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 《爷不是病娇》 作者:黑心苹果 001 她是我妈! 青葱白玉般的手轻轻执着一支画笔,在干净的白纸上划出一抹抹鲜红的颜色,阳光透过整面整面的落地窗洋洋洒洒的落在古铜色木质地板上,日复一日滴落在上面的各色颜料形成肉眼看不见的小片小片的凸起,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道彩虹般的光芒。 坐在这些彩虹之中的女人,总让人感觉她轻的像一片羽毛,摇摇晃晃的,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铃……”手机铃声响起。 她慢条斯理的放下画笔,晃悠悠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光着的白皙脚丫踩着地板像猫一样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轻轻按下接听键,慢条斯理的语气,“喂?刘老师?” “傅女士!你最好尽快到学校来一趟,你儿子出事了……” …… 梨花小学。校长室。 “混账东西!小小年纪心肠就这么歹毒!像这种毒瘤还留在学校做什么?今天是我儿子,明天就是别人!我不管,我绝对不允许这个小畜生跟我儿子呆在同一个学校里!必须把他赶走!” “那个,赵夫人,你这话太为难我了,现在是九年义务教育,就算是校长也没有权利……” “这个我不管!总之你必须想个办法把他赶走!反正就是一个野种!只要你今天把这个小畜生赶出学校,还我儿子一个公道,我就给你们学校捐一栋图书楼!”尖锐刺耳的声音包含着满满的恶意,身材肥胖的女人扭曲着面孔恶狠狠的说着,戴着宝石戒指的手指一下下的指着站在角落里的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不过九、十岁的模样,衣服脏兮兮的,一张脸肿了好大一块,一个几乎要掩盖掉他整张脸的巴掌印印在上面,还有几道划痕,像是被戴在手指上的戒指划出来的伤痕,嘴角青紫还有血迹,看起来尤为可怜,然而那一双嵌在被打的几乎看不清五官的脸上的眼睛,却阴沉的不像一个孩子的,它阴郁的十分可怕,就像一只虽然还年幼,但是已经初见长大后恐怖的凶兽,他死死的盯着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身后坐着的男人。 哪怕是一个成年人,都会被这样一双眼睛吓着。 这显然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他这是什么眼神?这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吗?这就是个怪物!”胖女人瞥到他的眼,顿时心下一个咯噔,胖胖的脸部微微抽了抽,越发认定他儿子绝对不能继续跟这个孩子待在一个学校,说真的,她看着他,都怕哪一天她宝贝儿子就被他给杀了! 女人身后的男人显然也被他的眼神给吓到了,随后立即瞪大眼,起身几步走过去,猛然抬脚就是一踹,把他踹倒在地,脑袋重重的撞在了一个桌脚,可他抬起头来,眼神比之前更加阴冷,还比之前更加的凶狠,死死的盯着他们,让人不由得背脊发寒,下意识的想起一句——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一直都静默着围观着的在场教师们,也不由得因为那个眼神而发怵。 “妈的!还看!我打死你!”男人被那种眼神激怒了,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一个小鬼挑衅了,当下又是上前,抬脚就要踹过去。 “砰!”那只抬起的脚正要踹下,忽然一只包包狠狠的砸在了他头上,男人措不及防,猛地被这么一砸,往旁边退了几步,差点摔在地上,他没摔,下一秒,一只穿着高跟鞋的白皙脚丫子狠狠的踹了过去,把他踹坐到地面。 整个校长室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给惊呆了,怔怔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女人。 傅倾流踹完人拿着包包站在原地,转头看向那个伤痕累累的男孩,他看着傅倾流,怔怔的,然后连他自己都完全无法控制的,慢慢的,以一种肉眼看得见的速度,那层阴冷的不讨人喜欢的硬壳一寸寸的剥落,露出里面柔软的、孩子气的倔强和委屈。 傅倾流的表情冷了下来,扭头看向校长,“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解释,否则我就要带我家孩子去医院验伤,到时候我们法庭上见!” “诶!”校长立刻回神,看着傅倾流有些迟疑的道:“你是傅谨钰小同学的姐姐吧,你可千万要明辨是非,傅谨钰小同学身上的伤是和同学们打架打的,他还把其中一个小同学打进了医院,你看,他们就是那位小同学的父母……” “她是我妈!”一直没吭声的男孩突然间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然打断了校长的声音吼道,距离成为一个少年还需要几步的男孩就像突然张开全身的刺的刺猬,目光紧紧的盯着傅倾流,小拳头也握得紧紧的。 傅倾流没有理会惊讶的众人,静静的看着傅谨钰,与那双倔强又似乎带着某种快意的眼对视了一小会儿,然后移开看向校长,“所以呢?你觉得你能劝退或者开除我儿子?” “这……当然不行,国家政策在那里呢。”校长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暗骂那对男女暴发户就是暴发户,这种事不知道暗地里说,反而嚷给傅倾流听到了,不过傅谨钰的母亲突然出现也是他没想到的,从傅谨钰入学到现在几年,家长会一直都是他奶奶来参加,也听说傅谨钰只有一个妈没有爸,而且他妈不知检点,初中没毕业就生了他,因此他原本以为,一个只有女人的家是不足以构成任何威胁的,更何况是只有这样结构的家庭?却不料这女人一出来就是说要上法庭,先不说她说的是真是假,光是这气势就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校长话一说完,一直没回过神来的两夫妻立刻回神,胖女人气得表情扭曲的看着傅倾流,“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要脸的女人生出来的小野种也敢放到学校来祸害人!信不信我……” “你儿子的医药费我会赔偿,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好说的。”傅倾流慢条斯理的说罢便往傅谨钰那边走去。 “赔偿?你特么赔偿的起吗?!还有,我告诉你,我不仅要你们赔偿医药费,还要你们给我跪下来磕头认错,并且远远的滚出梨花镇!”胖女人简直要被傅倾流的态度气炸了,看她说话那慢悠悠的语气,看看她那表情,好像她儿子被打进医院根本不算什么大事,还一副根本不缺钱的样子!这叫自认为是梨花镇首富一直以来只有他们用鼻孔看人能用钱砸死人的暴发户怎么受得了? 傅倾流脚步顿住,慢慢的转回身看向那个气得气喘吁吁胖女人,顺便扫了眼刚刚回过神后一直用肮脏的眼神看着她的男人,缓缓的道:“真是贪心无礼的人,既然你们执意如此的话,那么……”傅倾流缓缓的朝胖女人走去。 所有人都在疑惑傅倾流想要干什么的时候,只见傅倾流突然就抬起脚,一脚踹在胖女人的肚子上,所用之力之大,让胖女人猛地就往后摔去,傅倾流再次上前,继续抬脚,一踹一踢之间,她表情依旧淡然,手拿着包包一动不动,只是脚在毫不留情的抬起落下,仿佛全无听到胖女人的痛叫声,连上前去拉人的胖女人的男人都被跟着打了起来,一个胖女人一个男人竟然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除了在地上哀嚎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围观的教师和校长被吓的僵在原地,不敢上前。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人竟然会突然动手打人,而且打的那么狠! 好一会儿,两夫妻被打的鼻青脸肿,傅倾流才慢慢的停脚,期间她的表情纹丝不动,好像不过是踢死两只蚂蚁,她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打的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恐惧的两人,缓缓出声,“我儿子脸上的伤,只要是个成年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来的,一群小孩子打架可不会专门往别人脸上招呼。”她弯下腰,伸出手,两夫妻被吓得齐齐往后瑟缩了下,却不料傅倾流只是把两人手上戴的戒指给摘了下来,“这上面大概有我儿子的皮肤组织,如果你们再得寸进尺纠缠下去的话,我会请警方好好验验的。另外,关于你儿子的医药费——”傅倾流从包包里拿出一沓钱,厚厚的看起来少说也有两三万,一下子砸在两人脸上,散了一地,“够不够?” 两夫妻此时哪里还敢小瞧傅倾流?都说凶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欺软怕硬是人的天性,更何况只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村小镇里的小爆发户?傅倾流那么狠,他们又没本事不要命,当下连连点头,连忙起身就往外跑。 “站住。”傅倾流又出声。 两夫妻吓得哆嗦了下,站住脚扭头看傅倾流简直快哭了。 傅倾流看了眼地面的钱,“把钱带走。” 两夫妻赶紧趴地上捡钱,然后连滚带爬的滚了。 校长室内一片死寂,校长和教师们都有些顾忌的看着傅倾流,当然也不觉得傅倾流是什么财大气粗的人物,傅谨钰和他奶奶也是几年前才来梨花镇的,吃穿用度也就是普通人的水准,小镇就这么大,谁家有钱没钱邻里都知道,所以看傅倾流这样打人毫不脚软的狠样,他们都下意识的觉得她不是混黑的,就是傍上了一些人物。 ------题外话------ 新坑来袭!花呢?掌声呢?欢呼呢?泥萌的爱呢?! 002 这太难了. “我把我儿子送到你们学校,不是为了来挨打受气的。”傅倾流看着校长,语气凉凉的。他们肯定都是知道傅谨钰脸上的伤是被那两夫妻打的,可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替傅谨钰说话,纵使傅谨钰的性格不讨喜,但是终究是一个孩子,而这些人,为人师表,竟然…… 校长冷汗涔涔,连干笑都挤不出来,“这……这……” “两栋教学楼。” “……啊?”校长呆住,不明白傅倾流是什么意思。 “我会给你们学校捐赠两栋教学楼,另外市一中校长是我朋友,他明年要调到省三中去,他可能会推荐某个人成为市一中的新校长。”傅倾流慢条斯理的说着。 校长怎么会没有听出傅倾流的潜台词?他听到“市一中”这三个字就激动了,那可是梨花市的重点初中,这个小学跟它是完全无法相比的!他也顾不上这里有其他老师,表情不由得有些谄媚讨好起来,“您的意思是?” “刚刚那对夫妻的孩子,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把他儿子弄出这所学校,我不希望他跟我儿子呆在一个学校里,另外,在我儿子从小学毕业之前,我不希望有任何刺耳不好听的话在学校流传让我儿子的校园生活不愉快,那些没有教养的孩子以及没有给孩子教养的父母,你应该知道怎么料理吧?” “是是是,这是理所当然的!学校是教育人的地方,我绝对不容许出现不该出现的风言风语!”校长义正言辞。 傅倾流慢条斯理的把耳前的发撩到耳后,神色淡淡的看了站在角落里的傅谨钰一眼,走了出去。 傅倾流在离开学校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了傅谨钰的班主任,也是打电话通知傅倾流的刘老师,这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没有多久的,对孩子和工作还十分热情的女老师,在看到傅谨钰和那些孩子打起来,并且把其中一个暴发户的孩子打伤的时候,她就预想到后面可能的发展,所以当机立断的给傅倾流打了电话,因为她知道这种事就算告诉傅谨钰的奶奶也没用,一个老人家,被推一下都担心出事,更何况给自己孙子撑腰? “谢谢你了,刘老师。” 刘老师看了眼远远跟在傅倾流身后却不靠近的傅谨钰一眼,大概是因为傅倾流的年纪跟她相仿,所以说话也没有什么压力,她有些不认同的看着傅倾流,“这是应该的,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重视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很容易走上歪路,从他的性格来看,如果不做改变的话已经可以预见他的未来,我不清楚你们的事,但是为人母亲,我希望你能负起作为一个母亲的责任……” 负担起一个母亲的责任…… 夕阳西下,日光将世界染成柔软的橙黄,乡间小路上,她的影子被斜斜的拉长,在不远的身后,一个小小的影子也被斜斜的拉长。 他们一前一后的走着,中间隔着超过五米的距离,傅倾流没有回头看他,他却一直用倔强又藏着期待的眼神紧紧的盯着她。 他今年十岁,大概是因为遗传了家长的高智商的原因,他比同龄人早熟很多,所以在他更小的时候,他会委屈的迈着小短腿追上去,不管不顾的抓着她的手,质问她为什么不等他,哪怕自己根本追不上她的脚步跌跌撞撞总是要摔跤也不愿意放开她的手,然后更大一点,他开始明白自己并不被自己的母亲所喜爱,开始有自尊心,开始不再没脸没皮的自己贴上去,转而暗暗的期待甚至是奢望着,她能像其他母亲那样拥抱他,对他笑一笑。 可是,没有。 至少一直到现在两年的时间里,没有。她甚至一年回来看他的次数,都不超过两次,她给他最多的,大概就是不愁吃穿的钱吧,连一件她亲手买的衣服都没有。 小小的手用力的绞着,傅谨钰死死的盯着前方人的背影,凭什么……那是他妈,凭什么他要奢望却不能自己索取?她凭什么不给他他所期望的?凭什么?! 忍耐了两年,他已经忍不下去了,终于迈开步子,忍着腿上被踹的发疼的淤青产生的痛,小跑着追上了傅倾流。 傅倾流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侧头看了眼远处连绵起伏的山脉,脚步微不可查的放慢了一些。 傅谨钰追上来,走在傅倾流身边,他抬头小心的看了看傅倾流的脸,看她没有露出生气厌恶的神情,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气,走了好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又落在了傅倾流身侧的手上,旁边恰好有一对母子经过,那小子牵着妈妈的手走路没有走路的样,蹦蹦跳跳的,他妈妈在一旁不高兴的说他,牵着他的手紧紧的,不让他摔倒。 傅谨钰漂亮的还未彻底拉长成型的凤眼中闪过一抹羡慕,看了就在他身边的傅倾流的手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伸出手想要抓住。 一阵手机铃响,就要被抓住的手闪了开,傅倾流接起了手机,傅谨钰的手一下子僵住了。 “什么事?”傅倾流没有注意到傅谨钰的动作,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她就开始不耐烦了。 那边传来夸张的叫声:“傅倾流!傅大画家!你知道整个画廊里的人都在等你吗?你人呢?告诉我你人呢!你造今天都来了什么人吗?你造吗?!你那任性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倾流淡定的按下挂断键,顺便关机。 天色渐暗,一大一小两人一路无语的走回到家,并不是什么特别华丽的别墅,只是和邻里差不多的两层小楼,装修也没有太张扬,一看就知道是虽然不愁吃穿,但也没有多有钱的那种。 傅倾流这么做也是有考虑的,这里就住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要是太招人眼可不好,至于今天在学校的那有点炫富的行为也不碍事,那些教师校长会处理,而且大概也都和校长一样以为她傍上了大款什么的,有钱有势,不会敢来惹事,也不会声张,唯一会做的,大概就是讨好傅谨钰吧。 老人家巴巴的守在门口,看到傅倾流回来还没来得及惊讶就看到了鼻青脸肿的傅谨钰,当下一拍大腿奔了过来,“哎哟喂这是怎么了?我的乖孙这是怎么了?快让奶奶瞧瞧……哪个缺德的打的哎呀……” 老人家一边心疼的掉眼泪一边念叨着帮傅谨钰上药,棉签沾着酒精从脸上的伤口上擦过,刺疼刺疼的,可他愣是一声没出,一双眼睛看着坐在一旁摘菜的傅倾流,那双手青葱如玉很漂亮,傅谨钰知道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他从未见过有人的手比她的手更加漂亮,当然,人也没见过,他不会像其他人一样以为傅倾流是被男人养活的,因为奶奶告诉过他,他母亲是画家,画的画一幅就能卖出几十甚至上百万,虽然他从未见过他母亲画的画。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不懂就别乱动,我刚从菜园里摘的菜都被你摘烂了!”张冬梅老人家这边小的还没处理好,就看到大的又在给她添乱,真是比谁都忙。 不多时,张冬梅从厨房里把饭菜端出来,三人吃了晚餐,她让傅谨钰回房间做作业,留下傅倾流两人坐在院子里说话,青山绿水的夏夜乡村,吹来的风是清凉的,带着特有的清新味道,仿佛连在城市里日积月累的疲惫都能吹走。 张冬梅不是傅谨钰的亲奶奶,只是当初傅倾流因为傅谨钰而身败名裂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对她伸出援手的孤寡老人,于是傅倾流带着傅谨钰和她离开了那个喧喧扰扰充满恶意的地方,来到了这里,并且把孩子交给了她来抚养,张冬梅也没有辜负傅倾流,把傅谨钰养的很健康,除了在必须由父母来引导的性格上她毫无办法之外。 “尝尝看,我种的番茄,是不是比城市里那些打了农药打了各种催化剂的好吃?”张冬梅拿着一小菜篮子洗过的小番茄走出来,坐在傅倾流身边道。自从她到这边来后,傅谨钰小时候还好,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带着,可随着孩子长大去上学,她就很多时间闲着没事干了,于是在自家阳台上弄了个菜园子,种这种那,以至于现在一些果蔬都不用去市场买了。 傅倾流从善如流的拿起一颗吃着,入口是十分清甜的味道,她点头。自家种的毕竟不一样。 “这次呆多久?” “我明天就回去了。” 张冬梅一时间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没忍住的道:“那孩子已经十岁了,已经懂了很多事了,我知道那孩子的出现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是他毕竟已经出现了,你当初既然决定留下他,就应该对他负起责任,你看看他现在的性子……” “我知道。”傅倾流垂着眸看着篮子里的番茄,“您说的我都明白,只是……太难了。” ------题外话------ 首先,确定这是爽文宠文双c无虐表担心! 然后,不要轻易用黑果给出来的信息做脑补,因为你们脑补的一定是错哒! 再然后!嗯……看文吧……黑果会大把大把的撒狗血,然后再让你们大把大把的出乎意料的…… 003 无法控制. 张冬梅看着傅倾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都没发现,门后面那个男孩,也没有看到,他紧握的手和阴冷的双眼。 虽然傅倾流来这里住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张冬梅还是给她留出了一个房间,倒是没有每天都去打扫,可那房间总是干干净净的,时不时也会出现有人在上面趟过的痕迹。 傅倾流洗完澡正准备睡觉,房门被推了开,傅谨钰站在门口,怀里抱了一个枕头。 “我要跟你一起睡。”他站在原地没有动,可那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傅倾流,带着小孩特有的倔强和任性。 傅倾流怔了下,眉头微微蹙了蹙,“你已经十岁了,应该自己睡了。” “我更小的时候你也没有带我睡过!”傅谨钰高看了自己在傅倾流面前的忍耐力,因为这一句话说完,他已经委屈的无法控制的红了眼眶,眼里晶晶的蒙了一层水帘。为什么?为什么别人的孩子可以被妈妈抱着哄着,他却什么也没有?他都已经不介意自己没有爸爸了,她为什么还对他那么小气? 傅倾流一瞬间觉得心脏被捏住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神色复杂的跟倔强满腹委屈的小孩对视了一小会儿,无奈妥协,“不准尿床。” “我才不会尿床!”傅谨钰强忍着满心的欢喜,抱着枕头走进来,把门轻轻关上。 两人躺上床,从未亲近过的两人似乎都有些不知所措,中间隔了好大的一个空子,小心僵硬的躺在床两边,傅谨钰期待傅倾流把他拥入怀中,让他感受一下总是在课本里看到过的妈妈的温暖怀抱,甚至是妈妈的吻,然而傅倾流从来不会轻易主动的满足他所渴望的,她甚至是背对着他睡的。 床头小灯亮着,昏黄的灯光柔和,傅谨钰睁着眼看着傅倾流的背,那背影看起来并不宽厚,甚至是异常纤细,以至于傅谨钰从未期待过傅倾流会像其他母亲一样把他背起来,因为他总觉得她根本背不起。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傅谨钰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也不确定傅倾流睡着没有,于是小心翼翼的,带着一种孩子独有的讨好和脆弱的出声,“妈妈?” 傅倾流眼睛蓦地睁开,身子一瞬间僵硬了下,“……嗯?” 得到回应的傅谨钰被吓了一跳,可更多的还是欣喜,因为她回应他了。 “今天在学校的事……” “你觉得我的处理方式怎么样?”傅倾流忽然转过身问他。 被打断话的小孩一点都不生气,几乎要拘谨的坐起身,他不太明白傅倾流问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回答:“好。” “你错了。暴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反而是最愚蠢的。你知道我打他们之前做了什么吗?我在到达你学校之前就已经拿到了他们开的工厂偷工减料利用劣质原料替代客户要求原料的证据,拿出来足够他们赔到破产,并且了解过他们的性格特点,保证了打完他们后我能完好无损的脱身。在做事之前,想好自己的退路很重要,逞一时意气威风是笨蛋才会做的事。”她忽然觉得,应该就学校那件事教教傅谨钰。 傅谨钰明白了傅倾流是在教他,这让他很开心,并且很快知道该围绕着这个话题,让傅倾流跟他说更多的话。 “那你为什么给他们钱?” “因为你确实把人打进医院了。”一码归一码,傅谨钰打人是一回事,傅谨钰被打是一回事。 傅谨钰表情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好心情一扫而空,从床上坐起来,“那是他活该!” “不管他是不是活该,你确实把人打进医院了。”傅倾流也坐起身,看着傅谨钰的脸,一字一句的道。意图让他知道,这和明明对方是个贪赃枉法的狗官,你把他杀了,警察照样要抓你进牢一个道理,做错事就是做错事,法官纵使会酌情判决,但是依旧会给予惩罚。 “他活该!”傅谨钰气得脖子都红了,一双眼瞪着傅倾流,“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打他?你为什么不问他说了什么?!” “因为不需要。”不需要问,傅谨钰已经从刘老师那里知道争端的原因了,无非是那些没有教养的父母在那些孩子耳边说过他们所听闻的关于傅倾流的一些事,让那些孩子不要靠近傅谨钰,导致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在傅谨钰面前学了几句,所以她才会对校长做出那样的要求,只是一个被气的毫无理智的孩子显然并没有办法看透她所做的一切的意思。 此时听到傅倾流说不需要,傅谨钰第一感觉就是傅倾流根本不在意他为什么打架,那些人做了什么让他觉得委屈愤怒。 傅谨钰一下子从床上下来,气得拳头死死的握着,委屈又愤怒的看着傅倾流,好一会儿才忍住眼泪说:“我不要继续在那个学校里读书,要跟你一起去市里!” “不行。”傅倾流想都没想。 “为什么?市里也有小学!你不是很有钱吗?让我转学过去!我要跟你待在一起!” “不行。”她语气淡淡,依旧有种慢条斯理的味道,却坚决的让人无能为力,“你现在太激动了,回自己房间睡,明天你还要上课。” 傅谨钰眼泪没忍住,一下子噼里啪啦掉了下来,愤怒的大吼:“我知道!你就是觉得我是累赘!就是觉得我不该生出来!就是觉得我妨碍你!所以你把我扔的远远的,要重新找个男人嫁了,重新再生一个,那才是你的孩子,我就是你不要的野种!你当初还生我干什么?你当初把我打掉多好!” “砰!”门重重的撞在墙上,小孩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了起来。 傅倾流坐在床上怔怔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好一会儿缓缓的伸出手捂住脸。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背脊弯成一道脆弱的弧,她没有哭,只是捂着脸沉默着。 张冬梅站在阴影处,看看傅谨钰的房间,看着沉默的傅倾流,心疼却无奈,可她却无法怪罪傅倾流,因为她知道她也不愿意的,可是,她无法控制啊。 …… 第二天,傅谨钰红肿着一双眼睛醒来,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突然就像触了电,猛然从床上弹起来,拖鞋都来不及穿的跑出去。 门口,傅倾流跟张冬梅道别,拿着一袋子张冬梅给她摘的番茄进了车子,启动。 她从后视镜里看着那栋小楼房渐渐被她抛在后面,看到傅谨钰从楼房里跑出来,张冬梅没抓住他,那小孩就这么光着脚丫子追在后面,傅倾流一瞬间眼眶微红,踩下油门,转了个弯,将那个孩子和这个小镇远远抛下。 …… 傅倾流开着车子回到了市里,之所以那些教师校长那副德行,傅倾流也没有让傅谨钰转学的原因也是这个,那个小镇虽然有些风言风语,但是比起之前他们待的那些充满恶意的地方好太多了,她知道她永远无法将那些流言撇干净,总有人不愿意。 而且那里距离傅倾流工作的地方比较近,像今天这事,刘老师提前两小时告诉她,她就可以立刻让人去拿为防万一早就调查好的资料,并且开车来到,很方便。 “十里画廊”在国内很出名,甚至在国际上也小有名气。 画廊的主人,也是被评为仅次于被英国女王赞为“大艺术家”的付一旬的,被称为“杰出的当代艺术先锋”的“水清流”,她的画作被称为“充满魔力的现实大作”,看画的人如果心性不够沉稳很容易陷入绝望之中,以至于在总能在画廊里看到一些人对着某一幅画掉眼泪或者莫名其妙痛哭流涕,而心性沉稳的人则会痴迷上这种绝望中透着微光的作品。 本来十里画廊刚开的时候一天能有一两个人进来已经是很不错的了,画家想要混出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傅倾流没有参加过什么赛事,谁也不知道有个画家叫水清流,转折点在画廊开了半年之后——日本画作鉴赏大师渡边佐一郎突然在日本权威杂志上高调赞扬她的画作。 因此吸引了许多爱好者前来观赏,也吸引来了一些有名的鉴赏人,获得不少人的称赞,当然也得到一些人的指责贬斥,认为她并没有资格被称为具有深刻意义的“艺术家”,根本没有资格跟付一旬那样级别的天才艺术家相比,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现代画画家。 总而言之,十里画廊像是突然走了大运,连国外的一些杂志上都出现了有关于它的消息,不管是褒贬,这些,都将十里画廊和水清流推向了名人的位置。 不过几年下来水清流从未出现在公众面前,见过她的鉴赏人都少之又少,于是水清流的神秘也是十分有名的,甚至连付一旬都比不上——至少大家都知道付大艺术家的名字叫付一旬。 为什么会突然走运,其实傅倾流是知道的。 那个男人坐在画廊长椅上,池塘里荷花开得灿烂,阳光从一颗颗挂在荷叶花瓣上的水珠上折射出来,闪闪发亮,他手上抓着一把鱼食,脸上还带着笑,看着五彩斑斓的鱼争先恐后的扑向丢下去的食物,好看的让来看画的客人都忘记了画,呆呆的看着他。 ------题外话------ 帝尊夜城送了200朵花、愛的漂流瓶送了50朵花、十七妃送了10朵花花、15969465610送了5朵花花、13820264960送了11朵花花、cgy送了5朵花花、心上人送了10朵花花、huanwang911送了20朵花花、18721715363送了30朵花花、hebe84亲送了20朵花花、简晓曼送了10颗钻钻、君安送了99朵花花1张评价票、520小说家奕送了88朵花花、夏沫羽璃送了3朵花花、墨歿1钻1花、13375987581送了3朵花花、血邪绝殇送了24朵花花、秦时明月xj、lifang5、lifang5、冷轻风、夢戲凡塵、抱剑观花送了1朵花花;doris218送了1颗钻钻、zcy11送了1颗钻钻、阮溪水送了1张评价票 ——以上! 004 步步逼来. 傅倾流拿着包包慢条斯理的走近,他侧头就看到了她,站起身,笑容温柔的简直可以溺死人。 “我还以为你得过几天才回来,累了吗?中午想吃什么?”他接过傅倾流手上的包包,鞍前马后的,就像一只摇着大尾巴的忠犬。 “你别没事翘班跑到我这里来,我的画都沦为你的陪衬物了,这一点可真让人不开心。”傅倾流扫了眼那些被夏君宁吸引了目光的女客人们。 “真无情,我可是专门为了你才来的。我下次会记得带上口罩遮住脸的。”夏君宁很无奈,更多的是温柔和宠溺。 绕过一圈画廊走进员工办公区,傅倾流走在前面,夏君宁身材颀长俊美温柔的巴巴的跟在后面,一条大尾巴左摇右晃的,几个在整理画册和资料的员工见到夏君宁和傅倾流,眼里齐刷刷的露出心照不宣的了然笑意。 傅倾流刚刚打开办公室的门,迎面而来一个臭袜子,她毫不意外的侧身一躲,臭袜子砸在了她身后的夏君宁身上。 “啊!”池非表情夸张的尖叫,三两下跑到夏君宁面前抓走还挂在夏君宁身上的臭袜子,伸出手抹了抹他的衬衫,“大神,我不是故意的啊一定要原谅我!我本来要扔的人不是你啊相信我!” “没关系。”夏君宁笑容温和的抓住池非在他身上吃豆腐的手,“东西砸到我身上没有关系,但是如果砸在倾流身上……” “嘤!”池非浑身炸毛,他仿佛看到了夏君宁身周一闪一闪的黑色星芒。 “没有事要我处理吗?没有的话,我要回家了。”傅倾流从办公桌面上拿起一支画笔,慢悠悠的在手中转动,声音懒洋洋的,一如既往让人觉得没心没肺的语气。 “当然有!”池非立刻凶神恶煞的冲过来,“你昨天突然跑出去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那些人都是什么人物吗?” “正好保全我神秘的形象啊,再说,那是你擅自请来的,可不是我。” “所以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咯?”池非觉得肺部气得生疼。 “好了,事情都这样了,再争辩也没用。倾流,我中午给你做一道新学的菜式。” “嗯。” 池非看着没心没肺的女人,再看看简直要把女人宠的无法无天的夏君宁,抓狂,“夏总拜托你也说她几句好不好?你别忘了那些人都是因为你的拜托才赏脸过来的,她说放鸽子就放鸽子,胆也太肥了!她已经被你宠坏了!” “我们先去市场买菜再回去……”夏君宁拿着傅倾流的包包说道。 “……”好好听人说话啊混蛋! “等等!”池非忽然想到了什么,从桌面上翻出来一封请柬,“昨天下午去给你收拾垃圾的时候在你家楼层的垃圾桶里捡到的,不知道你是丢的还是不小心掉的,看到上面写你的名字,我就给你捡起来了。” 傅倾流看着那封请柬,眼眸微微暗下,慢悠悠抬手夹过请柬,唇角笑容深了些,有几分诡异,呵,看来是天意呢。 夏君宁看着那封请柬,还有傅倾流唇角的笑,眉头皱了起来,眸色深深。 “走吧。”傅倾流意味不明的看了夏君宁一眼,收起请柬转身出去,步伐轻轻,就像猫一样寂静无声。 “好!”夏君宁立刻又笑了起来,身后大尾巴晃来晃去的。 这是一栋保全系统十分全面完善的高级公寓楼,住在里面的住户差不多都是些非富即贵的,还有几个大明星也住在这栋公寓楼里。夏君宁就住在傅倾流隔壁,而且因为有一手好厨艺,傅倾流经常去他家蹭饭。 此时夏君宁正在厨房里忙活,傅倾流纤细白皙的手指夹着请柬,红色的纸面上有一些黄白色的污渍,就像有些枯萎难看的花瓣,章铮才女儿的四岁生日宴,邀请她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去参加……呵呵,她可不认为李艳阳和章铮才会乐意看到她,可见这张请柬绝对不是他们寄过来的,当然,至于它为什么还没到她的手上就被丢弃在垃圾桶,也是挺耐人寻味的。 “所以你明天要去兰市?”餐桌上坐在傅倾流对面的夏君宁问道。 “嗯。怎么?你要一起去?”傅倾流慢悠悠的瞥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夹菜吃饭。 “我去做什么?”夏君宁忽然凑近一些,“或者你想把我介绍给你家人?” 傅倾流只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他,那双一向哪怕带着笑都显得淡漠浅色没心没肺的眼眸在这一刻有一种说不出的绝丽色彩,却又带着几分朦胧,像蒙着一层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会反射出不同色彩的蚕丝纱帘,一不小心就要把你的人连同灵魂都给罩住无处可逃。 夏君宁呆了几秒,咳了一声,低头扒饭不再说话,心跳声却大的仿佛在安静的公寓里回响。 …… 兰市。 明面上是傅家,其实已经改名姓章的大别墅里正是灯火通明时,宝马香车,衣衫锦丽,热闹非凡。 傅氏总裁章铮才算得上是老来得女,对于年仅四岁的女儿宝贝的很,生日宴办的很盛大,邀请到家里来的人无不是商业上的合作对象或者在兰市比较重量级的人物。 章铮才没有领结婚证也没有办酒席,但是一向以章铮才妻子自居的李艳阳穿着漂亮喜庆的红色礼服,三十几岁的女人,保养的不错,看起来艳丽的像一朵随时随地都散发着花粉香气勾蜂招蝶的大红花,美艳的俗气。 四岁扎着羊角辫同样穿着喜庆红色衣服的小胖墩站在李艳阳身边,时不时被客气的抚摸称赞一下,小小年纪面上露着不耐烦,那张胖胖的脸上单眼皮眼睛被肉挤得像三角眼,显得凶巴巴的,谁一碰她的脸她就一巴掌拍开,再狠狠的瞪一眼,“别摸我,变态!” 当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哎呀,不要介意不要介意,都怪我经常跟她说上幼儿园有陌生人摸她要躲开,这会儿估计都养成习惯了,抱歉抱歉啊。”李艳阳连忙说道,这番解释那叫一个得体,所有人都只会觉得她教女有方小小年纪懂得保护自己了,哪会觉得被驳了面子的尴尬? “李小姐可真是教女有方呢。”一道显得懒洋洋的女声不远不近的响起,明明并不大的声音,却似乎极具穿透力,让人纷纷停下正在进行的动作,扭头看了过来,然后便看到一抹淡到鲜明的颜色缓缓而来,姿态轻盈如猫,但又像顽皮的偷喝了酒的猫,让人有种轻飘飘摇摇晃晃的感觉,叫人下意识的就想伸手去扶一下。 李艳阳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认出傅倾流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李小姐好像不大乐意看到我的样子哦。”傅倾流朝李艳阳走近,懒洋洋的笑看着她。 李艳阳不愧是以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身份在上流社会浸淫演戏多年的女人,直接就忽略了傅倾流一口一个李小姐提醒她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同居者这个事实的称呼,立刻就露出惊喜感动的笑容,几步上前拉住傅倾流的手,声音都抬高了几分,激动不已,“哎呀!倾流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你爸爸之前还在念叨你都不回家呢,父女哪有隔夜仇啊,当年那些事出来你爸爸也是气狠了才会那样骂你,早就后悔了!现在真是太好了!柳柳过来,这是你姐姐,快叫姐姐。”她拉过身边的小女孩,几句话让人脑子里翻出当年的事,叫刚刚还面含惊艳的人眼神霎时神色各异了起来。 傅倾流笑眯眯的看了李艳阳一眼,然后看向那个小胖墩。 章柳柳看了傅倾流一眼,没喊,小眼睛里竟然满是不屑。 傅倾流弯下腰伸手扯了扯章柳柳的脸颊,笑眯眯的道:“你就是柳柳吗?可真是……” “走开!别碰我!下作的东西!”章柳柳一下子拍掉傅倾流的手,这孩子吃的胖长得壮,别看她只有四岁,手劲却是大的很,打在傅倾流的手上啪的一声,就是一个红印子。 小孩子稚嫩又尖锐的声音让场面一下子静的有些诡异起来,所有人都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章柳柳,实在没想到,一个上流家庭里的小孩子,竟然会这样骂人,就算这位是当初污名惊动全城的傅家大小姐,也轮不到一个四岁的小孩子来骂吧!教养呢?! 傅倾流看了眼手上的红印子,笑眯眯的表情没变,缓缓的站起身,说完自己刚刚没说完的话:“——可真是,像你一样粗俗又没有教养呢。” ------题外话------ 觉得会虐啥的肯定是泥萌的错觉! 缺爱的暗黑系包子:那是我妈!谁敢欺负她我跟他拼命!她是我的!谁都别想抢!就算是付一旬也不行!要不然,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咬死你! 005 小心错过. 李艳阳脸色有些绷不住了,一转身冲着章柳柳就是一巴掌,怒骂,“怎么说话呢?妈妈跟你说过多少遍?这是你姐姐!她再怎么不好也是你姐姐!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章柳柳受宠惯了,从小到大没挨过一次打,突然间被打一巴掌,懵了懵,然后大哭出声,整个场面变得吵闹又安静起来。 “哭什么哭?快点跟姐姐道歉!你想被说是没有教养的孩子吗?!”李艳阳又骂道。 章柳柳一边大哭一边挣扎着想要挣脱李艳阳的手,那边正在和生意伙伴聊天的章铮才被这边的动静引来,“怎么回事?” 李艳阳一见章铮才,眼眶一红,手一松,章柳柳扑到了章铮才身上抱着他的腿大哭,哭的章铮才心都要碎了,把她抱起来又亲又哄,发现所有人都神色各异的盯着他们看,脸色有些难堪,而这种难堪在看到傅倾流的时候化为最大值的愤怒,李艳阳趁机扑到他身边拉住他,泪眼朦胧,“别怪倾流,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好柳柳,让她学了哪个嚼舌根的下人的话去……” 章铮才果然更气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就怒道:“当年有脸做出那种事还怕别人说?!谁准你来这里丢人现眼的?现在给我滚出去!”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处理这种家事显然是不应该的,可是章铮才却从中得到了一种扭曲的怪异的快感,是了,高高在上的骂着傅倾流,他有种把傅家踩在脚下的感觉,仿佛他终于打败了那个让他觉得低人一等挺不起腰来的傅家一家,高贵尊严了起来。 “你让谁滚出去?”傅倾流却神色不变面含微笑,“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这栋房子是我的财产。” 不止是这栋豪华的大别墅,还有傅氏百分之五十三的股份,以及傅家名下的全部财产,在她爷爷的遗嘱上,全部都是属于她傅倾流的,而不是这个入赘进傅家的上门女婿章铮才的。 章铮才和李艳阳心下同时咯噔了一下。 章铮才脸色难看的扫过现场的人,色厉内荏的道:“我记得自己说的话!如果是来要钱的,给我滚到书房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章铮才也有长进,一句话又扭转了其他人的思绪,把傅倾流名正言顺来要自己的财产变成来让他们颜面尽失还伸手来要钱花的败家女。 傅倾流意味不明的看了章铮才和李艳阳一眼,勾了勾唇,没再说话的往走上楼,所过之处,人们如同摩西分海般纷纷让路,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二楼转角,这一幕似乎才堪堪落下,人们也看完好戏,开始戴上面具笑容满面高谈阔论起来。 “原来傅家大小姐还活着啊?她倒是有勇气,要是我早就没脸活着了。”围在李艳阳身边的女人说道。 “可不是。看情况你们还一直给钱养着她?要我说,这样败坏门风的不孝女就应该把她赶出家门别管她的死活。” “她那么多年都在哪呢?” 李艳阳见大家都在帮着落井下石,脸色好看上很多,但还是作出一副难过忧伤的表情,“听说是在青市一家叫什么十里还是几里的画廊的小画廊里工作吧,大概是打扫卫生之类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她不爱我管她……” “哦……十里画廊啊……” 李艳阳自以为把傅倾流贬低了下,没有发现几人交换的眼神和眼底的嘲笑,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市井小三,十里画廊那种国内知名画廊都被她说成小画廊,可见其整天忙着保养脸蛋好绑住男人,这么徒有其表只能当个花瓶,也不怕迟早被人看烦那张脸甩掉。 这不,章铮才的脸色都有点难看起来了。 “姐姐,是十里画廊啦。”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穿着一身白色小礼服的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女人走了过来,神色温婉,比不上李艳阳那种美艳,但也显得清秀可人,这是李艳阳的妹妹李清月,这一段时间一直以找不到工作为由借住在这里,“十里画廊在国内很有名的,我看过他们的画册,一直很想去看一看,不过都没有时间。我想倾流能在里面工作,肯定也是有点能力的,毕竟是姐夫的孩子嘛,是不是,姐夫?” 李清月的目光看过去,莹莹一片水意,跟李艳阳那种媚眼如丝不同,她带着几分清纯。 章铮才被她这么一看,心下一动,笑着点头。 李艳阳没发现这一点,瞪李清月一眼,再看显然在暗地里笑话自己的这些女人,只觉得更恨傅倾流了。 傅倾流在书房里走来走去,目光扫过塞满书的书架和摆放着章铮才自己一个人的相片的书桌,这里曾经是爷爷的书房,然而此时她再也无法从中找寻到一丝一毫的,爷爷曾经在这里工作过的痕迹。 章铮才并没有让她等太久,一起过来的还有李艳阳,他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傅倾流坐在黑色的靠椅上,双脚交叠着放在桌面上,端的一副纨绔风流姿态,偏偏还别有一番美感滋味,只是在两人看来,只剩下满心厌恶和气愤。 章铮才几步上前,从钱包里抽出一张支票,唰唰的写上十万块钱,一脸不耐烦的道:“拿了钱快滚!” 傅倾流不是第一次找他要钱了,所以此时他做这件事很顺手,只是眼里还有些试探,如果傅倾流流露出一丝一毫想要回傅氏的念头,那么他就要考虑开始搬空傅氏了,这样到时候他把傅氏还给傅倾流的时候,她也只能得到一个空壳,哪怕那个当初傅家那个老不死的律师团盯的紧他也必要暗度陈仓! 傅倾流看了眼支票,懒懒的勾了勾唇,“才十万块,你打发乞丐呢?再说了,我可是听说爷爷死后把这栋房子留给我了,你们瞒着我,是想霸占我的财产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跟你说的?!”听到傅倾流是听说的,章铮才稍微放心了一些,但是听到她提到这栋大别墅,心里就有一团火在烧,她想要回这栋房子?做梦!他就是要住在这里,就是要在这栋房子里逍遥快活,就是要让傅家那些混账死不瞑目! “谁跟我说的你就别管了,要么你把这栋房子按照市值给我钱买走它,要么你们就收拾包袱滚蛋。”抠着指甲,傅倾流慢条斯理的说道,如果不是她的话市侩意味浓重,谁都不会看着她的姿态和面貌认为她是个喜欢伸手跟别人要钱来花的败家女。 这栋大别墅就位于富人区里,按照市值那是值个五千来万的,李艳阳算算,立刻就不愿意了,连忙出声,“倾流啊,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哪有当女儿的赶父母走人的?这传出去多难听啊,我知道你肯定还在生气,你爸爸也是气糊涂了才在下面骂你,十万块不够是不是?没问题,艳姨多给你二十万,花完再来要,这样好不好?” 傅倾流看都不看李艳阳一眼,看着气得脸色发青的章铮才,面含笑意慢条斯理,“怎么?不愿意啊?那我马上就搬回来住,你们要是不愿意走也没关系,就住着吧,大家一起住,正好比较热闹,你们还经常开宴会什么的,我也好多认识几个有钱人,以后也像李艳阳一样榜上大款过好日子。还有那个章柳柳,我刚刚看着觉得可真可爱,正好培养培养感情。”说到最后,目光幽幽的扫过李艳阳。 李艳阳被那么一看,瞬间想起了什么,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不不不,她不能回来住!绝对不能!先不说她要是回来一定会闹出很多事,光是为了柳柳也绝对不能让这个怪胎回来! “你这个不孝女!”章铮才气得脸色都要炸了,几步上前就想要打人,却不料傅倾流放在桌面上的脚猛然一扫,扫到章铮才腰上,力道之大生生将章铮才给扫的撞在书架上,“砰”的一声响,好几本从书架上掉了下来。 “哎呀!老公!”李艳阳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住章铮才。 “给钱或者给房子?”傅倾流面上的笑意缓缓的收敛,变得面无表情,目光也带着几分凉意。 “作孽啊!真是作孽啊!”李艳阳被气得下意识的就想像以前在市井那样呼喊大闹呼喊邻居,可惜这里是章铮才的书房,观众只有章铮才和傅倾流。 章铮才被气得肺疼,哆嗦着手拿出一本支票,抖着手在支票上写下五百万,还没写完,听到傅倾流懒散得显得慢条斯理的声音又飘来了,“别当我是傻子啊,我已经找人问过了,这房子少说也得值个六七千万,我就大方一点算你们五千万好了。” 章铮才怒得血丝聚满眼球,瞪仇人般的瞪着她。 “快点,我还等着钱花呢。” 章铮才下笔用力到几乎戳穿纸面,李艳阳也心疼的仿佛在滴血,五千万啊,哎哟喂,她宁愿扔进黄河里也不想给这个贱人啊。 傅倾流收起五千万的支票面上笑容重现,然后还扬了扬手上的十万块钱支票,“这个零花钱我就收下了,不过下次还是给多点吧,十万块钱,你真当我是乞丐打发呢?” 章铮才看着傅倾流似乎很得意的背影,气得几欲吐血,再也没有了好心情,连自己没有跟傅倾流办过户手续就给了她钱的事都给忘了,听到李艳阳还在不停喊作孽,扭头一巴掌呼过去,“给我闭嘴!” 傅倾流下楼的时候和上楼的李清月撞上,李清月知书达理的朝她点了点头,从傅倾流身边经过,傅倾流用眼角看她,她想她知道请帖是谁给她发的了。 在众多围观视线中神色不变气质慵懒的走出这栋大别墅,开车转出道中,一辆阿斯顿马丁one—77从她身边经过,停在傅家对面别墅门口,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小西装的十岁左右的男孩跳了下来,他有漂亮的还未成型的跟傅谨钰一模一样凤眼和脸蛋。 “快点啦!爸爸!hurry—up!”他略显激动着急的冲车里的人喊,听口音似乎是从港城那边来的。 ------题外话------ 嗯,明天男主会粗线,可以期待一下下…… 006 这神经病! 傅倾流在去机场的路上就接到了傅谨钰学校校长的电话,他用明显谄媚的语气告诉她那个孩子已经转学去了其他的小学,傅倾流平淡的语气反而叫他更相信她不是信口开河,怀揣着傅谨钰毕业后就能去市一中当校长的美梦喜滋滋的去教训那些敢在学校说傅谨钰坏话的臭小子了。 傅倾流挂了电话,又重新拨通了一个,“把那些资料发给他们的客户吧,做生意不诚信,活该赔到破产。”把傅谨钰打成那样,真以为只是一个转学就能了得?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了,青市到兰市坐飞机得三个多小时,也是这个距离,让章铮才他们觉得有点安全感,当然也方便傅倾流做一些事。 公寓门口贴了张便利贴,夏君宁留的,说他出差去了,过一段时间回来。 傅倾流无所谓的撕掉,开门进去睡觉。 …… 阳光透过整面整面的落地窗,仿佛一束束聚光灯,最终落在那张凌乱的白色大床上,傅倾流正抱着一只眼睛做得十分可怜的乌龟玩偶睡的头发凌乱,然后被阳光和闹钟叫醒。 白皙的脚丫子踩过毛绒地毯上的一张张纸,古铜色的桌面上,笔记本电脑、文件、颜色各异的画笔、毛笔、墨水、零食等等物品凌乱不堪,就连摆放在屋子一角的艺术干花上都挂着一个颜料盒子,傅倾流从来不是个会收拾自己房间的人,所以池非成了她的钟点工,三天两头就要来帮忙收拾房间,苦不堪言,屡次骂傅倾流是个外表艺术生活绝对不艺术的表里不一的人,哪有女孩子这么邋遢的?!可惜傅倾流从来没记在脑子里。 傅倾流换好衣服后,站在一地的废纸中间扫了眼屋子,然后决定去画廊跟池非说一声,以后来打扫卫生的次数频繁一点。 十里画廊的构造是一个“回”字,分内廊和外廊,内廊围绕着中间的那片荷花池,外廊则就是一条首尾相通的曲折走廊,两边都是墙壁,外廊供给想要在十里画廊办展览的艺术家们使用,内廊则是傅倾流的画的专属地带,不过未免抢走来办展览的艺术家们的风头,在外廊开放的时候,内廊是会封闭起来的。 而此时,因为外廊没有展览,所以内廊开放着,由于是工作日,傅倾流扫过整个内廊圈,看到来看画的人只有零零散散两三人,一个满目泪水仿佛陷入什么揪心回忆中的衣着考究的妇女,一个满脸痴迷的外国绅士,还有一个…… 傅倾流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那是一个挺拔的背影,因为背着光,所以有几分朦胧,大概是那人的气场所致,显得他以及他周围的一个圈子里的每一个尘埃都仿佛精致漂亮起来,叫人措不及防的,以为自己陷入了一个美丽的梦境之中,所以看到了一个那么虚幻的仿佛踏错了时空的背影。 她有些不确定,这是真实的还是是幻觉。所以出于好奇,她朝那个背影走了过去。 焦距随着步伐缓缓拉近,然后她的视线开始明朗起来,那个美丽到朦胧的身影也明朗了起来…… 他穿着精致考究的一眼就能看出绝对是高级私人订制的黑色三件套西装,外套略长,直挺挺的直达他的臀下,可又显得极其修身漂亮。裹着黑西裤的双腿又长又直,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暗红色金色绮丽花纹的,质感看着如同丝绸一样光滑柔软的围巾,和他的衣服一样,一丝折痕都没有;再上去,就看到一头半长的恰好到肩上的棕色头发,卷曲的十分漂亮,仿佛无时无刻都有一个顶级发型师在帮他整理,哪怕一点点的毛糙都没有。 那张侧脸白皙精致又立体,是一种精致到了极点的帅气,因为过于精致帅气甚至显得有些锋利,让人难以直视他的面容的锋利,以至于根本不会有人误认为他是女性,他垂着眸似乎在沉思,以至于傅倾流看到他眼下被漂亮的睫毛掩出来的剪影。 像一个从古老的欧洲贵族圈里走到现代来的男人,从头到脚都精致考究到拒人千里之外。 这人体内一定多多少少带有一点西方国家的血统。 傅倾流并没有靠过去,只是站在能看清他侧脸的位置站着,脑子里突然间冒出一团灵感,让她微略激动了起来,正要转身去画室,她就看到画廊里客人有需要时进行介绍的工作人员小杨笑容甜美的朝那位精致尊贵的男士走了过去,然后不知道在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原本安安静静沉思着的男人忽然间动作弧度略大的往后退了一步,脖子上的围巾被他激动的扯到了地上,“oh!*!上帝!走开!你这个恶心的女人,你竟敢把头发弄到我的围巾上!太脏了!恶心!滚远点!……” 他的语气就像被贱民弄脏了鞋子的欧洲老贵族,语气里的厌恶和仇视不知道的人以为严重到小杨倒了一盆屎在他头上,骂骂咧咧的混杂着英文的话还有他反应过激的行为,显得有点神经质。 小杨已经难堪到几乎要掉出眼泪了。 傅倾流听到那些美丽精致的泡泡“砰砰砰”破灭的声音。然后很快走了过去。 小杨求助的看着她,傅倾流道:“你下去。” 小杨立刻跑走,她觉得身为女性的尊严和脸面都被那位神经质的客人给骂的全没了。 傅倾流捡起被丢到地上的那条围巾,这质感一入手,傅倾流就知道价值不菲,她勾起一抹公式化的微笑,“很抱歉客人,她是新来的不懂事,您大人大量请不要跟她计较,我是……” 他那张比他的衣着还要精致帅气的脸上还留着没有散去的厌恶,还没看清傅倾流的脸,他又看到了自己的围巾在继被陌生人的头发碰到后又被另一个陌生人拿着,顿时脸上的表情扭曲的就像看到一只恶心的臭虫,猛然伸出手,“该死!别碰我的东西!” 还抓在手上准备掸掸灰尘再还给对方的围巾措不及防的被一扯,傅倾流穿着高跟鞋,蓦地被这么一扯,脚下一歪,猛地就朝他摔了去。眼前这位男士绝对不是一位绅士,他见傅倾流往他的方向摔来立刻就向后退了一步。 人在摔倒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找寻能够抓到的东西,傅倾流就下意识的想要抓这个男人的衣服,结果他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又没有退出范围外,傅倾流没有抓到东西,只是指尖重重的划过一个皮扣似的硬邦邦的东西,然后隔着丝滑昂贵的布料,划过这位男士私密的、柔软的、那个海绵体…… 傅倾流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手肘疼死了,她捂着手肘坐起身,眼里有几分怒意的抬起头看着前面这两条大长腿的主人,然后就看到对方全身僵硬,完美的像大理石雕像般的面部肌肉隐忍到微微抽动,那双精致又深邃凌厉逼人的棕色眼眸在看到她的脸的时候似乎微微怔了下,然后用一种更加严厉的,好像她对他做了天理不容的事般的眼神瞪她,如果不是他的教养不容许他在这种场合做出某些动作,他肯定恨不得立刻跳起把自己海绵体部位仿佛还残留着的触感使劲抹掉。 “你这个……你这个……”他又往后退了两步,怒不可遏的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骂傅倾流,纠结了好几秒才终于骂出来:“下流!”骂完转身就走,步伐飞快,漂亮的棕色卷发都飞扬了起来,一直快步走到内廊出口,似乎还不解气的转身冲着傅倾流怒骂,“变态!” 傅倾流还坐在地板上,空气里似乎还在不断的回荡着“下流”“变态”这两个回音,好一会儿傅倾流才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难以置信的呵了两下,捋了把头发,站起身,看着地面那条暗红色金色绮丽花纹的围巾,“神经病!” 妈蛋,她是眼瞎了才会把前面那些美好的形容词用在他身上,最适合他的形容词,就只有“神经病”这三个字! 此时那个神经病风一样的快步走出十里画廊,一下子钻进了停在门口的白色玛莎拉蒂中,耳朵通红,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如果不是声音实在太好听,长的实在太赏心悦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喋喋不休的怨妇,“下流!变态!衣冠禽兽!不要脸!” 坐在驾驶座上的莫成风扔掉手上的烟蒂一脸惊奇的回头看他,“你这样的反应让我怀疑你在里面被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给猥亵了。” “爸爸,什么叫衣冠禽兽?”副驾驶座上,一个小男孩的脑袋从靠背上冒了出来,一脸好奇的看着付一旬。 “闭嘴!”付一旬怒瞪过去,“你这个黏糊糊脏兮兮的臭小鬼!” 莫成风忍着笑摸摸男孩的脑袋,“好吧,那现在什么情况?你还打算让十里画廊办你的艺术展吗?” “做梦!”付一旬瞪着自己的裤裆,那个触感怪异的停留在了上面,以至于他能那么清晰的回想起来,“变态!” ------题外话------ 是的,非常不幸的告诉你们,上面那个精致的帅气的貌似洁癖狂的神经质男人,就是你们家男主…… 007 鸭子跑了! 棉签沾着酒精轻轻擦过手肘上的小伤口消毒,再贴上创口贴,傅倾流换上作画时穿的黑色女式衬衫,走到窗帘前一拉,被窗帘挡住的阳光洪水般涌进屋内,暖了一室。 这里内廊二楼傅倾流的画室,她走出那一面落地推拉窗就能看到下面的荷花池,阳台上放着几盆盆栽,偶尔有蜻蜓落在花瓣上。 屋内放着很多用白色布帘遮起来的画,以及一排排的画架和画板,傅倾流拿了一个新的画板放在画架上,夹上一张白色干净的纸,背对着阳光坐在高挑的圆椅上,在调色盘中调出五颜六色,忽然动作顿了顿,脑子里浮现那张精致到了极点却丝毫不显女气的面容,还有那个朦胧如梦境般的背影,在脑海中,一个从古老的欧洲走出来的贵族踩在时间的年轮上,优雅矜贵的迈进这个五光十色物欲横流的现代…… 她的视线似乎放空了,目光透过画纸看到了很遥远的光年外,手上的画笔缓缓的,在纸上画出一抹神秘惑人的深紫色…… …… “砰!”不知道第四次还是第五次,傅倾流又一次把眼前的画板给踢倒了,她暴躁的站起身在画室里走来走去,外面天色已经浓黑,她肚子空空如也却丝毫没有想要进食的胃口,好一会儿走到地上那几个画板前蹲下。 每一张画板上都是几乎快要成型的画,那是多么吸引人的美妙色彩啊,可偏偏总在三分之一处卡死,变得不对劲起来,因为每一次到那里的时候,脑海中那个朦胧美丽的身影就会忽然转身冲她骂“下流!变态!”,然后她的手就跟着抖了抖,于是,画作一次次的失败了。 傅倾流双手插进发中抱着脑袋,纠结的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真是……”为什么那个身影就不能乖乖的站着别动呢?只要他不要动,她一定能画出来的! “叩叩叩!” “倾流!”池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然后是钥匙插进钥匙孔的声音,门打开,池非一脸果然如此的出现在门口,“你又因为画画没吃饭?上次因为胃痛进医院的事你还想再发生一次是不是?” 傅倾流抱着脑袋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走过去又拿了一个画板,“我等一下就去吃。” “得了吧你,放下画板,马上跟我去吃饭。”池非走过来,一手抢过她手上的画板,低头看了眼她废掉的几幅画,眼睛瞪大,闪过几分惊艳,哪怕这是一幅初现雏形并且残缺不全的画,具有一定画作鉴赏能力的他也能看出如果完全画出来,这会有多么迷人,这幅画一定会让“水清流”这三个字扬名欧洲艺术界的!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傅倾流遇到了一个过不去的瓶颈。 “好啦,我知道你想画完,不过强求只是在浪费纸而已,走吧,先去吃饭。”不容傅倾流拒绝的抓着她的胳膊出门。 傅倾流被拉出画室,但是她的激情似乎并没有跟着她一起离开画室,她总是这样,没有作画的时候永远都是一副慢条斯理天塌下来她也不会快点跑的没心没肺的模样。 她坐在办公室里,前面放着池非给她打包回来饭,池非在外面接了个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激动的声音都传了进来,小杨把脑袋从门外伸进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经理……” 除了池非和夏君宁,连十里画廊里的工作人员都以为傅倾流只是负责管理水清流画作的工作人员。 “嗯?”塞一口饭进去,傅倾流懒洋洋的抬眼看过去。 小杨缓缓的把她手上拿的衣架塞进来,衣架挂着一条暗红色金色绮丽花纹的围巾,还特别用心的用透明袋子包裹起来,保证一点儿灰尘都不会沾上,她道:“我已经送去干洗过一次了,这个……”她为难的看着傅倾流,完全不知道该拿这条围巾怎么办。 傅倾流瞥了那条围巾一眼,有些头疼的指了指她办公室门后的衣帽架,小杨立刻把围巾挂上去,然后轻手轻脚动作快速的跑出去。 傅倾流一看到那条万恶的围巾就想起那两个词汇,说真的,从小到大,她被骂怪胎,被骂恶毒,但是还从来没有被骂过下流和变态,不就是一不小心摸了把他家小弟弟吗?又不是大姑娘被非礼了。 小杨刚出去没一会儿,池非就脸红脖子粗的走了进来,用力把门给甩了上去,“气死我了!欺人太甚!妈的!呼……呼……” “怎么?” “黑石画廊抢了我们的生意!妈的!那群卑鄙无耻的混蛋!” “抢了就抢了呗。”反正十里画廊里只展览她的画也不会破产。 池非用一种要疯了的眼神看她,“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以为外廊不开放的话画廊能维持多久啊!让你多卖几幅画你又不愿意!” 傅倾流立刻朝他做了个把嘴巴拉链拉起来的动作。 “如果是其他的抢了也就抢了,但是你知道这次他们抢的是谁的艺术展吗?是付一旬大师的!本来黑石画廊就联合内地其他画廊在排挤我们,原本已经决定在我们这里办艺术展的付大师怎么会突然选择黑石画廊?肯定是他们做了什么!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不行,我去托人查查付大师最近的行程,我们一定还有机会去说服他在我们这里办展览!” 大概是因为十里画廊出现的太突然,而且当家画家又太神秘,而且画也只在十里画廊里展览,以至于十里画廊的名气远远盖过了其他几个名画廊艺廊,这一点导致几个画廊主人很不满,联合起来排挤十里画廊,一直在暗地里跟十里画廊抢想要跟他们合作的艺术家的作品展览。他们这里半年来外廊都没有开放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好不容易他得知付一旬近期会回国办展,托着关系找到付一旬那边的相关负责人,终于得到他们的口头约定,想着付一旬在他们这里办过展之后,十里画廊名气再次飙升,就算其他画廊定的价格比他们低廉很多肯定也会有很多名人愿意到他们这里来办展,结果就差临门一脚了,付一旬的展跑了! 到嘴的鸭子飞了,池非气得血压飙升。 提到付一旬,傅倾流心下微动,她很喜欢付大师的作品,哪怕她自己就是iq210的天才,也不得不承认付一旬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他的艺术品并不拘泥于一种或者两种类型,不像她只擅长作画,某些人擅长陶艺之类的,付一旬的艺术品小的有画,有陶艺,大的有歌剧、舞蹈,甚至是高楼大厦,青市那栋赋予过她灵感的让人着迷的标志性建筑就是他的作品,每个外国人看到都会知道那是c国的。 虽然有些人给她的评价高到仅次于付一旬,但是傅倾流自己知道,自己之于付一旬还差的远呢,比起付一旬,她还只是一个小市民。 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艺术家”,没有人会不认同。 池非出去了,傅倾流回神继续吃已经有点凉了的晚饭,等她慢吞吞的吃完,池非一脸决绝的走进来,直接走到她桌前,双手按在桌面,严肃的盯着她,“付大师明天会去黑枚俱乐部骑马。” “so?” “我要你去找付大师,并且说服他放弃黑石画廊,在我们这里办展。” “哈?” ------题外话------ 泥萌要造,男主他是神经质的如此可爱o(╯□╰)o 008 下流变态! 