来?” 那应该更容易啊! “william先生的事,我们不管。”这位下属就比较古板,惜墨如金。 她顿时觉得无聊,索性又仰靠着后座,抓起散放在旁边的内\衣裤,开始在后座上重新穿戴整齐。偶然抬头,她发现下属的目光也从后视镜中投向她…… 视线相撞,下属又连忙把头转回去。 她也不避讳,就在这种“观看”的情况下,换完了自己的衣服,顺势朝下属一提:“你知不知道,你们家黎先生,和那个叫慕遥的,有些……” “乱lun”两个字,她没好意思说,最后只能找了另外一句话的替代—— “……有些纠缠不清?” 说不听,他们也暗中上过床。 “纠缠不清?”下属低笑, 却没有继续八卦下去的心,只是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索性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真要是这样的话,你在变成慕遥以后,记得好好让他爽两次。” ...... 另一边。A市。 深夜。 黎北辰回来得很晚,慕遥坐在沙发上等他,睡睡醒醒地反复折腾了好几次,客厅里都安安静静地只剩下她一个……乔桑榆说她回去住了,黎北辰又在和祁漠谈话,家里很冷清。 时针指向十二点,慕遥望了眼漆黑的窗外,又望了眼紧闭的门扉,越发衬不出气—— 祁漠不会给他找麻烦了吧? 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行! 她等不下去了,她要出去找他。 ****** 她从客厅的抽屉中随意拿了把车钥匙,小跑着出去拐入车库,正想开灯找车,却在寻找开关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她吓得几乎惊叫,但黎北辰沉稳熟悉的声音却从头顶传来:“你跑什么?” 愠怒,低沉。 他对她这么晚还没睡很不满,慕遥却很欣喜,不管不顾地拥抱他:“你总算回家了……” 黎北辰“嗯”了一声,重新掏出车钥匙,利用上面的按钮,直接开了车库所有的灯,淡淡解释:“晚上别找开关,直接用遥控……以后晚上还是别来车库好了!” 说话的同时,他已俯身,直接将慕遥抱起来。 “你和祁漠谈了什么?”慕遥没心情听他的安全教育,顺势扯住他的衣襟,问了个没完,“他没有为难你什么吧?他有没有算计你什么?那个葬礼……” 他的脚步未停,只是听她说到这里,有意打断:“他倒是和我提起一件事。” “什么?”她紧张地询问。 黎北辰却是噙着笑意,缓缓而出:“他说他那次绑你去英国的时候,在你口袋里发现过一张去普罗旺斯的机票……怎么想到突然去那个地方?” “我想找你。”她实话实说。 “我那时候不在普罗旺斯。”他回答得更加实诚,顿了顿,有意试探,“浪费了一张机票,什么时候补给你,好不好?” “好!”他要送给她一场旅游吗?她自然是答应! 他正好抱她进房间,将她安置上柔软的大床,他俯身在她额头印上浅浅一吻,却又莫名地加上一句:“……谢谢。” 谢谢? 慕遥说不上来,只是突然觉得好奇怪。   ☆、222.221很晚了,我抱你去睡6000+ “谢谢。” 黎北辰的语气清浅又温柔,他细腻的吻落在她的额头,都显得宠溺又小心。慕遥的神色却是不由一怔,她茫然又疑惑地挑了挑眉:‘谢谢’? “等等!”眼看着他安置完她,就要起身离开,慕遥突然喊出来,同时双手无赖地缠上他的脖子,拽着他不让离开,“你干嘛要跟我说谢谢?跖” 谢什么拗? “小心!”黎北辰低呼,他被拽了个措手不及,她的力道陡然缠上来,让他的身形摇晃了一下,险些栽下压到她。幸好他及时撑住了床面,只是跌得离她更近,不曾压痛了她。 彼此只剩横指的距离,她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上,又暖又痒。 “你干嘛要跟我说谢谢?”四目相对地停滞了半晌,慕遥喃喃地开口,执拗着追问。说话的同时,她的双手相扣,将他拉得更近,“黎北辰,我觉得你怪怪的……” 黎北辰不由失笑。 他一低头,便能对上她澄澈的眸,看到她眼底的担忧。她太敏感,很容易便能感觉到他的不同。 “哪里怪?”他故意误导她的思维,索性俯身上去,含住她的红唇,进行了一番深切的索吻。在她由理智变得糊涂时,黎北辰才松开她出声:“我只是很感激,你那个时候会来找我……” “嗯?” “我那个时候很生气,也很难过……”他实话实说,只有在时过境迁之后,才能轻描淡写地复述当时的一切,“我那个时候能做的,就是放弃你……谢谢你把我找回来。” 虽然这一路有太多的挫折和坎坷,不过还好,结果依旧是好的。 “不客气。”他难得这样大段地抒情,慕遥的双颊不由浮上赧然的红,她的贝齿碾过下唇,鼓足勇气主动仰头在他的唇上亲了亲,“以后你再生气,我都会烦到你回心转意!” 她的双眸晶亮,眼底的神采让黎北辰几乎克制不住想要吻她。他忍了又忍,终究是压抑住了那种本能的狂烈,只是无声地拥紧她,声线沙哑着补充:“……不会有以后。” 不会再有这样吵架的时候! “好。”慕遥点头,把脸埋在他的胸口,默默偷笑。她没敢跟黎北辰说出心里的那句实话——黎北辰,你其实真的很好追啊!只要不要脸就行…… ********* 他洗完澡回来,慕遥已经等得有些迷糊。 感觉到身旁的床垫下陷,她便本能地依偎过去,整个人缩在他的怀中,她的鼻尖抵着他的胸膛,正好能闻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馨香……安定、舒适。 “肚子好像大了一点点……”困倦中,她感觉黎北辰揽住她,他的大掌正好覆在她的小腹上,一番轻柔地试探抚触之后,他低沉带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嗯。”慕遥迷迷糊糊地答应着,小腿一抬,熟悉自然地搭在他身上,“……再大一点,就穿不上婚纱了。” 黎北辰微笑,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那得赶紧准备婚礼了。” “嗯……” 她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随意地应了一声,再度沉沉地睡去…… ................... 黎北辰没有睡。 他故意扯开了话题,诱导着她睡了过去,不想让祁漠和姚家的事情影响到她。只是,他的脑海中还在考虑着祁漠的提议,一点点将计划细化明了…… 黑暗中,他无声地陪伴着。 终于,她的呼吸轻柔均匀,整个人彻底放松熟睡,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帮她拉好被子,又出了门…… ******** 医院。 陈泽这两天的生活颇为“规律”、“难熬”——他的身体复原得很快,却还没满足出院的资格。于是,他白天只能百无聊赖地躺在病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晚上依旧躺在病床上,忍受医院每两 个小时一次的查房…… 他原本就是忙惯了的人,而且睡眠又是极度警醒,所以现在的状态对他来说,实在是很煎熬! 听到病房门打开的轻微细响,原本就没睡着的陈泽默默叹了口气,然后,他无力地率先出声:“该患者一切正常,不用再拿手电筒过来照了……” “啪!” 来人不但没走,反而按下了照明灯的开关。“啪”地一声细响过后,顶灯闪了两下打开,明亮又刺眼的光线让陈泽不由闭眼,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恼火:“都说了没事了,非要开灯看吗?” 他真的好想出院回家睡。 “没事就好。”一道低凉的嗓音从门口传来,正好接了他的话,“能发脾气了,应该是恢复得不错。” 如此熟悉的嗓音,让陈泽不由一愣,继而心中大喜。他在下一秒放下遮眼的手掌,挣扎着要从病床上坐起来:“黎少?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伤怎么样?”黎北辰没直接回答,反而朝他身上的纱布示意了一眼,淡淡出声询问。 “小伤!”陈泽连忙活动了一下,尽量避免牵涉痛,证明自己复原良好,“黎少,您就让我提早出院吧!住在这里太闲……这生活不适合我。” “正好,”黎北辰微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也有事交给你去办。” ............... 黎北辰交代的事,陈泽一口应下。 只是既然来了,他便顺势把一切细枝末节都告诉了陈泽…… “决定和祁漠合作?”陈泽考虑着可行性,神色甚是不安,“以祁漠的能力,他为什么不直接去对付william?偏偏要到A市来找合作……这个行为有些奇怪。” 祁漠在G市已是风生水起,何不单独行动呢? “他城府不浅。”黎北辰淡淡开口,“他在G市势力不小,根基却不深,怎么可能贸然去冒险?不过,对付william的事却是迫在眉睫。william一旦继承姚家的家产,以后会很难对付……” 关于祁漠的那方面,还是比较容易理解的——他的势力都是掠夺巧取而来的,想要完全操控,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他才会来寻求合作。 至于william,他一旦完全继承姚家,就会和英国的政权有所关联,到时候就真的不好对付了…… 所以,在黎北辰看来,这时候和祁漠合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您的意思,是去参加姚远的葬礼?”陈泽蹙了蹙眉,思忖了良久追问,“那慕小姐那边……她愿意去吗?” “她不去。”黎北辰打断他,回答得斩钉截铁,“我不会让她去。” 那边还有个william。 他这辈子都不想让william再见到她! “按我说的来吧。”他把之前的计划说了说,上前拍了拍陈泽的肩膀,诚挚出声,“快点好起来,帮我一把。” 陈泽连连点头,他在这病床上躺得都快发霉了,迫不及待想要出去做点事! 只是—— “如果顺利扳倒william,之后呢?”细想之下,整个计划总有不安存在,“如果我们的实力受损,祁漠又趁着那个时候对付我们……会很难办。” 祁漠这个人那么阴! 而且,他毕竟和黎北辰结怨颇深!祁漠一直都认为,是黎家害得他家破人亡,几乎灭门的…… “他不会。”黎北辰打断他,满脸都是肯定,他勾了勾唇角,噙着一抹冷意的微笑,“这就是我让你办那件事的目的。他想对付我们的时候,也是他全盘皆输的时候。” 这是最后一搏。 想 要安稳生活,就得最后大开一次杀戒。 ......... 一些光怪陆离的梦,逐渐侵入她熟睡的脑中。 慕遥暗暗蹙眉,却无法从梦境中挣脱开来——她梦见自己穿着婚纱在奔跑,绝望、不停地奔跑。 她梦见自己置身于一片花海,周围尽是绯红的玫瑰花朵,而她穿着洁白的婚纱,找寻着通往教堂的大门。可是,她却始终都找不到。除了一望无尽的花海,这里什么都没有。 “慕遥,要嫁给黎北辰吗?” 有人问她,声音似从风中飘来,清浅又悠远。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怎么能急着结婚呢?” “你还有个葬礼没参加啊……” “……” 无数烦扰的声音从风中传来,慕遥捂着耳朵不想听,却发现眼前的玫瑰花海,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和恐怖的方式,迅速变成了黄白相间的菊花花海……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去英国!”她捂着耳朵大嚷出来,崩溃地在花中奔跑,“我本来就是被姚家赶出去的人,为什么还要叫我回去?” 她不想面对那个复杂的家庭了! 她也不想再见到william了! 可是心里越是抗拒,她便越是走不出这个噩梦,最后她差点绝望地哭出声来,嘴里只是呢喃着唯一可以依靠的名字:“黎北辰!黎北辰,你在哪里?” 强烈的意念,引导着她在现实中的手也挥舞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豁然惊醒。 一个噩梦,满身的汗湿。 她害怕地想要去抓身边的人,但是手一伸,却只摸到冰冷的被子——身侧空空荡荡的,偌大的一张床上,只躺了她一个人。慕遥立马坐起,疑惑地在房间中寻找,却找不到任何他存在的痕迹。 这大晚上的,他会去哪里? “黎北辰?”她掀开被子下床,心有余悸得连拖鞋也顾不上穿,直接光着脚就去楼下找人,“黎北辰……你在吗?” 楼下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应。她踏下最后一个楼梯时,大门正好打开,黎北辰走进来,手里还拿着车钥匙。看到慕遥就站在楼下,他先是一愣,继而蹙了眉。 “怎么醒了?”目光从她汗湿的发一路下移,最后停在她赤着的双脚上,他脸上的表情变成了明显的不悦,“鞋子呢?” 别说是怀孕,就算是平时,他也不许! 她都不知道注意一下身体的么? 只是—— 明明脸上尽是不悦,明明声音尽是责怪,他却还是大步走过来,弯腰作势要抱她:“我送你上去。” “我做了个噩梦……”慕遥却抢先一步出声,同时躲开他拥抱过来的胳膊,主动趴在他的胸口,喃喃低语,“醒来你却不在……黎北辰,你去哪儿了?” 她的声音细小、无助,像是被吓到的小动物,让他忍不住心疼。 刚刚的那些不悦和怒火,瞬间就发泄不出来了。 “做了什么梦?”他只能默默她的头发,不动声色地抱起她,让她踩上自己的脚背,避免脚底受凉,“讲出来就没事了……” 慕遥只是摇摇头,却没有说话。 黎北辰低叹,以为她是闹脾气,只能抚着她的后背低哄:“我出去是为了公事,没别的。现在能说了吗?你做了什么梦?” 慕遥依旧固执地摇头,只是喃喃地趴在他胸口恳求:“我们都不要去英国,好不好?” 他理解她的意思— — 不要去英国,不要参加姚远的葬礼。 她到底做了什么梦? 黎北辰暗暗蹙眉,他没法对她说实话,也没法用一个完美的理由骗过她。只能“嗯”了一声,把所有的答案都搪塞过去:“很晚了,我抱你上楼去睡。” ............................... 姚远的葬礼办得很风光,吊唁的人群中有不少社会名流,自然也吸引了不少记者,几乎拍下了全程。 只是,遗嘱并未当场宣读。 按照在场人员一致的说法—— william先生因为伤心、操劳过度,在葬礼现场昏倒,被送入医院紧急就医,所以遗嘱的事情暂且被搁置下来。另外,william对外宣布,因为姚远的家乡在中guo,所以打算近期回一趟国,权当是为养父最后旅游一趟…… 除了知道内情的人,没有人怀疑这套说辞,甚至都在称赞william孝顺。 至于遗嘱的内容,似乎更成了昭然若揭的事——一遗产肯定是william先生的!大家都这么认为。 ******* 庄园内。 这个地方,有没有姚远,都一样清幽,雅静。william坐在花园前,目光停留在那些花骨朵上,望得出神……而医生就站在一边,小心翼翼地为他换药。 他揭开纱布,拉扯到那狰狞的伤口,william却是连眉头都不皱…… william先生是在葬礼上受的伤,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尽快换好了药,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的时候,william的下属走过来,不安地望了他一眼:“怎么样,william先生,您还好吗?” “死不了。”他不屑地冷哼一声,隔着纱布摸了摸伤口的位置,“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既然他没死,那下一步,就轮到他的反击! 说什么将代替养父回家乡,完全就是糊弄外界的说辞!他去zhong国的目的只有一个——反击。 “对了,那个律师怎么样了?”顿了顿,william再度追问,“肯改口了吗?” 下属颓然地摇摇头:“关也关了,打也打了,他还坚持葬礼那天的遗嘱内容……” william不由蹙了眉。 这是外界所不知的真相——遗嘱其实已经公开了!他知道上面的内容。只是,他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223.222他,为你而来6000+ 这是外界不知道的真相—— 遗嘱的内容,其实在葬礼当天就已经被公开。律师在葬礼之后,当着所有亲友、媒体的面,朗读了姚远亲笔签名的遗嘱:“在姚远先生死亡后,姚家的所有财产,供william继承支配,姚家异姓子孙不享有继承权。但如果姚远先生为非正常死亡,则一切继承尽数搁置,所有财产用于死因的调查和谋杀的诉讼。该遗嘱一经签字认证,立马生效执行。” 最后的签字,指的却是william和慕遥的共同签字跖。 姚远毕竟在权势中爬滚多年,多方原因都纳入考虑,这份遗嘱做得滴水不漏。他的设想是——如果某天他生老病死,财产全部交给william,慕遥若尽孝道在场签了字,那以william的仁慈肯定会分她一点遗产;如果某天他意外被人谋害,他相信签字的两人会同仇敌忾帮他报仇,以william的胸襟也不会在乎这笔遗产…拗… 纵使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还在想着这个养子的百般好。 可是姚远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死在william手上…… “william先生,姚远先生因为胰岛素使用过量死亡,不排除蓄意谋杀的可能,还需要调查。”律师当着所有人的面朗读完遗嘱,然后抬头看过来,“我需要您和慕小姐的签字。” 他的声音冷清平静,不卑不亢的态度,不容置疑的语气。 william很清楚,这个精明的老律师,已经对他有所怀疑。所以,他几乎当机立断,派人将律师关押起来,逼他改掉遗嘱的最后一条,或者承认姚远是正常死亡。 毕竟那个私人医生早就被他“解决”掉了,他现在连伪造证据都做不到! 而那个律师的脸上满是错愕和震惊,挣扎着要逃开下属的钳制,嘴里不停地叫骂呼救,直到他看到现场的人漠然的神情,他才颓然地反应过来—— 原来这都是william的人。 看似复杂、隆重的葬礼,其实出席的人员都是william一手安排。他的独\权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于是,后来媒体纷纷报道了姚远葬礼的隆重、肃穆,对遗嘱的事情避而不谈。外界便跟着顺理成章地认为:william是唯一的继承人,毋庸置疑…… ********** “其实我们没必要去A市。”记忆切回,下属蹙着眉头在身旁建议,“能不能拿到慕遥的签字其实不重要,只要我们把律师……”他故意拉长了语气,比划了一个“杀”的动作。 william抬手,无声地否决了他。 “可是……” “律师不能杀!我需要名正言顺的继承权。”下属试图反驳,william冷然地一句打断,才让他噤了声。停顿半晌,他扬唇淡然一笑,淡淡补充,“况且,谁说我去找她,是找她签字的?” 他是去把她找回来。 没有了姚远的束缚,她该是他的了。 ........................ “阿嚏!” 试衣间里,慕遥莫名地打了个喷嚏。 下一秒,试衣间的帘子便被人掀开,一件厚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上。黎北辰的脸微愠,沉着嗓音淡淡决定:“你明天这样穿会感冒,不行!” “你干嘛进来啊!”慕遥的小脸一红,连忙用外套包裹住自己,单手抓着,然后另一手使劲地把他往外推,“我还没有穿完,你进来都不敲门……” 礼服是后拉链的设计,她才刚刚套上一半,身后都是裸着的,如果不是手提着前面,裙子还会掉下来…… 他居然在这么窘的时候进来! “脱了,不穿这条。”黎北辰寸步不让,“我去让她们拿一条冬款的来。” 说话的同时,他便作势要帮她把这条脱下来,慕遥却躲闪着不让,气恼地和他争辩:“裙子很早就决定这条了!和明天的婚礼是一个色系,现在 换怎么来得及?” 明天,就是乔桑榆的婚礼。 而这条裙子,正是她的伴娘礼服。 礼服的款式和颜色是乔桑榆亲自选定的,她自己也喜欢。原本开春的天气,穿礼服也正好,谁想到婚礼这两天正好降温,又从春天退回到了冬天…… 她竭力坚持,可是黎北辰还是说:“不行!” 最后,慕遥终究还是拗不过黎北辰,听从他的“建议”,加了一条毛绒的披肩。雪色的披肩衬得她的皮肤越发莹白,身形也显得纤细窈窕,只是……慕遥不喜欢。 走出更衣间的时候,她不满地拽着披肩,浑身都是不自在:“这样会抢新娘风头的,伴娘应该穿得尽量简单,桑榆该不满意了……”哪有伴娘还那么“隆重贵妇”的? 慕遥拉扯着披肩,心里默默地想着,明天走出黎北辰的视线,就要把它拿下来。 黎北辰却是横她一眼,显然更满意她此时的着装,至于乔桑榆的婚礼,他不甚在乎地建议:“如果她实在不满意,就让她索性不要结婚算了。” 他说得无心,慕遥却听得一惊。 她的身形僵了数秒,直到黎北辰出声询问,她才连忙摇头,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没事。” 她没有告诉黎北辰真相:乔桑榆她……真的是做了两手结婚的准备!明天的婚礼,最后会变成什么样,目前还是未知数,而她这个伴娘,可能明天还要…… “可以了吧?”没等她细想完明天的计划,黎北辰出声叫她,他陪着她在镜子前端详了一阵,快速开口,“很合适!进去把自己的衣服换回来。” .................. 推她进入更衣室后,黎北辰复又走回休息区等待。 在她看不到的情况下,他的表情才重新转为凝重,想着几天前姚远的葬礼——他没有亲自去,却给了祁漠不少的支援。祁漠去了一趟英国,可谓是损失惨重…… 他们很清楚,这次william没那么好对付。 **** 手机的铃声恰好在此时响起,黎北辰拿起扫了一眼,屏幕上赫然闪烁着祁漠的名字。 “喂?”他接起电话,语气低凉。 “我查到william关押律师的地方了,明晚我会再去一趟英国。”祁漠的声音吊儿郎当的,一点都不像刚吃过闷头亏的人,“我早说过,姚家的遗产继承必然是问题……” 而这个问题,就是他扳倒william的突破口。 黎北辰蹙了蹙眉,有些疑惑:为什么是明晚再去? 不过他没问,他只是“嗯”了一声,淡淡开口:“需要支援?”祁漠手上能用的人不多,这点大家心知肚明。 “不是。”电话那一端,祁漠却是笑了,“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明晚过去?” 黎北辰还没来得及出声,他顿了顿,已自行补充出了答案,听声音似乎还有那么几分得意:“我明晚去英国会很安全,因为william明天会来A市。主战场交给你了,保重!” 说完,他主动挂断电话,只留下朗声大笑的尾音。 而黎北辰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william终于坐不住,主动找来了? 他,显然是为她而来。 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 “我换好了!”慕遥正好在此时出现,已经穿回了自己的衣服,那套礼服也被整整齐齐地收好放在纸袋中,“好像没其他事了……我们回家吧?” “嗯,回家。”黎北辰拽过她,直接往外。 他的脸色阴沉着,眉头紧蹙,和刚刚温柔细腻的模样截然不同。 “黎北辰你怎么了?”慕遥不禁疑惑,她不过进去换了个衣服,他怎么就像变了个人。 “没事。”揉 了揉她的发,他笑得很牵强,“我们回家。” 他不会让william带走她。 就算见一面也不行。 ..................................... 他嘴上说着“没事”,可是一到家便进了书房,好像出了紧急的事情要忙。隔着门,她也能听到他打电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内容,但是听语气似乎很严重…… 慕遥没敢打扰。 她在书房门口站了半晌,抬手尝试了几次,终究没有敲门进去。而手上那盘切好的水果,最后也被她默默地端回楼下……还是等黎北辰忙完再说吧! **** 楼下。 电视正开着,播放的是慕遥不感兴趣的时政频道。她拿起遥控器想要关掉,可是屏幕上切换出的最新新闻,却让她的动作一僵,目光停在新闻上便没有移开—— 竟是关于william的采访。 此前,她一直不知道,除了“姚远养子”的身份,他竟然还有那么多骇人的称呼和身份。看着屏幕右侧翻滚出来的介绍,慕遥有些震惊,有些疑惑:震惊的是他在英国的影响力,疑惑的是他这样的身份,何必屈就着当姚远的养子? 他在采访中的表现显得很谦卑,很有礼,一如既往地优雅如绅士。 他似乎比之前消瘦了一点,面色看上去也有些憔悴,神色却很温和。他和记者聊着最近的心情,聊着近期的计划,最后对准镜头说了一句:“明天,第一站会去A市,看一看我养父待过的国家,也许我能尽快从养父去世的遗憾中走出来。A市的朋友们,我来了。” 慕遥莫名一颤。 在william望向镜头的时候,她明显看到了他眼中的暗沉和幽光。这不像是一场旅游散心,而像是一场昭告全世界的挑衅:“我来了!”可是,他到底在挑衅谁? 又到底在挑衅什么? 慕遥不知道,只是不禁感觉到心慌。 这样的william,实在太让人觉得陌生了…… ................ 她闯入书房的时候,黎北辰刚好要打完某个电话。 “……嗯,我晚点会通知你。”切断通话,他看到站在门口的慕遥,神色有些愕然,眉头皱了皱才询问,“你来了多久了?