游乐场里很喧闹,傅倾流坐在露天咖啡厅里看着那边池鸢在旋转木马上转动,神色平淡的搅着桌面上的咖啡, 黑枚俱乐部是青市有名的马术俱乐部,能进那种地方骑马的肯定是非富即贵的,而那种富二代富几代出入的地方,傅倾流怎么可能会去?当年那件事惊动内地上流圈,哪怕跟傅家没有合作的人都听到过那件事,就算人家不一定会认出她是谁,但是万一认出来了呢?她可以不在意,可付大师听到那些,恐怕不会想再听她说话了,还谈什么说服啊,所以池非不靠谱的提议被她咔嚓一下,拦腰斩断了。 所以,池非去黑枚俱乐部,而他今天不用上课的女儿就交由她来帮忙带着了。 一个小孩从她身边跑过,砰的下撞到了她的桌子,咖啡洒出来了一些,小孩嘻嘻哈哈跑远。 傅倾流慢条斯理的喊来服务生擦桌子,说真的,她一点儿都不喜欢小孩子,听说女人过了20岁就会开始泛滥母爱,可真奇怪,她都24岁了,只觉得小孩又脏又黏人还不听话总是会干出一些蠢事,曾经甚至觉得……是累赘。 傅倾流看着在旋转木马上跟新认识的小朋友说说笑笑的池鸢,眼神渐渐有些放空起来,池鸢笑容满面的身影忽然变成了傅谨钰那张倔强又暗含期望的面容…… “哈哈哈哈哈……”她忽然听到一阵小男孩嘻嘻哈哈的笑声,眼前一个男孩的身影飞快跑过,傅倾流猛地皱起眉站了起来,“砰”的一声大腿撞在桌面上,也叫她回过神,看着被倒掉的咖啡弄脏的裤子,她微微皱眉,暗骂自己神经病,傅谨钰现在正在乡镇里读小学,怎么可能出现在市里的游乐场里? 傅倾流走到旋转木马那边跟池鸢说她去一趟洗手间,让她不准离开这里,嫌恶的看着自己的被晕染出一大片黑褐色的米黄色休闲裤,走向洗手间。 傅倾流扯着腿前的布料推开女厕门走进去,一抬头入目的就是一个正在侧对着她小便的男人,傅倾流一瞬间以为自己作画的时候想那个神经病想过了头,所以她才会看到那个穿着被熨烫的一丝折痕都没有的高级定制三件套西装,脖子上挂着一条绿色金色绮丽花纹,一头半长棕色卷曲的十分漂亮没有丝毫毛糙头发的男人在自己眼前小便! 男人慢半拍的侧头看过来,他显然被吓了一跳,原本很顺畅的水龙头立刻抖了抖,断续两下,然后断掉,被他很快的塞进裤子里,耳朵涨红气急败坏,“shit!” 傅倾流反应过来那是男厕的小便器,连忙转身想要出去,结果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外面一个漂亮的小男孩笑容满是恶作剧的把调换的男女厕牌子贴回原位,再把一个厕所正在维修的通告牌放在男厕门口,笑得贼兮兮的跑走。 傅倾流面对着打不开的门,听到外面隐约的男孩笑声,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太好了,昨天才被骂下流变态,今天还不知道要被骂什么。 背后仿佛突然被一道逼人的温度贴上,傅倾流转过身,看到付一旬就在她身后,靠的这么近她才发现这人身高少说185以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精致帅气的犹如大理石雕像的面容阴沉,眼里还有几分羞恼的怒意,“你在跟踪我?” 傅倾流抱着双臂,心里翻了个白眼,慢悠悠的瞥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反驳,“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跟踪你干什么?” 他眼眸眯了眯,打量着傅倾流的脸,似乎在确认她的话是不是真的。 付一旬打量着傅倾流的时候,傅倾流也突然开始打量付一旬,用不同于平日里没心没肺慢吞吞的眼神,而是一种在面对艺术品时专注又满含热情甚至是渴望的眼神,将他从头看到尾,心想这次回去她应该能把画画出来了,只要他别突然又神经质发作。 “哦……你裤子拉链没拉好。”傅倾流忽然眉头皱了皱,指出这个完美精致考究的艺术品突兀的地方,那简直就像一个完美的白玉瓶突然诡异的多出了一条小jj一样的突兀。 “oh!”付一旬立刻难堪的转过身背对着傅倾流飞快的走进一个隔间,重重的关上隔间门,被漂亮的棕色卷发遮住的双耳红的几乎可以滴血,气急败坏神经质的骂声在安静的厕所里回荡:“难以想象!该死!上帝!你这个下流无耻的女人!变态!” 傅倾流觉得她已经了解了这个男人中文骂人词汇的匮乏程度了,骂来骂去都是下流变态,当然,反而言之证明这个男人的教养也如同他的衣着一样精致考究到完美,毕竟中文博大精深,真正难听的骂人词汇可多了去了。 两分钟后,付一旬没有从隔间里出来,但是还在气急败坏的骂傅倾流,换来换去都是下流和变态,傅倾流觉得自己简直快要魔音入耳旋律中毒了,她之前还觉得肯定能画出那幅画的自信立刻消失不见,不耐烦的反驳:“在女士面前连裤拉链都没拉好,你才下流变态。” 那喋喋不休怨妇一样的骂人声顿时消失了,男厕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傅倾流转身敲着门,“外面有人吗?我被困在里面了,有人吗?帮忙开开门……” 游乐场礼拜天人多,很快就有人听到傅倾流的声音帮忙开了门,傅倾流顶着帮忙开门的男士奇异的目光慢悠悠的走出去,等付一旬出来的时候,那位男士立刻露出了暧昧的了然的目光,付一旬见此,表情立刻又蒙上一层浓厚的阴影,走了两步,他忽然一顿,脑子里想起傅倾流用那种专注又渴望着什么的目光盯着他看的眼神,耳朵滚烫,嘴里冒出两字:“淫荡!” 很好,他又想起一个能用来骂傅倾流的词汇了。 碰碰车区域内,莫书豪正兴奋的开着车乱撞,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才让管理员放他进去玩的,等音乐终于结束了,他还兴奋的想再来一次的时候,一只手揪着他的衣服拎小鸡一样的把他拎了起来。 “谁啊……”莫书豪生气的小脸在看到付一旬阴沉沉的脸的时候,立刻笑容甜甜的撒娇,双手一张想去抱人,“爸爸~” 付一旬嫌弃的伸长手不让莫书豪碰到他,却还十分嫌恶的看着自己抓着莫书豪衣服的手,“脏死了!” “爸爸~”小狗萌萌光波继续发射。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脏兮兮的小鬼,你今天让我见识了你的教养和对长辈该有的尊重!从今天起你不用想着跟莫成风回港城了,也休想我带你去英国!给我留在这里读初中,谁也不会知道你是大少爷,每天中午都去学校食堂给我排队吃那臭烘烘的食堂饭菜!不听话就让老师惩罚你!” …… 池鸢很乖的坐在露天咖啡厅里等着傅倾流,前面还放着一小块没吃完的蛋糕,见傅倾流过来,甜甜的喊:“傅姨姨。” 傅倾流对她笑笑,摸摸她扎着羊角辫的脑袋,“还要玩吗?” 池鸢摇摇头,伸手抓着傅倾流的食指,“我想去画廊等爸爸。” “嗯,好。” 池非是单亲爸爸,池鸢是他大学时混账搞大了一个单纯女孩肚子的产物,女孩生下池鸢后,她父母就把孩子丢给了池非,带着她走了,然后池非再也没有见过她,池鸢也没有见过妈妈。 周六来画廊看画的人很多,通常一进去不到最少三十分钟他们是不会出来,这样的话整个内廊很容易变得嘈杂拥挤,怎么能好好赏画?所以为了不破坏画廊赏画的意境,画廊不得不设限控制客流量,于是傅倾流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很多人坐在大堂里喝咖啡看书等候,一人手上还拿有牌子,出来一个进去一个。 牵着洋娃娃一样可爱女孩的傅倾流一进来就受到了不少注目礼。 “经理。”站在内廊入口的前台跟傅倾流打招呼。 直到傅倾流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大堂里的氛围才渐渐回到之前的模样,前台小姐正低头继续看台面上的杂志,一个身影笼罩了下来,她一抬头,看到一张英俊的面容,还有几乎要勾掉他的魂的邪肆笑容。 “先、先生,有事吗?” 莫成风朝内廊抬了抬刮得干净的下巴,笑容闪到根本叫人无法招架,“刚刚进去那个是你们十里画廊的经理?” “嗯、嗯!如果先生想要买画的话,就得找她,她会负责跟水清流大师联系。” “哦,那那个孩子是?” “是池非经理的女儿。” “所以她还是单身?” “是单身。” 莫成风笑眯眯的摸着下巴,他对于美人的需求量,按照付一旬给他的评价,就是丧心病狂。 ------题外话------ 付一旬:为什么我两次出场都要出动我的【哔——】!你这个下流无耻的变态! 009 谁比谁狠! 池鸢乖乖的坐在池非办公桌后面写作业,傅倾流正准备去画室画画,就听到小杨打进来的电话,说是有客人想要买画。 白皙纤细的手握住门把,傅倾流的视线忽然转到了前面衣帽架上挂着的暗红色围巾,脑子里浮现今天在游乐场遇到的那位男士的身影,嗯,今天挂的是绿色的,说起来,那人穿三件套挂围巾,就像一个古老的欧式贵族,虽然现在是夏初,青市的夏天也一向不如南方热,但是穿那么多件也是会热的吧? 莫成风觉得甚是有趣的看着好几个看着画莫名其妙掉眼泪的人,说真的他觉得这些画感觉挺美的,但是他完全无法体会到什么绝望什么微光,他满脑子都是之前看到的傅倾流的身影,那是个美人,身上有种很奇特的吸引力,和之前他见到的环肥燕瘦都不一样。 在其他人都或入迷或认真的盯着画看的时候,莫成风那一副无所事事的纨绔模样,是特别显眼的,傅倾流一眼就看到他了。 “这位先生,请问是您要买画吗?”傅倾流看人的眼神轻飘飘的,有一种慵懒的,没有把对方认真对待放在眼里的感觉。 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莫成风也发现了这一点,他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有趣,眉梢挑了挑,下巴随意指了指正对着他的那幅画,“我想买这一幅,开个价吧。” 傅倾流没有直接开价,反而开始讲解起来:“这幅画叫,画面略显抽象,色调阴沉冰冷,反映人类一切丑陋劣根,就像一面镜子,看着它就能从中看出自己恶劣丑陋的真实面貌,是水清流做了一个噩梦被惊醒后的画作,由于过于压抑,是水清流所有画作中最不受人喜爱的一幅画。他们都不爱看见自己丑陋的面貌,喜欢自欺欺人,这也是人类劣根之一。” 莫成风斜眼看看那幅画,再看看傅倾流,他真的没觉得这幅画怎么像镜子一样倒映出他的真面目了,“然后呢?” “六百万。”傅倾流搓搓指腹,慢条斯理的报价。 莫成风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知道这年头一幅画能卖上百万的现代画家仅有多少吗?”更何况只是一副最不受人喜欢的画作?水清流是有点名气,但还没有出名到那种程度。 傅倾流耸耸肩,一副看来交易失败了的模样,转身准备走人。 “喂,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莫成风在后面出声。 傅倾流脚步不停,背对着他摆摆手,如猫一样轻飘飘的姿态,慵懒中又有几分干净利落,看得出对方用这种方式拒绝他的莫成风反而摸着下巴,反而觉得兴奋了。 一直到夜幕降临,傅倾流和池鸢都在办公室里面对面吃晚餐了,池非才一脸疲倦的回来。 “爸爸!”池鸢立刻放下小勺子朝池非跑了过去。 池非脸上的疲倦似乎一扫而空,笑容满面的把女儿抱起来,“今天跟傅姨姨玩得开心吗?” “开心。” “嗯,乖,好好吃饭长高高。”池非把池鸢放下,让她继续吃饭。 傅倾流拿着筷子看了池非的脸一会儿,对池鸢道:“鸢鸢拿到那边去吃好吗?姨姨跟爸爸说点事。” “好。”池鸢很乖的拿起饭盒走到那边的沙发上去吃。 背对着池鸢,池非一脸疲惫的坐在傅倾流对面的椅子上,烦躁的双手捋了把头发,“今天去黑枚俱乐部没见到付一旬,倒是见到了周海那几个贱人。” 周海,黑石画廊负责人,当初跟池非一起来应聘的时候,傅倾流选了池非,大概那时候就已经让心高气傲的周海恨上了傅倾流和池非,他大概猜到池非会不死心的去黑枚俱乐部找付一旬,所以叫了其他几个画廊的负责人一起也去了黑枚,结果他们都没有见到付一旬。 池非没说什么,傅倾流却盯着池非看了一会儿后眼眸微眯,“他们羞辱你了?” 经营画廊的人不多,喜欢去画廊看画的人也少,而稀少的资源就意味着越需要争取,否则很容易会饿死,所以画廊和画廊之间的明争暗斗比普通的企业竞争要严重的多,池非的性子其实说不上特别强硬,他曾经年少肆意的锐角似乎都已经被女儿和岁月磨平了,一个人单挑周海那群人,肯定是落败的下场,因为他总是怕把话说太过了撕破脸皮会引来更严重的后果。 青市就这么大,艺术圈就那么大,几乎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付一旬今天为什么没去黑枚俱乐部?”傅倾流问。 “不知道,总之是推到周一去了,到时候我再去一趟。” “不用了。”傅倾流挑了一块叉烧肉塞进嘴里,“我去吧。” …… 梨花镇。 傅谨钰从文具店里挑了几只笔和好几本练习本,气质阴沉的让人忽视了他有一张白皙精致漂亮的小脸,他紧绷着面无表情的脸掏钱付钱,然后把东西塞进书包里走回家。 很多孩子都是由父母接送的,早些年张冬梅也会来学校接送他上学,八岁后他就不要她接送了,一是老人家身体越来越不好,每天早晚走那么长的一段路程来接送他不好,二是他想要的人不在身边,一个人走和有人接送根本没有区别。 有很多父母牵着孩子从背着书包孤零零一个人的傅谨钰身边经过,会神色怪异的看他一眼,然后牵着孩子远远躲开,梨花镇首富的孩子被他打进学校的事他们都知道了,更知道那个孩子没多久就转学去了隔壁城镇的小学,没多久后,首富家就破产了。乡下小镇就那么大,有什么消息流传的很快,更何况那些在学校嚼舌根的孩子和父母都被校长先生亲自打电话教训了一通?于是乡亲们都发挥了自己的脑补力,然后整齐划一的认为,因为这孩子他妈榜上市里的大款啦。 傅谨钰阴鸷的瞥了那些人一眼,那种目光叫那些大人连忙快步牵着孩子走,在他们眼里,傅谨钰简直就是恶鬼转世,哪有十岁的小孩会像他那样的?就算次次考年级第一他们也不会叫自己的孩子向他学习的! “喂,小鬼,借点钱来花花。”经过一个小巷,傅谨钰被几个从小巷里蹿出来的看起来应该正是读高中年纪或者初中年纪的流氓挡住了,现在是放学时间,来往的家长不少,但是没有一个停下来帮忙的。 “没钱。”傅谨钰阴沉沉的说完就打算绕过他们走人。 “没钱?”一个叼着烟的少年挡在他面前推了他一把,“我们可是听说你妈有钱的很,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乖乖把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再回家把你家里的钱拿来,要不然……” 傅谨钰的眼瞳骤然收缩了下,看着眼前的流氓眼里几乎冒出杀气,叫他连话都不怎么敢继续说下去了。 “要不然?”傅谨钰把手伸进书包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杀气腾腾的看着他们,“要不然怎么样?” “喂!”围着傅谨钰的几人立刻往后退开,见鬼似的瞪着傅谨钰手里的水果刀,再看那个才十岁的小鬼,那双阴沉沉杀气腾腾的眼,简直不能更恐怖了。 双方对峙了将近半分钟,比傅谨钰大了*岁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敢上前。 “怪、怪胎!这次先饶过你!”说罢接二连三快步走远,时不时还面露几分惧意的回头看傅谨钰,他们不过是平日里无所事事好吃懒做的人,胆子说不上多大,听说傅谨钰家里只有一个老奶奶,母亲还傍上了大款有钱才想着来跟小孩讨点钱花,万万没想到这小孩那么恐怖,谁家小孩会在自己书包里放水果刀? 傅谨钰把水果刀塞回刀鞘放回书包里,背起来继续往家里走,对那些被他吓到的家长们视而不见。 夕阳西下,夜幕渐临的时候,傅谨钰才走回那两层小楼。 “奶奶,我回来了。”傅谨钰直接背着书包进了傅倾流的房间,把书包放床上才出去。 “你回来啦?等等啊,奶奶在摘菜,再等一下就能吃饭啦。”张冬梅的声音从楼顶阳台上传来。 傅谨钰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又走回房间,把新买的笔和本子拿出来,坐在床上开始做作业,那是初一的练习册,显然已经做了一大半了,傅倾流iq210,这孩子显然也是个智商极高的,在傅倾流用权势诱惑住校长后,他立刻就举一反三跟校长要求跳级让校长给他弄来初中课本和练习册,还让他闭嘴不准告诉傅倾流,校长把他当祖宗供着,根本不疑有他,像狗一样的听话。 傅谨钰和张冬梅吃饭的时候,傅谨钰看着张冬梅给他夹的满满一碗的菜忽然道:“初中我去省三中读。”省三中是比市一中更好的m省重点初中,因为有高中部,所以也是一个重点高中,入学分数线极高,而且位置就在傅倾流所在的青市。 张冬梅夹菜的动作顿住,因为有个这么一个孙子在读书,所以她也了解过一些比较出名的学校的,当然也知道省三中位于青市,她僵了好一会儿,收回筷子有些干巴巴的笑道:“好,那你要好好读书,过两年就能考了。”就算傅谨钰聪明,但是傅倾流从来不允许他跳级,所以在不久前傅谨钰和很多十岁的小朋友一样,还是个四年级的小学生。 “我现在已经是六年级了,暑假过后我就去青市。”傅谨钰说罢看向张冬梅,漂亮的眼睛里渐渐的浮现一些忐忑,然后握住沉默的张冬梅的手,有些哽咽的出声,“奶奶,你不要告诉妈妈……我想要跟她在一起。” ------题外话------ 付一旬:……这么凶的小孩一定不是我儿子! 010 遇见旧人! 傅倾流坐在房间里,忽然兴起想要画画,画着画着,发现自己竟然画出了一个长着小*的白玉瓶,把回过神来看到这幅画的自己吓到够呛,这得怪付一旬,那个男的长的如此艺术打扮的如此艺术,偏偏性格那么神经质,和他的外貌以及气质给人的感觉反差太大了,以至于没心没肺的傅倾流都结结实实的记住了他,任何人都能轻易的记住他的,不管是因为外表还是因为那神经质的性格。 抓了把头发,傅倾流随手扯下画板上的纸,踢开画板,把画笔扔进笔筒里,起身踩过乱七八糟的地面去衣柜里找衣服,翻了半天才翻出一套压箱底太久而皱巴巴的骑马装。 “噢……”傅倾流嫌恶的看着不知道多少年前的骑马装,几秒后扔地上去了,她宁愿穿牛仔裤白衬衫都不要穿着这玩意儿去黑枚俱乐部。 青市是m省的一线城市,但是却比其他一线城市生活节奏要来得慢一些,因为这里是国内有名的艺术之城,光是这一个青市就聚集了三个国内知名的艺廊,还有很多的艺术家在此定居,而艺术就意味着慢工出细活,所以这个城市显得十分的舒适具有浓浓的文艺风味,哪怕是娱乐活动似乎都显得比那些繁忙的绿酒灯红的城市要来得不那么纸醉金迷一些。 黑枚俱乐部是青市唯一一个大型马术俱乐部,很奇妙的融合进了这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城市里,就像万紫千红的花园里高挑出众独树一帜的绿树苗,虽然奇怪,但是和它们还是同一个世界里的。 傅倾流拥有一张黑枚俱乐部的会员卡,嗯,夏君宁给她的,只是她从来没去玩过。 穿着牛仔裤高帮靴子白衬衫,傅倾流抱着胳膊慢悠悠的走到马厩中,一批批各色的价格昂贵的纯血马在两边或对着她喷气或低头吃饲料,马厩饲养员热情的跟在她身边。 “这是英格兰纯血马,是港城赛马场上的常胜马种,不过这匹是苏少爷养在这里的,小姐如果是初次来我们俱乐部,我建议你先试试这头温和的母马,它非常温顺漂亮,你绝对会喜欢它的……” 傅倾流站定在饲养员所说的那匹温和的母马面前,看到这匹棕红色的母马正看着她,一双大大水润水润的眼睛有一种让人心软的魔力,傅倾流勾勾唇角,伸出手摸了摸它,然后不经意般的问道:“多少马匹是已经有主的了?” “那一排的都是有主人的了,小姐,您也想要买一匹吗?”客人如果看中了某一匹马当然可以买下来,并且可以寄放在这里让他们帮忙养着,只要付钱就可以了。 “我之前看到付一旬大师骑的马非常合我的胃口,带我去看看。” “呃……付先生的马他正在骑,所以……” 饲养员很快就透露出了傅倾流想要的信息,黑枚俱乐部对于客人*的保密性很强,如果傅倾流一进来就问付一旬是不是在里面,哪怕是一个小小的饲养员,绝对会告知你不知道,同时付一旬也会得到有个女人在探查他信息的消息,到时候可不好办了,听说付一旬的脾气古怪,很不喜欢他在享受假期的时候被人因为工作的事打扰,到时候她会被赶出去的。 就挑了那匹温和的母马,并没有骑,只是拉着缰绳走在前面牵着她在跑圈边缘慢悠悠的走着。 跑马场上有人正在赛马,马蹄扬起尘埃,嘶鸣声和着男女哈哈大笑声。 傅倾流打量着马场上的人,不太确定哪一个是付一旬,当然了,在她看来,付一旬大师一定是一个或者温文尔雅或者脾气刻板古怪的中年男子,至少应该有四十岁了。真糟糕,付一旬就像水清流一样,除了一个名字和广为流传的艺术品之外,一丁点儿信息都没有。 忽然,一声口哨声响起。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奔跑声。 “真的是你!”莫成风惊奇的看着傅倾流,并且动作十分利落的从还没完全停下来的马匹上下来,牵着马很自来熟的跟在傅倾流身边。 傅倾流懒懒的瞥了他一眼,然后落在他的马上,慢条斯理的出声,“马不错。” “你喜欢?”莫成风眉梢一挑,眼里含着某些信息,“可以送你。” “就算你把这匹价值最少五十几万的纯血马送我,那幅画我也不会降价一毛钱卖给你的。”傅倾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风流让莫成风一怔,不知道是因为马场上的尘埃还是太过灿烂的阳光,他总觉得那双眼睛显得太朦胧了,导致他无法看清,叫他下意识的想伸出手去扫开那些恼人的尘埃,可傅倾流已经收回那抹风流,回复之前那慵懒平静又淡漠的神态。 莫成风牵着马巴巴的跟着傅倾流,傅倾流借着马匹从一个个人身边经过,可是来这里玩的好像都是年轻人。 “莫少。”前面有三个人牵着马聚在一起,一位年轻的女士和两位年轻男士,跟他们不同的是傅倾流显得特别不专业,所有人都知道去骑马需要换上骑马装,只有她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虽然穿在她身上似乎丝毫不显得寒酸。 穿着红色骑马装的男人看了傅倾流一眼,面带调笑的对莫成风道:“你带来的美人?” “我倒是希望如此。”莫成风一点儿都不掩饰他对傅倾流的兴趣,笑眯眯的道。 傅倾流见两位男士都是年轻人,而且一看就是纨绔子弟,没兴趣跟他们说话,牵着马儿继续晃悠着就要从他们身边经过,就听到那位年轻的小姐有些惊讶又略带几分试探的声音响起,“话说,这是傅倾流吗?” “什么什么?阿雅你认识这位看起来不太想跟我们一起玩的小姐吗?”红色骑马装的男人笑嘻嘻的问道。 许雅却已经放开了她的马几步走到傅倾流面前拦住了她,目光不客气的扫在她脸上,随后面露肯定和几份嘲笑:“果然是傅倾流!你们快来看,这可是傅倾流,当初跟我们同班的傅倾流,傅家大小姐啊。傅倾流,你还记得我不?我是许雅,以前我们一起在鎏斯兰学院同班过的。” “什么?傅倾流?等等,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那两个男人激动的跑了过来,站在许雅身边用一种见到了什么让人惊奇的东西的目光看着她, 莫成风一脸疑惑的跟着他们走过去,他是港城人,比较少到大陆来,所以对于很多大陆上流社会的八卦都不是很清楚,疑惑的看看一脸面无表情神色依旧淡漠的傅倾流,再看看三个好像有点莫名激动的人,“喂,你们在说什么?” “莫少你不知道吗?这是傅倾流,傅家大小姐,曾经在兰市十分有名的天才,如果她没有做出那样的事,她现在肯定还非常有名,啊,不对,其实她现在也是很有名的,只可惜,是污名。说起来,你儿子还是女儿,10岁了吧?”许雅走到傅倾流身边,嘲笑的伸出手想要抬她的下巴,说真的,她从以前就很讨厌傅倾流,因为她太优秀了,优秀到他们拍上几十匹马都不及,而这个人也是,从小就骄傲的像比他们高上一等,根本不屑于加入他们,也不屑于他们加入她,这会儿有机会嘲笑她,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莫成风依旧不明白许雅在说啥,只在听到许雅说傅倾流有孩子的时候震惊的瞪大了眼,心里徒然升起一种被欺骗了的愤怒感,不是说那个孩子不是她的吗?! 傅倾流忽然抬手抓住许雅朝她下巴摸去的手的手腕,并且表情漫不经心的一捏。 “啊!”许雅杀猪似的痛叫声响了起来,把其他人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去帮许雅,却见傅倾流另一只手猛地压在许雅的手背上,一压。 “咔嚓。” “啊啊啊啊啊!”许雅痛的几乎要晕过去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马场。 傅倾流这才松开她的手腕,慢条斯理的拍拍手,在几人惊惧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慢条斯理的道:“不要随便碰我,没有教养的东西,要不然下次就不仅仅是掰断你的手腕这么简单了。” 伸手拉回母马的缰绳,傅倾流准备走人,却看到一匹黑色的骏马矫健如飞的跑来,扬起的尘埃都被它抛在了身后,一个人骑在它身上,在灿烂的阳光下她有些看不清,直到它飞快的在自己面前猛然刹车,马匹前肢高高的抬起,笼罩下的阴影让人有种要被对方踩到的惊慌感。 他背着光,坐在高高的英姿飒爽的骏马之上,穿着灰色的骑马装,白色的紧身裤腿上一双几乎包到小腿肚的黑色靴子,那头棕色的半长卷发被他尽数扎到脑后,戴着一顶黑色的马术帽,帽檐下是一张五官精致又立体,锋利的叫人几乎无法直视的面容,他那双深邃凌厉的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傅倾流,简直就像一个从古罗马骑马而来的骄傲骑士。 ------题外话------ 傅倾流:嗯,这男人如果忽略那个神经质性格的话,看起来倒是让人觉得相当有胃口。 011 你这骗子! 傅倾流觉得,这个人的身姿和气质总有让她着迷的灵感骤现的能力,让她无法控制的,用专注又渴望的视线看他,希望将那美妙的一幕幕刻进脑子里然后回去画出来。 付一旬棕色的眼瞳倒影出傅倾流的面容,蓦然就被那双专注的眼给扼住注意力,只是下一秒立刻就被许雅那杀猪般的痛叫声给打断,转开视线落在许雅身上,眉头微微不悦的蹙起,“怎么回事?” “simon(西蒙),她的手好像断了。”莫成风看着付一旬说道,扫向傅倾流的视线还带着几分怒意。 傅倾流听到莫成风这样称呼那个男人,然后看到他利落帅气的从黑色骏马上翻身下来,穿着骑马装的身姿不同于他穿三件套西装时的感觉,少了两分绅士,多了两分潇洒。可依旧矜贵的像一幅古老的西方油画里的贵族,一举一动都有一种很迷人的踏进了错乱时空的味道。 傅倾流就这么抱着双臂倚着自己的母马,看着他走到许雅身边,戴着白色手套的一只手轻轻抬着她的手,另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的握住她的手腕,缓缓的转动。他的动作专业的就像一个经常出入山林的老医师,傅倾流的视线放肆的打量着对方,丝毫不因为自己是罪魁祸首,前两次跟他会面都以不愉快结尾而感到应该赶紧离开,她甚至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 付一旬的动作忽然用力了一下,许雅立刻痛的尖叫了一声。 “抱歉。”他没什么诚意的道,悄悄深呼吸了几下,忍住想要回头瞪那个淫荡的女人的冲动,耳尖通红,心里咒骂,该死!这个下流的女人又用那种好像要吃了他的眼神看他!光天化日之下,真是变态!淫荡! “只是抽筋而已。”他收回手,许雅的痛叫声渐渐的消停了,她动了动以为已经断掉的手腕,发现既不疼也没断,然后愤怒的瞪向傅倾流。 傅倾流见这女人似乎又要开始发作了,有些遗憾的看了眼付一旬,心想好不容易这男人没有神经质发作还想多看一会儿呢,不过看情况不行了,好在她觉得刚刚她看到的和感觉到的足够她将画画出来了。 想到还要去找付一旬,她利落的翻身上马,扭转了马头,反身回头看他们,白色的衬衫在阳光下白的仿佛发着光,以至于这个女人也跟着闪闪发光,仿佛和这个平庸普通的世界脱离开来一样。她朝许雅懒洋洋的笑了笑,有一种没心没肺真的要脱离出这个世界似的的感觉,“别忘了我还是个恶毒的女人,另外,替我向你父母问好,missbitch。……驾!” 马蹄奔走,灰尘糊了他们一脸,在他们狼狈时,她却潇洒飒爽的冲入耀眼的阳光之中,身影渐渐模糊起来。 “你才是贱人!”许雅气急败坏的冲傅倾流的背影吼,她搞不明白,当年出了那种事,傅倾流为什么还有那样坦荡自若的态度,她不该发疯发神经跌入泥潭永不翻身吗? 结果许雅刚骂完就得了一嘴的沙子,她气急败坏,却看到塞了她一嘴沙子的人是骑着骏马跑走的付一旬。 傅倾流骑着马去了另一个马场,看到有几个人正在这个马场上骑马,放慢了脚步,骑在马上散步似的绕着跑圈走,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似乎和别人骑马时不一样的马蹄声,傅倾流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付一旬骑着马过来了。 说真的,只要这人不神经质发作,她还蛮乐意看到他的,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吁……”付一旬停在她身边,跟着她慢慢走,然后用一种很挑剔的略带嘲笑的眼神看她,“还说没有跟踪我,骗子。” 在付一旬看来,两个不管是工作还是交际圈都毫无交集的陌生人根本不可能在几天之内偶遇那么多次,傅倾流肯定在跟踪他,是那天在十里画廊见过他后爱上他了吧? 傅倾流几乎被这男人给逗笑了,事实上她也笑了,只是没有表现在嘴上,而是表现在眼里,她用含着几分笑意的眼斜睨他一眼,“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挺有趣的。”她从未见过有人的性格和外表以及气质能反差如此之大的,虽然一开始觉得真的非常神经质,但是习惯之后,竟然觉得挺有趣的。 他棕色的眼瞳捕捉到那斜睨他的眼神瞬间闪过的风流,一团灵感蓦然在脑海中乍现,付一旬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控制着马朝傅倾流靠近,两人跨着马身的大腿外侧几乎要靠在一起。 傅倾流没有注意到这个,因为她的手机来电了,摸出来接起,“喂,池非……噢,没有,我还没找到他……我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光顾着玩,知道了,挂了。”傅倾流挂上电话,一侧头就看到那个精致矜贵的男人近在咫尺,稍微惊了下,“你干什么?”靠那么近过来干嘛?这人不是有洁癖,不怕她头发飘到他身上? 付一旬立刻往边上走了一步,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好像刚刚那是傅倾流的错觉,他才没有跟她靠的很近,然后不甚在意般的问:“你找谁?” 傅倾流轻飘飘的瞥他一眼,慢条斯理的道:“我找付一旬,你知道他在哪?” 付一旬立刻扭头看她,用一种略带打量和警惕的眼神,“你找他干嘛?” “我来找他还债的。”傅倾流完全当他是消遣的胡编乱造。 “不可能!”付一旬皱起眉,他从来不跟人家借钱更不会拖欠员工工资! “怎么不可能?你又不是他。” “我就是付一旬!” 傅倾流眉梢挑了挑,眼角又染上几分笑意,“付一旬?” “有什么不对吗?”付一旬被傅倾流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好像他撒了一个破洞的所有人都知道是谎话的弥天大谎还不自知,拧着眉问。 “simon,别开玩笑了,我是付一旬他老婆,所以我每天是跟你同床共枕吗?”傅倾流没心没肺的开玩笑,完全没办法把身边这位精致矜贵的年轻的贵族男士和四、五十岁的老艺术家付一旬画上等号。不过话说完傅倾流就觉得这玩笑有点开太过了,鬼知道付一旬结婚没有?所以正想说开玩笑呢,结果显然晚了一步。 “你……”付一旬耳朵瞬间通红,棕色的眼眸立刻瞪大,用难以置信不可理喻的眼神瞪着傅倾流,面部肌肉被刺激过头忍耐不住的怪异抽动,控诉的出声,“简直不敢相信!上帝!你非但下流无耻变态,还是个骗子!大骗子!” 很好,这家伙又发神经了,而且骂她的词汇里又从“下流”“无耻”“变态”多出了个“骗子”,傅倾流不知道,付一旬还偷偷骂过她“淫荡”。 “付先生。”傅倾流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立刻扭头朝声源处看去,然后看到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其中领头的那个正是黑石画廊的周海,他也看到她了,眼神冷厉,可下一秒移开立刻变得春暖花开。 傅倾流跟着他的视线转移,然后落在还在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瞪她的付一旬身上。 “付……”傅倾流难得的体会了一种“惊呆了”的感觉。 “这不是十里画廊的傅小姐吗?怎么今天有空到这里来玩啊?”周海笑容满面显得特别好说话的道,可眯起来的眼里精光乍现,充满敌意。 傅倾流没说话,周海也不介意,看向付一旬笑眯眯的道:“付先生,昨晚跟廖先生接洽过了,您的展需要的灯光、展台等等都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妥当,您是否要去看看?”他就猜到十里画廊肯定不会死心,所以快马加鞭的做好了准备,他就不信他什么都准备好了,这样的诚意和用心在这里,付一旬这样的人还会选择十里画廊。 周海说出那话,傅倾流就知道糟糕了,身边这人真的是付一旬的话,以他的教养来说,根本不可能背弃诺言,当初十里画廊不过是取得了可能会在十里画廊办展那样的非确定的口头约定,算不得承诺,他们也还未准备,换掉也就换掉了,可放在已经把诚意和用心都摆上来的黑石画廊上,肯定不行了。再说了,她刚刚跟本尊在开他自己的玩笑,还把人气得神经质发作,他要是会改主意就奇了怪了。 终究是慢了一步。 傅倾流心下叹息了一口,还想着把付一旬的展拉过来帮池非出气呢,看来得多画几幅画安抚安抚他了。 “你们聊。”傅倾流礼貌的朝他们点点头,然后扭转马头奔走。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还挺识相。”周海满意的嘀咕。 付一旬瞪着傅倾流的背影,回头目光凌厉的看周海,“让廖康去看,别来烦我。”说罢骑着马往傅倾流相反的方向去了。 把马牵进马厩,付一旬走了几步顿住,想明白了傅倾流来找他的目的,是想说服他去十里画廊办展吗?嗤—— “看来不仅是个下流无耻的变态大骗子,还是个喜欢半途而废的家伙。”低头看了眼之前碰过许雅的手套,眼里露出嫌恶,摘掉扔进垃圾桶里,他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去碰那个鬼哭狼嚎粗鄙丑陋的女人,真是脏死了! ------题外话------ 付一旬:我都搞不懂为什么要去碰那个脏兮兮的鬼哭狼嚎的女人!肯定不是因为傅倾流在那边看着所以想要表现,肯定不是! 012 美人有约. 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骂了的傅倾流已经离开了黑枚俱乐部,坐上了自己的车子往画廊驶去,一回到画廊就钻进了画室里,也不理会后面池非的叫叫嚷嚷。 笔刷快速的搅动色彩颜料,调出五颜六色,她的神色专注,阳光大片大片的从窗外涌入,似乎倾泻进了她的眼里,让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亮丽的惊人。 与此同时,已经回到别墅的付一旬倒了一杯水才喝了一口,忽然想起什么,几步上了楼,钻进了工作室中。 白色的工作室干净整洁明亮,大面的落地窗外是花园,墙角有一棵张牙舞爪的很有艺术感的枯树苗,一张张画板有序的整齐的摆放在一角,颜料和画笔同样安安静静的待在各自应该待的置物格中,他拿出一个古铜色的画架,放上一块画板,夹上干净的白纸,棕色的眼瞳看着手上的调色盘调出斑斓的色彩,白皙修长漂亮的犹如艺术品的手握着画笔,轻轻的在纸上画出一抹淡到鲜明的色彩…… 落地窗外的色彩由亮转暗,星月挂上夜空。 付一旬的眉头忽的一蹙,笔尖一顿,违和感骤升,他把笔扔进桶里,一把抓下画板上还湿润着的未成形的画。 “砰!”画架被暴躁的踹倒,画笔丢进笔筒里溅出好几滴浑浊的水,傅倾流暴躁的在原地转圈,她就搞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很有感觉,但是就是没办法画出来呢?这次那个身影没有再转过来骂她下流变态,也没有让她想起挂着小*的白玉瓶,可为什么就是没办法……没办法完美的表达出来呢? 傅倾流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盯着被她踩在脚下的画板发呆,直到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才将她拉回神。 看到来电显示的张冬梅,傅倾流揉了揉自己的脸,接起,“喂?” 张冬梅神色有些不安的回头看了看自己关着的房门,小心的问:“你在青市那边生活的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困难?” “没有,我这边很好,怎么了吗?傅谨钰又怎么了?”傅倾流下意识的就以为傅谨钰又出什么状况了,站起身走出画室,不同于画室的氛围也让她脱离出了那种暴躁状态,变得冷静了起来。 “啊!没有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起很久没问你那边的情况了,有点担心,之前那些事……” “放心吧,那些事影响不到青市来,我也不是小孩子了。”傅倾流没发现张冬梅的态度有什么不对,这和她以前提到那些事的态度并无区别,一样忐忑又小心翼翼,好像生怕一个话头不准就伤到她,想到这个傅倾流心头不由得微暖。 “欸,欸。”张冬梅那边应了两声,然后又随便聊了两句,挂断了电话,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在灯光下来回走了两圈,嘴里嘀咕着:“影响不到青市去吗……” 这样的话,让傅谨钰去青市省三中读书应该没问题吧……这些年来傅倾流每个月固定给她打一万块钱,在乡下她一天能花出去二十来块钱就已经很不容易了,她一个老人家又是习惯省钱的,除了在傅谨钰身上舍得花点之外从不给自己买多余的东西,攒下的钱完全足够她瞒着傅倾流帮傅谨钰交省三中的学费赞助费了…… …… 莫书豪踩着小板凳站在镜子面前,干净的大镜子倒映出他穿着维尼小熊睡衣身影,他撩起自己的衣服,露出白嫩嫩的小身板,他用手指头戳了戳肋骨处,又戳戳圆圆的小肚子,眼里有一种奇异的色彩,几天前他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忽然觉得浑身疼痛,好像被打了似的的感觉,可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医生也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可是他真的感觉到了,好疼的。 其实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因为是早产儿他从小就被精心养护着,从小到大很少生病,但是从小到大,他又会莫名其妙的产生一些感觉,大部分都是疼痛,可又不是他本身受到的疼痛,就像……就像在很遥远的地方,有个人能让他产生一点点的,感同身受,他们身上似乎存在着一种很奇妙的联系,以至于虽然痛,但是莫书豪又十分期待着这种感觉,因为太奇妙了。 不一会儿,他从小板凳上下来,打开马桶盖去尿尿,然后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啪嗒啪嗒的走出去。 莫成风正交叠着双腿放在桌面上,手上拿着一个平板在玩游戏,莫书豪走过去,坐在他身边,“莫成风,你什么时候回港城?” “干嘛?”莫成风头都不抬一下漫不经心的问道。 “爸爸说要我留在这里读初中,我明明才上四年级!”莫书豪撅起小嘴抱着双臂说道,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样。 “你这智商也好意思待在小学欺压小学生?留在这里也好,我暂时也不想回去,那些人烦死了。” “那我要在哪个学校读呢?”莫书豪在想,他要去一个充满流氓混混的烂学校称王称霸呢,还是去满是学霸的学校用智商碾压群雄呢? 莫成风直接把手机丢给他,“问你爸去。” 莫书豪一边打电话一边抱怨,“为什么爸爸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嫌你烦呗。”莫成风头都不回的打击。 莫书豪狠狠的瞪了莫成风一眼,等到那头电话接起来,立刻甜甜出声,“爸爸,莫成风让我问你我初中读哪个学校啊?” 付一旬很快给出了答案,莫书豪直接拿着莫成风的手机上网,度娘一下省三中…… …… “所以说,我们输了?”池非一脸颓败的看着傅倾流,输给周海那是他最不愿意的事了,两人从大学就认识,从大学就一直在竞争,败多赢少,其中赢的次数之一就是傅倾流选择了池非加入十里画廊而不是周海。 傅倾流交叠着脚坐在转椅上,手上慢悠悠的转着一支笔,闻言抬脚踢了他一下,“你下次见到他直接扑上去揍他一顿,出其不意,你会赢的。” 池非不说话,他想争,但是又不愿意跟别人撕破脸皮,傅倾流知道这个社会上其实大部分都是池非这类的人,哪怕心里敌意已经满到快要溢出来,可依旧能忍住不跟别人撕破脸,傅倾流不知道这是处世有道还是没种,反正她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很任性的一个人,这一点似乎不管她是顺境还是逆境都未曾改变,区别在于她更懂得将那点任性隐藏在似乎冷静的表面下了。 而现在,这位一向都有任性因子的小姐脑子里有一个颇为任性的念头在成型,大概是艺术家们都有的执着和疯狂。一位画家可以为了画出最美的一片海浪天天坐在同一个地点十年如一日的画成千上万幅的海浪图。傅倾流不太确定自己会不会那么疯狂,但是她现在确实很想让付一旬坐在她对面,老老实实的保持着最佳的形容仪态,让她画一幅画,哪怕只是素描他那个人也好。 也许是因为之前屡屡明明自信可以画出来但是最终却失败的画作打击了她。 傅倾流是天才,从小到大除了没办法让死去的亲人起死回生之外,没有她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所以她不接受失败的结果,过程可以失败无数次,但是最后结果必须是成功的。 “付一旬……付一旬的展时间确定了吗?”傅倾流问池非。 池非一脸颓败的看着笔记本上的黑石画廊宣传网页,很好,周海做事的动作比兔子还快,连时间都确定好了。就在这周末,会持续三天。 傅倾流点点头,她一定会去看展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遇上付一旬了。 现在距离学生们放暑假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个时候很多学生都忙着中考、高考、毕业。 傅倾流坐在长椅上趴着梨花木围栏喂鱼,阳光慵懒的洒在她身上,让她变得越发的懒洋洋起来,有种无所事事的感觉,画廊里没有客人,她想画画但又没有灵感,付一旬的展览还没有开始,人一没事干,就觉得时间特别漫长。 “身为经理这么光明正大的偷懒没问题吗?”身后传来那道悦耳的略显清冷的声音。 傅倾流闻声扭头,看到她心心念念的付一旬出现在眼前,他依旧是那样的工整优雅的一丝不苟,脖子上挂着的围巾变成了黑色的,依旧是金色的绮丽花纹,他这一身打扮再加上那头漂亮的卷发,若是放在一般漂亮男人身上只会让人觉得无限骚包,可放在这人身上,却意外的丝毫没有骚包的感觉,反而像他天生就该如此,哪怕是一根发丝都是骄傲矜贵的,跟一丝一毫带有贬义的低俗的词都搭不上边。 当然,也正是因此让傅倾流知道,这世道果然是人无完人的,比如眼前这个完美的犹如艺术品的男人,就有一个特别神经质的性格,一发作起来什么矜贵都跑光了。 “所以,客人你是想要买画吗?”傅倾流坐在暖洋洋的阳光之中笑得如同一只慵懒的猫,懒洋洋的问道。 付一旬看着坐在阳光中闪闪发光的女人,好一会儿才出声,“……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题外话------ 傅倾流:这人是想要我帮什么忙? 013 初次靠近. 这是一栋位置十分僻静的别墅,两边的别的别墅距离它略远,四周还有围墙挡住邻居窥探的视线。整体装潢是白色调的,欧式风格,每一棵树似乎连落叶掉几片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跟它的主人一样,精致考究的透着一种“离我远点别碰到我你这个脏兮兮的臭虫”的味道。 傅倾流踩过鹅卵石地面,两边是绿幽幽的草坪,不知名的小小的花朵点缀在其中盛放了满地,紫色、黄色、蓝色。 然后迈上一段木质的阶梯,推开落地门,进入一个整洁如新的世界。 古铜色的木质地板干净明亮的好像天天都有上蜡,从沙发抱枕坐垫到一个小小的电灯泡,无一不是名家设计私人订制。 真不愧是那个人住的地方,傅倾流的公寓脏乱程度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堪比垃圾场。饶是厚脸皮没心没肺的傅倾流都有点小小的不好意思起来了。 “换鞋。”走在前面的付一旬见傅倾流站在门关处没上来,又回头从门关处的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室内拖鞋放在她面前。 “噢,谢谢。”傅倾流还在打量这栋看起来跟它主人一样精致考究的屋子,没注意到付一旬还在自己脚前,因为穿的是很好脱的高跟鞋,闻言一转眼就把鞋子给脱了,露出白皙的脚掌,脚趾头圆润可爱,还做运动似的张开,然后上下动了动,再塞进拖鞋里。没有一丝异味。 一低头,傅倾流发现付一旬盯着她的脚怔怔的看,又把脚从拖鞋里抽出,在他眼下五只脚趾头相当活泼的张开又上下弹动了好几下,问:“我的脚有什么问题吗?” “咳!”付一旬蓦地咳了声,转身步伐飞快的走向前,语气里满是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傅倾流的恼羞成怒以及一点不敢相信,“上帝!我真是没想到!你这个……你这个下流粗俗的女人!” 傅倾流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刺激到他的神经了。 “我哪粗俗了?”下流什么的,她就不问了,反正自从第一次见面之后,她就已经被死死的打上了下流的标签。 “你竟然这么随便在一个跟你没有定下任何关系的男人面前露出脚!”他从冰柜里拿出一瓶水,转过身用很严厉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一件多么不可理喻的一件事。 傅倾流无语的翻白眼,“亲爱的,你这是几个世纪前的思想?我露个脚就是粗俗,穿个比基尼露半个胸一大半屁股的姑娘们又是啥?”她很好奇这人从小到大接受的到底是什么教育,难不成真的是被很古老很传统的贵族家庭养出来的? “闭嘴!你这个淫荡的女人!”付一旬被头发遮挡的耳朵红的几欲滴血,一副被刺激的怒不可遏得恨不得在原地转圈的模样,这个淫荡的女人,竟、竟然敢叫他亲爱的!还暗示他联想她穿比基尼露半个胸大半个屁股的模样!他知道她暗恋他,但是这么露骨真是……真是不要脸!她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吗?! 很好,看来她只要跟他多说几句话,哪怕说的话分明只是个没有什么意义的玩笑,都会把付大艺术家给气得神经质发作。 “好吧,那么,付大师请我这个下流变态粗俗还淫荡的女人过来的目的呢?”傅倾流一屁股坐在他柔软的黑褐色单人沙发上,把两只光溜溜的脚丫子搁到了前面的纤尘不染的黄梨花木桌子上,懒洋洋的斜眼看他,纨绔到不行。 怎么办?看到他神经质发作的模样,她竟然有种在欺负对方,而且欺负的好爽的感觉。……好吧,虽然她总是被骂的那一方。 付一旬瞪大那双棕色的眼眸,死死的瞪着她放在他桌面上的脚,却又很快被她含着几分恶作剧似的坏笑的眼神被吸引住目光,于是他表情扭曲纠结的就像不知道该站在原地任由她“玷污”他的桌子,还是冲上去指责她,让她把脚放下。于是在原地僵了几乎半分钟后,骤然咒骂着转身快步上二楼,“真是不敢相信!不可理喻!疯子!……” 那咒骂声直到付一旬的脚步消失都还隐约的从楼上传来。 傅倾流有趣的笑了笑,心想他是不是上楼去冷静冷静了,站起身在一楼转悠了起来,在这样一个精致考究的屋子里看点有很多,那个摆放在墙格里的青色龙纹大肚花瓶做工极其精细,触感细腻犹如羊脂玉,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哪个大师的作品,傅倾流一向对古董没兴趣,但是这一个花瓶却似乎有一种令人移不开眼的魔力,而在它隔壁不远处的格子里放的却是一瓶1740年的红葡萄酒,再过去是一束红白玫瑰干花,奇怪但是又意外合适漂亮的布置。 她就跟着墙上的画或者墙格子里的一样样物品走动,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房间前,因为是玻璃门,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风景,这是付一旬的工作室吧?她倒是有兴趣,不过未经别人允许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这种缺乏礼貌甚至是教养的事她当然不会做,更何况这还是很重要的工作室。 正想回沙发坐着呢,一只陶艺品般白皙漂亮的男性的手掌按在了玻璃门上,手掌的温度在透明冰凉的玻璃上晕出一个带着点热气的手掌印,门被推了开。 傅倾流一侧头,入目的是满眼帘的白色,柔软的布料带着一种很干净的洗衣粉之类的味道从鼻尖从她的脸上扫过,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等她回神,付一旬已经从她身边经过走进工作室,走下白色的楼梯在下面看着她,冷静下来的棕色眼眸是凌厉的,好像能把所有情绪都藏在里面。 “你在发什么呆?快下来。” “哦。”明明才统共见过三次,可傅倾流已经莫名习惯了他冷静的模样和神经质发作时的巨大反差,见他换了衣服,身上穿的是一件略宽松的白色衬衫,衣摆并没有塞进裤子里,一头漂亮的棕色半长卷发尽数扎到了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一整张精致到如刀锋般锋利的帅气面孔。 傅倾流见他拿出一个画架和画板,眉梢一挑,“你不会要我给你当模特吧?” “你可以随便动,只要不走出我的视线范围。”他坐在圆椅上,垂着眸弄调色盘,似乎已经进入工作状态。 还真是啊,这样的话,就好办了,她本来就想着看他需要她帮什么忙,帮得上的话,就可以要求他当她的模特当回报呢。 “既然这样,等你完事了,也给我当一下模特怎么样?” “你?”他搅着调色盘抬眼看了傅倾流一眼,眼里有几分嘲笑,就像傅倾流没想到付一旬会是这样一个男人一样,付一旬也不认为这个下流、变态、淫荡、粗俗、不矜持的女人会是什么艺术家,又有什么艺术细胞,不过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眸闪了下,收回视线,“可以。” 这女人是故意想要跟艺术多沾点边好跟他靠的更近些吧?嗤——表现的这么明显,真是一点都不矜持,不过看在她那么努力的份上,屈尊一下也不是不行,当然,他也不会太嘲笑她的,毕竟不能指望一个画廊经理能突然间成为一个画家,就算有爱情这种神奇的推动力也是不可能的。 画有着落了,傅倾流觉得心情不错,既然付一旬说可以随便动,那她就不客气的观赏起大师的工作室起来,作为一个从小到大几乎一直被围观着的人,傅倾流对于时不时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她完全忽视的毫无影踪,毫无压力。 这间工作室里并没有已经成型的作品,付一旬以前大部分时间不是呆在港城就是呆在英国,两年里才有极少一段时间呆在青市,所以这个工作室显然只是偶尔才使用的,并且不仅仅是用来画画的。 看到另一边竟然有陶土和相关的陶艺机器,已经在工作室里晃了几分钟又不能凑到付一旬身边去看他画画,觉得很无聊的傅倾流眼睛微亮,问付一旬,“我可以玩这个吗?” “随你。”付一旬抽空拨出一个小眼角给那一小堆陶土。 于是傅倾流兴致勃勃的拉了把小椅子开始揉陶土,再把陶土弄到机器上,她想做一个笔筒——实际上就是一个普通的圆柱体——她以前从没玩过这玩意儿,看电视或者看别人做的时候总觉得特别容易,只要用手扶住两边,让陶土自己在机器上转就可以了,结果显然是她想的太简单了。 首先在第一步她就把陶土弄的太软了,笔筒连站都站不起来,站起来也很快就会塌下去。于是她就揉面团似的重新加点干陶土,继续揉,结果太硬了,然后继续加水,又太软了,时间就在她不停的揉陶土中度过,非但不见半个圆柱体,热得鼻尖冒汗双颊红扑扑,一擦汗,就把自己的脸给弄脏了,就像一只小花猫。 好在傅倾流只会在作画的时候脾气暴躁,因此不用担心她突然踹飞付一旬的东西,她特别有耐性的慢条斯理的继续弄陶土,一堆陶土越弄越大,越弄越大…… 等付一旬反应过来的时候,画纸上的画已经被他无意识的画出了一条毁灭整幅图的线条,但是他却奇异的不觉得不悦,视线又落在跟软的十分不听话的陶土做顽强斗争的傅倾流身上,好一会儿把画笔扔进笔筒里,站起身走过去。 “怎么会这么笨?” 傅倾流听到身后传来男人悦耳动听的叹息声,下一秒,一双手从后面伸来,覆在她扶着陶土的双手上,然后原本总是要塌下去的陶土忽然间变得听话起来,一个圆柱体缓缓的转成型…… ------题外话------ 哎哎呀呀呀呀呀呀……鸡冻鸡冻鸡冻……我女儿和我女婿是辣么纯洁辣么高贵辣么善良辣么的萌(我这是被什么附体了?),泥萌一定和黑果一样爱他们的对不对?!(不是的话,我哭给泥萌看qaq 014 出乎意料! 干燥温暖的艺术品般漂亮的大手手掌覆着小一号的同样漂亮的像艺术品般的手的手背,整个人在一瞬间被完完全全的笼罩住,鼻尖除了陶土的味道又被那淡淡的干净的仿佛纤尘不染的味道笼罩住,傅倾流感觉到背部几乎要贴到了付一旬的胸膛上,她甚至隔着薄薄的两层布料和薄薄的一层空气,她几乎感受到他胸膛内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她一瞬间仿佛迷失在心跳之中,分不清跳的那么快的心脏是自己的还是付一旬的,直到覆着她手背的手忽然一抖,原本正缓缓成型的圆柱体又是一软,她惊了下立刻回神,还想补救,覆着她手背的双手却收了回去,并且按下了开关,圆柱体就像扭到了腰的老人,一边凸一边凹的姿势怪异的固定在那里。 机器声停下,工作室内静悄悄了下来,一点点尴尬又带着点粉红色的氛围在悄悄蔓延——直到傅倾流不解风情的对着怪异的扭曲圆柱体老气横秋的叹息,“难怪我成不了陶艺家,完全没那个天赋啊。” 没有人应声,过了好几秒,傅倾流听到付一旬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先上来吃饭。” 傅倾流转头,却只看到打开的玻璃门上隐约的有付一旬飞快走开的身影。 付一旬步伐飞快的上了二楼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往脸上泼去,冰凉的液体落在脸上反而更加突出了那种滚烫烫的感觉,他又接连接了好几捧,心跳犹如打鼓,疯了疯了疯了,他怎么会突然做出那种举动?他一定是被魔鬼诱惑了,是的,绝对是的,那不是他的风格,他最讨厌触碰别人也最讨厌别人触碰他了,哪怕是一根头发都会让他觉得反胃厌恶,从小到大都是这样,肌肤与肌肤碰触的感觉甚至夸张到会让他有毒蛇爬上脖子的恶心战栗感,所以他不可能没带手套就去碰她沾满粘土的脏兮兮的手! 心里不停的捣鼓念叨,付一旬擦干净脸上的水渍,看着镜子里自己耳朵脸颊通红的模样,深呼吸了几口,渐渐平静下来后才走出浴室换掉身上沾了些许颜料的衣服,然后下楼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两块新鲜牛排和几个颜色鲜艳漂亮的彩椒,拿下挂在墙上的砧板和插在刀具格子里的刀,垂着眸慢慢的切了起来。 傅倾流在厕所里洗干净手和脸才出来,听到厨房的动静便走过去,然后看到了身材颀长精致帅气的男人垂着眸站在流理台后,灰色v领薄羊毛衫泄露出他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衣袖被扯到了手肘上,显得十分随性,干净的能倒映出人影的刀面顺着他白皙干净的指尖缓缓落下,每一片都切得厚薄大小一致,一如他这个人,他的房子,他的工作室,都显得那样精致考究充满艺术风味。 傅倾流有些意外这个人竟然会自己做晚餐,甚至此时他正在准备的晚餐还有她的份。 “需要我帮忙吗?”傅倾流礼节性的问了一句,实际上她连给苹果削个皮都能把果肉削掉一大半。 付一旬拿着刀的手抖了下,差点切到对一个艺术家来说比什么都要珍贵的手,他眉头蹙了下,忽然有些不悦,“到客厅去,别在这里碍事。” 付一旬的语气让傅倾流顿时有些不高兴了,她听出他语气里对她的生气,这和他之前神经质发作时不同,甚至可以说他神经质发作的状态是很可爱的,就像一只炸毛的傲娇孔雀,几乎是被挑逗过后才会发作,并不能说反复无常惹人生厌,而她以为他们不久前在工作室相处的还挺愉快的,甚至还差点一起做成了一个圆柱体,结果他突然毫无原因的对她发作,这让傅倾流有种被打了一巴掌的感觉。 这感觉真是很不爽。 傅倾流一向骄傲,当下没心没肺的勾了勾唇,懒洋洋的道:“如果你还没开始,就不用准备我那份了,我回去了。”说罢便转身离开。 “我已经在准备了!”付一旬握着刀不高兴的瞪着傅倾流的背影。 “只是切了点彩椒你完全可以自己吃掉,要不然放回冰箱也可以的。”傅倾流背对着付一旬摆摆手,打定了主意不留下来吃晚餐,给自己找不爽快。这家伙不仅有神经病,甚至还有点轻微反复无常症,她果然只需要从他身上找灵感,不需要跟他关系太好。 付一旬瞪着傅倾流消失在玻璃门外的身影,手上的刀重重的卡进砧板站得直挺挺的,觉得不用吃晚餐了,他已经被怒气填饱肚子了。在原地转了两圈,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怒气感到生气,他当然不可能被这么一个不矜持又下流的女人影响!当然不可能! 太阳已经落山了,可天空依旧很明亮,月光大把大把的洒在地面,四周仿佛有青蛙哇哇叫的声响。 竟然有点在乡下时的味道。 傅倾流慢悠悠的沿着路边走着,风一吹,她心里那点不爽就很快消弭而去了,步伐轻的仿佛猫在走路,慢条斯理的有种喝醉酒般左摇右晃似的感觉,她神色淡漠凉薄。不过是熟悉的互相有利用需要的陌生人罢了。 耀眼的车灯在身后刺眼的亮起,一辆白色的法拉利飞快的驶来,然后又猛然停在她身侧,副驾驶座位的门从里面被打开。 “上车。”付一旬坐在驾驶座上,沉着一张脸道。 傅倾流把副驾驶座的门甩上,打开后座门钻进去,然后冲从后视镜里看她的脸更黑了的付一旬没心没肺的咧了咧唇角。 车子离了弦的箭似的从原地发射出去,直到停在十里画廊前,傅倾流打开车门下去,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付一旬瞪着傅倾流消失在十里画廊的身影,泄愤似的拍了下方向盘,几秒后才驱车飞速离开。 很显然,和前面几次一样,他们又一次以不愉快结尾了今天这一次的相处。 ------题外话------ 你们猜中了开头,一定没猜中结尾(我笑…… 是否感觉到今天文好短?因为编编告诉我,公众章节日更三千太!多!啦!推荐跟!不!上!于是从今以后,章节它减肥了…… 问:付一旬为毛突然生气? 015 忠犬摇尾. 翌日。 天气依旧很好,是个很适合出行的日子。 傅倾流到十里画廊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一大束蓝色妖姬给吓了一大跳,池非暧昧到有点猥琐的脸出现在花后,用一种黏糊糊的语气说:“费尔庄园的玫瑰,还沾着清晨的露水,从遥远的法国,承载着满腔的温柔溺人的爱意空运到这里,只为博美人一笑,夏总简直不能更温柔体贴迷死人了!” 哦,忘记说了,池非不仅是单亲爸爸,还是个双性恋,所以完全能站在男人的角度去欣赏男人的好和温柔。 傅倾流被塞了满怀,蓝色的玫瑰确实美不胜收,更何况还是费尔庄园出来的,绝对和市场上那些用颜料染出来的完全不同,她笑了笑,还没说什么,池非又拿出了一个包装的很简约漂亮的礼物,暧昧的朝她眨眼,似乎已经忘记了被黑石画廊抢走艺术展的事。 “又是花又是礼物的,不知道人还以为今天不是情人节就是你生日呢。”池非跟在傅倾流屁股后面说道,手里早就准备了一个透明的花瓶。 傅倾流把花插进花瓶里,放在会客桌面上,却把礼物放在了一边,叫巴巴的等着看礼物是啥的池非很郁闷,“小气。” 池非打开门出去,门开的一瞬间傅倾流听到外面几个员工嘻嘻哈哈的讨论声。 “每次夏总去出差都会给傅经理寄礼物回来……” “要我说啊经理干嘛不辞掉工作去夏总那工作啊,夏总长得帅脾气好还是上市公司总裁,身价至少20亿,多的是女人觊觎着,经理长的是好看,但是在感情上未免太不主动了些,哪天夏总被狐狸精抢走了,有她难受的……” “嘘……” “嘘什么嘘,我才不怕被经理听到,又没说错,再说工作那么久经理都知道我的,我就这直脾气……” 由于工作环境比较宽松休闲,工作员工们的脾气也都比较八卦不怕人,更别说夏君宁次次来都带点小礼物过来,不是蛋糕就是蛋挞,哪样不是他们这样的普通工薪阶层吃不起的好货?各个都被夏君宁收买了,觉得傅倾流被夏君宁看上是走了狗屎运了,偏她还一点儿都不主动,好像有没有这个男人都无所谓似的,都为夏君宁觉得不值,也替傅倾流恨铁不成钢。 傅倾流一只手杵着脑袋,另一只手转着一支笔,目光懒懒的落在那束蓝色妖姬上,再落到那个礼物上,她放下笔伸出一只手慢慢的拆着,拆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拆开,她打开礼盒,看到是一套红色的女式骑马装,一顶黑色的马术帽,白色的手套,还有一双靴子,整整一套从头到脚的马术装备,做工精良,国际一线的牌子货,很多赛马明星们都光顾的马术装备品牌。 大概是她用夏君宁给的卡去黑枚俱乐部的时候他邮箱就收到了积分信息了吧,打个电话问一句,因为他是那张卡的办理人,所以黑枚那边轻易就会把她去黑枚时的状况告诉他,所以他就知道她是穿着衬衫和牛仔裤去的。 不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的是夏君宁。 “收到了礼物了吗?你喜欢吗?”殷勤又暗含期待的语气,身价至少20亿的夏总身后似乎有条大尾巴在不停的摇晃着。 傅倾流一只手摸着骑马装的料子,干净的桌面上倒映出她唇角懒散的几分笑意,“花很漂亮,衣服看起来我穿起来会很帅气,谢谢你了。” 费尔庄园是法国有名的种植园,位于普罗旺斯,种植的是各种花卉,大部分都是十分娇贵的,当然哪怕是最普通的菊花,他们精心养出来的都会显得更高贵漂亮一些,而这也意味着,这些花朵贵的要死,口袋里没有几两金的一朵都买不起。 费尔庄园里有一栋城堡酒店,提供给想要入住费尔庄园的客人们使用,提供超五星级的服务,后面还有一个高尔夫球场,因此不管是谈生意还是跟女朋友约会享受假期,很多有钱人到普罗旺斯来的时候都会在费尔庄园要一个房间。 夏君宁挽着裤脚在蓝色妖姬花圃里亲自挑选了一支支花朵组成一束,然后再让酒店专门帮客人打包快递或者空运东西的人员送去空运,飞越数个国家,送到傅倾流手上,仅仅是得到这么一句,足够他欣喜的在满腔的念想中做个甜美的梦了。 傅倾流挂断电话,起身抱着礼盒去画室的时候伸手取了一朵蓝色妖姬捻在手上,外面的员工们齐齐闭嘴,眼里都是艳羡和暧昧。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遇到夏君宁这样的男人,那是死也要扑上去的啊! 关上画室门,傅倾流把那支蓝色妖姬放进礼盒里盖上盖子放到一边,拉开窗帘,让阳光洒进屋内,推开落地推拉窗,傅倾流走到阳台上的贵妃椅上坐下,整个人猫一样的缩进去睡觉,不一会儿又忽然惊醒,满头的汗,却是冰冷的。她躺在贵妃椅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渐渐的睡去,直到十来分钟后再次惊醒,依旧满头冷汗,脸色苍白。 她伸手去抹脸上的汗,手背被阳光晒的暖暖的,她忽然想起那双暖暖的手掌轻轻的覆在她的手背上,好像一个父亲张开臂膀虚虚的护在蹒跚学步的孩子两边,让人有种有依靠的、可以放心的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不用担心会摔的很惨的,很安心的感觉…… 忽然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傅倾流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心想自己是不是需要男人了,内分泌失调导致她过度美化那个神经质的男人了。 一直到周末,傅倾流和付一旬都没有联系过,好像他们从未有过交集。 但是今天傅倾流还是准备要去看付一旬在黑石画廊的展,虽然付一旬是个神经病,但是不能因为他的性格就否定他的才华和优秀,他的艺术依旧让傅倾流感到折服。再说了,天才总是和平凡的人不一样的,脾气古怪点也不是不能原谅的,特别是搞艺术的。 ------题外话------ 哎呀,你们这群小妖精太聪明了,不过这么了解付一旬真的好吗?被他知道肯定要恼羞成怒死哦呵呵呵…… 016 耐性耐性. 到了黑石画廊傅倾流才算亲眼见识到真正意义上的大艺术家和自己这种算是被人捧上去的小艺术家的区别,仅有三天的展吸引来了国内外四面八方城市的艺术爱好者、收藏家,甚至是艺术家们,傅倾流觉得这种火爆场面简直推动了青市的发展,酒店旅馆甚至民宿老板们都能大赚一笔了。 难怪那么多人抢着免费倒贴给付一旬办展,这一场展办下来,艺廊的名声都要跟着大幅度提升了好吗?甚至连艺廊里其他艺术家们的名气都能沾光得到点提升,毕竟谁能确定来看付一旬展的人会不会恰好也好你这口,买下你的一两件艺术品?这些艺廊可不像十里画廊那样在外廊开放的时候会关闭内廊,当然付一旬的展的话,也完全不用担心被其他艺术家的东西抢走风头。 傅倾流闲着没事干,排在长长的一条队伍后面等着进去,然后拿出手机看小说,而很快她身后就缀着长长一排人。 一辆白色的法拉利停在黑石画廊边上的露天停车场内,付一旬滑下车窗看着长长的两条人龙。他有办展前先看看画廊的氛围和布置的习惯,大概因为从小生长环境和个性的原因,他总是要求尽善尽美,很多事情都要掌握在手中才能放心,这次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来黑石画廊看过,一想到今天就是展览第一天,结果他完全不知道里面他的盘子摆放在哪里,他的花瓶摆放在什么角度,他的画上面是什么灯光,哪怕廖康一定能按照他的喜好办好,他也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就驱车过来了。 只是看到这么多人,他又不想进去了。他讨厌人多拥挤的地方,那会有很多人的头发、衣服、甚至皮肤碰到他,想到自己浑身上下都被陌生人碰触过他就觉得恶心到不行。 在确认自己的展万无一失和避免被众多陌生人碰触的选择中,付一旬毫无意外的选择了避免被众多陌生人碰触,正准备关上窗户重新启动车子走人,眼角忽的捕捉到了什么,上滑的车窗又滑了下去,然后在那条长长的队伍中间,捕捉到了某个让他这几天脾气一直很不好的女人的身影。 傅倾流正低着头划拉着手机屏幕,忽然一道阴影将自己笼罩,然后听到身后很多年轻点的女性惊呼“好帅!”“是明星吗?”之类的话。傅倾流抬起头一看,看到付一旬那张精致锋利的帅气的脸,今天脖子上挂着的围巾是暗蓝色的,依旧有着金色的绮丽花纹。 这个人存在的本身似乎就显得画风跟大部分人极其不同,就像一幅理所当然要被裱起来放进收藏室里珍藏的古老但精美的西方油画。 “你怎么在这里?”付一旬问她,注意到有人在用手机拍他,眉头不悦的蹙了起来,可哪怕是皱眉,也好看到让那些女人激动的恨不得尖叫。 傅倾流回过神来,懒洋洋的抬了抬爪子跟他打招呼,“没看到我在排队啊?当然是来看付大师的展啊。” 付一旬皱起的眉头又松了下去,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在暗恋他,说不定早就因为他的艺术对他神往多年了,这样的话倒是说得通她为什么这么不矜持了。 “这么长的队,排到下午才能轮到你。” “哦,没关系,我有时间。”傅倾流表示她真的很闲,又不爱跟别人交际,画廊也没什么事需要她干的,所以不用画画的她无所事事的,在这里排队也算消磨时间。 宁愿排几个小时的队也要进去看他的展吗?付一旬被发挡的严严实实的耳朵微微泛红,完全忽略掉从十万八千里风尘仆仆赶来同样愿意排好几个小时的队进去看展的人。 “跟我来。”付一旬受够了那些女人们兴奋露骨的目光和议论声,走了两步发现傅倾流没跟上,回头一看,傅倾流站在原地低着头看小说,他心想果然太吵了,让她都没听到他的话,于是走回去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把人扯走。 故意不想理会付一旬的傅倾流体会到了一种叫“被眼神射成筛子”的感觉。 付一旬直接扯着傅倾流插队进了黑石画廊,由于有设限客流量,所以其实黑石画廊里并不像外面排队的那么拥挤,但是也确实很多人,有人聚在一起对着一个放在玻璃柜里的陶艺品讨论,有人则一直在跟工作人员恳求想要买下某一样东西, “看吧。”付一旬面部肌肉微微僵硬扭曲的对傅倾流说。 从进来后,付一旬的脸就臭的好像他置身在一个密密麻麻的爬满臭虫的房间,眼里都是嫌恶,一开始傅倾流还以为她是嫌恶这些人,直到第三次看到付一旬远远躲开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后,她才明白他嫌恶的并不是这些人,而是这些人的触碰。再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因为小杨头发飘到他围巾上他过激的反应,傅倾流心下有些了然了。 这人有肢体接触障碍症吗?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被付一旬扯着的衣袖上,又想起他的手轻轻的覆在她的手背上,又不大确定了起来,不过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至少他好像并不厌恶她的触碰。 “看完了吗?”付一旬有些不耐的问,再次往边上走了两步,彻底躲开从他身边经过可能会跟他擦肩而过的人,然后见傅倾流点头,立刻把她扯向下一个,忍耐着等她看完,好继续下一个。 傅倾流身为局中人,所以并不知道在外人看来,他们两人拉扯间的动作显得很有趣,有趣中又含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个看起来似乎把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用眼神挑剔的一无是处恨不能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的男人躲来躲去,却怎么都不放开她的衣袖,见她一点头立刻就把人扯向下一个地点,充满对这个环境的不耐,却又对这个人和这个人想要做的事充满耐性的场景,简直有爱到了极点。 于是有旁观者忍不住出来打搅了。 “simon!”一道娇柔的嗓音响起,一个身穿浅绿色香奈儿新款连衣裙的女孩走了过来,嘴角挂着甜甜的笑,走近后很自然的说:“你没告诉你今天会过来啊。” ------题外话------ 我醉了……你们造我为什么醉吗? 017 持之以恒! 付一旬本来就在这里呆的很不耐烦,对于突然凑过来的廖锦溪自然更不耐烦,不过这人好歹是廖康的妹妹,他也就没有太不给面子。 “什么事?”他语气不耐的问,扯着傅倾流袖子的手紧了又紧,恨不能把人拖走。 “咦?这么不耐烦的语气啊。”廖锦溪似乎很了解付一旬似的笑着道,并不在意的看向傅倾流,眼里有些好奇,“这位是simon新交的朋友吗?你好,我叫廖锦溪,也算是一个画家,黑石画廊二楼有几幅我的画。” 傅倾流漫不经心的点头,视线从墙上的画上抽出来瞄了廖锦溪一眼,“傅倾流,十里画廊经理。” “十里画廊吗?”廖锦溪有些惊喜的走到傅倾流面前,“哇,我很喜欢十里画廊里水清流的作品呢,之前想过把画放在十里画廊的,不过你们十里画廊似乎并不接受除了水清流以外的艺术家的固定展览。”如果不是这样,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其他艺廊抢走生意,毕竟多的是小艺术家想要借着水清流吸引过去的人气提升一下自己作品的价值甚至卖出价,结果他们只接受定时展览而不接受固定展。 “也不是完全不接受,只是我们对作品质量要求很高而已。”傅倾流看着墙上的画慢悠悠的说道,付一旬的画并不多,因此十分的珍贵,每一幅画在拍卖场上最后无不以至少千万的价格拍出,两年前有一幅画甚至拍出了上亿的价,惊呆了整个国际艺术圈,要知道梵高和毕加索的画的价值是多少。在现代一幅画能拍出上百万的画家仅有寥寥几人,且无一不是大师,如果不是因此,水清流也不会那么快就声名鹊起,就是因为她卖出了三幅价格上百万的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画家才被艺术圈迫不得已的接受。 傅倾流是实话实说,她知道自己的画很霸道,是真的会抢走水平不够的艺术家的风头,所以才没有轻易接受其他艺术家作品的固定展,但是听在别人耳里,这句话却是相当不给面子的。 廖锦溪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呵呵,也是,我就是业余的,当然比不上水清流那样的天才。” “看好了吗?”付一旬不耐烦的出声,把傅倾流的袖子都扯得皱巴巴的。他知道这女人暗恋他,肯定恨不得多看一会儿他的作品,但是这里实在是太拥挤了,如果她想慢慢看的话,可以等展览结束,她爱看多久就看多久。 傅倾流看付一旬表情僵硬难受的就像吞下了一团臭虫,正想说话,就听到廖锦溪带笑的声音又响起来,“真是的,simon讨厌人多的地方这种事应该直接跟傅小姐说的,要不然她怎么会知道?又不是交往很久的朋友。”然后她又对傅倾流道:“不好意思啊傅小姐,simon就是这样的,难得有他愿意交的朋友,你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他了。” 傅倾流似笑非笑的看着廖锦溪,廖锦溪却还能笑容甜美又不失礼的回视,好像她真的只是在关心重要的亲密的朋友似的。 “我和你什么时候关系好到需要你来拜托她照顾我?”付一旬用一种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的眼神看着廖锦溪,廖康是他的助理,廖锦溪不过是廖康的妹妹,他不过是给廖康一点点面子才让她在他面前晃,什么时候跟她关系好到她有资格拜托别人照顾他了?说出这么暧昧的话,万一这个暗恋他的女人误会了怎么办?这可是个喜欢半途而废的家伙,努力了那么久,指不定就突然因为一点小误会就放弃了! 廖锦溪笑容满面的表情立刻僵住了,但是很快又反应了过来,嗔了付一旬一眼,“怎么多年你的臭脾气还是一丁点儿没改,好了,我就不要继续在这里妨碍你们了,省的被更嫌弃,傅小姐下次我去十里画廊看画,你可一定要给面子招待我哦。” “如果你要买画的画,可以。”傅倾流慢条斯理的说道,然后看着廖锦溪笑容满面背脊却僵硬到不行的转身离开。 “还看吗?”聒噪的人终于走了,付一旬又忍耐着问傅倾流。算了,看在她排那么长的队就为了进来看展的份上,她要想看久一点就看久一点好了。 “你的表情臭成这样,我还看得下去?”傅倾流懒散的瞥了眼被抓的皱巴巴的衣袖,心想他以为是在玩老鹰抓小鸡吗?他抓着她的衣袖不放是把她当成母鸡了吗? 她的意思是看他不高兴她觉得难过了吗?付一旬立刻扯着傅倾流出去,一直走到了黑石画廊外面才露出点如释重负的神色,然后心情不错的看了傅倾流一眼,面无表情的提醒:“我喜欢持之以恒的人。”所以半途而废什么的是不可取的!既然已经为了暗恋他做了那么多努力,就应该坚持下去!人们不是常说坚持就是胜利吗? “哦,我也喜欢。”傅倾流哪里知道眼前这个神经病的脑补能力有多强,只当他就是这么随口一说的,“然后,你可以放开我的衣袖了吗?都快被你扯烂了。”傅倾流抬起自己被扯着依旧的手,无语的看着他。 付一旬就像才发现自己抓着傅倾流的衣袖,好像他手上抓着的是一只肥大的恶心的虫子似的猛然松开手,整个人都往边上动作弧度略大的躲了两步,“噢!上帝!天啊!……” 傅倾流觉得他反应夸张神经质的就像他刚刚不仅仅抓着一只肥大的臭虫,还把臭虫当成美人的手亲吻了好几下,这会儿又是难以置信又是恶心到恨不得剁掉手。 ……真是够了,她要离这个外表像艺术品一样精致美丽的神经病远一点,要是脸皮薄一点的,早就被他这样的反应弄的羞愤欲死了,亏她刚刚在里面还以为他这个肢体交流障碍症患者不嫌弃她而稍微对他有些好感呢,结果到头来竟是自作多情。 ------题外话------ 傅倾流:这个神经质的家伙真是我未来老公?oh!no!这一定不是真的! 018 美丽画卷. 傅倾流懒得理会他的自顾自往停车场走去,找到自己的车子,刚刚启动车子从车位里开出来,一旁一辆白色的法拉利与她并驱上来,车窗滑下,她看到付一旬那张精致完美到锋利的帅气面孔,依旧沉静矜贵的如同古老的欧洲贵族,从头到脚整洁到没有一丝毛糙折痕,棕色的眼眸深邃又有些凌厉,此时锋利的眼角却显得有些温柔,“不是说要我给你当模特?” 傅倾流脸上一时无法抑制的露出几分好笑,“我说你这人,不仅会写歌剧,一定还会京剧吧?”要不然变脸怎的耍的那么熟练快速? “我不会京剧。”付一旬皱了皱眉,很诚实的道。他会的东西挺多的,但是国粹真的不会。 傅倾流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低头一瞬间含笑斜乜他一眼,“走吧。” 这人虽然性格十分神经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难让人不对他更宽容一点,傅倾流想大概是因为他的那副皮囊太完美了,也可能是因为他是少有的天才中的天才,而这样的天才总是能让人对他的古怪脾气更宽容的。 付一旬觉得傅倾流那眼含笑意的轻轻一瞥就像带着钩子,忽然就钩得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轻轻抖了抖,心下痒痒,耳朵通红,半天憋出两字,“淫荡!”然后踩下油门跟上傅倾流的车子。 大概是因为付一旬的展吸引来了太多外地艺术爱好者们,连带着来十里画廊看画的人都多了不少,大堂里的几个咖啡座坐满了人,工作人员忙的要死,小杨原本正和其他工作人员一样忙着为有需要的客人做作品介绍,一扭头看到傅倾流带着付一旬进来,惊的话都说不利索了。那位神经质的客人她简直是想忘记都忘不掉啊!更没想到,他们经理会跟他走在一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啊!还是说他是过来拿那条围巾的? “喂喂喂,你看你看!跟经理走在一起的那个人!” “我去,简直就像从漫画走出来的!是混血儿吗?” “你们看他的打扮,像不像电视里看到的那种欧洲贵族?经理跟他是什么关系啊……”几个能抽出闲工夫的女性工作人员立刻激动的凑在一起叽里咕噜,还没见过颜值那么高的人!她们还以为夏君宁已经是她们见过的长得最好的男人了呢!结果果然应了那句话,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傅倾流直接带着从一进十里画廊就开始摆出吞了臭虫般的臭脸的付一旬上了内廊二楼,打开画室的锁,推开门,“进来吧。” 结果付一旬露出了更臭的表情,嫌恶的就像看到满地狗屎,“oh……god!别告诉我这是你画画的地方!”他的语气就像傅倾流敢说是他绝对要立刻开始神经质发作似的。 对于傅倾流这个从不自己收拾房间的并没有什么洁癖的人来说,她的画室比她的公寓干净多了,但是对于付一旬这种洁癖狂来说,这画室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地板被各种颜色的颜料染成一团团的一大片,各种用完没用完的颜料随处可见,还有画笔和纸张,更别说之前被她踹飞无数次的画板和画架…… 特么这是一个艺术家该有的画室吗?! 傅倾流挠挠脸颊,小小的不好意思了一下,“嗯,也就这个房间能让我这样弄。”其他房间池非严令禁止她进去瞎搞,因为太知道她的德行,生怕他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东西被她弄得乱七八糟。 傅倾流这句话在付一旬耳朵里又变味了。付一旬脸上嫌恶的表情缓和了一些,看向傅倾流因为有些不好意思而爬上些许红晕的脸颊,心想也是,她就是一个小小的画廊经理,这画廊又不是她的,能有这么一个房间给她那点消遣爱好发挥的地方已经很好了,这么脏肯定不是她弄的,这里画板画架什么的那么多,想来应该是每个画廊工作人员都可以进来画画的,那么多人使用的房间,也难怪那么脏。 付一旬不知道,画板和画架那么多的原因是她在作画的时候容易暴躁,一个不爽就会踹飞画板画架,准备那么多只是以防东西被踹坏之后她没得用而已…… 傅倾流见他还是一脸不乐意进去,只好拿扫把把地上的东西都扫一边去,但是地上干涸掉的颜料就没办法了,结果付一旬还是不乐意进来,她把扫把往边上一扔,关门,“爱进不进。” 一只手挡住就要关掉的门,手掌触上冰凉的门板,付一旬嫌恶的皱起眉,但还是微微用力推了开,迈着步子走进这个若是平常他绝对不会踏进一步的脏兮兮的杂乱不堪的房间。 傅倾流很快架起画架放上一块画板,忽然想起自己忘记换衣服了,“你等我一会儿。”说罢快步走出画室。 付一旬在画室里慢慢走动,看到很多幅用白布覆盖着的画,他有些好奇这是不是傅倾流的画,但是教养却不容许他在未经别人许可前乱碰人家的东西,拉开窗帘,猛然涌进来的阳光让他瞬间眯起眼,好一会儿才适应的推开推拉窗走出去,然后看到阳台上的贵妃椅,还有一小盆一小盆的可爱盆栽,下面则是荷花池和那些看画的人,听到后面传来开门声,他转过身看过去。 傅倾流没想到一进门就能看到这样的风景,他就站在金灿灿的阳光之中,棕色的眼瞳注视着她,锦丽的衣着仿佛都在阳光下散发着一层薄薄的光晕,朦胧了周围的景色,叫人有种视线穿透了时光,看到了遥远的古老时空里的静静伫立的年轻贵族的错觉。 她有些不受控制的坐上圆椅,拿起调色盘开始调色,看着付一旬的目光有些迷离。 “需要我站着别动?”付一旬看着她的眼,悦耳的嗓音微略低哑。 “不,你可以随便动,但不要走出我的视线范围。”傅倾流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手上的画笔仿佛就是她的手,连刷过纸面的触觉她都清晰的感觉到了。 这个画室里脏乱的很,也没有陶土也没有其他可做的事,最重要的是,他没办法像傅倾流一样无视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自己找事做,但是他被看得浑身滚烫,陌生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自在,他左看右看想找点事让自己不要过于专注傅倾流的视线,最后落在那些被白布覆盖着的画板,“这些画,介意我看看吗?” ------题外话------ 付一旬:傅倾流是个画廊小白领,看起来挺好养的,就是不爱干净,这个糟糕透顶的坏习惯得改。不改就不让她进家门,哼。 ——↑↑傅倾流会怎么回应? 019 滚你丫的! “你看吧。”傅倾流放空的视线扫过那些画,不甚在意的道。 如果是其他的艺术家她肯定不会让他看的,因为还未面世的画如果被心怀不轨的人瞧了去,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抄袭事件,虽然每个画家的风格都不一样,水清流的更是跟大部分人的风格是天壤之别,但是这几幅画和水清流一贯的绝望与希望并存的风景画或者抽象画不同,鉴赏力不够的人可能看不出这是水清流的画。 但是付一旬不同,先不说他的级别根本不会对这些画起什么心思,就是他这个人的骄傲也绝对不屑于做那种事。 白皙的指尖捻起其中一块白布,浅色调的画面缓缓的映入眼帘,他看到了一只猫头鹰,整个画面只有一枝被雪压着的枝桠和站在枝桠上的猫头鹰,却丝毫不显得单薄,这只猫头鹰仿佛是活的一般,神情锐利,你看着它,它也看着你,并且眼神锐利的仿佛你是它盯上的猎物一般,叫人微微觉得有些压抑恐慌,这种程度,不是一般会画画的人画得出来的。 付一旬眉头微蹙,掀开另一幅画的白布,这次是一朵红牡丹,在白色的布料上,它如烈火淬炼而出的热烈,美的几乎要灼伤人眼。 “这是水清流的画……”付一旬忽然道。 傅倾流动作顿了下,画纸上出现一点不和谐的顿点,她皱了皱眉,继续画,淡淡的问:“你怎么知道?” “这个画家的画风一直都很霸道,不管是风景画还是抽象画,永远都透着一种很不冷静的极端味道,这两幅画虽然和以前她的画有很大的不同,但是笔锋没变,不过看这两幅画我看出来了,那个画家似乎还是个很任性的人。” “怎么听你的语气好像不是很喜欢水清流啊?”傅倾流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我不喜欢她画里的那股……张牙舞爪的味道。”付一旬评价的很认真,完全没发现傅倾流越来越冷的神色。 “砰!”画笔重重的扔进铁制的装满水的洗笔筒里的声音,也叫付一旬的目光从水清流的画上转移开来,然后看到傅倾流看着他冷冰冰的目光,心脏莫名的就抽了一下。 “张牙舞爪?”傅倾流一脚踢开前面的画架,画板、颜料和浑浊的洗笔筒里的水倒了一地,眼里满是冰冷的怒火。 付一旬被傅倾流突如其来的暴力动作给吓了一跳,棕色的眼眸骤然瞪大,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随后反应过来这里是十里画廊,这里只挂水清流的画,而傅倾流是十里画廊的员工,难道是因为他这样评价十里画廊的头牌画家,所以她生气了?但是他只是在对她诚实而已,难道她想听到他的谎话吗? “在你眼里那些都是张牙舞爪?”傅倾流双手攥成拳,几乎泛出森森的骨白,她似乎隐忍着熊熊燃烧的怒火,胸口起伏都剧烈了起来。 付一旬拧起眉头,薄唇不悦的抿成直线,深邃锐利的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般的,凉凉的,就像高高在上看着下面的贱民张牙舞爪的高贵贵族,“难道不是吗?” “出去。”傅倾流看起来愤怒的快要忍不住上去把付一旬痛打一顿,几步走到门口拉开门,一字一句都像很艰难的从僵硬的咽喉里爬上来,再被嘶吼着喊出,“给我滚出去!” 从没受过这种待遇从没被人要求“滚出去”的付一旬瞪大了眼震惊又难以置信的瞪着傅倾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气得全身发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的立刻拂袖而去,才刚走出去,背后就砰的一声,猛地关上了门,付一旬气得全身都在抖,面部肌肉扭曲着抽搐,猛地一脚踹在墙上,结果疼的他表情更扭曲了,一边快步走下楼一边咒骂:“shit!该死!真是不可理喻!疯子!反复无常!莫名其妙!竟然因为一个女人这么对我!混蛋!……” 付一旬气得飞一般的快步离开十里画廊,连中途撞到了几个人的肩膀都没停住,小杨见着他过来连忙后退好几步,看他的脸色心想这位客人该不会又神经质发作了吧? 付一旬一上车就扯掉了脖子上的围巾,泄愤似的用力脱掉外套扔到副驾驶座上,车子离了弦的箭般的愤然远去。 画室内,乒乒乓乓的砸东西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连在一楼的工作人员都听到了,几人面面相觑了一下,决定去找池非,那个房间也就傅倾流和池非能进去,有什么事也只有池非能劝住似乎一进那个房间脾气就会变得十分暴躁的傅经理。 池非听到员工报告的时候连忙叫人来接正在招待着的客人,很快赶上了二楼,此时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了,他拿出钥匙打开门,入目的果然是一地的狼藉,到处都是画板画架和纸张,傅倾流抱着头蹲在地上,阳光明明就在不远处,却仿佛怎么也照不到她身上似的,像是有阴影将她笼罩着,纤细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就像被遗弃的小猫。 “倾流?”池非有些吓到了,不敢靠太近生怕惊到她的小心翼翼的出声,实际上他跟傅倾流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从十里画廊办起了到现在就四年时间,他只知道傅倾流有个十岁的儿子,但并不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可是一个24岁的女人却有一个10岁的孩子,如果是亲生的,想来过去一定有一段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否则她为什么在画室的时候情绪会这么不稳定?为什么她平日里没心没肺眼神淡漠的仿佛对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丝毫留念? “我没事。”傅倾流声音平静,眉头紧皱额头隐忍的有一条青筋浮现,“我只是……有点恼羞成怒而已……” 从来没有人能看出来,那些她20岁以前画的每一幅载满她曾经的情绪和回忆的画中,那霸道逼人的表面下的困兽之斗,她只是在一个挣脱不开的牢笼里张牙舞爪罢了,她就是一个十分任性的人,曾经哪怕被踩到腰都无法直起来也绝对不会示弱,蠢的像初生的牛犊。 是的,她现在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了,但是过去总是留下了伤痕,现在却有人这么可恨的轻易的看穿那层表象,狠狠的戳中那伤痕,将她捅了个头破血流。 ------题外话------ 昨天妞子们接的都不错,可见你们对这对夫妻档了解多深刻哈哈,黑锅挑一个感觉最不错的给泥萌瞅瞅。 zkcy93932887亲接的—— 傅倾流:付一旬是个神经质艺术家,看起来就不好养,太爱干净,这个糟糕透顶的坏习惯得改。改了还是不让他进家门,哼! 至于今天,哼哼,付一旬,昨天才说不让倾流进门,今天就被扫地出门的感觉如何? 020 疑云窦生. 傅倾流站起身,摸了把干燥的脸,转身出门,低声道:“把画室收拾一下。” 池非当然没有怨言,但是看到那些原本用白布盖着的画也被砸到了地上,心疼之余还不忘问:“那些画怎么办?” “扔了。” 池非看着傅倾流背影消失在门后,挽起衣袖走进画室内,把画架和画板捡起摆好,看到那几幅就差办个画展就能面世的画,不是沾到了地面的水就是破了,忍不住心疼,这么好的画,要是傅倾流愿意卖的话最少能卖出几十万呢,这个任性的家伙。 弄了个垃圾袋,把地面的废纸废画都塞进去,再那扫把扫干净,又用拖把拖了几遍,画室才终于有点像样起来,然后拎着这袋垃圾下楼放在楼道口,等下班的时候再一起提出去丢掉。 画室对于傅倾流来说,像是承载她压在心底的情绪的存在,她在里面可以随便发泄,因此自制力也变得极差,一出画室,她暴躁的情绪就会冷静下来,看什么都有种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感觉,所以在厕所洗了把脸之后,傅倾流又想起被她怒极赶走的付一旬,想到他带她进黑石画廊看他的展,然后开开心心的跟着来十里画廊,结果没一会儿就被她凶巴巴的赶走,看他那模样绝对是从来都被追捧着的,肯定觉得很难堪,指不定自尊多受伤——他看穿她的画是他的本事,本来就注入了画中的情绪她又怎么能怪别人看出来呢? 所以,要跟他道歉一下吗? 傅倾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一会儿,伸手抽过几张纸巾擦擦脸,转身出去,晚点再说吧,她又没他手机号,要道歉指不定还得跑到他家去。 家世辉煌,本身又是天才中的天才,付一旬从小到大过的生活不说完全顺风顺水但必然是精致高高在上的,从来只有追捧他的没有说有人像傅倾流那样莫名其妙的对他发火,还把让他滚出去的,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女人! 付一旬一肚子火回到别墅的时候,刚好之前付一旬送去烧制的东西被送了过来,结果付一旬看到那个丑兮兮的圆柱体更恼火了,一脚踹在桌面上,扭了腰的老太太般的圆柱体摇晃了下就从桌面上掉下来,他一惊,又连忙伸手去接,接到后又想把东西砸了,偏偏又怎么都下不去手,最终只好气愤的把它不轻不重的丢桌上去,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阴沉着脸在沙发上坐了半天,付一旬忽然拿出手机给廖康打了个电话,“把所有有关水清流的杂志和资料都给我送过来。” 他倒要看看,水清流到底哪里好了!那些画明明都幼稚的像小孩子在发脾气,也就那些没见识的会给她那么高的评价,傅倾流那个女人竟然把水清流放在他之上?这样还好意思说暗恋他?!哼,看来不仅容易半途而废,还是个三心二意的家伙! 付一旬对水清流那个有很高评价的艺术新星一向没有什么兴趣,事实上能够让付一旬感兴趣的艺术家几乎没有,但是鉴于付一旬一向是个脾气古怪的,廖康也没有多想,工作效率极高的在晚餐之前就把国内有关于水清流评价的杂志都送了过去,而那时候付一旬正在厨房剁肉,几块新鲜的牛肉被剁得粉碎粉碎的,他还在一直剁,看到廖康进来,棕色眼眸锐利冰冷的看过去,手上的动作连停都没停一下,叫廖康小心肝一颤,差点腿软摔地上。 艾玛,一瞬间还以为他在剁尸!简直差点吓尿! “这、这些我放桌上了。”廖康把一叠杂志放桌上,然后看着他还在不停剁的碎肉,干巴巴的咽了口口水,“这是要包饺子还是做肉饼?” 因为本身洁癖很严重,付一旬几乎从不在外面吃别人做的东西,所以廖康只当他在准备晚餐,好奇的问一句。当然了,他也没指望能蹭上一顿,付一旬的厨艺据说堪称一流,但是鲜少有人能吃到,一是因为付一旬洁癖严重到几乎不跟别人同台吃饭,二是付大师他不认为有谁有资格吃他亲手做的东西。 付一旬没说话,放下刀洗了手走过去。 廖康又道:“今天的展很顺利,几乎每样作品都被人问过是否能够购买,还有人问什么时候你要再进行作品拍卖,还遇到了董老先生,他问你是否有时间去他府上一聚,说是有幸弄到了几个宝贝,想邀您看看。” 付一旬的作品只能在拍卖场上有机会买到,要不然你就得很合付一旬的眼缘让他喜欢你,到时候价值千万的作品直接就送给你了,只可惜至今为止都鲜少有能让付一旬乐意去交朋友的人,也就英国女王和跟他在美国认识的一个叫amon的犯罪心理学家免费得到过一个他的赠送的礼物。 “没兴趣。”付一旬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杂志翻了起来,不咸不淡的应声。 廖康觉得他好像嗅到了赶人的味道,正要转身走人,忽然间注意到桌面上那个丑不拉几的陶瓷,一怔,真丑,绝对不是付一旬做的,难道这是莫书豪小少爷做的?嗯,有可能,虽然付一旬脾气不好,但是对莫书豪却是好的。 付一旬注意到廖康神色古怪的盯着笔筒看,手上的杂志一挡,眉头不悦的拧起看过去,廖康立刻精神一震,转身走人。 屋子里很快又只剩下付一旬一个人,安静又纤尘不染。 “连个圆柱体都做成这副模样,真是丢人。”付一旬拿起那完全不知道该说是啥形状的笔筒,在白皙漂亮的犹如艺术品般的手上转动,嘲笑出声。脑子里蓦地就浮现她笨手笨脚的揉面团般的揉陶土,然后他轻轻贴近她身后,双手覆在她手背上的场景,那时距离近的让他觉得恐慌,鼻尖都是她淡淡的跟别的女人身上的臭烘烘的香水味不同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有如雷打鼓的心跳声…… 他的手蓦地一抖,手上的东西险些掉地上,付一旬觉得脸莫名其妙的滚烫滚烫,看到手上拿着的东西,立刻触电般的放回桌面上,过一会儿又拿起来走进工作室,调出色彩颜料,他的神色专注明亮,白皙的指间握着细细的画笔,柔软的笔尖画眉般的轻轻的从陶瓷面上描摹而过…… …… 傅倾流觉得应该跟付一旬道个歉,那人虽然神经质一点,但是习惯了貌似也不是不能做朋友交往的,结果一个下午她就已经暂时没心没肺的忘记这事了,上午发了一通脾气,中午又因为来十里画廊的人太多忙的没吃饭,晚餐时她就饿得肚子咕噜叫,跟池非说一声就走人了。 池鸢有池非爸妈带,他不用和很多家长一样急着接儿女放学回家,于是在画廊里指挥员工们扫地拖地擦画框,务必要让玻璃面上纤尘不染,然后才锁上办公室的门拎着那袋垃圾离开十里画廊,结果还没走到垃圾桶,手上的垃圾袋底部就破了个洞,垃圾哗啦啦的落了一地,池非哎呀一声,只好转回画廊拿扫把,青市是艺术之都,整个城市人们环卫意识都很强,垃圾乱丢这种没素质的事池非才不会干。 结果等池非出来扫垃圾的时候,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有些画被风吹走了,他总觉得,纸团好像少了不少…… ------题外话------ amon是谁呢?嘎嘎 话说黑果新浪微博新鲜出炉,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有惊喜,想看蓝影沐如岚傅倾流歌沧澜等女主聚在一起打麻将斗地主编排自家老公互现奇葩三观么?想看墨谦人付一旬申屠默寒等男主们一起比蛇精病比傲娇比天才的有爱小剧场么?当然还有段尧艾维等男配和变态们随时出场等着泥萌围观吐槽,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黑果微博吧啦啦啦啦啦~ 021 找茬作死. 池非没多想,转身走回十里画廊,正要进门,忽然被人叫停。 “你好。” 池非转头,就看到一张笑容甜美长相可人的小姐,香奈儿的连衣裙,卡地亚的首饰,lv的包包……当真是从头到尾都是名牌,在画廊呆久了,见过的光鲜亮丽的人多了,池非也淡定了,“你好。” “请问傅倾流小姐在吗?”廖锦溪微笑着问,十里画廊已经关门了,所以她没法进去。 “她已经离开了,有事吗?” “是这样的,今天在黑石画廊有幸认识傅小姐,觉得特别投缘,明天晚上我要开派对,来的都是这几天从各地到青市来的艺术家收藏家们,想要邀请傅小姐,因为我明天白天有事,可能没办法过来,所以就想着这会儿有空过来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傅小姐了,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我跟傅小姐说一声吗?”廖锦溪语气真诚笑容甜美,又是美女,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当然,池非觉得,如果她身上能少一点名牌就好了,看着眼疼。 池非心想傅倾流太宅了几乎没有交际圈,她就算不愿意暴露自己水清流的身份,多跟那些艺术家交往多交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没什么坏处,就帮傅倾流应了下来。 第二天傅倾流到十里画廊后被池非缠了半天,无奈之下只好同意去参加派对,还在池非的强烈要求下表示一定会带上至少两张名片回来。 付一旬的展览第二天依旧和第一天一样,黑石画廊门前大排长龙,周海眉开眼笑的又接到了好几个名气或大或小的艺术家的生意,在他们黑石画廊固定展,虽然十里画廊没有因此而萧条反而因此去看水清流画的人更多了一些有点失望,但也不碍事,他们这两天赚的名气和金钱足够他们大方的看十里画廊顺眼些了。 廖锦溪美术系毕业,画的画美丽却灵气不足,因此成绩一直平平,但是奈何她有一个在付一旬大师身边做事的哥哥,就算她成绩平平,也有不少机会进出某些比较高级别的艺术名流派对,再加上廖锦溪本身是个很善于交际的,因此认识不少有点名气的各色艺术家,由于付一旬而聚到青市来的那些人中廖锦溪认识的,加起来足够开一个大派对了。 傅倾流到达派对举办的酒店的时候,会场里已经有很多人了,虽然不是正经的宴会,但是来的人都打扮得体,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略高级的宴会,也是,只要自己的作品能卖得出去并且卖得起价钱,艺术家们通常都不会是穷人。 艺术家们有自己的一个大圈子,每一个艺术家只要想合群多参加一些活动就能结交到同一个圈子里的朋友,所以在场的人大部分哪怕不认识对方但是一说出名字就会露出略有耳闻的表情,偏偏水清流和付一旬是圈子里的奇葩,都是别人如雷贯耳但是见过真人少之又少的,除了性别不同之外,两人的区别在于,不认可水清流的人不少,不认可付一旬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傅倾流一个人进来,也没有凑过去跟那些相谈正欢的人们结交,拿着盘子找好吃的往里夹,正要夹一块蟹肉的时候,一只夹子抢先她一步把东西给抢走了,傅倾流眼一抬,看到莫成风面无表情的看她,看到她看过来,眉梢一挑,好似挑衅。 傅倾流不知道自己是哪得罪这人了,但是她可没有跟他玩的打算,又垂眸夹其他的东西,结果她看中什么,莫成风就来夹走什么,就连她看中的橙汁,都要被对方拿走。 傅倾流正要拿橙汁的手拿了个空,动作顿在空中两秒,把夹子一放,看他,慢条斯理的问:“莫先生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能有什么问题?”莫成风继续挑衅看她。 “是吗?你确定你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忘记吃药?”傅倾流依旧一脸漫不经心的模样,让人搞不懂她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在说真的。 然而不管是真是假,很多话亲近朋友说出来是玩笑,由不亲近的人说出来就是不好听的了,傅倾流这么不客气的一句话,成功让莫成风脸阴沉下来了,“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理解的那个意思。”傅倾流慢悠悠的说完,端着盘子就要去角落里找个位置坐着吃,她可是空着肚子来的,这会儿正饿着呢。 “你给我站住!”莫成风阴沉着脸伸出手去抓傅倾流的胳膊,却不料傅倾流反手就抓住他的手腕,猛地一捏,莫成风就体验了下之前在黑枚俱乐部许雅体验到的犹如断手般的感觉,莫成风不至于像许雅那样鬼哭狼嚎,但也足够他疼的脸白心黑了。 莫成风也是个心狠的,傅倾流才放开他的手要走人,莫成风却能忍得了这断手之痛,猛地伸出另一只手扯住要离开的傅倾流的肩膀,傅倾流措不及防被男人的大力气一扯,手上的盘子砸在了自助长桌上,再砸到地面,“砰”的声响在会场里略刺耳,一下子两人就成了人们关注的中心。 傅倾流觉得自己最近可能犯太岁了,遇到的一个个男人都是蛇精病! “这是怎么了啊?”派对主人廖锦溪也听到动静,一看是傅倾流和莫成风,立刻走了过来,莫成风可是付一旬的表兄弟,港城莫家唯一的继承人,他今天过来是赏脸,她哪敢有丝毫怠慢?听说莫成风喜爱美人,廖锦溪便扬着最甜美动人的笑容走了上去,“这是怎么了惹得我们莫大少动怒了?这位是傅小姐,十里画廊的经理,想要买水清流的画的画还得找她呢,我听说莫大少有买水清流的画的打算才特地把傅小姐请来的,我可是好心办坏事了?” ------题外话------ 作者回复: 关注黑果微博吧!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有惊喜,了解黑果和更新最新动态。 想看蓝影沐如岚傅倾流歌沧澜等女主聚在一起打麻将斗地主编排自家老公互现奇葩三观么?想看墨谦人付一旬申屠默寒等男主们一起比蛇精病比傲娇比天才的有爱小剧场么?当然还有段尧艾维等男配和变态们随时出场等着泥萌围观吐槽,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黑果微博吧啦啦啦啦啦~ 022 让我睡睡! 莫成风把被捏的手藏进了口袋里,所以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了,他看了眼笑容甜美隐含谄媚和诱惑的廖锦溪,再看看抠抠指甲一脸没把他放眼里天塌下来也不怕的傅倾流,只觉得廖锦溪的面容实在俗不可耐,而周围哪个女人不是总是这样露在俗不可耐面容怀着俗不可耐的心思接近他爬上他的床的?可偏偏傅倾流这个女人,一而再的拒绝他,他兴趣正浓,然而她却连孩子都有了! 莫成风以为他对她兴趣刚起就被这种晴天霹雳给打了对她肯定失去兴趣了,可是事实上,他刚刚看到她进来,悠闲自在的找东西吃的模样就觉得甚是喜欢,可转眼又想到她竟然有孩子了,可她的员工却骗他说她是单身,他就一肚子火,如果她员工一开始没骗他,他就不会去接近她,就不会想太多,在被告知她竟然连孩子都有了的时候,就不会觉得那么难堪!莫成风喜爱美人,但从来不搞有夫之妇,于是他一想到自己前面对一个有夫之妇进行某种暧昧暗示,他就觉得难受到不行,就想让傅倾流也不好过。 莫成风还未说话,傅倾流慢悠悠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所以廖小姐不是真心实意的邀请我的咯?” 廖锦溪刚刚光顾着莫成风的情绪,生怕他因为对傅倾流的某些不满而牵连到邀请她的自己,所以才连忙做出那番解释,却没想到傅倾流竟然会出声,叫她认也不是不认也不是,一时有些骑虎难下! “呵呵,怎么会,我这不是想帮你们牵牵线嘛,大家都是跟艺术沾点关系的,想来在场的各位很多都对水清流的画有兴趣的不是?”廖锦溪很快找到了圆场的话,她这人信奉不到不得已不要跟任何人撕破脸皮这条名言,敌人越少日子就能过的越好,哪怕傅倾流只是个画廊经理,她也不会三言两语一个不合就去跟对方撕破脸,邀请傅倾流来这里,确实是为了想要买画的莫成风。 “人家可不需要你帮忙牵线。”一道讽刺意味满满的声音响起,只见许雅抱着双臂笑容恶意满满的看着傅倾流,“堂堂兰市傅家大小姐哪愁吃穿哪愁客户?水清流的画要是卖不出去,她自己就能全部包圆了,不怕没业绩。” 廖锦溪认识的人多,许雅几个富二代也在行列中,闲着没事干也来参加派对凑热闹,没想到竟然又撞上傅倾流,许雅正恨上次在黑枚俱乐部傅倾流给她的难堪呢,现在人那么多不还击,还等何时? 许雅的话很快引起了在场富二代们的注意,兰市傅家?兰市哪个傅家?兰市就那么一个大名鼎鼎的傅家!傅家大小姐不是那个才四岁的姓章的小屁孩,而是因为当年那件丑闻在上流圈子里沉寂多年的傅倾流啊! “喂喂,不是吧?真的假的?” “是傅倾流吗?真的是傅倾流?” “不是说傅倾流已经自杀了吗?怎么还活着?” “我怎么听说是出家当尼姑去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 “……” 叽里咕噜的讨论时此起彼伏,搞得那些不知道什么情况的人心痒难耐,一双双眼睛看着傅倾流八卦光芒简直不要太亮,只有一个西装革履两鬓发白却看起来年纪并不到五十岁的男人忽然露出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的神情。 傅倾流看向许雅,对方朝她露出得意的嘲笑面容,她很快又神色淡淡的转开视线,看向莫成风,抬了抬下巴,“你开心了?”她的语气就像看到一个任性不懂事的小孩在恶作剧,在恶作剧成功后问他是否满意了。 莫成风却觉得莫名的更加难堪,脸色难看目光阴沉的瞪了许雅一眼,吓得许雅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他冲傅倾流道:“可不是我叫她说的这些话!” “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傅倾流淡淡的说着,忽然目光幽幽的扫过在场的众人,然后停在那个男人身上,男人脸色有些苍白,目光躲闪并不敢多看傅倾流一眼,发现傅倾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后,身子甚至僵了僵,好在傅倾流很快又转开了视线。 “这……”廖锦溪脸色也不好看,傅倾流也是她请来的客人,不管是什么情况,傅倾流没脸她这个主办人也没脸,但是她不能去得罪许雅,只好对傅倾流小声道:“要不然你先回去吧?” 傅倾流眼角染上讽刺,慢条斯理的调调不大不小叫全场都听到,“这就是廖小姐的待客之道?先为了给其他客人拉线用一副真心诚意的嘴脸邀请别人,然后看到场面一有什么失控就赶看起来比较弱小的一方走?得了,不用你赶了,我自个儿走。” 和廖锦溪那种能不得罪别人尽量不得罪不同,傅倾流是根本不在意得罪没得罪人的家伙,再说,这种级别的人也不需要她去忍耐什么。 廖锦溪脸色难看起来,感觉到有不少视线落在她身上,更是觉得气得要死,傅倾流这一句话,足够很多人跟她断了联系了!因为谁都不爱跟这种虚伪的墙头草交往! 傅倾流刚进电梯,身边就多了个人,那人眼色阴沉沉的盯着她,被扭的姿势怪异的手还藏在口袋里,要是拿出来给人看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残疾呢! “莫先生,我到底哪得罪你了?”傅倾流再不怕得罪人,看到莫成风这种莫名其妙的也很烦好吗? “你……”莫成风刚要控诉出声,看着傅倾流坦然的目光,那些话就卡在了咽喉里,对啊,关傅倾流什么事?她从一开始就在拒绝他,她从没说过她是不是单身有没有孩子,要说欺骗他的,也就是十里画廊那个工作人员。莫成风忽然觉得自己这些行为真是没意思,想了想,有些烦躁不耐的把手从口袋里抽出来,“给我弄回去。” 傅倾流见他表情正常了,也就伸手帮他弄了。 白皙微凉的双手触到莫成风疼的好似被掰断的手腕,刺激的莫成风的手微微抖了下,那点凉意却仿佛蹿进了皮肤,直击他心脏,让他整颗心都跟着颤了颤,呼吸都紊乱了起来,目光无法控制的落在她的手上,那双手真是很漂亮,白皙纤细,就像艺术品,落在他的手腕上,他能用肌肤感觉到她指腹没有一丝的茧,这显然是一双没干过什么粗活的养尊处优的手,视线往上滑,滑过她垂在身前的发丝,起伏的胸部,白皙的颈项,还有那张神色淡漠没心没肺的精致面容…… “喂……”他忽然出声,咽喉有些渴望的上下移动着,待傅倾流听到声音抬起头来,他猛地从痴迷中回神,却并不死心的问:“被嘲笑的滋味很不好吧?” 傅倾流神色淡淡的看他,手上却猛然一用力,疼得莫成风额头瞬间就冒出了冷汗,傅倾流放开手,莫成风动了动被掰正的手,恢复正常了。 此时电梯门已开,傅倾流走了出去,莫成风立刻跟上,根本不需要傅倾流回应的道:“我能帮你,需要钱还是需要靠山,我都能帮你!” 傅倾流脚步一顿,看他,“哦?” 莫成风以为有戏,“当然,只要你让我睡一次。”管她是不是有夫之妇,只要让他睡一晚他肯定就不会再惦记她了!莫成风虽然从许雅口中知道傅倾流是傅家类似赶出家门的大小姐还有个孩子,却因为受到打击太大根本没有问仔细,根本不知道她有孩子但是并没有丈夫。 ------题外话------ 黑果:付一旬,你表哥想睡你老婆!肿么破! 关注黑果微博吧!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有惊喜,了解黑果和更新最新动态。 想看蓝影沐如岚傅倾流歌沧澜等女主聚在一起打麻将斗地主编排自家老公互现奇葩三观么?想看墨谦人付一旬申屠默寒等男主们一起比蛇精病比傲娇比天才的有爱小剧场么?当然还有段尧艾维等男配和变态们随时出场等着泥萌围观吐槽,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黑果微博吧啦啦啦啦啦~ 023 上门道歉. 傅倾流不出所料的笑了笑,在莫成风沉迷在她的笑容中的时候,忽然伸手扯下他的衣领,膝盖猛地往上踢去,结结实实的顶在莫成风的小腹下,疼得莫成风脸色发白表情纠结的倒地,可惜如果以为这样就完了就大错特错了,傅倾流挂着微笑在一干从这里经过的酒店客人诧异惊悚的眼神下对莫成风拳打脚踢起来,几分钟后酒店工作人员收到客人通告赶来的时候才拍拍手走人,留下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莫成风狼狈不堪的躺在角落里。 付一旬收到医院通知带着莫书豪去医院接莫成风,看到他那副鼻青脸肿甚至还骨折了似的脖子吊着缠着绷带的胳膊那狼狈模样,齐齐表示略吃惊。 莫书豪皱着小鼻头,嫌恶的表情几乎和付一旬一模一样,“莫成风你是不是又去酒吧泡妞结果被黑老大打了?” 莫成风正要说话,却猛地扯到嘴角的伤口,心里又恼又气,“闭嘴!” “你这个没有出息只会泡妞的败家子!”莫书豪忽然大吼,然后猛地一转身抱住付一旬的大腿,一张脸埋在付一旬腿间。 付一旬表情僵硬又嫌弃,一把扯开莫书豪的上身,小鬼却用两只脚死死的勾着他的腿。 真是够了! 付一旬早就见识过无数次莫书豪的缠人功力,只好放开手让他继续抱着他的腿,心想回去后这条裤子得扔了! “你,怎么回事?”付一旬抬了抬下巴,不耐烦的问莫成风。 “别提了。”莫成风哪里有脸说出他因为勾搭有夫之妇不成反被揍了一顿这种丢脸的理由? “那走吧。”付一旬见莫成风没死就成了,懒得管他到底怎么被打的,反正肯定跟女人有关。 “喂,过来扶一下我啊!” “护士。” “……” …… 傅倾流回到十里画廊的时候就听到几个正在打扫卫生的工作人员在聊着什么,见她回来一群人立刻闭嘴,好一会儿就听到小杨义愤填膺又暗含嫉妒的口气道:“经理,李丽萍辞职了。” 李丽萍就是那个心直口快暴脾气的工作人员。 “哦?”傅倾流却并没有多大意外。在画廊工作和在4s店之类的地方工作差不多,经常接待一些有钱人就意味着很多长得不错又有那个心思的姑娘会被搭讪或者去搭讪,要是看上眼的,指不定立刻就会辞职跟别人走,像傅倾流也是经常被搭讪暗示的,只是她一向当做没看到,李丽萍看似口直心快,其实是很有心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来的客人多了被人看上了还是怎么的,真是太过分了,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天很忙,多做两天是会死吗?”另一个工作人员同样语气冲冲的说道,她们长得都比李丽萍好,笑容也比李丽萍甜,怎么她们没有被看上反而是李丽萍被看上了?不就是胸大屁股大一点吗?如果不化妆李丽萍那张脸根本不能看! “可不是嘛,赶着去投胎呢,连半个月的工钱都不要了……” “人家榜上大款了,还稀罕那点钱啊,就是一点儿责任感都没有……” “好了。”傅倾流打断他们,“不管怎么样,在做好自己工作的前提下怎么样我都不会管,但是如果因为一己之私工作上有什么纰漏的话,我可不会轻饶。” 几个工作人员立刻乖乖闭嘴继续干活。 傅倾流去办公室问了下池非李丽萍的事,没什么大问题又上了二楼进了画室,一进去她就想起被她赶出去的付一旬了,微略头疼的揉揉太阳穴,她觉得人果然是很复杂的动物,一边希望有人能理解自己一边又觉得被看得太透彻毫无安全感。 仔细想想,付一旬又不知道她是水清流,那些画也是她20岁以前的作品了,过去的事有什么好纠结计较的?再说水清流已经四年没有出新作品了,也是时候准备新作了,而付一旬是她现阶段的灵感来源,也是鼎鼎大名的前辈,多跟他一起玩耍,也许她会有新的长进也不一定。 艺术家虽然不像娱乐圈里的明星一样安静一段时间就会被人忘记,但是迟迟没有新作会被认为江郎才尽的,之前那几幅新作都被她发脾气给砸了,想想自己真是个败家子。 只是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给谁道过歉,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问池非,池非气她出尔反尔说好的至少两张名片一张都没有,翻着白眼没好气的道:“这有什么难的?你去买束花送给对方再说几句甜言蜜语就好了嘛。” 他把大部分男人哄女朋友的招数随口说出,哪里知道傅倾流竟然当真了。 傅倾流一大早设定闹钟起了床,因为智商高记忆力也相当好,完全记得去付一旬别墅的路,也就也记得池非说的话,傅倾流的情商虽然不如智商,她也觉得女的给男的送花说什么甜言蜜语有点不对劲,不过一想到付一旬那张精致的面容,她又觉得真是比花儿还好看,又想到他屋子里的那些干花,心想要不然送花给他做艺术干花也不错,要不然因为不了解他也不知道要挑什么礼物送,贵重的不合适,太便宜的人家指不定看不上眼,还是花最合适了。 花店刚刚开门,一朵朵花或修剪或还未修剪的摆了满地,还带着新鲜的露珠,姹紫嫣红,生机勃勃的,看着十分喜人。 店员迎上来问她要什么花,傅倾流想了想,“给我一束带刺的玫瑰,红玫瑰。” 傅倾流只是觉得红玫瑰对付一旬略合适,哪里知道店员脑补了什么,笑得暧昧的看她,“要几朵呢?” “用来道歉的需要几朵?” 于是傅倾流一脸没心没肺的慢悠悠的抱着99朵带刺红玫瑰上付一旬家的门去了。 ------题外话------ 收到花的付一旬会咋样呢? 说起来,泥萌关注黑果没有?没关注,不开森! 想看蓝影沐如岚傅倾流歌沧澜等女主聚在一起打麻将斗地主编排自家老公互现奇葩三观么?想看墨谦人付一旬申屠默寒等男主们一起比蛇精病比傲娇比天才的有爱小剧场么?当然还有段尧艾维等男配和变态们随时出场等着泥萌围观吐槽,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黑果微博吧啦啦啦啦啦~ 024 共同出游. 付一旬有早睡早起的良好生活习惯,七点多的时候就起来在健身房里跑步锻炼身体,然后洗个澡给自己做份简单又营养的早餐,正在收拾出门要带的东西,就听到门铃响了,走出去一看,一大束红玫瑰占了满眼,然后一颗脑袋歪着从玫瑰花旁边露出来,傅倾流微笑着看他,因为天气略热,她的双颊微红,竟比那一束红艳欲滴的玫瑰还要动人心魄。 “早上好啊,付一旬。” 付一旬先是被那束玫瑰弄的一怔,随后看到傅倾流更是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又想起自己被她赶出门的场景,立刻猜到她肯定是过来道歉的,心下冷哼,隔了那么多天才来,没有诚意!面无表情的看她,也不给她开门,就这么拉着木门隔着镂空铁门看她。 “我为上次对你发脾气那件事跟你道歉,付大师能否原谅我呢?”傅倾流也没打算一开始就能获得付一旬的原谅,要知道这家伙是个神经质又有才华的天才,自己这样都是个心高气傲的,更别提付一旬这种级别的了,没有个性的天才不是好天才。 “你觉得我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付一旬扯了扯嘴角,挑剔又嘲笑的看她,他要是这么好说话的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付一旬脾气古怪又神秘的说法了。 傅倾流眉梢挑了挑,摆正脑袋,把玫瑰抱在胸前,“所以你不喜欢这个?” 付一旬挑剔的看了眼那束玫瑰,没说话。 “好吧。”傅倾流说着抱着玫瑰往距离付一旬别墅不远的垃圾桶走去,这花抱着她还嫌重呢,付一旬不喜欢扔了得了,她就说这个主意好像不怎么靠谱嘛,果然既然要道歉就该花点心思,这么滥竽充数活该吃了闭门羹了。 眼见着傅倾流就要把花塞进垃圾桶里,付一旬才惊醒她想干什么,立刻呵斥出声,“住手!” 傅倾流抱着花回头看他,在清晨光雾下,还带着露水的那一束玫瑰折射出一抹抹闪耀的光辉,闪闪发亮的,她忽然抱着它回头,眼角仿佛隐约的带着几分笑,叫人蓦地便想起那句“回眸一笑百媚生”。 付一旬蓦地抬起手背遮挡着下半张脸,棕色的眼瞳倒映着她的身影,“回来。”说罢伸手打开铁门,然后看着傅倾流笑容明媚又慵懒的抱着花朵朝他步步走来。 待傅倾流走到面前,他一脸矜贵冷酷的一把抢过她怀里的花,率先转身往屋子里走去,花束上还留着傅倾流手心的温度,鼻尖都是玫瑰花香,他快步的往前走,棕色漂亮的卷发往两边飞起,露出红得透透的耳朵,心里咒骂傅倾流那个下流淫荡不矜持的女人,一大早借着道歉之名跑来送花求爱,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暗恋他似的,真是、真是不要脸! 傅倾流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利索的换鞋走进这个纤尘不染干净整洁的屋子,忽然看到他放在沙发上的背包还有画板颜料之类的东西,问:“你要出门采风吗?” 付一旬在厨房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花瓶,随后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立刻把这一束花扔在流理台上,塞在花束里的卡片顺着力道滑了出来,他捡起打开一看,入目的就是——亲爱的,我知道错了,原谅我吧,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你,我爱你~么么么么么么爱你爱你爱你爱你超爱你! “!” 付一旬立刻触电似的把卡片扔回流理台上,觉得脸颊滚烫的好像要烧起来,这种陌生奇怪的感觉让他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恼羞成怒,暴躁的在原地走动起来,“这个……这个不要脸的女人!s……shit!” 傅倾流在客厅里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付一旬从厨房里出来,他大概在厨房洗了把脸,前面的几缕发都湿了,傅倾流这才发现他今天穿了一套方便活动的运动服,比起他穿三件套的成熟俊美贵气,这时他头发微湿衣着简单的模样,竟然叫人觉得像是还未出校园的刚刚打完篮球流过汗的大学生,当然,不变的是依旧叫人觉得像是十分古老的贵族里养出来的,有一种独特的安静矜贵。 “你要出门?”傅倾流又问了一遍。 “嗯。”付一旬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给傅倾流。 “去哪?” 付一旬用一种“我就知道”的略带几分嘲笑的眼神看她,“你想跟我一起去?” 傅倾流才想说她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就听到付一旬用一种宽宏大量的语气道:“正好,我还没原谅你,就罚你给我打下手好了。”说罢根本不容傅倾流拒绝的把他放在沙发上的包拿起塞进傅倾流怀里,自己拿起画板画架之类的东西走在前面,“走。” “……”不要随便帮人家做决定好吗?你哪只眼睛看到她想跟去啊?! 心里腹诽了几秒,傅倾流还是跟了上去,反正她来找付一旬就是跟他一起玩耍的,看看付大师要去哪里采风顺便看他画画也不错。 付一旬的车库里有两辆车子,一辆白色尊贵的法拉利,一辆黑色帅气的悍马,他选择了悍马,把东西都放在后车厢后带着傅倾流不知道往哪个目的地去了。 坐在后座,宽敞的让她觉得十分舒服,给池非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出门后,她问前面开车的付一旬,带着些许试探性的问道:“你介不介意,我在你车上……让自己舒服舒服?” 傅倾流平日里说话一向慢条斯理好像天塌下来也不会快点似的,此时的声音微略压低,尾音有些拉长,仿佛含在舌尖未全放出,听在付一旬耳朵里痒痒的,觉得有些暧昧,让自己舒服舒服……舒服……怎、怎么个让自己舒服法? 付一旬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不自觉的微微屏住呼吸,“你……想怎么样?” 傅倾流唇角勾了勾,“我们还有多久到目的地?” “两个小时左右。” 于是在付一旬屏息等待中,傅倾流脱掉了鞋子,直接躺在了宽敞的后座上,一直脚丫子直接踩在了对面的玻璃上,舒服的喟叹了几下,慵懒的对付一旬道:“我先睡一觉,到目的地再叫醒我。”一大早起来,她完全没睡醒啊,这会儿正好睡个回笼觉补补精神。 突然有种自作多情般的难堪感,付一旬骤然猛吸了一口气,表情僵硬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你……你给我把脚放下来!该死!不准露出你的脚!不准弄脏我的窗户!” 傅倾流把踩在窗户上的脚缩回来,却翻了个身被对着付一旬,势必要睡一觉的模样。 付一旬又羞又恼,修剪的整齐干净的指甲抠了好几下方向盘上的皮,“在一个男人的车里这么没有警惕心,也不怕人家把你卖掉!” ------题外话------ 付一旬想到了什么? 搜“520小说黑心苹果”新浪微博关注有惊喜,了解黑果和更新最新动态。 想看蓝影沐如岚傅倾流歌沧澜等女主聚在一起打麻将斗地主编排自家老公互现奇葩三观么?想看墨谦人付一旬申屠默寒等男主们一起比蛇精病比傲娇比天才的有爱小剧场么?当然还有段尧艾维等男配和变态们随时出场等着泥萌围观吐槽,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黑果微博吧啦啦啦啦啦~ 025 没有下次. 傅倾流不理他,因为付一旬开的车子很稳,悍马空间又大,车内还开着空调很凉爽,傅倾流很快就睡着了。 前面红绿灯,一辆车子忽然闯到了他前面,付一旬踩了下刹车,背对着他睡过去的傅倾流猛地被颠的翻过了身平躺着,吓了付一旬一跳,还以为她要掉地上去了。 “竟然真的睡着了,属猪的吗?”付一旬停下车子等绿灯,回头看傅倾流,见她凌乱的发下一张白皙精致的面容粉扑扑的,伸手抓起副驾驶座上放着的一件薄外套,扔到她腹部处。哼,看在她这么喜欢他的份上。 傅倾流睡的很熟,被叫醒的时候盯着车顶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哪,一起身就发现盖在肚子上的男士外套,直接抱着外套起身走了出去,一下车入目的就是满眼的青山绿树,绿的叫人眼前一亮,风一吹便哗啦啦的齐声演奏。 她听到付一旬在喊她,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山庄,一男一女的中年人正在山庄门口一脸恭敬的跟付一旬说着什么,看向她的目光有几分怪异。 傅倾流拎着付一旬的外套慢悠悠的走过去,付一旬指着两夫妻道:“这是傅倾流,这是李叔和李婶,帮我管着这里。” “傅小姐好。”两人连忙问好,目光落在她手上显然不是女人穿的外套上更是怪异了起来。不太确定这位傅小姐到底是什么身份,跟先生又是什么关系。 “你们好。” 付一旬的东西显然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他自己开着车进了车库,然后把包包和好拿又不重的东西塞给傅倾流,自己拿着剩下的东西带着傅倾流走进了山庄,而这一举动更是让李叔和李婶震惊不已,这这这……先生竟然让她碰他的东西!而且刚刚他们有过几次肢体接触了?一次还是两次? 傅倾流哪里知道李叔李婶的震惊,她抱着东西跟着付一旬进了山庄,这山庄占地面积正面看起来真是一点儿都不广阔,可进了门才知道,这房子主在长而非宽,山庄的布局和装潢都像古朴但是清新干净的民宿,一楼大堂里有结账台、咖啡厅和餐厅,咖啡厅和餐厅中间用养着花的木围栏分开,桌面上铺着浓浓欧洲乡村风的碎花餐布,咖啡厅中间有一架老式钢琴,上了二楼能看到一间间的房间,几乎全木质的,看起来特别有味道。 付一旬见傅倾流略显好奇的模样,出声解释:“这是我以前一时兴起弄的度假山庄,只有每年暑假和寒假这两个时间段才会开放,大概要过一个月才会开始营业。” “哦……生意怎么样?”傅倾流没想到这位大艺术家原来不单单只碰和艺术有关的事物,还知道做别的赚钱啊,不过这山庄看着也挺艺术的。 “还行。”付一旬谦虚的没告诉傅倾流每间房间都已经被预定了。 山庄统共只有四层楼,付一旬带着傅倾流上了四楼,走到了走廊最里间,这似乎是一个总统套房,宽敞整洁沙发等组件都是十分名贵的,这一定是付一旬的房间,因为傅倾流发现这里的沙发地毯甚至台灯什么的,都跟他别墅里的一个样。 “东西放这。”付一旬指着沙发前的地毯上。 傅倾流默默的听从指示,然后跟着付一旬下楼,厨房里李婶已经准备了十分新鲜的刚从后院菜园子里摘来的菜和一只早上杀好拔好毛的鸡,傅倾流就坐在厨房一把椅子上啃西红柿,看付一旬把他要用到的每样工具都洗上三遍再用热水过一遍,然后撸起袖子熟练的开始切菜,准备午餐,傅倾流看到菜篮子里有土豆,忽然道:“可以点菜不?” 