怎么不出个声。” 慕遥没细究他那句话的含义,只是小跑过去,喃喃地告知:“黎北辰,我小舅……william明天要来A市了。” 他的脸色一沉。 “你怎么知道的?”压下心中的不快,黎北辰勾了勾唇角,尽量问得随意自然,“他打电话给你了?有没有跟你说其他的?”表面上冷静,心里已经是愤怒至极。 william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非要什么事都扯上她么! 他放在心上护着的女人,他不想让任何事情打扰到的人……就非要扯上她?有什么事直接冲他来不行么! “我看新闻的。”慕遥蹙着眉,同样也是脸色凝重,“william接受了采访!我现在才知道,他原来和英国的政权有联系,他来A市,好像市长都会出面的……” 搞成了类似两国邦交的大事。 “是么?”黎北辰暗暗蹙眉,觉得越发难办:他是考虑过william会偷偷过来,动用黑道的势力和他拼一场!可是没想到william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堂而皇之 过来,见的也都是高官达人…… 这样,他倒反而一时间动不了他了。 “他没有打电话过来,可是我总有预感他会来找我们。”慕遥继续出声,她的直觉一向很准,“而且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黎北辰,我不想见到他,我们该怎么办?” 现在的安定来之不易,她不想再被william破坏了。 “那就不见。”他单手拥紧她,让她看不见他眼底的深沉。 “哪有那么容易?”慕遥还在兀自思量,“我要想想办法……” ................... 慕遥一直辗转反侧,思量应对的方式。 william明明还没有过来,而且没有和她有所联系,她便已直觉地感觉到危险。夜里,慕遥衡量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拽了拽身侧的人:“黎北辰,你睡了没?” “没有。”他几乎在下一秒便给了她答案,清醒、冷清。 “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找乔桑榆的哥哥帮忙?”慕遥缓缓出声,在被子里摸到他的手掌,两手牢牢握住,“如果william这次还要安插什么人过来的话……” 对于上次的事情,她依旧心有余悸。william的计策到底有多强?她不知道。但是乔桑榆的哥哥有军事背景,如果请他帮忙,william至少会忌惮一点的吧? 黎北辰却微微失笑。 她想了大半个晚上,就想出来这个? “不需要找他。”黎北辰忍不住翻转过身体,掌心覆着她的脸颊,轻轻摩挲,溺爱又柔情——她不了william的手段,也不了解她身侧这个男人的实力。 “这和势力没关系。”他淡淡出声,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尽量简单概括,“william不会每次都用一样的计策,也不是阻挡了他一次就能解决问题的。” 她不了解他们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斩草必除根的!这种理念太过血腥残忍,不适合她懂。 “那……”慕遥只能隐约理解他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这件事很难办,她犹豫了许久,终于做了退步,“要不然,我和他见一面,谈一谈吧?” 她不知道william对她到底是何种情感? 她更不敢告诉黎北辰那天william在电话中的表白…… 慕遥只是天真地以为:如果真的有事情因她而起,那是不是她亲自去说清楚,就能解开?   ☆、224.223既然如此,为什么要送我走?6000+ 如果真的是因她而起,那么由她亲自去谈,会不会容易解开? “不行。”她的话音刚落,便被黎北辰断然拒绝。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听到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同时回握住她的力量也紧了几分,“不要见他。” 沉稳且低凉的声音,似命令,又明显带着担心拗。 慕遥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黎北辰高大的身形覆上来,瞬间周身都是他的温度和气息。他贴近她,薄唇触上她的耳廓,坚决地重复了一声:“不要见他。跖” 这是属于一个男人的绝对占有欲。 黎北辰没办法和她细说真相,也没办法把william那个充满挑衅的电话分享给她听——总之,谁都不能肖想他的人!过去、现在、将来……都不可以。 “我当然也不想见啊!可是,唉……”慕遥无奈地叹息,心烦地把脸埋在黎北辰怀中,闷闷的声音从他胸口传出,“明天先参加完桑榆的婚礼,然后我再想想办法……” 她还是觉得:如果明天见到乔桑榆的哥哥的话,可以考虑让他帮帮忙! 黎北辰拧眉不语,大脑已开始高速运转,心中快速地思量着方案对策,刚想到某个方法时,衣服冷不防地被她拽了一下……她的头已经靠着他的胸膛,只是拉了拉他睡衣的衣摆,喃喃着询问:“黎北辰,明天乔桑榆的婚礼,你真的不去吗?” 按照普通的人情世故来说,黎北辰的确没有理由去。 毕竟他和乔桑榆非亲非故非朋友,乔桑榆也只是请了她而已。但是,他真的不要作为“家属”跟过去吗? “看情况。”黎北辰思忖了两秒,却给了她一个相当模糊的答案。 慕遥正想追问,他却又拢了拢她的头发,将她从怀中拉离几分,然后俯下身来,尽量视线和她相平:“你呢?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想要什么样的婚礼?” 慕遥一怔。 下一瞬,不争气地涨红了双颊。 这好像是她“求婚”以及准备婚礼以来,黎北辰第一次过问婚礼的相关事宜,而且竟然还是让她随便选择的语气……莫名的,她觉得受宠若惊。 “什么样的都可以吗?”慕遥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欣喜地朝着他笑,她眼中的晶亮,像是这暗夜的光,晶莹又炫目,让黎北辰根本移不开眼。 “……嗯,”他的嗓音也忍不住哑了几分,“什么都可以。” “那我想要海上婚礼!”慕遥跃跃欲试,“前两天陪乔桑榆去婚庆公司的时候,看到关于海上婚礼的宣传图,特别有趣,特别漂亮……可以吗?” 黎北辰失笑:她期待的样子,还真像是个孩子!不过是个海上婚礼,有什么不可以的? 等到这一切结束后,他便会补偿给她。 不过,她竟然只要一个海上婚礼?比他想象得要简单很多…… “什么样的海上婚礼?”心里已然答应,他口中却有意多问了一句,想要听她描绘出婚礼的美好图景。因为之后的几天,势必会很艰难,她美好的描绘,是他支撑下去的动力。 “就是可以去海边的那种啊……”前半段还算正常,后半段却让黎北辰黑了脸,“还有潜水的项目,可以去深海抓鱼,海底还有珊瑚摆出的心形……” “不行!”听到一半,他便忍不住出声打断,“这种事情,没必要在婚礼上做!也没必要……” 说到一半,他的大掌按上她的小腹,故意拉长了声音,只是用动作提醒,然后淡淡地补充出后半句:“……在这个时候做。”怀孕了还潜水看鱼? 她还真是哪儿危险往哪儿钻! 黎北辰在黑暗中警告地瞪了她两眼,但似乎没有任何的威慑作用,慕遥反倒是笑出声,主动地凑上来在他的唇上印上一吻:“骗你的!桑榆教我的,说如果你问起类似的问题,就这样回答你,如果你同意了,就不要嫁给你了……” 她还记得乔桑榆的原话,懒洋洋的姿态建议:‘如果他同意了,那你就趁着海上婚礼跳海自尽吧,不注重细节不关心你的男人,千万要不得……’ 乔桑榆教的说辞后面还有一大套,没想到才开了个头,就被黎北辰拒绝了。 “你!”黎北辰气结,“……那样的朋友还是少交一点的好!” ********* 她在被子里依旧笑得欢,黎北辰神色窘然,终于忍不住覆压上去,将她牢牢地束缚在身下,手掌扣住她抖动的肩膀:“不想睡了?那做点别的!” “不了!睡了睡了!” “晚了!” “黎北辰我怀孕呢……你不能动我!” “还有手!” “那你干嘛脱我衣服?” “……” ……………… ....... 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黎北辰从她身上翻下来的时候,两人彼此都是一身的汗湿。慕遥累得说不出话,不停地喘息着,只觉得口干舌燥;黎北辰则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她的身体,确定没压到她,也没伤到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极其克制地只做了一次。 原本,他没想真的进去,只是想靠近她,毫无嫌隙地吻她抱她,最多也只是借用一下她的手……毕竟还顾念着她的身体,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可是身上的衣物越少,就越容易心猿意马—— 他亲了又亲,揉了又揉,终于把她折腾得眼泪汪汪,双tui主动去环他的腰,趴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借用她的手。 ‘乖,别闹!’他当时急得赭红了双眸,额头上的青筋也可见明显的暴起,又哄又强硬的姿态,嗓音低哑得不像话,‘这样我很难受……先让我弄出来。’ 他在她面前一向意志力薄弱,她这是在玩火! 黎北辰保存着最后的一丝理智,想要将她从自己身上拉下来。 可她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彻底缴械投降—— ‘可是我也很难受啊……我也有那个……感觉啊!’幸亏灯是关掉的,黎北辰没有看到她那红得几乎滴出血来的双颊。慕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一鼓作气地主动,‘你直接来吧!’ 瞬间,他的理智、意志力,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 ‘真的可以?’问这句话的时候,他已抵了进去…… ***** “我要喝水,我要洗澡,我好困……”慕遥迷迷糊糊地低喃,身体无意识地依偎上来,乖巧地贴在他的身侧,说完这句话,便已先行睡了过去。 她的呼吸很暖、很轻,正好铺撒在他赤着的胸膛上。 黎北辰的身形僵硬了一下,迅速地做着深呼吸,将几乎席卷而来的欲重新压制了回去。他平复了好半晌,才重新起身下床,抱起已然熟睡的她,带她去洗澡、喝水…… “不要!”水杯递上她的唇沿,她却又别扭地别过脸,不想喝了,“……困。” 黎北辰失笑,只能把水杯和她,一同带回房间里。 ***** 夜色寂静,旖旎的因子渐渐散去,重新恢复了冷清。 慕遥陷入了梦乡,她依偎在黎北辰怀里,睡得很沉,而黎北辰却是了无困意。在她感觉不到的状态下,他依旧是忍不住拥着她,时不时地俯身,亲了又亲…… 他没法告诉她整个计划,只能在心里解释—— 慕遥,我会全心对付william,彻底把他从我们的未来抹杀掉!我不想你在这个计划中受任何委屈,如果我为你做了什么不高兴的决定……对不起。 ................... ................................... 翌日,慕遥睡得很晚。 天色未亮,周围暗暗的,耳边又都是“嗡嗡嗡”的声音……慕遥困倦地眯眼,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好困,她感觉到她睡了好久,但是还想睡。 于是,她的思维重新陷入混沌与涣散。 终于在某一刻,她陡然想起来——今天是乔桑榆的婚礼!天不亮就要起床的,还要陪乔桑榆去化妆,帮她去现场弄好她们之间的秘密安排…… 这个很重要! 慕遥豁然翻身而起,反射性地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可是在伸手的那一刹那,她的整个人顿时僵住——这里哪有什么床头柜!这个陌生的地方是哪里? 她所在的位置,是一张窄小的床。旁边的墙壁是呈弧形往里凹陷的,天花板也不高,周围是一排的小窗……慕遥愣了一秒钟,整个人才彻底清醒,意识到她所在的地方—— 是在飞机上! 可是……她怎么会在飞机上? 昨天晚上她明明是睡在别墅的!而且她和黎北辰睡一起,根本就没有上过什么飞机…… 她反射性地低头看向自己,想要找寻证明记忆真实性的证据,却发现自己已是穿戴整齐,昨晚的睡衣之类的,也彻底已经被人换掉了……她到底为什么在这里? 慕遥挣扎着爬起来,打开了旁边的灯,照亮了这个窄小的空间。然后,她也听到了舱门外的声音—— “……还有三个小时的路程,你真打算和我大眼瞪小眼看下去?放心,在合作方面,我还是相当守信的……”门外传来男人的声音,相当的熟悉,但却是那种心存敌意的熟悉。 慕遥蹙了蹙眉。 她还没理清整件事的经过,门却在几秒后动了一下,悠然握住了门把,下一秒就会把门推开。 慕遥所有思绪顿时都被打断,眼看着对方要推门进来,她根本顾不上思考,几乎是反射性地拿起旁边的衣架,在来人推门的那一刻,狠狠地砸了过去…… “!”祁漠惊呼,敏捷地跌退几步,才险险地躲开她大力抽过来的衣架。 “这么暴力?”下一刻,他咋舌,惋惜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这笔买卖亏了!” “祁漠,又是你!”果然是他,慕遥的怒意顿时纷涌而上,想到自己现在又是被“绑架”的状态,她甚至顾不上细究前因后果,冲动得只想和他拼了,“你又想怎么样?混蛋!” 他会出现的情况,准没好事。 刚刚还说什么“买卖”,他又想做什么卑鄙的勾当? “对啊,又是我。”祁漠后退一步,相对于慕遥的气急败坏,他倒是显得心安理得很多,他抬眼瞄准了她手里的衣架子,猛地伸手一夺,一用力便将它抢了过去,远远地扔在另一边。 “你……”武力上呈现弱势,慕遥不由跌退了几步,眼里的防范和谨慎更重。 祁漠却是一急,看着她快步后退,甚至着急着想要来扶她。 确定她不会跌倒,他才默默地松了口气。 “你带我去哪儿?”慕遥冷冷出声,目光快速地在旁边搜寻着,寻找可以用来当武器的东西。 “去英国。”祁漠淡然出声,正想吊儿郎当地再逗她几句,却看到她又找到了一个衣架转为战斗状态,他只能连忙举手一副投降的姿势,快速解释,“这是黎北辰和我一致的决定,所谓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嘶!” 话未说完,她陡然把东西砸过来,正中祁漠的侧脸,当场砸出一道红痕,也让他不由抽了口凉气。 他噤声,抬手摸了摸被砸到的地方,没有摸到血迹,但是他的眼底也明显冷了几分,他正想发作,却被旁边的一道声音打断—— “慕小姐,您醒了。”是陈泽,不卑不亢,温和平静。 大伤初愈,他的脸色还有些病态的苍白,走路却是已经和正常人无异。慕遥迟疑地打量了几秒,谨慎地在心里判断了许久,才终于确定他是真正的陈泽,不由疑惑蹙眉:“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既然他是真正的陈泽,那说明她在飞机上……是黎北辰授意的? 他为什么要送她去英国? “这是……”陈泽的表情有些为难,迟疑了数秒后,终于重重地点点头,“……是黎少的意思。” ............................ 经过陈泽的一番解释后,慕遥才简单地了解了黎北辰的计划—— 他不想让她和william碰面,却要自己去面对william。如今william来到A市,根据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个原理,他决定暂送她去英国…… 而且祁漠眼下是最好的“保镖”! 至于他如何对付william呢? A市至少还是他的地盘,william虽然在国外能只手遮天,但想把权利伸到A市来,恐怕还是没那么容易!这回既然william选择光明正大的方式访问A市,他便会以光明正大的方式向他施压…… ****** 陈泽的一番解释,让慕遥稍稍宽了心。 “真的有把握能让william离开A市吗?”听他说的,胜算似乎很大。 慕遥好奇地等待着面前两人的回答,但对方却没有立刻出声,反而是面面相觑地互望了一眼,唇角戏谑地往上勾了勾。慕遥没懂他们的意思——只是让“william离开A市”?慕遥,你太小看这个计划了! 这个计划,可没那么简单! “嗯,有把握。”陈泽还是比较了解慕遥的,不会画蛇添足,只是点到为止。他点了点头,未免她追问,复而转身,“还有三个小时着落,我先去睡一会儿,慕小姐,您再去休息一会儿吧。” 慕遥站在原地没动。 她没有去休息,反而是隐藏在心里的某个问题,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问出来,问了剩下最后的祁漠:“如果他有十足的把握,为什么还要送我离开?” “哦,这个啊……”祁漠懒洋洋地回答,抬手又摸了摸被砸痛的地方,故意说得云淡风轻,“万一william被逼得狗急跳墙,拉着黎北辰同归于尽怎么办?你走远一点,还能保命。” “什么?!”   ☆、225.224需不需要强迫,你应该比我清楚6000+ “什么?!”慕遥震然。 同归于尽是什么意思? 黎北辰还是有危险的对不对?所以才会把她送走,他独自去面对william?这怎么可以跖! “你是故意这么说的?还是真的会……”慕遥喃喃地出声询问,可来不及等到祁漠的回答,她已冲动地做了决定,“不行!我要回A市帮他!拗” 说话的同时,她便抬脚越过祁漠,试图去找陈泽商量回去,可才走了两步,手臂却被祁漠扣住。他用力一拉,便将她整个人拽回身前,步伐踉跄了一下才险险稳住身子。 “你干什么?”慕遥恼怒地甩开他。 祁漠也没想硬拽着,几乎在她甩手的同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只是他仍拦在慕遥身前,抢在她发飙前淡淡询问:“你知道你外公有个私人律师么?” “不知道!”她生气地想要越过他。 什么私人律师,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想回去站在黎北辰身边!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帮黎北辰?”祁漠拦不住她,终于在她重新越过自己时,陡然神色一冷,低凉地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这回,慕遥主动止了步。 “那……”她的态度依旧倔强,以至于声音仍旧僵硬着,咬了咬牙才问出来,“你说怎么办?”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帮到黎北辰?她什么都可以做的! “还算不是无药可救。”祁漠微笑,转过身来,朝她耸了耸肩膀,然后才缓缓解释,“你外公有个私人律师,专门负责财产管理和遗嘱继承方面。这次的遗嘱,就是应该由他宣布的。” 慕遥抿着唇,仔细地听着,却没有说话。 这些她不知道细节,但是也知道个大概——外公去世以后,的确是有专门的律师或者律师团队宣布遗嘱的,不过好像宣布时间延期,william还没有算名正言顺地继承…… “你外公的遗产,除了大量的财产之外,应该还囊括了不少的人脉和交流圈。你如果能拥有这些,那地位便不可同日而语了啊……”祁漠心算着财产总量,也不由惊叹。 慕遥却不耐地皱了眉。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她不耐烦地打断,对这笔惊人的遗产没有任何兴趣,“我没想过继承姚家的任何东西,也没想过去抢任何东西,我没时间去抢遗产!” 这能帮到黎北辰什么? 毫无意义! “我要说的当然不止这些!”祁漠却打断她,声音高了几分,正式进入正题,“我要说的还是那个私人律师。在姚家如此惊人的遗产条件下,那个律师却失踪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慕遥的面色一怔,祁漠已慢条斯理地说完下半句—— “william不急着找律师完成继承,却有时间跑去A市……你想明白问题在哪里了么?” 慕遥愕然地瞪大双眼,迟疑了许久,终于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明白了。 律师应该就在william的手上,肯定是遗产的某个部分出了问题,所以公布时间被延迟,律师本人也被william控制住了……而祁漠带她来英国,应该就是突袭william的后方,动摇他的根基,才能逐渐摧毁他的全部…… 慕遥的面色有些白,不禁觉得周身都跟着发冷。她突然便觉得william好陌生,完全不像是那个温和绅士的小舅,他做的错事不止是打扰她和黎北辰,还有祁漠说的这些…… 他的城府,让她觉得恐怖……又厌恶! “我们能找到那个律师么?”犹豫了许久,慕遥重新仰头。她垂在身侧的双手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小脸上满是坚决和勇气,“我能做什么?” 祁漠凉凉地瞥了她一眼,目光从她的头顶一路下移,最后停留在了她的肚子上。 沉吟了两秒,他缓缓出声,毫不犹豫地打击她昂扬的斗志:“你能做的嘛……好好养胎,别打扰我们办事。” 他告诉她的是整个计划,这并不假。 但是计划中没算上她啊…… 她是黎北辰要求保护的人,他也只是顺便“带”一下。 .... ............... 飞机即将降落。 慕遥还坐在机舱的一角,满脸都是闷闷不乐。 祁漠想提醒她准备一会儿下飞机,慕遥看到他过来,却忍不住先发制人:“既然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们还带着我做什么?我留在A市,至少还能做点什么……” 这种被告知全盘计划,然后又被补充“这个计划和你没关系,你负责围观就好”,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差到了极致! 她宁愿留在A市! 她不会给黎北辰惹麻烦的! 况且……今天还是乔桑榆的婚礼。 想到这里,慕遥便一阵懊恼,烦躁地遮住眼睛,埋在身前的小桌子上。怎么办?错过这个婚礼,她真的可能会对不起乔桑榆一辈子! 慕遥没办法详细解释这个婚礼的重要性,只能在心中一遍遍回放原本的计划——乔桑榆说过,她不一定会嫁给那个男人的!她怕自己支撑不下去,在婚礼的那一刻任性后悔,所以,她让慕遥当伴娘,接应了整套逃婚计划…… 如果她真的不想结婚了,她会走!而且要确保自己走得掉! …… 怎么办? 此时的慕遥,满心都是歉疚和担心:如果她没有到场接应,乔桑榆就算是悔婚也离不开,她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 “留在A市做点什么?”祁漠嗤笑着重复了一声,他在她身侧坐下,帮她绑好了安全带,然后收手绑自己的,只是顺势一问,“你倒是说说,你能做点什么?” 她那点战斗力,放在william跟前,恐怕会被秒成灰吧? 慕遥颓然地叹了口气:“今天正好还是我好朋友的婚礼……” 果然祁漠没理会到这场婚礼的重要性。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好笑地摇了摇头:“不就是一场婚礼么?你要是真的很介意,劝她离婚,然后再结一次婚给你看不就行了?” “……你还是别说话了!” ............ A市。 william到A市,却没有预想中的大片媒体争相报道,也没有那些时事追踪的人群。纵使这么大张旗鼓的预告过,来接机的人仍旧只有那么几个,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清。 原本预定来接机的市长没有来,说是紧急去了外地开会; 依次类推的副市长告了假,正好回了老家; …… 最后来的竟只是政府的一个小秘书,而且还是政商部门。 “william先生,很荣幸能见到您本人!我们A市对外的经济交流,以后也得仰仗william先生您的照顾。”秘书倒是精明干练,能说会道的样子,“我们安排了交流的晚宴,我现在送您回酒店休息一下,晚上方便参加吗?” william点点头,淡淡一笑:“多谢!” 表面上,他的反应让人看不到任何破绽。 只是—— 他暗暗蹙了蹙眉,总觉得有些事情出了变化:A市的政\府在刻意回避他!原本应该出现的那些人,突然都临时有事没有来,而记者也突然消失…… 最重要的事,他被划分成了经济类的人物。听秘书的意思,是把他的到来当成商业交流了? william拧眉,心中尽是不快,却又只能隐而不发,静观其变。 ********** 果然有秘书所谓的交流晚宴,只是来的都是商界名流,政界的几乎没人出席。 应该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william低凉地勾了勾唇角,将心底的不满强压了下去,默默在心里安慰:没关系,反正他的目标,本也不是在政界!只是影响力降低了一点,但这不妨碍他抢回慕遥。 ***** “william先生,不知道您对房地产感不感兴趣?