从来没人在自己做饭的时候指手画脚的付一旬抬起头瞪傅倾流,好像在说“老子做饭给你吃已经很好了还敢挑三拣四?!”,傅倾流做出期待的表情看他,好一会儿,他拿着刀满脸嫌弃的问:“什么?” “土豆焖鸡!把土豆切块和鸡肉一起焖到几乎要融化成土豆泥,放点白酒放点辣椒再放点姜片,香的我可以吃下三碗饭!”傅倾流步骤说的颠三倒四的,其实她自己根本不懂,这是张冬梅的拿手菜,制作方法其实很简单,也不是什么名贵的菜,因为很有家的味道,傅倾流很爱吃。 “三碗饭?”付一旬眉梢挑起,挑剔的打量了下她纤细的身躯,然后拿起一个土豆,有些用力的放在砧板上,“最好是这样。” 傅倾流莫名觉得有点心虚,直到在付一旬看看她又看看桌上的土豆焖鸡的威胁下,撑着肚子吃了三碗饭才终于知道这心虚从何而来,简直要撑死了,没有那个胃,果然就不能夸下海口! 两人吃完午餐休息了一会儿才出门,往后山山顶爬去。 几乎没有路,周围都是高耸入云的冷杉树,遮天蔽日,阴凉清爽,已经是中午了,却竟然还有雾气弥漫在林间。 付一旬走在她前面,背着一个黑色的登山包,一头半长卷发都扎在了脑后,他步伐稳健,看似削瘦,实际上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藏在衣料下的肌肉必然随着他的走动散发着一种随时可以爆发出来的力量。 傅倾流很庆幸自己今天穿的是平底鞋,但是她显然不是一个经常锻炼的人,没爬一会儿呼吸就加重了,眼见着付一旬越走越远,就要消失在蒙蒙的雾气之中,她喊了声,“付一旬!” 然而才一眨眼的时间,付一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前方茫茫雾气之中,傅倾流只好连忙跟上。 “付一旬!simon!”她一边喊一边费力的爬,森林里回荡着她的声音,却始终不见付一旬的影踪,傅倾流满头的汗,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热的,她皱着眉站在原地,周围雾气蒙蒙,不见一缕阳光,安静的只有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她就站在雾气之中,有种陷入了某种困境的感觉,好像迷失在一个阵中,如何也走不出去。 这种感觉着实让人有些恐慌。 一只手忽而从身后伸来,落在她肩上,傅倾流下意识的就想一个过肩摔摔过去,就听到后面传来声音,“我在这!” 傅倾流觉得有些生气的拍掉他的手,不悦的瞪着他,跟智商无关,任何一个女性被独自一人抛在这种地方,都会觉得生气。 付一旬流的汗却比傅倾流还多,呼吸凌乱,似乎刚刚很快的跑过,有一缕发都脱离了橡筋的控制跑到了前面来,棕色眸中满是内疚和无措,“对不起,我一个人习惯了……”因为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一时间忘记身后还有一个需要他等候的了,“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 ------题外话------ ——如果是你们是傅倾流,被付一旬这样道歉,会不会立刻原谅他呢? 答案一:尼玛,果断原谅!这么萌的家伙哪舍得不原谅他!快到我怀里来让我揉揉你那漂亮的头发!(你是下流变态) 答案二:靠,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死开!(你冷酷你无情你无理取闹) 答案三:我跟你道歉还送了束玫瑰花呢,你光说句对不起?(你小气你讨厌) 另:圣诞节快乐小妖精们! 026 出浴美人. 傅倾流反而被付一旬的道歉给弄的怔了下,心头的火气骤然熄灭,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虽然神经质脾气又不好各种挑剔龟毛,但是却意外的,是个十分坦诚的人呢,做错事就会道歉,而不是仗着脾气耍无赖忽悠过去。 “知道了,这次就原谅你了。”傅倾流勾了勾唇,轻轻捶了下他肩膀,“走吧,不过你得慢点,我讨厌做运动所以觉得很累。” 付一旬立刻皱了皱鼻子,挑剔的看着她的胳膊大腿,“你应该多运动运动,你的肌肉看起来就像软趴趴没一点力气的死鸡肉,真是难看死了。” “……”果然她刚刚就不该说原谅他吗?她就是心太软! 傅倾流正想说话,下一秒手忽然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包裹住。 “这是未免你这只弱鸡又跟丢。”付一旬面无表情的说着,转身拉着傅倾流继续爬山,耳朵在朦胧雾气中渐渐通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个人把力量分给了她还是因为她分心了没有专心感受爬山的辛苦,并不觉得多累,她一直跟着付一旬出了冷杉林,就像冲破了桎梏一样爬上顶端,阳光如柱,灿烂如斯,眼前景色骤然明媚,空气骤然清新,犹如醍醐灌顶般从肺部一直轻松到头再到脚,那一点疲惫也一扫而空了一般。 他们所在的这座山是附近几座中最高的,此时站在这山峰顶端,视线所过之处都是连绵起伏生机勃勃的绿色,真有一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凉风习习,吹得她发丝凌乱,在那种灰蒙蒙的雾气中待一段时间,就会发现置身于阳光之中的感觉是如此安全,叫她忍不住一只手遮在眼上,微微眯起眼抬起头来仰望日光。 付一旬也在做着跟傅倾流一样的动作,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似才两分钟,又好似已经过了好久,他们看向对方,明明不知道为什么,却同时勾起了唇角,流露出一抹打心里升上来的愉悦,然后又忽的齐齐低头,看着到现在还牵在一起并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十指相扣的两人的手,蓦地触电般放开,假装没有这件事般的一人一个方向看向别处。 “手心都是汗,脏死了!” “呵呵,彼此彼此。” 付一旬觉得心跳快的有些失控。 傅倾流觉得脸颊莫名滚烫起来。 …… 彼时,还处于鼻青脸肿行动不便状态中的莫成风和莫书豪正处于冷战中,当然,只是莫书豪单方面跟莫成风冷战而已。 他把衣服都塞进书包里,然后绷着一张精致可爱的脸下楼来,看都不看坐在沙发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脸怒火的莫成风,就往门外走。 “站住,你上哪去?”莫成风皱着眉一脸不高兴的问他。 “找我爸爸!”小手已经摸到门把了。 “你爸出门去了,这几天都不会在家。” 莫书豪动作一顿,“他去哪了?” “溯雪山庄,说了你也不知道。”莫成风一想到傅倾流揍他时的模样,一边觉得气得咬牙切齿,却一边又觉得非要把她弄到手尝一次否则绝对不死心,敢这么对他的女人,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 “你给我地址!我要去找他,我才不要跟你这种没出息只会泡妞连架都打不赢的败家子待在一起!我要我爸爸!我要我爸爸!”莫书豪立刻就拔高了声音,喊得本就不耐烦的莫成风更是不耐烦,直接打发从港城那边跟过来的管家送莫书豪去山庄找付一旬。 …… 夏季的雨总是来的匆忙突然,傅倾流和付一旬还在山顶享受接近苍穹的美妙滋味,天空忽的就乌云密布,大雨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惊得两人只好匆忙下山,结果上山容易下山难,再加上有雨还有傅倾流这个拖油瓶,叫付一旬被牵连着滑倒了两次,一向优雅纤尘不染矜贵的犹如贵族的付一旬难得的像刚从泥浆里滚过一次似的的狼狈。 傅倾流浑身湿透脏兮兮的不比付一旬好到哪去,却是一路笑到了山庄,笑得见牙不见眼,笑得肚子生疼,笑得付一旬的脸色黑了又黑黑了又黑,神经质的发作了好几次,她都还笑得停不下来,几乎走不动。 付一旬觉得简直要丢脸死了,在李叔李婶的注视下,气恼的扯着傅倾流上楼去,心想着一会儿要找个东西塞住这个女人的嘴才好! 李叔李婶一路目送着两个狼狈的人上楼,互看了一眼,终于露出了了然肯定的目光。还以为白小姐才是先生唯一比较特别对待的人呢,没想到还有一个更特别的,而且眼见着这位傅小姐完胜白小姐呢! 付一旬把他总统套房隔壁的房间开给傅倾流,狠狠的瞪了眼眼里还满是笑意的傅倾流一眼,大步走回自己房间,“砰”的一声重重砸上门。 “哎哟喂……”傅倾流用小指甲揩去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好一会儿才走进自己那屋,心情奇佳的哼着歌去浴室放水,脱掉脏兮兮湿哒哒的衣服跑进热水里,舒服的叫她喟叹了一声,在雾气中微微的眯起眼。 洗了澡洗了头,傅倾流觉得全身清爽干净的从水里起来后,脚步一顿,才想起自己是两手空空的被付一旬带过来的,别说衣服了,她连干的内衣裤都没有。 外面天色很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大雨磅礴,可以想象泥水四溅的场景,付一旬讨厌雨天,所以除非必要,否则他绝对不会在下雨天出门,又湿又脏。 他下身围着一条浴巾,头上顶着一条白色毛巾擦着刚刚洗过的发,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说要给他们煮姜汤的李婶来了,便走过去开了门,结果入目的就是头上同样挂着一条毛巾,一条大浴巾裹着身体的傅倾流。 都说刚出浴的女人是最美的,此时她白皙紧致的面容被热水熏的白里透红,湿湿凌乱的发粘了几缕在脸颊上,一双眼睛也被热水熏的蒙着一层水帘般的水润亮泽,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白皙水润,还挂着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从她的脖颈流过精致漂亮的锁骨,再滑进下面些的白色布料之中…… 付一旬忽然猛地吸了一口气。 “付……” “砰!” 傅倾流刚想说话,门“砰”的一声,重重的关上,差点撞到她的鼻尖。 ------题外话------ 付一旬:昨天选择第二答案的几个我记住你们了!这么冷酷这么无情这么无理取闹!当然,选择第一的那两个我也记住了,嗯,谢谢,不过休想用你们脏兮兮的手碰我!选择第三的……哦,缺少创新性,不作评价。 黑果:混蛋你敢对那群磨人的小妖精辣么诚实辣么傲娇?信不信她们分分钟恁死你?!随时随地要我换楠竹?! 号外!黑果新浪微博开通啦!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黑果有惊喜!随时了解黑果和文文最新动态,还有有爱小剧场出没,没有关注的小妖精们速速关注么么么么! 027 沉沉睡去. “……”傅倾流无语的看着眼前紧闭的门,伸手敲了敲,“喂,付一旬!” 付一旬此时正用头上的毛巾一角遮着下半张脸急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耳朵通红,心里又羞又恼,听到傅倾流的声音,立刻冲着门怒道:“闭嘴!你这个淫荡的女人!给我回房间去!我才不会放你进来!”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一点儿都不知道矜持两个字怎么写的女人一定会得寸进尺的,竟然连衣服都不穿好,故意跑来诱惑他!他才不会被她诱惑到,才不会! 傅倾流沉默的在门口站了两秒,然后站在付一旬的角度稍微想一下,其实很好理解他的反应,一个女人洗了澡全身上下光溜溜的裹条浴巾就来敲一个男士的门,正常男人都会想歪,只是很少有人会像付一旬态度那么笃定的。 身上又痒又刺,傅倾流不适的皱了皱眉头,只好继续敲门,“付一旬,你想太多了,我对你家的毛巾过敏,你先借一件衣服给我。”她刚刚已经拨电话到下面柜台了,只是一直没人接,浑身上下被这毛巾弄的又痒又刺的,她又不想光着身子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冷得要死,只好来找付一旬了。 里面走来走去的脚步声霎时消失了几秒,然后又很快的走动起来,傅倾流下意识的听着那脚步声想象里面的场景,他快步的走进了卧室,动作弧度略大略显粗鲁的拉开他的背包,从里面扯出一件叠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白衬衫,又走了出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快步折了回去,又抽出了一件灰色的休闲外套,再大步的走出来…… “咔嚓!”门猛地打开。 傅倾流连付一旬的脸都没见着,就被迎面而来的两件衣服盖了满脸,同时听到门又重重关上的声音。 满腔的干净的淡淡的洗衣粉之类的味道,和着柔软的布料在鼻前,傅倾流也不觉得恼,抓下衣服整张脸埋进去深深嗅了嗅,说真的,这味道真不错,特别像以前她还跟张冬梅住在一起时,每天她帮她洗好晒干的衣服的那种味道,和放进洗衣机或者送去干洗的那种味道不同,具体不同在哪其实她也说不清,这是一种感觉。 傅倾流抱着付一旬的衣服回房间了,哪里知道那门后付一旬满脸通红表情僵硬肌肉微微抽搐。 把衣服扔给傅倾流后付一旬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自己的衣服拿去借给别人,这实在太奇怪了,一定是他被她搞得心烦意乱冲动之下才会有的举动,绝对不是他自己愿意的!可是一想到她就围着一条浴巾那样一点儿都不矜持的在自己面前,他又莫名羞恼根本打不开那扇门,最后莫名其妙的朝门上的猫眼看去,恰好看到傅倾流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深深的嗅了一口,露出貌似满脸陶醉的神情…… “这这这这……这个……”付一旬一个人神经质的在屋子里红着耳朵红着脸暴跳如雷,越是怒不可遏,耳朵越是红的几欲滴血,心跳越是快的如雷捣鼓,“这个淫荡下流无耻的变态女人!下流!变态!淫荡!上帝!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只是闻着他的味道就露出了那种表情,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在意淫他吗?上帝!这、这简直是…… 完全不知道自己又被骂了的傅倾流回到房间走进浴室就解开了什么的浴巾,毛巾贴过的肌肤因为过敏红斑点点,在白皙娇嫩的肌肤上显得十分刺眼,傅倾流皱了皱眉,重新洗了个澡,没再用毛巾擦身,就这么让它自然风干,结果夜里山间风凉,叫她打了两个打喷嚏,鼻水滑了下来,连忙穿上付一旬借她的衬衫,付一旬身高188,他穿的正正好的衬衫穿在傅倾流165的身上长出了好大一截,完全遮到了屁股下面,等她再穿上那件外套,也不用担心走光了。 不多时李婶端着两碗姜汤上来,付一旬让她去看看傅倾流,傅倾流跟她说毛巾过敏的事,李婶连连道歉,傅倾流过敏的不是毛巾,而是毛巾上沾着的灰尘细菌,他们住的这一层除了付一旬的房间之外是都没有彻底打扫清洁过的,只是偶尔上来清理一下省的积太多灰尘到了该彻底清洁等候客人入住的时候不好清理,看着干净其实都蒙着薄薄的一层灰,傅倾流身娇体嫩的,衣服料子就算比不上付一旬的贵但也是相当好的,霎时碰上那些脏的灰尘,自然受不了,好在没有严重到需要擦药的程度。 当然这间屋子也不能住了,眼见着这种天气开车出山不合适,想来傅倾流今晚会留在山庄里过夜,李婶刚想说带傅倾流去楼下已经打扫过的房间,却忽然看到她身上穿着的男士外套,眼珠子忽然一转,笑容慈祥又藏着暧昧,对正站着喝姜汤的傅倾流道:“要不您先到先生屋里坐坐吧?您身娇体贵的,碰到这些个不干净的又要遭罪,我去给您找两件我闺女的衣服,再帮你把衣服拿去洗干净烘着,很快就能干了,行吗?” 在李婶看来,付一旬不仅给她煮了饭牵了手带她去爬山还把衣服给了她,这种每一个从来未曾经过付一旬的手发生在哪怕一个男性身上的动作和行为都发生在了这么一个女人身上,完全不用去猜想其他了,这绝对是他们家夫人了!既然如此,还分开住干嘛?一起住在那个宽敞的屋子里多好啊! 不知道李婶心之所想也以为这个山庄里客房里只有付一旬的房间是干净的的傅倾流想了想,欣然同意了,呆在这屋里她真是连坐都找不到干净的地儿坐,他们爬了那么高的山又奔跑着下来,累死了好吗?虽然里面是真空,但是外面套了两件衣服呢,完全能当短裙穿,没露点除了两条腿也没露多少肉,再加上付一旬那家伙绝对不是个会趁人之危的人,所以她真不介意去付一旬那里坐等干净的女士衣服。 付一旬的房间并没有锁,李婶说他下楼做晚餐去了,傅倾流不好穿成这样下楼,虽然整个山庄里算下来只有他们四个人,在李婶再三说明付一旬不会生气她的擅自入门后,她才走进去自己坐在他套房里的客厅沙发上等衣服。 外面大雨磅礴,哗啦啦的有种十分寂静的喧闹感,傅倾流坐在安安静静的屋子里,目光透过窗户看进雨帘,看到暗沉沉的天空和被雾气弥漫遮掩的山峦,眼皮渐渐的加重,她嗅着身上衣服淡淡的干净的味道,抱着膝盖缓缓的沉睡过去。 ------题外话------ 号外!黑果新浪微博开通啦!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黑果有惊喜!随时了解黑果和文文最新动态,还有有爱小剧场出没,没有关注的小妖精们速速关注么么么么! 028 双重完美. 楼下付一旬正在做饭,新鲜的蔬菜瓜果绿油油红艳艳的看起来特别漂亮,他的手本来是向一个漂亮的黄色彩椒伸去的,拿起来的却是一个丑不拉几的土豆,他皱了皱眉头,眼里露出嫌恶,他讨厌吃土豆,可偏偏脑子里冒出那个女人说可以吃下三碗饭的声音,目光又落在剩下的半只鸡,不高兴的哼了声,拿过来和土豆一起剁了。算了,来者是客,依着她几次也没什么。 等他做好两个菜煮好一个汤,恰好和带了两件闺女衣服要上楼去给傅倾流的李婶走在一起,李婶有心跟付一旬多说几句话,奈何这个男人的气质总让人有种很远的距离感,就像高高在上的贵族和只能匍匐在地的贱民,她连跟他并排而行都做不到,只能在他两步远后面跟着。 在付一旬发现傅倾流竟然穿成那样躺在他沙发上睡觉时,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打断了。 傅倾流生病了。 连爬个山爬不到三分之一就累得气喘吁吁,可见她平日里极少运动,运动少免疫力就不好,傅倾流被雨淋了一场,还在房间里裸着身子被风吹了几下,很光荣的病倒了。 “活该!”付一旬一边把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一边对着脸色潮红的傅倾流咬牙骂道:“叫你懒,每天跑几里路是会怎么样?风一吹就感冒,说你是弱鸡还真是弱鸡!没用的家伙……” 李婶表情有些僵硬抽搐的站在一旁看着付一旬一边动作小心的抱傅倾流上床一边对着没有意识的傅倾流骂了几分钟,等到付一旬站直了身子目光锐利的朝她扫去的时候,她才一个激灵的回神,连忙去找医药箱拿药。 傅倾流迷迷糊糊的被叫醒,被扶起身子,迷迷糊糊的被喂了半碗粥吃了药,躺下去后又立刻陷入了沉睡状态里,她呼吸着,入鼻的空气有些雨天特有的潮湿感,还有那种干净的、纤尘不染般的淡淡的味道,叫她恍惚的以为她现在正在那个乡下小镇里,住着小小的两层小楼,一个不求她回报的老人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灶台暖的让人想要抱着毯子缩在一角睡过去……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倾流觉得自己是被热醒的,大雨已经停了,并且月光明亮的好似之前没有乌云密布大雨滂沱。床头上一盏昏黄柔和的床头灯亮着,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她脑袋还有点晕,但是却还算有精神,坐起身,发现自己被三床厚厚的棉被压着,难怪沉睡之中有种鬼压床似的感觉,她能顺畅的呼吸真是奇迹,一身黏糊糊的汗,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生病了,没敢贸然去洗澡,看到床边椅子上有件干燥的男士衬衫,想也没想就把身上汗湿的两件衣服给脱了换上,然后觉得肚子饿得有点胃疼了。 缩在被窝里揉着胃部忍了一会儿,非但没有成功的忘记胃痛睡着,反而觉得越来越痛了,只好捂着胃部起身扶着墙走出房间,心想去楼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要不然如果有胃药也行。 一直走到楼道口,她正要下楼,脚步却忽而一顿,她抬头看向顶楼,那里有钢琴声传来。她不由自主的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渐渐忘了还在隐隐作痛的胃,听得入迷,原本要下楼的脚步也变成了上楼。 山庄屋顶是人字形的,所以并没有阳台,这个楼梯通向顶端唯一一间屋子,此时那扇门并没有锁,傅倾流轻轻的推开门,门悄无声息的打开,然后她看到一束明亮的月光从屋顶的天窗上落下,就像一盏聚光灯,四周皆暗唯他独耀,他坐在那架白色的三角架钢琴前,侧对着她,他似乎也弹得入迷,微微垂着头,漂亮的半长卷发乖巧的垂在他面颊两边,半垂下的眼睑上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两片动人的剪影,犹如艺术品般的双手手指在黑白琴键上悠然自得的弹动着,弹奏出一曲悦耳缱倦缠绵的篇章。 傅倾流有种穿越了时空,看到一个在圣玛瑙河畔明亮的月光下弹奏钢琴的年轻贵族的错觉。 付一旬是当之无愧的大艺术家,哪怕是音乐圣地维也纳也十分欢迎他的到访。 傅倾流听的入迷,看的有些痴,在一曲接近尾声的时候,她忽然迈开脚步轻轻的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在付一旬因为惊讶而几乎停止继续弹的时候伸出手,流畅而完美的接了下去。 付一旬盯着她的认真而入迷的侧脸看,看她穿着薄薄的衬衫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乌黑的发丝垂在身前,妩媚中透着一股恬静优雅,现在的气氛却让他无法多想,好一会儿勾了勾唇角,双手放在琴键上跟了上去,完美的二重奏在这个空荡荡的只有两个人和一架钢琴的屋子里回荡开来。 一曲毕,屋子里回归平静,她静静的坐在付一旬身边,垂着眸盯着琴键,陷入了回忆中,好一会儿声音幽幽的响起,“这是我奶奶最喜欢的曲子。” 她小时候因为奶奶的缘故听了这曲子几乎不下百来遍,就对这首曲子耳听目染,又是个天才,就算她不爱学钢琴,这首曲子也能弹得十分好,她以为过了那么久没碰过钢琴,已经忘记该怎么弹了,却没想到,那旋律似乎已经融入了灵魂,她只是把手放在琴键上,自然而然的就弹奏了出来。 “哦,谢谢。”他顿了顿,“这是我12岁时做的曲子。” 傅倾流慢半拍的看向付一旬,有种自己被打了一棍子的脑袋晕晕的感觉。 见傅倾流惊愕的看他,他又道:“我在艺术方面很有天赋。” 就算是天才,也有偏擅长的东西,虽然只要他愿意几乎任何方面的事物都能学的很快很好,但是在艺术上,几乎不需要费多少力就能参透学好,这便是他的天赋所在。 傅倾流怔怔的翻找记忆,然后终于隐约的想起她奶奶曾经放着这曲子抱着她说过,做这曲子的人跟她一样是天才,希望自己以后也像他那样厉害…… 搞了半天,自己敬爱的奶奶竟然是付一旬的粉丝?西蒙·埃文斯?付一旬? 胃部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好像有人拿刀刮着胃壁一般,傅倾流捂着胃呻吟了一声,几乎趴到琴键上,哪怕在月光下,脸色也白的厉害。 ------题外话------ 哼,泥萌总是猜中开头没猜中结尾,笑趴! 号外!黑果新浪微博开通啦!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黑果有惊喜!随时了解黑果和文文最新动态,还有有爱小剧场出没,没有关注的小妖精们速速关注么么么么! 029 事出意外! 半个小时后,傅倾流裹着棉被坐在床上,前面放着一张炕上桌,桌上放着一碟小菜和热气腾腾的白粥,付一旬面无表情的交叠着双腿坐在床边的靠椅上,姿态优雅沉静矜贵,目光傲慢又挑剔的注视着傅倾流小口小口吃粥的模样,好一会儿缓缓出声,“在外让我跌了满身泥,回到山庄占了我的床,让我没地睡,三更半夜打扰我弹琴作曲,还要我给你做东西吃,你这人是灾星附体还是真的笨成那样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想不明白,作为一个看起来并不算太普通的女人怎么会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先是发烧感冒再是胃痛,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在那里跟他弹琴,就算是因为暗恋他想在他面前表现一下,他也不觉得高兴。不对,他从来没觉得因为她的暗恋高兴过! 傅倾流自觉略略理亏,埋头吃粥不反驳不出声。觉得这软蠕香甜的白粥滑入食道进入叫嚣着渴望食物的胃里,瞬间缓解了疼痛,暖洋洋的,暖到了心里去。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样频频胃疼欲死,但是偶尔她也会在半夜胃疼醒来,不是啃干巴巴的面包就是吃胃药,还是第一次在半夜还能吃到热腾腾的粥。 付一旬没能多教育教育傅倾流几分钟,就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simon!莫书豪那小子到你那了吗?”莫成风有些着急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付一旬站起身,“什么?” “他下午要去找你,我让老吴送他去,在半路遇到大雨不好进山又回来了,老吴去上了个厕所,回来那小子就不见了!找到现在没找到,他有没有可能跑到哪座山里去?” “该死!”付一旬咒骂一声,挂了电话转身快步走出门,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过身对傅倾流道:“吃完躺下睡觉,在山庄里等我。” 傅倾流见他似乎有急事,脑子也因为发烧有点转不过弯,没有多问的乖乖点头。 付一旬快步下楼,去车库里提了车子,冲入了夜色之中。 傅倾流这一觉,睡的略有些不安稳,索性她虽然抵抗力不大好,但是小病小痛一向来得快去的也快,在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脑袋清明,只剩下有些鼻塞。 她的衣服已经被洗干净烘干,李婶把衣服送上来的时候衣服摸着还温温的,傅倾流换好衣服洗漱好下楼,早餐是李婶做的包子馒头,味道还不错,但是她看着那一个个包子馒头,却下意识的觉得,如果是付一旬做的,一定一个个非常小巧精美,就像艺术品,叫人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食欲大开。 “付一旬还没回来吗?”傅倾流喝了口豆浆,问李婶。 李婶摇头。 “知道出什么事了吗?”傅倾流又问。 李婶依旧摇头,付一旬三更半夜出的门,他们也是早上醒来见车子不见了猜到付一旬出去了的,不过就算付一旬走了,他们也会好好伺候招待夫人的。 昨天下了一下午的雨,今天天气看着不错,天空如水洗过一般的湛蓝,只是地面依旧潮湿,这里又是山中,泥泞的很,让人不想踏出门一步。 傅倾流坐在咖啡厅里喝自己跟李婶要了咖啡豆磨出来的咖啡,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咖啡都凉了,午餐时间快到了,都没见付一旬回来,她忽然想到他昨晚三更半夜的出去,山路泥泞湿滑,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正胡思乱想着,李叔从门外走了进来,笑眯眯的对傅倾流道:“傅小姐,刚刚先生打电话跟我说,让我送您回市里。” “他人呢?” “先生他已经在市里了,只是有些事绊住了手脚,恐怕没法过来接您了。” 看来没出什么事。傅倾流放下那点担心,虽然隐约觉得有点被抛下的不爽,但是谁没有个万一谁没有个突发事件?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行吧,那就麻烦李叔了。” …… 彼时,两辆无牌面包车驶进了梨花镇前一个废弃厂房里,一个人鬼鬼祟祟的从车上下来,确认工厂里没人后又出来了两人,其中一个抱着一个陷入昏迷状态的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进入乱七八糟满是空桶的工厂里,几人说话声音便因为紧张的心稍微放松而大了起来,抱着小孩的男人把他扔到墙角,道:“耗子快点去前面镇子里弄两桶油来,不靠谱的蠢蛋,明知道我们要干单大的,竟然连油箱都没加满!” “还不是因为我们跟踪他们的车子跟踪了那么多天没机会的原因?谁知道今天就有机会了?” “你还说!快去!” “哎。” 去了两个人买油,工厂里还有两个人,一个又高又壮,一个瘦巴巴的,看起来很是胆小。 “……哥,我、我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万一被抓了怎么办?撕票……太、太狠了一点……”他看了角落里的莫书豪好几眼,支支吾吾的道。 那人蒲扇大的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我的傻弟弟,你放心吧,警局48小时后才会接受报警办理,等那时我们已经带着这个小鬼出了省,找个山疙瘩把人埋了,哥几个再带着大把钱藏几年,等风头过后再出来吃香喝辣,要啥没有?” “可、可是……” “行了,别可是了,去弄点水来泡泡面,哥快饿死了。” “……哦。” 那瘦子拿着一个水壶去找水去了,高个的在原地蹲了好一会儿,忽然捂着屁股看了看角落的莫书豪,走了开。 就在此时,莫书豪悄悄睁开了一只眼,眼中清明仿佛根本没有昏迷过,他悄悄的爬起来,躲进了一个倒在地上的桶里,他才躲好,那个瘦子就拿着水回来了,一见角落里没人了,大惊失色,“哥!哥!那小孩跑了!” “什么?”高大个连屁股都来不及擦,提着裤子跑了过来,见到空荡荡的角落,龇目欲裂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还不快去追!”说罢急吼吼的冲了出去。 莫书豪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躲在工厂里没出去,立刻从桶里钻了出来,往出口的反方向跑去。 那个高大个果然出去工厂没几步远就反应过来了,又带着瘦子回来搜工厂。 ------题外话------ 放黑白两只小包子粗来打招呼~ 030 阴差阳错. 莫书豪呼吸有些急促紧张的跑到工厂后门,却见后门铁门紧闭,还有一个大锁锁着,身后仿佛有那两个人急促追来的脚步声,他左看右看,看到两边有一根根空心圆柱堆,连忙选了一边钻了进去。 小身子抱着膝盖尽可能的把自己缩成一团,手臂大腿臀部都被摔得生疼,他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让那些人以为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再给他注射药物。 “妈的,等我抓到那小鬼,非得马上捏死他不可!”高大个恶狠狠的声音在不远处传来,如果不是因为要等收到钱,他们早就把那小鬼给弄死了,还等他跑?! 莫书豪眼里惊恐一闪而过,却很快发现自己躲在里面他们只要一弯下腰就能看到他,连忙从另一边钻出来,躲在这一堆柱体后面,果然他才钻出去,那个高大个就弯下腰,看了进来,看到一个个洞里没有莫书豪的身影,又绕着这堆空心柱子走了起来,莫书豪仔细听着他的脚步声,绕着柱堆慢慢的爬着,却不料绕到另一边的时候,看到对面柱堆上站着那个瘦子!那瘦子背对着他这边正在远眺,看身形马上就要转过来,他只要一扭头就能看到莫书豪趴在对面地上。 莫书豪连忙快速的爬,绕过转角,脚尖刚刚缩进去,那瘦子就转过了身,从那堆柱子上下来,“没有啊哥,会不会已经跑出去了?” 高大个却道:“不可能,他一定还藏在工厂里,这方圆几十米都是空地,那小鬼跑再快不可能眨眼没影!再仔细找……”他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他接起来,就听到那边的兄弟着急的问:“哥,那个小鬼是不是跑了?!” “你怎么知道?” “我在小镇里看到那小鬼了!” “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高大个大惊,就算那小鬼跑了,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里跑到梨花镇里面去啊! “哥你等等,我让阿猫给你发张照片过去。” 不一会儿,瘦子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里面一个穿着黑色t恤背着书包的十岁小男孩可不就是那个小鬼吗? “怎么可能?!”高大个只顾着震惊,没发现照片里的那个小孩跟他们抓来的那个小孩衣着和气质上的区别,只顾着看他那一张脸了。 “现在怎么办啊哥?” “还能怎么办?想办法给我盯着他,有机会把他抓起来!”高大个龇目欲裂的吼完挂上电话,立刻转身走人,“快!没想到那个小鬼真的跑了,马上去抓他!快!”不管那个小孩是怎么从工厂转眼跑到梨花镇里面的,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抓起来! 两人风风火火的跑出工厂开着面包车走了,莫书豪在原地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扯了扯自己身上已经脏兮兮了的白色t恤,眼里有几分侥幸,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走了,但是自己总算逃过一劫了,现在他要赶紧离开这个工厂,找个有人的地方打电话给爸爸求救! 另一边。 梨花镇。 中午放学有很多学生回家吃饭,家里较远的就留在学校食堂吃,傅谨钰在食堂里买了两个包子就背着书包从学校里出来,一边吃一边往距离学校不算特别远的比较大一点的书店走去,他上次买的两本初一数学练习册已经做完了,现在要去买其他靠自学就能行的科目的练习册。 小孩和家长们看到他无不纷纷躲远,上次他从书包里掏出水果刀这件事也风一样的传遍了整个梨花镇,那些家长生怕他突然发狂害了他们家孩子,联合起来告到了校长那里去也告到了张冬梅那里,他书包里的水果刀被张冬梅没收了,校长也怕一不小心真的弄出人命,还说再把水果刀那种危险品拿到学校来就要告诉傅倾流,于是傅谨钰就再也不带危险品到学校去了。 正是因此,当所有人都恨不得离傅谨钰远点的时候,突然两个陌生男人鬼鬼祟祟的跟在他身后,傅谨钰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 要转身回学校显然不可能了,他们不会让他过去的,指不定他一靠近就被抓起来绑走,傅谨钰阴沉沉的回头看他们一眼,再看那些看到他就远远躲开的大人小孩,他们肯定不会帮他的,他们恨不得他这个恶鬼转世一样的小子去死,死了还怕他冤魂不散的留在镇子里祸害他们。 他继续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心道那两人肯定还没发现这些人不敢接近他,要不然还鬼鬼祟祟的干什么?书店就在眼前,他转身走了进去,书店老板的儿子女儿都出去工作了,因此不像那些有孩子跟他在同一个学校读书的家长那么怕他讨厌他,再加上傅谨钰三天两头光顾他,虽然阴沉了一点,但是钱一毛钱不少,他反而还蛮欢迎的。 傅谨钰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给书店老板,道:“外面有两个人想绑架我,你帮我报个警,这钱就给你。”他不喜欢这个小镇里的任何人,他们从未给过他温暖和友好,所以他不白白向人求助,因为受到别人帮助就是欠别人人情,傅谨钰不愿意欠他们。 书店老板一听这话,哪还有工夫去想那个钱,一转头,恰好就看到两个很陌生的不像他们镇子里的人,平民老百姓没经历过绑架事件也没见过,刹一听到傅谨钰说有人要绑架他,再看到那两人,立刻就脸色大变抓起前面的座机电话,就要按110,外面本想探头看看里面什么情形的两人看到老板这模样,立刻吓得连忙转身就跑。 傅谨钰走到门口,看着那两人屁滚尿流的跑远,料想他们肯定不敢再来了,又紧绷着一张小脸走回学校,五十块钱给帮他吓跑那两人的老板了,他没钱买练习册了,明天再来买吧。 那两人屁滚尿流的跑走,在路上遇到赶过来的高大个和瘦子,慌慌张张的说那小鬼报警了,他们肯定没法抓了,高大个咬咬牙,只好带着三个弟兄赶紧跑路,事到如今,他们甭想赚那笔巨款了。 ------题外话------ ←←就这么结束了?说好的天雷勾动地火轰轰烈烈的绑架事件呢? →→谁跟你说好的? 号外!黑果新浪微博开通啦!搜“520小说黑心苹果”关注黑果有惊喜!随时了解黑果和文文最新动态,还有有爱小剧场出没,没有关注的小妖精们速速关注么么么么! 031 慢慢侵占. 这边傅谨钰平安无事的回了学校,不多时跟过路的人借了手机打电话给了付一旬的莫书豪也被接回了青市。 从莫书豪装昏听到的只言片语来看,他们心惊的得出了一个结论:他们绑架莫书豪不是为了要钱,而是为了撕票!有人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要他们绑架莫书豪后杀了他!警方迫于压力,只得展开大面积的追捕那四个绑架犯。 莫书豪被送到医院去检查身体,港城那边他爷爷奶奶就火急火燎的打了电话过来,一口一个乖孙一口一个心肝宝贝的轻声慢语的安慰,一转头又把莫成风骂了个狗血淋头,轮到付一旬的时候,又是轻声慢语生怕声音大点把人惊到。 付一旬躺在病床上,一只腿裹着石膏吊在半空,他倒霉昨天半夜把车子从山里开出去后,就在高速公路上被喝醉酒飙车飚得不要命的人给撞了,当然,把他撞了的人车子都扁了这会儿还在手术室,他的悍马经过军方改造,安全系数比普通越野车高很多,那么严重的车祸,别人在医院不知生死,他只是一条腿骨折了,别提多幸运。 莫书豪全身体检完来看付一旬,一看到付一旬的腿,立刻就跟死了爹似得嘴一扁,眼泪哗啦啦的掉了下来,扑到床上抱着他的胳膊不出声的掉眼泪。 付一旬满脸嫌弃,“脏死了!走开!” “我不!”莫书豪反而抱更紧,眼泪掉的更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付一旬出事,更是因为被绑架这一段时间积累下来的恐惧,这种恐惧在看到熟悉的信任的亲近的人后,立刻就发泄了出来,他在港城被保护的很好,这是第一次被绑架,而且是一上来就要撕票的那种,吓死他了呜呜呜…… 莫成风胳膊上还缠着绷带走进来,看看付一旬再看看身上也有些摔出来的伤的莫书豪,还得空打趣,“我们这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处在一块儿受伤了。” “别用你那差劲的要死的中文乱说话。”付一旬皱着眉头把嫌恶的目光从莫书豪身上转到莫成风身上。 莫成风撇撇嘴,“你以为你自己中文学得多好?” 付一旬觉得自己衣袖都被莫书豪的眼泪给浸得湿湿的,见莫成风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锐利的目光瞪过去,莫成风表情一僵,撇开视线看向窗外。 …… 车子停在十里画廊门前,傅倾流下车走进画廊,李叔坐在车子里打量了下十里画廊,点点头,心想原来从事的也是和艺术相关的职业啊,难怪跟先生有话聊,白小姐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了。 “倾流。”傅倾流刚刚走到外廊大堂,就被一道声音给喊住了。她一侧头,看到李清月笑容娴雅的站在一个咖啡座前,而她对面是看她的眼神充满不耐和不喜的章铮才,见李清月朝她走了过来,才不情不愿的冷着一张脸起身走来。 傅倾流似笑非笑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李清月笑容不变,走到她面前轻声道:“没想到倾流竟然是十里画廊的经理,我本就觉得你不像姐姐说的那样好吃懒做,但也没想到你竟然能做到这一步,听说要买水清流的画都要找你,价钱多少卖不卖也是你说的算呢。” 这一句话又是贬李艳阳又是捧傅倾流,最后一句话才把她的那点心思挖出来一点。 傅倾流看她,慢条斯理的问:“所以你们想要买画?” “可不是,我们跟齐氏正在争一个项目,项目负责人是个爱画的,据说特别迷水清流的画,我们想着买一幅送给他,倾流能不能帮帮忙呢?哎呀,瞧瞧我怎么说话呢,倾流当然会帮忙啊,一家人哪有不帮自己家的道理呢?不都指着公司赚钱来花吗?”李清月笑容娴雅一字一句却带是明里暗里都带针,先是捧高后是打压,章铮才的脸色也随着李清月的话变来变去,当然,都是针对傅倾流的,仿佛她要是敢拒绝,他就要她这个不孝败家女好看似的。 傅倾流勾了勾唇角,慢悠悠的点了点头,“想要买画的话自然可以,你们先坐,等轮到你们进去后,再让人去叫我。”说着她便要走进内廊去。 没想到傅倾流同意了卖画却要这么走人,李清月怔了下,连忙拉住傅倾流的胳膊,“我们时间很赶,你先带我们进去挑挑画吧。” 傅倾流耸耸肩,“这可不行,我是十里画廊的销售经理但不是老大,每个人都要排队进去,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破坏规矩呢?”在章铮才怒的要说话的时候,她没心没肺的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的道:“不过这样也好,我被炒了正好回兰市去,住自己家的别墅可比住租来的小公寓轻松多了。” 一句话即刻让李清月和章铮才都脸色不好的闭嘴了。 等李清月他们进去内廊后,李清月以为傅倾流还会刁难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把画卖给他们,不料傅倾流主动让人抬了一幅画过来,虽然价格高了点,但是比起那个生意谈成能赚到的十几个亿简直就是九牛一毛,仔细检查过后确认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便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章铮才写下支票给她,她的态度反而叫章铮才有些不好意思让她立刻跟他去过户那栋傅家大别墅了。 一直到出了十里画廊,李清月都不相信傅倾流那个阴晴不定的女纨绔会就这么简单的把画卖给他们,说不定画里有什么陷阱呢?还是说会是赝品?回去一定要好好查查才行。 如果傅倾流知道李清月的心之所想,一定会笑骂傻逼,她当然不会在画里弄什么让他们生意落空,为什么要让他们生意落空?有人帮她自己的公司赚钱,还不好? 傅倾流回到办公室,办公室里的几个员工鼓掌欢呼。 “恭喜经理又为水清流卖出一幅百万大作!” “哈哈,多亏了经理,大家又能加工资了!”画廊帮水清流卖出一幅画后,画廊会抽取卖出价格百分之五十的佣金,抽取百分比很高,再加上水清流每幅画都能卖出在现代画中十分高的价格,这也是十里画廊虽然只卖水清流的画却得以存活的原因。 傅倾流懒洋洋的笑,跟他们随便侃了几句就进了办公室,目光落在她桌面上放着的袋子,里面装着三件付一旬的衣服,是她从山庄里带回来的,想着人家把衣服借她,她总得帮人家洗干净了再还回去,而她的办公室门后,还挂着一条付一旬的暗红色金色绮丽花纹围巾。 怎么感觉这她的私人空间里付一旬的私人物品比她自己的还多? ------题外话------ 如果付一旬看到傅倾流房间里那么多他的私人衣物,一定会想到一个词汇,这个词汇还没有在文里出现过,是啥捏? 032 合格暗恋. 从那日在山庄倾盆大雨瓢泼而落后,处于北方的青市似乎终于正式进入了多雨闷热的夏季,这才隔了不到三天,又一场大雨轰然而落,然后又来的匆忙去的匆匆。 付一旬吊着腿靠在床上看一本英文原文书,一缕从乌云里穿透而出的阳光从窗户爬进来,他斜眼盯着它看,渐渐的陷入了记忆里,他忽然想起那日也是大雨过后,空气潮湿微凉,那个女人就坐在他身边,手臂几乎相贴,熟练而优雅的弹奏他的曲子…… 手机铃声蓦地响起,把他拉回神,他抬头看了眼,接了起来,廖康跟他报告艺术展完美落幕,艺术品完美收回,没有出现一丝纰漏。廖康是他挑选出来的助理,工作能力有多强他完全知道,正想挂电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他语气淡淡的出声:“咳,你……去一趟十里画廊,找一个叫傅倾流的经理,跟她说我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伤了腿而已。再告诉她我在那个医院。” 廖康在那边表情纠结了一下,傅倾流是哪个?是新认识的朋友?应该是付一旬觉得感官还不错的朋友吧?要不然干嘛还要他专门去说他受伤了这种话啊。 挂了电话,付一旬低头看着自己的通讯录,一个个名字下来……没有傅倾流的号码。 付一旬皱了皱眉,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嫌弃,“没见过这么笨的,竟然不知道跟我要号码。”这还是一个合格的暗恋者吗? 那边廖康挂了电话就准备去十里画廊,只是很快又有事绊住了手脚,恰好廖锦溪来找他,就让廖锦溪帮忙去一趟十里画廊了。 廖锦溪到达十里画廊的时候,傅倾流正在二楼画室画画,接到电话后便下去了,廖锦溪正在她办公室里等她。 上次不欢而散,叫廖锦溪对着傅倾流有点笑不出来,于是干脆冷着一张脸,有些酸溜溜的上下打量了傅倾流几眼,一身看不出牌子的休闲装,简简单单的一点儿都不亮丽,可偏偏这女人有种慵懒散漫的气质,倒也显得挺好看。 “也不知道你是走了那遭子的狗屎运。”廖锦溪丝毫不掩嫉妒的酸溜溜的道。她因为有廖康那个哥哥,所以经常有机会见到付一旬,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付一旬那样的人,但是这并不能妨碍她狐假虎威,认为自己因此有在其他人面前骄傲的资本,所以在第一次在黑石画廊见到傅倾流的时候她就下意识的开启了狐假虎威模式,跟付一旬装熟装亲近,至少要让傅倾流知道她肯定排在她下面,哪想这女人似乎比自己更有狐假虎威的资本啊。 说白了,廖锦溪是一个胆子不大不太敢得罪人,但是又喜欢狐假虎威的爱装逼胆小鬼。 傅倾流也不过去跟她坐,就这么抱着双臂懒洋洋的倚着门边看她,“所以,你过来找我有事?” “别以为付先生跟你多说几次话多见几次面自己就了不起了,我跟他见面次数比你多了去了,我们的交情也是好几年的了!”廖锦溪色厉内荏的道。生怕傅倾流因为上次在派对上的不愉快而报复她。 傅倾流转身就走,廖锦溪赶紧把人叫住,“哦,是这样的,我帮我哥来给你传话,说付先生没什么大碍,只是伤了腿。” “伤了腿?”傅倾流没想到廖锦溪要跟她说的是这种事,不过既然没什么大碍的话,想来没什么严重的,“那他现在在医院还是在家里?” “哈!你连他在医院还是在家里都不知道啊?看来你们关系也没多好嘛。”廖锦溪忽然反应过来,又得意了起来。 这人有毛病吧? 傅倾流有些无语的看她,好在这是个欺软怕硬胆子很小的家伙,嘲笑了傅倾流几句后就乖乖的把哥哥交代的话一字不落的都说了出来,自然包括付一旬所在的医院。 经过在山庄被付一旬那样体贴包容的照顾过后,知道他受伤在医院,去探病这事就变得十分的理所当然了。 傅倾流心想上一次送的玫瑰他收了,他应该还蛮喜欢的,所以又去买了一束,抱着上医院去了。 而此时,付一旬病房里,莫书豪正扁着一张嘴抓着付一旬的手不放,“等我在港城过完暑假再过来青市读书,爸爸你会不会已经回英国去了?”因为那场绑架,吓坏了在港城的爷爷奶奶,他们要求莫书豪回港城过暑假,要不然就不让他在内地读书。 付一旬只是回来办个展而已,照理说办完了差不多就要离开青市了,只是付一旬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冒出了傅倾流那慵懒散漫的身影,刚要出口的话卡在咽喉,眼角一扫,落在自己裹着石膏的腿上,仿佛瞬间找到了理由,“伤筋动骨一百天,暑假才两个月,还不够一百天。” 莫书豪闻言这才笑了开,跟着莫成风离开医院准备坐下午的飞机回港城。 莫书豪和莫成风前脚刚进电梯,傅倾流后脚就从另一个电梯里出来,找到了付一旬所在的vip病房,她敲了敲门,付一旬以为是莫书豪又折了回来,不耐烦的转过脑袋,看到傅倾流抱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红玫瑰笑容懒洋洋的朝他挥爪,“哟。” 付一旬看看她又看看她怀里的玫瑰花,他就知道这个不矜持的女人一定会立刻跑过来对他嘘寒问暖,没想到竟然又来一次俗套的送花示爱,一点新意都没有,这个暗恋者一点都不合格。于是他矜持的靠在床头,面无表情的,“哼”了一声。 傅倾流已经习惯了这人的神经质怪脾气,走过去把花插进他床头的柜子里,花瓶里已经有一束新鲜的马蹄莲,她怔了下,反应过来,“听说病房里不太适合放颜色鲜艳的花来着,据说会刺激病人神经……” “我伤的是腿又不是脑子。”付一旬打断她的话,有些警惕的盯着她,这是个喜欢半途而废还有点三心二意又喜欢退缩的家伙,指不定又想把他的花拿去塞垃圾桶。 ------题外话------ 元旦……应群里众多妞子的要求,今天下午五点会二更哒! ps:咱们病娇这个月内会上架,愿意的妞子们把月票给黑果留着吧,但是千万不要在上架前投了,因为上架前投出去的月票是无效票,投了也木有用哒(づ ̄3 ̄)づ╭?~ 033 这人还真是喜欢玫瑰啊。傅倾流心想,也就没了把玫瑰塞进垃圾桶的想法。 走到床尾,傅倾流看着他吊在半空的腿,伸手敲了敲石膏,慢条斯理的语气里有些好奇,“痛不?以后会不会变成瘸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只是小伤而已!”付一旬怒道,这家伙该不会想他万一变成瘸子就换个人暗恋?这个三心二意的花心女人!知不知道持之以恒这种良好品德?! “哦。”傅倾流走到他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两个人显然都不是善于闲聊的人,付一旬是几乎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他矜贵沉静骄傲又是个天才,从小到大没有人跟得上他的脚步,渐渐的就被他抛在了后面,再加上还有无法接受与别人进行肢体交流,脾气又不好。而傅倾流虽然几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独自一个人,但也因为各种原因不愿意跟那些人虚与委蛇或者深交,比起一大群人在一起,她更喜欢一个人躺在阳光下睡觉。 所以傅倾流坐下后,大体是因为之前两人几次见面交流的太过顺畅随意,此时真的坐下来要找个话题来聊,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付一旬一只手捏着放在腿上的原文书一角,面无表情,棕色的眼里却有几分烦躁,怎么不说话呢?她平日里不是一直都很不矜持吗?这会儿装什么安静?眼见着傅倾流坐了几分钟,貌似觉得没话说有点想起身走人了,付一旬只好面无表情的出声,“水清流的画……其实也没有太糟糕。” 傅倾流正想起身拿一个苹果的动作一顿,随后起身拿过一个大苹果和水果刀后坐回去,状若平静的抬了抬眼看他,“哦?你之前不是说张牙舞爪不喜欢吗?” “我不喜欢并不代表那些画很糟糕,我不喜欢的艺术家和作品多了去了。”付一旬微微蹙着眉,眼里有几分嫌恶的道,大概是因为智商太高在这方面天赋太好的缘故,他看一样艺术品的时候下意识的就会去挑毛病,所以就几乎没有喜欢的了。 傅倾流一块块的连皮带肉的削着苹果皮,很快一个又圆又漂亮的大苹果就从丰腴变成骨感,闻言唇角微微勾起些许弧度,“其实你说的也没错,那些画都是水清流早期的画作,那你觉得她后面那几幅没面世的画怎么样?” 付一旬的眼睛时不时的扫向傅倾流手上简直就是在切块的苹果,见她终于勉勉强强算是削好了,眼里满是嫌弃却还是想伸手去接,不料傅倾流拿起来,自己一张嘴,咔嚓咔嚓的吃了起来。 “……”付一旬微微伸出的手僵在原地。 傅倾流没听见回答,一抬眼,看到付一旬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动作,啃苹果的动作一顿,想起只是付一旬的病房付一旬的苹果付一旬是病人,稍微小小的有点不好意思,又从果篮里拿出一个和水果刀一起塞进他手里,扬了扬手里没几口就能啃完的苹果,“那个,别指望我了,浪费你的苹果。” 原来是知道自己削的太丑不好意思给他吗?这会儿知道羞耻了?付一旬脸色稍霁,从另一边床头上抽了几张湿纸巾擦手擦刀柄后慢慢的削了起来。 傅倾流三两下啃完了没几口肉的苹果,把果核扔进垃圾桶里,抬头看着付一旬,看着看着,又渐渐有些入迷了,那个男人靠着床头,垂着眸看着手上的苹果,锋利的刀刃顺着他如艺术品般白皙漂亮的指尖转着圈,变魔术般薄薄的果皮一圈圈丝毫不断的垂下,明明只是很普通的一件事,由他做出来,总有种让人看入迷的艺术感,似乎连时光都围绕着他打转,变得缓慢而优美起来。 灵感如同烟花在脑海中崩裂开来,灿烂的让她仿佛连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几乎有把这个人塞进纸张里做成一幅画甚至一个标本收藏起来的冲动,那些由他延伸开来的水墨画油画抽象画风景画都不要了,她只想把这个人素描出来,完完整整的! 又来了!付一旬原本削得顺利顺畅的果皮霎时因为他的轻轻一抖,断掉了落在被子上,他都顾不得露出嫌恶的表情,匆匆的把它捻起扔进垃圾桶里,耳朵通红的瞪着一副着迷模样的看着他的傅倾流,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直在假装冷静矜持让他主动挑起话题!趁他不注意就用这种下流又淫荡的眼神看他,还看的收不回神了!光天化日之下,真、真是不要脸!也不怕被护士医生撞见! 付一旬才想着,房门被敲了敲,声音把已经在脑子里描绘出半幅画卷的傅倾流给惊醒了过来,脑子里的画面如同泡泡一下子破灭消失的无影无踪,叫她皱了皱,微微有些被打扰的不悦。 “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漂亮身材又高挑的护士看到傅倾流的时候明显怔了下,眼里有几分敌意,转向付一旬的时候又笑得温柔甜美。 “医生没告诉过你,有需要我会按铃吗?”付一旬也莫名觉得有点被打扰的不悦,“出去。” 护士小姐有些尴尬,连忙退下把门关好。 “喏。” 傅倾流看过去,看到眼前一个削好皮显得十分漂亮的苹果在眼前,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看到付一旬那张被精雕细琢而出般的精致锋利的面容,那双棕色的眼眸在一瞬间显得温润柔和,叫人有种被毛茸茸软绵绵的毯子包裹着的感觉。 “……谢谢。”傅倾流接过苹果,面上那几分被因为画面消失而浮现的不悦消失的无影无踪。 付一旬把水果刀用湿纸巾擦干净放回果篮里,用笃定又有几分嘲笑的眼神看傅倾流,果然他一出手安慰她就觉得开心了吧,真是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明明特别想跟他独处,还装的一副跟他没话说要走人的模样,还以为他看不出来吗? 这次的苹果真是大,傅倾流得啃上一小会儿才能啃完,她啃了两口,瞄了付一旬好几眼,在付一旬看过来的时候,慵懒的笑容里有几分讨好的对他笑了笑,“话说,上次你给我当模特的画还没画完……” ------题外话------ 哎呀,看到有妞子今天给黑果投了月票,心好痛!感谢么么哒,不过千万不要再投了,等这个月里咱病娇上架后等黑果的呼唤再投好不好?有票子的妞子快把票票都放口袋里藏好!虎摸! 034 捉弄逗趣. 因为一提到上次就想起自己把付一旬赶出门的场景,那对于付一旬这么骄傲的天之骄子来说,肯定是很伤尊严的事,她这会儿提起语气不好点,万一这人生气不给她当模特了怎么办?虽然她已经道过歉了。 事实证明,那真是一件特别伤尊严的事,付一旬的脸色黑了黑,但是看到傅倾流有些小心翼翼生怕他生气似的表情,心想既然知道错了,也已经道过歉了,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而且…… “所以你想把东西拿到这边来画?” 傅倾流点头,事不宜迟,她现在手已经非常痒了。 “哼,我就知道,你就是个又下流又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女人。”付一旬用一种纵容小宠物的任性似的眼神看她,“随你,但是不准弄脏我的地板。”就知道她肯定想借着画画的借口天天跑来找他,一点儿都不害臊。 傅倾流虽然不知道她画个画怎么就下流又不知道矜持了,不过这不是重点,反正她已经当骂人下流无耻变态什么的是他的口头禅了,点点头,素描而已,自然不用担心弄脏他的地板。 第二天傅倾流就带着画架画板包袱款款的来了医院,坐在高脚凳上神色认真姿态专业的开始画付一旬,靠着床头而坐的付一旬垂着眸看着放在腿上的原文书,结果耳边听着那细微的唰唰的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而且浑身僵硬不自在,只好拿过一支笔在书本空白的地方写写画画,倒是渐渐的入了迷。 安静宽敞的病房内,穿着白衬衫的女人认真的画着坐在病床上的精致矜贵又沉静,犹如古老的油画的男人,男人垂着眸同样在纸面上认真的写画着什么。 时光显得静谧温柔,眨眼不知已过几何。 傅倾流勾勒出最后一片阴影,放下笔,全身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纸上的画就像一张黑白照片,完美的印刻下那个贵族一样的男人的姿态面貌甚至是神韵,好看的叫人移不开眼。 “画好了?拿来我看看。”付一旬见傅倾流放下笔,盖上手上的书对傅倾流说道。 画出这么美的一幅素描叫傅倾流心情极佳,闻言笑眯眯的看了付一旬一眼,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坐回了高脚凳,“还没画好,等会儿再给你看。” 她把画好的图拿下来压在好几张干净的新纸下,拿起笔笑眯眯的快速的画了一张图,然后拿过去给付一旬看,有些期待的盯着他,“喏,你看我画的好不好?” 这是期待他的夸奖吗?好吧,看在她那么努力想要靠近他的世界的份上,他不会太嘲笑她的,毕竟早就有心理准备可能会看到一张丑不拉几毫无美感的涂鸦了。艺术品般的手接过纸张,付一旬棕色的眸中倒映出纸面上的图案,瞬间黑脸了。 这是啥?一个q版的付一旬,顶着一头半长卷发坐在病床上,一只脚被吊在半空中,一双大眼泪汪汪的看着你,一副求抚摸求安慰的可怜兮兮的模样…… “哈哈哈哈是不是超可爱?哈哈哈……”傅倾流笑弯了腰,心情真是好上加好,看到付一旬阴沉沉的看过来,她连忙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的道:“我再去重新画一幅。” 立刻跑过去重新画了一幅,再拿去给付一旬看,结果脸更黑了。 依旧是一个q版的付一旬,他顶着一头半长卷发光溜溜的趴在床上,小屁股画的特别q弹水灵,小腰特别细,回头看你的神情特别*勾人…… 傅倾流笑得简直想要在地上滚了,“哈哈哈哈……要、要不要我再去画一幅?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傅倾流!”付一旬捏紧手里的画,气急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羞恼的滚烫烫的,傅倾流笑得他怒不可遏,耳朵通红,又吊着一条腿,只能坐在床上被傅倾流笑得肺疼,“你!不准笑!可恶!上帝!你简直……简直就是魔鬼!下流!无耻!太过分了!闭嘴!……” 傅倾流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在过河拆桥。人家付一旬这么大方这么好心的给她当模特,她还故意画出这种画来逗他,看他神经质发作般的生气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出来骂她,她反而笑得更欢了。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的笑过了,今天却不知道为何,明明只是画了一幅素描,却心情如此之好。 本来看到那种可爱的q版图,就算把他画*了付一旬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程度算不上冒犯,只是因为她的笑话而觉得十分难堪羞恼而已,因为迄今为止的人生历程中,几乎没有会跟他开玩笑,更别说敢开这种玩笑了,他羞恼怒不可遏的重复好几个词骂了傅倾流半天没见她闭上嘴,渐渐的就停了下来,看着她灿烂如花的笑容,心里的怒气好像也没有想象中的大,甚至忽然觉得,被她笑话笑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付一旬不发作了,傅倾流渐渐的也就笑停歇了,揉着笑得隐隐作痛的肚子,看他,“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请客。” 付一旬眉头皱了皱,脑子里浮现各种脏兮兮臭烘烘的食材油污和挖了鼻孔不洗手做菜给客人吃的厨师,表情嫌恶至极,“脏死了,不吃。” “哪脏啊?” “你怎么能确定那些厨师没有往菜里吐口水,做饭前有洗好锅洗好手,那些食材是不是新鲜的里面有没有虫子的卵?” “……”真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矜贵的要死的洁癖狂,“所以你这几天都是怎么吃的?” 付一旬抬了抬下巴,傅倾流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才发现,这个病房里竟然有一个厨房!那个厨房还能瞬间变成开放式的,傅倾流能想象付一旬用挑剔的眼神死死盯着来给他做饭的厨师的场景……能受得了的厨师还真是厉害啊。 傅倾流不多时就见到了按时来给付一旬做饭的厨子,是个看起来十分可爱的年轻小胖子,穿着一身专业的厨师服戴着厨师帽,一看就是个功力了得的,这不一开火没几分钟,就香的傅倾流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唤,频频往厨房看去,“我觉得我中午一定可以吃下四碗饭!”傅倾流喜欢用自己能吃下几碗饭来表达对美味料理的称赞。 结果吃午餐的时候,那几碟明明好吃的叫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进去的料理被付一旬挑剔评价的一无是处,傅倾流越觉得好吃的就被贬得越一文不值。 哼,他做的土豆焖鸡她才吃三碗饭,这个死胖子做的那么难吃她竟然觉得好吃到能吃下四碗饭,有没有眼光? ------题外话------ 付一旬在新的一年依旧在神经质傲娇的路上欢快狂奔…… 035 母子出游. 一幅幅黑白素描画像摆满了整个画室,里面都是同一个人,或靠着床头垂眸看书,或坐在花园石椅上静默看花,或闭着眼静静沉睡,或面无表情,或面带浅笑,或羞恼成怒……鲜活的就像一幅幅的黑白相片,里面的人沉静的待在时光年轮之中,仿佛从古老的时空走入现代,令人无法不去为那种神秘的古老的贵族气质着迷。 池非满眼赞叹的在画室里走来走去,“这些画出多高的价都一定有人会愿意买……” 傅倾流坐在高脚凳上面对画架,她正准备给一幅画上色,当然,画里的主角还是付一旬,她天天去付一旬病房里画画,再时不时仗着他吊着腿不能跑不能追的捉弄他,直到昨天他有事不得不拄着拐杖拖着还裹着石膏的腿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飞机,日子别提过的有多惬意爽快,所以这幅画画好后准备等付一旬回青市来送给付一旬当谢礼。 池非继续看,看的赞叹得根本停不下来,“要不是亲眼见过,我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长得这么好看,他要是进娱乐圈,不用会唱歌跳舞作词作曲,光是靠那张脸都能红透半边天,啧啧……” 池非不知道人家付一旬走的是比娱乐圈高端上不知道多少倍的艺术圈,而且已经站在顶端了。 看完画后,池非才跟傅倾流正色道:“我打算过段时间趁着暑假带小鸢回老家玩半个月消消暑,你呢?” “我怎么?”傅倾流搅着颜料的手顿了顿,敛下眸。 池非都替傅倾流着急了,“不是我说你,暑假开始将近半个月了,别人家不是带着孩子旅游就是把孩子接到身边来,你倒好,一个人逍遥自在的,管不管小孩死活?也不怕日后孩子长大恨你!算了,我不跟你多说,说多少遍你都是这幅死样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他便甩手出门了。 傅倾流原本懒散的仿佛没听到池非说了什么话的上色动作渐渐的慢下,直至放下胳膊,她垂眸看着调色盘上的五颜六色,好一会儿推开前面的画架,把调色盘扔到桌面上,走到阳台上,阳光已经不似前一段时间那样温和了,它耀眼灼目,能烫伤肌肤。 晚上傅倾流在网上找到了溯雪山庄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恰好是李婶接的电话,她问她山庄里还有没空房间表示想去住一段时间,答案当然是没有,他们山庄现在已经住满了人,不过李婶是个聪明的,没有马上说没有,让傅倾流等一下她去查查看,一转眼她就打电话给付一旬,告诉了他这件事,然后再用满含笑意的语气告诉傅倾流还有一间,让她随时过来都可以。 随时都空着的那间房,除了付一旬的总统套房哪还有其他的? 不过傅倾流可不知道,第二天早上便开车往梨花镇去了。 乡下不比城里闷热,梨花镇三面环山,植被又被保护的很好,风吹来是凉爽清香的,不像城里热腾腾还带汽车尾气臭味。 傅倾流的车子停在两层小楼门口时,一些邻里纷纷八卦的探出头来看,想看看那个阴沉沉跟小鬼似的小孩的母亲,那个在市里榜上有钱大款的女人。 张冬梅听到声音手擦着围裙出来,看到傅倾流立刻满脸惊喜,“哎呀!你怎么要回来没有先打个电话呢!我好杀只鸭炖汤给你喝啊!不过现在也不晚,快进来快进来!”拉着傅倾流一边进屋又一边喊:“钰儿钰儿快出来,你妈回来了,钰儿!” 傅谨钰正在傅倾流的房间里做练习册,听到张冬梅的声音手一抖,心一慌,连忙从床上跳下来,把东西都塞进书包里,带着东西就要跑回房间,又立马折回来把被他坐的有些折痕的床单铺好,叠好棉被,这才带着东西出去,顺便把门带好,伪装成他根本没进过这房间的模样,一直等到张冬梅又喊了几次,他才绷着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面无表情眼底却含着几分忐忑和期待的磨磨蹭蹭的出去。 傅倾流正坐在客厅里看傅谨钰落在客厅里的一本初中必读课外书,傅谨钰出来一看到,立刻吓得面无血色,奶奶跟他说过妈妈是个天才,所以才生出了他这个天才,所以他现在很怕傅倾流一下子就看破了他和奶奶瞒着她的事。 傅谨钰智商高但是说到底还是个十岁的缺少阅历的孩子,傅倾流自己就是天才,上小学的时候她看过的更具有内涵和生涩难懂的书多了去了,哪会因为傅谨钰才读四年级就看初中的书多想?更何况她真没想过有一天张冬梅会和傅谨钰一起对她阳奉阴违。 傅倾流见到傅谨钰的一瞬间背脊微微僵了僵,下一秒便适应了过来,她把书递给傅谨钰,“自己的东西收好别随便乱丢。” 傅谨钰连忙接过,站在沙发边上拿着书巴巴的看着她,也不敢贸然接近。 “还站着做什么?坐吧。”傅倾流指了指她对面跟她隔了一张桌子的沙发。 傅谨钰有些失落的看了眼她身边的空位,乖乖走到对面去坐下。 沉默了好一会儿,傅倾流想了想别人家跟孩子的相处方式,干巴巴的问了他功课在学校的情况什么的,傅谨钰一一作答。 张冬梅站在厨房门后看了半天,叹了口气把饭菜端出去喊两人过来吃饭。 他们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所以在饭桌上,傅倾流忽然对傅谨钰道:“我要去度假山庄住几天,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张冬梅夹菜的动作一顿,眼里满是惊喜,却见傅谨钰低着头吃饭,根本没想到傅倾流问的是他,连忙推了推他:“这孩子,你妈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傅谨钰怔了下,一双还未成型的凤眼呆呆的看着傅倾流,在傅倾流以为他不想去的时候,连忙激动的点头,“去,我要去,我要去的!” 张冬梅年纪大了,又晕车也受不了车程颠簸,坐一趟车子能让她几乎掉半条老命,她这辈子无亲无故,到了晚年才有傅倾流和傅谨钰这两个如女似孙的人,盼的就是他们两人能好好的过日子,要是傅倾流说要带上她她肯定也要死命推脱不去,所以这会儿她高兴的有些找不着北,吃过饭就笑容满面的去给傅谨钰收拾衣服,还跑到楼顶阳台菜园里摘了一大袋新鲜小西红柿和小黄瓜让两母子路上吃,再巴巴的把人送上车,看着车子没了影,才满心欢喜的转身回屋洗碗去。 ------题外话------ 黑包子出来刷刷存在感!话说黑果微信女神票选有幸进入前48,现在是终极票选啦,5号就结束了,妞子们票子甩起来,快去微信给黑果投票票么么哒!大家用手机进去帮果子投一票吧。果子的编号是15,直接回复15即可。http:t。/rzlikei 036 叫付谨钰? 傅倾流在去梨花镇前就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也交代好了画廊的事,这会儿接了傅谨钰就往溯雪山庄开去了。 虽然是山路,但是这条通向溯雪山庄的路的安全措施做得很好,两边都有围栏,可通两辆大货车,一路过去,竟是车来车往。 傅谨钰坐在后座,时不时的看向在前面开车的傅倾流,再时不时的看着外面的青山绿水,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竟然不见丝毫困倦,眼里满是期待欢喜,哪里还有丝毫吓人的阴沉? 车子到达山庄门口停下,室外停车场里停满了车子,山庄里也显得十分的喧闹,门庭若市。 傅倾流没想到竟是这般热闹,有很多家长都是一家到这边来的,因为围绕着山庄的三座山都是付一旬的私人财产,家长们可以带着孩子去爬山,后面还有一片湖能垂钓,还有一大片菜园果园,很多家长都愿意带着孩子到这边来享受大自然顺便增进感情。 李婶早就巴巴的观望门口等着迎接夫人了,见到她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过去引着她把车子开进付一旬停车的仓库,笑眯眯的站在车外等着帮傅倾流提行李,结果在看到傅谨钰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立刻一惊,“咦?”小少爷也来了? 傅谨钰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傅倾流搬行李的动作一顿,抬头看李婶,“怎么了?” 李婶神情有些惊疑不定,闻言有些磕磕碰碰的道:“啊、啊,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您把小少爷也带过来了。” “趁着暑假带他来玩玩,这是傅谨钰,这是李婶。傅谨钰,问好。”傅倾流自然的说道,把装着傅谨钰自己东西的行李拿给巴巴在一旁等着帮忙的他,她以为李婶喊傅谨钰小少爷只是礼貌上的称呼。 “您好。”傅谨钰抱着听话的乖乖问好。 “诶诶,小少爷太客气了,来把东西给婶,我帮你拿。”李婶连忙要上去接过那看起来挺重的。 “不用。”傅谨钰躲开她的手,小尾巴似的的巴巴跟在傅倾流身后。 李婶依旧有些惊疑不定,心想难道这位竟然是小少爷的母亲?太年轻了吧?或者只是后母?而且,付谨钰?不是叫莫书豪吗?怎么改名字了?而且连姓氏都改了?莫家那边允许?这、这……诶,算了,不管心里怎么想,主人家的事不是他们可以乱说乱猜的,当下也不再想,反正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有钱人的世界太难懂了,他们还是安安分分的做事吧。 李婶领着傅倾流和傅谨钰上了四楼进了付一旬的屋子,傅倾流有些惊讶,“这……”付一旬那个洁癖狂不会允许别人擅自住他的屋子吧? “没事,别人不能住,您能住,您又不是别人。”李婶笑眯眯的说道,率先开了门把东西给拎了进去。 傅倾流觉得李婶这话说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别人不能住她能住?是因为她已经坐过他的沙发睡过他的床所以付一旬不介意?想想倒也是,付一旬对她貌似并没有肢体接触障碍症。 一般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都有一间给管家住的佣人房,不过显然这里是没有的,付一旬那种领地意识极强还有严重洁癖的家伙哪会允许有人住在他的套房里?也就是说,这屋里只有一张床,虽然很大。 傅倾流眉头蹙了蹙,想问李婶还有没有双人房,可一转头看到傅谨钰眼睛小狗一样亮亮的把两人的行李整整齐齐的整理出来挂进衣柜里的身影,正要出口的话卡在咽喉,握了握拳,泄了一口气,算了,都带他到这里来了,不差这一点。 李婶出门时还忍不住频频回头看傅谨钰,付一旬并没有带小少爷来过溯雪山庄,不过他们在山庄外面见过小少爷,长得那般好而且还十分的聪明还是叫他们先生“爸爸”的孩子,自然印象深刻,此时见到傅谨钰对傅倾流言听计从的模样,心想就算不是亲妈,肯定也是很受他喜欢的后妈,有了这么一个大助力,夫人位置就是她的了,白小姐什么的,肯定是没法抢了。 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傅倾流和傅谨钰都洗了个澡,然后才下楼去山庄绕绕,看看都有什么好玩的,顺便吃晚饭。 山庄里大孩子小孩子很多,走廊里都有小孩在嬉戏打闹,认识不认识的家长们也因此相谈甚欢,看起来将会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假期。 傅倾流走在前面,傅谨钰走在后面,明明只是往楼道口的一段路,偏是有好几个小孩从他们身边经过,几乎没有一个不停下脚步巴巴的看着傅谨钰,或者直接追上来跟着他的。 “哥哥你是谁?”一个打扮的像个小公主似的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跟在傅谨钰身边,“哥哥你为什么不说话?哥哥你麻麻在哪里?哥哥……哥哥……” 傅谨钰绷着一张小脸,十分不耐烦,好一会儿快步往前走了几步,躲开那个烦人的小女孩,伸手抓住傅倾流的衣角。 傅倾流往后看了抓着她衣角的傅谨钰一眼,傅谨钰也看她,拽着她衣摆的手紧了紧,眼里有些怯怯,生怕傅倾流甩开他的手似的。 傅倾流淡淡的收回目光,没有伸出手牵他,也没有不让他拽她的衣服。 “诶,这小孩长得可真好,你是他姐姐吗?”一个房门打开,一个年轻美妇抱着一个婴儿出来,恰好看到从她门前经过的傅倾流和傅谨钰,初为人母的女人看到小孩心脏总是特别柔软,看到长得好的,更是忍不住想夸一夸摸一摸,恨不得自己孩子以后也长得那么好。 “她是我妈!”傅倾流刚要说话,身后就传来了傅谨钰略显阴沉不高兴的声音。 原本还满脸笑的年轻美妇表情一僵,有些尴尬,“呵呵,您保养的可真好。”有个这么大的儿子,就算是18岁生的现在也该有将近30岁了吧,傅倾流看起来却是只有20出头的样子,不过话是这么说,说不定事实是傅倾流是给别人当后妈的呢?貌美如花却去给别人当后妈,指不定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人呢…… 傅倾流面无表情的回头看傅谨钰,看到他倔强略显阴沉的眼里有几分得意和快意,好像在说,别想否认你是我妈这件事!我才不会让你得逞! ------题外话------ 因为某些原因这两天书评暂时没法回复啦,黑果在家里呢,等我过去开工么么哒! 然后520小说微社区的女神投票倒数第二天啦,妞子们速速上微信给黑果投票去么么么么! 037 她的维护. 两母子似乎有些缓和下来的气氛又回到了最初点。 傅倾流在前面远远的走,傅谨钰在后面远远的跟,先去楼下大堂吃了晚餐,别人家一桌子上热热闹闹有说有笑,只有他们这一桌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一句话不说的默默吃着晚饭,完了后傅倾流又带着傅谨钰绕着山庄走了一圈,去看了看后面的湖泊和一大片菜园子当饭后散步。 湖泊上有竹筏可泛舟,有三个管理员守着,小孩没有家长带着是不准靠近的,湖水倒映着周围的山,绿的发亮,如同一面翡翠明镜,这会儿湖心亭里还有几个年纪略大的人在垂钓,钓上来的鱼虾都可以拿到厨房去让厨师来做,吃自己钓上来的鱼虾,可不更鲜美有趣? 傅倾流站在湖边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身后的傅谨钰很快又引得几个小孩凑过去将他围了起来,傅倾流回头看了眼,觉得他多和同龄人一起玩也是好的,天才总是容易寂寞的,哪怕他们总是没发现自己是寂寞的。 不一会儿傅倾流发现有好几个人拿着帐篷晚上似乎要在这里露营看星星,免得占了人家搭帐篷的地儿,她往边上走了好几步,傅谨钰以为她要走了,立刻就要跟上。 “站住!”傅谨钰身边几个围着他的大小孩子里,一个看起来最大的十一二岁长得十分壮实的男孩一把抓住傅谨钰的胳膊,“你这个人有没有礼貌啊?我妹妹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一句话都不回!” 小胖子力气忒大,偏一双手肉多显得小小的,这一抓没有抓住傅谨钰的整条胳膊,反而变成了捏扯了他一大块肉,疼得傅谨钰立刻伸手用力把人推开,结果小壮汉被推的往后退了两步,自己没摔倒是把他后面的一个蹲在湖边看鱼的小姑娘给撞进了湖里。 “噗通”一声,叫很多大人惊得看了过来。 “呀!囡囡!救命啊!”一个女人一见那是自己女儿,立刻大喊,索性就在不远处的管理员很快赶了过来,跳进湖里没两下就把小孩给带了上来,小孩没出什么事,就是吓得哇哇大哭,说有人推她,其他家人也很快的围了过来。 这个山庄的入住费并不便宜,能来的哪家不是口袋里有点钱的?有钱人向来不怕惹事闹事,心肝宝贝被人推进水,就算犯错的是小屁孩也免不了要骂一顿,对着小孩骂不下去也要给小孩父母一顿臭脸才能咽下这口气,当下小孩父亲就怒问:“谁把我女儿推进去的?!” 虽然湖边人不算特别少,但是大多觉得小孩放在一起玩不会有什么大问题,掉进水里也会立马被发现,盯着小孩看的人不是特别多,就算看到的,他们也说不出到底是谁的错,傅谨钰推了小胖子,小胖子不小心把人给撞了下去,谁知道怎么说?还不如别管,省得不小心惹得一身骚,他们可是来过假期的。 小胖吓得半死,立刻就跟被踩了尾巴似的猫的指着傅谨钰大喊:“是他,都是他推的人!” 小胖子俨然是这群小孩里的老大,他一喊,其他小朋友也不明白对错的跟着喊:“是他是他!是他推的!” 傅谨钰神情阴沉沉的看着小胖子和那群小孩,透着一股子的狠劲,就像还没长大但已经能够吃肉喝血的凶兽,别说那群小孩了,就是边上的大人看了都有些心惊胆战,可也正是因为这样,那女孩父亲立刻就相信是傅谨钰把她女儿推进去的了,怒得站起身气势汹汹的走过去,傅谨钰不躲不退,狠狠的瞪他。 “我让你瞪!”女孩父亲被傅谨钰的眼神看得又惊又怒,一手抬起就是一巴掌下去。 可惜还没碰到傅谨钰的脸,就被堪堪抓住。 傅倾流用力一甩,把男人的手甩开,也叫那人措不及防的后退了几步,她搓了搓指腹,慢条斯理的道:“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别人叫你去死你就要去死吗?” “你……” “小胖子,刚刚我可是看着的,你再乱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傅倾流斜斜的看向那个小胖子,慢悠悠的说道。 本来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傅倾流这个大人这么一说,小胖子立刻就吓得哇哇大哭,“我不是故意的呜呜呜呜……”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最多就是一群小孩打闹引出来的意外,解释清楚就好了。 夜幕降临,湖边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支起了一个个帐篷。 傅倾流带着傅谨钰一路沉默无语的回了房间,气氛显得很压抑低沉。 傅谨钰越发不安的远远跟着傅倾流,不敢太靠近,进了套房也一个人站在门口,在灯光下低着头的小身影显得十分孤寂。他又惹她生气了,他总是惹她生气,可是他要怎么做她才会喜欢他呢?奶奶说他要乖一点妈妈就会喜欢他,可是他还不够乖吗?每天都有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不跟别人打架不偷别人东西,他一直都很听话啊…… “傅谨钰,过来。”卧室里传出傅倾流的声音。 傅谨钰连忙走过去。 傅倾流坐在床上,看着傅谨钰走到她面前,神色懒散又泛着几分凉意,看的傅谨钰低下头,越发的忐忑但是又隐隐有些期待。 “谁教你的逞凶斗狠?今天那种原本可以小事化了的事件因为你的眼神变成什么样子了?怎么你的聪明只是在死读书上面?你是书呆子吗?”傅倾流的话说的不紧不慢,语气也显得不轻不重,偏偏听在人耳朵里,反而叫人越发觉得难堪。 傅谨钰低垂着头,自己小手指勾着小手指,就像焉了吧唧的小白菜,眼底却有几分欣喜。这似乎是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傅倾流第二次骂他。 “听明白我的意思了?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扬长避短的人最是聪明,当然这不意味着让你去成为一个虚伪的人,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凭着一股热血能干成什么事?眼神如果能杀人这个社会早就不存在了,有本事你把人撂倒,光会瞪人顶什么用?” 038 曾经的我. 等傅倾流教育完了,问:“明白了?” 傅谨钰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于是傅倾流从包里拿出一个魔方丢给他,“一边玩去。”自己又拿出一台电脑。 傅谨钰拿着魔方满心欢喜的走到床的另一边坐下,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手上的魔方,再回头看看傅倾流纤细的背影,喜滋滋的玩了起来。 一个视频弹了出来,傅倾流又翻出一个耳机插进去戴上,视频那头是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看起来十分干练精明的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的模样。 “……周海生显然已经被内疚蚕食内心很久了,他去青市回来后,我的人再去找他的时候没推脱几句就说了当时的事,我已经录下了他的话,并且写了下来让他签了名,至今为止我们手上已经有五份证据了,足够了。你什么时候才准备行动?” 傅倾流敲字过去:“等公司里的暗桩拔清了,省的他们狗急跳墙,还有章铮才最重要的两个心腹没处理。” “刘韬和郑天涯吗?这两人确实是个问题,他们跟了章铮才十几年了,要让章铮才对他们起疑不大容易。” “正是因为他们跟了章铮才十几年了,所以才更容易,他们知道的太多,稍微有点不对劲章铮才就会警铃大作。人都是站得越高越怕死的。” 视频里的人似乎很满意的笑了笑,“我以为你真的一心扑在艺术上,已经无心战斗了呢。” “我是无心战斗,可人生到处都是战场,我不犯人总有人要犯我。我傅家的东西,岂能落入外人手中?” “很好,老头子没有看错人。我把新得的证据发你邮箱,忙去了。” “嗯。” 视频挂断,傅倾流打开邮箱点开那份新收到的邮件和语音,她一边看一边听,眸中冷的惊人。 “妈妈。”耳边忽然传来小男孩暗含依恋又期待的声音。 她蓦地看过去,眼中的寒意还未散去,叫傅谨钰蓦地全身僵硬,脸色有些发白的看着她。 傅倾流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中的寒意渐渐消散,看着傅谨钰那脸色苍白,眼里有些受伤的模样,她的表情也有些僵硬起来,只是很快便被掩盖了过去,“什么事?” 傅谨钰摇摇头,坐回去背对着傅倾流,眼眶微红委屈又失落的看着手上已经组好色的魔方。 屋内一片寂静,没了傅谨钰转魔方的声音也没了傅倾流敲键盘的声音,一大一小的身影背对着坐在床的两边,在灯光下显得一模一样的沉默孤寂。 直到傅倾流出声,让傅谨钰去洗脚准备睡觉,才打破了微微凝固僵硬的氛围。 翌日。 阳光从支起的窗户爬进来,伴随着清凉的风。 傅倾流一身冷汗的醒来,发现身边的傅谨钰已经不见了踪影。她起身去洗澡换了衣服下楼去,意外的在大堂看到了被一大群小孩众星拱月般围着的傅谨钰,傅谨钰也不像昨天那样紧绷着一张小脸一脸骄傲冷酷,虽然也没有笑得很甜美,但却三言两语就叫这些小孩眼里都是崇拜,瞬间变为他的小尾巴,而那个小胖子被排除在了圈子外,昨天的小跟班们今天已经翻脸不认人的把傅谨钰当成老大了,他一个人跟父母哭闹告状,父母却也没办法,总不能怪小朋友不懂义气不跟他玩吧? 傅谨钰看到傅倾流,眼底立刻露出有些期待夸奖的小神情。 傅倾流看了眼小胖子,再看向傅谨钰微微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心想还真是个孩子,幼稚。 得到傅倾流微笑的傅谨钰脸颊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 傅倾流走过去,看着那些孩子,现在时间还早,很多家长还没下来,小孩子跟着家里的大人到了这个山清水秀小伙伴又多的地方,自然是兴奋不觉得害怕的,穿好衣服自己就蹬蹬蹬的跑下楼了,因此在场的家长没有多少,所以傅倾流请了在场小孩子们和他们一起吃早餐。 李婶早就在柜台等着了,一听傅倾流说的,立刻笑眯眯的去厨房让厨师做,一群还很清闲的服务员们见此有些惊讶,李婶只是笑没说话,他们便自己脑补,心想那位小姐大概是他们老板的亲戚之类的,霎时一个个也不敢稍有怠慢,完全把两人当成主人家来伺候。 吃过早餐休息了一会儿,傅倾流带傅谨钰去爬山,爬付一旬带她去爬过的那座最高山,高耸入云的冷杉树依旧显得十分的冷艳高贵,只是那雾气已经被灼热的夏日阳光早早驱散。 傅倾流毕竟爬过一次,已经做过一次成功的事在做第二次的时候总会觉得并不难,她走在前面,傅谨钰毕竟是小孩,有些费劲的在后面跟着爬,他看着傅倾流的背影,目光坚毅倔强,摔倒了不吭一声的爬起来继续向上,白白嫩嫩的皮肤被砂砾和灌木划出些许细小的伤痕,他也没有出声让傅倾流慢一点等等他,自顾自的埋头向前,明明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快要站不稳了。 傅倾流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高处低头看着下面的傅谨钰,眸光微动,看着那个倔强的往上爬的小身影,时间仿佛在一瞬间缓慢了许多,渐渐的,她忽然看到曾经的自己的影子在跟他重叠,心脏骤然传来一阵刺痛感,眼底弥漫出些许雾气,却被她眨了两下眨掉了。 眼见着傅谨钰似乎已经真的没力到难以迈开一步了,傅倾流在高处蹲下身,“谨钰。” 傅谨钰满头大汗的抬头,看到他一直渴望着的母亲微笑着朝他伸出手,“到这里来,我带你上去。” 傅谨钰怔怔的看着那只手,只觉得忽然几乎要麻木失去知觉的双腿充满了力量,他看着那只手,一步一步的往前,充满渴望的伸出手,然后……终于握住了。 傅倾流依旧走在前面,他依旧走在后面,却多了一根纽带,他再也不用担心太慢了会跟不上她的脚步会被遗弃在某处,他一步步的跟着她,感受到从她那边传过来的力道,乖乖的跟在后面,无声无息的默默的揉眼睛掉眼泪。 ------题外话------ 嗯,已经确认啦,咱们是这个月22号上架,小妖精们捏紧票票和币币等我哈么么哒! 039 那个男人. 傅倾流带着傅谨钰在溯雪山庄呆了一星期,从那日爬山回来后,两人关系似乎已经缓和了,就算不如其它母子那样时不时亲亲抱抱,但也不像以前那样僵硬冰冷。 傅倾流要带傅谨钰离开山庄的时候,李婶特别专门从后面摘了好几袋新鲜无污染的水果和蔬菜,还跟傅谨钰说,“这是你爸爸喜欢吃的。” 傅谨钰接着那袋水果的手蓦地缩回,猛地抬起头瞪着李婶,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小兽,惊怒恐慌交加。 李婶没看到傅谨钰的视线,她的注意力都被因为傅谨钰突然收回手所以掉在地上滚了一地的柠檬吸引了,哎呀一声,只当小孩子没拿好,连忙蹲下身捡起来,他们先生可挑剔了,长得不好的或者看起来太脏的水果蔬菜,他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傅谨钰,过来提自己的东西。”傅倾流拎着好几袋东西车库门口走进来。 傅谨钰立马又瞪向傅倾流,用一种仿佛受了骗的受伤的目光看她,然后在傅倾流不解的眼神下猛地转身钻进车里。 傅倾流被傅谨钰突然的脾气给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拎着东西走过来,看到李婶在捡满地的柠檬,微微蹙了下眉:“这是傅谨钰弄的?” 李婶哪会让傅倾流去责怪孩子,连忙道:“哪能啊,小少爷可乖了,是我没拿好。” 傅倾流蹲下身帮忙捡,她是有些不解为什么李婶李叔他们对她和傅谨钰那么热情的,难道就因为她跟付一旬一起来过一趟?不仅不要她付房钱这都要走了还要像张冬梅一样大袋小袋的特产礼物往车里塞,这一段时间的住宿费餐饮费她可以强硬着给钱,这些东西就不好用钱了。 很快把该带的都塞进了车里,傅倾流跟李婶道别后便开着车子出了车库,往山外开去。 车厢内安安静静的,傅谨钰坐在后座,绷着一张小脸表情有些阴沉,眼里又是疑惑又是焦急想要问什么但是又一时组织不到语言来问,在车轮轧过一块小石子颠簸了下后,他终于眼眶微红的问出声,“妈妈,那个男人是不是还没死?” 傅倾流一时没搞懂傅谨钰的意思,“什么?”什么男人?哪个男人? “就是跟你生了我的那个!” “嗤——!”车轮猛然失控的往围栏冲去,堪堪在即将撞上时刹了车。 蜿蜒的山路上,那辆车子歪歪的停在路中间,车厢内氛围渐渐冷凝僵硬。 “你问这个干什么?”好一会儿,傅倾流神色淡漠的重新启动车子,慢悠悠的继续往前,不甚在意般的问。 傅谨钰僵硬的身子却绷得越发的紧,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继续说下去的,他已经感觉到再说下去一定会惹妈妈生气的,但是他无法控制,他想要知道。 “我就是想知道!” “我问你问这个干什么?!”傅倾流加重了语气,呼吸微微加重,仿佛带着几分煞气,“你也像那些没爸的孩子想要找爸爸吗?是吗?那你就去找好了!我只告诉你,有他没我!你去啊!”傅倾流又停下车子,伸手往后打开后座车门怒道。 傅谨钰眼眶瞬间蓄满泪水,伸手抓住门把门拉关上,“不要,不要他,只要妈妈,不要那个男人,妈妈别生气,我错了……” 傅谨钰是个心理有些扭曲的小孩,由于太过渴望母爱根本没有心思去想什么父亲,所以在听到李婶提到父亲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他原来还有父亲,而是妈妈要被抢走了,他问这个问题只是想知道妈妈会不会被抢走而已,根本不是想要什么父亲,见傅倾流真的生气,当下哪还敢再说一句。 傅倾流扶着方向盘喘息,好一会儿才沉着脸重新启动车子往梨花镇开去。 从溯雪山庄到梨花镇三个多小时的车程内,两母子都没再说一句话,傅谨钰很是挫败,坐在后面就像一只斗败的小公鸡,他原本觉得经过这几天他可以趁机问问傅倾流他可不可以去市里上学的,如果能得到她的同意再去市里,那么总比瞒着她好,可是现在无疑的,傅倾流不会同意的。 张冬梅早就在早上接到了傅倾流的电话,在家里炖好了老鸭汤巴巴的等着两母子,见傅谨钰从车子里下来,眼泪险些掉下来,拉过来上下打量,乖孙钰儿心肝宝贝的叫,见没伤没瘦反而有些晒黑和壮实了,立刻又笑了。 “哎哟,怎么带那么多东西回来?这些菜家里菜园子里的吃都吃不完呢!”张冬梅看着傅倾流拎下车的那一堆蔬菜瓜果立刻惊道,老人家特别见不得东西浪费,家里菜园子里的菜因为邻居觉得傅倾流是个当小三的不要脸的女人的缘故,根本不跟张冬梅接触,张冬梅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巴巴的把东西送去给他们,所以真真是吃都吃不完,她都开始想要不要多养几只鸡鸭来帮忙吃了,傅倾流还带那么多回来,简直就是欠骂啊! 傅倾流就知道会挨骂,这些都是李婶趁她不在的时候塞进后车厢的,她也不好再搬出来还给李婶。 “不行不行,这些东西你就别往下搬了,你回市里的时候拉回去吃,吃不完送给同事去,别留下来让我看着发烂,我心疼。” 傅倾流只好把东西又搬回去。 吃过晚餐,留宿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傅倾流就开车回青市去了。 十里画廊正常营着业,暑假是画廊一年内的人流量高峰期之一,池非忙得晕头转向,见到傅倾流慢悠悠的走进来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就不能走快点?”人在忙的脚不离地的时候,见到傅倾流这种慢吞吞的家伙真是会一口血咽不下去呕不出来。 傅倾流直接从手中的大袋子里掏出一根看起来香脆动人的黄瓜塞进他手里,“正宗鸡鸭猪牛羊尿粪种出来无污染无添加剂的有机蔬菜,赏你了。” 池非恨不得把手里的黄瓜砸在傅倾流脑门上让它断的不能再断,“别贫!你知道我们这几天卖出多少幅画了吗?仓库已经快空了,你该干活了!”池非又想起了之前被傅倾流发脾气砸掉的那几幅新作,霎时心疼的仿佛滴血,这个败家女,真是个败家女!你说生气砸他这个人也好啊,非得去砸画!真真是败家女!看来以后她画好一幅画他就得赶紧去收起来,要不然再被砸一次,他一定会疯掉的! 傅倾流点点头,她这段时间灵感特别充足,所以画画什么的没压力。 把一袋子小黄瓜西红柿洗了放办公室里让工作人员们要吃自己拿,这么热的天,吃这些正好消消暑,然后就晃悠悠的上二楼画室画画去了。 夏日灼目刺眼的阳光在窗帘被拉开的一瞬间便洪水般倾泻而入,画室内那一张张夹在画板上的黑白素描霎时变得耀眼到朦胧起来,傅倾流站在原地让太阳晒了一会儿,待身体热的仿佛每一根血管每一根神经都变得柔软敏感起来后,才坐在高脚凳上,开始拿起画笔慢慢的搅动起来…… 直到夜幕降临,傅倾流勾勒完最后一笔,放下笔,看着前面终于上完色的画,缓缓的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她现在忽然很好奇付一旬看到这幅画会是什么表情,会不会还能从那些细枝末节发现这画是水清流的画作,不过他回来了吗? ------题外话------ 这三个家伙都是蛇精病……至于为什么小孩子有两个却是蛇精病三人组的原因是,莫书毫小盆友不是蛇精病,所以表再问我为什么是蛇精病三人组啦。 040 脑补神技! 傅倾流拿出手机看了看,不确定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付一旬,话说她其实不是很确定自己是什么时候跟付一旬要了他的手机号码的,但是付一旬又一口咬定是她自己不要脸的暗示他给她手机号码什么什么的……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有个电话号码也好,省得人走茶凉就彻底断了联系。 彼时,今天中午刚从京城回到青市的付一旬正一边喝水一边盯着自己的手机直看,廖康在一旁帮他收拾几样刚出炉的艺术品,忽然就听到付一旬语气显得极其嫌恶不耐的出声:“这手机真的没坏?我怎么感觉它坏了?” 廖康忍不住以下犯上的翻了个白眼,真不能怪他对付大师如此不尊重,任谁连续六天从早到晚被问他的手机坏没坏之类的问题,他都会耐性消失殆尽,就算对方是天王老子他也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的。 “先生,这是你昨天才换的新手机,真没坏。”廖康说着,叹了口气开始摸自己的口袋。 “那你给我打一个看看。” 果然。 廖康第n+n次的给付一旬打电话,那边很快响起了一阵钢琴铃声,付一旬拿起来看了眼,眉头皱得深深的,然后又开始怀疑这手机是不是有某样功能出了问题,要不然他为什么一直没有收到傅倾流的一条短信一个电话?这不科学,那个不矜持的下流女人在有了他的手机号码后怎么可能不一天到晚给他发些有的没的的垃圾短信或者打电话?虽然那很烦,但是他也没有苛刻到不允许她发上几条短信打上几个电话好不好?就算他不会全部回复,但是偶尔也会回她一两条,接她一两个电话的,谁让她那么喜欢他呢? 随即付一旬猛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正想打电话去溯雪山庄问问李婶他们傅倾流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那边傅倾流就一个电话打进来了。 付一旬手一抖,手机差点飞出去,幸好被他及时抓住,他等手机响了五秒左右,才状若不紧不慢矜持矜贵的接起来。 “付一旬?”傅倾流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进来,一如她平日里的散漫慵懒,这声音听起来就像在阳光下酣睡的猫咪懒洋洋的发出喵喵叫一般,叫人觉得她柔软的让人想抱进怀里轻轻的揉。 付一旬默默的把手机拿开一点,觉得耳朵又热又痒,语气冷静矜持,“什么事?” “你回来了吗?” “嗯。” “有空吗?我过去找你,给你送点东西。”傅倾流想到她后车厢里的那一堆蔬菜瓜果,她也不想让它们烂在她的后车厢里,既然是付一旬山庄出来的,付一旬也爱自己做饭吃,那给他送去再合适不过了。 哼,他就说这个女人怎么可能忍得住,原来在这等着呢,知道他今天回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过来,还巴巴的准备了礼物,果然这几天没跟他联系是在故作矜持!他眼里流露出几分高傲的嫌恶,不知道是哪个出馊主意的教她的蠢招,他都已经知道她是个下流淫荡变态不矜持的女人了,她还要去故作矜持做什么?画蛇添足。 “分点给你的时间还是有的。”付一旬大发慈悲的道。 “你要是忙的话不用……” “你多说几句话就是多浪费一点时间。”付一旬打断傅倾流的话。 “噢,好吧,那我马上过去,话说你吃饭了吗?” “怎么?” “我还没吃呢,如果你也没吃的话,不如等我过去一起吃?”傅倾流想到付一旬的厨艺,真是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付一旬得意傲慢的扯了扯嘴角,眼角眉梢都有种“小样,我就知道你打着某种小算盘”呢的意味。 挂了电话后,付一旬见廖康还在他屋里,顿时嫌恶的皱眉,“你怎么还没走?” “……”你这个负心汉! …… 依旧不知道自己又被骂了无数次的傅倾流挂了电话便把干了的画裹上布,拿着画下了楼,在池非又叮嘱了几次干活交货的唠叨声下,开着车往付一旬别墅所在的区域驶去。 不是高峰期,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付一旬别墅门口,已经拆了石膏腿脚恢复的付一旬正在院子里检查有没有不该出现的杂草擅自长在他的草坪上,等傅倾流下了车来,他才走过去开门。 六七天没见,这个男人依旧从头到脚干净无痕,哪怕穿着很现代的羊毛衫和牛仔裤,这个人的面貌和气质依旧叫人恍惚觉得他是古老的中世纪时期那种骄傲、克制、守礼又才华横溢,沉静矜贵的年轻贵族,而非一个被各种物欲横流纸醉金迷脏乱不堪的东西包围着的现代人。 这种奇特的气质,让傅倾流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她喜欢见到这个人,这个美好的艺术品一样的男人总是触动她对于美好事物喜爱非常的敏感神经。 于是她心情不错的朝他摆摆爪,“付一旬。” 付一旬抱着双臂站在门边,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双手,说好的礼物呢? 傅倾流绕过车身走到后车厢打开门,朝付一旬招手,“过来帮帮忙。” 付一旬疑惑的走过去,瞬间被塞了一大袋还带着土的红薯。 付一旬面部肌肉有些僵硬的把几袋瓜果蔬菜拎进屋里,眼里满是嫌恶和羞恼,说好的巴巴准备的礼物呢?就是这些?有没有诚意?这样还想追到他吗?想得美! 傅倾流在后面慢吞吞的把画拿出来跟进屋,见付一旬脸色有些不好的盯着她,她指了指手中的画,“这才是给你的礼物,不过等我们吃完晚餐再给你。”她怕付一旬要是真的看出这画是水清流画的,她的身份在他面前曝光,付一旬会气得根本不做饭给她吃,她可是饿着肚子来的。 付一旬看了眼那被白布裹的严严实实的画,脸色稍霁,心想吃完饭再看也好,省得她被他嘲笑几句不高兴了就不吃饭,当然,他也不会太嘲笑她的,最多就说几句,然后她肯定会顺着他的话不要脸的说要他教她画,最好手把手的那种,哼,真是下流又淫荡。 ------题外话------ 黑果:付付你真的闲得蛋疼的在院子里检查杂草,而不是等媳妇? 付一旬羞恼:胡说! 041 骗子骗子! 傅倾流很自觉的过去帮忙,削皮切菜什么的就算了吧,洗个菜还是可以的,于是流理台后面,付一旬“笃笃笃”一下下极有节奏感的表演艺术般的切菜,傅倾流在一旁慢悠悠的洗菜,不一会儿洗了个红薯,傅倾流问他:“这东西你要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付一旬看她那样就想起土豆焖鸡。 “红薯干。”傅倾流想到了什么略略有些陶醉,慢悠悠的道:“红薯干好吃啊,以前君宁给我带了一包很正宗的农家特产番薯干,吃在嘴里不仅有嚼劲还越嚼越香,闲着没事干当零食吃最好了,不过市场上卖的几乎不是红薯粉之类的做出来的就是添加各种东西的,又甜又不好吃。” “君宁?”付一旬敏锐的抓住了这个人名,“谁?” “朋友咯。” 付一旬忽而有些愤愤不悦的抢过她手里的那根红薯,“吃吃吃,就知道吃!别人给你一包廉价的红薯干你就念念不忘,你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 傅倾流觉得付一旬这话听着好生奇怪,她对红薯干念念不忘怎么就是三心二意了?难不成要一辈子只爱一样料理才是专情么?那人生多无趣啊。 付一旬不跟傅倾流说话了,冷着一张精致锋利的帅气面容做晚饭,那动作,那神态,那身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是在表演一场另类的厨房艺术,而不是单纯的只是在做一顿晚饭。 傅倾流巴巴的拿了两副碗筷坐在餐桌边上等喂食,闻着味道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直叫,连着问了两次好了没有,付一旬才终于菜端了出来。 付一旬还在生气,傅倾流光顾着吃,于是餐桌上只有餐具轻轻撞击的声响,吃过晚饭休息下下,傅倾流才去把那幅画拖到付一旬面前,“可以拆礼物了,你来还是我来?” 付一旬用看白痴的眼神瞥傅倾流一眼,“谁家收礼物还要送礼物的帮忙拆?” “ok,那你来。”傅倾流不介意的后退了两步,眼里有些兴味盎然。 白皙的指尖捻住白布一角,轻轻掀开第一层,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像这一层布料一样被轻轻的掀开了一层,那点不悦被剥去,露出了里面柔软的期待和喜悦,哪怕这礼物肯定丑陋不堪的让他忍不住毒舌的去嘲笑她一番。然后第二层,第二层一落地,立刻拖拽着最后那一层缓缓滑落,就像渐渐拉开了帷幕的舞台,露出隐藏在帷幕后面谁也想象不到的景色。 耀眼夺目的金红色就这么突兀的闯入他的视野,叫他一瞬间有种灵魂被吸走以至于恍惚了几秒的感觉。 那是一幅人物像,在朝阳初上不久时分,金红色的阳光美丽而充满活力,一个男人静静的坐在空旷草坪的长椅上,金红色的阳光洒了他一身,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别人无法企及的美丽金边,他微微侧着头,卷曲的棕色头发富有光泽柔顺乖巧的搭在脸颊两边,中间是一张精致到了显得锋利程度的面容,然而他面无表情,眼角却微微柔和,只是这么一个小动作,便柔和了那一整张脸,让人看着便觉得,也跟着里面那个男人一样,被清晨日光包裹着,有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暖意…… 这个男人,是他。 付一旬好一会儿才从失神中回神,这种失神由于他从未期待过傅倾流的画技、从未想过会是他的画像、从未想过傅倾流会是水清流,所以便得尤为让人不敢相信和感到震撼。 傅倾流不知道自己的画在付一旬眼中是不是依旧那样无所遁形,于是盯着他直看,然后她看到付一旬缓缓回神,棕色的瞳孔里闪过惊讶、恍然、愤怒、羞恼,面部肌肉僵硬扭曲起来,就像一根脑神经缓缓的绷紧绷紧再绷紧,最后终于嘣的一声断裂,付一旬看起来如此怒不可遏的瞪向傅倾流,就像她对他做了一件多么天理不容多么罪大恶极的一件事。 “我简直不敢相信!上帝!我简直不敢相信!”从他僵硬又略显急促的肢体语言和原地晃动的步伐可以看出,他有多么愤怒,“你这个骗子!大骗子!在我对你诚实从未有过一句谎言的时候,你竟然欺骗我!你根本不是什么画廊经理,你是水清流!骗子!你这个大骗子!满嘴谎言的家伙!不可原谅!骗子!……” 傅倾流有些心惊胆战的往后退了一步,她觉得她继第二次在男厕跟他见面那次之后,这是第二次付一旬神经质发作最严重的一次了,从反复的骂她“下流”“变态”变成了“骗子”“大骗子”,并且骂了整整不下三分钟后还在骂。 傅倾流觉得这次自己是真的魔音入耳旋律中毒了,整个脑子里都是“骗子”“大骗子”,这种夸张又神经质的反应让她怀疑自己是个骗光了他的钱财甚至是感情的,最后还潇洒的转身离开的大骗子,留下一个充满怒火的喋喋不休的怨夫在后面不停的咒骂…… 她只是没有直接告诉他她就是画家水清流而已,怎么到了他嘴里变得那么罪大恶极了? 该用什么方法堵住他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的嘴?这次他的裤拉链可拉得好好的,傅倾流被这种唐僧似的反复咒骂搞得快疯了,你好歹换几个词嘛! “停!”傅倾流堵着耳朵忍无可忍吼道。 付一旬默了两秒,火气更大了,“上帝!你竟然还这么理直气壮!你不仅是个大骗子,还是个根本不知悔改的流氓!” “我流氓?”傅倾流指着自己的鼻子,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个脑子里的骂人词汇少得可怜的男人,忽然猛地伸出手把人推了一把。 付一旬本就气得在走来走去,措不及防的被这么一推,蓦地就往后退了一步,小腿肚撞上沙发,就要向后倒去,于是他下意识的手往前一抓,恰好抓到还没来得及把手收回去的傅倾流的手,傅倾流就这么措不及防的被扯了过去,跟着他摔进了他身后的单人沙发里。 ------题外话------ 木有留言,不开森…… 042 初见心跳. 鼻子撞到了某个坚硬的部位,傅倾流疼得眼泪都蹦出来了,一只手下意识的撑着下面,支撑起身体,却不想刚刚睁开,就对上了一双瞪大的近在咫尺的眼眸,这才发现,自己刚刚鼻子撞的是付一旬的额头,自己手撑着的是付一旬的胸膛。 傅倾流本是想吓付一旬一下,叫他别在发神经了,却不料自己跟着中了招,她想立即起身,没想到艺术家们善于发现美丽事物的敏感神经在这一刻突然觉醒,凑那么近她才发现,这男人的皮肤竟然真的好到犹如陶瓷,五官这么近的看也没有丝毫瑕疵,东方人的细腻精致,西方人的立体深邃,完美的融合在这一张脸上,还有那双不同于纯粹黄种人的黑色或者褐色眼睛的棕色眼瞳…… 傅倾流渐渐看得有些失了神,显得有些迷离,手指不受控制的抬起,抚过他的入鬓的眉、细长的眼角、高挺的鼻梁、还有淡色的薄唇……真好看,就像一件完美的毫无瑕疵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亲吻珍藏…… 她的指尖微凉,忽然就这么触上他的皮肤,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脸上,唇忽的就朝他的唇靠近,就像一支画笔轻轻的在他的心脏上慢慢的滑过,有种心惊胆战头皮发麻的紧张感,心跳快的犹如两只兔子在奔跑比赛,心跳声大的如雷捣鼓…… 傅倾流被这突然的心跳声惊醒,眼中的迷离一扫而空,她发现她的脸离付一旬那么近,唇瓣还差一点点就吻上了他的,傅倾流觉得一团热气骤然从心脏蹿起,犹如倒入烧红的铁锅里的水瞬间升腾起来的水蒸气的那种热度、那种速度,直冲她的脑门,她触电般的猛地往后仰,从付一旬身上起来,甚至因为动作过猛而差点摔倒,她站直身子,若无其事的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看他,“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罢便转身快步离开。 付一旬怔怔的坐在沙发上,半天才缓缓的眨了眨眼睛,随后反应过来,整张脸从脖子迅速红到了耳尖,“这、这、这个骗子!下流!” 夜风稍稍吹凉了脸颊的滚烫,傅倾流坐在车里拍着自己的脸颊,懊恼的不行,这是怎么了?多大的人了,经历过那么多事了,竟然跟个没谈过恋爱似的小女孩一样!不就是差点鬼迷心窍亲到付一旬么!……好吧,就算没谈过恋爱,也不用反应那么夸张吧?脑子呢?说好的210的iq呢?! 坐在车里鄙视了自己好一会儿,直到心跳平复,脸颊热度降了下来,傅倾流才启动车子离开。 这一夜的月光特别明亮,天空缀满了银河星辰。 本该已经入眠的两人忽然在这深深的夜里同一时刻从床上爬起来,铺开画纸,拿起画笔…… …… 池非在连续五天打不通傅倾流电话后,终于忍不住往不好的方面想去,想要去她公寓看看人在不在的时候,就见傅倾流苍白着一张脸,背着一块包着布的画板精神萎靡的走进了办公室,一路上吓到了不少员工和客人。 池非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快步上前接过画板把人扶着在沙发上坐下,有些担心的问:“胃痛?” “还好,家里你给塞的面包够吃。”傅倾流疲惫的靠在沙发上说道。 池非不用问也知道傅倾流干什么这么疲倦,像她这种程度的天才,一幅画不像大多数画家一样要一点一点一天一天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画完,但是她这种类型艺术家的通病,大概就是灵感很容易一触即逝,作品出的比别人的少,一旦彻底抓住灵感就会陷入没日没夜的创作之中,废寝忘食那是必须的,是属于比较疯狂那一类的艺术家。 上次傅倾流胃痛到进医院就是因为灵感突发在自己公寓里没日没夜的画了半个月,冰箱里的面包没了她干脆就不吃了,险些毁掉自己半只胃。 所以池非这个画廊经理兼傅倾流管家以及钟点工,几乎隔几天就要上她公寓给她打扫卫生顺便把她的冰箱里塞满各种面包和牛奶,以防她有一天不知不觉中画着画着,把自己给饿死。 池非见她虽然很疲倦,但是并没有大碍,松了一口气,看向那张画板,霎时有些激动兴奋了起来,傅倾流画完了没去睡觉反而把画带过来的原因,想来是因为到现在脑子还处于兴奋状态,就算身体再累也睡不着,可见这幅画傅倾流有多满意甚至是多喜欢…… “我能看看吗?”池非问道。 傅倾流疲惫的点点头。 池非立刻跑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拉上百叶窗,确认外面的人没能看到里面一分一毫后,才猥琐的搓着双手像一个恶霸似的朝着那幅良家少女走去,猥琐的拉开人家遮身的布料,眼睛精光四闪的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看…… 二十分钟后,池非像怀里抱着一颗价值二十亿的大钻石一样的把画连着画板抱上了二楼,看到的工作人员喜道:“这是水清流大师的新作?看经理那副宝贝样,肯定很好,让我们先睹为快下呗?” “去,干活去,不准偷懒!”池非哪会给他们看,他现在都想联系一家权威艺术杂志把这幅画拍上去面世以防万一,就像家里揣着几千万的现金,生怕被贼惦记被贼偷一样,只是傅倾流不让,这幅画对她来说具有某种她一时间也说不明白的意义,就算要面世,也是要和她日后多画出来的那几幅一起在画展上面世,而非在已经隔了很远的镜头世界里。 傅倾流去画室里,把阳台外的贵妃椅拉进屋内,躺在上面静静的盯着天花板发呆,好一会儿,紧绷的脑神经渐渐的放松,她才终于渐渐的睡了过去。 一个人孤零零的呆着和跟别人群居在一起的区别就在于,一个人的时候你睡死到发臭了都没有人知道,和别人群居时,到了吃饭的点就有人来把你叫醒。 傅倾流被池非喊醒去吃了个晚餐,然后被池非送回公寓楼,看着傅倾流进了楼层池非才掉头回去。 傅倾流睡了整整两天,才把精神养回来。 暑假欢乐时光飞快的流逝,眨眼已经临近开学,还没做暑假作业的学生们得快马加鞭的赶或者快马加鞭的抄了,这些都与傅倾流无关,让她有些在意的,是即将在英国伦敦进行的古席勒艺术展。 ------题外话------ 小副本展开……话说,难道是因为付付太傲娇了,所以妳们昨天给我留的将近五十几条评论都被520小说看不过去抽掉了?!我在后台看不到啊哭瞎!酷爱给我吐出来!快吐! 043 一起玩耍. 三年一次的古席勒艺术展,这个展和巴黎时装周类似,都将汇聚无数世界各地的被认可的优秀艺术家,他们会带上自己的作品在超大型的展厅里占据一席之地,甚至会出现已经久没有新作面世的超级大师的作品,为期半个月,这半个月会吸引世界各地的艺术迷们涌来参观,是一场巨大的艺术盛宴,也是优秀的艺术家们的大型交流会。 当然,这个艺术展是相当高端的,并不是随随便便一个艺术家就能去参加的,被称为艺术界里的奥斯卡和奥运会,不仅需要你自身的作品够优秀,还需要一定资历和足够分量的圈内人的推荐以及古席勒艺术委员会的邀请函,你才能带上自己的作品前去参展。 傅倾流不爱交际对名利看得也不重,画画只是为了宣泄情绪和感情,所以并不像很多艺术家一样对去古席勒艺术展上展示作品的渴望那么强烈,理所当然的,没有人会推荐她这个不合群的家伙,以至于三年前那一场在法国巴黎举行的古席勒艺术展她无缘参加,而今年,她能以参展艺术家的身份去参与的可能性依旧几乎低到没有。 她并不在意这个,只是三年前没能去看看那被称为最为高端的国际性艺术展略遗憾,今年她有那个心情了,可以考虑以一个纯粹的参观者的身份去看看那些优秀的艺术家们的作品。 很多艺术家们和即将开学的学生们一样,开始忙着为自己找到能为自己推荐的大人物。 彼时,付一旬却是一脸嫌恶的看着廖康递过来的邀请函,觉得那些老不死烦的要死,要干什么自己去干好了,非要拉上他做什么? 廖康在边上看了他一会儿,面如死灰略麻木的道:“先生,能帮锦溪推荐一下吗?” 付一旬用嘲讽的眼神看他,“你妹妹那水平你觉得够格?” “不够格。”廖康认同的应道,然后心想,好了,完成任务了,他已经试着跟付一旬提过了,可以给那个蠢妹妹交代了。 “哼。”付一旬不屑的冷哼一声,坐在沙发上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棕色的眼眸光芒微闪。 因为省三中需要入学考,所以莫成风在入学考前两天带着莫书豪来了青市,而原本应该呆在梨花镇的张冬梅,也带着傅谨钰到了青市。 张冬梅是个典型都乡下人,从年轻到老年从未去城市里生活过,她连公交车都没自己坐过几趟,所以一路上反而是傅谨钰一边看地图一边牵着她在这个繁华又充满艺术气息的城市里走来走去,并且过程不算太艰难的来到来省三中附近。 张冬梅这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瞒着傅倾流带傅谨钰来省三中读书对她来说是人生里干过都最大的亏心事了,所以她很忐忑,没什么主意,全权由傅谨钰做主。 “奶奶,我们先找一个旅馆住下来。”参观完省三中初中部后傅谨钰对张冬梅说道。 “欸。”张冬梅点头,又被傅谨钰拉着去找旅馆。 两人刚刚转身拐进另一条街,一辆不起眼的桑塔纳就开了过来,停在了省三中门口,莫书豪从车上跳了下来,嫌弃万分的看着这辆破车子,莫成风从另一边下来,见此笑道:“活该,你爸是玩真的,绝对不会跟校长老师什么的透露你是什么大少爷,你就乖乖的当微服私访吧,殿下。” “微服私访就微服私访!”莫书豪狠狠的瞪了莫成风一眼,“我才不像某个只知道泡妞的没出息的败家子,吃不了苦!”说罢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公鸡,抬头挺胸的走进省三中参观学校去了。 莫成风笑着摇摇头,也不在意的跟着走进去。 省三中是省一级重点中学,校内环境自然也是极好的,高大翠绿的常绿乔木,风一吹来还带着一股清香,教学楼以及楼上缓缓转动着的大时钟,都透着一股年轻的朝气蓬勃的校园气息,莫成风脸上的笑意渐渐的收敛起来,露出一股的不耐和阴郁。 正该是少年少女肆意挥洒汗水和张扬青春的中学时期,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场不堪回首的人偶剧。 莫书豪在前方自顾自的左看右看,一个年轻的男教师从他身边经过,有些惊异的回头看蹦蹦跳跳的莫书豪,这不是刚刚离开的那个小孩吗?怎么又回来了?而且怎么感觉一下子变化了很多?是因为突然活泼起来了? 不知道傅谨钰和张冬梅已经到了青市傅倾流正在画室忙着画画,她又把那只猫头鹰和牡丹给重新画了出来,大概是因为心境在不知不觉中有了些许变化,明明看起来和之前画的那两幅画相差不多,但是给人的感觉分明不同了。 按照池非的说法,之前的那只猫头鹰你看着它的时候觉得它目光锐利盯着猎物般的盯着你,但是转头不用多久你就会忘记那种被盯着的颤栗感,可现在的这只,比之前那只更加锐利的抓人眼球,却叫人闭上眼都能想到那双盯着你的眼,战栗感从尾椎一直爬到头皮的感觉忘都忘不掉。 牡丹也是,上一朵只是热烈灼目,就像一个吉普赛女郎在舞台上摆开的热烈舞蹈,这一朵热烈的就像在吉普赛女郎在用舞蹈演绎她绝望到绚烂的爱,让人虽然觉得灼目,却恨不得化为飞蛾扑过去。 池非看完表示,傅倾流可以多跟付一旬一起玩,不管是心态还是画技,她都进步了很多。 傅倾流闻言洗画笔的动作一顿,脑子里又冒出了那两双唇几乎近距离的接触的画面,表情纠结了一下下,她觉得自己那天肯定是抽风了,不过如果她用这个理由去跟付一旬解释,会不会被他骂无耻?甚至会不会被骂敢做不敢当?但是承认自己那时候是想亲他的话……总觉得朋友关系会弄的很古怪啊…… 算了。 傅倾流盯着自己前面的画板,揉了把莫名发热的脸蛋,觉得找到了当一当小鸵鸟的好理由,她忙着呢!哪有空去找他玩啊? 于是在她又埋头作画。 044 君宁归来. 池非见傅倾流要继续画画,把画好的两幅画小心的搬出去——他已经学到教训了,画好的画绝对不能让它待在傅倾流的画室里哪怕一天,鬼知道她会不会又把它们给砸了?哦,付一旬的那些素描不算,因为傅倾流没打算卖,也就是说是傅倾流的私人财产,他就不管了。 把画锁进专属的置物间内,池非才下楼去,下去了才发现员工们都聚在一起,手里都拿着果冻雪糕之类的东西在吃着,他眼睛一亮,果然在人群中间发现了被团团围住的夏君宁。 “你这次出差有够久的啊,夏总。”池非笑眯眯的走过去说道,顺手从放在边上办公桌上的雪糕纸箱里拿出一根甜筒。 夏君宁浅浅的笑,像清风徐来般的清爽温和,“嗯,有件事拖了很长时间。倾流在楼上吗?” 池非暧昧的笑笑,“可不就在楼上么?这次可是又带了什么礼物回来给她?” 夏君宁只是笑着跟他们点点头,转身上楼去了。 小杨几个女性抱着雪糕啃着,“唉,我要是能像傅经理一样有这么一位多金又长得帅又温柔而且还因为是他自己白手起家,所以肯定没有什么门第之见的白马王子就好了,经理真是让人着急,这么好的男人她应该进拽在手里才是。” “谁知道经理和夏总是不是已经在背地里交往了?” “怎么可能?已经在交往的话根本没必要瞒着我们好吧?” “那倒是哦,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反而更看好之前来过我们画廊的那位呢,啧啧啧,那长相,你们绝对想不到……”她陶醉的捧着脸说道,仿佛已经沉醉进了梦幻里。 “我们是想不到——” “因为我们已经看到了……”恰好站在门口的两个人眼睛移不开的怔怔的盯着那个走进内廊的人看,眼睛都看直了。 付一旬走进内廊的时候内廊正空无一人,因为暑假已经过去,画廊进入了冷淡期,不过即使是这样他也觉得十里画廊的工作人员不够专业,就算没有一个客人,也不该松懈,他都进来多久了,没见到一个工作人员,只好自己往那边员工办公所走去。 池非比几个犯花痴的工作人员反应更快的走出去迎上付一旬,公式化的笑,“您好客人,有什么能帮到您的?” 付一旬看了池非一眼,“傅倾流呢?” 从池鸢那件事来看就知道池非在感情问题上是有些优柔寡断的,他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大艺术家付一旬,之前夏君宁不在的时候他看到傅倾流因为他进步了很多看起来也比以前鲜活了很多,就想让傅倾流多跟他一起玩耍,可现在夏君宁回来了,他就想到了夏君宁对傅倾流的种种好,又觉得应该支持夏君宁了。 池非:“傅经理正在忙中,有什么事您跟我说,看看我能否为您解决。” 付一旬毫不客气的打量了他一番,眼里露出高高在上的嫌恶和傲慢,“傅倾流在画室?”他已经知道傅倾流是画家水清流了,自然轻易就能想到这十里画廊也是傅倾流自己开的,既然如此,二楼的画室是她的工作室,池非这些人是她的员工,他干嘛要跟一个员工浪费时间? 池非一怔,似乎没想到他和傅倾流已经熟到了这地步,这人好像已经知道她是水清流了啊!而这一怔间,付一旬已经得到了答案,绕过池非往里走去。 “欸!”池非立刻跟上,好不容易夏君宁回来跟傅倾流小小独处下,这个男小三可不准去坏事!只是那人的腿怎么那么长?走个路都快成这样!简直追不上啊! 傅倾流握着门把,一开门就看到夏君宁那张满是温柔的笑容,霎时一怔,还以为突然间失足掉进了水中,几乎溺毙在其中。 “倾流。”夏君宁见到傅倾流,笑容更明亮了起来,三个月未见的想念让他张开双臂把人抱进怀里,小狗一样的蹭蹭她的颈窝,“我想你了。” 傅倾流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回抱了下他,“工作还好吧?”这次出差天数比以往长了很多。 “嗯。”夏君宁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过了几秒才放开傅倾流,伸手摸向手腕上西装外套的口袋,“我有样东西要送……”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严厉的声音骤然打断夏君宁的话。 夏君宁和傅倾流一侧头,便看到付一旬沉着脸健步如飞的从走廊那头走来,一丝毛糙都没有的漂亮棕色卷发和他纤尘不染的锦丽衣角一起飞扬起来,棕色的眼眸隐约有着几分煞气,活像一个抓奸在床的丈夫。 傅倾流看到付一旬这模样,一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一边又莫名觉得有点心虚。 夏君宁眉心微蹙,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等付一旬走到他们面前,问傅倾流,“这是?” “simon。” “付一旬。” 傅倾流和付一旬的声音同时响起,前者是傅倾流,她以为付一旬不太喜欢被太多人知道他是大名鼎鼎的大艺术家付一旬,所以在外人面前总是叫他英文名。 付一旬瞪傅倾流,看起来很是愤恨,他就知道,这个喜欢三心二意的大骗子! 夏君宁眸色转深,看了傅倾流一眼再落到付一旬身上,谦谦君子微笑伸手,“夏君宁。” 付一旬嫌恶的看了眼他的手,不耐烦的出声:“夏先生,如果你已经没事了,可以离开了吗?” 傅倾流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挠挠脸颊。 夏君宁眼眸微眯,泛出几分冷意,依旧声音温润,“我想付先生并没有什么资格对我下逐客令吧?” 付一旬恶狠狠的瞪向傅倾流。活像傅倾流邀请了一个想要他的肾的混蛋在他面前那般可恶。 夏君宁也看向傅倾流。 傅倾流揉了把脸,心下长长的叹了口气,觉得付一旬就是个讨债鬼。看向夏君宁,“你看起来像刚下了飞机,先回去好好休息晚上再聊?” 还晚上再聊?!光天化日之下的,还有没有羞耻心?付一旬用一种“眼神射死你”射线使劲的谴责怒瞪傅倾流。 夏君宁眸光闪了闪,笑容温润,“好,不过在这之前,我得把这个给你。”他把刚刚就要拿出来的东西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是一个白色信封。 傅倾流接过来,拆开后从里面抽出了一张邀请函……古席勒艺术展的邀请函。 ------题外话------ 讨债鬼付付,君宁一回来表现机会就被抢走了肿么破? 045 我在等你. 傅倾流惊讶,“你是因为这个所以才在国外待了那么久?” “还好,也不是很久,在法国待了一个月左右才转道去的英国。”夏君宁温柔宠溺的看着傅倾流,叫人怀疑傅倾流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方设法弄一颗下来给她。 没有推荐信就得到邀请函就意味着走后门,而古席勒委员会那些人无一不是自诩清高认为可以为了艺术去死的古板顽固的老艺术家们,可见要从那些老顽固们手里跳过推荐程序拿到这么一张邀请函有多难,就是夏君宁也在英国跟他们磨了将近两个月,不知道用了多少种方法动用了多少人脉才拿到这么一张。 傅倾流拿着邀请函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边上传来一声冷哼,那一声“哼”中表达的意思太多了,不屑、嘲笑、讽刺,还有不悦。 傅倾流心道糟糕,这家伙肯定要开启冷嘲热讽超毒舌模式了。 “自以为是的家伙,你一定连古席勒委员会一向做事风格都没有查清楚,就自以为为她好的给她弄来这东西。”他看向傅倾流,讽刺的神色里竟是有了几分认真,“我劝你最好马上把这东西扔掉,古席勒委员会里那些老头或许会因为某些无法拒绝的理由给你这封邀请函,但是你已经被记入黑名单,从此以后哪怕你成绩再好再有影响力,到死古席勒艺术展都不会再给你一席之地。” 对于那些自诩清高的顽固任性的老艺术家们来说,用那种他们无法拒绝的方法给出一封邀请函,傅倾流不仅仅是难看至极没有实力和羞耻心的走后门,还是对他们的一种逼迫,逼迫他们无法拒绝违心的给出这么一样东西,而他们都有这种被逼迫的感觉了,你以为你在古席勒艺术展上能有好结果?你以为你还能去参加一届又一届的艺术盛宴? 做梦去吧。 夏君宁似乎一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托了很多朋友帮忙,用了好几个别人欠他的人情才弄到这么一张,他只顾着想以傅倾流的实力一定能在古席勒艺术展上大放异彩一举踏入欧洲艺术圈,只是缺少一个契机和平台而已,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天知道那些被古席勒委员会明言拒绝一辈子都不允许在古席勒艺术展上展览的名艺术家们在私底下被怎样嘲笑,那就像一个被奥斯卡明确公告一辈子都不给你小金人的影星一样,不管你再有名,你都是一个不被官方承认的踏不进奥斯卡影后影帝级别的大牌明星而已。 夏君宁有些着急,“对不起,倾流,我没有想到……”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傅倾流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你快回去吧。” 