这是我的名片,有时间可以出来喝喝茶。” “william先生,听闻您在拉斯维加斯赌技斐然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去玩会?这里倒是有个小型的局。” “……” 他原本就出众、惹眼,再加上一些经济背景,自然就成了中小型人物争相攀附的对象。从他入会场的那一刻开始,找他聊天的人就几乎没有断过。 william通通不感兴趣,只能敷衍着应付几句,直到看到某人入场,他的步子才不由一顿,嘴角扬起冷冽又挑衅的笑…… ............... “黎总,几个月没见了!还记得我吗?我们上次在……” 黎北辰一进现场,前来搭讪攀附的人也不少。 他只是淡淡点头回应,正想移步,一道低沉的嗓音却插\进来—— “黎总,怎么一个人?”沉稳、冷清,william的声音,甚至隐约带着几分嘲弄,“家里那位呢?不敢带出来?” 气氛顿时有些怪。 刚刚缠着两人的那些老板,各个面面相觑,又是疑惑又是茫然——且不说他们两个是如何认识的,就黎总家里那位什么的……这种私事,william竟会知道? 就算是他们在A市长居的商人,也只是对黎北辰的私事一知半解的…… “哪里是不敢带。”黎北辰微笑,倒是回答得很大方,眸底难掩的柔情和宠溺,“她怀孕了,正在家里休息。这两天她积极地筹备婚礼,估计是除了婚礼之外的东西,她通通没兴趣了……” 他的话得体自然,只是在说到“除了婚礼之外的东西”时,有意地顿了顿,朝william多看了一眼。 言下之意,他已被彻底排斥在外。 旁边的那群小老板倒是没听出其中的深意,只是在黎北辰“宣布婚讯”的时候,各个眼里都放着光,争相表示着:“黎总太不够意思啊!要结婚竟然不通知,我可一定要来参加的啊!” “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好福气?黎总实在瞒得太好了!” “金屋藏娇啊,一下子孩子都有了,恭喜恭喜!” “……” 恭贺的话很多,黎北辰应得随意,直到被william打断—— “是么?”william暗暗地握紧了拳头,神色有些冷,“你不带她出来,怎么知道她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说不定她感兴趣了,是你强迫她留在家里的吧。” 不带一丝戏谑,没有半点开玩笑的语气,彻底弄僵了身侧的气氛。 众人面色尴尬,模糊着说了几句恭喜,便连忙散开了……诡异的圈子里顿时只剩下黎北辰和william两个。 “我需不需要强迫她,你应该很清楚。”停顿了一秒钟后,黎北辰掌握了主动权先发制人,继而询问,“倒是你,来A市又是什么目的?商业交流的话,好像没什么意义吧……” 失去了政界的支持,他只能在这里认识中上等的商人,对他的事业和地位都是毫无帮助的。 “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你也应该很清楚。”william用同样的语气回馈,碧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幽暗的光。 像是之前在电话中说的那样—— < p> 他要的,是慕遥。 以及黎北辰的惨败。 “那你好像用错方法了……”黎北辰眼底的嗤讽意味更浓,“故意选择这么光明正大的方式过来,我虽然动不了你,但是你也得不到任何东西……” 彼此都耍不了阴招,william也占不到上风。 william抿着唇,他被黎北辰激怒到,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黎北辰说得没错!他的计划,遭到了黎北辰的“篡改”,现在他的身份很被动,也没什么力度……真是吃了个闷亏! 而黎北辰又继续出声,打击完他之后,不忘让他死心:“慕遥昨晚还和我说,她不想再见到你。她不傻,还不至于经过这么久,依旧看不清你的面目。所以,你不会这么不识趣,再去主动找她吧?” 顿了顿,他最后抛出一句:“她很厌恶你,明白么?” “你!”william气急,“厌恶”一词出口,严重地打击到他的自尊心。他在某一刻震怒,双眸中染上震摄人的红,冲动地想要和黎北辰动手,但指尖捏紧酒杯的那一刻,他又强忍了下来。 他有多少年,没有冲动地做一件事了?这回当然也一样不会。 “好,我会亲自问她。”冷冷地丢出一句,william重重地将酒杯放回旁边的桌子,对这个晚宴再也没有任何兴趣。首战失利,他只想离开这里,再想办法。 他的地位被黎北辰改得很被动,他想有转机,就得重新谋划…… .................... 宴会场外。 下属正倚着车抽烟,看到william这么早出来,他的神色有些愕然。下一刻,他连忙踩灭了烟蒂,恭恭敬敬地站直了身体:“william先生!您怎么这么早就出来?” “没什么意义。”william的神色有些不耐,心中还想着黎北辰适才说的那些话——他竟然用慕遥来刺激他……让他的心情实在是差透了!他有点后悔,当初就不该装绅士放慕遥回去! 如果把她强留在身边,说不定她已成了他的人,现在对黎北辰厌恶至极! “william先生!”他想要去开车门,下属却紧张地拦上来,“您稍微等一等……” 等什么? william蹙眉,这才听到车里隐约有动静,但是隔着单向的玻璃,他看不到里面的人。william的眉头一皱,直接挥开阻拦的下属,拉开了车门—— 坐在里面的人惊愕地回过脸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william也震住了。 怎么可能……是她?   ☆、226.225慕遥,你当真这么心狠? 车里坐着的人,竟然就是“慕遥”。 她正在后座换衣服。 窄小的空间让她的四肢难以伸展开,于是她只能跪到皮质的椅子上,艰难地往上拉一套洋裙。william突然拉开车门吓了她一跳,她慌乱地用手遮住胸前,裙子却又不小心掉了下去…… 凌乱、香\艳跖。 william完全怔住,直到里面的人又羞又窘地低嚷:“我还没穿好衣服!”他才蓦然回神,反射性地关上车门,把空间留给了她。只是,脑海中却满是刚才那惊鸿一瞥的景象—— 慕遥,完全暴露在他眼前。那么白皙,那么绵软…… “像吗?”下属走过来,开口的第一句话,便让william的心中一凉,神志瞬间恢复清明,“我们带她去削了骨,整了容,完全看不出异样来!不过……” 下属的声音微微一顿,朝着车子里看了一眼,确保车里的人没有在听,才敢压低了声音,小声补充:“她这个样子最多保持一周,之后她的皮肤会急速松弛衰老,再也没有利用价值……” 他们给她用的都是最好的药,不管伤身不伤身,只要她暂时看起来像慕遥就好! 反正,她的利用价值,也就是那么几天。 “确实一模一样……”william还在看着紧闭的车门,忍不住低低地喃。 “所以我想,我们不如先放弃A市这里,回一趟英国?”下属得意地笑了,顿了顿又接着解释,“让那个律师见一下‘慕遥’,再找个第三方把姚远的事情扛下来,就能签字先继承遗产。” 总比找真正的慕遥去签字,要容易得多! 等到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权,再来A市对付黎北辰,岂不是会容易很多?说不定直接往大使馆打个电话,对方就能“代理”他搞死黎北辰了…… “那个律师不傻。”william淡然地笑笑,“我们关了他这么久,该怀疑的,他早就会怀疑了……” william面色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重新看向了后座,正好此时车门打开,穿戴整齐的她从车上走下来——她只身一套天蓝色的长裙,V形的低胸设计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让william不由想起刚刚那一眼的香\艳…… “需要我做什么?”她回身穿着高跟鞋,一颦一笑都和慕遥无异。 william淡淡地想:如果她是真的,就好了! 可惜,真正的她被黎北辰收在羽翼下,她不再见他,而是通过黎北辰的口,说很厌恶他……想到这里,william垂在身侧的手,又忍不住暗暗握紧了拳头。 他很气愤。 “要带我去参加晚宴吗?”william不说话,她就只能自己猜测,朝着他身后的酒店指了指,“走吧。” 才刚踏出一步,william便猛然地伸手拽回她,然后打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冷冷补充:“先回去再说!”狠戾的动作,冷冽的表情……因为毕竟,她和慕遥是不同的! 她越是像,他便越是渴望得到真正的慕遥,弄坏她这个替代品! 等等—— 替代品? william的神色一顿,眸底闪过一丝光亮。 ....................... 电话打了不下百个,对方却始终是“无法接通”的状态。 william眼底的光也在一点点黯淡,终于在某次听到机械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提示音时,他终于发飙,猛地将手指砸了出去。 “乒!” 机身四分五裂,william的心情也跟着破碎了一地。 她当真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是不接他的电话?还是早已把他拉到了黑名单? 慕遥,你可真心狠! “william先生!”下属听到摔东西的动静,慌慌张张地闯进来,看到地上碎裂的手机,神色尴尬地往后退,“抱歉,我还以为是黎北辰派了人过来……” 这里毕竟是黎北辰的地盘,他们都是时刻谨慎小心。 “你说,怎么才能把她叫出来……”william却在此时喃喃出声,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无助和颓然,他闭了闭眼,“既然那么像……换过来不就好了吗?” 这是他偶然想到的办法,虽然是“下下策”,但可行度很高——他只需要偷天换日,把这边的人留下,然后带走慕遥就行!然后,他就能回英国,先解决完他的遗产之事。 要不然……他不甘心啊! “叫谁出来?”下属没明白,讶然地愣了几秒。 william挥挥手,不想多做解释,只是无声地示意他退下。在房间中只剩下他一人时,他才默默地重新拼凑上手机,打开电源键,手指摩挲着那已经带着裂痕的屏幕…… 慕遥,你到底被他藏在了哪里? ................ 这是她以慕遥面容生活的第一天。 还没有接到任何任务,她也是乐得清闲,回到酒店便仔细地梳洗一番,然后对着梳妆镜,仔仔细细地看这崭新的容貌——整得很精致,她脸上的很多地方都只是做了“微整”,但整合起来看,却显然漂亮了许多…… 这就是真正的慕遥? 她还真想见一见本人。 “叩叩!” 房门上传来两声叩响,她反射性地转头看过去:“谁?” 没有回应。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寄人篱下”,这个地方除了william先生和他的下属,还有谁会过来?默默地叹了口气,她连忙起身过去,一边走一边系紧了浴袍的带子:“是不是来送宵夜啊?william先生可是说了,今天没什么事要我……” 话音未落,她打开门,再看到面前的人时不由噤了声,恭恭敬敬地叫人:“william先生。” 他怎么会来? william的身形略显摇晃,需要支撑着门框,才能勉强站稳。他的身上尽是浓重的酒味,重得让她都不由蹙眉。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俊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然后缓缓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慕遥……”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近乎贪恋,但浓重的酒气喷洒在她的脸上,却让她无论如何都暧昧不起来。 “willi……william先生?”她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心中莫名地有些慌,“您是不是喝醉了?william先生,要不我帮您去泡一杯……” “叫小舅!”他突然怒喝出声,目光转为一片暗沉,像是匍匐狩猎的豹,凶狠得可怕,“跟了黎北辰以后,就非要和我划清界限了吗?他到底有什么好?” 他扣住了她的肩膀,不容她有任何的逃避,但强大的力道却让她蹙眉,不由挣扎着往后退。 “william先生,您真的喝醉了,我不是她……啊!你抓疼我了!” 【还有一更在晚上!估计会很晚,大家明天早上来看也行!正文马上就会完结了!接下来会有慕遥和黎北辰当年的故事~】   ☆、227.226把她处理掉,只是个替代品罢了 “william先生!我不是她!您……啊!您抓疼我了!” 她的叫嚷和挣扎,换来的却是william更粗暴的对待。他已醉得意志不清,完全把眼前的人当成了慕遥,于是宁愿强取豪夺,也要在此次得到她! 他厌恶透了那种心软一个毫厘,就差之千里的感觉跖。 她被william重重地推入大床,睡袍的系带在拉扯间松散开来,露出了她干净白皙的身体。她原本正打算睡觉,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如此一来,顿时完全暴露在william眼前…拗… 他的眼神有片刻的怔然,继而眼底浮上幽暗的绿光。 下一刻,他猛地覆身上去,牢牢地制住了她,然后单手解自己的皮带…… ****** “william先生!您弄疼我了!”他粗狠的指节在她的身上留下清晰的指痕,她疼得脸色扭曲,抽噎着连连恳求,“您轻一点,我会配合您的……” 她为william办事,而且报酬不低,对她来说,睡一夜真的没什么的! 可是这样真的好疼…… 她是愿意配合的! “慕遥……”他还在低喃慕遥的名字,酒醉的脑袋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单手抽下自己的皮带,便绑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臂上拉超过头顶,“忘了黎北辰,给我一次……” “我……唔!” 她想要说的那些解释,被他的吻通通压制了回去。 *************** 狂烈、急迫。 她的身体被他强行展开,张大……他所有的隐忍都在这一刻爆发,紧绷得几乎要爆炸!他分不清到底是喜欢,还是纯粹的求胜心,总之一切的本能都在驱使着他—— 进去! 挺进去! “啊!”没有足够的爱fu和湿润,她根本没有做好迎接他的准备,就这样被他强闯撑开,干se的四壁被重重摩挲而过,她疼得尖叫,脸色瞬间褪为纸样的苍白。 “疼!” 尖叫和恳求,都换不来任何的怜惜,他已开始掠夺…… ***** 直到身下的人终于疼得哭出声来,william才仿佛恢复了一些神志,也恢复了一些人性。但那都是对慕遥的! “不要哭,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他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身下的动作却是更快更猛,“别再让黎北辰进来……听到了么?再也别让黎北辰进来!” “william先生……”一个男人以这样凶狠的方式对自己,并且嘴上的安慰还是对另一个女人说的,她不禁更委屈,想要控诉,想要反抗,william却低喝打断—— “叫我小舅!” 他还是喜欢她初叫他的小舅的时候,那种信任又亲近的感觉。 “小……小舅……”她按着他的要求叫了,可换来的,却是更狠力猛烈的对待…… *********** 整整一夜。 像是暴风雨肆虐的一整夜,天将亮时分才终于雨过天晴。william释放了数次,是真的累极了,于是往她身边一躺,便直接睡了过去;“慕遥”也是疲惫到了极致,她浑身都又疼又麻,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甚至松不开他捆绑在腕上的皮带…… 望着william熟睡的模样,她只能在旁边默默抽泣。 .................... 翌日。 下属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没有发现william的踪迹。正要着急地去搜寻,他突然想到最后一个可能的地方——“慕遥”住的那个房间!william可能在那里吗?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敲开了“慕遥”的房门 ,可里面的景象却让他彻底愕然—— 混乱至极。 房间中的被褥、衣物散落了一地,william的酒已经醒了,正站在床边一颗有一颗地系衬衫扣子。他的脸色暗沉到了极致,周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 “william先生,你们……”下属不敢细问,只是看着这满房间的凌乱,看着床上被子那团小小的隆起,他便能判断过这里发生过什么事……只是他不敢相信,william先生竟会动她? william先生可是从来不玩女人的! 大概,她真的是和慕小姐太像了吧。 “嗯。”william应了一声,穿好衣裤,没来得及整理妥当,便拾起自己的外套出了门,眉宇间明显透着厌恶,在和下属错身而过的时候,淡淡地抛出一句,“把她处理掉。” “呃?”下属愕然,“可是我们还得用她去骗过律师的签字……” 光是整容,就花了不小的手笔! 这代价也太大了! “那就把她送去英国候着。”william神色不耐,对于自己昨晚酒醉后的失控,尽是懊悔和厌恶,“没有我的安排,以后不准让她出现在有我的地方。” 这样,此类的低级错误才不会再犯。 他从不是下半身做主的人!也不是以性作为发泄方式的人! 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想得到的,终究只有那么一个。 ************* “那好。”下属瑟瑟地点头,正想退开着手安排,口袋中的手机却先响了起来,是他设置好的紧急铃声。于是也不管william正站在身侧,他眉头一蹙,连忙接起了电话—— 是英国来的汇报! “……什么?!”听到内容的三秒之后,下属便震惊地叫出声来,脸色也在瞬间转为了凝重。他快速地转向william,重大事件第一时间汇报,“william先生,他们打不通您的电话,所以打到这里来了!昨晚庄园出事了……” “什么?”william的眉头紧了紧,下一秒不耐地伸手,“让我听。” 下属连忙将手机递了上去。 听筒贴上耳廓的下一刻,william听到里面传出的声音:“……律师被人带走了!” ...................... 因为时差的关系,当A市刚刚早晨,庄园那里还是深夜时分。 没有william坐镇的庄园,自然是守卫薄弱,祁漠带了几个人,轻而易举地就把律师救了出来。此时夜色已深,庄园里的人几乎全部出动,寻找失踪的律师,而祁漠趁乱,带着律师直接奔向了机场…… 飞机正等在停机坪,天一亮就能起飞离开。 慕遥没有下飞机,祁漠带着人回来时,她还坐在原地打电话,一遍遍地拨出某个号码,得到的却都是无法接通的回答。慕遥只能颓然地地下脑袋,闷闷地抓头发:她联系不上乔桑榆!昨天是她的婚礼……后来到底怎么样了? 陈泽也是刚和黎北辰保完平安,看到祁漠的人搀扶着律师过来,他讶然地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眼腕表:“还挺快!以为你要去找一夜,才能把人带回来。”   ☆、228.227反正,绝对不是好兆头 “呵……”祁漠嗤笑,示意下属把人带进去,自己却是走到慕遥旁边,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两秒,然后果断揉了揉她的头发,“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抢个人还需要一整夜?拗” “干什么!”慕遥微恼地挥开他的手。 “别碰她!”陈泽也是面色一冷,走上来将慕遥护在身后,“祁漠,黎少和你有约定,你只负责保护慕小姐的安全。” “是么?”祁漠耸了耸肩,放松地往机舱壁上一靠,态度慵懒而肆意,“她现在不是很安全么?我也没欺负她……只是提醒一下,我们要提前起飞了,尽早关掉手机。” 慕遥蹙了蹙眉,这才不甘愿地按下了关机键。 她终究没有联系上乔桑榆跖。 “打不通你朋友的电话了?”陈泽不知其中的内情,反而是祁漠率先问了出来,饶有兴味地停顿了一秒后,他淡淡地出声评价,“就因为你没参加她的婚礼?你们女人的友谊啊,还真是肤浅……” “闭嘴!”原本就心情不好,被他这么一激,慕遥越发火冒三丈,“你们男人的友谊就了不起了?” 他懂什么! 乔桑榆那边,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男人之间不存在友谊。”祁漠倒也不生气,索性摊了摊手,随意地找了个椅子一坐,“……只有利益。你该感谢我和你男人存在利益关系,否则,我随时都可以不高兴把你丢出去。” “你!” “慕小姐!”慕遥试图反驳,却被陈泽拉住,他蹙着眉头将慕遥往后拽,用眼神示意她冷静,不要和祁漠在起任何的冲突,“您去里面休息一会儿吧,我去安排提前起飞的事。” “可……”慕遥有些不甘心。 “不,让她在这里吵!”祁漠倒是很坚持,把头靠上椅背,闭上眼睛养神的同时,淡淡而出,“过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吵吵嚷嚷习惯了……省得她憋出病来。” 慕遥气结,本想骂出口的话,因为他的这几句反而被堵了回去。 她只能恨恨地咬牙,转身回了休息室…… ******* 陈泽看着慕遥的背影,蹙眉停顿了一秒,又看向祁漠。 纵使没有睁眼,祁漠似也能感受到陈泽的目光,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慢条斯理地淡淡而出:“做事情看的是结果,不是过程……这点,黎北辰有没有教过你?” 一语双关的论调,他完全以胜利者的姿态自居。 陈泽抿了抿唇,不甘示弱地回:“我只知道,黎少从来不会欺负慕小姐。” 至少不会用气她激她的方式,来达到最终目的。 说完,他越过祁漠所在的位置,径直走了出去…… ...................... 律师被安置在飞机内的另一个休息间。 慕遥忍不住多走了两步,偷偷去看了一眼——他受得伤很严重,整个人已被揍得鼻青脸肿。他的脸上和身上都残留着暗红的血痂,显然也是被折磨留下的,连脸型都依稀难辨…… 飞机上没有照顾料理的人,只有祁漠的两个下属,坐在他旁边帮他擦药酒。男人的力道都很大,动作不得要领,幅度却是很大……慕遥看不太清“擦药”的过程,却能明显听到律师吃痛的低吟声。 她终于还是看不过去。 “我来吧。”她忍不住进去,朝着祁漠的那两个下属伸手,“这点伤我还是会处理的……” 下属们面面相觑,迟疑了一秒后,还是把药交给了慕遥:“慕小姐,那麻烦您了。” ****** 下属们很快退了出去。 房间中只剩下慕遥和那个重伤的律师。他原本还是虚弱放空的颓然模样,在听到下属的最后一句时,却不由眼光一亮,挣扎着要爬起来,努力和慕遥说话间:“你姓慕?” < /p> 他听到下属叫她“慕小姐”。 “是啊!”慕遥未作他想,答得很是随意,一边用棉球蘸药酒,一边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我叫慕遥。我们算是同行,我以后也想当一名律……” 话音未落,手腕却陡然被他扣住。 他的力气很大,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道,整条胳膊都在颤抖。他紧紧地抓着慕遥,目光死盯着慕遥的脸,像是在辨认着什么,半响终于舒了口气:“慕遥?” “嗯?” “我给你打过电话的,你记不记得?”律师喃喃而出,声音有些虚弱。慕遥想了许久,才终于将他和之前那个趾高气昂的电话联系在一起。她差点忘了,他是打电话给她,通知她参加葬礼,通知她回来听遗嘱。 “你为什么不回来?”律师咳了两下,勉强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和自己的身体都平稳下来,“你如果回来了,那天宣布遗嘱的时候,也就不会都是william安排的人了……” “宣布遗嘱?”慕遥不解,“不是还没宣布吗?” “是被他隐藏起来了!”说到这里,律师便止不住又是一阵呛咳,他的情绪有些激动,“遗嘱上是有规定,继承只在姚远先生自然死亡时有效,否则一切财产用来调查非自然死亡的原因。” 当然,这两种可能,最后都需要william和慕遥的双方签字。 **** 慕遥没说话,站在旁边听律师把继承方式说完,面色不禁有些囊然。 她没想过和律师深聊,但是预想过,如果某天律师和她谈起遗产,她会豪气且坚决地说一句:“我放弃所有的财产继承权,爷爷的钱,我一分都不要!” 不过好像姚远本身就没分什么给她的意思…… 于是她话到嘴边的拒绝,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原来遗嘱是这样的……”慕遥干笑了两声,心中暗忖:果然是像爷爷的风格!她和妈妈一样,都是和姚家相互抛弃的人。有些失落,却也有些释然。 