夏君宁转身一瞬间,两个男人的视线交汇,就像两股冰冷的气流撞击在一起,叫周围温度都险些下降了好几度。 池非躲在楼梯拐角,一巴掌懊恼的拍自己脸上,叫你腿短,亏的夏总那么信任你! 走廊里只剩下傅倾流和付一旬两人,付一旬见夏君宁终于不见了身影,一脸空气里到处都是汽车尾气的嫌恶恶心表情终于放松了些许,只是看向傅倾流的眼神依旧充满谴责和愤怒。 傅倾流不太确定,他这是因为还记恨她差点吻了他,让他这个洁癖狂觉得恶心到现在,还是身为一个大艺术家看到她竟然走后门拿古席勒艺术展的邀请函在恨铁不成钢,说真的,她智商挺高,但是情商……一般。 “你,去洗手。”付一旬似乎冷静下来了些,语气冷淡的道。 “……噢。”傅倾流觉得他虽然语气冷淡平静,但是却反而更像那根不正常的神经会随时崩断发作,她觉得这人来找她肯定有事,所以为了让他快点说正事,她去洗手好了,她刚刚碰了颜料,确实该洗一洗。 画室里有独立的卫生间,傅倾流转身走进去,把手上的邀请函放桌上,结果付一旬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骤减尖锐的指责:“你还不把它扔掉是要留着下饭吗?!” 傅倾流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丢进垃圾桶里,心有余悸,“可以了吧?”虽然有点对不起夏君宁,不过先把这个神经质哄好了再偷偷捡起来没差。 付一旬这才终于顺了气,满脸看什么都不顺眼的走进画室里。 傅倾流洗了手出来,见付一旬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了,“来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付一旬目光有些阴郁,哼,这个三心二意的女人,他要是不来这一趟,哪能看到那个该死的奸夫! 傅倾流察觉到,自己进入了一个多说多错的境地里,只好耸耸肩,等着他自己说。 付一旬无声的哼了下,盯着傅倾流才画了几笔的画布好一会儿,等心情真的稳定下来才转过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写一封自我介绍信,不要说自己取得过什么成绩,只说你对艺术的看法,最好能表现出你自己的脾气,那群老头喜欢有傲气有脾气有才华的人,然后跟这封推荐信一起寄到英国伦敦去。” 傅倾流有些意外的接过信,看到信封上只有一排手写的看起来漂亮到完全能裱起来挂在墙上供人欣赏的花体英文,干干净净的写着simonevans,她想里面那张信纸里的字一定漂亮又顺畅到叫人觉得看着眼花缭乱。 “……你给我的推荐?”这有点出乎意料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我也可以直接给你一封邀请函甚至不会让你被记黑名单,但是你依旧会被很多人看不起。你的实力可以让你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进圣殿,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跟个贼似的走后门。”付一旬看着傅倾流的眼,棕色的眼瞳中倒映出傅倾流有些懒洋洋的显得不是很正经的身影,认真的,坦诚的,毫无丝毫虚假。 噗通…… 傅倾流觉得一瞬间心脏漏跳了一拍,手上的推荐信有些滚烫,好一会儿,她才忍住想要拥抱他一下的冲动,对他露出有些慵懒,却明亮的好像被日光照亮的天空的笑容,“谢谢,我当然会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进圣殿。” “我会在圣殿里等你。”付一旬被傅倾流的笑容蛊惑了一小会儿,然后傲慢高贵的抬起下巴,“别让我等太久。” “好。” ------题外话------ 付付,对于傅傅竟然忍着没抱你有何看法? 046 开学考试. 傅倾流回到公寓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愉悦的心情很奇妙的维持了一整个下午,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看到夏君宁正在开他的公寓门,脚边放了好几箱的不知是什么的快递。 “倾流,你回来啦。”夏君宁侧头看到她表情微微僵了下,立即便笑道。 傅倾流走过去,看着他的快递,眉梢一挑,“又是你姐姐给你寄的东西?” “嗯。” “你姐姐对你还真是好,你都这么大的人了,不缺吃不缺穿的,还是一个大老板,怎么还一直给你寄东西来?” “嗯……我姐姐从小对我好,家里什么都没得吃的时候她会饿着肚子把东西给我,大概是一种习惯吧,对一个人好是会养成习惯的。”夏君宁说道,下一秒转开话题,“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做点?” “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还有那封邀请函真的谢谢你,我很感激。” 夏君宁拉住傅倾流的手,微微皱眉,声音温润诚恳,“你知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傅倾流回握住他的手,笑着点头,眼里没心没肺,“嗯,我知道,你说过,我们是好朋友。” 夏君宁握着傅倾流的手一紧,然后松开,笑容依旧叫人感觉如沐春风,春日阳光般柔和不灼人,“对,那么,晚安。” “晚安。” 两人分别转身,同时收敛的笑容,敛下的眼睑挡住眸中暗藏的沉浮。 翌日。 一声雷鸣轰响,夏日说来就来的雨哗啦啦的下了起来。 省三中明天开学,初中部已经到达分数线的一年级新生们早早的来到了校园参加入学考,傅谨钰撑着比自己大很多伞穿着水鞋自己找到了自己的教室,里面有了不少学生,傅谨钰走到教室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一张精致漂亮而且明显比在场人都要小的脸一下子叫教室里的人都注意到了他。 因为莫成风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睡了懒觉,导致莫书豪直到考试铃响起才赶到了教室。 “对不起我迟到了。”莫书豪冲进教室,对坐在讲台后面的老师说道,清脆的声音引得老师和不少同学注意。 老师看到莫书豪的脸瞬间怔了下,下意识的就往隔壁班看去,在莫书豪喊了一声后才连忙低头看了眼手上名单,问:“莫书豪?” “嗯。” 老师拿了试卷给他,看着他找了个位置坐,2班来了个才十岁的小天才,长得特别好,虽然她听说她班上也有个才十岁的,但是因为没有参加小学考试所以不知道成绩,导致她还是对2班班主任羡慕嫉妒恨了一番,结果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一对双胞胎,哈哈,真是太好了。不过姓氏不一样名字也相差甚远,而且还被分了开,莫非他们是父母离异,一个跟着父一个跟着母?这显然是唯一的解释了。 英语不在考试行列中,所以一个上午就考了语文和数学,莫书豪性格活泼好动,三两下就成了班上最受欢迎的人物,而就在隔壁的2班,傅谨钰考完试便背着书包拎着雨伞默默的离开学校。大概是受了傅倾流的影响,他也很讨厌雨天,这种天气影响心情,所以别让他去跟同学熟悉熟悉了,他不整个人阴沉沉给你看就很好了。 张冬梅身子不好,一下雨就浑身酸痛路也走不好,所以傅谨钰不让她去学校,自己去办公室交了各种费用后,拿着一张不少的单据回了旅馆。 张冬梅就算知道孙子聪明非一般人骗得了的,但是终究是她心里最柔软的一块,担心的不行,见他终于回来了,立刻就拉着问了半天,跟同学处好关系没有?有没有被欺负?老师怎么样?等等等等。 傅谨钰耐着性子回答,然后坐在床上沉默了半天,在晚餐过后,他趁着张冬梅洗澡跟她说出去买点东西就出去。 傅谨钰招了一辆计程车,在脑子里搜出曾经在张冬梅和傅倾流话语间透露出来的地点,绷着一张小脸看着公交车路线地图兜兜转转的坐车换车,终于在十点多的时候来到了海星湾高级公寓区。 只是傅谨钰知道傅倾流住在这个公寓区里,但是却不知道她住在哪栋楼里,更不知道住在第几层,幸好这里有保安亭,靠着傅谨钰那张脸和看起来并不像普通人家孩子的气场,并不算太难的得到了傅倾流所在的哪栋公寓的信息,只是到底怕万一,所以保安没敢告诉傅谨钰傅倾流住在几楼哪一间,并且在傅谨钰进去后,立刻打电话通知了傅倾流。 大雨磅礴的冲刷着地面,忽然间就越下越大,傅谨钰撑着一把比自己大很多的伞,衣服却依旧湿了很大一半,他走到傅倾流所在的公寓楼下,没有钥匙,更没有能遮雨的屋檐,他只好紧抱着雨伞,像只蜷缩在一起的小猫的蹲在门边。 他觉得事情已成定局了,他参加了考试,交了学费,他在青市读书已经是板上钉钉子的事了,他到青市来是为了和傅倾流呆在一起,不是为了读书,他可以住学校,但是周六周日一定要跟傅倾流住在一起,他们可以一起逛街,一起散步,一起吃哪怕一餐饭,所以他不可能瞒着傅倾流半个学期才告诉她,那有什么意义?只是他不能把奶奶拖下水,让她不安的跟他一起骗傅倾流已经过分了,还要她帮忙承受她的怒气就不好了,所以他才瞒着奶奶自己跑出来,只是花在找路上的时间比他预想中的多多了。 傅倾流今天早上被雷声惊醒,然后因为雨天一直没什么精神,呆在画室里盯着白纸发呆,在晚餐过后的时候她忽然接到了傅谨钰小学校长的电话。 傅倾流眉头一皱,以为傅谨钰一开始就在学校出事了,“喂?” “诶诶,是傅女士吗?”校长先生略显讨好的声音在那边响起。 “什么事?”那语气听起来不像傅谨钰出事了。 “是这样的,傅女士,你之前不是跟我承诺过,只要我让你儿子在学校过的舒心,就……呵呵。” 傅倾流有些不耐,外面哗啦啦的雨声让她本就不耐的心情越发的不耐起来,“我知道,我承诺过的当然会做到,不过这得等傅谨钰毕业。”让市一中的校长推荐他可以,只是他能不能被选上可不一定,这种看着学生挨打的校长,有什么资格升官? 047 倾流发怒. “是是是,我知道,所以我才这会儿打电话给你,实际上整个暑假我都在等你的电话,我就是担心你贵人多忘事,所以……” 傅倾流原本不是很明白校长打这个电话来是为什么,毕竟距离傅谨钰小学毕业还有两年时间,哪知越听她越心惊,最后甚至连多跟校长说一句话的心情都没有,她挂断了电话,打梨花镇家里的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她又打张冬梅的电话,电话因为张冬梅忘记带充电器没电关了机,傅倾流急躁的在原地走来走去,大雨和电话那头的忙音让她烦躁不安。 连续拨打好几次,依旧联系不上人,傅倾流从一开始被欺瞒的愤怒到担心两人出事,急急忙忙的出了十里画廊开车往省三中开去,速度快的往两边溅起汹涌的大片水花。她很快来到了省三中,在省三中附近的比较好的旅馆里一家家的找过去,甚至因为太过着急而忘记了带雨伞,雨水湿透了她的发和衣服。 张冬梅看到傅倾流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心虚,反而像找到了主心骨,抓住她的手连忙道:“倾流,钰儿不见了!” 傅谨钰跟她说出门去买点东西,她以为只是在外面那条街里买而已,哪知等了半个多小时都不见傅谨钰回来,她心想傅谨钰那么聪明肯定不会有事,忍着焦急继续等,等啊等,又等了半小时,傅谨钰还是没回来,她终于等不了了,忍着腰腿疼痛下楼来,恰好在一楼大厅遇到了找来的傅倾流。 这大概是傅倾流自从那件事后第二次如此狼狈,并且还都是跟傅谨钰有关。 张冬梅留在旅馆里以防傅谨钰自己回来,傅倾流开着车在附近找了几圈,问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觉得落在身上的雨水冰冷刺骨,从她的皮肤冷到了她的血管里,刺进了她的骨髓中。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傅倾流觉得已经冷的麻木了的时候,她接到了公寓区保安亭的电话。 …… 车子飞快的往两边溅起水花,一路畅通的飞快的停在了公寓楼下,傅倾流远远的就透过了挡风玻璃,看到了那团躲在雨伞下的身影,她死死的瞪着他,用力推开车门淋着雨水大步走过去。 傅谨钰早在车灯射过来的时候抬起眼了,只是因为太刺眼所以看不清车子,直到看到傅倾流从车上下来,见她没有撑伞,连忙小跑着过去想要给她撑伞。 “啪!”重重的巴掌声在大雨哗啦啦的声响中响起。 傅谨钰往后摔了去,雨伞摔开,半湿的衣服全湿了。 傅倾流气得全身都在抖,胸口起伏的相当剧烈,有什么梗在咽喉让她连吼都吼不出来,身体却没有因为愤怒而发热,反而更凉了一些,每一寸肌肤连着筋一直痛到心脏,她红着眼眶,雨水不断的从她脸上滑落,她的视线隔着一层蒙在视网膜上的水帘,死死的瞪着那个孩子,就像在瞪一个无比讨厌却又无法不放在心上的讨债鬼。 傅谨钰顾不得自己发麻的半张脸,看到傅倾流这样,看到这位向来看起来慵懒漂亮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的他的母亲这样狼狈又愤怒到仿佛随时会晕倒的模样,立刻就红了眼眶,哗啦啦的掉眼泪,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怯生生的,想靠近她却又不敢靠近。 一束车灯从身后打来,并且很快的停在了傅倾流身边,夏君宁撑着伞大步走来,走到傅倾流身边,目露惊讶的看着前面的傅谨钰。 三十分钟后。 傅谨钰肿着半张脸全身光溜溜的裹着一条大浴巾坐在沙发上,傅倾流整个人阴沉沉的,身上的湿衣服也没换,头发也没擦,身上只有一条被夏君宁披上去的大浴巾。 “别这样。”夏君宁很快煮了两杯姜汤过来,看到傅倾流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头发不擦衣服不换,心疼的道。 “君宁,你帮我去把她接过来。”傅倾流视线盯着傅谨钰一动不动的说道。 夏君宁没办法,只得把姜汤塞进她手里,“你喝完了我再去。” 傅倾流连这姜汤还有点烫都不顾,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夏君宁见此没办法,目光幽深的看了傅谨钰一眼,转身出去。 傅倾流看了眼桌上的另一杯姜汤,满心忐忑的傅谨钰连忙起身去拿过来,怕傅倾流生气,随便吹了两口就喝,烫得嘴唇通红。 等到傅谨钰喝完了,傅倾流才缓缓出声,语气平缓,似乎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你让你奶奶瞒着我帮你报考省三中,跟你从梨花镇到青市来,有没有考虑过她的身体状况?她身体不好,一坐车就会头痛,一下雨就腿脚痛,我在梨花镇给她找了个大夫,让他一下雨就到家里去给她做按摩,你以为在城市里还能找到这种一下雨就能上门来服务的大夫?” 傅谨钰低着头,和所有小孩子一样,在被教训的时候根本不敢开口回话。 傅倾流扯下身上的毛巾,站起身,走到傅谨钰面前,她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她,灯光在她身后,所以她整张脸仿佛蒙在阴影中,沉得厉害,“你今天出门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跟奶奶说清楚?不知道她会着急?你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擅自跑来这里想要做什么?傅谨钰,你把脑子丢到哪里去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最后那一句话让傅谨钰猛然抬起红彤彤的眼,豆大的眼珠子从两边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他愤怒的吼:“我只是想跟妈妈呆在一起!书上说孩子跟妈妈住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你是我妈,我是你儿子,我们本来就应该住在一起!” “我宁愿没有你这个儿子!”傅倾流被傅谨钰的反驳激起怒火,想都没想就吼了回去,看到傅谨钰骤然瞪大眼瞪着她,眼里满是受伤的模样,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 傅倾流身子又冷又僵硬,湿哒哒的长发披在湿漉漉的身上,她梗着一口气般的僵硬的看了傅谨钰好一会儿,语气低沉下来,“你留在这里等奶奶,别再乱跑。”说罢不再看他的转身走出公寓。 ------题外话------ 可怜的黑包子,快到我碗里来! 048 意外留宿. 傅倾流开着车子,漫无目的在这座城市里乱逛,手机响起了好几次,她没接,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可能是两个小时,也可能是三个小时,大雨已经渐渐的变小,她脑子一片空白,车子在某一个地方停了下来,四周喧哗而安静,几盏路灯孤零零的站在岗位上。 当手机再次响起的时候,她才接了起来,“喂?”声音沙哑的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在哪里?”夏君宁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你接到张妈了?”傅倾流看都不看一眼窗外盯着车顶问。 “我接到了,傅谨钰也没事,现在大概已经睡下了,你在哪里?” “谢谢你了,先这样吧。”傅倾流说罢便挂了电话,她觉得自己确实挺混蛋的,任性、自我、随心所欲,总是让别人包容她,总是会伤到别人,她总想改,却似乎又总在反复,也许这就是她讨人厌的该死的本性,一个任性自我又自私的混球。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的几乎快睡着的时候,车窗忽然被敲了敲。 傅倾流迟钝了几秒,转头看过去,看到车窗外一个模糊的雨水扰乱的身影,那个人又敲了敲,傅倾流滑下一点车窗。 “傅倾流,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干什么?”小雨中,那个男人略显低沉冷清的声音钻过那一点缝隙,滑进了耳里。 “……付一旬?”傅倾流又把车窗滑下来大半,看到付一旬撑着伞站在车外的身影,而他身后,正是他那栋和他这个人一样显得如此矜贵的不可触碰的房子。 付一旬看到傅倾流的模样眉头骤然皱起,快速的打量她全身,然后确定了什么似的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责备的看她,“你做什么了把自己搞成这样?还不下车?” 傅倾流觉得脑袋有些沉,没动,付一旬见她要死不活的模样就火大,直接把手从车窗钻进去开了锁,拉开车门半个身子钻进去把傅倾流给扯了出来,一出去傅倾流就晕了过去,付一旬不得不扔掉伞把人接住,一把横抱起来,脚步飞快,咬牙切齿,“该死!从明天开始给我每天早上跑六公里!淋点雨就生病,没出息的家伙!知道自己没出息还去淋雨,蠢!” 付一旬别墅只有他一个人住,他似乎也不欢迎客人留宿,所以别墅里没有准备客房,更不用说女佣。于是他虽然耳朵滚烫通红几欲滴血,果断果决的本性还是让他选择把灯关了帮傅倾流把湿衣服脱下来,扔到自己的大床上用被子把她盖的严严实实,虽然已经入秋,几床棉被这么一盖,轻而易举就能给她闷出一身汗来,不严重的话明天早上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后半夜雨彻底停了。 然而即使比平日里凉爽,这也是绝对用不上这么几床棉被,不到两小时,傅倾流就热得浑身扭动,就像一条缺水的鱼。 付一旬不仅是个有洁癖的人,他还认床,所以他在各个需要前往办公的地点都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床,哪怕是住院他都得把自己的床搬到病房去,不睡在自己的床上他是几乎无法入眠的。 所以他正在卧室的半开放式阳台上用天文望远镜看星星,视线通过这个工具穿透了遮天蔽日的乌云以及大气层,他看到璀璨明亮的恒星,他们在遥远的神秘的宇宙之中,沉默而坚持的进行着不为人知的却影响巨大的变化,就像这颗经历过五十亿年沉默而坚持的变化,终于诞生的美丽地球。 付一旬觉得整个人都跟着它们一起沉默平静了起来,等他欣赏完美丽的星星,沉默而平静的转身,蓦地看到傅倾流浑身光溜溜四仰八叉的在他床上,什么沉默什么平静,瞬间飞到银河系外。 …… 傅倾流觉得这一觉简直睡的比她过去24年里的觉要艰难的多,先是迷迷糊糊被热个半死,再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的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有点喘不过气来,最后醒来还发现自己浑身光溜溜的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陌生的床上,吓得她险些白了半根头发。 傅倾流没进过付一旬的房间,所以裹着一件被单在原地转了一圈,看到大衣柜里那好几套整整齐齐的三件套西装和一条条同样挂的整整齐齐的颜色各异有着金色花纹的围巾后,她才想起自己昨天晕过去前遇到了谁。 头疼的抓了抓头发,傅倾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颊,然后认命的从衣柜里找了件长袖t恤进浴室。她浑身粘哒哒的都是汗,就算被付一旬嘲笑,也得让她浑身清爽的来。 等她洗完澡洗完头穿着对于她来说过大过长领子时不时要掉到肩膀下面去的t恤下楼后,本来以为会看到付一旬的,结果楼下空空的,她又去厨房看了看,每一样用具都干净的能当镜子使用,也就是说,付一旬今天还没做过早餐。 是出去晨跑了吗? 傅倾流心想,又抓了把再次滑到肩膀下面去的t恤,她本来想找衬衣穿的,但是付一旬的衬衣都是白色的,又薄,穿在身上有点透,所以只好选择了这件灰色的长袖t恤。她见付一旬这里有烤面包机,冰箱里也有面包,于是决定来做早餐,当然了,有付一旬的一份,谢谢他昨晚的收留,还把床让给她。 ------题外话------ 问正在外面跑步的付付,作为只上得了厅堂下不了厨房的傅傅亲手做的早餐,你期待吗? 049 好好谈谈. 付一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傅倾流正穿着他的t恤在他的厨房里忙活,她看起来有些手忙脚乱的在准备煎蛋,还要顾着后面烤面包机里的面包,走来走去的同时时不时还要把掉到肩膀下面的衣领扯回去,再把碍事的微微有些湿的长发撩到耳后,露在外面的双腿修长白皙,随着她的走动在镂空的流理台后若隐若现。 这画面让付一旬停下脚步看得入神。向来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突然多了个人,那个人在厨房忙碌,穿着他的衣服,看起来那么随性那么自然,仿佛这个人就是属于这里的,就是属于他的,有一种奇特的,并不讨人厌的感觉。哪怕她用摸过头发但没洗的手去碰面包,哪怕她的蛋煎的发出糊掉的臭味,他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介意。 傅倾流一抬头就看到付一旬站在厨房外看她,她正满脸焦急不知所措,她从来不知道原来煎个蛋都那么难,当下看到付一旬就觉得看到了救星,连忙跑过去把人拖过来,“你快来快来,怎么办怎么办?你的锅怎么这么黏?鸡蛋一下去就糊掉了……” “你连油都没倒还指望能煎好蛋?”付一旬被拖到锅前看到锅里的景色,嘴角抽搐了下,无语的关掉火。 傅倾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她忘记倒油下去了啊,难怪!她觉得下次记得放油一定不会有问题了,还想继续来,却被付一旬推开,“你还是出去坐着等吃吧。” “噢。”傅倾流挠挠脸颊,正要出门,但又想起什么又绕了回来,在付一旬略鄙视又略好笑的眼神下拿了一片自己烤的有点焦的面包,一边啃一边到外面去。 被冲刷的干干净净的热气渐渐的又升腾了起来,傅倾流叼着面包片走到别墅院子里,草坪还微微有些湿,叶尖还缀着水珠,傅倾流蹲着身子摘了一小捧那黄的绿的紫的不知名的但是看起来似乎特别顽强的小花进屋里。 付一旬正把煎蛋和培根端出到餐厅,看到傅倾流那闲着没事干折腾他院子里的东西,表情略略僵硬了下,耳朵微微有些红,随后想到了什么眼里又有些羞恼气愤,这个下流无耻三心二意的大骗子!都把他的房子当成她自己家了,竟然还跟那个姓夏的野男人暧昧不清!懂不懂廉耻?懂不懂什么叫忠诚?还说什么跟他一样喜欢持之以恒的人,这个骗子! 傅倾流哪知自己哪里又惹到付一旬了,把手里的花放到餐桌中间,坐下来大快朵颐起来,昨晚兵荒马乱了好几个小时还气的那么狠,本来没觉得多饿的,一闻到味道她才发觉胃都饿的有些疼了。 相比于傅倾流就算吃的很快也不算太难看的吃相,付一旬那种拿着刀叉挺直着腰杆优雅舒缓的姿态才是真绝色,一举一动都像他这个人的外表一样充满艺术感,他倒也不嫌弃傅倾流吃的不够优雅动人,虽然想起夏君宁他就对傅倾流有点来气,但还是放下刀叉给傅倾流倒了一杯牛奶,嘴上语气嫌恶的道:“吃慢点,饿死鬼投胎吗?也不怕噎着。” 哪有那么夸张?是你自己要求太高了好吧?傅倾流无声谴责的看了付一旬一眼,接过牛奶慢慢喝了起来。 见傅倾流听话,付一旬脸色稍霁,吃过早餐后廖康来了,还拎着一袋子女装。 早在接到付一旬让廖锦溪去女装店买一套从内到外的女装的命令时候,廖康就已经做好了会在付一旬家里看到一个女人的心理准备,他甚至有些好奇想要看看那个可能成功爬上了他们家脾气古怪难伺候到了极点的付一旬大师的床的女人是个什么模样,结果付一旬根本没让他进门,拿了衣服就把他关在了门外,叫他难得的有了付一旬有异性没人性的想法,不过仔细想想也算是有进步了,以前他不仅没人性,眼睛里连异性都没有。 傅倾流换上新衣服,发现尺码竟然恰好合适,十分亮眼的香奈儿清新浅绿色连衣裙,淑女味很浓,傅倾流很少穿这种类型的衣服,因为她向来散漫略略不正经没精神,这种衣服穿在她身上又贵又不好做事,但实际上穿上去整体感觉相当之好,她的气质特殊,长相精致,皮肤白皙,身材修长纤细,一套亮眼又漂亮的裙子穿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璀璨夺目起来。 只是付一旬似乎并不是很满意,他皱了皱眉,眼里露出几分嫌恶,倒没说什么。他当然不会说他嫌弃这条裙子的颜色太招眼了,把本来就很招人眼的女人都衬得璀璨夺目了起来。 见傅倾流要离开了,他迟疑了下,出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想起傅倾流昨晚那副狼狈的模样,付一旬一向不爱管别人的闲事,更不用说主动过问别人的困难了,这么主动问出来,还似乎如果对方有需要他尽力会帮忙解决的模样,可算是破天荒头一遭。 傅倾流正要拉开门,听到声音动作顿了顿,回头朝他懒洋洋的笑了笑,“不用,谢谢。” 付一旬看着傅倾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才不满的哼了哼,觉得傅倾流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笨蛋。 今天开学第一天傅谨钰没有去上学,和张冬梅一起呆在公寓里等傅倾流,傅谨钰肿着半张脸低着头情绪不佳,张冬梅一边气傅倾流狠心一边又觉得对不起她的忐忑忧心,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好在有夏君宁一大早在一旁陪着说话,要不然真是会胡思乱想自己吓坏自己。 傅倾流回来的时候,夏君宁刚好因为公司的事不得不出门去,公寓里气氛沉闷,听到门开的声音一老一小全看过来,跟见到了万恶的令人敬畏的领导似的站起身,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傅倾流气已经消了,只是心里难免依旧有些不舒服,张冬梅是她最亲近信任的人,傅谨钰是最不该欺骗她的人,而现在这两人合起伙骗她,让她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 “吃过早饭了吗?”傅倾流若无其事的把包包挂在门后,问道。 “诶,吃过一点面包了。”张冬梅有些忐忑的回应。 傅倾流点点头,她冰箱里什么没有,就面包和牛奶最多。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神色慵懒的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对一老一小说:“坐,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题外话------ 说好的香艳画面呢?说好的付付把持不住呢?我们裤子都脱了就让看这个?! 黑果:付付才不是会随便精虫冲脑的男银呢(斜眼)求透过他傲娇神经质蛇精病的表面看他的本质(什么鬼! 050 入读三中. 两人赶紧过去坐下,身子僵硬的就像等着挨领导批的小职员。 傅倾流看着张冬梅,慢条斯理的语气有些温和,“你的身体不好,呆在乡下比较好,乡下空气好,地广人稀,生活节奏缓慢,你能种花种菜养鸡养鸭,你在乡下能做的事,在这里都不能做。” 一听傅倾流说这话,张冬梅就有些着急了,看了眼傅谨钰,看到孙子眼里的惊慌忙道:“没事没事,你可以送我回乡下去,就是小孩子要在城市里才比较有前途,钰儿成绩那么好,呆在乡下太埋没他了……” “我没说不让他留在省三中读书。”傅倾流打断张冬梅的话,沉默了几秒,她道:“好了,你先回房间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张冬梅还想说什么,却也知道起来如果傅倾流自己已经有了打算,她说再多也没用,傅倾流并不是轻易就能被打动的人,说她没心没肺也好,说她铁石心肠也罢。 张冬梅进了房间,傅倾流和傅谨钰面对面的坐着,对面的小孩双腿并拢着,紧张的抓着身前的衣摆,一张小脸却绷得紧紧的,眼里满是倔强的一眨不眨的跟她对视,生怕有一点软弱泄露出来。 殊不知,一个孩子在母亲面前能藏住多少情绪? “你想待在市里读书?” “我想跟你呆在一起,孩子和母亲本来就应该住在一起!”傅谨钰立刻答道,语速很快,生怕傅倾流不让他说完似的。 “如果你要留在这里读书,就要去当寄宿生,省三中是半封闭式的学校。” “那就周六日再在一起。”傅谨钰对于跟母亲住在一起的执念很深。 傅倾流看着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那你奶奶怎么办?” 傅谨钰顿时低着头沉默,他知道傅倾流的意思,刚刚傅倾流对张冬梅的话是跟张冬梅说的,也是跟他说的,他只想着跟母亲呆在一起,奶奶也可以和他们呆在一起,却忘记了大城市和乡下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做事三思而后行。” “……对不起。”傅谨钰羞愧的低下头,眼眶通红,使劲的搅着自己的双手。 一直沉默了很久,傅倾流站起身,目光扫过傅谨钰红肿的半张脸,她用了多大的劲儿自己知道,只是小孩子恢复能力比较强,上了药后过了一晚,这会儿看也没有多么触目惊心,她知道她应该过问一下他疼不疼的,然而哪怕心疼哪怕觉得抱歉,总有一层隔膜让她无法表达出来,她捏了捏拳头,问:“今天跟学校请假了吗?” “嗯。” “住宿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傅谨钰听出了傅倾流的妥协,眼里霎时有忍不住的欣喜,却努力的忍着不敢表现的太明显,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忘记准备住宿需要的生活用品,又满脸羞愧,“……我忘记了。”脑子里只记得交了学费考完试后怎么找傅倾流坦白,竟然忘记那些东西了。 终究是个孩子。 傅倾流深深叹了一口气,打了个电话给池非,问了池非初中生寄宿要准备些什么,被池非教训了一顿后,记了一张单子,然后带着傅谨钰出门采购去了。 傅谨钰没想到傅倾流会带他逛街,顶着半张不太好看的脸都止不住的满心欢喜,哪怕东西都是要他自己挑的,傅倾流只负责刷卡付账,可毕竟是她给他买的东西。 回去后夏君宁正在她公寓里陪张冬梅聊天,张冬梅眉开眼笑的,似乎被哄的很开心,见到傅倾流的时候,夏君宁起身迎过去,目光温和声音温润,“明天早上我陪你一起送小钰上学吧,东西那么多,我给你搭把手。” “不!”傅倾流还没说什么,傅谨钰便已经尖声拒绝,他一手紧拽着傅倾流的衣角,小兽般的眼睛警惕又阴沉的瞪着夏君宁,“只要妈妈!我会自己拿东西,不用你帮忙!” 夏君宁眸光一闪,半蹲下身温和的看着傅谨钰,“小钰别调皮,你妈妈一个人不方便,我一起去能帮忙。” “不用!”傅谨钰更警惕了,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对他妈妈心怀不轨!他才不要给他机会对妈妈献殷勤! “还是算了吧。”傅倾流说道:“没多少东西。谢谢你的好心。” 夏君宁没办法,温和的目光幽深的看了眼警惕的瞪着他的傅谨钰,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大早傅谨钰脸上已经看不出太明显的被打过的痕迹了,傅倾流送他去了省三中,傅谨钰去班级报道上课,她则在宿管老师的帮忙下搬着东西去了宿舍楼。 男生宿舍这边一个宿舍住六人,环境看着还不错。傅倾流帮傅谨钰把床铺好,蚊帐她怎么都弄不好最后只好揉成一团扔桶里等傅谨钰自己弄,剩下的东西也都让傅谨钰自己去打理,然后在宿管老师有些惊异的目光下离开了宿舍楼。她大概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年轻又漂亮又有气质的姐姐对弟弟的态度竟然这么敷衍,天知道真不是傅倾流敷衍,而是她真的不会。从小到大,她都不是需要会弄这些的人。 搞定了傅谨钰后,傅倾流又忙的脚不沾地的给张冬梅找一个青市最好的疗养院,花钱找人打通关系才在里面成功给她订到了一个房间。并非傅倾流不想让张冬梅在身边享福,而是张冬梅实在不适合跟她生活在一起。 她已经七十五岁了,身体又不好,按理说生活在乡下是最好的,只是没有傅谨钰,让傅倾流把张冬梅送回乡下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她哪里舍得?张冬梅又很怕打扰她工作,见她在家待的时间长了就赶紧把傅倾流赶去画廊,然后一个人不知道要干嘛的在公寓里坐一整天,傅倾流想着那场景都觉得心酸。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疗养院最合适了,里面都是老人家,环境舒适节奏缓慢,还有好几位专门照料老人身体的医师护士,显然比跟她在一起时更轻松和不孤单。 刚搞定这些,傅倾流就收到了英国寄来的信。 051 英国伦敦. 信封里有一张来自古席勒艺术委员会的邀请函,和夏君宁给她的那张电脑打字的邀请函不同,这张邀请函是手写的英文字,看起来让人感觉被十分看重以及有种认可感。 古席勒艺术展在四天后开始。 傅倾流想起自己这么多天一直没跟付一旬联系,打电话过去接起来的人却是廖康,他说付一旬现在没有时间接电话,并且现在正在英国。 傅倾流忽然想起付一旬跟她说过的话。 ——“我会在圣殿里等你。” 就像一个坐在王位上的王者用低沉信任的嗓音对一个正在奋力成长追赶他的不愿意当他臣民的人说。 如此,她怎么会让他失望?第二天她就带着自己的猫头鹰和牡丹包袱款款的上了飞机赶往英国。 飞机从天际划过,留下一道明显的痕迹。 提到伦敦,傅倾流的脑子里出现最多的两个词便是潮湿和雾气,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场让无数人都期待着的艺术盛宴即将举行的缘故,天公作美,天气好的叫人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傅倾流从上飞机到下了飞机在两个机场里便见到了不下十位艺术家,大概还有不少她并不知道的,或者是要等待展览的,也或许是要参与展览的。可能是因为大家目的相同,所以到达酒店的时候,傅倾流又看到了那几张国内有名的面孔,国画大师张艺通,国画大师钱远鸣,因模仿王羲之的字高达七分神韵而在圈内有些名气的周友朋,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了,还有因为双腿残疾自强不息本身具有十分浓厚的励志色彩的,在四年前跟她一起几乎在同一时间声名鹊起的新生代画家赵敏慧,只有二十五六岁,这群人中只有赵敏慧和傅倾流一样,画的多是色彩鲜明繁多的油画。 傅倾流拖着行李默默的站在电梯角落里,看着他们走进来,一群人似乎看到傅倾流这张精致的东方面孔也怔了怔,走进电梯后,穿着唐装看起来很和蔼的六十几岁模样的张艺通对傅倾流笑了笑,“小姑娘也是来看古席勒艺术展的吗?” 傅倾流对老人家还是挺尊重的,微笑着点了点头。 “哟,这是画吧?”周友朋突然看到了傅倾流脚边靠着电梯壁放着的用厚纸皮包裹着的画,笑着问道。这些大师们的画早就已经送去了古席勒艺术委员会寄放,只是傅倾流在飞机上没休息好,赶着到酒店休息睡觉,所以还带在身边。 傅倾流点点头。 周友朋又问:“谁的啊?”周友朋问完才发现问错了,应该问“你画的?”这样才对,他这个人有个毛病,特别容易出现口误,正想改了,就听到傅倾流回答了。 “水清流的。” 一句话出来立即让几个人惊讶的看了过来,特别是赵敏慧,她的动作弧度很大,就像刚刚根本没有在意他们说的话,只是突然间听到了一个名字,刺激到了神经一样猛然转过头,身下的轮椅也跟着歪了歪。 “水清流?”赵敏慧盯着傅倾流,“她会来参加古席勒艺术展?她有人推荐?有收到邀请函?” 傅倾流有些奇怪的看她,“这很奇怪吗?” 当然奇怪啊,国内圈子里有资格做推荐人就那么几个,其中一个就在这里,剩下的他们都在一个朋友圈里,谁推荐了谁不知道啊?水清流哪来的推荐信? “你是她的代理人?她参展的是新作吗?”赵敏慧又问。 傅倾流略奇怪的看着赵敏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个赵敏慧对水清流特别敏感,好像有些……紧张?还有些敌意?如果她感觉没错的话,傅倾流很快就能想到原因,无非就是把她当成假想敌了。 因为她们在同一个时间段里声名鹊起,并且都是有人帮着炒作的,区别在于,水清流炒作的是画,赵敏慧着重炒作的是她的残疾双腿和为了梦想坚持不懈的励志人生,她是上了电视台感动了无数观众的那一种,只是她虽然有才华在画画方面也有天赋,但是到底比不过傅倾流,虽然当时她的炒作热度比水清流高很多,原本默默无名的画甚至一下子卖出了五十万的高价。 但是人们是健忘的,感动过后她就被抛在了脑后,毕竟社会上比她更惨的人多了去了,而褪去了炒作这一层之后,渐渐便到了需要见真章的时候了,水清流厚积薄发,渐渐的将她踩在脚下,甚至一跃被高赞为“先锋”,面对这种情况,恐怕很少有人能不心存芥蒂,对这么一个同期的,但是却走的比她高比她远的对手感到嫉妒和不甘。 其实也算人之常情。 傅倾流对赵敏慧点点头,“确实是新作。” 赵敏慧闻言盯着傅倾流脚边的画,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紧紧的将扶手握住,眼里流露出一种紧张、敌意以及战意和兴奋。 “说起来水清流也有四年没出新作了,还以为江郎才尽了呢,这下好了,近几年最出挑的两位天才画家的新作都能看到了,都整整准备了四年呢,看来今年的古席勒艺术展还是那么值得期待啊。”周友朋拍了拍赵敏慧的肩膀笑道。 赵敏慧回以乖巧的笑容,捏着扶手的手却紧了又紧。 ------题外话------ 由于有小妖精用手机看不到置顶留言,所以黑锅在这里提一下,黑果群号:182188698 此群为验证群,进群必带敲门砖,敲门砖为文中任意人物名字或书名。 ps:泥萌想看的黑白包子相遇在明天那章嘿嘿嘿嘿…… 052 黑白包子. “现在的年轻人可不得了,天才有史以来向来不少,只是在艺术上有让人印象深刻造诣的却是少之又少,对传统国学有兴趣的也是少之又少,国学如今也有些没落了。”年纪最大的张艺通用叹息遗憾的口吻说道,传统国学精深,奈何如今年轻人都心烦气躁无法静下心来体会和学习,倒是现代画西方油画这类大行其道,不是说不好,只是那毕竟不是纯自家的东西。 看起来话少人也十分严肃的穿着黑西装的钱远鸣皱着眉认同的点点头,“可惜我们的传统国学艺术家里没有一个付一旬。” 傅倾流静静的听着也不插嘴,等电梯到了她那一楼,跟几人礼貌性的点点头,便带着东西在侍应的带领下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洗漱了一番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觉,傅倾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换好衣服下楼吃晚饭,结果又遇到了已经在下面吃饭的张艺通几人,赵敏慧坐在轮椅上有一个助理一样的穿西装的男人前后伺候,看起来就像一朵亭亭而立的白色小娇花,十分惹人怜爱。 “欸,小姑娘要不要过来跟我们一起?”周友朋十分热情好客的跟她打招呼,周围一堆的西方面孔,看到自己国家的人当然格外的亲切和叫人有好感。 傅倾流摇摇头拒绝了,端着盘子去了另一边,她又没有打算跟他们说她就是水清流,如此过去跟他们凑趣,万一听到什么不适合听到的话,日后有朝一日他们知道她是水清流,绝对会尴尬的连朋友都没法做,说不定还会讨厌上她呢,就算她不在意,但也没必要为自己拉仇恨值。 而在遥远的彼岸。时间倒回几天前,傅谨钰在省三中正式上课第一天。 傅谨钰没有参加开学典礼,也就是说等他来到学校的时候,班上的同学们几乎已经抱好团了,他被傅倾流送到学校的时候这天第一节课已经开始了二十分钟,班主任倒是没有什么责罚,一是因为这孩子的成绩是新生入学考第一名,二是这孩子才十岁,比班上所有人都小,长的又这么标志,想不让人给他开后门都难。 傅谨钰被简单的没有什么意义的教育了两句就被允许回座位去了,一路上很多刚刚迈入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打量着他。 “诶诶,他叫傅什么?他怎么长得和一班的莫书豪一模一样?” “对啊,是不是双胞胎?” “那怎么不同姓?是不是父母离婚了?” “……” 窃窃私语的声音在傅谨钰耳边此起彼伏,因为说话的人太多反而听得有些不真切,他皱了皱小眉头,隐约的听到了什么双胞胎什么莫……什么东西?他们在谈论的应该不是他吧? 傅谨钰在空座位上坐下,老师开始上课,声音静了下来,跟他同桌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拽的少年,耳朵里塞着个蓝牙偷偷听歌,看了眼傅谨钰就没兴趣的撇开了眼,傅谨钰也没有跟他聊天熟悉的心思,翻开书默默的听讲,看看自己自学的有没有错误。 下课铃一响,老师一走,各个教室里就喧闹了起来,特别是一班,那声音连二班都能听到,嘻嘻哈哈的,傅谨钰不经意的抬头看向窗外,看到一个被一群小少年拥簇着往厕所方向去的人,可惜他身边围着的人太多,傅谨钰只隐约的看到一只戴着黑色运动手表的手臂。 另一边,莫书豪跟一群新认识的小伙伴去上厕所,边上正在撒尿的同学看到他连连看了他几眼,叫莫书豪边上一个跟班不高兴的吼:“看什么看?没见过莫少啊?” 那人立刻拉起裤拉链转身走人,还忍不住回头又看了眼,啧啧称奇,“真的一模一样啊……” “什么一模一样?”莫书豪耳尖的捕捉到让他有点敏感的字眼,回头问道,可惜那人已经出去了。 “莫少,你可真不够意思,怎么没跟兄弟我们说你兄弟也在三中?你和你兄弟长得也忒像了,刚刚差点认错人。”后面进来一个瘦巴巴黑黝黝的少年,挤开莫书豪身边的人说道。 “你说什么?”莫书豪眼睛瞪大,把小弟弟塞回裤裆里瞪着他,吓了那少年一跳,莫书豪逼问:“你刚刚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就、就是……”少年磕磕碰碰的正要重复,边上的小便器外来了个人,黑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一头黑漆漆的碎短发和白皙精致的脸蛋,可不正和莫书豪长得一模一样吗? 莫书豪眼睛瞪大老大的死死的盯着傅谨钰。 傅谨钰正在撒尿脑子里想着一道题,慢半拍的才发现边上一群人正盯着他看,气氛略古怪,一侧头,入目的便是一张仿佛是自己照镜子倒映出来的,一模一样的脸。 “你……”莫书豪颤抖着举起手指着傅谨钰。 傅谨钰也目露震惊,然而他却很快的想到了什么,表情骤然阴沉下来,看起来凶狠又冷酷,阴沉沉的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小恶鬼。 “老大!”莫书豪一群跟班被傅谨钰的眼神吓得腿软,谁也没想到他们老大的双胞胎兄弟会突然这样看他们,难道不应该和莫书豪一样跟他们好吗? 两人长相一模一样外人难以辨清足以见得两人是一卵双胞,智商高度和本身的潜质优秀程度都是一样的,再加上那点心灵感应,莫书豪很快明白这个似乎是自己兄弟的家伙,不高兴了,只是碍于以前的生活环境略天真,他没能明白傅谨钰的恶意,反而想起了电视剧里时逢多年再次相见认亲的剧情场面,觉得自家兄弟可能比较腼腆不爱让外人围观他们的煽情场面。 “你们出去,把厕所门给我守好了,谁都不准放进来。”莫书豪特别有老大风范的指使比他大了两三岁的小少年,摆出一副要进行秘密会谈的姿态。 那些小少年听到这种命令十分兴奋,立刻把厕所里的人赶出去,大刀阔斧的立在厕所门口。 厕所里只剩下傅谨钰和莫书豪两人。 正文 053 这是前奏 “你是谁?”傅谨钰阴沉沉的盯着莫书豪问,他和莫书豪这种长在一个就算没有母亲,但有父亲还有爷爷奶奶以及一堆疼爱他的亲戚的家庭里的孩子不同,他是有些扭曲的,在他心里,最重要的是傅倾流,他对他的母亲有一种很强烈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让他不需要父亲,也不需要任何兄弟姐妹,哪怕那个兄弟是很神奇的,据说跟他享有同一个灵魂的双胞胎兄弟! “我叫莫书豪。”莫书豪双眼亮晶晶的,他一直都对自己身上莫名会感受到的疼痛感到好奇和兴奋,查过资料后也问过家里人自己有没有兄弟姐妹,但是得出的都是否定的答案,这让他很失望,他希望自己有母亲,也希望自己有一个兄弟,所以现在看到傅谨钰,他觉得很兴奋,很惊喜。 “我不知道你。”傅谨钰警惕而排斥的看着他。 “我也不知道你,可是我们长得一模一样!你今年几岁?是不是和我一样十岁?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一定是双胞胎兄弟!”莫书豪却是兴奋的抑制不住,几步走到他面前拉住傅谨钰的手,“你叫什么名字?你一直跟谁生活在一起?是不是妈妈?”莫书豪期待万分的看着傅谨钰。 然而那一句话却就像踩到了傅谨钰的尾巴,他猛然甩开莫书豪的手,凶狠的好像恨不得把对方咬死的龇牙咧嘴的小狼崽,“妈妈是我的!” “不对!我们两个的妈妈是一个人!你妈妈也是我妈妈,我爸爸也是你爸爸!”莫书豪很兴奋的纠正傅谨钰,直到脸上忽然一痛,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莫书豪才惊愕的看着傅谨钰,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被打了,从小到大没有人打过他,而他居然被打了,打他的人还是疑似是他双胞胎兄弟的人,“你敢打我?!” 莫书豪的武力值远远比不上傅谨钰,傅谨钰阴沉沉的走到他面前,弯下腰扯起莫书豪的衣领,“我告诉你,妈妈是我一个人的,你要是敢跟我抢,我杀了你!” 莫书豪被傅谨钰给吓得缩了缩脖子,就像一只小鹌鹑,只是他是被万千宠爱着长大的孩子,被这个疑似是双胞胎兄弟威胁后,反而更生气了,“好啊,你想独占妈妈吗?你等着,等我告诉爸爸,让爸爸把妈妈带回家,我看你还怎么独占!” 莫书豪挣开傅谨钰的手气冲冲的就往厕所外跑,只是没两步又被傅谨钰给抓住,他想喊叫,却被傅谨钰从后面死死的捂住了嘴,倒退着被往一间隔间里拖,向来胆大的莫书豪难得的心里升起一种恐惧感,这种恐惧感当初那几个绑架犯没给他,反而是这个双胞胎兄弟给了他。 “唔……唔……” 傅谨钰用力的把莫书豪拖进隔间,一双轮廓精致漂亮的还未成型的凤眸里阴沉冰冷的吓人。 …… 傅倾流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接到了付一旬的电话,她觉得有些惊讶,所以一接起来就是:“真难得,你竟然会给我打电话。”因为次次主动打电话的人都是她,所以傅倾流下意识的觉得那人骄傲自我傲娇到认为连主动给人打个电话都是降低了他的格调。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然后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傅倾流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眨眨眼,不确定自己刚刚那句话是否有伤到付一旬那颗美丽精致艺术品般的玻璃心。 她放下电话继续吃东西,时不时的关注下手机,想要看看那人会不会再打过来,结果很显然,那个傲娇神经质又骄傲到了极点的男人果然没再打电话过来了,所以吃过晚饭后,傅倾流便乖乖的给付大师回了电话。 电话矜持的响了三声后,才被准时而矜持的接了起来,同时一声不屑的嘲讽的挑剔的若隐若现的哼声传来。 傅倾流看到红酒杯上倒映出来的她的脸上,抑制不住的勾起了一抹轻松愉悦的笑容。 “我现在在亚力安森酒店。”傅倾流主动的道。 那边付一旬才高贵矜持的出声,用一种责备的语气:“明天一早艺术展就开始,结果你今天还没有把展品送到古席勒委员会这边来,告诉我你确定能在人潮中完好无损的保护好自己的作品到达展厅?” “嗯……是的,我不能确定,所以我一会儿就把东西送过去。” “最好是这样,我可不希望看到一个明知自己将要跟别人战斗却连自己的武器都丢失损坏的愚蠢战士。” “我可不知道付大师竟然把这种艺术盛宴看成战场哦。”傅倾流没心没肺的笑道。 “任何只要存在对比和利益差价的地方就是战场。别告诉我这种道理需要我告诉你。”付一旬的语气认真而嫌弃,很容易让人想象到那个人皱着眉头分不清别人说的话是开玩笑还是正经的的认真讲述的模样。只是他似乎一瞬间想到了什么,妥协道:“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不能指望受教育程度可能不太高的你明白太多道理。” “……”受教育程度可能不太高…… “你最好拿笔记一下,我给你讲一下古席勒委员会的规矩和他们主要成员的脾气,如果你不熟记这些,在展会上可能会发生一些让人尴尬的小问题,是的,我知道,你现在肯定非常担心,我会给你讲清楚的,你记住就可以了,按照我说的话去做……没办法用英文顺畅的跟别人交流的话也没事,我会安排一个翻译在你身边,尽量大方一点,千万不要唯唯诺诺不敢跟别人交流,那会显得你很小家子气,别人会嘲笑你的……还有……另外……最后……补充一点……再补充一点……” 傅倾流再一次无比清楚的发现这个男人真的很有当话唠的潜质,他神经质发作的时候可以用很简单的几个词不断的重复骂你好几分钟,而这会儿他能说的似乎太多了,傅倾流拿着手机的手都累了,从一开始听的蛮认真的到这会儿一边吃饭后甜点一边敷衍的哦啊嗯,真是觉得这男人唠叨起来好烦人啊,而且还特别自我任性的自问自答,好像他说的都是正确的似的,真想叫他闭嘴,但是又担心这话一说又伤了他脆弱高贵的自尊心,以后就不跟她一起玩耍了,毕竟他也是好心才跟她讲那么多的。 傅倾流敷衍着,吃完饭后甜点,忽然看到前面入口处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群人聚在一起,隐约听到有人正在争吵的声音,傅倾流喊住一个侍应生用十分流畅的带有伦敦腔调的正统英式发音英语问他是怎么回事,得知吵闹的人里并没有自己国人后才结束谈话,等她反应过来手机还没挂断的时候,发现付一旬的唠叨声不见了。 “付一旬?” “啪!” 手机被挂掉了。 ------题外话------ 明天上架啦!不过上架时间不能确定,因为得等主编九点上班来开v!小妖精们票子别着急给,等黑锅发布第一章v章节呼喊的时候再砸哈嘿嘿! 然后咱有个小活动,上架当天: 第6、66、266、666个订阅的会员送600个520小说币, 第188、388、588订阅的会员赠送500个520小说币, 第123、345、567个订阅的会员送300个520小说币 后文*迭起精彩万分,不造咱们傅美人iq210的小瞧傅美人的付付看到她辣么的时候会咋样?黑白包子后续如何?嘿嘿,后面告诉你。 然后老话题了,希望小妖精们订阅支持正版,一万字3毛,你每天只需要花费那几毛钱,就能在评论区坦然的跟黑锅对话留言。喜欢黑锅的话,就不愿意省几杯奶茶钱当请黑锅喝吗? 正文 v1 出尽风头(求首订求票!) 傅倾流疑惑的看着被挂断的手机,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戳到付一旬的敏感神经了。 另一边,浅灰色的墙壁爬着绿色的爬山虎的城堡里,付一旬羞恼的瞪着手上的手机,廖康正好从屋外进来,扬了扬手上的手机对他道:“山姆已经答应了,这几天会空出时间来给傅小姐当翻译的……” 付一旬凶巴巴的看向廖康,吓了廖康一大跳,“怎、怎么?” “不用翻译了。”付一旬略略咬牙切齿的道,傅倾流那一口伦敦腔调的口语比教堂里念经的教父还要正统优美!需要个鬼翻译! “……”好吧,不要就不要,干嘛那么凶啊。 付一旬的电话刚挂没多久,夏君宁的电话便打了过来,傅倾流走的时候略匆忙,只留了一张便利贴贴在门上告诉他她去英国参加古席勒艺术展了,他是个很体贴的人,两地时差相差八小时,他宁愿自己等到凌晨两三点也不会在傅倾流可能在休息的时间里打电话惊扰她。 “是那位付先生给你的推荐吗?”两人聊了几句,夏君宁沉默了一会儿,终究问了出来。 “嗯。”傅倾流走出酒店,看着复古又显得华美奢侈的异国他乡的街道,慢悠悠的散起步。 “……对不起我没能做到这一点,反而差点害了你,我真是没用。”夏君宁的声音沉了下去,听起来十分的黯然。 傅倾流眉头皱了皱,“君宁,你喝酒了?” “只有一点点。”那声音里确实有一点醉意。 “好了,不会喝酒就不要喝,现在回房间去,上床,好好休息。”傅倾流觉得夏君宁大概受到了什么刺激,他是一碰酒就会醉的体质,是的,这体质在一个男人,特别这个男人还是一个白手起家身价20亿的男人身上有点奇怪,这似乎让他注定成为一个少碰烟酒的好男人。 “不,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君宁!”傅倾流加重了声音,打断他的话,“现在,给我上床去睡觉。” “……哦。”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有脚步声和稀稀疏疏的声音传来,他很听话的躺到了床上去,就像一只独自在家等着主人一样的大狗狗一样可怜巴巴的,“躺好了。” “嗯,晚安。” “……晚安。” 傅倾流挂掉电话,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显得有些雾蒙蒙的天空,但愿明天是个好天气。 翌日,天公依旧作美,阳光明媚而灿烂。 七点多的时候傅倾流便起来,准备参加古席勒艺术展于八点举办的开幕式,酒店距离展会场地并不远,开车只需半个多小时,哪知她今天运气不佳,竟然堵车堵到了九点,庆幸她昨晚已经把两幅画送到古席勒委员会那里去了,要不然真的要像付一旬说的那样背着两幅画在人潮中挤来挤去。 今年的古席勒艺术展场地在一个私人庄园中,来来往往的车子已然挤满了整个庄园前的大片空地,还有车子在源源不断的往里开来,幸好这是一场国际性的艺术盛宴,有警察在帮忙维持交通安全,进去虽然有些缓慢,但也还算顺利。 一张门票2000英镑,需要过安检,不允许携带枪支、刀子、火机等尖锐危险品,毕竟里面有很多艺术家的作品都是很有价值的瑰宝,安全问题非常重要。 门口大排长龙,傅倾流有邀请函,可以不用排队先行入内,入了门傅倾流看着这偌大的庄园城堡,估计外面那条长龙都进来也不会显得太过拥挤的,一个大城堡,大到看着都有点晕。她得先去委员会拿自己的画,然后找到自己的展位把画摆上,好在她昨天来寄放画作的时候有先确认一下自己的展位是在哪个位置,免去了在人群中挤来挤去找展位的辛苦。 几乎整个城堡和城堡里的大部分房间甚至是走廊都是展览的地方,进去后随处可看到各种各样的艺术品,有画也有陶艺品,来自世界各地,艺术无国界,所以划分不按国家区域人种,只按艺术类型,这边是传统东方水墨画,那边是古典西方油画,这边是现代中国画,那边是现代西方油画等等,划分出各种区域方便来观展的人们观看,省得他们看得目不暇接看花眼,最终什么都没看上。 傅倾流虽然并不固定画古典油画或者现代油画,不过按照她参展的两幅,她报的是现代油画,所以她背着自己的画来到现代画里的现代西方油画区域,区域里各个展位的人都已经来了,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都有,有不少人在这个区域内看画,傅倾流还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赵敏慧,她的展位周围围着的人最多,那些西装革履满头金发看起来非富即贵的人看起来对她的画赞赏万分,她身边是那个前前后后照顾她的西装男人,现在似乎也兼做她的翻译,虽然她也能用英文交谈,但是未免出现别人语速过快听不明白或者自己遗忘单词的尴尬事情发生,她还是需要个翻译在边上以防万一。 傅倾流有些好奇赵敏慧的画,不过那些人把她的展位围得密密麻麻的,她只能看到坐在展位边上的赵敏慧和她的助理的身影,赵敏慧也注意到了傅倾流,远远的看了眼她手上还未揭开的画,然后朝她点了点头,继续微笑的跟那些询问她卖多少钱的客人讲话。 比起赵敏慧的展位,现代画区域那么多的展位里就显得有些萧瑟了,坐在各自展位边上的画家们或者画家代理人们眼里或多或少都有些尴尬有些嫉妒,傅倾流耸耸肩,无所谓的放下自己的画,慢慢的把画布掀开然后挂起来,自己坐在边上的椅子上。 由于每个展位有些距离,画家和画家之间的距离并没有近到可以聊天的地步,再加上虽然比起赵敏慧那边有些萧瑟,但是其实随时都有观展的人从自己的展位前经过,画家或者代理人们要趁此抓住机会跟看上眼的客户攀谈,如果能借此找到自己的伯乐就最好了。 傅倾流只有两幅画,看起来比其它人的最少七八幅要寒酸的多,连画布上的风景也很单调,可偏偏,就像有了魔力一般,眼睛落在上面后就再也无法移开眼,或者被那只猫头鹰的眼扼住,或者被那朵为绝望的爱热舞的吉普赛女郎般的热烈的牡丹扯住心脏。 刚刚进来他们这个区域内的几个人英国人视线一下子就被拉扯住了,那两幅画霸道的让他们根本无暇去看其他人的画,直接就朝傅倾流这边奔了过来,本来还想休息一下的傅倾流立即陷入了七嘴八舌的忙碌之中,而她的展位四周也很快就围满了人,叫整个区域内,赵敏慧和傅倾流的两个展位最是惊人的显眼,因为过来的人几乎都忍不住要往两个展位那边走去看看到底怎么样的画这么吸引人。 很奇异的,渐渐的赵敏慧那边的人也少了,因为在她那边看画的人发现有一处竟然更热闹,立刻就跑过来凑热闹,而傅倾流这边却是几乎没有一个人舍得离开让位给外围的人。 在场的画家们对傅倾流露出比对赵敏慧更加明显的嫉妒羡慕的神情,赵敏慧看着自己展位越来越少的人,再看看挤成了一团的傅倾流的展位,眉头狠狠的皱起,那是水清流展览的位置,难道她又输给她了?赵敏慧不甘心的咬着唇回头看了眼自己的画,对身边的助理道:“你,去给我拍几张水清流的画给我看看。” 助理点点头,大步的走过去,高大的身材灵敏的就像一条蛇,三两下便挤了进去,很快又挤了出来,神情有些怪异。 “拍到了?”赵敏慧迫不及待的朝他手上的手机伸出手。 “我想你最好快点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助理把手机递给她说道。 赵敏慧觉得助理的口气有点奇怪,大拇指已经按亮了手机屏幕,入目的猫头鹰让她心神一震,眼睛骤然瞪大,脸色蓦地发白,她颤抖的翻开下一张照片,炙热红艳的牡丹几乎灼伤她的眼——这是水清流的画,而糟糕的是,她身后有两幅跟水清流这两幅画形态几乎一模一样的画!并且很显然的,水清流的画更为出色,因此让人两厢对比之下一眼就会下意识的觉得她是正版,而她赵敏慧只是抄袭不成反类犬! “记者来了!”助理出声提醒赵敏慧,赵敏慧蓦地抬头,看到好几个白种人黄种人记者走了进来,她心下一慌,连忙道:“快帮我把那两幅画遮起来!快!” 如果在这里她和水清流的画被拍上去对比,她赵敏慧就完了,这是跟奥运会同样性质的盛大的影响力巨大的国际艺术盛宴,她要是在这上面被告之全世界她卑鄙的抄袭并且倒霉的跟正版撞上,那么她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趁现在只有少量的外国人看过她的画,并且在水清流那里没有反应过来,她得赶紧自救! 助理动作很快的把那两幅画取下来并且用白布掩盖起来,赵敏慧看着那些记者在水清流那里拍照的时间比前面那些人都要长,脸色发白,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慌张之余,心底的愤恨嫉妒汹涌的升起,水清流……水清流……又是你!又是你! 傅倾流从头到尾都不知道,曾经有两幅除了神态之外形态几乎与自己的画相差无几的画,跟她出现在同一个场地了,她从画摆上之后一直在忙,忙着接待跟她询问作品相关的事的观展者,忙着回答记者的问题,等中午时间很多展位暂时闭展,游客们也都去吃饭——城堡侧面的两栋别墅被布置成了快餐厅,不想出去回来还得重新买票排队再被检查的人们可以去那里去买东西吃——她才终于得以喘口气。 她不经意的扫了眼赵敏慧的展位,惊奇的发现赵敏慧的展位上的东西都没了,好像她不是只是去吃饭,而是带着作品离开了古席勒艺术展一样,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哪个画家不求爷爷告奶奶的就想在这个艺术展上占有一席之地?她不是还想跟自己的画一拼高下吗?她都还没来得及看看她的画呢,她就走了? 傅倾流挑了挑眉梢,倒也不是很在意的起身拉开属于自己展位的保护折叠玻璃屏风,将自己的展位和画都包围住锁起来,每个展位都有一个这样的屏风,拉开将自己的展位包围起来后看起来就像一个个小小的多边形玻璃房,十分具有美感。也可见这每一次的古席勒艺术展所要用去的花销有多大,怎么可能不引起轰动?怎么能不引得全世界的大小艺术家们趋之若鹜? 傅倾流有些后悔没把十里画廊暂时关掉把池非带来,没有助理什么都要自己做的感觉太讨厌了。 而且,胃稍微有点疼了。 傅倾流排在等餐队伍中,皱着眉头揉了揉胃部。 忽然间,她的视线在不经意间扫过某处,然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拉扯住她的视线,让她无法控制的盯着某个方位上的某片风景,恍惚的,怔怔的无法回神。 那是一群看起来和平凡的人不太一样的男女,这种感觉从气质上很容易分辨出来,一眼就让你有一种高贵的、富有的、有学识并且家教良好的感觉。 他们从你面前经过,你在恍惚的一瞬间有种四周声音骤然消逝颜色退散,只有他们存在的感觉,而那一群人之中,那个最中心的最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显得比那些人还要尊贵还要富有还要有学识还要不平凡的男人,有一头十分漂亮的仿佛时时刻刻都有一个顶级的发型师在整理的棕色半长卷发,一张精致锋利到让人无法近距离直视远着看却又移不开眼的面容,他穿着像是很刻板严谨的英国老贵族才会去穿的浅灰色的三件套西装,脖子上还挂着一条深褐色的丝绸一样的围巾,面无表情的在一群人拥簇中快步的从人群前走过,又快又美的就像一片幻觉。 傅倾流恍惚的回不过神来,而很多人和她一样看呆了眼,过几秒傅倾流比他们更快回神,揉着痛感越发明显的胃部,她甚至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出去叫辆出租车去买胃药比较好——外面出租车多到让人怀疑整个伦敦的出租车都聚集在了这里。 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和倒抽气的声音响起,傅倾流皱着眉微微弯着腰压着胃部没心思去好奇怎么回事,直到一片阴影将自己笼罩住,眼下出现了一片有着浅浅金色的绮丽花纹的丝绸一样的布料,她缓缓的抬头,在刺眼的阳光下面有些看不清那高她很多的男人的脸,“……付一旬?” “你怎么了?” “胃疼……” 付一旬显然立刻想起了那天晚上傅倾流胃疼到脸色惨白要死不活的模样,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一把扯住傅倾流的胳膊,把她扯出点餐队伍里,往某处拉去。 傅倾流现在哪有力气挣脱付一旬竟然像铁钳一样的手,只能有些跌跌撞撞的跟着他大步的走着,然后听到耳边恨铁不成钢似的生气的声音,“你是笨蛋吗?你不知道参展艺术家们有他们自己的自助餐餐厅吗?” “哦……忘记了。”傅倾流拧着眉说道,上午太忙了,搞得她都忘记还有这一茬了呢。 “你……你简直……”付一旬看她疼得脸色有些苍白起来的样子,真是气得想骂她一顿但是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只能更大步的拖着她走。 “oh!simon!”一群正在原地等待付一旬的那群不平凡的人看到付一旬拖了个女人过去似乎惊呆了,无一不露出震惊到极点的表情,叫傅倾流看一眼就觉得很囧。 付一旬不理他们,沉着脸拉着傅倾流穿过他们继续走,一群人面面相觑后立刻快步跟了上去。 傅倾流已经被胃部刀绞一样的疼痛吸引走了注意力,没注意到付一旬把她拉到了什么地方,只听到付一旬用和他的花体字一样优美漂亮到让人耳朵发痒的英语口语命令某些人给她弄点吃的来。然后非常迅速的,傅倾流面前多了很多食物,当然不是英国的黑暗料理。 牛角面包、通心粉、牛排、土豆虾仁浓汤……傅倾流立刻拿起勺子喝浓汤,浓汤非常的浓,入口几乎可以感觉到融化在里面的土豆的质感,有一种是在喝很细很细很稀很稀的粥的感觉,但是比起粥,它真是美味极了。 等傅倾流喝完一小碗浓汤,胃痛稍稍缓解之后,傅倾流终于有心思抬头看,入目的场景蓦地把她稍微惊了下,因为她发现她坐在一张大长桌主位上,这种长桌是城堡里的那种又大又长的餐桌,桌面上铺着显得庄重的暗红色餐布,而两边分别坐着好几个傅倾流不认识的外国男女,他们是一群一看就相当优秀的属于在社会上层生活的人,优秀、富有、充满学识和教养,而此时这些人都看着主位上的她,用一种充满疑惑不解的、挑剔刻薄的视线。 只有她面前有食物。 傅倾流一瞬间有种自己走错频道的感觉,她侧了侧头,看到边上跟她一起坐在主位上的付一旬双手环胸神色看起来有些阴沉的盯着她看,傅倾流眨眨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他对她露出十分嫌恶的表情,蓦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纤尘不染的灰色手帕,往她的脸颊擦去,“噢……上帝……” 这个人用一种被恶心到简直要疯掉的神情给她不小心被勺子沾到一点点的几乎看不到的汤渍的脸颊,傅倾流真不知道该觉得感动还是一巴掌拍死他,一边做出跟人家显得感情很好的亲密动作,一边又露出这么嫌恶的表情,到底是要叫人家怎么个感受? 傅倾流优雅的翻了个白眼,慢慢的坐直了身子,一种气势缓缓的从她灵魂深处渗透出来,哪怕她此时依旧显得有些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狼狈,可却叫人明白,这不是一个普通人。 付一旬一脸嫌恶的把手帕收起来,然后才终于大发慈悲的分了些注意力给那些人,对他们道:“这就是我跟你们提到过的那位出色的画家。” 傅倾流耳朵动了动,付一旬说的是法语。 那些人很惊讶,小声的用法语探讨了几句,中间还有两个男人用俄语交谈了几句,没有一个用英语的,因此傅倾流怀疑付一旬是不是认为她听不懂,所以这么傲娇的人才会这么直接的在她身边对那些人说:“是的,看起来有点太年轻,但是相信我,她是个很优秀的画家,你们真应该去看看她的画,我保证你们会爱上她的,就像我一样。” 傅倾流觉得,自己要不要假装听不懂法语也听不懂俄语…… 傅倾流很担心付一旬要是知道她其实一字不落的把他说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他会不会又恼羞成怒神经质发作,但是不可否认的,她感觉很惊讶,惊讶的同时又有一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愉悦,傅倾流没有想到曾经明确表明过不喜欢水清流的画的付一旬会在这群貌似是什么重量级的人面前这样称赞和推荐她,是因为她是傅倾流吗? “好吧,不如让她跟我们聊聊怎么样?simon,我想她既然能得到你的认可,那么她的人格魅力一定也相当的棒,在去欣赏她的画之前,我们希望能先跟她认识一下。”铂金色长发白色西装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漂亮又干练的女士这样说道。 付一旬看了傅倾流一眼,微微耸了耸肩,“当然,不过你们最好能说英……” “当然可以。”傅倾流微笑着打断付一旬的话,用听起来和正统的法国人一样纯正的法语口音说道,她语调向来有些慢条斯理的慵懒,此时说出的法语叫向来认为自己国家的语言是世界上最优美的法国人都觉得优美动听到精神为之一振。 付一旬猛地扭头瞪着傅倾流,眼里流露出一种被欺骗了的情绪,下一秒他的大腿一抖,他眼睛立刻往下移,落在他的大腿上。一只漂亮白皙的艺术品一样的女人的手落在他的大腿上,微微有些凉,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了他的皮肤上,刺激的他头皮都麻了麻,有冲上他的大脑然后又冲了下来,汹涌的汇聚在小腹部位…… 傅倾流没发现付一旬的不对劲,她主要是想安抚一下付一旬,用这个动作告诉他晚点他们再来算账,她觉得付一旬肯定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很快便收回手自顾自的泰然自若的跟着那群人用法语时不时还要用上俄语的聊天。 付一旬藏在头发下的耳朵骤然通红,下身的反应让他觉得很难堪,从小到大就没有在这种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出现过这样的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丑态的事,他很想立刻起身走人,但是傅倾流和他们正相谈甚欢,他很明白自己的离席会打断他们聊天的好情绪和现在的好氛围,他暗地里狠狠的瞪傅倾流这个下流无耻淫荡的竟然在这种场合勾引诱惑他的女人,一边扯下脖子上挂着的围巾,若无其事的交叠起双腿,让它把那里遮住。 大概是因为生理反应控制了思想,一段时间下来,付一旬完全不知道傅倾流都和那些人聊了什么,他瞪着傅倾流看一会儿注意力就会转到她一开一合的红唇上,并且怎么都移不开目光,而那些人虽然在和傅倾流聊天,却也时不时的给付一旬一点点注意力,于是他们都发现了这一点,彼此交换了眼神,在彼此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信息“噢,看哪,simon完全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噢!真是让人着迷的爱情!连simon都无法抵抗!” …… 傅谨钰和莫书豪是手牵着手从厕所里出来的,或者说是傅谨钰拉着莫书豪从厕所里出来的比较恰当。 原本在一群大孩子中像个小霸王一样活泼又霸道的莫书豪低着头就像一只小鹌鹑,而傅谨钰绷着一张没有表情的小脸,说不上雄赳赳气昂昂,但一看就比莫书豪有气势多了,并且一眼就认为,这对双胞胎,傅谨钰是哥哥,莫书豪是弟弟,弟弟做错事被哥哥教训了吧? 傅谨钰拉着莫书豪走到1、2班之间,放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道:“记住我们在厕所里说的话和约定。” 莫书豪委屈的看着傅谨钰,见傅谨钰冷酷无情的模样,委委屈屈的点头,“记住了。” 傅谨钰当然不可能真把莫书豪给怎么了,先不说对着那张脸和双胞胎兄弟之间的联系下不下的去手,他明白自己要是真把莫书豪怎么了,老师第一时间就会叫家长,到时候他们根本什么都来不及做就面临着一场谁也不知道结果如何的家庭风暴。 傅谨钰很怕最终自己会像电视里演的那种父母感情决裂离婚,母亲争不过父亲,最终孩子被父亲带走远走他乡再也见不到母亲那种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所以当务之急是让莫书豪听话,在他情绪稳定下来后跟他分析一下他们的处境和如果立刻告知双方家庭彼此的存在可能会引发的后果,让他跟自己站在统一的战线上。 莫书豪不如傅谨钰早熟和明白很多阴暗的事,但是终究有同等的智商,在傅谨钰的解释下也没有了那些冲动的情绪,虽然他依旧为知道这个世界上他的妈妈还在,并且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而感到兴奋,甚至于接下来要和双胞胎兄弟一起进行的计划也感到兴奋。 只是双胞胎兄弟对他的冷淡和粗暴让他感到很委屈。他还不明白他从小到大为傅谨钰感同身受的那么多的痛,而傅谨钰从未因为他而感同身受到什么意味着什么,他是一个生活在充满宠爱的温室里的聪敏但天真的孩子,不知道自己的双胞胎兄弟已经受过多少次狂风暴雨冰天雪地的击打,他在那些疼痛中勇敢的长大,在心智上比他早熟了两三岁,甚至已经懂得了如何保护自己最爱的那个人。 见莫书豪应声,傅谨钰便转身回教室,准备晚点去找班主任说说跟莫书豪串通好的说辞,以免他们什么时候跟双方家长说话的时候把他们的存在给泄露了出去。 “傅谨钰!”莫书豪见傅谨钰毫不留情的转身走人,更加委屈的出声。 傅谨钰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看他。 莫书豪噘了噘嘴,可怜巴巴的道:“我晚上可不可以去你宿舍找你?” 傅谨钰点点头,正好从他嘴里多知道一些关于那个所谓的父亲的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要了解敌人有多强大才能知道怎么样才能保护好妈妈。 莫书豪不像傅谨钰心里藏着那么多事和想法,见他同意立刻就开心起来,心里小人不断欢呼,我有兄弟啦,还有妈妈,晚上要多问一点关于妈妈的事! …… 因为付一旬这层关系,他们对傅倾流宽容了很多,但是当给她机会表现自己后,他们就会发现就算没有付一旬这一层,这个孩子也会有成功的那一天,将近两个小时的交谈下来,他们完全被傅倾流的见多识广知识储量之充沛以及大方讨喜的性格甚至优美的法语给折服了,以至于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傅倾流的画。 此时午休已经结束了半小时,各个艺术家和代理人们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展位上,傅倾流带着一群人往自己的展位走去,付一旬走在她边上,那几人特别识相的躲后了几步。 “你没告诉过我你会法语,并且连俄语都会!”付一旬严厉的指责傅倾流。 “你也没问过我啊。”傅倾流就知道付一旬一定会骂她,不过很显然她拍的他大腿那一下安抚还是很有效的,至少他没有神经质发作,声音也压低了不少。 “谁知道你——”付一旬立刻就要脱口而出她十里画廊里有个工作人员曾经跟他说过傅倾流的受教育程度只到初中,会一门英语而且是那么流畅的英式发音的英语还挺正常,只能说傅倾流很刻苦认真的去学习过,但是再多他就真的没想过。付一旬很快又想到什么,眉头皱了皱,眼里露出厌恶的情绪,“你画廊里的工作人员最好经过仔细筛选再放进去。” 傅倾流挑了挑眉梢,隐约的明白了什么。有人故意在付一旬面前嚼舌根?虽然她的工作简历上的受教育程度确实只到初中,但是真容不得靠着她吃饭的人还在背后抹黑她。 “告诉我,你还会多少东西?”付一旬收起眼里的厌恶,眨眼把那个嚼舌根的工作人员给忘记了,那种肮脏丑陋的尘埃里的东西哪有资格占据他的大脑空位? “如果你是指语言的话,嗯……能流利的当成母语来使用的,有八种。还有闲来无事学了一点能用于日常用语交际的五六种吧。”傅倾流耸耸肩漫不经心的说道,十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她有一段时间像一个患有自闭症的人一样,拒绝跟任何人讲话,拒绝跟任何人呆在一起,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沉溺在书籍之中,废寝忘食的往脑子里塞各种各样的知识让自己忘记那些事,所以那段时间反而是她吸收知识最密集也是最多的时间段。 付一旬看起来很意外,他自己也会十几种的语言,并且大部分都能当成母语来使用,但是这一点在语言上没有天赋或者智商不够高的人根本做不到,因为人类大脑开发多少的局限性就在那里…… 傅倾流看了付一旬一眼,心想这家伙到底是有多瞧不起她啊才这么惊讶,懒洋洋的翻了个白眼给他,道:“哦,忘记跟你说了,据说我iq210,是个天才,不过我确实只在学校呆到初中,甚至连初中都没呆完,大学文凭什么的都没有,前些年倒是有收到常春藤盟校的入学邀请,不过我没去。” 她是天才,只是在收敛了自己当初尖锐的、执拗的、倔强的、直面所有人的、伤人又伤己的傲气后,因为慵懒散漫的性格和不爱跟别人争强好胜的低调态度,让她看起来像个漂亮的有独特魅力的智商正常值的普通人。 付一旬侧头看着傅倾流的侧脸,精致白皙并且十分年轻,她唇角噙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焦距有些涣散的看着前方,又长又密的睫毛将她眼下笼出一片浅浅的阴影,让他忽然看得有些不真切了起来,他觉得,这个女人身上,还藏着许多故事。古有仲永之痛,一个天才会受到成长环境的影响,一个不小心甚至会让天才退化成普通人,而能被培养起来的天才又不可能没有张扬的傲气脾性,哪怕是隐居山林的诸葛亮不都是有些为人所知的被称为“卧龙先生”,让刘备三顾茅庐?她不该低调成这样,她甚至连自己是水清流这一点都不让别人知道。 一种很奇怪的陌生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有点不舒服。 傅倾流带着人到了自己的展位后发现展位周围围了一圈的人,他们正隔着那一圈玻璃折叠屏风在看她的画,这种情形叫傅倾流身后的几人感到惊讶也更加好奇,傅倾流喊了好几声才得以从人群里进去,打开锁推开屏风,让画更真切明朗的映入观赏者们的眼帘里。 傅倾流一进去就没法再接待那几人了,因为问价和想要买下这两幅画的人太多,傅倾流当然是不会卖的,至少不是才开展第一天就卖掉。 “噢!上帝,我看不到!” “就不能让让吗?” “前面的人也看太久了吧?” “嘿!你们就不能等会儿或者明天再来吗?这里已经够拥挤了!” “……” 看到画的人都舍不得在短时间内离开,有些吵闹的氛围又引得记者来拍了几张照,艺术展不是明星见面会,会发生这种吵闹拥挤的状况是很少见的,不让人不惊奇。 付一旬抱着双臂略显得意的看了身边那几个因为身高不够没办法挤进去看看的女士,“她的画非常霸道,看一眼几乎就无法转开视线,很多人都会为她和她的画着迷,我说过的。” “噢,好的,好的,我们明白了,请不用再说了,我们已经够好奇的了,今天要是不看一眼,我不想离开这里了,虽然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等着我处理。” “是的,没错。” 一个下午里付一旬都处在一种很“讨人厌”的“狐假虎威”的得意洋洋状态之中,差点让几位男士女士忍不住抓狂抱头大喊,陷入恋爱状态的simon太可怕了!简直……简直快烦死人了,上帝!能不能让他闭嘴?他们已经知道在他眼里水清流这位画家有多厉害多完美了! 下午的艺术展到四点钟结束,傅倾流终于得以喘口气,她说的口干舌燥坐的屁股都痛了,她想着回酒店吃了晚饭后就上床睡觉,却不料才锁上屏风锁就被付一旬给拖走了。 “我不能回酒店睡觉吗?”被塞进车子里,傅倾流拧着眉头问。 “你是猪吗?一直睡睡睡。”付一旬满眼嫌弃,不容拒绝的驱动车子。 “当猪也是一件挺幸福的事好不好?整天只需要吃吃睡睡就可以了。”傅倾流翻了个白眼,看了眼窗外密密麻麻的车流,道:“我睡一会儿,到了你叫我。”说罢立即脱掉鞋子屈着腿躺下,用包包当枕头,她几乎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付一旬从后视镜里看了傅倾流一眼,挑剔刻薄的哼了声,“没出息的家伙,我才不会把你当猪来养呢。” ------题外话------ 求票票咯!看黑锅拼命打滚!滚啊滚啊滚! 正文 v2 倒打一耙 鹰就是鹰,把鹰养成猪或者当成猪来养,在付一旬看来是饲养人的一种失责和对鹰的亵渎。 付一旬带着傅倾流去了一个私人别墅,里面有一个派对,里面几乎都是白种人,甚至有好几个十分有名的好莱坞影星,付一旬一进去就像有聚光灯照在他身上似的,一个个飞快的看了过来,少数一些认识付一旬的人很快围了过来,好在他们都很识相,大概也知道付一旬的脾气,一人打声招呼后便离开了,只是傅倾流注意到虽然他们各自端着酒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但是总是会时不时的看过来一眼,不少目光都会顺着付一旬的手落在她身上。 傅倾流对这种场合和这种围观并不觉得有压力,只是难免还是觉得这种场面有点过于……嗯……盛大了,本来是围观明星的人,这会儿竟然被明星们围观了。 “傅倾流。”付一旬忽然喊了她一声。 傅倾流把视线从一个前些时候刚得了奥斯卡的影帝身上移开,看向付一旬,却不期然的对上那一双深邃暗藏锋芒的棕色眼眸,那双眼瞳里很清晰的倒映出她的影子,专注而认真的让傅倾流微微一怔,一瞬间有种灵魂要被吸走的错觉,“……怎……怎么了?” “只有一次机会。”付一旬说。 “什么?” “你要像中午表现的那么好。” 傅倾流还没来得及问清楚,付一旬已经转开了目光拉着她往前走去,他把她拉向一个又一个男男女女,有的年轻有的年长,有的看着脾气很好,有的则从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尖酸刻薄。他会跟他们介绍她,并不直接说她是谁,只是说她是一位画家,用各种语言,然后给她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如果没办法在一分钟内让对方对她产生聊天并且知道多一点她的信息的兴趣的话,就会被拉向下一个。 这样的频繁和高难度的交际,让傅倾流一时间有种在打仗的感觉,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么刻意的去跟别人交际了,只是除了一开始因为不明白付一旬到底什么意思而有些僵硬之外,很快便进入状态,每一个人都会愿意给付一旬面子给她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而付一旬说的只有一次机会,大概就是每一个人给她的这短短的一分钟时间的机会了。 傅倾流并不是一个会迁就别人的人,她从小到大都很任性,如果是其他人莫名其妙把她拉到一个派对要她去巧言令色讨好别人,哪怕对方是为了她好,她也不见得会领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是付一旬,她的排斥反应并不强烈,甚至下意识的便想做得更好,可能是因为付一旬这个人的优秀程度她早已深刻进了心底,这些人都给他面子,而作为被他介绍给他们的对象,她并不愿意表现出拙劣的一面来让他丢脸,这么优秀的人向他们介绍的人,一定也必须是一个很优秀的人才行。 事实证明,她是优秀的,几分钟的谈话,几乎每一个人都会热情的给她一个拥抱和名片。 付一旬就这么带着傅倾流在派对上绕了一大圈,等该认识的人都认识完后,跟主人家说了一声就带着傅倾流施施然离开了。 傅倾流坐在车后,把十几张名片拿在手上仔细的看,但是那些名片简洁到几乎只有一个名字和联系电话,她只好问付一旬,“那些人都是谁?”不仅仅是刚刚派对上的那些人,还有中午的那些人。 “有些是朋友,有些是生意伙伴,都是可以交付百分之七十信任的人,所以暂时不用担心他们把你是水清流的事情暴露出去。”付一旬神色轻松,刚刚傅倾流的表示让他十分满意。 傅倾流一怔。 付一旬又道,语气认真:“他们在各自的国家都有一个国内顶尖的国际知名艺廊,不要再把你的画放在十里画廊了,那个小市场无法将你的价值和光芒全部挖掘出来,如果你愿意,挑几个你看得顺眼的送一两幅画到他们那里去,他们会把你的画用比画本身价值多上四五倍的价值卖出去,收获财富的同时还会给你收获名声,质量让他们满意并且愿意发展长期合作的话,他们甚至会专门为你定制一套完美的计划,让你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为国际性的大师……” “不用担心,我可不是会因为觉得你人不错就给你开后门的人,我喜欢实至名归名副其实,如果你没有办法用自己的魅力为自己得到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这些名片因为我到了你手上也相当于废纸,真正对你有兴趣的人大概明天或者后面几天就会去关注你在古席勒艺术展上的画,满意的话他们会主动联系你的,不过我推荐法国斯柏森画廊和意大利的斐蒂娜画廊,他们的规矩比其他画廊要严谨但是又比他们更活络。” 傅倾流听完付一旬的话,原本毫无温度的名片忽然变得有些滚烫,她有猜想过那些人的工作可能是跟贩卖艺术品之类的有关的,所以付一旬说出前半段的时候其实她并没有多惊讶,让她觉得惊讶的是后半段,这个男人在跟她强调她的能力和自身的魅力为自己铺下了一条通往世界的光明大路,而非他平白给她的这样大的帮助和人情。 他的语气认真严肃到让人无法去怀疑他只是表面这样说,其实心里还是认为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这世界上有很多这样的人,当他富足的时候怀着施予恩惠的想法给你一点好处,嘴上说着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当他有需要的时候反过来向你求助你却无法帮助他的时候,就会对你破口大骂,说什么如果当初不是我你能有今天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什么的,纵使被施予恩惠的人确实有忘恩负义之嫌,但也不能否认他也是一个虚伪的人,更何况还有给予一点小恩惠却想着对方回报一次又一次还不够的人呢。 付一旬不会是这样的人的,她莫名的相信。 “……我该怎么谢你呢?”傅倾流放下手上的名片,看向前方的后视镜。 付一旬瞥了她一眼,神色浮现一抹古怪,藏在发下的耳朵悄悄的发红,他挑剔又不屑的哼了声,暗示,“如果你坚持要感谢的话……我喜欢持之以恒并且忠诚专情的人。”所以乖乖的暗恋他就好了,叫那个叫夏君宁的滚远点! 这是叫她专心作画别三心二意一下子喜欢陶艺一下子又喜欢种花的意思吗?傅倾流觉得有些感动了,大艺术家果然就是大艺术家,她好像看到了一点点的他的为艺术献身的精神了。 “嗯,我知道了。”她会认真起来的,不再单纯的把画画当成宣泄情绪的垃圾桶,总有一天会赶上他付一旬在艺术界里的地位。 于是付一旬自以为跟她交流成功的满意了。 傅倾流也以为自己理解正确的跟着满意了。 古席勒艺术展时间长达半个月,傅倾流的原定计划是自己只跟进三四天就请个代理人替她在这里展览,自己先回去的,结果因为付一旬计划被打乱了,她只好打了个电话给在省三中的傅谨钰的班主任,班主任对于傅谨钰尤为偏爱,直接拿着手机到教室,对正被莫书豪缠着的傅谨钰招手,“谨钰,来,你妈妈的电话。” 莫书豪眼睛骤然闪闪发亮,傅谨钰的眼睛也像两个表面的暗色的小灯泡,叮的一下隐隐的亮了起来,他立刻从座位上起身跑向班主任,莫书豪跟个小尾巴似的巴巴的跟了过去,班主任把手机递给傅谨钰,看到莫书豪那样渴望的模样,眼里流露出怜爱和心疼。 他们父母的事他们1、2两班的班主任都已经从他们口中知道了,无非就是当初年少轻狂的两个男女不顾一切的结合,生下他们后开始摩擦不断,最终爱人变仇人,离婚后一人带着一个孩子远走的故事。没想到的是双方竟然这么巧合的把孩子送到了同一个学校,按理说作为他们这样的大人肯定是希望两个孩子的父母重新和好的,但是傅谨钰又说莫书豪父亲已经有了新的家庭,老婆是只母老虎,连莫书豪都说继母特别善妒,如果被她知道,她肯定又会弄的家犬不宁,最终让莫书豪转学走,傅谨钰的妈妈也会让他转学走,可怜见的,这可是一对享有同一个灵魂的一卵同胞的双胞胎! 所以为了让省三中留住这两个天才,也为了两个孩子健康成长兄友弟恭,两个母爱泛滥的班主任都自认为要为两个孩子向双方家长瞒着这件事。 傅谨钰拿着手机到外面走廊人少安静的区域,暗暗瞪了眼跟在屁股后面的莫书豪,眼底满是欣喜的出声,“妈妈。” “嗯,你这周末待在学校不要回来了。” 傅谨钰眼底的欣喜骤然僵硬消散,他低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他想问为什么,却想起之前妈妈生气的模样,怕又惹她生气,低低的应了声,“嗯。” 傅倾流意识到自己这么直接可能有点伤到孩子了,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她想了想,又干巴巴的问:“在学校怎么样?跟同学关系处的怎么样?” 傅谨钰乖顺的回答,莫书豪在边上一直凑着耳朵在傅谨钰的手背上想听一听妈妈的声音,傅谨钰一直下意识的往边上躲不让他听到,于是莫书豪根本什么都没听到,通话就已经结束了。 傅谨钰把手机还给班主任,特别礼貌的道了谢。 莫书豪根本没意识到傅谨钰是故意不让他听到的,巴巴的问他,“妈妈说了什么?” 傅谨钰听到他这么自来熟的喊傅倾流妈妈就来火,瞪了他一眼,径自走到座位上,莫书豪还想追过去问,上课铃已经响了,他只好噘着嘴回自己班上去。 傅倾流在英国忙的要死,终究还是请了一个代理人在艺术展上帮自己去展位上看着自己的画以及接待询问的观展客人,然后跟着付一旬跑来跑去。很多时候付一旬都只是把她带入场,其它的都要靠她自己,而这样的方式对于傅倾流这样骄傲的人来说,是很好的。 她并不喜欢有人捧着东西来到她面前给她,更愿意靠着自己的实力去拿,倒不是她故作矜持也不是说她多高尚。她愿意搭顺风船,却不愿意直接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到达目的地,你看不到那个过程,不仅仅失去的是在过程里学到的看到的,还有一种不安全感,你不知道过程,就不知道所获得的东西安不安全,是不是真的属于你,会不会给你带来厄运,反而让你一下从云端坠入地狱。 长达半个月的古席勒艺术展里,出尽风头的艺术家们有好几个,而水清流便是其中一个,她仅有两幅画参展,在半个月时间里的两幅画的单幅叫价却高达五十万英镑,折合rmb将近五百万,更叫人惊讶的是,这位叫水清流的画家原本在日本新加坡等亚洲区域小有名气,在真正的欧美大市场上却只能算默默无闻,哪怕当初她被捧的时候似乎已经在这个骄傲宽大的市场里打进了名声,但实际上那不过是虚影罢了,因为那些算能体现出一个画家名气大小实力多少的那些顶尖的国际大画廊里,都没有她的画。 在今年这一次的古席勒艺术展过后,那些顶尖画廊里将有两个将分别跟水清流签署合作协议,一个是法国的斯柏森画廊,一个是意大利的斐蒂娜画廊,十里画廊的大部分画都将分别送到他们那里去出售,这意味着她将真正的走进国际市场,跟很多艺术界前辈们站在同一个高度内,而在这个时代,除了当初的付一旬,没有第二个像傅倾流这样年轻就走到这样高度的画家。 水清流理所当然的,名气金钱赚了个满盆满钵,然而谁也没想到,一件事在国内就像平静的湖面被一块大石猛然砸入,水花四溅,掀起波澜。 已经回到国内一段时间的赵敏慧忽然将水清流以抄袭的罪名告上法庭。在古席勒艺术展结束当天,水清流名气正是火热国内艺术家们都想着抱她大腿的时刻。 这位当初因为上了一个专门讲真实励志感人故事的栏目而在艺术界内立足的残疾画家时隔四年再一次上了一个节目,她的脸色苍白面容消瘦,坐在轮椅上的身子如同摇曳在风雨中的白莲,只是一眼,就让人心中的天枰开始悄悄的向她倾斜。 人们总是下意识的去同情弱者。 “……之前在古席勒艺术展第一天我看到她的画的时候很震惊,我从没想过竟然有这种事,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我听说水清流会有新作面世真的非常期待,我还跟周老师他们说过很想跟她一较高下看看谁成长的更多,事实证明她的画技远高于我,只是我却没想到她竟然……”赵敏慧声音平静的说着,眼角却不停的掉着泪,让人感觉到一种隐忍和坚强,心里对她更加怜惜,也信了几分她的话,如果不是真的被抄袭,她哪来的底气跟一个现在风头那么盛画技又比她高很多的画家打官司? 主持人问:“那为什么赵小姐当时没有在古席勒艺术展上揭发她,而是直到艺术展结束的今天才这样做呢?我们听说你是在看到她的画后立即收起了自己的画,并且火速的回国的,这样在我们看来,不免显得有些心虚啊。” 节目相关流程之前已经打点好了,主持人这样问看似在质疑实际上是给赵敏慧狡辩的机会,他现在光明正大的问出来让赵敏慧光明正大的回答,好过日后被人翻出来赵敏慧再做回答,否则到时候轻易就会被说成是漏洞满满的狡辩。 赵敏慧摇摇头,“当时确实想立即去质问她的,但是考虑到那是一场全世界艺术圈都在关注的国际性展览,如果在上面闹出这种事会给国家蒙羞,也会影响到当时参展的很多国内艺术家们,当时水清流那里围着的人太多了,再加上有记者来,我来不及多想只好赶紧盖上自己的画,我当时是觉得很慌张的,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我从来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我四年来日日夜夜不断的构思不停的画,废了一张又一张的纸,终于成型的画,竟然……” 赵敏慧给出的证据很充足,首先是张艺通周友朋等几位国内大师的作证,他们能证明在去英国之前他们就已经先看过赵敏慧的画,并且还有已经在印就等着下个月初发售的艺术杂志,全部都能证明赵敏慧的画在古席勒艺术展开始前一段时间就已经完工。先发表的人就是原创者,所有人都是这样想,而水清流如何……因为她还在英国,所以还没有发表任何声明,但是这在很多人看来都是一种做贼心虚。 “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厚颜无耻了,什么都抄!作家抄袭、电视节目抄袭、电视剧抄袭,现在连画都抄袭,这个操蛋的世界!” “以为名气比较大画技比较好身体比较健全就这么嚣张?欺负残疾人要不要脸?” “法官应该严惩抄袭者!” “我就在青市,有没有一起去十里画廊砸臭鸡蛋的?” “……” 艺术界里的事其实普通人关注的不多,但是因为赵敏慧上的是一个收视率很不错的电视栏目,所以立即引起了很大的关注,很多人都为这个坚强、乐观、心胸广阔、委曲求全只为顾全大局的女人感到心疼,反观在欧洲混的名利双收如鱼得水的水清流简直不要更招人恨,抢了别人的东西还敢那么招摇嚣张,要脸不要脸? 一个小公寓内,赵敏慧看着电脑上几乎一面倒的评论,嘴角扭曲的笑了笑。 她身后当初的翻译、也就是她的助理挂了个电话,看到她的笑,有些迟疑的道:“事情闹那么大,万一……”本来抄袭别人的就是他们,却这么声势浩大的倒打一耙,万一事情败露,到时候被欺骗的民众们的反击会直接弄死他们的。 “你以为我想吗?”赵敏慧忽然把桌面上的电脑扫落在地面,吓坏了躲在桌下睡觉的猫,一只手紧扣着扶手,咬牙切齿,“之前来看我的画的人不少,很多人都拍了照片,张艺通那些老家伙也早就看过我的画,现在水清流还风头那么盛,我要是没有反应,他们会怎么想?肯定以为我是抄袭的心虚!到时候我就全完了!李丽萍那个蠢蛋,说什么画是他们画廊经理画的,而且是扔掉不要的,放她娘的狗屁!我差点被她害死了!” 她好不容易从一个平凡的被社会歧视的残疾人成为高贵的艺术家,她才不要回到那个肮脏的底层去! 当初她发现自己的绘画天赋后那样的雄心勃勃,得到伯乐的帮助后终于成为了一个声名鹊起的艺术家,她自认为自己是十年难遇的天才,哪知恰好跟同样默默无闻正在进行炒作的水清流撞到了一起,前期她的胜利满足了她的虚荣心,却不料到了后期,人们对她的同情和关注度降低后,在作品实力的较量里,她输的一败涂地,她到现在都只是个新晋的年轻画家,水清流却已经被冠上了“先锋”之名,甚至被夸张的认为发展潜力仅次于付一旬! 因此她下意识的把水清流当成自己的假想敌,她看她的画,下笔的时候总想着要打败水清流,要画出惊世大作,可最后得出的结果往往差强人意,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一幅比一幅更糟,她根本不敢拿出去给别人看,生怕好不容易之前打出来的名声被画破坏了。 而现在,四年过去了,她还没有画出一幅能见人的画,她的画依旧是以前画的那寥寥几幅,价格也一直抬不上去,一幅能卖个五、六万已经是非常的好了,跟水清流那种一幅最少几十万根本没法比。参加派对的时候,她听到几个曾经对她嫉妒又谄媚的贱人在嘲笑她江郎才尽,她恨,但也恐慌,总觉得水清流一定也在关注她的消息,在私底下嘲笑她,就在这时,她远房表亲李丽萍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她画不出画的消息,拿了那两幅画过来给她,她花了两万块钱买了下来,并且费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将它们完完整整的临摹出来。 她以为转机到了,她终于能堵住那些说她江郎才尽的人的嘴了,她终于能打败水清流了,结果……结果现实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她推着轮椅到自己的画室里,两张画板上夹着两幅画,纸面上有些肮脏的沾了污水和些许颜料,皱巴巴的还破了几个洞用透明胶粘着,但是依旧能看到那画的神韵和精髓,一只猫头鹰,一朵红牡丹…… “这是水清流的画……这是水清流的画!”赵敏慧猛然推倒这两个画架,表情扭曲狰狞的推着轮椅反复的碾压,好像碾压的不是两幅画,而是水清流那个人,等把两幅画碾压的满是轮子脏兮兮的纹路到看不清画面,她才露出些许扭曲的快意。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次我一定要扳倒水清流,这一次,我会是赢家,我一定要赢!” …… 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寄了律师信,并且被狠狠的倒打了一耙还在网上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傅倾流,此时正在英国伦敦亚力安森酒店里对着一锅面手忙脚乱的奋斗,边上的厨师不会做中式料理,只会做意大利面,所以在边上看着傅倾流搞来搞去显得特别好奇,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傅倾流想要做一碗长寿面,因为她在十几分钟以前接到了因为付一旬的介绍而认识的斯柏森画廊少东家夫人周雨欣的电话,她才知道原来今天是付一旬的生日,9月22日,处女座的最后一天,傅倾流很忙,付一旬也没有告诉她,所以差点就错过了。 傅倾流跟周雨欣确认付一旬生日这一天不是他家里某些重要的人的忌日后,有点意外付一旬这样的人物生日的时候竟然不办趴,似乎知道的人也很少,昨天一天他们还是一起度过的呢,都没见他提一下。 不管怎么样,傅倾流既然知道了,就没有当成不知道的道理,要不然总觉得很对不起他,只是这时候出去买礼物已经太晚了,她也不知道要送什么,总不能再送一束花吧?想来想去,觉得做一碗长寿面给他吃好了。虽然实在不能指望出得了厅堂下不了厨房的她能做的多好吃。 勉勉强强弄好一碗黏糊糊的汤面,再煎一个丑不拉几的鸡蛋,放点其他材料下去装饰一下,终于看起来不会太倒胃口了,傅倾流看了看时间,感觉付一旬应该快到了,她在二十分钟之前就约了他。 傅倾流端着做好的面上楼,让人出去现卖的小蛋糕也送过来了,然后她接到了付一旬的电话,告诉付一旬房间号让他自己上来,挂上电话后,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过生日的不是自己,却有一点小紧张。 话说楼下被告之了房间号的付一旬站在酒店大堂耳尖渐渐发红,注意到周围看着他的视线后,有一种要去偷情般的羞耻感,一边走向电梯一边在心里咒骂,傅倾流那个下流无耻的女人,这么晚让他过来还要去她房间想干什么?难道是想、想那个他吗?休想!他是意志坚定的男人,没有确定关系之前他才不会随便和她那、那个! 红着耳朵盯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心跳渐渐的有些快了起来,在电梯门打开后有一种不想出去但是又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走出去,一直走到傅倾流房间门前的感觉,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了开,傅倾流笑眯眯的出现在他面前,衣着整齐,白皙的面容白里透红,隐约的有一种水晶般的剔透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快进来。”傅倾流伸手把人拉进来,一直拉到桌前,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再不快点生日就过了。 桌子上的面和蛋糕都用银色的盖子盖住了,付一旬也没注意这个,他疑惑的看着傅倾流把他拉到这边来,然后又跑到一边去,按下开关,眼睛还未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导致一瞬间像是陷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无光之中。 “傅倾流?”付一旬骤然紧张了起来,这女人该不会真的…… 前方忽然出现一丝烛火的明亮,随着盖子的掀开,弱小的一簇烛火照亮周围小小的一圈,更是映衬的那跪坐在桌后的女人水眸明亮,他看到傅倾流朝他招手,“快来啊,快点,面要糊掉了。” 付一旬有些愣愣的走过去,看着她,再看看桌面上的蛋糕和那碗面,“这是……” “生日快乐。”傅倾流说着,探过身拉起他的手把筷子塞进他手里,把面往他面前一推,期待的看着他,“快尝尝,我第一次下厨成功……嗯,应该算成功。”至少在外表上。 “……你知道今天我生日?”付一旬低头看着这简简单单的两样东西,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记得自己的生日,只是并不在意也不太爱过,以前小时候每年生日都会有一大堆人上门递上各种各样的名贵礼物,然而那一天的主角其实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那些家长还有他身上附带的所有光环,所以等他独立过后就几乎不过生日了,一开始也有人送礼物上门,得不到他的回应后渐渐的也不再送了,就算是家里那些人,也多是一个电话,或寄点名贵但又没怎么用心的东西过来给他,这生日实在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好过的。 而现在,竟然有个女人给他准备如此简陋的东西给他过生日,一个巴掌大的蛋糕,一碗黏糊糊的面。 “雨欣告诉我的。”傅倾流老实说,然后又道:“你快吃啊,快点,要过12点了。” 付一旬低头搅了搅这有他脸那么大的一大碗面,面黏糊糊的,还夹着一点大概是煮焦了似的黑黑的东西,这大概是付一旬迄今为止的人生中见到过的最丑最让人没胃口的面了,他表情嫌恶的夹了一小筷子在傅倾流期待的目光下吃进嘴里…… “咳!咳咳!”付一旬被呛到了,捂着嘴咳了几下,难以置信的道:“你竟然往里面加芥末粉!” “哦,我以为我加的是胡椒粉耶。”傅倾流看起来不是很惊讶的样子,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一开始就故意整人的。 付一旬拿着纸巾堵着自己的鼻子,一抬眼就看到傅倾流坐在对面脸上带着慵懒的笑,隐约的弯起的眼眸里闪过几丝狡黠,显得有些坏,在烛火摇曳的光线下,面若桃花,让人莫名的联想到掀开红盖头的新娘。 “咳!”付一旬略略有些心虚的移开视线,又听到傅倾流道:“好啦,面也算吃了,快来许愿。” 多大的人了还许愿……付一旬觉得有点别扭,却不得不在傅倾流的注视下别扭的闭上眼。懂事后付一旬就从没有许过什么愿,因为他知道要什么都是要靠自己争取的,绝对不会因为你对着蛋糕对着流星许下愿望就会平白无故的从天上掉下来给你。 所以他闭上眼之后,原以为脑袋会和以前一样一片空白,却不料,在这片烛火摇曳的安静中,他脑子里水影一般的,浮现了一抹身影,有点模糊,却很熟悉,并且逐渐的清晰了起来,他忽然觉得有些慌,在看清那抹影子前睁开了眼,然后对上对面下巴抵在手背上看着他的傅倾流的双眼。 她忽然就那么清晰的跟脑子里还未散去的那抹影子重合在了一起,那么蛮不讲理不容拒绝的闯进他的愿望里,虽然他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愿望。 “许好了?” “……嗯。” “那快吹蜡烛。” 蜡烛被吹灭,灯重新亮了起来,付一旬还有些没回神,脸颊忽的一凉,他下意识的把脑袋躲开一只手摸上自己的脸,摸到了一掌心的奶油,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傅倾流,她竟敢把奶油抹到一个有严重洁癖的人的脸上! 傅倾流舔了舔还沾着白色奶油的手指,笑眯眯的道:“生日快乐,据说这样会让你新一年里顺利甜蜜。”以前张冬梅给她过生日的时候就是这样,次次都要在许完愿吹完蜡烛后划一点奶油在她脸颊上,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这些甜腻腻黏糊糊的东西弄到身上,但是那一点点还是可以接受的,纸巾一搽就干净了。 付一旬的注意力却一下子被转移到了她的手指上,奶油白白的,刚刚从他的脸颊上划过,而她竟然就这么伸出舌头去舔,这个、这个女人简直……淫荡!淫荡至极!付一旬耳朵通红,脸颊也几乎要烧起来,猛地站起身,“好、好了,我回去了,谢谢你。” 傅倾流还没来得及应声呢,付一旬就快步的开门出去了,傅倾流眨眨眼,一低头,咦?面呢? 翌日,天气情况良好。 傅倾流上午的飞机,一早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机场。 拖着行李要去退房的时候,傅倾流又在电梯里遇到了也要去机场的张艺通几人,此时三位老人家看到她,张艺通露出失望的神情,叹了口气的摇摇头,钱远鸣则是直接不屑的哼了声,周友朋则道:“回去告诉水清流,成功没有捷径,抢走别人的劳动果实是不可取的,不是她的就不是她的。” 傅倾流眉头一蹙,“什么意思?” “小姑娘在十里画廊帮水清流卖多久的画了?”周友朋问。 “四年了。” “那我劝你回去就赶紧辞职了重新找工作吧,你既然这么年轻就能当经理,想必是有能力的,这几天看你在艺术展上表现也很不错,要是愿意去京城的皇都艺廊,我可以给你引荐。”周友朋觉得这么个人才在十里画廊为水清流那种盗窃者工作简直就是埋没人才,皇都艺廊里有他的作品,交给她说不定能卖得更好。 傅倾流还想问,电梯却已经叮的一声打开了,人们三三两两的走出去,傅倾流隐约的察觉到了什么,大步的往已经在门口等候的付一旬派给她的车子走去——付一旬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不跟她一起回去。 在去机场的路上,傅倾流想起自己关机的手机,刚刚开机,池非的电话就进来了,池非火急火燎的道:“你到的时候千万要走会员通道!” “为什么?有很多记者吗?” “是很多!你快回来吧,我快hold不住了!” 傅倾流当初看中池非而没有选择周海的原因是因为池非有一个孩子,虽然大学时期有过一段混蛋日子,但是经过那些经历后,因为有池鸢,他心地柔软、责任感强,不像周海工作能力那么强,但是绝对忠诚,绝对不会在出事的时候抛下她跑路。 现在出了那种事,他除了把十里画廊的门关上,不对外发表任何一句声明以免反而拖傅倾流的后腿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指望傅倾流回来想办法了。 “到底怎么回事?” ------题外话------ 昨天幸运中奖者:600:暮色纯纯2013、liuyanran、pc20060205、15094041503 500:zx574985370、空闲爱好、元羽 300:20010316、queen0617、lz200200 中奖的小妖精记得今天书评区留言领奖,过时不候哟么么哒! 然后不求票的作者不是好作者,昨天小妖精们把咱们送到了月票榜19名,到月末咱能到第几名捏?要不要虐这种无耻的抄袭还敢倒打一耙的贱淫?票票甩过来抽得她脸啪啪啪响!啪啪啪啪啪!\(^o^)/~ 正文 v3 绝地反击! 趁着去机场的路上,池非赶紧给傅倾流恶补了下国内最近两天发生的事,事情在国内闹的那样大,按理说在英国古席勒艺术展才刚刚结束,水清流这个中国画家的作品正是收藏家们的心头爱,英国这边不该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可偏偏,就像有人故意不让消息在英国传播开来一样,这抄袭事件在英国这边的媒体竟然没有一丁点儿风声。 傅倾流听完池非的话,知道夏君宁一直在帮她压住国内一些媒体报道,但是成效并不大,因为显然有势力不弱于夏君宁的人在后面推波助澜,想要让水清流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力。 池非很自责,他认为是他收拾那些垃圾的时候没有把画彻底毁掉才让某些人有机可乘。 “我知道了,你做的很好,先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吧,等我回去处理。”傅倾流挂上电话,微微眯眼看着窗外,散漫的神情有些阴郁。 她脑子里在一瞬间想起了两个可疑人物,一个是她砸画当天晚上来过十里画廊并且在时间上十分吻合的廖锦溪,一个是第二天辞职离开的李丽萍。廖锦溪很快就被她排除掉了,因为廖锦溪只是个金玉其外狐假虎威的胆小鬼,根本不敢做出这种事,反而是李丽萍,平日里总说些不加遮掩的让人有些尴尬难堪的话,还说自己是直来直往没有心机不懂遮掩的脾气,让别人没法去责怪她,光从这一点上来看,也知道她是个有心机并且挺冷酷无情的一个人。 12小时的航程结束,傅倾流从会员通道离开,前面等着围堵她采访的记者没有逮到人,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傅倾流已经坐着夏君宁派来的车子回到了公寓。 池非正在夏君宁的公寓里等她。 “幸好你从没有向外界透漏你是水清流这一件事,要不然公寓下面肯定会有不少记者。”池非一见到傅倾流就立刻说道,他总算是明白傅倾流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对外承认和透漏自己是水清流这件事了,现在看来真是有远见,不知道省去了多少麻烦。 “律师信呢?”傅倾流看起来和平日里没两样的慢悠悠的问道。 “在这。”池非连忙把这封他觉得十分烫手的律师信递给傅倾流。 傅倾流看着手上的律师信,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 “不管怎么样,先吃点东西,吃好睡好了,才有力气跟别人战斗。”夏君宁端着热腾腾的饭菜放到傅倾流面前的桌上,担忧的看她,“吃点吧。” 傅倾流抬头看了眼夏君宁,拿起那碗白米饭,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你们也吃吧。” 池非可没傅倾流这个当事人那么宽的心,他就是那个劳碌命操劳心,哪有什么胃口,就巴巴的看着她吃等着她吃完赶紧说说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好一会儿,见傅倾流吃完了,池非连忙问。 “什么怎么解决?”傅倾流慢悠悠的喝口水,“明天开始,十里画廊正常营业,该干嘛干嘛,留下那三幅我不卖的,剩下的你都给我仔细打包好,过几天送到欧洲去。”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关上门反而显得我们心虚,还有,明天记得在门口立一张牌子,把里面的画按照我现在的身价把价值多少写清楚,要是有人那么有钱敢冒着赔款的风险去画廊里闹事,直接送警察局索赔,一毛都不准少。另外顺便联系下跟我们合作良好在这次事件里没有出现对我们不利的相关报道的报社,说我要代替水清流来进行一次采访。” 虽然夏君宁出了不少力,但是毕竟傅倾流才是他的顶头上司,而且是用得上他的,所以池非瞬间有种找到了主心骨的感觉,连傅倾流那慢条斯理的有时候能急死人的语气都觉得妙不可言。 池非急匆匆的领命干活去了,傅倾流从沙发上起身,对夏君宁道:“我回去了。” “倾流。”夏君宁拉住她,眼里满是抱歉,“对不起,我……” 傅倾流沉默的看他,她的眼瞳是葡萄一样的黑色,然而里面过于淡漠的情感却让人莫名的觉得有点灰,夏君宁忽然觉得有些心凉的垂下眼皮躲开她的注视的时候,听到傅倾流淡淡的道:“没什么,只是小问题,我自己能处理。” “小问题?这只是小问题吗?”夏君宁立刻抬眼严肃的看着傅倾流,“我知道你倔强,你以为清者自清,但是现代社会白的被说成黑的的事还少吗?你信不信你接受采访的时候哪怕表现的再问心无愧,甚至是不管有没有反击反驳一下赵敏慧,人们对你的指责只会更加严厉?说你不知悔改,说你有恃无恐,说你……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倾流,而你有任何能够替你证明这画是你自己画的,或者比赵敏慧接受艺术杂志采访前更早时间里画出来的人证物证吗?” 是的,夏君宁说的没错,这确实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事,赵敏慧已经把她告上法庭,她证据充足,她只有池非一个人证,但是池非是十里画廊里的人,信用度将被认为很低,所以她等同于没有证据,更何况赵敏慧背后还有一股不小的势力在控制舆论让事情越闹越大,俨然就是要一棒打死她让她再也起不来的节奏。 “所以呢?要不然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是最好的?”傅倾流忽然问夏君宁。 “去向你父亲求助吧。”夏君宁握了握拳头,说道:“我没办法对抗那股势力,但是傅家可以,你有需要,向自己家里求助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以前跟家里吵架跑出来,现在回去跟他们好好道一下歉,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是傅家大小姐,何必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画家或者画廊经理?” “你真的觉得我去求助就可以得到帮助?” “当然!我已经跟——”他忽然顿住,在傅倾流黑白分明的眼神下放缓了语气,“我已经跟跟你父亲熟识的朋友打听过了,他还是很在意你这个女儿的,人总是需要家人的,你……” 傅倾流抬手打断他的话,“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倾流,我是为你好。”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希望我跟那群人修好关系,我知道。我累了,再见。” 夏君宁看着傅倾流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温润的眸子渐渐黯下。 第二天,十里画廊重新开门营业,也放出了牌子,叫原本年纪轻轻正是冲动容易被煽动年纪的想进去闹事的年轻人顿时吓破了胆,也就敢在门外嚷嚷几句,不敢真进去丢臭鸡蛋,毕竟这么容易受到感染被煽动的人很多都是把自己代入了赵敏慧的普通人,而这些家庭环境普通的年轻人为了一个别人把自己家搞破产,别说他们干不干,他们家里人也不会让他们去干啊。 池非也联系到了一家跟他们有良好合作,信誉不错的报社在十里画廊里进行采访,傅倾流以水清流代理人的身份跟采访记者进行对话,倒是没有人怀疑傅倾流就是水清流,因为傅倾流表现的实在太坦然了,而且在画廊里工作了四年帮水清流卖画这事也有不少人能证明,没有人会认为一个一幅画价值最少几十万一直都以神秘为代名词的画家竟然会这么不矜持的抛头露面为自己卖画。 采访长达一个半小时,记者离开的时候满面红光,似乎已经能想象明天自家的新闻报纸出来后的销量。 第二天那家的新闻报纸一出来,池非就早早的去买了一份,傅倾流的采访占了很大的一块板面,拍了一张傅倾流的一张侧面照,下面的身份介绍写着十里画廊经理、水清流代理发言人。 报纸前面先是排列了从四年前到前段时间的古席勒艺术展上水清流所取得的荣耀和成绩,然后才说关于这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抄袭事件,第三人称保持中立没有说谁对谁错,然后就是关于傅倾流的采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傅倾流接受采访时的慢条斯理毫不心虚的语气影响了编辑,从报纸上人们都能看出傅倾流的语气特别的镇定自若,她说话很有技巧,圆滑中透着一种引人深思的尖锐,一整篇采访下来,没有特别尖锐的指责过赵敏慧的污蔑,也没有愤怒的影子,好像在她看来只是丑人在作怪,他们清者自清根本不将赵敏慧看在眼里,叫看到这份报道的一些比较成熟的成年人们不由得冷静了下来,不再跟着人云亦云,只做岸上观,至于网络水军和思想不成熟的年轻人虽然看起来更加愤怒了,但是也让赵敏慧气得够呛。 她曾经是一名底层人员,所以特别理解底层群众的心理,人们总是乐于去反驳和争辩与自己不同意见的人,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他们总是希望自己所认为的一切都是自己认为的那样,所以年轻人们容易恼羞成怒不相信自己所认为的错了,以至于每当出现一点可能跟自己认为的背道而驰的真相的苗头时候,就会更加用力的去反驳去咒骂,好像这样事情真相就会如自己所想的那样。 这一点从很多明星粉丝那里能特别清晰的体现出来,那些人通常被称为脑残粉。 正是因此,当这些人们发现自己被欺骗被当枪使的时候,没法再继续自欺欺人的时候,那种恼羞成怒会让他们怒到极点,朝利用他们的人用力反扑,直到咬死你为止。 所以从她把水清流告上法庭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她没有给自己退路,背后那股不知名的势力也没有给她退路,以至于当她看到这份采访出来,就有不少人噤了声在等待结果,她就又气又慌,傅倾流的态度让她有种危机感,好像自己所做的一切对于他们来说真的只是雕虫小技,轻而易举就会被他们反制住。所以她立刻也去联系了一家报社,参加了采访,并且当晚就发售了,形成了跟傅倾流隔空打擂台的情形。 傅倾流看着手上的青市晚报,看到赵敏慧那一字一句似乎铿锵有力毫不心虚的话和外表脆弱内心坚强的坐在轮椅上的相片,忍不住感叹,长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真等于具有一把强力的武器,看看再次一面倒的舆论,早上被认为毫不心虚清者自清的她的相片被拿来跟赵敏慧这张相片对比,就成了强权欺负弱者了。 “怎么办?再过几天就是一审了,看情形,我们没有证据是不行的……”池非焦急的道,因为舆论威力让法院不得不尽快立案进行审理,而偏偏该死的那两幅画和傅倾流以前的画风格截然不同,反而跟赵敏慧以前的画的景物相近,这一点也使得傅倾流遭到了很多人怀疑。 傅倾流却还有心情在收拾自己要送去欧洲的画,闻言慢吞吞的道:“池非,你这急躁的性子得改。” 池非扶额,你这慢吞吞急死人的性子才需要改呢!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没有发现吗?” “什么?” “虽然有很多小画家急着借踩我的机会博镜头,但是真正的大佬们都没有说话。”傅倾流拿起自己的一幅画在阳光下看着,“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看画不是看那画画得像不像真物,和你以前画的类不类似的,画不是那么看的。” 池非皇帝身边的太监似的低着头期待又小心的凑过去,“这么说那些大师们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怎么可能?我跟他们一个都不熟,人家不会平白无故帮我,而且他们大概也看出了点东西,这时候聪明人都会选择明哲保身站岸边看戏,那些走不了多远的小人物才会急着跳出来。” “啊?!” “我已经让人去请鉴定专家了。谁真谁假,到时候一纸鉴定报告就足够了。”画面可以模拟复制,但是笔锋可不行,要说唯一让傅倾流有点担心的问题是,她想请的鉴定专家不接这一笔生意,毕竟她不确定那股势力会不会想到她请鉴定专家这件事,如果想到了,那么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去阻止,说起来,为什么在英国关于这件事的新闻被压下来了?能把整个英国媒体都压下来,可见那股势力到底有多庞大,她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么厉害的人?这么多年她一个朋友都没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谓是低调到不能再低调了,怎么就得罪了那样的人物? 很快,傅倾流的担心成真了。 她知道的那位可能是国内唯一一个能鉴定出来的鉴定专家拒绝了傅倾流这一单生意,实际上法院审理这种案件的时候由于上诉人或者被诉人的要求也会请第三方鉴定机构来进行相关鉴定的,但是要知道各行各业都有能力强弱等,画家作画的笔锋是很难鉴定的东西,要不然市场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以假乱真却没有多少人能看出真假的画作赝品,这两幅画跟她以往的那些看上去又有很大的差异,在这上面一不小心,鉴定机构那边的功力不够,最后得出来的结果说不定真的就是傅倾流抄袭赵敏慧了。 傅倾流不得不往国外的想去,但是她不认识什么国外的鉴定专家,她翻出在英国收到的一大把名片,翻了翻,靠在椅背上觉得找这些人帮忙显然有点让人头疼。 “哔……”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吓了正在沉思的傅倾流一跳,拿起来一看,付一旬的名字骤然映入了眼帘,莫名的,深入到印入了大脑中,这两天因为忙着处理这个烂摊子忘记的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骤然鲜活的浮现在了脑海里。 傅倾流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一会儿,接了起来。 “回到家了?”付一旬冷静时显得平静的,甚至平淡到有些冷淡的声音从遥远的电话那头传来。 英国媒体没有任何关于水清流抄袭事件的声音,算是个半宅男的付一旬又不怎么爱出门跟别人玩耍,所以付一旬根本不知道这短短几天内,国内发生了什么事。 傅倾流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特别荒谬但是又莫名好像有点可能的猜想,之所以英国的媒体被压制不让报导关于她的事,该不会是因为背后那个人不想让付一旬知道吧?说起来她这些年那么低调,唯一认识的比较高调的人物,也确实只有付一旬一个人。 付一旬长得那样好看又优秀,哪怕脾气不好又神经质,但是他会做饭能赚钱不泡吧不抽烟少喝酒生活作风良好也不爱沾花惹草,简直就是现代社会里的超级好男人,足以让很多女人去忽略他性格上的缺点了。 也就是说,如果对方故意不让付一旬知道,有可能是因为付一旬才想要弄死她? 想到这个傅倾流忽然就有点火大,结果她被人这样搞,有可能是因为付一旬?好端端的长得那么勾人做什么?长得那么勾人还不低调点,天天穿着打扮那么华丽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高富帅么? “嗤……”傅倾流想着就忘记手里还有手机,手机还跟付一旬在通话中,有点阴阳怪气的嗤了声。 付一旬那边瞬间沉默了。 傅倾流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表情一僵,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到那边付一旬出声了。 “你……该不会是在生气吧?”试探的语气里,隐约的竟然含着几分得意。 这家伙在得意什么? 傅倾流莫名火大,瞪着手机,忽然就大拇指一按。滚你! “嘟嘟嘟……” 挂断了。 付一旬脸上的笑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瞪着被挂断的手机,那眼神是那样的难以置信,好像在说“老子难得主动给你打一次电话你不感恩戴德欢天喜地还敢挂老子电话?”,好一会儿他想到了什么,表示缓和了下,隐隐的眼角眉梢又有了几分好笑,心里道:哼,女人果然就是不能宠,一宠就要得寸进尺,现在给她打电话已经不能满足她了,竟然挂电话耍脾气暗示他快点回国去,就这么不能没有他么? 廖康在一旁做表格,忽然听到付一旬心情似乎不错的道:“去订机票,我明天一早回去。” 回去…… 廖康小心的问:“回港城还是回京城?” 付一旬不耐烦的皱眉,“什么港城京城,当然是青市。” 青市……什么时候青市能用“回去”两个字了?港城里有你姑姑,那是你爹的亲妹妹,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京城里有你爷爷奶奶亲爹,甚至是英国都有你外公外婆留给你的几个城堡庄园和大笔遗产,还有女王陛下特别赐予你的爵位,这三个地方才是有你亲人的能称之为家的地方。青市那种好几年才偶尔去一次的地方…… 廖康忽然想到,难道是因为傅小姐?对了,之前他送衣服的那个疑似爬上付一旬床的女子说不定也是她啊!哦哦哦,原来如此!难怪啊难怪,难怪向来不爱跟别人交际玩耍的付一旬前段时间天天出门还不要他跟,说不定在帮着傅倾流铺路呢! 廖康难得胆大的戏谑的看了付一旬一眼,在付一旬耳尖泛红色厉内荏的瞪视下上网买机票去…… 傅倾流哪里知道自己不过是一时有点恼火挂了个电话,就导致本来原定计划半个月后才离开英国回国内的付一旬决定明天一早就回来,她现在正在跟张冬梅讲电话。 张冬梅已经完全适应了疗养院的生活,这是青市最好的疗养院,运动设施玩耍设施应有尽有,光有钱没关系的话想进也进不了。她天天跟一群年纪差不多心胸又豁达的老人家们一起玩耍,阴天下雨身体不适还有专门给她的护工过来给她细心的按摩,吃好喝好睡好,虽然不能天天见到孙子有点遗憾,但是整个人还是越来越开朗也越来越时髦了。 她是不太爱看电视节目的,所以一开始并不知道傅倾流有了什么麻烦,直到不久前跟一群老太太的聊天,听到她们提起那件事,瞬间险些吓得心脏病都出来。 她不太记得傅倾流的笔名叫什么,但是记得她的十里画廊,这会儿他们又是说傅倾流又是说水清流又是说十里画廊的,她哪能不知道重点是啥? 