慕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某一个陡然身形一僵,脸上的笑容瞬间凝住:“等等!你刚说的william把遗嘱隐藏起来,而且他还把你关起来……那杀害爷爷的人……” 她简直不敢往下想。 律师长叹一声,主动接了她的话:“是!我怀疑,姚远先生,就是他杀的。” 话音刚落,飞机摇晃了一下,开始前行进入跑道。看来提前起飞的事宜已经沟通完毕,飞机马上就会重新起飞回国…… ................. “整个庄园都已经被找遍了,没有律师的踪影!” “我查了附近所有的医院和药店,都没有发现他出现……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走得远的!” “……还没有找到。” “……” 汇报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传递的却都是颓然的消息。 william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他不知道是谁溜进他的地盘,又是谁带走了人?但是他总觉得,这一切和黎北辰脱不了干系!他不但“藏”起了慕遥,还派人偷偷去的英国? 真够阴险! “封锁机场、火车站,然后再找药店和医院。”william冷着脸快速命令,心中快速盘算着各项应变,正想着亲自去主持大局,可才走了几步,突发事件又找上门来—— “william先生,A市的市长亲自来拜访了!” ************* 他预想中的“大张旗鼓”,再迟到了一天后,终于再度踏上正规。只是这晚了一天,很多东西都不禁变了味。 涉及市长的会面,当然有大批的记者随行,william不能缺席,更是不能马虎对待。他特意回房间换了衣服,将英国的那些混乱强制隐忍下去,佯装无事地去见了市长。< /p> ............... “昨天临时出去开会,实在是怠慢william.smith先生了!抱歉抱歉!”市长是个圆滚滚的中年男人,见到william之后,便拉着他的手拼命道歉,“照顾不周的地方,请您多多包涵。” 因为生疏,他叫的还是william的全名,见william没什么反应,连忙又向身后的人照顾:“来个翻译!翻译!” “不用,我能听得懂。”william淡然一笑,绅士地撤回手朝他颔首,心中有些疑惑,面色却是泰然,“叫我william就可以。” “行行行,william先生很让人觉得亲切啊!”市长又是一番客气话,明眼人都听出了其中的谄媚意味,william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直到市长东拉西扯了一阵后,终于主动出声—— “我在路上就关照秘书,英国的smith家族啊,各个都是人才!您在商界颇有建树,您的哥哥werl.smith在政界也是高位啊!最近你看怎么样,有没有空让你哥哥也来A市逛逛,发展一下两国的邦交嘛!” A市的整体影响力,也靠这个提高了。 市长默默地打着如意算盘,始终没有发现william的脸色微沉,显然已经开始不快——这样大张旗鼓的风光,可不是他想要的!他和werl的关系向来不睦,到底是谁把他这个“哥哥”的挖出来的? 绝对不是好兆头。   ☆、229.228同情?你以为我搞慈善的?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william的脸色明显发沉,只是礼节性地冲对方点点头,隐忍着胸臆间的不快,顺势淡然一问:“你认识我……我哥?”稍微停顿了一下,他才说完整句话。 叫出那声“哥”时,他的眸色微暗,有种说不出的别扭跖。 “这不等着您介绍认识嘛!”到底是官场的人,市长当即圆滑着接了口,“当然werl先生工作繁忙,得等他有空,等有空啊!拗” william笑了笑,并没说话。 市长只能在旁干巴巴地陪着笑脸,眼底带着几分尴尬,心里全是纠结——原本,他只是打算和william进行一场普通会面,但是被商界施压,他无奈之下只能借口推脱了昨天的局,但是今天又被告知,william的哥哥竟然就是werl.smith!权倾英国的政界…… 于是他只能再跑过来拍马屁! 这市长的位置真的是不好坐啊…… “那个……william先生平时喜欢玩什么?”眼看着气氛就要冷场,愉快的谈话就要进行不下去,市长又连忙改了口,“这样吧,我派孙秘书未来几天带您在A市转转?” 他以讨好的姿态,只想把他这种有政治后台的人伺候好。 可william却是兴致缺缺,全程最大的反馈便是“嗯”、点头、摇头……他实在没有心情在这里耗下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坐镇指挥!而市长却把他冷漠的态度归咎于自己昨天的忽视,懊悔着连连赔不是…… “市长,黎总刚刚过来,”眼看着气氛又要陷入冷场,秘书凑近他,轻声地汇报。说话的同时,她忍不住朝william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有些事想找您商量。” 他这样的商界巨头,能找他商量什么事? 市长疑惑地蹙了蹙眉,下一刻却不由视线发亮:“正好,叫他一起留下吃饭!人多热闹!”指挥完秘书,他复又转向william解释:“他是SL公司的总裁,是A市很有能力的企业家,正好,一起吃个饭。” 他一个人实在是撑不下去! 他都已经强颜欢笑得双颊僵硬了…… .................... 商政齐聚的正餐。 反正黎北辰也到了场,市长索性也大了胆子,又叫来了书记、委员、私企老板……之类的人作陪。这些人都是“人精”,很快就把酒桌上的气氛搞得火热。 黎北辰不动声色。 william时不时瞟他几眼,目光微凉。 “……我去年倒是去过英国一次,当时和皇室谈了一笔原材料交易,倒是见过werl.smith先生。”酒桌上,不知是谁偶然提了这么一句,顿时全场的焦点又转回william身上,“william先生是werl先生的弟弟?早知道这层关系的话,我一定会来拜访您。” “是么?”william笑笑,态度模糊。 黎北辰却在此时出声,主动接了这个话茬:“说起来,我和werl打过几个照面,倒也从来没听他提过你这个弟弟……怎么?你们兄弟的关系不好?” 他问得大胆随意,这个问题一抛出来,顿时酒桌上的所有人都噤了声,对william的答案屏息以待。 市长的动作不由顿住,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可是因为werl的名气才急着跑过来拍马屁的!怎么他们两兄弟关系不好?那他会不会惹祸上身? “哪里的话?”william讨厌这种被所有人注视的焦点感,但碍于形象,只能勉强地笑笑,“我们关系不错,只是大家都很忙,平时很少联系。” 此话一出,他能感觉到周围的一众人,明显松了口气。 唯有黎北辰,始终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单手叩着桌面,指节修长白净,指尖和杯盘间敲击发出细微的声响。在得到william的回答后,他也只是浅 淡一笑,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只是“顺势一提”:“那你倒是应该感激我了。” “什么?”william失笑,靠上身后的椅背,“何出此言呢?” “我听说werl正在东南亚国家访问,于是已经邀请了他来A市。”他缓缓地出声,以慢条斯理的姿态,丢出这枚重磅炸弹,顿了顿,然后说完下半句,“……按时间算,他该是这两天到。你不见见他么?” 一席话说完,william的神色难看到了极致。 众人却几乎没在意到,反而个个神色震然地看着黎北辰——他竟然邀请了werl.smith?而且他竟然真的邀请到了他?!一个商界的翘楚,竟然能撼动政界的高官…… 看来黎北辰的实力,远不止他们了解的而已。 “还是太久没见,觉得感情淡漠,没必要见了?”黎北辰没理会周围人的目光,于公于私,只针对william一个,“william,你在犹豫什么?” “呵……”william勾了勾唇角,却只能强扯出一抹冷笑,“刚刚只是有些震惊。”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别有深意的语调—— “黎总真是‘神通广大’!还要特别感谢你的‘安排’!” “……不必。” ********** 一顿饭,吃得硝烟四起。 饭局结束后,市长倒是以为这次“面谈”相当成功,心满意足地走了。其他人也跟着纷纷散场,脸色喜悦,唯有william——他已郁闷到了极致! 现在他是走不了了。 而且他可以肯定,werl的事,必然是黎北辰挖出来的! 现在他为了场面上的事,无法贸然离开这里,只能委屈地窝着忍着……真憋屈! “不知william先生暂住在哪家酒店?”黎北辰却在此时拦住他,客套又疏远的语气,“我想等werl到的时候,如果你们两兄弟不方便联系,不如我来联系?” 显然,他对他们兄弟间的矛盾也一并知道。 william暗暗捏紧了拳头,几乎忍无可忍,他不好在此时爆发,只能一语双关地对黎北辰开口:“黎总,奉劝你一句,坑挖得多了,小心自己也会摔的。” “只要你碰不到她,我就不会输。”面对他的警告,黎北辰却是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反而更猖狂,“我和你不一样,我在乎的只有她一个。你呢?你放不下的东西,应该有很多吧?” 换言之—— 黎北辰想要的,唯有慕遥一个而已。想要摧毁他,逼他输,只能是慕遥; 而william放不下的东西太过:权势、地位、财产……黎北辰随便定位其中的哪样,都能给他重大打击! “你……” “还是你回去好好准备吧,werl快到了。” ................ 黄昏时分。 从英国飞回的专机在A市的停机坪上停稳。慕遥全程都在扶着律师,避免下降过程中剧烈的震荡,避免让他身上的伤口裂开。他被打得很严重,身体也越发虚弱…… 他需要送医院治疗。 机身停稳的下一刻,舱门被人打开,祁漠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进来。听他的声音,似乎很气氛很不耐:“我有我的办事风格!我是有分寸的……难道也让我在英国躲一辈子?” 一口气吼完,他直接挂断通话,蹙眉看向眼前的两人—— 律师仰卧在沙发上,后背撑着一个很大的靠垫。比起刚上飞机时的惨烈模样,他现在倒是被慕遥拾掇得干净多了……而慕遥此时正蹲在他旁边,悉心地照顾。 看来,她也是有行为有能力的大人,何必硬要把她塞到英国? 祁漠不理解。 他更不明白黎北辰刚刚的那个电话——当他把提前回国的消息告诉黎北辰时,黎北辰几乎是暴跳如雷,在瞬间就生了气,还在坚持责怪:“为什么要带她回来?”祁漠不明白黎北辰的怒意,因为他们提前回来的时间,和他的预想相差太多。 毕竟,危险还没过,她怎么可以出现? 他怎么舍得她出现? 这些,祁漠是不会懂的。 “你也不想当鸵鸟的吧?”他朝着慕遥笑了笑,突然别有深意地抛出这么一句,却不等慕遥回答,已自行给她做了决定,“我觉得,还是在A市一次性解决地比较好。” 说完,他径自低头,又拨出某个号码—— “……werl也在?好,给我你们的具体位置……我没有预约,我不是慕名来的拜访者,我叫祁漠,我有事情要和他谈。”简单的一番沟通后,他挂断电话,然后伸手打了个响指。 下属立马走了进来。 “把这个律师带到这里……”他按照先前秘书提供的位置,把地址转交给了下属,面色有些得意,有些释然,“反正他现在说真话,把人送过去就可以了。” 他不喜欢动手杀人,这回却能享受一下借刀杀人的快感。 werl是政界要员,他应该很注重自己和整个家族的正面形象。如果他看到一个遍体鳞伤的律师,再知道自己的弟弟杀人夺遗产的真相,他会怎么办? 总而言之,werl会“处理掉”william的。 想到这里,祁漠的心中不禁释然——他和黎北辰的合作,也该是到此为止了!反正他想要的,只是william不再找麻烦,不再暗算他,现在事情发展得很顺利,把律师交给werl,他就能专心回G市了…… “等等!”完美的想法却被慕遥的冷喝声打断,她挡在律师面前,阻挡了下属们粗鲁的拽拉,“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你们要带他去哪里?他现在需要去医院治疗!” 况且他还告诉她,william杀了爷爷这种天大的秘密……她不能让他被祁漠的人随随便便带走! “有什么好治疗的?”祁漠好笑地打断,“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先带他去见‘法官’,别拦着我,你家黎北辰也一样是这个意思。”顿了顿,他朝外面大喊了一声:“陈泽,一会儿你一起去werl先生那里!” 陈泽应了。 显然,这个决定黎北辰也有份。 “那至少先给他一点止疼片。”慕遥蹙眉,“他的胸口很疼,有可能肋骨被人踢断了,你们就不同情一下吗?” “但是……”祁漠试图解释,刚说了个开头,突然顿了顿,无力地翻了个白眼,喃喃自语,“对了,我跟你还需要什么解释?”强者需要向弱者解释吗? 决定权永远只是握在他手里。 “祁漠!” “带人!”他的声音比她更狠,低沉地冷喝一声,下属便拽起律师,不管他的脸色如何扭曲痛苦,执意地把他拽下了飞机,然后陈泽和他们一起开车离开。 “你办事都没有人性!” 祁漠这才松开她,面对她的愤然,他丝毫不在乎,反而冷嘲热讽地回敬:“当然,我又不是慈善家。” ..................... 到底是已经回了A市,慕遥对祁漠再不认同、再看不顺眼,也没有和他纠缠辩论的精力。既然已经回到A市,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不能让黎北辰独自面对! “让开!”恨恨地朝祁漠吼出来,她恼得差点当场踹他的脚,在祁漠侧身让开一步时,慕遥便连忙大步走出了机舱,“没人性!” 她的评价真是…… 有些贴切。 祁漠不禁微笑,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却始终没有上前去追。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目的也即将达到,剩下来的事情,包括慕遥的死活……他都不用管了!甚至 不用理会!他反正也只负责合作期间,慕遥的安全问题。 只是,他正想抬脚走向另一个方向,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她掉落在座位旁的东西—— 是一部手机! 她的手机。 祁漠暗忖:想来,是她之前为了照顾律师,蹲在地上的时间太久了,所以手机才会从口袋里画出来,掉在了地上…… *** 这部手机,是还给她?还是该扔掉? 祁漠迟疑了几秒,正偏向于后者,把手机扔掉时,却有电话打了进来。手机震动又闪烁,屏幕上闪光发亮的,正是“乔桑榆”三个字。那个嘴巴恶毒的小明星? 祁漠挑了挑眉,停顿了一秒,然后按下了接听键—— “……” “喂?”他并未出声,对方也是迟疑了两秒,然后缓缓地开了口。她的声音很低很重,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哭过了,也像是醉酒无法自理,只是无助地在电话那端说话,“你过来一趟好不好……我真的……好难受……” 她是完全把他当成慕遥了。 .......................... 从机场出来,慕遥率先想到的,便是去找黎北辰。 机场离公司的距离比较近,而且这个时候,他应该也正在公司……左右衡量了一下,慕遥决定先去SL公司总部,和黎北辰说个清楚:她要留下来帮他!她保证不会那么一无是处! 只是,她算对了路程,却没算上时间—— 临近上下班高峰,马路已经开始拥堵,她打车到达SL楼下时,刚好过了下班时间。大楼里的人走出大半,大堂零零星星几个往里的,无外乎保洁人员…… 慕遥想要打个电话给黎北辰,索性让他下来一起走,可是手摸到袋口,才慕然一慌—— 不见了! 她的手机没有了。 该死,肯定是刚才落在了飞机上! 慕遥烦恼地蹙了蹙眉,只能先上楼去找黎北辰。只是一起进电梯时,旁边两个清洁工,却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们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头上戴着头巾,脸埋得低低的…… 她一直觉得她们有些怪,但具体又形容不出来! 直到她们在某个楼层默默先下,电梯的门重新关上的那一刻,慕遥才猛地反应过来:“不对!那两个‘清洁妇人’,是有喉结的!”   ☆、230.229结局倒计时1 慕遥这才倏地反应过来—— 不对! 刚刚走出去的那两个“清洁妇人”,有喉结!跖! 这个发现让她的脊背不由发凉,整颗心都提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报警叫保安,于是反射性地按下了电梯内的紧急拨号器……这是连通保安室的拗。 “滋滋……” 通话器里传出模糊不清的杂音,慕遥紧张地“喂”了几次,对方却像是听不清她,始终在调试。终于在某一刻,杂音停止,对方的嗓音低冷阴沉:“混进去了么?” 她一惊,原本趴在话筒上的手顿时松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保安室里……也是他们的人? 他们……到底是谁? “怎么不说话?员工已清理完毕,你们在干嘛?”慕遥不说话,对方反倒是急了,等不到回答便接连追问,“你们到九楼了没?动作迅速点。” 电梯的楼层还在持续升高,但还有十几层才到顶楼,眼看着隐瞒不下去,慕遥只能掐住喉咙,学着最粗犷的嗓音,模糊不清地抛出两个字:“快了。” 对方沉默了一秒。 然后,慕遥听到听筒中传来冷冽的低喝:“打开摄像头!” 与此同时,电梯到达顶层,电梯门在“叮”地一声脆响后快速打开。慕遥反射性地按下任意一个楼层,然后在电梯的门关上之前,快速地跑了出去…… 对方打开摄像头的时候,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电梯,以及门上快速下降的数字。他们不知道刚刚在电梯中的人,也不知道对方具体是在哪一层下的电梯…… ********** 慕遥站在空无一人的顶层,背还抵着电梯的门,依旧心有余悸地大口喘息。 她突然觉得可怕! 对方周密的安排,让她觉得恐怖,而她已无可避免地闯了进来。从刚刚的讯息可以判断——他们已经控制了保安室,而且先前是关闭摄像头的,说明他们的人“混进来”,都没有留下任何视频证据…… 这显然是有组织有谋划的! 对方到底是谁? 他们又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行,她要马上通知黎北辰——这里危险,先离开这里再说! ************* 她快步冲入黎北辰的办公室,却在开门之后,心中不由一沉—— 他竟然不在。 往常的这个时候,黎北辰应该还在公司里没走的!而且就算是他先离开,秘书也会在这里整理资料,留到很晚……怎么会恰好一个人都没有? 慕遥暗暗着急,脑海中却突然想起无意中在电梯里听到的那一句:‘员工清场完毕。’ 她的心情越发沉重。 所以现在整栋大楼,除了“潜入者”……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 “william先生!”下属叩了叩门,径自推门进来,打开壁灯后走入烟雾缭绕的房间,恭恭敬敬地在william身侧站住,“我们查到werl的行踪了。” werl是重要的政\治人物,他的行踪并不难查——只需买通几个英国政界的高官,然后随意地打听一下,就能知道werl近期的行踪安排。该死的!居然还真有一个安排是在A市! 到底是黎北辰的邀请?还是单纯的巧合?他们无从得知。 “我们没有拿到行程表的具体时间安排细节,但是能确定的是,werl明天晚上会出席一个私人的慈善晚宴。按照时间推算的话……”下属拉长了声音,在大脑中快速地计算一番,“他应该会在明天中午,或者更早……到达A市。” 其他的推断他没敢细说!比如—— werl很有可能,现在已经到达A市 了! “安排一下,准备和他见一面。”william蹙了蹙眉,脸上的表情越发烦躁,他忍不住执起手中的烟,又狠狠地抽了口,呼出大口的烟,“记住,安排私人会面就好。” 他实在是有太多的不愿! 这一切,都怪黎北辰。 “那我去找……”下属点头,正打算出去着手安排,口袋中的手机却在此时响起,他连忙接起,听了几句便蹙了眉,捂住话筒请示,“william先生,我们报复黎北辰的计划出了点问题。” “什么?” william问得不耐,语气也跟着不好。 这是他在来A市之前就有的安排——他会派人混入黎北辰的公司,盗取一切有用的资料,然后在所有的重要电脑里安装盗秘软件,再在所有的地方埋藏安全隐患…… 这是一个毒辣又阴险的计划。 他要让黎北辰失去SL,丧失他在那个行业中的所有竞争力。然后他倒要看看,慕遥凭什么还喜欢他?如果她依旧还傻得不回头,他就引爆那些安全隐患…… 黎北辰会彻底失去一切! 那个时候,慕遥总不至于再喜欢一个死人吧? 这是william的计划,他只负责安排和筹谋,可终究的目的和缘由,他自己也快想不清,也不再去想。就像他对慕遥的那种情感,是他自己都无法形容的某种复杂—— 像爱,像占有,像喜欢,更像是能打败黎北辰的彩头。 他分辨不清,只知道,他要得到她。 “公司里好像混进了SL的职员,不知道她去了哪一层?”下属的面色已经有些凝重,维保万全,顺势请示,“要是让她知道我们的计划……我们很为难,应该怎么办?” 那个“职员”,似乎是已经听到了某些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引起怀疑?他们不能放过她,万一放过她就去报警了呢?他们也不能直接杀了她,毕竟事情一旦闹大,就无法神不知鬼不觉了…… “没做好清场工作?”william一口口地抽着闷烟,不禁觉得万事不顺。 “……是她自己又上楼的。” “没用!”william低喝,蹙了蹙眉快速下令,“派人去找!直接找到做掉,再弄清楚她的身份,明天给她请几天病假,别让人看出来什么就行。” 也就几天时间。 到时候整个SL的都会化为废墟,那个枉死的小员工,也起不到任何风浪!william是这么想的。 “是。” 下属应声,直接在电话中传达了william的意思,正想退下去办事,却又被william叫住。他的眸色微沉,似在苦心思索,终于做出另一个决定:“另外派几个人,跟着黎北辰,严密地跟!” “嗯?”下属有些不明白。 跟着黎北辰有什么用? 且不论他们每次都会跟丢,就算是跟上了,又能做什么?黎北辰一向“光明正大”和他们对着干,也没什么好防范的,反正他做什么事都是针对着的…… “我有种预感,他不会把慕遥藏太远……她很快就会出现。”既然他这么在乎慕遥,他总会去看慕遥的吧?他就不信,跟着黎北辰,他会发现不了慕遥的踪迹? .................. 黎北辰低咒一声,恨恨地挂断了电话。 他打不通祁漠的电话,也联系不上慕遥,最终终于接通了陈泽,劈头盖脸地就是一句:“谁让你们这么快回国的?”危险未过,这根本不是时候。 “黎少……”陈泽一愣,声音有些委屈,“我们已经找到律师了!而且刚刚他已经和werl先生坦言了一切。” 早点让werl来压制william,岂不是更好? “那慕遥呢?”黎北辰打断他,直接问出重点。 “慕小姐……”陈泽正要脱口而出,可黎北辰的态度却让他心中一惊,倏地反应过来,连声音都跟着急促了好几分,“慕小姐还没有回来?祁漠不管了?” “祁漠走了。”黎北辰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快速命令,“帮我找慕遥。” ******* 机场、别墅、慕家……所有她可能在的地方,黎北辰都派人去找过,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她像是根本没有回国! 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她的踪迹。 直到某条信息反馈——“慕小姐应该不会在公司,今天公司进行电力维护,所有的人在五点以后都回去了,大楼里没有任何人。”这样一条回复的信息,让黎北辰不禁起了疑。 电力维护? “怎么我不知道?”黎北辰不由蹙了眉,一股不安莫名地在胸臆中泛滥,“去公司。” 他觉得,她很有可能在公司。 他了解他的慕遥—— 如果她只身一人在A市,她没有理由过了这么久还不来找他!唯一的解释,就是她率先去了公司找他,而被那群所谓的“电力维修”人员困住了…… 该死的,那批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 “william先生,黎北辰去了SL公司!”黎北辰动身后不久,william便收到下属传来的实时汇报。 “他发现了?”william的眼中精光一闪,连忙坐直了身体。 “没有!我们的人已经撤出了!”下属迟疑了一秒,有些犹豫,慢吞吞地说完接下来的话,“是我们无能,没有抓住那个漏网的员工。她在大楼内放了火,火灾的警报是直接和外界联通的,现在警局已经来人了……” 他们的人已经在大楼中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可谁想到对方竟然大胆地放火?纵使他们屏蔽了信号,切断了和外界的通讯联系,但是火警警报这东西……真不是短时间内能更改的! “那其他事情呢?” “我们当时光顾着找人,所以……”下属已经垂下了头,“也没办成。” william当时就火了:怎么会养了这帮轻重不分的废物?那今天的晚上的行动,还有什么意义? “这是那个员工的照片,监视器只拍到了一个侧面……”下属还想继续解释,刚拿出图片,便被william不耐烦地动手挥开。火警都已经来了,这样图片还有什么用? 难道还能抓人不成! 他心烦地转身,眼角的余光却偶然地瞥见图片上的身影——模糊而遥远,她的身影应该是在监视屏里一闪而过,只留下一个奔跑的模糊侧面,而那熟悉的身形却让william一眼认了出来。 眼底的不耐,顿时转化成了骇然。 下属正想去捡图片离开,双臂却陡然被william制住,他像是陡然疯了一般,用力地摇晃着他追问,嗓音紧张到了极致:“火到底是有多大?她现在怎么样了?” “什么?!” 下属还没有反应过来,william已扔下他,快速跑了出去。 ............... SL的楼下已站满了人。 火警在底楼拉开了警戒线,为救援腾出了充足的空间。只是着火的位置处于高层,他们即使连了水管,水也没办法达到那么高的射程……怎么办? 眼看着火势渐旺,跳动的火舌从高层的某个窗户中延伸出来,火警的队长也不由急了:“直接上去救人!熟悉地形的都跟我上去!” “报告队长!今天大楼进行电力整修,楼里没有任何员工!”有人汇报,“建议直接灭火!” 着火点在二十几层,上面的火势到底怎么样?谁也不知道! “好!准备 ……” 队长正要下令,可话音未落,一抹颀长的身影却挤开人群,直接朝大楼中狂奔进去。 什么警戒线,什么警告……全部视若无睹! 他的速度很快,在火警们反应过来之前,直接冲入了楼梯,快得让人甚至没注意他到底是谁? “诶!干什么?危险!”当即什么指挥和安排都乱了,队长一声令下,几个火警便随后追了上去…… ****** william到达的时候,正好看到二十几层的火舌。 燃烧的空间不大,只有一个窗口能看到火舌,但火焰的强度却甚是凶猛。他不知道那是SL的什么地方,更不知道那个楼层此时正处于一片怎样的火海? 慕遥,是不是在那个楼层上? william不敢往下去想,只觉得浑身、到指尖……都是一片冰凉!直到他听到人群中传来惊呼声,然后一抹身影越过火警,径直朝大楼中冲进去,他才蓦然醒悟过来—— 对啊! 不是要进去救慕遥么? 他怎么就刚刚没有反应过来? 于是在下一秒,他快步抬脚而出,同样也是跟了进去…… ***** “诶!干嘛干嘛?” 一时间拦不住,让两个人都跑进了火灾区,现场有些失控。 有些“热心市民”也纷纷地想往里面冲,还以为里面困了多少无辜的人,于是剩下的救援力量,根本就无法开展救援工作,只能留下维护现场的秩序:“谁也不准进去!” ... “咳咳咳!” 火越来越大,慕遥被呛得咳了两声,满脑子都是“疯了疯了”!她规规矩矩地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做这么疯狂的事——放火!还招来火警! 女厕所的水龙头已全部被开到最大,地上已浸了满满一层的水渍。而放在厕所窗口的那个小桌子,已被烧得面目全非,上面的纸张也在四处飞扬—— 谁也不会想到,如此旺盛的火势,竟起于此,也止步于此。 她这场声势浩大的“纵火”,真正烧起来的,也不过是故意被拉到窗口的这张小桌子…… 楼下已响起警笛声,慕遥松了口气,不由想着:那些“潜入者”,应该都已经撤走了吧? 楼层的电力系统已自动关闭,她借着应急灯的微弱光线,摸索着想进楼梯间离开,可是她的人还没到,楼梯间的门却被人“乒”地一声用力踹开…… 【估计明后天就能正文结局吧~之后会写一下当年,再写一下婚后O(∩_∩)O】   ☆、231.230结局倒计时2 可是她人还没到,楼梯间的安全门便被人大力踹开—— “乒!” 一声巨响,那材质轻薄的门扉震荡了一下,险些直接被踹下来。接着一抹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冷暗的背景中,慕遥还没有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他便冲过来,大力地将她拽入怀中…… “黎北辰……跖” “还好……你没事就好。”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他快速打断,他大力地拥住她,像是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我以为你被困在这里……” 她被缚在他的怀中,能听到他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也能听到他在她头顶剧烈的喘息。 她从来没见他如此紧张急促过…… “你直接冲上来的?”慕遥喃喃地问,看着黎北辰的模样,当下心里又是歉疚又是心疼,“黎北辰……对不起,我的手机忘在飞机上,大楼里的电话都被切断了通讯……” 他应该是以为她出事了吧? “你……咳咳!”她还想继续询问,可厕所的火势渐大,许是热量过高烧到了里面的塑料门,刺鼻的烟从外门上不断涌出,呛得慕遥眼睛和嗓子都不由发涩,忍不住咳了两声。 “我带你走!”黎北辰松开她,想也没想地脱下自己的西装覆上她的脑袋,然后背对着她蹲下来,“我背你下去。” 纵使自己刚爬了二十几层,两腿已经发酸发胀,连身形都略显摇晃,他却还能坚持着背她再跑下去……这就是爆发力!因她而生的惊人爆发力。 “我自己能走。”慕遥不忍心,反而抓住他的手,快速地往外跑,“走吧!” ***** 幸好,只是往下跑了两层,就遇到了冲上来的消防队员。 他们带着护目镜和呼吸面罩,一身的救火全副武装。尽管他们体能好,但爆发力不见得比黎北辰强,而且负重奔上来,所以才会慢了这么久…… “赶紧下楼!”看到携手往下的两人,消防员直接怒喝,“着火危险,是你能随便往上冲的吗?” 而且速度那么快,他们的人根本反应不过来,更罔提能追上他了…… ............ 两人在十楼停住,都是呼吸急促。 这里已是绝对的安全地带,丝毫没有任何的着火迹象——楼道里幽暗微凉,空气清冷没有夹杂到任何的烟。他们再这里歇了脚,没有楼上的危险,没有楼下的喧闹。 慕遥低喘着拿下他的外套,单手捂着自己小腹的位置,连连摆手:“不行了……我不能跑了!” 她跑不动,再跑孩子也要抗议了。 黎北辰咽了口口水,强硬地调整自己紊乱的气息,这才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她的小脸——她的额头上渗着一层晶莹的汗,几根发丝贴在了额角,她的小脸被大火熏得灰扑扑的,鼻尖和脸颊上还可见明显的灰渍…… 狼狈不堪。 “谁把你困在楼上的?”他打量了她半晌,终于忍不住问声来,嗓音中透射着明显的危险气息,“是谁放的火?你后来又是怎么逃到应急出口的?” 他的猜想,尽数摊放在她眼前。 他已往最坏的地方考虑过,这怎能不让他紧张? “……是我。”慕遥低喘着,神色有些赧然,不好意思地冲他笑笑,然后才恢复一脸的正色,“火是我放的,因为我发现有人混到了公司里……” 她把自己听到的、遭遇到的,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黎北辰的神色有些凝重,直到慕遥一口气说完,他都没有插嘴半分。慕遥以为他是在为自己的行为生气,歉疚地摇了摇他的手臂:“对不起啊……当时我太紧张,能想到的办法只有一个……你不要生气啊……” 又能报警,又能让那些人离开大楼。 话音未落,他却猛然扣住她的下颌,捧着她脏兮兮的小脸,不管不顾地吻了下来。他的吻很深很重,像是要把她啃噬殆尽,极 尽地索取、加深…… 慕遥被他吻得根本喘不过气来。 “唔……”她原本胸腔中的气息就不够,还在微微喘,他突如其来的索吻,让她根本负荷不了,反射性地推搡着他的胸口让他离开,“我……我喘不上气了!” 黎北辰失笑。 他俯身,忍不住一下又一下地轻啄她的唇瓣、眉眼、鼻尖……以一种爱怜到了极致的状态,换取这样浅尝辄止的触碰。 “我没有生气,你很勇敢。”他忍不住低喃,给了她绝对的肯定,但不忘最后加上一句,“不过以后不准再这么独自冒险,我会很担心……” 报警逃生的方式有很多种,简单的、迅速的……他都没有教她。 比如:她可以直接往下扔东西。高空坠物什么的,只要砸到点什么,总会有人报警,总会有人到大楼里来找人……这样她不会伤到自己,而伤到别人的问题,都可以交给他来摆平。 这些,他都没有教她。 因为他知道她不会使用,而且他以后也不准她在遇到这样的危险…… ............... 到了楼下,两人才见到了william。 他跑到一半的时候被消防员追上,直接被拉回了底层,并且被两个人控制着,预防他继续往上冲。他的衣服被旁人抓得皱皱巴巴,发丝也显得很凌乱,整个人的绅士外表荡然无存…… william紧张地盯着出口,当看到慕遥走出时,心中不由舒了口气。 还好,她没事。 可是,当看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双手时,william的眸中不由浮动起一丝黯然。这种感觉,很难详细形容——她的眼里永远就只有黎北辰,她永远也看不到他。 就像这次,他明明也往上冲了,只是比黎北辰慢了那么一小会儿,只是被消防员拽了回来……他也努力过!他也拼过!他也一样狼狈着!可是她终究看不到他。 眼看着他们两人要低调离开,william忍不住甩开旁人的钳制,大步走上去,俊脸黑到了极致:“慕遥。” 慕遥一惊,反射性地看向声源,当看到是william时,她的脸色不由一白,反射性地往黎北辰身后躲了两步。然后,她才牵强地笑笑,用故作自然的语气,却已掩饰不了语音中的疏离:“你好……william先生。” 正是这种本能的躲避反应,刺痛了william的心。 “你没事吧?”他竭力掩盖眼底的黯然,尽量保持一贯的沉稳和冷静,“我很担心你。” “不用了……”他试图上前一步,慕遥便快速地后退两步,几乎整个人都缩在黎北辰身后。她没办法当着黎北辰的面说明白,也以为黎北辰不知道william对她近乎畸形的感情,只能一味地婉拒逃离,“我一点事都没有,你不用担心的。” 客气的语气,摆明了和他划清界限。 william有些气急,想要再上前说明,这回却是黎北辰出手,直接阻拦住了他。他的声音冷清平静,却字字都传入三人的耳里:“你会出现在这里,说明混入我公司的人,是你派来的吧?” 慕遥一愣,诧异地看向黎北辰,又震然地看向william—— 那一瞬间,他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厌恶。 “慕遥!其实……”他心急地试图解释,黎北辰却再度打断了他。 “我早警告过你,让你好自为之。” 像是印证了他的话,william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下属已急匆匆地跑过来,神色紧张,压低了声音汇报:“werl秘密来了酒店,现在就在房间,叫您马上回去……” ................................... ...................... 现场有围观的群众,自然就有抢热点的记者。 有记者认出了黎北辰,欣喜地往他身边凑,跟着他们一路往停车场走,嘴里还在不停地询问着:“黎总!SL的这次火灾原因您能透露一下吗?是人为还是意外呢?您觉得会对明天SL的股价产生影响吗?” 这位记者是聪明人,与其和人群强着拍大楼画面,明天抢个社会新闻,还不如直接追SL的大人物,毕竟随便人家说点什么,那都是明天的新闻啊…… “黎总,您方便回答一下吗?” 对于此类的问题,黎北辰通通避而不答。 这样的事情,他不喜欢借助舆 论的力量,向来都是习惯自己调查,再自己“解决”。这回都不用调查,他回去直接派人“解决”一下就可以…… “黎总,您身边的这位是……”挖不到火灾的消息,记者只能随意地挖点花边,她盯着慕遥看了许久,故意拉长了声音,喃喃地揣测出来,“您的未婚妻?” A市人人都知道的“秘密”——黎北辰金屋藏娇了一个未婚妻,但从不示外。 莫非延期这位就是? 提到这个,黎北辰的脸色才恢复了几分柔软,他抓着慕遥的手停住,正面面向记者,坦然告知:“对!我们近期会结婚,她是我正式的妻子。” 如此近距离的真人! 大新闻! 记者面色一喜,忍不住举起相机,直接对着两人照了一张相。 慕遥的心中一颤,还未从“妻子”这个有力度的词中回神,便被闪光灯晃花了眼。她紧张地用手去遮,记者却已先心满意足地走了。黎北辰莞尔:“反正我们都要结婚了,告诉她有什么关系?” 他巴不得向全世界全部,他们马上会结婚。 “脸很脏啊……”慕遥摸了摸自己灰扑扑的脸颊,不禁有些失落,“而且就这么宣布一下,好像……算了,回家了。”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是不同的—— 比如黎北辰单纯地想要宣布婚讯。至于别人怎么看,他一概不感兴趣! 但是慕遥只觉得好窘,登一张灰头土脸的照片宣布结婚,一点浪漫和亮点都没有!以后别人看到,也只会说一只丑不拉几的丑小鸭,傍了身价过亿的黎北辰…… “嗯。”黎北辰跟上去,拦住她略显失落的身影,唇角却浮现一抹清浅的笑意。他没有明说,只是在心中默默地想:他还欠她一场浪漫的求婚…… ...................... 酒店。 构造奢华的总统套房内。客厅内的光线明亮,一个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旁边还坐着另外的一男一女。不过不同于他的沉稳清淡,另外的两人神色都显得很拘谨。 william踏入房间,眸色便是一沉,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说吧。”目光略过拘谨的律师和“假货慕遥”,他直接在沙发上坐下,面对着主位的werl,神色相当不耐,“你找我,是想怎么解决?” “内阁这个月正在进行选举,我的呼声挺高,而且我也很有信心能拿下更好的位置。”werl的声音平淡又缓慢,像是慢条斯理地叙述某件事情,“所以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解决这些破事?” 说到“破事”两字时,才能明显听出他声音中的怒意。 werl抬头,重重地将茶杯放回桌面,动作大得几乎把那紫砂的杯垫砸破,然后他指着律师和那个女人:“这些都是你干出来的?夺家产,还故意整出个一模一样的人?” “那又怎么样。”william不甘示弱,“政界不比其他地方干净 !你想清楚,是帮着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当做不知道,让我自己解决?”他掏枪,指向对面的律师—— “毕竟我们都不想惹麻烦,不是吗?” 【剧透一下:下章会有乔桑榆和祁漠的故事穿插,算是他们的正式“起点”的透露哦~】   ☆、232.231结局倒计时3 william掏枪,在werl还未正式决定之前,直接枪口对准了沙发上的律师和“慕遥”。冰冷的枪口径直对着两人,他的眸底只剩凌厉的寒光:“我们都不想惹麻烦,对吗?” 律师的脸色一白,险些没能拿住手里的茶杯;而旁边的“慕遥”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手里的茶杯早已掉在地上,在地毯上浸染了大片的湿痕妗。 “william先生,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而且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她仓惶着连连摆手,表情已是惊恐至极。她无法接受,这个昨夜还将她困在身下,不断索取的男人,今天就会拿枪口指着她的眉心,毫无感情波动地想要她的命。 看着william没有反应,她只能转头去求另一位:“werl先生!求您……” “乒!跬” 她的话音未落,william却陡然开了枪。突兀又沉闷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入她的胸前,正中了心脏的位置……她根本来不及叫喊或逃跑,只能茫然地低头,看到胸前有汩汩的鲜血流出。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眸,却只能眼睁睁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倒下去,整个人重重地栽上地面,身体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动静……她成了新鲜的尸体,毫无生命气息。 “你怎么回事!”werl从沉思中回头,看到这样的场景,已经没有了任何挽救的余地,他不由握拳,狠狠地瞪向william:“你这是什么意思?” 当着他的面杀人,这是在威胁逼迫他,和他站在同一个战线吗? 混账! “你没得选。”william淡淡指出,他默默地给子弹重新上了膛,声音中带着难得的狠意,“我跟你说过,这些事情我能处理,用不着你来插手。我会把这里安排妥当,你就回英国好好当你的政客,不好么?” 谁都不希望“丑闻”公开的! werl没有出声,这下轮到律师急了:“werl先生!您忘了我和您说过的事情了吗?我没有半句虚言,william真的是利用了好多人,霸占姚家的财产,也背负了无数条性命!” 随便哪一条罪名拎出来,都足够william死一百次。 “你闭嘴!”律师的叫嚷隐隐激怒了william,他忍不住掏枪上前一步,枪口直接抵上律师的眉心,上面还残留着刚刚开枪的余温,“我霸占?我当他养子那么多年,我是唯一照顾了他多年的人!” 说霸占? 怎么可能! 他被激得想要发怒,想要当场开枪,冲动地想:宣读遗嘱那一关不过了,先顺应心情把这个律师“带出去处理掉”!可是werl却在此时突然出了声—— “慢着!” 他的嗓音很沉很冷,怒喝出声的同时,大步过来直接夺了william手里的枪:“有我在的地方,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 律师暗暗地松了口气。 他以为,werl是会还他一个公道的! 但是他错了!werl这个人,比william更简单!在政治家眼里,最重要的便是权利和地位,其他正义和道德,不过是在摄像机前才需要的东西…… 所以,他已做好了选择。 “你能保证,不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再弄到我面前来?我不会传回英国去?” “我能保证。” “我这个月的选举,不能出任何纰漏。” 律师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谈话,这回倒是忍不住一阵阵地开始不安,他试图出声,想要把werl.smith唤回正途:“werl先生!你在干什么?作为一个……” “乒!” 律师的下场,同样也是话音未落,不过这回是werl开了枪。律师应声而倒,整个人从沙发上栽下,连带着弄翻了套房中的茶几,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william一愣,反射性地脱口而出:“你杀他干什么?” 他和律师争论冲动,但是目前还没想过真的杀了他!名正言顺的继承权就在他手里,他如果死了,他怎么才能做到名正言顺继承姚家的一切? 该死的! william恨恨地在心中低咒,同时忍不住瞪向werl,可对方却还抢先一步地出声:“我不相信你。” “什么?” “我不希望你有任何机会影响到我。”他单手收枪,掏出一块手帕,细细地擦拭了枪柄上的指痕,然后把枪直接扔在了地上,嗤讽地勾了勾唇角,“与其等你解决这一切,还不如我自己来?” 擦枪的手帕,被他重新收回口袋中。 如果说william心思缜密,那么显然werl的细腻程度更上一层楼……这擦枪的这个细节中,便可见他的小心! “你……”william咬了咬牙,想要负气离开,却被将werl叫住。 “等等!”werl出声,嗓音中带着明显的高傲,对待william完全属于居高临下的态度,甚至还带着一些鄙夷,“鉴于我是名正言顺的长子,smith家族也由我完全接管,我有重新分配权柄的权利!” 父亲死前的遗嘱,经过这么多年,也是该根据“成就”来改改了! “你将被家族驱逐,永远不得再回英国。”werl冷冽出声,说到一半的时候,顿了顿,然后再补充,“所有家族的人脉势力、经济背景,都会和你全盘分开,你好自为之。” 他没什么惩戒恶人的想法,werl的目的很简单—— 他要让william变成“普通人”。 只有普通人的呼声,政\府才不会听得见。所以只要william为平民的状态,那么不管他做出什么事,都不会闹大到他眼前,更不会影响到他至关重要的选举了…… “凭什么?”william明显不服。 “呵。”werl眼底的嗤讽意味却是更浓,“就凭你这个私生子,没有正统的血脉,就该过这样没有正统的生活。” ****** “werl先生!”下属正好在此时开门进来,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他的面色震然地一顿,但很快又回过神来,继续坦然自若地汇报,“明天上午还有个会议,我来跟您确定一下形成安排。” “嗯。”werl点点头,抬脚径直往外,“我这就回去。” 只是走到门口时,他蓦然停脚,朝着身后的人出声:“另外,我可以给你一笔钱,只要你躲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他掏出支票和笔,龙飞凤舞地写下一行字,却没有让william接的意思,而是任由支票掉落在地,让他去捡起…… 完全不像是兄弟。 像是对乞丐,他所做的不过两个词——侮辱、施舍。 .................... 没有人再去理会william。 更没有人在意那张支票是否被他捡起?就连他以后的路该如何,也没有人会关心…… 唯一能确定的是—— 以werl的个人影响力,他说他要把william驱逐出去,他就一定做得到! ****** “werl先生,既然都已经把他驱逐了,为什么还要给他钱?”下属有些不解,在回去的路上,趁着werl看行程的时候,忍不住在旁边询问,“已经给过他多少次机会了,是他自己在外面丢人现眼,应该让他自生自灭才对!” werl嗤笑,没有回答,只是莞尔着摇了摇头。 “要定明天的飞机回英国吗?”下属换了个话题,“这次跑了亚洲的几个国家,回去支持率肯定还会上涨。” “但愿吧。”werl应了一声,翻转过胳膊,看了眼腕上的腕表,然后陡 然冷冽地命令出声,“派几个人回去,杀了william。” 先前给他钱,只是让他放松警惕的方法罢了。 其实下属说得没错:都已经给过他多少次机会了……的确,“改过自新”的机会,他给了william很多!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让他骄傲过!william的处事手段阴险,每一份每一秒,都在让人失望…… 不过他和下属的方法不同。他不喜欢等着对方自生自灭,因为他怕对方东山再起! 要解决的人,还是当场解决的比较好。 这样对自己的仕途,就没什么影响了…… ..................... 另一边。 今夜月色冷清,凉风徐徐,却注定了彻夜的不平静。祁漠捡了慕遥的那个手机,接了电话后想了许久,终于根据电话里乔桑榆所说的地点,找了过去—— 是一家酒吧! 和这个城市的其他酒吧一样,这里就是一个小小的不夜城,外面越是晚,这里便越是喧闹。远站在门口,便能听到里面轰鸣的音乐声,看到五彩闪烁的光线…… 祁漠暗暗地蹙了蹙眉。 他对这种地方向来不感兴趣,此时也是巴不得立马转身走开。可是一想到乔桑榆先前打电话过来,听声音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他想了想,还是按捺下了心中的排斥和厌恶,抬脚走了进去。 ******** 乔桑榆已喝得烂醉如泥。 酒精烧灼着她的胃和大脑,让她不禁觉得疲惫、困倦……周围的喧嚣似乎离她越来越远,她终于抵不过大脑中的模糊,双臂趴着吧台,就想踏踏实实地睡一觉。 可在这种地方,她这副样子,实在太容易招来祸患—— 单身、漂亮、酒醉……这样几个词放在一个年轻女孩的身上,实在太容易引人遐想!酒吧的几个“常客”很快就盯上了她,随着音乐的节拍一点点朝她的方向靠近,最后索性也倚在了吧台上。 “美女,一个人啊?”他们两人一左一右,试探着乔桑榆,也在同时观察着周围。 没有人管她…… 她果然是一个人! 两人心中皆是一喜,彼此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个眼神,便开始对乔桑榆动手动脚:“美女,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美女,你头发可真香,用什么牌子的?介绍一下,今晚我们一起洗洗?” “别吵……”感觉有人在动自己的头发,乔桑榆不禁觉得烦,忍不住起身,直接挥开他们的手,自己却又趴回了吧台上。 她这点力气和推拒,哪里会被人放在眼里? 那两个反倒更能肯定她是喝多了,于是看她的眼神,更多了一丝情\色的意味…… .......... “那个不是乔桑榆么?”对面有人认出了她,当即拿出了手机要拍,“大明星居然混到这里来,而且还和地痞玩在一起,明天又是一条新闻啊!” 可是还没来得及按下快门,他的手便被人按住。 “有什么好拍的,她的新闻没有价值!万一被那几个地痞看到,过来惹事就不好了!”随行的人把他拉住,直接往另一边撤退,“快走快走!” 在旁人眼里,乔桑榆三个字的影响力,早已荡然无存。 何谓冷封杀? 就是乔桑榆这种情况—— 依旧很多人认识她, 没有任何负面新闻,但是媒体一概不报道她的信息,对于她之前的广告和电视剧,全部低调下架处理……她在不知不觉间,完全退出了人们的记忆。 ******* 那边,那两个男人还在纠缠。 “小姐,你都站不稳了,来,我扶着你!”其中的一个故作殷勤,表面上想要扶她,手却迫不及待地想往她腰里伸,可这回还没碰到她的身体,他却陡然被人制住……   ☆、233.232结局倒计时4 “美女,你看你都站不稳了!来,靠着我!”其中的一个故作殷勤,见乔桑榆站起来要走,便眼疾手快地冲上去揽上她的腰,另一手作势也要往她身上摸,“美女你……妗” 只是这回没得逞。 他的话未说完,手指还未触及乔桑榆,便被人制住。来人握住他的手臂,指间的力道很大,顿时就让彼此感觉到了敌意。 “诶诶诶,你干嘛的?”男人回头,一眼就看到了祁漠——生面孔。从来没在这家酒吧出现过。面容清俊,不像是道上的人,而且还独身一人,应该是想见义勇为的小白领吧?真是没有半点的威胁性! “别多管闲事啊!”他凶狠地警告祁漠,同时试图挥开祁漠的钳制,可惜未能如愿。 祁漠掌指间的力道很大,和他清俊无害的外表完全不同,他稍稍加大力度,便让对方的脸色隐隐扭曲。他眉心微蹙,视线不耐地从乔桑榆身上收回,心中无奈:盯了她这么久,看来想等她清醒是不可能的了跬。 他只能转向半揽住她的男人,低低凉凉地出声询问:“你认识她么?这么自来熟,不怕被人杀了?” 一个“杀”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像是故意夸大的戏言,又像是真有其事的警告。莫名的,他只是一句话,便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慑力…… “兄弟,何必那么较真呢!”旁边的那个男人出来帮腔,他当然是不想错过今晚的艳\福,“这样吧,我们一起!我们爽完了也让你爽爽?出了事反正也是我们担着!” 附近这一块他们都很熟,就算是搞大女人的肚子,也摆平过! 祁漠嗤笑。 把他当什么人了? “放开她!”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下一秒,他陡然敛了一切表情,冷喝出声,同时握住那个人的手用力往旁边一扭——对方吃痛,整个人都跟着被拧到了一边,嘴里“哟哟哟”地喊痛,手上自然也放开了对乔桑榆的扶持。 一下子就闹大了动静。 祁漠很自然地站到乔桑榆那一边,她失去了扶持,脑袋又不清楚,当然本能地往他身上靠;而那两个人站在另一侧,其中一个抚着胳膊,神色皆转为了凶狠。 像是被激怒的恶犬,浑身上下都释放着丑恶。 “你能不能自己站一会儿?”祁漠别过脸,小声地询问乔桑榆。他要动个手,没有空让她扶着。 “嗯……”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脑袋却还赖在他的肩膀上不动。 祁漠蹙了蹙眉,耐性在一秒钟内耗尽:“站好!” 陡然加大的嗓音,陡然爆发的怒喝,让她即使在酒醉中,也是反射性地一颤,连忙站直了身体,后背靠上了吧台。 祁漠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角,然后转向那两个无赖一样的男人:“我动手不留活口,你们想清楚了?” ......... 也不过是一分钟的光景,地上便多了两个一动不动的人。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人,从叫骂、到求饶、到哀嚎……整个过程快速完成!最后一个被祁漠掐住喉咙,狠狠地摔在地上,骨骼的碎裂音被震耳的音乐掩盖,人们看到的只是—— 他不动了。 人群中发出几声尖叫,客人有逃的,有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却统一没有敢碰祁漠的。他离开“战争区”走回去,人群便自发地给他让开一条路……谁也不曾想到,这样一个清俊无害的男子,竟然有如此冷暗暴力的一面。 惹不起。 *** 乔桑榆还在吧台的位置。 他适才的那句“站好”,她大概是忘了——脚下又踉跄歪倒,整个人都半趴在吧台上。 “走了。”祁漠找了张纸巾,随意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后扔下,然后大步过去拥住了她,低凉出声,“我们走了。” “嗯?”这回她倒是恢复了几分神志,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眯着眼睛打量他,正式开口的却是这么一句,“你是谁啊?” 祁漠的眸色一沉。 可偏偏乔桑榆还要“不识相”,挣扎着要从他的束缚中脱离出来:“滚开!想要随随便便就带人回家么?这是……违法的!你……要不要脸……滚!” 祁漠的脸色完全黑了:她的防范意识这会儿算是苏醒了?刚刚都死去哪儿了? “乔桑榆!”她推搡着不肯跟他走,祁漠也渐渐没有了耐心,“如果不是正好接到你的电话,你以为我想过来管你?”他真是闲的! 说话的同时,他从口袋里掏出慕遥的电话,直接塞给她。 乔桑榆一愣——她的思维很乱,失去了基本的辨认能力,但是这部手机她却还是认识的。她反复地掂量着机身,嘴里开始喃喃地低语:“慕遥,慕遥……” 祁漠瞥她一眼,转身欲走,乔桑榆却突然追上来,主动抱住了他:“慕遥!你终于来了!” “乔桑榆!”祁漠几乎怒吼。 可是她根本听不见,也没有再辨认一次的能力,抱着他便痛哭失声:“他悔婚了!可……明明是他悔的婚,为什么全世界都在怪我……我好难过……” 眼泪鼻涕一齐下来,全都粘在了他黑色的外套上。 祁漠蹙了蹙眉,却没有推开她,反而揉了揉她的脑袋:“真可怜……走了。” .................................. 祁漠并没有太多的精力“管闲事”,把乔桑榆安置在某个酒店套房后,他自己留下洗了个澡,然后等着下属送衣服过来。 没办法,他的衣服沾满了她的眼泪鼻涕…… 他嫌脏。 他一会儿就得直飞G市,他得在登机前把自己弄干净。 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时,乔桑榆还在哭,把头埋在被子里呜咽。 “别闷死自己了。”祁漠抬脚踹了踹她,见她没有动静,直接翻转过她的身体,看到的便是哭到惨不忍睹的小脸——眼眶完全肿起来了!鼻子红红的!可见的范围内尽是泪渍…… 也许是同情心,也许是单纯的轻微洁癖,祁漠看不过去,从旁抽了纸巾,单手握住她的下巴,动作一点都不温柔地给她擦拭泪痕。 “都说是我的错,连我哥也骂我……” “嗯嗯嗯。”祁漠心不在焉地应声,“你真可怜。不过我很忙,没空听你的感情史。” “当年是他背叛我的,我什么都没有做!这次我都答应嫁人了,他中途又悔婚,我也是什么都没做……为什么到头来都是我的错?我到底对不起他什么了?” 她依旧在喋喋不休,说着说着,连祁漠都有些动容。 他能感觉到她的崩溃和无助。 于是在某一刻,他也不知道是何种心理驱使,莫名地脱口而出:“既然如此,就从现在开始,做点对不起他的事……”   ☆、234.233结局倒计时5 “既然如此……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做点对不起他的事情?” 他离得她很近,居高临下的姿态,温热的呼吸正好喷洒在她的小脸上。乔桑榆哭得迷糊,酒精作用下的大脑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能力,只是无助地拉着祁漠的胳膊,喃喃地询问:“什么……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她已近乎崩溃,祁漠所说的每一句话,对她来说都是希望。 “这个太简单了。”祁漠依旧弯着身子,保持这种暧昧又亲昵的距离,笑容温和,恶意地误导她的思维,“比如骗光他的钱,或者除了他以外,多爬几个男人的床……你马上就能对不起他了!跬” 他闲闲地提议,在说话的同时,依旧动作轻柔地帮她拭去眼角的泪痕:“懂?” 乔桑榆不懂。 她的眼泪止住,双眸怔怔地看着祁漠,眼底尽是茫然。 良久,乔桑榆才蹙了蹙眉,像是终于听到了他说什么。她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低低哑哑地出声追问:“你让我……爬上几个男人的……床?” “嗯哼。”祁漠轻哼,屈指在她的颊边弹了弹,“想要对不起他,这是最容易的方法。” 早知道她烦恼的是这个,刚刚在酒吧就不用救她了。 他说得云淡风轻,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提议“过分”!毕竟乔桑榆的身份摆在那里,祁漠想不多猜都不行!如今能走上荧屏的明星,有几个没被潜过? 她曾大红大紫,应该也不例外吧? 现在不过是“从良”之后,故意再“放纵”几次,难道会困难? “爬上几个男人的床……”乔桑榆还在喃喃地重复着祁漠适才的那句话,她渐渐恢复了几分清醒,但思绪却已完全被祁漠带着偏离。她仰望着天花板的方向,两行清泪无声地从眼角滚落,浸湿了双侧的鬓角…… 这是绝望。 这是她对蒋旭扬最后的绝望。 ********* 祁漠没空陪她继续发呆,他单手撑着床面,想要起身离开,却突然被乔桑榆叫住—— “等等!”乔桑榆深吸了口气,眼底的迷蒙很快都转化为决然。她的双臂直接缠上祁漠的脖子,紧咬着下唇,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那么……来吧!” “什么?”突兀的一句话,反倒是让祁漠错愕地愣了一下。 来什么? “就从你开始吧!”乔桑榆执拗地拽着他不放,眨巴着眼睛,可怜又悲伤,“反正不管我做什么,别人眼里我都是错的……那我就索性是错的好了!” 祁漠有些不忿:她这算是什么逻辑?她怎么想自己的,他不管!可是她一副糟蹋自己的决然要和他上chuang又是怎么回事?她把他祁漠当什么人了? “乔桑榆!”他本来很想叫起她,好好跟她说这个想法不对,可是转念一想:她现在不过是个喝醉酒的疯子,他怎么能和疯子一般见识? 神色一顿,他将心中的不快压制了下去。 面对这样一个她,祁漠莞尔一笑,在她主动的时候故意打住:“你现在知道我是谁么?”刚刚还抱着他喊慕遥来着呢!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她就这么急着“糟蹋自己”? 乔桑榆拧了眉。 她竭力睁眼,却只能眯开一条缝,竭力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人。影响越清晰,乔桑榆的认知和思维能力便也恢复得越多:“你是……祁漠么?” “嗯。” 祁漠应声,见她依旧盯着自己不动,忍不住指了指她的两条胳膊,同时提醒:“放手吧,我没空留下‘帮你解决问题’。” 乔桑榆没动。 祁漠无奈叹息,视线在乔桑榆身上上下游移了一圈:“另外,我对别人用过的女人……也没有兴趣。” 在祁漠看来,她的感情生活坎坷,那么她的私生活也一定……乱得很! “哦……”她低低地应声,渐渐松开了自己的胳膊。乔桑榆并不反驳他话中的纰漏,更不解释事情的真相,她只是按照他说的放手,很自然地脱口一句,“没关系,你不行的话,我可以找别人……” 还未动,祁漠已陡然钳制住了她的手腕:“什么叫‘不行’ ?” ....................... 一整夜。 乔桑榆醉意朦胧,唯一能感觉到的,便是自己睡得很不安稳,身下一直有涩涩的酸疼……醒来,她一睁眼,便看到一室明媚的阳光,早已是日山三竿的光景。 太阳的光线太过刺眼炫目,她反射性地想要动手去挡,却在看到自己光着的胳膊时,陡然一怔。 下一秒,她豁然翻身而起。 ******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她紧张地掀开被子看,只看到衣衫不整的自己。小腹处传来一阵阵的疼,她稍稍移动一下位置,便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身下床单上沾上的血迹……她来大姨妈了! 乔桑榆不由蹙眉,她想要下床去找垫的东西,记忆陡然全盘回笼—— 她想起来了! 昨晚是祁漠带她来的这里! 她记得她的崩溃和神伤,忍不住哭诉给了祁漠听,然后她就记得情景切换到了这个房间,祁漠安置完以后,给了她很多乱七八糟的建议……她竟然信了! 她甚至还拉着祁漠没让他走,想让他奉行一下建议。 这太疯狂了! 想到这里,乔桑榆的脸色已经明显不好看。 而后面的内容,让她的脸更是黑到了极致!具体的细节她不记得了,但是她只记得某个清晰的画面——祁漠坐在她的腰间,制住了她的动作,同时也将她胡乱挥舞的双手…… ..................................... 后面的,乔桑榆没敢继续讲。 她的肚子还隐隐有些痛,她的床单上的确也是有血的……所以这到底是她单纯地来了大姨妈?还是她昨夜竟然和祁漠上了床?而且对象竟然是他!! 乔桑榆厌恶得想把这段记忆抹掉! 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她都不想再提了! ***** “阿嚏!”刚到G市的祁漠,下了飞机便打了个喷嚏。 “感冒了?”下属询问,好奇地朝他多张望了几眼,欲言又止,“这两天气温变化大,您要注意保暖。”昨晚他送祁漠的衣服去酒店,祁漠可是赤着上身来开门的…… 他不确定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别人?于是只能这样“委婉”提醒。 “嗯。”祁漠把头转向窗外,没听出下属的弦外之音,自己当然也没想着解释。他只是想起昨夜的情景,在心里淡淡地叹:要不是她的眼泪鼻涕和呕吐物站在他的浴袍上,他用赤着身等衣服? 昨夜的回忆实在惨不忍睹! 她那暴力又不讲理的反应,他还真没办法“做了她”。而且他也很佩服,佩服某个出现在未来或过去—— 能把乔桑榆带shang床的人。   ☆、235.234结局倒计时6 在放火烧了厕所的翌日,慕遥忐忑着不敢看新闻。 SL好歹也是A市的“知名公司”,媒体对它的关注并不小!昨晚闹出“火灾”事件,今天应该被报得沸沸扬扬了吧?要是再追究责任,人肉纵火人之类的话…… 慕遥不敢继续往下想,只能暗暗咋舌:可千万不要那样! 磨蹭祈祷了良久,慕遥才起床洗漱,慢吞吞地下了楼跬。 张妈正在客厅打扫卫生,旁边的电视机开着,播放着早间新闻。看到慕遥出现,她连忙关了吸尘器,拍了拍自己的围裙出声:“慕小姐,吃早饭了!黎先生交代让你多睡一会儿,我就没叫你!”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厨房走去。 “黎北辰呢?”慕遥疑惑,在客厅里张望了一圈也没看到黎北辰的人影,于是她只能朝着张妈的背影问了一句。 “他说出去一趟。”张妈没回头,只隔着厨房的门喊话,同时传来微波炉运转的声音,“我热个牛奶,在煎个荷包蛋!你稍微等一会儿就行!” 张妈在厨房忙活,慕遥没再打搅,只能在客厅等着,而电视机的声音正好落入她耳中—— “下面播报本市新闻。昨天晚上……” 提到“本市新闻”四个字,慕遥的心中不由一慌。她心虚着看向电视屏幕,预想中见到SL大楼外人潮拥挤的画面,甚至能看到灰头土脸的自己……可都没有! 占据早间新闻头条的,是另一则爆炸性消息。 “凌晨两点,本市***酒店发生严重爆炸事件,楼体有坍塌现象,顶层的总统套房区无人员生还。酒店的相关负责人还未对此时回应,但称事故的原因正在进一步的调查中……” 新闻拍的是实时画面,昨夜的爆炸现场,火势已经熄灭,但是楼体可见明显的焦黑,而航拍的画面显示顶楼几乎完全塌了,酒店负责人行色匆匆地掠过镜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看他凝重的表情,慕遥也跟着蹙了蹙眉: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爆炸,怎么会单单炸掉顶层?这不科学! “据知情人士爆料,现场已发现多具尸体,再结合酒店的登记记录,死者的身份可能为……”新闻还在继续,底下的字幕滚动播放着遇难者的名单。 当放到一些外国人的名字时,慕遥不由瞪大了眼—— william.smith。 叫这个名字的人或许很多,不止william一个!但是随后又报出律师的名字,又报出一个她曾认识的william下属的名字……世界上的事情哪有这么巧? 她肯定遇难者名单里的人,就是她认识的那几个。 可是……怎么会? 慕遥的脑袋有点乱,信息纷至沓来地涌入,让她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william死了?因为媒体预测可能是意外的爆炸?可律师又怎么会和william在一起?陈泽不是把他送去见werl了吗?可是现场的遇难者里又根本没有werl…… 某种恐怖的猜测在她的脑中发酵,慕遥还没有来得及理清那是什么,便已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凉。 “昨天晚上发生的啊……”张妈正好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她顺着慕遥的目光朝电视屏幕看了一眼,啰嗦地探讨着,“早上的新闻都是这个!里面还死了外国人,这回酒店可要赔死了……来,先吃饭!” 见慕遥盯着电视机不动,张妈索性也折返过来,把早餐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你想在这里吃也一样!” 慕遥却没有胃口。 这则新闻给她的信息量太大,她还需要时间好好想想。对于william的突然离世,她满满的都是震惊,算不上是悲痛欲绝,但总有那么几分……惋惜。 “怎么了?” 张妈察觉了她的异样,正想问个清楚,大门却传来“咔哒”地一声轻响,是黎北辰回来了。 ....................... “起来了?”黎北 辰穿着运动服,似刚晨练完回来,额头上还渗着晶莹的汗水。他接了张妈递过来的毛巾,随意地擦了擦,然后抬脚走向她,“怎么不吃早饭?” 他撑在她沙发的椅背上,上身微弯下,俊脸亲昵地凑近她的颊:“分半根油条给我。” “黎北辰!”慕遥没有喂他吃东西的心情,她急急地抓住黎北辰的胳膊,神色紧张,“你看,昨晚发生了爆炸,william和律师……都在里面。” 这太不寻常了! “嗯,我知道。”黎北辰却只是点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后,拿出一个木头盒子送给她,“早上出去的时候碰到werl派来的下属,他送我们的礼物。” “什么?”提到werl这个名字,慕遥的心里便多了一丝提防,她蹙眉打开那个盒子,没有看到任何震惊的东西,只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张卡片,上面都是整齐的英文,下面有中文歪歪扭扭地写成一行字—— 祝新婚快乐! “werl的祝福,”他也在她耳边解释,“以及SL在英国境内的免税权。这是werl给我们的礼物!”算起来,他曾帮过werl一个大忙,所以他才会还一个大礼。 “werl的礼物?”慕遥越想越觉得疑惑,她没有被“礼物”一词迷惑,只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忍不住和黎北辰分析商量,“我觉得werl有问题,律师是送到他手上的,但是新闻里又报,他和william死在一起……” 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显然werl也脱不了关系! “慕遥。”黎北辰却打断她,在慕遥说完之前阻断,嗓音低凉又沉稳,“……这和我们没关系。” “可……” 她的意思,他明白;他的提醒,她也明白。 慕遥原本试图反驳,想了想,还是全部忍了下去。只是望着那张浅白色的卡片,她迟疑半晌,忍不住低喃:“黎北辰,我不太喜欢werl的礼物……” 那个世界太复杂太黑暗,那个werl和william一样,并不是好人。 “别担心,”看出她的顾虑,黎北辰不由失笑,揉了揉她细腻的发,“……他以后和我们不会有关系。” ............................... 黎北辰不知在忙什么? 上午的时候,他几乎一直在书房打电话,看上去很忙碌的样子。慕遥不想打扰他,便独自坐到楼下看电视,不久管家送了个同城的快递过来,她拆开一看,竟是昨晚掉在飞机上的那部手机…… 发件人的位置,龙飞凤舞地签着“祁漠”的大名。慕遥蹙了蹙眉,直接把快递单揉成一团扔了! **** 不过才待机了一夜,手机就已接近没电。 祁漠用过她的手机? 想到这种可能,慕遥不由更气愤,她忿忿地检查手机,想要找寻祁漠动过的痕迹,手机却在此时响起,来点提示——是某个本市的手机号码。 “喂?”她反射性地按下接听键,秒接了电话。 对方却没有说话。 “喂?”她又试探了一声,静听了一秒,很明显听到对方隐约的、嘈杂的背景音。显然不是通话出了问题,而是对方故意没有开口。连带的思维逻辑,让慕遥当即脱口而出:“祁漠,是不是你?” 对方依旧没回应。 慕遥几乎能想象到他盛气凌人,嘲讽带笑的模样,于是越发恼:“你用过我手机了?祁漠你要不要脸!你除了会……” “慕……” “嘟嘟嘟——” 她的话还没骂完,对方似乎正打算开口,通话却陡然断了。 手机的屏幕转暗,上面闪烁了几次“电量不足,请连接充电器”后便彻底黑了下来……自动关了机。 慕遥只能颓然地丢开手机,起身去找充电器。对于刚刚的电话,她并没有更多的猜忌和怀疑,有的也不过是忿忿地低咒:祁漠这是什么意思?打电话过来又不说话? ............ 临近中午,黎北辰才从书房出来。 “忙完了?”慕遥仰头,听到动静便看向他,一路盯着他走近,“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公司集体放假一天。”黎北辰大步过来,径自在她身旁坐下,顺势将她捞在怀中安置好,才懒懒地出声补充,“需要清理并重新装修……” 顿了顿,他故意拍了拍她的脑袋:“拜某人所赐。” 慕遥的脸色当即一窘。 “我……”她赧然地试图解释,在触及黎北辰眼底的那份戏谑时,不由咬了咬牙,索性厚着脸皮反驳,“我不过就烧了一个厕所,加上一张桌子啊……” 还有一些纸,就可以直接忽略了! 她是特意在窗口烧的,虽然火势看起来很大,但是烟都排出去了,哪有需要全公司放假的破坏力?他这完全是“诋毁”! 慕遥说得有理有据,信誓旦旦,就连黎北辰也附和着点头,似乎很赞同她的观点。然后,他慢慢悠悠地建议:“所以不以电力维修的幌子放假,直接让他们都上班,然后全公司都知道你放火烧了厕所?” “黎北辰!”慕遥忍无可忍,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身上。 他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从眼底,完全蔓延到了脸上…… “笑什么?”慕遥脸色微烫,脚心抵着他的腰,一下又一下地蹬,“被踹了还这么开心……” “我倒是无所谓。”黎北辰难得也有无赖的时候,他伸手,胳膊正好环住她,将她重新拥入怀中,掌心覆上她微微有些隆起的肚子,“反正再过几个月,有人会替我踹回来……” 再过几个月,孩子就会踢了。 “无聊!”慕遥拧了他一把,手掌同样覆上小腹,被他包裹住,一起按在那渐渐成长的小生命上,脸上却尽是甜蜜。 她满足地靠在黎北辰身上,感觉到他渐渐俯下身来,温热的呼吸正好喷洒在他的颈间,又暖又痒。她感觉到他清浅的一吻落在她的脖子上,然后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要不要出门?” 轻柔、低沉,带着一种莫名的蛊惑意味。 “嗯?”慕遥侧过脸,“出门干什么?” 黎北辰却已横抱起了她,上楼帮她找衣服:“就当春游吧!” 就当? ......... “干嘛要穿这么厚的外套?”慕遥站在大床上,指着旁边一件浅色的单衣坚持,“我要穿这个!” “不行。”黎北辰不同意,执意把一件粉色的毛衣外套递给她,“这个好。” “外面那么大的太阳,中午会很热的!”慕遥连连摇头,气恼地想跺脚,“你又不说要去哪里……干嘛要穿那么厚?” 实在是拗不过她。 黎北辰没办法,只能顺应着把浅色的单衣扔给她:“拿去换。” 慕遥爽快地去了,黎北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却找了个纸袋收起她的外套 ,准备一会儿拎着一并带走。至于他自己……他在衣柜前站了半晌,最后慎重地选了一套黑色的西装。 没打领带,西装却干净笔挺。 这样会显得比较正式,而且……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 黎北辰很少带她出门,于是他说“春游”的时候,慕遥“准备得很充分”——她十分钟就搬空了家里的半个冰箱,顺带着把家里的桌布也带走了,塞了他小半个后备箱。 “带这些干嘛?” “春游啊……不是要野餐的吗?” ........... 慕遥没想到黎北辰会带她来这个地方。 是她高中的后山。 这里风景很好,从这个位置能望到整个学校。她上学的时候,也常常会和同学来这里,那时候她的脑子里都是他,都是对他的暗恋,小女孩的心事,总会在这里分享给学校的闺蜜,然后嬉笑着在草地上滚成一团…… 后来有那么一次,她自认为这里风景独好有意境,还想在这里表白,可是…… 剩下的,都不是那么开心的事了。 思及此,慕遥的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但也只是黯然了那几秒钟,她便已迅速恢复正常,仔细地搜寻了一块平坦又干净的草地,动手铺开桌布:“黎北辰,你去车里搬东西吧……” “我打赌,现在还有学弟学妹过来!你看那个还是校门口才有卖的奶茶盒!” 她心情愉悦,完全是野餐度假的感觉,黎北辰默默地回身去搬东西,眉头却在暗中皱了皱——这个气氛,不对啊! ****** 吃的东西很快摆放完毕。 慕遥拍了拍手,满脸都是成就感:“高中的时候没有钱,我们来野餐的时候,只能从超市买面包火腿肠。哪能把冰箱里的东西都带来啊……没那么奢侈。” 她拆开一袋零食,递给黎北辰:“要不要?” 他没有接。 看她轻松的模样,黎北辰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有种今天的全盘计划将被破坏的感觉,却又觉得其实这样的气氛,看她开心看她笑,也是不错的享受。 “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你都记得?” 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认真、深沉。 慕遥的脸色不由一僵,眸光有些黯淡,却还是点了点头,苦涩一笑:“记得啊……”   ☆、236.235结局倒计时7 “记得啊!”慕遥点头,回答得很顺畅,却在触及黎北辰认真、严肃的表情时,她的脸色不由一僵,眸底略过明显的黯然,喃喃地重复,“记得的……妗” 她曾被他扔在这里,整整一夜。 是她自以为是地约他到这里,他不来,她便竭尽所能地联系他,***扰他。结果,他来了,却是用另外一种方式,彻底践踏了她那点卑微的暗恋…… 她当晚没回学校,在冷寒的后山坐了一整晚,直到睡去。 再醒来,是在三天后的病房,床头还挂着她高烧的病历记录。 她从来没和黎北辰提过这个跬。 喜欢他的时候,她闭口不谈;后来恨他,就更不会说了……这件事情,久远得几乎被她忘记!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用这样的方式再次提醒…… 她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 “慕遥……”她在想的事,彼此心知肚明。看着她眼底浮动着的失落光影,黎北辰有些不忍,靠近她坐了几分,试图开口解释,“其实……” 只是话音未落,却被她快速打断—— “没关系,都过去了嘛!”她垂下头,拿起零食的袋子加速吃东西,竭力想避开这些难堪的记忆,佯装出轻松无所谓的模样,“你那时候不喜欢我,很正常啊……” “不喜欢”和“讨厌”,不过是一步之遥,黎北辰那时候对她的感觉,应该介于两者之间。 或者说更偏向后者。 所以他对她做什么都很正常啊! “如果你很介意……”黎北辰俯身凑近了她,捧住了她的小脸,让彼此的视线相平,“我可以道歉。” 慕遥微怔:所以他今天带她过来,其实为了当年的事情道歉?其实这件事他不提,她都已经忘了…… “那……”慕遥很想脱口而出,很想直接问他——那后来呢?后来为什么对我的态度又变了呢?现在的你,对我的感觉……又到底有多喜欢? 他不说甜言蜜语,总是用强硬的手段表达一切。他决意要她,是他当年唯一的转变,也是他这么多年的坚持。 所以…… 到底有多喜欢? “什么?”见她不说话,黎北辰微微一笑,额头抵上她的,嗓音温柔,“生气了?那我等你生完气,再继续往下说。” “没生气!”慕遥失笑,拂开他搂上来的胳膊,避开他灼人的视线,红着双颊喃喃嘀咕,“都过去的事了!我哪有那么小气?不过你那个时候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没把你丢下。”黎北辰却在此时突然打断她,在慕遥愕然之际,他指向了后方的某个方向,“……那个时候,我一直站在那里。” ................ 黎北辰所指的位置,是个小土丘。 以前,那个地方丢放着学校淘汰的运动器材,设备老旧如同垃圾,占据了不少的地方,所以根本没人爬上小土丘去看;如今,运动器材早被清理干净,只剩下两棵枝腕粗壮的榕树,枝叶葱翠。 “你……”慕遥愕然地怔住,视线盯着土丘的位置良久,才转回黎北辰,“你在那里?” 她从来没有想过。 他那个时候那么排斥她,还和她说过那些话……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没有丢下她? “要不要上去?”黎北辰扬唇微笑,没有继续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主动起身,绅士地朝她伸出了手,“走吧!一起去看看,我当时站的地方。” 慕遥没细想,只是忍不住伸手,把手交到了他手中。 ****** 土丘倒是没什么特别的,纯自然的风光,只是这里的视野好了许多——从这里,能直接眺望到她的整个高中,也能看到他们刚刚在的那块草坪。 “还记不记得,你当时坐在哪个方向?”黎北辰托了她一下,扶着她在嶙 峋的地面站好,然后低头靠近了她询问。 慕遥茫然地摇摇头。 她已完全不记得了!当晚她那么难过,掉眼泪都来不及,哪有心思记地点和方向?她始终忍不住好奇的,只有一点:当年,为什么黎北辰会站在这里没有离开? “你坐在那里。”在慕遥迷惘时,黎北辰已指了个方向告诉她,同时扳过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转向目的区,“我看到你哭了很久……我没有走。” 顺着黎北辰手指的方向,慕遥转头看过去。 这当年的场景回放,让两人不禁都有些动容。 “为什么?”慕遥喃喃地问,嗓音已经有些哑。 “因为我叫你在这里清醒一夜,我也同样需要时间清醒。那时候的你不计后果,勇敢却又难缠,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拿你怎么办才好……”黎北辰缓缓的说完,声音中还真的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慕遥抿了抿唇:不计后果?勇敢又难缠?黎北辰是夸她还是耍她啊? 她试图反驳,黎北辰却突然从背后拥上她。他的脸正好埋在她的颈间,暖暖的呼吸,连带着他的体温,一并传递给了她:“慕遥……你那个时候,就把我的心弄乱了。” 然后这么多年,就再也没有清楚过。 她从胡搅蛮缠,到一颦一笑,都能把他的一切彻底搅乱…… ***** 简单轻松的野餐气氛,已完全朝暧昧浓情的方向发展。周围的空气一点点地转向灼热,慕遥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不由发热,根本控制不住地……烫到了耳根。 “我……”慕遥心中又甜又恼,红着脸想要开口,目光却正好触及远远地上的东西——正是黎北辰刚刚指的那个方向,透过摇曳碧绿的矮草,她看到那边似放着一个金属的小盒子。 “那个地方有东西!”原本到了嘴边的那些话,瞬间就完全改了口,慕遥忍不住拽着黎北辰的袖子,拉了拉唤取他的注意力,“你看那边!” 黎北辰面色不改,眼底却略上一层笑意:“去看看。” 应该是差不多了。 .............................. 慕遥是纯属好奇,才会走下去看那个折射着阳光的金属盒子。 她以为是别人忘记的东西,却没想到—— 盒子整整齐齐地放着,上面还有一张纸条,只写了简单利落的三个字“给慕遥”。 嗯? 怎么会是给她的? 慕遥疑惑地蹙了蹙眉,忍不住转身看向黎北辰:应该是他的安排吧?他在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黎北辰的目光躲闪开,佯装悠然地把视线转向其他位置,显然不会回答她眼神传达的问题。 “我自己拆!”慕遥得意一笑,索性背过身躯,利索地打开金属盒子。当看到他放在里面的东西时,慕遥不由愣住了——她以为是花、礼物或者其他东西,却没想到…… 【明天我早起继续更,今晚实在累得不行了】   ☆、237.236结局倒计时8 既然是黎北辰安排的,慕遥很自然地想到花、想到礼物,只是没想到她打开盒子,看到的竟都是多年前的“旧东西”——有她当年偷\拍过他的照片,借着不锈钢的电梯门,还能看到自己的身影;有她当年写过的情书,蹩脚又青涩,以为被他扔了,没想到却还存着…… 都是几近遗忘的小东西。 一点一滴,都是她追过他的证据。 她曾那么那么喜欢他。 看着自己青涩时代的这些东西,慕遥不禁动容,心尖涩涩地发疼——他们之间经历过那么多,变化过那么大,她早已不敢像以前那样心无旁骛地对他说喜欢。 这种随性表白,固执追求的当年,真好。 她虽然认定了黎北辰一个,但终究失去了当年的简单,在爸爸的事情上,表姐的事情上……她总是想得太多,怀疑得太多,对黎北辰不够坦诚,也对自己的内心不够坦诚跬。 如果她还是17岁时的“慕遥”,应该会一路“任性”地宣布:“我不管!反正我就是喜欢你,反正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你做什么我都不管!” 大脑中想象出这样的画面,慕遥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了出来。 她将那个铁盒子翻到了底。 拿出一些纸张信笺,她看到了放在底部的红色丝绒小盒子。握住那个盒子的一瞬,慕遥有些愣:这不是她的东西!看这个盒子的外观和包装,很像是……戒指。 她的心尖不由跟着发颤:黎北辰带她来这里,故意安排这些,是为了让她看到戒指,然后……求婚吗? 慕遥放下了那个金属盒子,葱白的五指只握着那小小的丝绒盒,心中泛上一阵又一阵地甜。在这里,在这一刻,她像是找回当年那种纯粹的感觉,对于他情感的回馈,有着难以言喻的狂喜。 双颊已涨红到了极致,她犹豫着不敢回头看黎北辰,依旧保持蹲着的姿势,缓缓打开了那个丝绒小盒子…… 可—— 竟是空的! 素色的丝绸折出戒指轮廓的凹槽,但上面竟是空无一物。 “黎北辰?”慕遥茫然地回过身去,眼底尽是无措,她的心情跟着几度起伏,“这个……” 为什么是空的? “你先起来。”黎北辰的视线依旧柔和,凝望着她的眼底,满是宠溺和爱意,他稍弯腰,单手执住了她的一条胳膊,扶持着她站了起来,然后—— 他单膝下跪。 那枚“失踪”的戒指,其实一直握在他的手里。 “慕遥,”他开口,低柔认真的语气,标准的求婚姿势,“我想过很多种求婚的方式,盛大的、浪漫的……都想过,但最终决定在这里。这里有些荒凉,这里没有音乐也没有鲜花,但是,这是我爱上你的地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不肯承认,都刻意去欺负你,后来,你恨我,我又强留你在身边,把你当成了一种习惯,就再也不去考虑感情的细节。可其实追本溯源,我那天晚上开始,就已丢不下你。那天,我拒绝了你,却也爱上了你。未来,我所有的感情,和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承诺。所以,嫁给我好吗?” 他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开诚布公地解释他对她的感情,说到最后,他的嗓音也微微有些颤。 他,也在紧张。 慕遥静静地听着他说完,只觉得眼眶发酸发涩:“黎北辰,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眼泪从眶中滑落,慕遥在脸上抹了一把,不禁有些委屈,“既然那么早就喜欢我了,那后来还是不理我那么久?” 她嘴上这么说,手却乖乖地递过去,让他把戒指戴上。 璀璨、低调、奢华。 是他给她的钻戒,亦是他给她的求婚。 戴好戒指,黎北辰才重新站起来,指腹抹去她眼眶旁的泪痕,带着浅浅的笑意回复她适才的问题:“因为……当时不理你,也是我的习惯。” “黎北辰!”她故作气恼,想要损他几句,却被他率先打断—— “接下来,我可以吻我的新娘了吗?” “这又不是婚……唔!”话音未落,他以吻封唇,便堵住了她所有的话。 ....... ........... 两人在这里磨蹭了好久。 慕遥不喜欢奢华喧闹的地方,黎北辰显然也不喜欢。于是两人静静地在这里野餐、相拥谈心……享受着午后的二人时光。直到在某一刻,黎北辰率先起身,伸回手来要拉她—— “还有一点事情要忙,走吧!” “回去了?”听他说要忙,慕遥有些失落,但也是完全配合,快速地起身跟过去,顺口一问,“公司的事?” 黎北辰却摇摇头。 他的手握住她的,指间撑开,和她十指相扣:“趁着今天有时间,我们先把证领了。” ************** 拿到结婚证,慕遥高兴地掂量了许久,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和黎北辰结婚了。 他们以后就是合法夫妻了! “我去开车。”走出婚姻登记处,黎北辰依旧觉得好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颊,“你是要跟我一起去?还是要在这里?” “我要在这里!”慕遥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做了选择,她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结婚证上,对着黎北辰只是随意地扬手挥了挥,“我还要看这个……” 反正她是越看越喜欢。 黎北辰拿她没办法,只能由着她,只是忍不住又在她的脸颊上轻捏了一下,故意凑过去低声补充:“要看老公的话,老公在这里。是真人。” ............................ 接到黎北辰的电话,说让他联系婚庆公司,准备酒宴和婚礼,陈泽对此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他早预测过—— 黎少和慕小姐的婚礼也就在这两个月。他已经提前做了很多预习资料,婚庆公司的宣传也看了一大堆,早就找好了酒宴的置办地,就等他们挑选了。 只是听说他们刚领了证,陈泽不禁诧异! 黎少的动作好迅速! “婚礼要尽快。”黎北辰在电话那端交代,单手开了车门,远远地又望了一眼婚姻登记处的方向,“要不然她到时候穿不上婚纱,会和我闹……” 她的任何一点细小变化,他都无比熟悉。这些天,她的肚子似乎又隆起了一点。 “好好好!”陈泽喜不自禁,“那我马上就弄这个!” 他满心欢喜地挂了电话,正想要宣布这个喜讯,却有下属急匆匆地过来汇报—— “陈特助,我们联系到了刑侦科的人,他们的检验刚出结果。在酒店爆炸现场的残留尸块中,没有带william的DNA的。”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不由一凝。 换言之:william,也许还活着。 【今天晚上(深夜)还有更!我尽量一口气写到结局!】   ☆、238.237结局倒计时9 慕遥在登记处门口等了半晌,却依旧等不到黎北辰的车开过来。她有些放心不下,主动走向了停车的方向——反正停车场也就在婚姻登记处的对面,旁边还有偌大的公园,人潮密集,不会有什么危险。 再说出了酒店爆炸的新闻后……他们应该都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吧妗? 一切都已风平浪静。 慕遥如是想着,却没想到走到停车场时,看到的却是另一番刺眼的画面—— 黎北辰正从一辆陌生的车里出来,副驾驶上随之走下一个身材妙曼的女人,主动地凑近黎北辰说话,身体还有意无意地靠上流线型的车身,一副蛊惑又挑\逗的模样…… 靠跬! 这怎么回事? 他们前脚才领完结婚证,他后脚就从别的女人车上下来了? 慕遥不禁有些吃味,醋意泛滥的心情下,当即加快了步伐冲上去,正好听到他们“聊天”的内容—— “……谢谢你帮我移车!我刚考驾照没多久,刚刚前后都有车,我好紧张哦!”那个女人撒娇又装弱的模样,娇滴滴地感叹完,目光不舍地望着黎北辰,“你帮了我的忙,要不我请你吃饭吧?以后开车遇到难题,说不定还要向你请教呢……” 她不知道黎北辰的身份,也不知道黎北辰出现在此地的原因。 她只是单纯地偶遇,然后觉得——像这样颀长俊逸的男人,绝对不能轻易错过!既然缘分安排他们遇见,又安排他替她移了车,肯定是该有后续发展的啊! “不用。”黎北辰却只是浅淡笑笑,礼貌又疏离的回应,“举手之劳。如果不介意的话,麻烦……”把车开走! 她的车挡到他了! 要不然他会闲的帮一个路人甲移车? “我不介意的。”不等黎北辰说完,她便断章取义地连连点头,双眸期待地等着黎北辰,还以为他会主动约她做什么……可是,都没有。 黎北辰只是蹙了蹙眉,眼底隐约泛上不耐——他急着去登记所门口接慕遥!什么介意不介意的? ******** 当然,她说的不介意,现场自然有别人介意。 “喂!”还是慕遥率先听不下去,抢在黎北辰之前开了口,大步走过来挡在他身前,抢先说出一句,“美女,你的车挡道我老公的了,能不能麻烦让一让,我们还急着回家。” 她盛气凌人,完全把黎北辰占为己有的姿态。 那个适才准备搭讪的女人,一瞬间白了脸。她神情僵硬地看着慕遥,视线在黎北辰和她之间游移了好几次,脸上有些不甘:这么有气质的男人,竟然有女朋友?而且已经好到叫“老公”了? “老公。”像是为了刺激对方已经裂开的玻璃心,慕遥继续雪上加霜,主动伸手搭上黎北辰,“我也刚考驾照没多久,你要不要一会儿指导我开车回家?” 类似的话,更主动的动作,瞬间秒杀了想要勾搭上来的女人。 她不禁觉得难堪,黑着一张脸,恨恨地跺了一脚就走了,甚至连招呼都不再打一个。 慕遥努了努唇,目送着对方的车影走远,就差朝着车尾做鬼脸。然后才转向黎北辰,拽着他向前:“走啦!” 黎北辰却没主动走到她前面,而是故意停脚止步,在慕遥疑惑地回过身来时,他才伸手,指尖晃荡着车钥匙,似笑非笑地重复她适才的话:“不是要指导你开车回家的吗?请吧。” “开就开!”她一把拿下了他的车钥匙,快步向前走了几米,却又脚步一顿,重新折返过来,红着一张脸抱怨,“你先把车移出来啊!停得那么里,我开不出来啊!” 说完,她径直走向副驾驶,直接上车关上了车门。 黎北辰暗自揣测——她应该是不会开了!慕小姐最近一直把他当司机用,而且用得还相当得心应手。 “好。”他兀自应声,唇角浮起满足而欣慰的笑意,他坐上驾驶座,开车回家,一直没有明说——她的一举一动,都让他感觉到,真正的那个慕遥,又回来了。 兜兜转转了一大圈,他的慕遥,终究回到了他身边。 ............ .... 婚礼定在月底。 从婚庆公司,到婚礼喜宴,都是最好的团队策划,最好的承办公司。虽说从宣布婚讯到举办婚礼,速度快得接近“闪婚”,但整场婚礼的格调和排场,完全不容小觑。 按照婚俗,结婚前一天,黎北辰和慕遥是不见面的。 婚礼的前一个晚上,慕遥和乔桑榆住在那幢小洋楼,过了婚前最后一个晚上。翌日一大早,就会有化妆师来帮她们化妆,然后直接赶往婚礼现场完婚。 乔桑榆是伴娘。 只是,数日未见,乔桑榆似乎看起来有些虚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桑榆,你现在……怎么样了?”晚上聊天的时候,慕遥不禁有些担心,以为乔桑榆还在为上次婚礼取消的事情难过,忍不住关心了一句,“后来,蒋旭扬有没有和其他人解释?” “算解释了吧……”乔桑榆苦涩一笑,提到这个眼底便有些失落,“其实,现在我们的问题不在那里!而是我……” 她的话音未落,窗口正好飘进来一阵烤肉的味道,这是附近新开的烧烤摊的味道。 烟熏和油腻的气息,让慕遥忍不住一阵反胃,“呕”地一声,连忙冲入了厕所。 乔桑榆想追上去,她拿了旁边的干净毛巾,想要送给慕遥,可是——那烤肉的味道实在太重!她有些承受不住,胃部也是一阵翻涌,可是她不想让慕遥多心,只能默默地退到了楼下的洗手间,然后吐了出来…… 她的脸色,似乎更苍白了几分。 乔桑榆的手默默地按上自己的肚子:这……是绝对不能说的秘密! .................................. “你还会给蒋旭扬一个机会吗?”晚上她们睡了一张床,慕遥忍不住多问了好些话,“你后来失踪的那几天,他还打过电话给我,听起来……还是听真诚的。” 乔桑榆摆摆手,阻止了慕遥接下去想说的话。 “走一步看一步吧!”乔桑榆随性而言,却突然对另外一个话题感兴趣,“慕遥,你怀孕是什么感觉啊?” “有时候想吃很多东西,有时候什么胃口都没有,而且还特别困……”慕遥喃喃地说着,把孕期的一些症状都说了,却忽然一愣,“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乔桑榆微愣,幸亏房间中的灯光昏暗,这才掩饰了她脸色的苍白,她停顿了两秒,故作轻松,“当时是想有点真实资料,方便以后重新杀回娱乐圈啊!” 说完,她盖上被子睡觉,不再说话了。 慕遥不禁有些心疼,总觉得这样的乔桑榆在故意避讳什么,她不能多问,只能喃喃地安慰:“乔桑榆,你瘦了好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别被那些人那些事弄累了。 “嗯。”旁边传来乔桑榆低笑的声音,她没有正面接她的话,只是顺势同样回应,“知道啦!慕遥,就你长胖了……快点睡,越来越胖的人。” 【明天结局!我算了一下情节,应该差不多!】   ☆、239.238结局倒计时10 翌日。 特定的化妆师和造型师来得很早,慕遥和乔桑榆天未亮便起了身,忙着洗漱、上妆、再换衣服……折腾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才终于准备完毕。 “嘀嘀!跬” 正收拾着东西,楼下传来清脆的车鸣音妗。 “黎北辰的人到了!”化妆师的脑袋凑出窗外看了一眼,急急忙忙地折返回来,“怎么这么快?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呢……赶紧收拾。” 简单的几件物品打包收好,一齐被化妆师送上了后备箱。 慕遥和乔桑榆随后出来,却只看到装点华美的花车,并未看到黎北辰本人。慕遥疑惑地蹙了蹙眉,而乔桑榆已直接问了出来:“黎北辰人呢?” “黎少在酒店门口接!”司机回答得很快,他也是西装领带的正式打扮,脸上洋洋的都是喜气,“酒宴上临时来了贵客,黎少正在和司仪商量流程,在门口接也一样啊……” 他试图劝服慕遥,张罗着让化妆师和伴娘上另外的车。 “可是这和他之前说的不一样,”慕遥有些犹豫,眼看着化妆师和乔桑榆都被安排上了后面的车,可被打乱的计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那捧花之类的怎么办?” 她不懂婚庆礼俗,也没有年长的亲人和她说这些,所了解的流程,都是之前和黎北辰沟通过的—— 她得留在这里,等着他来接,等着他送上捧花…… “都在酒店门口,放心吧,黎少有安排的。”司机连连安慰,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主动帮慕遥打开了车门,“慕小姐,我先送您过去!” “那……好吧。”慕遥终究只能答应下来,点点头,上了后座。 ***** 从她家那幢老旧的洋楼,到婚宴所在的酒店,大概有四十分的车程。 原本的安排,是黎北辰和她同坐一辆车,现在后座上的人……却只剩下了她一个。慕遥百无聊赖地搅动着手指,看着窗外快速后退的风景,只觉得越来越困倦,终于缓缓地靠上车窗玻璃,沉沉地睡了过去…… .................. 走了几个路口,乔桑榆便发现跟丢了婚车—— 路况渐渐变得拥堵,她能看到前方无数红色的车尾灯,却唯独看不见装点着鲜花的婚车。乔桑榆心中一急,当即趴着前座的椅背发了飙:“婚车呢?你们开到哪里去了?” 不会是开错方向了吧? 这么丢脸的乌龙! 怎么搞的? “从前面上高架就不堵了,婚车可能已经先上高架了。”司机指了指前方,又指了指贴在车内的一张纸,“肯定没开错地方,喏,黎总昨天租我车的时候,交代我往那个酒店开的。” 纸上贴的那个地址,的确是婚宴的地点。 可—— ‘黎总昨天租我车的时候’?! 黎北辰怎么可能用租来的车? 而且黎北辰怎么可能昨天才去安排这些事情? “停车!”乔桑榆的脸色一白,当即察觉出了不对劲,低吼出声的同时,使劲去扒旁边的门把手。 “这在路中间怎么……”司机不悦地嘟囔,顺着车流缓缓前行,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是依着乔桑榆的意思打开了车门锁。他本想继续解释,可在门锁打开的瞬间,乔桑榆已推门直接跑了出去。 车子行进的速度很慢,乔桑榆用跑的,很快就超过了不少车辆。 她几乎是一路狂奔,脚下的高跟鞋被她不顾形象地拎在手上。她快跑到高架入口,直到被交警阻拦,乔桑榆才粗喘着停下,望着茫茫的车流,眼底一派颓然…… “喂,怎么能在路中间跑?”交警低喝,看着乔桑榆一身的打扮,“有急事也不能这么跑啊!” 乔桑榆没有回答,她根本听不到交警的话,目光依旧在周围 的车辆中搜寻,却没有看到任何婚车的影子……她的心和脊背只剩一片冰凉!慕遥不见了! “像你这种情况……” “手机借我!”交警还想继续教育,乔桑榆却突然转过脸来低喝,吓得交警莫名地噤了声。他还没反应过来,乔桑榆便更大反应地抓住了他的衣襟,“把你的手机借给我!!” ******* “喂?” “黎北辰……”拨通黎北辰电话的时候,乔桑榆的声音都在颤。 “我还在路上。”黎北辰低头看了眼腕表,和预定的时间刚刚好,“五分钟后到,是不是她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乔桑榆的心跌落谷底。 果然,黎北辰还在路上。 其实真正的婚车……都还没有来。 “慕遥她……不见了!”乔桑榆急得几乎哭出来,“刚刚有冒充的婚车过来,把我们都接走了!慕遥坐在第一辆车里,我们跟在后面,把她跟丢了……” ..................... 意识再度恢复几分清醒时,慕遥觉得自己似乎睡了很久——脖子和腰背都是一片酸痛,她疲惫得完全睁不开眼,只能勉强半眯着双眸,视线正好看到一侧的窗外…… 嗯? 视野由模糊转为清晰的一瞬,慕遥整个人豁然清醒。 不对啊! 从她家到酒店,一路都是市区!可这里空旷荒凉,明显属于A市的郊区……而且还是远郊!怎么会来这里?而且这里似乎沿海,从窗缝中透射进来的风中,她还能闻到咸咸的海腥味…… 感觉到风,她才抬眼正式自己所处的空间。 竟连车都换了…… 不再是她刚刚见到的婚车!而是一辆普通的小面包车,车上灰扑扑的,车窗也脏兮兮地沾染了一层灰……慕遥顿时就感觉到了威胁!她挣扎着想要坐直,想要说话,却发现都是徒劳。 她根本动不了。 手脚都很麻,她想用力,却根本没用,拼尽了全力,却只能换来手臂的微微抬起…… ******* 她像是一条搁浅在岸边,几近垂死的鱼,只能任由车辆前行。 “咔哒。” 终于,车子停下,车门在三秒钟后发出一声轻响,然后有人的手臂伸过来,直接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慕遥回头,在视线撞上来人的时候,整个人赫然呆住——怎么可能?竟然是william!他不是……已经死了吗?在酒店的那场意外爆炸里,死亡名单上有他的名字。 “慕遥,好久不见。”他自然是看到了她眼中所有的震然,扬唇微微一笑,嗓音有些粗哑,“你穿婚纱的样子,真的非常漂亮。” 他的语言一如既往的绅士。 可是他的气质,却莫名地让人不寒而栗。 “我没有死,你替我高兴吗?”他问得温和,唇角始终带着清浅的微笑,一阵海风吹拂而过,扬起他额前的发,露出他额际某个刚好的伤口……像是烫伤。 狰狞,恐怖。 他像是彻底坠入暗色的魔鬼,浑身都是复仇气息,可偏偏唇角还要带着让人无法理解的笑意……慕遥没有回答,而且她此时也根本没有办法回答! “真可惜。”william耐心地等了她几秒,不用她的回答,只看她眼底的情绪便能了然一切,william惋惜地摇了摇头,“看来,你并没有替我高兴。” “wil……william。”她没什么力气,努力尝试了良久,却只能磕磕巴巴地叫出他的名字。 她想问他这里那里? 她想问他这是想做什么? 她更想骂他一通,今天可是她期待许久的婚礼!为什么他 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破坏? 可是,都没法办到。 william也没有搭理她,抱着她径自前行,穿过一个个铁锈斑斑的仓库,终于来到停靠在海边的某艘船旁。他停了几秒,然后直接步上船梯,将她安置在简陋的船舱内,然后才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william……”她已勉强能说话,不由忿忿地喊出他的名字。 “嗯?”他应了一声,抬手扶住她的小脸,又温柔又悲伤,“不如叫小舅吧,花的力气可能少一点。” 五指掌控着她精致的脸颊,william的指尖忍不住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摩挲,有些贪恋,又有些不甘:“如果你不是那么执着于黎北辰,我们又何必走到这一步?” 慕遥的心尖涌上阵阵厌恶。 她想大力甩开william的钳制,可是如今恢复的这点力气,只能勉强地碰到william的胳膊。柔弱无力……根本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也根本摆脱不了他半分! 只是这明显抗拒的动作,却让william的心中发凉,断了适才那些旖旎的遐想。 他收手,径自站起了身,在安置她的长椅旁踱了两圈,淡淡出声:“你想不想听听,我如何活下来的故事?” 她可能是唯一有机会听的人。 可是慕遥并不领情:“你把我抓过来想做什么?”积攒力气所说的第一句,便是对他的质问。 william停了脚。 “我没想对你做什么。”他转过身来,苦笑着耸了耸肩,无奈摊手,“不过你看,我这回输得那么惨,你总不能什么都不让我带走……带走你,是至少的。” “你!”慕遥愤怒。 凭什么是她? 他凭什么以这样的名义干涉她的生活? 他的惨败、沦落,一半是他自己造成的,另一半是werl赋予的,他为什么偏偏要牵扯上她? “不要生气。”他轻笑,微微弯腰凑近她,指腹试图去抚平她紧粥的眉心,“毕竟现在的你,就算生气到了极致,你也不能反抗我什么……” “你!”慕遥只能勉强动着身体,心中一阵比一阵紧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给我用了什么药?” 为什么都那么久了,她的力气还不恢复? 如果是普通麻醉剂的话,应该早就过了作用时间了啊…… “让你永远这样的药。”william答得很快,“未来的我可能很忙,也可能一直会有危险。慕遥,我可能没有精力处理你以后的反抗和逃跑,所以在我看来……这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他单膝下跪,绅士地执起她的手,在那葱白的手背印下浅浅一吻。 “放心,以后有我照顾你。” .................. “是william?”听到这个名字,乔桑榆就不禁气愤了。慕遥和她关系不错,和英国有关的那些“破事”,她都告知了她,乔桑榆自然知道william是何等的“人物”,只是她有些不甘:“william还活着?” 黎北辰没出声,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乔桑榆更急了,“为什么不多派点人保护慕遥?现在人都不见了,你说怎么办!” 她冲动得想抓黎北辰的衣服,却被陈泽拦下。 “黎少有安排。”陈泽提醒。 “什么安排?”乔桑榆不信,“封锁机场?封锁车站?你可别忘了!william现在是个‘死人’!” 死人是没有护照的,他要怎么封锁? 靠人去找吗? “那你认为,死人会怎么离开这个地方?”黎北辰反问,眼底略过一丝不耐。他烦躁地扯松了颈间的领带,快速像陈泽命令,“去帮我联系英国那边的律师来。” “是。” “另外,注意A市这几个地方的动向。”他在纸上快速写下几个地点,把纸交给陈泽,让他火速下去办。 ***** 陈泽依言退下,忙碌地开始搜寻。 乔桑榆却没听懂他这些安排的门道,跟在他身后走了两步,欲言又止地想要询问,黎北辰却率先出了声—— “从知道william活着的消息起,我就一直在找。A市不大,但是想找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却不容易。”他淡淡而谈,眼底流露出明显的担心,显然对慕遥的事情上,还有考虑不周,“只是我没想到,他出现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上她……” 而且还选了这种光明正大,能在众目睽睽前带走她的方式! “不过,”说到这里,黎北辰的声音不由一顿,转向乔桑榆,“他既然行动了,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撤出A市。对一个‘死人’来说,他唯一缺少的,是势力和钱……” william的渴望,便是指引他们找到他的线索。 ......................... 另一边。 陈旧斑驳的货船上。 “什么叫……一直都是这样?”说这话的时候,慕遥的声音难以控制的,明显发颤。她尝试着抬手,可支撑到一半,便又颓然地倒下,“你把我变成了……” 她的声音不免有些哽咽。 喃喃停顿了良久,她才艰难又生涩地说出两个字:“……残废?” “我怎么舍得?”william凑近她,不错过她小脸上的任何一分情绪,然后抬手,轻轻地抹去她眼角浮动落下的泪滴,“只是在你的心真正属于我之前,你只能这样。” “不可能。”慕遥回答得决绝。 william愣了一秒,却陡然失笑:“那好……你就一辈子这样吧。” 没有半点的疼爱和怜惜,他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已然起身站直了身体。他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却不再提自己的计划,反而是转身而出:“正如我刚才所说,我会很忙,没有精力理会你的逃跑和反抗,当然……” 顿了顿,他才继续:“……我也没空哄你。” “你如果执意想着黎北辰,那你以后的生活,只能这样。” 【还有一更!估计要写到零点之后了,撑不住的亲们先去睡吧!我继续去写啦~说好今晚一口气写到结局的!】   ☆、240.239正文大结局 “如果你执意想着黎北辰,那你以后的生活……只能是这样!” “等等!”在william几乎反手带上门的那一瞬,慕遥突然出声叫住了他,她的嗓音很低很轻,迟疑地顿了一秒,才喃喃出声,“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重复出他适才引导的问题,无可奈何地做了让步。 william停脚跬。 他缓缓地转回身来,静静地盯了她数秒,终于嗤讽而笑:“你真的想知道?” “嗯。”慕遥重重地点头,隐藏着眼底的恼然别过脸,“你说吧!” “那天,werl派了好多人来杀我。”william淡淡地出声,他说得很缓很慢,看着慕遥执拗低头的身影,他突然觉得所有的复述都变得没有意义。于是,他陡然话锋一转,“其他人都死了,我自然就能活下来。” 轻描淡写的语气,简洁凝练的概括。 当天的惊险和血腥,william完全只字未提。 “?”慕遥讶然地抬头,眼底有不耐,也有疑惑:这就说完了?他费尽心机把她抓到这里,又威逼恐吓地让她跟随自己,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找寻同盟和倾听者么? 怎么她问了,他反而又不说了? 矫情! 慕遥忿忿地想着,william却先行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慕遥,我的世界里,不是卖乖和服软就能解决问题的。”william笑笑,平静而浅淡地概括,“你刚刚已经错过了机会。现在再问……已经晚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william!”慕遥试图叫住他,可回她的,只是船舱门被大力甩上的声音…… ******** 船舱外。 下属正站在船头抽烟,身体依靠着锈迹斑斑的栏杆,伸指弹了弹手中的烟蒂,于是那残余的烟灰,顺着风向一路飘扬,最后全部没入海水之中…… 他身上惯穿的西装已换下,已改成松散陈旧的衬衫,再这么一口又一口地抽烟,像极了本地的渔民。 这样萧条又凄惨的状况,是william和下属们都前所未见的——william已是名义上的“死人”,而随行效命的下属,也只剩下了不超过十个。要怎么卷土重来? “william先生!”听到甲板上传来声音,下属连忙回头,看到william的第一眼便反射性地站好,“我们真要用这船去美洲?好像太陈旧了……” 他拍了拍旁边同样锈掉的船舷和钉板,喃喃地提议:“其实我们剩下的钱,买个游艇也是可以的!如果今天另外的人顺利回来,那我们别说是游艇,就……” 下属心算着资金的数目,只是还没说完,便被william打断—— “就是要这种最普通的。”william出声,眺望着远方苍茫的海面,目光悠远而深邃,“谁能想到,我们会在这样一艘船上?”没有人会排查到这里,也没有人会发现他们。 安全,是最重要的。 “也对……”下属淡淡地答,目光依旧盯着港口的路,等待着其他人。 可是,许久都没有消息。 “我去看看。”william隐隐不耐,终于按捺不住率先出声,同时指了指船舱的方向,“一个小时之后,她的药力就该过了,把她绑起来,别让她乱跑。” 什么“你一辈子都得这样”的话,当然都是骗她的。 他怎么舍得? 让她酸麻不能行动的药物,药效总共也不过才两个小时。 “好!”下属点点头,目送着william走向船梯。 “还有,”他在步下船梯的前一刻再度停脚,微微回头,唇角带着清浅又平静的笑容,“如果我两个小时还没回来,你就把她杀了,自己走吧。” “william先生!” “记得帮我报仇就好。”他打断,已经想好最坏的结局,也做了最后的安排,“至于她,是肯定不会替我报仇的,所以……索性把她杀了陪我也好……” < /p> 他生,则她生; 他死,则她必须相随。 ...................... 半小时后,william来到“事发地”—— 位于远郊的某个度假村。 这里的环境已一片狼藉,原本宜人的风景中,沾着浓郁的血腥。william默默地掏枪,打开了保险阀,已保持警备的姿势,然后才慢慢地走向里面…… 他不能就这么走! 他需要钱,需要东山再起的资本。 于是他选择了这里——表面上的度假村,其实一直是暗中偷渡黄金,秘密买卖的地方。这里属于政\府的“不管地带”,黄金买卖的数额惊人,但都不合法…… 他想到带走这些黄金。 ****** 灌木丛的对面隐约传来窸窣声,william一派警觉,猛地跃过去,枪口直指对方的脑袋,几乎要反射性地开枪,却在看清对方的脸时硬生生地刹住。 是他的下属。 他胸口中了两枪,鲜血横流,意识已进入弥留之际,手却还滑动着,时不时碰到旁边的灌木丛……这就是william刚刚听到的那些窸窣声的由来。 “william……william先生……”看到william的那一秒,他的眼神不禁发亮,回光返照般地看过来,手紧紧地握着william的裤管,“您……您……” “里面的情况怎么样?” “我们偷袭……他们只剩下两个人。”下属的嗓音断断续续的,说这些话,就已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可是我们的人……已经没了。带不走黄金……” “他们在哪儿?”他紧了紧枪口。 “在……”这回下属没有来得及说完,他刚抬手,便突然顿住,瞳孔明显地放大失神……然后他垂下手,彻底地安静下来。 william眉头一紧,眼底略过一丝惋惜。 但是他没有留下哀悼的时间,只是驻足停顿了一秒,便又快速地跑向度假村的内部…… .................. william在度假村的中庭找到了他们。 两个光头,正将一个个盒子叠上小推车,从他们搬运的负重和表情来看,里面应该就是参与秘密买卖的黄金。旁边远远的还站着一个人,正警惕地盯着光头的方向,同时盯着后门的位置……正是他的下属。 william的唇角微微上扬,不禁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看来刚刚那个下属说得不对,至少他还没有全军覆没!两个对两个,够了。 于是,他暗暗抬起枪口—— “乒!” 一枪正中光头的脑袋,其中的一个光头应声而倒,死相惨烈。另外一个却是警觉掏枪,迅速地指向william的方向……枪口两两相对,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而远处的那个下属,也在听到声音后跑了过来。 “william先生?!”看到william,他的脸上满是震惊和愕然。 william低凉一笑,以为这二对一的场面,自己是赢定了,只是没想到,他自己竟然会是那个“一”。 下属迅速地掏枪,可枪口直指的,却是他的脑袋…… 什么?! william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在这样的突变中完全反应不过来。 “对不起,william先生。”下属抿了抿唇,说得坚决又肯定,“我觉得,跟 着他们混,会比较好一点……您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不想过得太辛苦。” 他已反叛。 william的心尖微凉,这个时候才理解刚刚那个下属的话——‘我们的人,都没了……’这个唯一活着的,已经不算他们的人了!他竟没有细究这句话的含义! “你帮他杀我?”william的目光有些不敢置信。 “我……”下属只是犹豫了一秒,便狠心地点了点头,“是。” 他真的会杀了他。 william突然很想笑,想要那种大势已去地颓然大笑,他没想到自己会栽到这一步!竟然是栽在自己下属手上!这样死……真的是死得好难堪,好不值。 ................... “我……” “乒!” “乒!” william大喊出来,甚至想要和他们拼命同归于尽,可两声枪响利落响起,子弹划开空气快速穿过,近得几乎震碎他的耳膜。william的身形不由一僵。 他的大脑陷入应激性的空白。 可倒下的人却不是他。 那个光头,以及那个下属,眉心各中一枪,脸上均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但已改不了生命流逝的现实。于是他们只能瞪大无神的眼,身体“碰”地一声,重重地撞上地面。 一切在电光火石间,就已经结束。 “堂堂的william.smith先生,最后竟然会沦落到抢\劫?”一道低凉的嗓音从暗中传出,黎北辰收枪从旁缓缓地走出来,“就为了这点黄金,几乎掉了命?” 黎北辰走近那些箱子,抬手敲了敲,俊脸上尽是嗤讽和鄙夷。 想当年william也曾呼风唤雨,他何曾在乎这点钱?现在却要将东山再起,拼了命地去抢…… 还真是世事无常,命运弄人。 “你为什么救我?” 黎北辰转过身来,脸上的神色一敛,正色开口:“慕遥现在在哪里?”这是他救下william的目的,否则,他会直接在他的脑袋上再补上一枪! “你凭什么认为是我带走的她?” william试图反驳周\旋,微笑着却不承认。 黎北辰却没和他辩论的时间,他径自开口,丢出自己的条件:“姚远的遗产都给你,够不够?”那是慕遥不要的东西,不过这些黄金和遗产比起来,只能算九牛一毛。 william的神色一怔:“什么意思?” “用那笔遗产东山再起,够不够?你可以变卖或者交易,得到一大笔钱,实现你的复仇计划。毕竟,被自己的哥哥杀一遍,那种感觉不好受吧?”黎北辰淡淡地出声,但一字一句,却都戳中william的痛处,“把慕遥交给我,这些东西,都可以是你的。” “这……”william的薄唇抖了抖,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呵呵,这不可能吧?那笔遗产不可能给我,想要骗我把慕遥交给你?未免也……” 话音未落,黎北辰已直接掏出几张纸,丢到了他眼前。 “律师刚弄的公正,把财产都转移到你名下,另外我给你安排了飞机,现在就能离开A市,去任何地方。”他顿了顿,瞟了眼旁边的箱子,“可以顺便把你的黄金也带上……” william怔怔地看着那份合约,眼底闪过明显的动容。 他真的可以拥有姚远的一切了! 他可以胜过werl,他可以报仇雪恨,他可以完成一切他想要的,可是…… 当william想到还在货船上的慕遥,不禁犹豫了。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是坚持自己之前的,路更难走;还是选择黎北辰提供的,迅速又光鲜? “william。”黎北辰叫了他的名字,在他犹 豫衡量的时候,淡淡地丢出一句话,“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并没有你自己想象得那么爱慕遥?” 一句话,让william一惊,赫然瞪大了眼。 而黎北辰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带着自信。他看到william犹豫的时候,便知道william已经输了——换做是他,他根本不会犹豫,根本不会把慕遥和任何东西比较。 因为她就是他的慕遥,独一无二的慕遥。 即使命都不要了,他也不容别人伤害她半分。 “你爱的是权势,你爱报复,爱大权在握的感觉。”黎北辰径自说完,“我可以给你提供这条路径,只要,你把慕遥还给我。”其他所有的,都可以一笔勾销,以后概不相欠。 “好。”william在数秒的犹豫之后,终于点了点头,只是望了眼手上的腕表,淡淡而笑,“也许你说得对,我是不够爱她,我可以把她交给你。不过,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离约定的两个小时,已经很近很近。 .................. 黎北辰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码头。 车子撞上码头的杆子,窄小的路面再也没办法开车,他在推门下车,朝着william给的地点狂奔而去。他不敢去想:万一他真的晚了一步,那边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慕遥,等我。 虽然,他已经超过两个小时了…… ***** 那艘货船还停在港口,依旧斑驳陆离,根本就不起眼。 黎北辰快速地冲上去,在跑到甲板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传来沉闷的声音,他心中一急,几乎是踹门进去。铁门被他大力撞开,呼啸的门扉却差点拍上她正往外走的小脸。 四目相对,彼此的脸上都是愕然。 慕遥愣了一秒,眼眶陡然就红了,下一刻忍不住直接扑入黎北辰的怀里,哽咽着哭出声来:“黎北辰……” 她怕自己差点就输了! 她怕自己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他…… 刚刚william告诉她,她一辈子都得是“残废”的时候,她真的是绝望了!于是她不顾一切地挣扎用力,终于在半个多小时后,恢复了知觉。但恢复的狂喜并没有持续多久,william的下属就要拿着绳子来绑她,她只能装“残废”和他周\旋,等了好久好久,终于趁着他不注意,用棍子攻击了他…… 她并没有一举成功,下属的力气好大,她根本打不过他。 所以最后那一击,真的好难。 不过还好她成功了! 她总算能逃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黎北辰一遍遍地安慰,伸出手指抚去她小脸上的泪痕,看着她浑身脏兮兮,脸上又灰扑扑的模样,他却依旧觉得她炫目亮眼。 他的新娘,美丽勇敢到了极致。 “那……” “william不会再回来了。”她哽咽着,还未出声他便回答了她所有想问的问题,“你安全了,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 慕遥释然地呼出口气,高兴得想要哭。 总算是……解决了吗? 可是—— “我们的婚礼搞砸了。”她吸了吸鼻子,看着脏兮兮的自己,又看了眼他,“是不是很脏很难看?现在赶回去酒宴,还来得及吗?” 黎北辰不由失笑。 怎么赶? 她弄脏的婚纱、哭红的眼睛、哭花的妆…… “不用赶回去。”他抵上她的额头,一点点地凑近她,唇渐渐贴上她的,“反正,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就好……我们已经有证了。”干嘛去管其他人? ******* 陈泽和乔桑榆等在码头上。 婚车的车队开到了这里等着,另外还临时调了房车,供慕遥和黎北辰重新换衣服。知道黎北辰和慕遥没事,他们全体人就都赶了过来,等着接人离开…… 可是人始终没过来。 远远的,他们只能看到某船上相拥相吻的身影。 乔桑榆愤然地一脚踢在车门上:所以,他们到底还办不办婚宴了?她这个伴娘全程打酱油啊…… 【正文大结局!接下来会有慕遥和黎北辰当年的故事、婚后甜蜜生活、祁漠和乔桑榆的故事……另外还想看什么,也可以告诉我哦!】 ●━━━━━━━━━━━━━━━━━━━━━━━━━━━━● 本图书由(色色lin)为您整理制作 作品仅供读者预览,请在下载24小时内删除,不得用作商业用途;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