当下就借着身体不舒服回了房间,火急火燎的给傅倾流打电话了。在老人家眼里,要打官司的事就是天大的事了。 傅倾流好说歹说才叫张冬梅放心,心想着这周要不要抽空去接傅谨钰送他去看看张冬梅,只是这个念头很快就打消了,很快就要上法庭了,她还没有证据可以应对呢。 自己种下的因苦果就要自己吃,不跟别人交际没有朋友的后果以及隐瞒自己是水清流,以至于导致那些因为买了水清流的画而在她电话簿里留名的客户关系也不能使用,傅倾流也要自己承担,如果她平日里多扩充自己的人脉,如果她让多几个人知道她是水清流,今日就不会没有人帮她说话,若是除了池非之外还有别的人看过她的画的话,那么至少有了人证,如果那个人证还是重量级到足以让法官认为十分可信的话,她还能很快弄死赵敏慧那个贱人。 傅倾流走到浴室,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懒洋洋的扯出一抹笑容,每个因前面都有一个果,每个果前面又有一个因,人似乎就是在这个因果循环里不断的循环沉浮沉浮,但是相比于她到处结交朋友进行交际让很多人知道她就是水清流,其实如今这个局面已经是最好的了。 因为傅家大小姐傅倾流十年前的那个丑闻将伴随她一生,她曾经的骄傲让很多同龄人嫉恨,就像之前的许雅。因此,水清流会被傅倾流拖累,傅倾流也会因此被水清流拖累,从此再也没有自由和清闲,还不如让那些认识她的人都以为她在为一个画家狼狈卖命,只是当看戏的笑笑,却不会做多余的事,因为他们觉得她这样已经够可怜了,没必要再浪费时间精力的对她落井下石。 …… 傅倾流清晨的时候被电话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困倦的声音叫人一听就知道她还没睡醒。 “妈妈。”那边传来傅谨钰有些小心又满含渴望的声音。 傅倾流骤然清醒,身子猛然一僵,睡意一扫而空。 “什么?” “妈妈……我这星期可不可以回去?”小孩努力让自己语气表现的平静点,但是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的渴望和委屈,他就像一个有家不能回的孤儿,明明知道家就在那里,没有得到母亲的允许却怎么也不敢再擅自靠近,因为怕惹妈妈生气。 傅倾流心脏骤然一紧,隐隐作痛,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前面半个月她在英国,有两个周末傅谨钰都呆在学校里,这周她回来了,但是又出了这种事…… “……不能。”傅倾流闭了闭眼,狠心拒绝。 那边的声音骤然消失,傅倾流却莫名的想象出那头小孩拿着电话低着头默默无声掉眼泪的画面,眉头紧紧的皱起,她的表情像是隐忍着一阵痛意,等震痛过去了,她才松开眉头,缓缓的出声道:“这星期我有事情要忙,没有时间带你,如果你想过来,可能要一个人呆着。” 傅倾流又听到那边的小孩过于惊喜猛然倒抽了一口气的声音,“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我可以一个人呆着的,我可以的妈妈!我会把作业拿回去做,作业很多,我一个人呆着也不会无聊的!”生怕傅倾流反悔似的,慌慌忙忙的道。 自从爷爷奶奶母亲过世的时候傅倾流从来没有离过家,她对章铮才彻底失望后,被迫离家后自然也从没有想要回去的念头,从来没有体验过所谓的对回家的渴望,所以她并不是很理解傅谨钰的这股开心劲,只是见他这样,傅倾流挂了电话,也轻轻的笑了下,只是很快又被赵敏慧占据了思绪。 手机发来收到邮件的提醒,傅倾流打开电脑进入邮箱,打开收到的文件,嘴角勾了勾,原来如此,果然是李丽萍吗? 李丽萍和赵敏慧是远房表亲,李丽萍的母亲还跟赵敏慧一家住的很近,因此李丽萍的母亲有可能听赵敏慧的母亲诉过女儿画不出画赚不到钱之类的苦,然后李丽萍又从母亲嘴里知道了这件事,因此那天看到那些画的时候,就起了赚一笔的心思。如果事情成了,赵敏慧有钱了,以后还能用这件事做把柄来威胁她给她钱,甚至说不定还能依靠赵敏慧吊到一个有钱的金龟婿,想想一举几得,还要这个干的辛苦工资又不高的画廊工作干什么? 李丽萍在十里画廊里工作过,而画廊里每一层除了她的画室之外,每个房间都有针孔监控器,之所以是针孔是因为她觉得这样比较好看,除了池非和夏君宁之外没有人知道这回事。 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立刻查监控的原因,是因为她的画室没有监控,她又已经在画室里砸了画,池非收拾的时候是揉成团的,监控没有拍到纸面上的图案,所以在没有确定李丽萍和赵敏慧的关系之前,就算找到李丽萍翻垃圾并且拿走几张废纸的录像也没用,对方可以说很多理由来反驳。而现在确定了李丽萍和赵敏慧之间的关系就不一样了,完全可以找出李丽萍捡了废弃的画走人的录像,再加上她的辞职和赵敏慧画出画的时间吻合度……呵呵,看她弄不死你! 傅倾流之前就打电话让池非去翻监控录像了,自己在公寓里慢条斯理的起身穿衣洗漱。 傅倾流神清气爽的到达十里画廊,池非脸色苍白满头冷汗的告诉她:“监控录像出问题了。” 李丽萍辞职前后一段时间的视频都没了。 “怎么会没了?”傅倾流微微蹙眉,走到二楼监控室内。 “我已经让人来检查过那几个针孔监控器了,并没有什么问题,所以……”所以十里画廊里有内鬼,他故意弄没了那些录像! “怎么办?这下怎么办?”池非急得团团转,眼见着没两天就要上法庭了,他们还什么反击的证据都没有。 “冷静点。”傅倾流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拍拍池非的肩膀,“去跟律师好好谈谈。” “经理。”楼下小杨在喊,傅倾流下楼,小杨脸颊微红,笑得眼角含媚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外面有位姓莫的先生找你呢。” 傅倾流出去一看,果然看到莫成风坐在荷花池围栏长椅上,双臂搭在两边的栏上,笑容放肆邪恶的看她。 傅倾流一看他那样就知道这家伙又想干什么了,转身,“小杨,送客。” “喂!”莫成风立刻站起身三两步走过来挡在她面前,不满道:“你怎么还是这么没礼貌?” “所以你是来看画还是买画的?”傅倾流一看就相当敷衍的慢悠悠的问道。 莫成风却是忽然放大了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的灿烂,甚至灿烂到有种孩子气透出来,就像一个对新奇的玩具特别执着的被宠坏的孩子,一字一字在傅倾流耳边特别暧昧和誓在必得的道:“我是来买人的。” “哦?买谁?” “你。” 傅倾流顿时朝他粲然一笑,莫成风蓦地痴迷于那笑中,只是身体却蓦地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小步,傅倾流见此倒是真有几分好笑了,“看来你的身体比你这个主人还懂得珍爱生命的多。” 莫成风也想起了被傅倾流打得鼻青脸肿的那一次,表情瞬间黑了黑,看傅倾流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警惕,“我告诉你啊,你再敢打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既然如此你还不快走?想让我关门打狗?嗯?” 最后那一个充满危险感的音节落在莫成风耳里,骤然升起一股痒意,从耳朵痒到了心里,再痒到下腹……他呼吸错乱了下,盯着傅倾流的目光热烈的根本丝毫不加掩饰,“我说你这几天为了水清流奔波劳累到底有什么用?她给了你多少年薪?我加倍给你还不行吗?或者我给你介绍更好更大的画廊?也当经理,你就跟我吧,一次,就一次!” 傅倾流当做没听到,莫成风跟在她后面,“啧,我说你这人怎么就那么死脑筋?你给一个小画家这么卖命有什么用?你都不知道那些富二代看着报纸是怎么笑话你的。你缺钱的话,只需要让我睡一次我就能给你一辈子吃喝不完的钱,要是想要收拾那些嘴上没把门的我也能帮你,水清流迟早身败名裂你为她奔波也只是浪费精力,小心她最后连欠你的工资都付不起。”见傅倾流依旧没反应,莫成风急得要死,“嘿,我说你这女人蠢不蠢?就让我睡一次怎么了?反正你孩子都生了,又不是处——啊!” “我让你说个没完!”莫成风话还没说完呢,傅倾流就骤然转头一拳头挥了过去,直接砸在莫成风鼻子上。 莫成风疼得猛然后退了两步,鼻血如注的涌出来,他瞪着满手的鼻血还来不及瞪傅倾流,傅倾流已经又上来揍他了。这傻逼,她正好一肚子火没处撒呢,自己凑上来找揍,她不揍你都对不起广大人民群众了! 小杨缩着脖子在远处看着,看着他们经理那凶残样,都不敢上去美女救英雄了。而且,刚刚看到莫成风的时候那种邪肆老公缠上门的泡泡立即“砰砰砰”的破灭了,那个被他们经理揍的毫无招架之力的男人……好怂!说好的文武双全的高富帅呢? 最终,小杨还是派上了用场——把不长记性的莫成风送医院去。 把人当沙袋揍了一顿的傅倾流觉得重新神清气爽了起来,坐在长椅上晒太阳喂池塘里的鱼。 池非下楼来看她这幅懒洋洋的模样,顿时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我说你怎么……怎么就……不见棺材不落泪呢?问题还没个解决方法,你还有心情晒太阳?” “晒不晒太阳跟我能不能想出解决办法有什么关系?”傅倾流慢条斯理的问道,“你还是快点去找律师吧,还有时间跟我在这里扯淡。”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就要身败名裂污名盖顶的人是池非似的。 池非真有种要吐血的冲动,赶紧转身走人,省得真的被傅倾流给气死。 傅倾流趴在围栏上晒了好一会儿的太阳,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懒洋洋的半眯着的眼眸里一片阴郁,“李丽萍躲在哪你知道吧?帮我把她抓起来。” 既然物证都没了,那么只好来点粗暴的了,直接来当面对质好了,她就不信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除非他们杀人灭口! 傅倾流没有想到,她一语成谶。 李丽萍没想到她从十里画廊捡的画竟然是水清流的,现在赵敏慧更是胆大妄为到那么声势浩大的倒打一耙,李丽萍毕竟是小人物,在她看来她两年里服务的水清流根本就是个大人物,随随便便一幅画卖出去就是最少几十万元的入账,跟赵敏慧这种一幅画赚不到几万块的小画家完全不同,所以在她看来赵敏慧也只是一个小人物。 现在这个小人物竟然胆大到想去扳倒大人物,肯定是要失败的,所以她怕受到牵连被抓进去坐牢,连夜赶夜车跑了,结果下车上厕所就没再回来,她摔倒了,后脑勺正好摔在一块石头上,就这么摔死了。 像死了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哪有那么巧的事?然而警方找不到任何他杀的线索。 傅倾流揉揉隐隐绷紧的太阳穴,一种疲惫感蔓延向全身,她没想到会牵扯到人命,更没想到,在她看来其实最多只是身败名裂换个地方换个名字就能重新开始生活的一件并没有必要绝望到要死要活的事,对方把这件事当成了一场殊死搏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她可以就这样残忍的去谋杀掉一条生命…… 赵敏慧收到李丽萍死亡的消息的时候扭曲的笑了,“死无对证哈哈死无对证!这次你要怎么赢?没有人证物证,连你自己的画风都和以前截然不同,所有人都站在我这边,天要亡你,哈哈,这次我会赢,我会赢!” “明天就是开庭之日,水清流那边应该再也找不到什么证据了。张艺通先生他们打电话过来让你好好休息,他们会站在你这边帮你作证的。”助理在赵敏慧身边说道。 赵敏慧傲然的抬了抬下巴,仿佛看到了再过几天成为年轻一代仅次于付一旬那个妖孽的前途辉煌的自己,她觉得连天都在帮她,让她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这次之后,水清流将被逐出艺术界,她的画再也一文不值,而她还要向水清流索赔上百万的精神损失费! 想到那美妙的画面,她抚摸着腿上的猫的动作骤然用力,狠狠的抓起一把猫毛,痛得原本眯眼休酣的猫咪骤然尖叫从她腿上逃开,赵敏慧看着手上的那一把猫毛,扭曲的笑了。 助理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 阳光普照大地,已经是秋天的北方却并不炎热。 机场内,付一旬戴着墨镜步伐如飞的快步走动,棕色的漂亮卷发往两边飞起,性感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得他很不高兴,来势汹汹气势逼人的模样,叫每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忍不住盯着他直看。 廖康苦逼的在后面推着两人的行李。 原本直飞的航班出了点意外不得不在中途迫降,他们又转了两次机才到达,要不然昨天就该到了,付一旬是完美主义者,原本开开心心定下的计划被迫改变,让他心情很是不佳,再加上在途中得知的关于水清流抄袭赵敏慧的事,叫他心里简直堵了一团火。 傅倾流竟然没告诉他!他之前给她打了电话,可她竟然没有告诉他这件事! 付一旬想想都有种要气死的感觉。 忽然,他愤怒的步伐停住,等廖康推着行李气喘吁吁的赶上来,语气冰冷,“去联系中夏日报的主编,我要就水清流抄袭事件发表一份声明。” ------题外话------ 付一旬:你忘记我看过你的画了吗?!你忘记那几幅画就是因为我所以才被你砸掉了吗?!你这个负心汉! 傅倾流:(⊙o⊙) 正文 v4 我从未想到过的. 作为国内最权威销售量最大的报社对于水清流抄袭事件一直都处于沉默状态,这是国家控股的报社,水清流才在英国获得满载荣誉也算给自己国家脸上贴金,赵敏慧就把水清流告上法庭,并且闹的那样大,说实话他们对赵敏慧的感官是并不好的,虽然她说的冠冕堂皇委屈至极,但是对于他们那些早就不知道看过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心眼又多的职场老鸟来说,呵呵。只是碍于公正,他们只能袖手旁观等着傅倾流的反击。 廖康接了命令,一边累死累活的推行李,一边还得苦巴巴的掏手机打电话,觉得这百万的年薪赚的真是忒累人了,累成狗的节奏啊这是要。 水清流抄袭事件明日就要开庭审理,很多人都觉得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变数,水清流就要成为落水狗的时候,国内最具公信力的中夏报社发行的中夏晚报里,出现了一份大艺术家付一旬的声明。 付一旬毫不留情的挑剔尖锐的嘲讽语气在字里行间完全展露无遗,骂人不带脏字甚至不带骂人词汇的明明白白的把赵敏慧骂了个彻底,骂完了酸爽了,他才列出对比时间。 按照赵敏慧自己给的时间,她画完画的日期是8月4号,杂志社拍照日期是8月14号,但是他在6月份就已经看过了水清流的猫头鹰和牡丹,并且和她赵敏慧的一模一样,只是在中途他们发生了点争执,两幅画意外作废,后来水清流心境上有所变化,再次将猫头鹰和牡丹画出来后才呈现出了这样蜕变般的效果。从笔锋上来说,水清流的画和以前的画不差分毫,而这种藏匿很深的笔锋在鉴赏方面没有一定深度的人是看不出来的,他对水清流是如此欣赏,绝对不容许她被这种无耻之人倒打一耙,他已经去请英国能够鉴赏出梵高和毕加索真迹的鉴赏大师米利卡里德奥兰来进行对两个画家的笔锋进行鉴定…… 一封声明,全场哗然。 知道付一旬的谁的人看到这封声明就闭嘴了,并且立即就信了大半,不知道付一旬是谁的,度娘一下后也不敢再随便张嘴了,顺便再查一下米利卡里德奥兰,一面倒的评论突然大半转向了赵敏慧的方向进行讨伐,猛烈而汹涌。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只是跳梁小丑。付一旬就是拥有绝对实力的人,这种国际大师级别的人一出声,你这小丑再哭哭啼啼也没有人相信你是真的无辜的,到了付一旬那种级别,以及那人尽皆知的古怪脾气,没有人认为他会去包庇一个抄袭者,他说看过就是看过,而且他还请了米利卡里德奥兰!赵敏慧的那些人证物证跟这两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好莱坞大场面科幻片跟小制作情爱片的对比。 付一旬一出来,那些网络水军就跟没有出现过似的消失无踪,背后那只大手悄悄的缩了回去,察觉到这一点的一些保持沉默的国内大师们立即纷纷开口,为水清流说话,为了表明自己是能够看出笔锋的有深度的人,各个长篇大论上图上字把赵敏慧贬到了泥里去,连一直帮着赵敏慧的张艺通几人都沉默了起来。 赵敏慧眦目欲裂的瞪着网络上讨伐她的评论,手里是已经被她掐死的猫,她呼吸喘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助理快步的跑进来,“不好了,这下糟糕了!没想到水清流竟然认识付一旬这种大艺术家!这下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你除了问怎么办还会什么?”赵敏慧迁怒的瞪向助理,把手上的死猫朝他砸了过去,“当初要不是因为你我的腿还好好的!说什么偿还,半点用没有!” 助理低下头。 赵敏慧对助理又打又骂,直到没了力气才狠狠的喘着气,眼底透着一种扭曲的绝望和疯狂,不久前她还在狂喜,一眨眼她就被打进地狱,她知道赢不了了,她这次依然要输给水清流,并且是永远不可能再有出头之日的那一种!水清流……水清流……这个她连见都没有见过的画家,到底为什么如此可恨?她身体健康吧?年轻吧?漂亮吧?如果她连这些都占了,那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为什么连属于她的荣誉都要占去? “不,没那么容易!”赵敏慧表情扭曲,眼里森冷得可怕,让那张平时看着楚楚可怜让人心动的小脸显得如同女鬼一样阴森可怕。 …… 傅倾流看着这份报纸,读着那份火药味极重的声明,不知道这样想是不是有点太自恋了,但是她总觉得……付一旬是不是对她很生气?虽然这份声明读起来火气好像是对着赵敏慧的,但是好像也有一份是对着她的啊…… 傅倾流有些头疼的扶额,糟糕,这男人要是真的生气的话,她又得想方设法去哄他了,她也不是故意不告诉他的,只是这一段日子来好像受他照顾太多了,在自己还有办法的时候并不想去麻烦他,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啊,总觉得好丢脸。 电话忽的响起,傅倾流揉着眉心接了起来,那边传来傅谨钰班主任的声音,“哎呀,傅女士,你怎么还没来接谨钰同学呢?他都在校门口等了几个小时了,这天都黑了,要不是我有东西忘在学校了……” 傅倾流连忙起身开车出门,她都忘记今天是周五了。 此时恰好是高峰期,傅倾流被夹在前后长长的车流里,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然后烦躁的按了两下喇叭,心想也许该给傅谨钰买一个手机,虽然上学日学校规定不能拿,但是可以寄放在班主任那里,周五放学再给傅谨钰,这样下次他就可以直接打电话给她了。 过了车流密集的大路,进入车流较少的省三中校区范围内,傅倾流远远的就透过挡风玻璃看到抱着书包蹲在门口的傅谨钰,傅谨钰身边有个背对着她的小孩跟他一起蹲着说话,傅谨钰似乎认出了她的车子,推了那小孩一把,那小孩飞快的回头看了眼,傅倾流都没看清他的脸他就跑进了学校里。 傅谨钰站起身搅着双手巴巴的等她,傅倾流把车子停在他身边,打开后车门,傅谨钰立刻乖乖的爬上来。 傅倾流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想要道歉一下,但是一如既往,她看到这个孩子便总是身体微微僵硬,就像有什么套住她的肢体,束缚着她,她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在学校交到朋友了?”傅倾流开动车子,有些干巴巴的问。她并没有注意到,省三中门口一个和傅谨钰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扒着铁门可怜兮兮的看着车子远去。 傅谨钰眼里闪过一抹慌乱,连忙看向后视镜,看到傅倾流并没有看他,也不像看到了莫书豪的样子,悄悄松了一口气,“嗯。” “嗯,在新学校里多交几个觉得有话聊值得深交的朋友,在中学时期里获得的友谊是最为纯粹的。” “好的,妈妈。”傅谨钰心想既然妈妈想让他多交几个朋友的话那他就挑几个做朋友好了,虽然那些人总是爱干一些在他看来很蠢的事。 “肚子饿了吗?想吃什么?”傅倾流是不会做饭的,一般晚餐都是去蹭夏君宁的,不过傅谨钰不喜欢夏君宁,那么就去外面吃。 傅谨钰算是刚从乡下进城没多久的小孩,没吃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但是他并不介意吃什么,只要能和傅倾流在一起吃稀饭榨菜也没关系。 傅倾流想了想小孩子可能会爱吃什么,很快想到了那些西式快餐,那种没营养的东西她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小孩最好也别多吃,不过偶尔吃一次也没什么,她可不希望在省三中里的小孩都知道麦当劳kfc是什么味道的时候,唯独傅谨钰一个人不知道。 车子路过一家必胜客的时候傅倾流就把车子停进商场地下停车场,停车场里车子并不多,傅倾流停好车子便带着傅谨钰去四楼的必胜客。 不知道傅倾流正带着儿子吃披萨的付一旬整个人有些阴测测的坐在沙发上,前面桌上放着他的手机,他盯着手机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万恶不赦的混账东西,可他对这个万恶不赦的混账还有点感情,他还想给它请求饶恕的机会,看,他是一个很宽容的人,所以你还不快点来电解释道歉?! 他从机场回来就在等傅倾流电话,他坚决不主动给那个不矜持最近好像还爱惹他生气的女人打电话,他不能太宠她了,对她太好她会忘记自己在暗恋他所以要对他殷勤一点讨好一点主动一点这件事!哼!坚决不打! 结果午饭时间过去了,晚饭时间过去了,她应该早就看到他发表的那份声明了,可她该死的还没打电话过来! 付一旬整个人都暴躁起来了。站起身走来走去,也不想去做饭给自己吃,觉得一丁点儿胃口都没有,他一直想不通傅倾流为什么不跟他说自己被污蔑的事,她怎么能不跟他说呢?她是一个女人,在出事的时候依靠她的男人不是很正常的吗?她怎么能瞒着他呢?这么大的事! 付一旬走动着,烦躁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心想,好吧,再给你一次机会,二十分钟内不给他电话的,他就……就……就不那么简单原谅你了! 付一旬这么想着,手机忽然就尖叫了起来,把毫无准备的他惊了一下,然后连忙拿起来,来电的却不是傅倾流,而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请问是莫书豪同学的家长吗?”付一旬才接起,那边就传来一个焦急的中年妇女的声音。 付一旬眉头霎时蹙了蹙,听完班主任说的话立刻咒骂一声一边去车库提车子一边打电话给莫成风。 此时莫成风正在医院,脑子里都是傅倾流一边笑容迷人一边狠心揍他的画面,身体跟着冷热交替,又气又渴望,接到付一旬来电有点没好气,“干嘛?” “你没有去学校接莫书豪?”付一旬冷冷的质问声传来。 莫成风心里头的火气骤然消散,“没有啊……” “你该死的这几个星期一直都让他呆在学校?”付一旬的语气显得那样不敢置信。 “呃……出什么事了吗?”莫成风心虚的摸了摸鼻尖,被表弟训斥不敢恼火。 莫书豪不见了。 周六日呆在学校没有被家长接回去的学生都要在宿管老师那里登记,晚上还要在宿舍里点名,宿管老师是一个严肃的中年妇女,对于傅谨钰莫书豪这一对双胞胎却像其它老师一样十分偏爱,特别是莫书豪那个嘴甜又爱笑的,知道傅谨钰今天被接回去后她就带着点心去莫书豪宿舍给他吃,结果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她以为莫书豪去学校里了,提着手电筒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心下便有些担忧起来,还广播通知了几次,叫了几个住在学校里的老师帮忙一起找,天色渐渐暗下,始终没找到人,他们不得不赶紧联系班主任,让她联系家长。 联想到上次莫书豪被绑架不为金钱只为撕票的事,再想那几个绑架犯至今都没找到,很难不让人担心。 这边由于莫书豪在学校失踪的事轰轰烈烈的展开了找人行动,那边傅倾流正在一边吃一边教傅谨钰使用刀叉吃牛扒以及用餐礼仪,傅谨钰并不像其它小孩那样觉得吃个饭都要学个不停,他很乐意听傅倾流的训话,很乐意傅倾流教他一些事情,因为这意味着傅倾流在把他往她喜欢的那个样子改造,而他渴望着傅倾流对他的喜欢。 傅谨钰学得很快,也不像其它小孩子吃个东西都会把衣服弄得脏兮兮的,再加上那张紧绷着的像在装大人的精致小脸,实在显得又乖又可爱。 小孩子肚子装不了多少东西,吃饱了还显得圆滚滚,傅谨钰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对在询问他吃饱没有的傅倾流有些腼腆的笑了笑,眼里幸福欢喜的情绪简直要溢出来。 傅倾流结完帐带着傅谨钰下楼的时候顺便逛了逛这个商场,在一楼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独立宠物店,傅谨钰的眼睛一下子就黏在了宠物店里的小动物身上,傅倾流便带着他进去看看。 这是比较高级的宠物店,里面的宠物都是要很精心饲养的小动物,只有巴掌大的看起来很容易养死掉的茶杯贵宾犬、纯种贵宾、纯种小金毛、纯种小萨摩耶、苏格兰折耳猫等等…… 傅谨钰在梨花镇的时候看到的都是看门的脏兮兮的土狗,还没见过这些被精心打扮看起来布偶一样可爱的宠物,小孩子看到这些可爱的小动物总是有些忍不住喜欢,傅谨钰虽然极力不让自己像边上的一个哭喊着要茶杯贵宾的小孩一样蠢,但眼睛还是闪闪发亮——他喜欢在柜子里那只德国牧羊犬幼崽。 傅倾流皱了皱眉,出声,“我不喜欢养这些东西。”她自己日子都过得随随便便,还指望她养这些比养人还要精心的宠物?虽然这长得跟土狗挺接近的德牧看起来很接地气很好养活,但是也没听说过狗能跟着主人一起啃面包过活的。 傅谨钰听话的点头,眼里难免还是有点失望,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了些许,连柜子里好像特别期待他把它带回家的小德牧也跟着失望的趴了下去。 傅倾流正想出声走人,眼角忽然瞥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亮了些,她举步走到宠物猫那边,盯着一个玻璃柜里的一窝黑色的小猫,她的视线被其中一只和其它动来动去的幼崽不同的小黑猫吸引,它通体漂亮的黑色,毛发看起来顺滑光亮没有一丝杂毛,小小的一团却很是不屑跟兄弟姐妹们厮混似的坐在角落里,骄傲的昂着脑袋,尾巴慢悠悠的晃着,蓝色的眼睛轻飘飘的瞥过宠物店里的人,显得特别特别的傲慢,好像它不是一只猫,而是一只骄傲的猫王子。 傅倾流走到它面前弯下腰盯着它看,它似乎吓了一跳,脖子缩了缩,但是依旧巍然不动的坐在那里,蓝色的眼睛盯着她看,见这女人盯着它一动不动的看着,渐渐的毛都炸了起来。 “噗……”傅倾流忍不住笑出来,叫傅谨钰连忙从小德牧那里跑过来跟着她盯着这只明明有点害怕却怎么都要坐着不动,好像一动就是认输损失了尊严似的的猫。 “小姐想要买只猫吗?”扎着蝴蝶结的女店员笑眯眯的走过来道。 “这是什么品种?”傅倾流有趣的指着那只猫。 “这是中华田园猫和纯种波斯猫的杂交产物,我们店里本来只卖纯种宠物的,不过看它们长得那么可爱,我们老板心想应该有人会要就放在这里卖了,已经卖出去两只了呢。” 所以是混血啊,果然混血儿长得就是漂亮呢。 “如果喜欢的话买一只回去养咯,猫是很爱干净的动物,教好后完全不用你去费心它的干净问题,而且特别聪明哦。”店员见傅倾流很喜欢的样子,开始极力推荐起来。 傅倾流是想买,不过一低头看到傅谨钰巴巴的看着她,再想起自己不久前对他说的话,道:“这是要送人的,我不养。”就算是很聪明的猫也要训练它才知道去厕所拉屎尿,傅倾流自认为绝对没有那个耐性。 “哦。”傅谨钰恋恋不舍的回头看那只小德牧。 傅倾流付了定金,让店员给她把她看中的那只猫留着,她过几天才过来拿,然后才带着傅谨钰去地下停车场提车子。 停车场内的车子比之前更少了,傅倾流和傅谨钰走到自家的车子后边,入目的场景叫傅倾流一下子皱起眉,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猛然伸手把傅谨钰拉到身后护着。 “妈妈?”傅谨钰吓了一跳。 只见傅倾流车子被两边的面包车毫无缝隙的紧紧夹着,两边的镜子已经被撞到了地上,傅倾流听到两边面包车车门拉了开,身后还传来一阵车子开动的声音,暗道糟糕。 “谨钰。”傅倾流知道自己是跑不出去的了,侧头对傅谨钰低声道:“快跑!” 傅谨钰看到这情形哪还不知道他们遇到什么事了,当下瞪大了眼睛死死的抱着傅倾流挡在他身前的胳膊,充满敌意的瞪着那些朝他们走近的男人,“不要,我要保护你!” “你能保护我什么?出去报警!”傅倾流觉得这小孩抱着她胳膊的手简直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要不然怎么紧成这样。 “报警?别做梦了。”屠夫一样又高又壮的男人走到傅倾流和傅谨钰面前笑眯眯的说:“十里画廊的傅经理是不是?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想干嘛?”傅倾流面上冷静心里着急,傅谨钰这么紧紧抱着她的胳膊,她完全没法动!只是就算能动,有他在,她也放不开手,他们随便一个人把他抓着,都能让她束手就擒。 “嘿嘿,没想干嘛,就是有人让我们请你去喝茶,顺便问点话。” “什么话不能在这里问?” “这里问多不方便啊,还是别妄想拖延时间了,这里已经被我们动了手脚,你不用指望有人能进来救你了,乖乖交出手机钥匙上车,省得受皮肉之苦。” 傅倾流不得不乖乖交出东西跟傅谨钰一起上了面包车,其中一个男人开着她的车子跟在身后,尾随着三辆面包车行驶出去。 由于两人的配合,一大一小都没有被怎么粗鲁的对待,只是傅倾流的手被用手铐铐了起来,傅谨钰似乎想起了傅倾流跟他说过的话,已经收敛了自己凶狠的眼神,胆怯的躲在傅倾流身后,降低了那些人的警惕性,他们人高马大的,一只手就能拎起傅谨钰,见他那样也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没绑他。 车子往偏僻的地方开去,进入郊区,一片高高的玉米田地里有一个铁皮屋,傅倾流和傅谨钰被推进了进去,里面空荡荡的连个椅子都没有,傅倾流目光快速的扫过四周,她想方设法的想让傅谨钰逃脱,困住她双手的是一副手铐而不是绳子,这意味着只能动用双腿的自己没把握能撂倒这些人高马大的家伙,傅谨钰在的话,她是连出手都不用想了,惹恼了他们指不定死的更快。 “乖乖在这里呆着,别想耍花招,我们可是资深专业的,小伎俩骗不了哥几个。”其中一个男人说罢便关上门出了去,“哎呀饿死了,快去弄点吃的来……” 漆黑的小屋里剩下傅倾流和傅谨钰。 “妈妈……”傅谨钰终究是个孩子,有些紧张慌乱的在黑暗中抓住傅倾流的胳膊。 “现在知道怕了?之前让你跑不跑!”傅倾流有些没好气的道。 “我会保护妈妈的。”傅谨钰说着站起身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抹黑走动了起来。 傅倾流只当这是小孩子的戏语,他一个一手就能被拎起来的小孩子能干什么?用眼神杀死他们吗? 所幸她的双腿还能动,想来是这张脸蛋和看起来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纤细身板欺骗了他们,男人们面对女人的时候总是不免有些自大心理。 傅倾流站起身在屋子里走动了起来,她慢慢的挪到门后侧着脸听着外面的声音,听到有些动静,两三个男人在抽烟说着些什么,而这小小的铁皮房子连扇窗户都没有,她们一有动静就会惊动外面的人,简直插翅难飞。 不多时,有人过来开门,傅倾流和傅谨钰默契的快速归位,做出一副缩在一起没敢动的画面。 外面的月光随着门开而滑了进来,挂在天花板上的一个黄色小灯泡被打了开,将小屋照亮,那个男人走到傅倾流面前蹲下,手里拿着一个手机,他抬了抬下巴,问她:“水清流在哪里?” “……什么?” “我问你,那个叫水清流的画家住在哪里?”那男人凶神恶煞的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把我们抓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吗?”傅倾流心脏咯噔了下,只是要逼问这种问题的话根本没必要把人绑架到这种地方来…… “你回不回答?”那人猛然一抬手,做出要一巴掌打下来的姿势,叫被傅倾流压在身后的傅谨钰立刻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野兽,如果不是傅倾流用力压着,他几乎要跳出来咬死这人。 “我说!我说。”傅倾流连忙说道,“但是我也不确定她在哪里,她有好几个住的地方,游移不定的,今天住在梨花镇明天又跑去山里,你知道的,她是画家嘛,到处写生采风的。”直接告诉他水清流就在某个地方简直就是找死,她猜出来了,这些人身上有亡命之徒的气息,留着他们是因为想要知道水清流在哪里,所以她不能给他们明确答案。 画家到处走去采风什么的,很符合普通人对这类工作者的幻想认知,所以傅倾流的话没有遭到多少怀疑,只是那男人眉头拧了起来,眼里浮现一种矛盾的情绪,看着傅倾流的眼神有些杀气,直到他身后另一个男人伸出手,“大哥,咱们兄弟多,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反正也是顺便。” 那被唤作大哥的男人松动的点点头,站起身看了傅倾流一眼,看向身后的兄弟,“一会儿你们分头去找。” “哎。” 傅倾流说了三个水清流常住地址,都在青市附近,三个男人开着车子走了,屋外只剩下那个老大,但是那个老大看着才是最难对付的,傅倾流很清楚自己的双腿撂不倒他,傅倾流正想着,便听见外面的一辆车子又开了回来。 看起来比其他男人都瘦,眼下还有很严重的黑眼圈的男人捂着肚子下来道:“哎哟,老大,我可能吃坏肚子了,疼死了,得去拉拉。” 老大瞪了他一眼,骂:“德行!” 被揭穿了,那人也不再装了,站起身,“嘿嘿,哥,反正那女的迟早要咔嚓掉,还不如……再说你还不知道我嘛。” 这男人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所以老大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一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和一个小孩子罢了。 “这是最后一次了,没的让兄弟们说我差别对待。” “你是我亲哥,差别对待下怎么了?” “你还说?!” “好吧好吧,我不说了,哥你快去吧,我保证和以前一样把后面的事料理的干干净净。” 亡命之徒到底还有几分柔软,虽然那份柔软可能建立在无辜者的痛苦之上,老大开着车子往原本应该是弟弟去的梨花镇驶去,把留守的任务交给了弟弟。 傅倾流在屋子里听着他们的谈话,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对她来说反而是一个机会,傅倾流把傅谨钰叫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让他躲到门后去,一会儿那男人进来的时候悄悄跑出去躲起来,这片玉米地很广阔,长得又高,傅谨钰人小反而容易躲。 在黑暗中傅倾流没能看到傅谨钰的表情,听到他低低的应了一声走开,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门把被轻轻拉开的声音,傅倾流连忙咬了咬舌尖,疼得眼里冒出生理盐水,泪眼朦胧的看向门口。 傅倾流是长得非常好看的女人,不仅仅是脸,还有身材,就算丢到娱乐圈里也是十分出挑的,那被铐着双手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泪眼朦胧的看人的模样,真是脆弱又叫人心生怜惜又恨不能狠狠的蹂躏,偏偏骨子里还透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叫她朦胧的眼里好像还有些倔强不屈,简直不能叫人更恨不得弄死她了。 原本还打算进来后先把里面那个孩子绑起来的男人一时间就像被蛊惑了似的,哪还记得这屋里还有什么小孩子,以前他们绑架的时候也没有有过小孩子的时候,当下精虫冲脑忘记倒也理所当然,所以他根本没注意到傅谨钰悄悄的跑了出去,搓着双手笑着朝傅倾流靠近,“嘿嘿,很久没有绑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了,反正你晚点也要被弄死,不如在死之前跟我爽快爽快。” “别过来!”傅倾流害怕般的撇开头,黑色的长发散了她一脸,挡住她的神情。 “我来了!”男人立刻激动的扑了过来,傅倾流抓住机会,猛然抬脚一踹,正中男人的鼻子,那男人一声哀嚎捂着鼻子后退了好几步,傅倾流连忙站起身想要乘胜追击,几步上前猛地一个回旋踢朝他脖子踢过去。 “啪。”脚踝猛然被紧紧握住,傅倾流有些错愕的看着那边鼻血流了一下巴凶狠的瞪着她的男人,她没想到这人竟然恢复的那么快,正常人鼻子这么脆弱的地方被那么重的踢一下,都会毫无反抗之力至少几分钟! 那男人被激怒了,猛地一扯傅倾流的腿,傅倾流被扯得摔倒在地,那人看着不壮力气却大的很,也不放开傅倾流的脚踝,直接就这么拖了过去,傅倾流身体撞在他腿上,被他狠狠踢了下肚子,身体疼得下意识的虾米一样蜷缩了起来。 “老子让你踢我!贱货!”那人见傅倾流没有抵抗之力了,放开她的脚,唰唰两三下扯开了皮带脱下裤子,然后弯下腰开始扯傅倾流的衣服。 布料就像纸片一样被轻易的撕开,露出她白皙圆润的肩膀,那男人激动红了眼,没看到傅倾流那双爬上血丝的凶狠的眼神,她死死的盯着他因为激动而鼓起来的颈动脉,就像潜藏在深夜里的狼。 “砰!”忽然一声重重的闷响响起,那男人痛的叫了一声,猛然跳起转过身去,却在一瞬间身子骤然僵住,傅倾流躺在地上肚子上的痛感还未散去,眼睫毛上的生理盐水让她看东西有些重影,然而此时这个重影让她瞳孔由于受到惊吓过大而猛然扩散开来。 那束冰冷的月光从窄小的门爬进来,她看到那个男人暗红色的血滴滴答答的落了一地,然后缓缓的倒了下去,露出那个小小的身影,他手上还拿着那根扎进那男人胸口的有着尖锐一头的树干,枝头红红的一截,他愣愣的看着那截红色,再看看倒地的男人,忽然间上前一步,双手握着树干,对着那男人的肚子狠狠的扎了下去,一下、两下、三下…… 血液跟着他的扎进拔出的动作四溅,溅到了傅倾流的脸上,溅到了傅谨钰的脸上,在那冰冷的月光之中,那个孩子就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小恶鬼,看起来凶狠而吓人。 傅倾流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瞳孔由于惊吓过度而一直呈现放大状态,眼前的景象就像被放慢了几倍的镜头,每一滴溅起的血液她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直到几乎把那男人的肚子都捅烂了,傅谨钰才停下,松开了手上的树干,看向傅倾流,他随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对傅倾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妈妈,别怕,我已经把他杀了,他再也动不了了。” ------题外话------ 估计如果黑包子后面没有什么改变的话,十年后可能成为一个精!神!病!态!者! 然后推荐一本实体书!!这是小说,这本书正在预售中,很有味道的一本书!推荐推荐!想要买实体书的小妖精们可以带一本回家啦么么么哒! 正文 v5 倒影. “……你杀人了……”傅倾流有些恍惚的出声,瞳孔涣散的看着那具鲜红的尸体。 “没关系的妈妈,我这是自卫杀人,不用负法律责任,而且我才10岁,就算不是自卫杀人也不用负法律责任。”傅谨钰说着从那具尸体里翻出手铐钥匙解开傅倾流的双手。 噗通…… 心脏仿佛骤然收缩到一种极致,尖锐的疼痛感从心口迅速蔓延到全身,血液飞快的倒流回心脏进行保护,以至于她的四肢冷得犹如冰块。 傅倾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怎么任由傅谨钰拉着她跑出这个屋子里的,她像被梦魇扼住,沉沉浮浮的无法清醒过来。 她低头看着傅谨钰紧抓着她的还染着血的小手,看着他在前方勇往直前透着一股什么都敢做的凶狠味道的小背影,忽然间一种酸痛感从心底深处弥漫开来。 她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孩子一点儿都不了解,从他还是小小的一团开始到现在,她没抱过他几次,没喂过他几次,甚至于有一段时间她是恨着他的,所以她实际上并没有为人母亲的感觉,她才24岁,那孩子在她14岁的时候出现在生命里,若只是这样还好,可偏偏……这对于一个才14岁的甚至能说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的少女来说是从来没想过的,甚至是难以接受的。 她对他厌恶憎恨却无法将他丢弃,她自以为对他们两人都好的分开生活,自以为适度的让他不愁吃穿呆在比较不那么乌烟瘴气的乡下,哪怕不教养他也不至于成为一个坑蒙拐骗偷五毒俱全的社会败类,是的,他似乎并不会成为一个纨绔子弟或者社会败类,他聪明,成绩好,听话懂事,孝顺,偏偏又凶狠倔强的像一只初生牛犊。 傅倾流曾经偶尔想过这孩子像谁呢,然而到了今天她才发现,这孩子像的……是她啊! “谨钰。”拨开前方高高的玉米杆紧拉着傅倾流往前的傅谨钰忽然听到母亲又轻又飘的声音,他回头,身子被一道力拉扯了过去,忽然撞进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中,骤然呆住。 “我很抱歉……”傅倾流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有什么一直绑住她手脚的桎梏终于崩断开来。 这片突来的温暖就像不真实的美丽又虚幻的七彩羽毛,傅谨钰呆呆的,没有听到傅倾流跟他说了什么,就像渴望了很久很久的,久到几乎以为不会拥有的东西突然就这么被塞进了他怀里,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紧紧的回抱着傅倾流,死死的把脑袋埋进她怀里,就像要把这么几年藏在心里的委屈和惶恐都发泄出来。 傅倾流心疼的无以复加,以前她也会因为傅谨钰而感到心疼,但是却总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僵硬而冷漠的对待他,现在她终于放得开。 此地不宜久留,傅倾流和傅谨钰没时间感动多久,傅倾流拉着傅谨钰快速的离开玉米地,在公路上拦了一辆车子,司机在这么晚看到两人而且这两人身上还血迹斑斑的,当然不敢让他们上车,幸好傅倾流只是希望他帮忙报警。 警察很快就来了,把傅倾流和傅谨钰带了回去,封锁了现场。 这个案件实际上并不算特别麻烦,傅倾流没有说那人是傅谨钰杀的,一个十岁的孩子用一根树枝把一个成年男子杀死并且捅得整个肚子都烂掉说出去不说警方信不信,对傅谨钰的名声也不好,死者经过警方验证是几年前一起越狱事件里逃出来的死刑犯之一,再加上对傅倾流身上的伤痕检查,虽然死者死得惨了一些,但是无疑是自卫杀人,虽然有些自卫过度但是考虑到她身边有一个孩子,一个母亲为了孩子可以做出很多事情来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傅倾流不用负刑事责任,倒是赵敏慧惹上了麻烦,因为她是这起绑架案里最可疑的人,其它的嫌疑人警方也按照傅倾流给的线索去追捕了。 依照傅倾流的要求以及国家法律对未成年人的保护法,傅谨钰在这起案件里被保护的很好,哪怕是记者都只知道傅倾流被绑架,不知道其中还有一个小孩子。 在第二天一早,赵敏慧又火了一把,依照前些日子事情的发展以及昨天付一旬大师的横插一脚来了个神转折,谁都会认为傅倾流在被绑架后被逼问水清流在哪里这种事,是赵敏慧见事情不妙想来个鱼死网破。 这事暂且放在一边,那边付一旬终于在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在一个藏在市井小巷里的黑网吧里找到了在里面上网的莫书豪,付一旬进去后看到那个乌烟瘴气的房间里拥挤的塞满二十几台电脑,好几个年轻男女在通宵,莫书豪缩在一张靠椅里睡的东倒西歪,前面开着的电脑停在一个游戏页面,键盘上还放着一堆零食。 付一旬简直肺都快气炸了。 顾不得那几个盯着他看的傻怔怔的男男女女,一把拎起莫书豪往外走去。 莫书豪被扔进后车厢的时候醒了过来,看到付一旬回过神来后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可爱甜甜的笑容,反而抱着双臂噘着嘴一副生气的模样。 付一旬看他那样更来气了,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莫书豪会做出这么、这么不像一个豪门世家里养出来的小孩,逃出学校跑去黑网吧里上网玩通宵,故意把装有定位追踪芯片的手表丢在学校,完全没想过家里人会不会担心! “你还敢给我不高兴?”付一旬停下车子怒瞪莫书豪,看起来好像随时要用皮带把他抽一顿。 “我就不高兴!”莫书豪很怕付一旬发火的,不过此时他一口气憋在心里,眼里有泪光,倔强闹脾气的顶了回去。 付一旬猛地转身伸手抓向后座里的莫书豪,抓住他的衣领把人扯了过来,眉头皱得死紧,“你到底怎么回事?” 莫书豪以前虽然在港城在爷爷奶奶等那些宠着他的人面前很闹腾,但是从来不敢跟他顶嘴,只是他再闹腾也多多少少有个度,像今天这种自己大晚上跑出学校躲在这种地方,让别人一顿担心好找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不得不怀疑是有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莫书豪被这么一质问,嘴巴一扁,豆大的眼里噼里啪啦的从眼里滚下来,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呜呜呜呜……我要妈妈……” 小孩子总是以大人不太理解的方式来进行对某件事某些人的反抗。 对于莫书豪,以前他问爷爷奶奶妈妈在哪的时候,他们告诉他他妈妈已经死了,他难过了一段时间后就再也没有提起那个妈妈,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妈妈的,但是他在学校里遇到了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那个双胞胎兄弟跟妈妈住在一起。 他知道了爷爷奶奶是骗他的,他妈妈没死,他甚至有点相信傅谨钰编出来骗班主任的说辞,以为他们之所以骗他妈妈死了是因为她跟他们闹翻了,而在昨天傅谨钰被妈妈接回去了,他只隐约的在车窗户上看到了一点人影,那是他的妈妈,可是他却不能跑到她面前跟她相认,莫书豪觉得难过到想哭,也就没有怎么经过大脑的就做出了离校出走的事。 付一旬没想到莫书豪会突然说出这种话,他脸色有些怪异烦躁起来,见莫书豪哭的几乎肝肠寸断的模样,伸手抓过前面的纸巾,抽出好几张纸给他擦脸,“你都已经10岁了,还是男孩子,别动不动就哭。” 莫书豪一把拍掉他的手,水汪汪的眼睛控诉的瞪他,“我要妈妈!” “这种事你冲着我发脾气也没用。” “我要妈妈!” 付一旬嫌恶的扔到手里的纸,不再理会他的转身启动车子,任由莫书豪整个人在后座又滚又拍又跺的闹腾。 付一旬这一天忙的要死,先是坐了将近24个小时的飞机赶路,回来后还被傅倾流气得要死弄了一篇声明,晚饭都没吃的等着傅倾流给他道歉解释,结果没等到反而等到莫书豪失踪不见的消息,一直找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四点多,整个人打完了几个月的仗似的疲惫的要死。 带着莫书豪回家后扯着他去浴室把身上对于他来说臭烘烘的味道洗掉,自己也洗了个澡,搞定后天都亮了,脑袋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莫书豪闹腾了几个小时,终于也累了,光溜溜着身子在付一旬身边睡得沉沉。 而另一边,同样一晚上没睡的傅倾流和傅谨钰终于离开了警局,回到了家里。 夏君宁去接的人,他在打不通傅倾流电话,在画廊里也找不到人后就陷入了焦躁状态,接到傅倾流的电话后立刻火急火燎的带着律师赶了过去,跟着在警局呆了几个小时后,确认傅倾流不需要背负任何法律责任后才松了一口气,把人领了回去。 而一路上,夏君宁明显感觉到了傅倾流和傅谨钰之间的变化。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坐在一起的一大一小,看到傅倾流并不排斥的让傅谨钰靠在她身上睡,不由得出声,“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傅谨钰立刻被惊醒似的睁开眼,紧紧的抱着傅倾流的胳膊,警惕的瞪着夏君宁。 傅倾流其实还是不怎么习惯跟傅谨钰那么靠近,只是也不像以前那样排斥以及僵硬了,她疲倦的道:“不了,没什么大碍,回去吧,我累了。” “好。”夏君宁见傅倾流脸色确实没什么大碍的样子,神色晦暗的看了警惕的瞪着他的傅谨钰一眼,看向前方。 傅倾流的公寓依旧乱糟糟的,这几天池非忙着抄袭事件也没心思过来给她收拾屋子,以至于一开门不熟悉傅倾流德行的人还以为傅倾流家里遭贼了。 傅谨钰显然被这屋里的场景吓了一跳,傅倾流却若无其事的拉着他走进屋内。 随便洗了个澡,腹部被那一踢留下了一片吓人的淤青,哪怕不去碰它都隐隐作痛,傅倾流没理会的回房间睡觉,傅谨钰跟着洗了个澡,由于是一室一厅的单人公寓,傅谨钰当然要跟傅倾流一起睡。 小孩仿佛完全不记得了自己之前杀了个人的事,他小心的钻进已经睡着的傅倾流的怀里,悄悄的抬眼,见她没醒来,嘴角挂着幸福甜蜜的笑,埋在她怀里睡了去。 在这个小孩的世界里有一个很简单的是非观,黑与白,好与坏,而这个中心点就是傅倾流,想要跟他抢傅倾流的人都是坏的不好的,至于杀人什么的,那是坏人,他是为了保护妈妈,只是在自卫,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杀了他难道让他杀了妈妈吗? 孩子的世界是纯白的,也是残忍的。 这一觉,睡到了日上黄昏。 今天本该是开庭之日的,只是由于傅倾流被绑架事件推迟到了几天后。 橙色的阳光在窗外璀璨。 傅倾流睁开眼,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她揉着脑袋坐起身,腹部的淤青痛的她立刻彻底清醒了过来,看了眼床头的闹钟,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她起身去浴室洗漱,洗完走出来往衣柜走去,没走几步,她脚步忽然一顿,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哪里呢……哦,对了,房间太干净了! 傅倾流换好衣服出去,看到客厅里也干净整洁,而傅谨钰正在蹲在会客桌边上写作业,侧脸看起来认真严肃到有点可爱。 傅倾流摸了摸鼻子,确定这屋子是傅谨钰收拾的,这个当妈的当得太不称职了,连屋子都要十岁的儿子帮忙收拾。 “你有没有吃东西?”傅倾流走到冰箱那边拉开来看看,嗯,面包和牛奶都有,还有一包零食热狗。 “我有吃的,妈妈。”傅谨钰乖巧的回答。 “吃了什么?” “一个三明治和一瓶牛奶。” 傅倾流点点头,自己拿了点东西坐在他边上吃起来,吃着吃着,动作慢了下来,她斜眼看着傅谨钰白皙圆润的侧脸,好一会儿收回视线,声音平静,“傅谨钰。” 傅谨钰身上大概装了一种名为傅倾流雷达的东西,对于傅倾流的反应总是又快又准确,“什么事妈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明知道是错误的事情,不能因为知道自己可以犯并且不需要负责就去做,月攘一鸡,小人所为,迟早也会为自己带来祸事。” 傅谨钰怔了怔,迅速的反应过来,点点头,“我记住了妈妈。”记住妈妈的话,不明白意思的成语再去查一查字典,要听妈妈的话。 傅倾流见他乖巧懂事,也好像没有因为杀人而留下什么心理阴影的模样,不知道到底是否需要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她可不希望傅谨钰将来变成一个心理扭曲不正常的变态。 那边池非刚刚帮傅倾流把新手机和补好的电话卡送过来,手机就急促尖锐的响了起来,傅倾流起身去小阳台外接起来,池非好奇的在屋里给傅谨钰说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傅谨钰呢,哎呀,小朋友长得可真好看,以后肯定是个大帅哥啊。 傅倾流电话刚刚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那个人严肃而严厉的训斥声,“……散漫自由的生活会降低你的战斗力,而你需要这样,别忘了傅家,别忘了你爷爷奶奶和母亲!我觉得你还是别再待在画廊里了,找个大公司去就职吧,职场竞争和时间压迫性才能让你时刻保持灵敏……” 傅倾流知道,昨天她被绑架的事已经有机敏的记者传播了出去,这个消息大概让他吓得不轻,只是纵使明知他是为了她好,她也不由得感到一种疲惫厌烦感。 或许他说的对,当一个不与人交际的散漫自由不需要想着争名夺利的画家让她变得慵懒迟钝了起来,甚至于她不久之前有了专心认真的当一个画家跟付一旬一较高下的想法,她厌烦快节奏的生活,厌烦豪门里职场里的尔虞我诈,厌烦跟讨厌的人强颜欢笑虚与委蛇,厌烦不停的参加各种交际派对……只有想要力争上游过上纸醉金迷的生活的人才能有这样勇往直前的拼劲,而她这么多年下来,经历太多,显然已经没有了这种拼劲。 “抱歉……”傅倾流垂下头,看着高楼下的风景——并没有什么风景,空荡荡的,偶尔一辆豪车开出去,这里是高档小区,住着的几乎是工作忙碌的单身职场白领金领,少有老人小孩游荡的身影。 傅倾流的低低的道歉声显然让那边的人心软了起来,他叹了口气,“那场闹剧也差不多到了收尾的时候了,这次就当个警示,我不希望下次再听见你遇到什么危险的消息,不要因为远离上流社会太久就忘记你不犯人别人未必不会犯你的事,而且我们已经有足够的证据洗清扣在你脑袋上的那个污名了,你千万要保护好你自己,不要到时候功亏一篑……” 等那边终于训完话了,傅倾流挂上电话,垂着脑袋晒了一会儿太阳才步伐散漫摇晃的走进屋里。 傅谨钰提醒傅倾流那只猫的事,傅倾流懒洋洋的摆摆手,给店员发信息过两天再去取那只猫,她现在实在没那个心情和精力去哄付一旬。 付一旬也在黄昏的时候才醒来,莫书豪已经不在卧室里了,他洗漱完看了看手机,没有傅倾流的未接电话也没有短信,以至于他又开始不开心了起来。 莫书豪正在楼下看电视,手上拿着一个苹果啃着,见付一旬下来立刻抱着肚子对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好像昨天闹脾气折腾了人一晚上的小孩不是他似的。 “爸爸我好饿!” “饿死你正好省心。”付一旬没好气冷冷的反驳。 “我想吃糖醋鱼!”莫书豪很是熟练的忽略爸爸的臭脾气,自顾自的卖萌甜笑。 付一旬饶是再不高兴也不能真的饿着小孩,再说他自己也饿得不行了,熟练的淘米蒸饭,从冰箱里拿出常备着的材料做菜,糖醋鱼什么的,哼,惹得老子怎么不高兴还敢点菜?滚边去,没鱼。 这两天注定没有让付一旬安安生生好好吃顿饭的时间,付一旬才烧好菜没吃几口,目光就扫到了餐桌上莫书豪乖巧的出去信箱里帮他拿过来的报纸,他的视力很好,以至于叫他一眼就看清了那报纸上的字眼,连忙放下碗筷拿起报纸看着,越看脸色越青,原本正在狼吞呜咽的莫书豪见此默默的放缓了速度放慢了声音,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家爸爸脾气不好,是个很容易迁怒的男人。 报纸上有一张大概是当时警局里的某些人提供的相片,不是很清晰,但也能看出傅倾流稍显狼狈疲惫的身影,并没有提及傅谨钰的相关字眼。 付一旬突然的毫无预兆的看到这种报导,在他昨天晚上找莫书豪快找疯了的时候,傅倾流出了这样的事,而他全然不知,甚至到了这个时间,让他知道这件事的都是报纸这种东西,心脏突然间有种要窒息般的闷到了极点的感觉。 一时间他不确定这一段日子他真的有和傅倾流那个女人那样近距离的接触着吗?她明明暗恋他,但是为什么好像很多事情她都没有亲口告诉他,都是他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赵敏慧的污蔑事件也好,这次的绑架事件也罢,就算中途没办法,事后不可以告诉他一声吗?即使那时候是三更半夜,只要她告诉他,就算他累的恨不得站着睡过去,他也不会让她一个女人独自在警局呆着…… 桌面上色香味俱全的菜忽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只是付一旬毕竟不像傅倾流那样任性不懂得照顾自己,他放下报纸,重新拿起碗筷面无表情味同嚼蜡的吃着碗里的饭,一直到吃完碗里的白米饭才起身去了工作室,留下莫书豪一个人呆呆的不知道爸爸怎么了。 接下去的几天傅倾流依旧很忙,时不时被警察光顾问一些相关问题,跟赵敏慧的律师谈庭外和解的事,那几个绑架犯跑了两个其余皆已落网,傅倾流去指证了一下,然后被告知指使他们去逼问她水清流在哪的是赵敏慧的助手,那个助手也承认是他让他们去逼问傅倾流,但是没有让他们对她下杀手,几个犯人为了不让自己死的更死,也一口咬定他们没有要杀傅倾流的打算,傅倾流也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确实想要杀她…… 不管最后法官怎么判,那些进了监狱的人不可能再出来,赵敏慧的助手以故意伤人罪被判处三年有期徒刑,傅倾流以及一直都“没有出现”的水清流都得到了一笔巨额赔偿,赵敏慧赔了个倾家荡产。 本就不宽敞的房子里此时更是有种家徒四壁的感觉,空荡荡的,赵敏慧的父母把行李推出来,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尤其是赵母,她冲着还没有从房间里出来的赵敏慧怒骂,“还不出来在干嘛?这倒霉扫把星!” 赵母向来是把赵敏慧当成掌上明珠来疼着的,在她看来,赵敏慧从小漂亮成绩又好,她又没办法再生,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什么好东西都往她身上堆,明明不是什么富裕人家却让她去学钢琴学艺术这些烧钱的东西,就盼着她日后找个好男人带着他们一起享福,哪怕她后面不小心出了车祸断了双腿让她这么多年的期望落了半空,她也是疼爱更多的,而现在,她却切切实实的恨上了她。 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简直就是一场灭顶之灾,赵敏慧没有告诉他们卑鄙抄袭的是她,所以他们得知有人抄袭了他们女儿的画在欧洲混了个名利双收之后,气得四处嚷嚷,逢人就要把水清流骂一次狗血淋头,可现在呢?他们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话!整个小区里的人看到他们都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朝他们丢垃圾,家门被泼油漆,写上难听低俗的话,活了大半辈子最在乎的脸面被丢了个精光不说,他们还赔了个倾家荡产,这个本来是他们好不容易买下来的房子也要卖出去还债……生下这种不要脸的女儿,当初还不如生块叉烧! 赵敏慧根本没有听到母亲在骂什么,她双眼满是血丝的捏着手机不停的打电话,然而却无一不例外被拒接,当初跟她关系交好跟着她不停的往水清流脸上泼脏水的闺蜜好友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一边愤怒这些人的无情无义,一边却又惊慌害怕,完了,完了,不!不!还没完!一定还有机会的! 赵敏慧拨出了张艺通的电话,这个老人家平日里对她最是和气了,他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那边电话果然被接起来了,赵敏慧惊喜万分,“张老师……” “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那位平日里很和气的老人家愤怒到有些尖利扭曲起来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抄袭还敢这么声势浩大的倒打一耙,你以为你是谁?我都快被你害死了!别再打电话过来!我以前真是瞎了眼了!” 赵敏慧眼里的血丝更多了,她自欺欺人的摇着头,拿着手机不停的打电话,大部分被拒接,小部分接起来也是毫不留情的骂她,就连曾经帮她炒作助她进艺术圈的伯乐,都明确的对她表示失望…… 赵母还在门外骂骂咧咧,赵敏慧这一刻才忽然明白,她不仅仅输的一败涂地,并且完完全全的,众叛亲离了…… 一家三口想快点逃离青市,躲到天涯海角去,却不想,出了家门去天涯海角的那一段路,每一步都像走在荆棘上那样痛苦艰难。 赵敏慧那样的耍了人民群众一把,很多觉得自己被愚弄了的人都记恨上了她。 从房子里出来没多久,连小区的出口都没看到,在众多邻居们鄙夷厌恶的视线下,一颗臭烘烘的鸡蛋直直飞来,正中红心的砸在赵敏慧的额头上,蛋黄蛋白糊了她一脸。 赵敏慧难以置信的张嘴,下一秒又一颗鸡蛋砸了过来。 两颗鸡蛋就像一个开战信号,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和难听的谩骂声一起朝赵敏慧扔了过去。也许如果没有付一旬的加入他们还不会那么愤怒,可是付一旬这种国际大人物加入了,这就意味着外国也报导了这件事,简直把脸丢到了国外,想到他们竟然被这么个不要脸的抄袭者当枪使,简直不能更叫人火大恶心了。 赵敏慧坐在轮椅上被砸的浑身黏糊脏兮兮的,赵父下意识的想要护着女儿,也不顾自己被她牵连着砸了一身脏东西就挡在她身前,却不料此时赵敏慧看着这些把她当成人民公敌一样的人,忽然一把推开赵父,疯了似的冲着那些人尖声怒骂:“你们都在嫉妒我!别以为我不知道!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大名鼎鼎的大画家!仅次于付一旬!我国际知名,一幅画上百万都不一定乐意卖给你们!你们这些穷鬼!低等人!就是嫉妒!统统都是嫉妒!我记住你们了,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你们全都会不得好死……” 如果此时赵敏慧像她以前那样柔弱,或许人们很快就会因为“同情弱者定律”而不再为难她,可惜她却被刺激的说出这样的癫疯的话,叫本就愤怒的人们更加愤怒了。 好几台记者和摄影机不停的把这些画面拍摄下来,直到警察来了,这一场混乱才终于结束,可依旧阻止不了,赵敏慧再一次在网上火起来的让群众们见识到白莲花柔弱表面下的野心卑鄙不要脸和恶毒。 就当天晚上就在一片叫骂中狼狈的消失在了青市地界里,不知道去向何方。 而到此为止,水清流抄袭事件这一场闹剧算是落下了帷幕,混乱的半个多月终算是过去了。 …… 采光极好的位置让傅倾流的床每天都能被清晨的日光晒得暖洋洋的,连带着她每天也都能被温暖的阳光唤醒。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狠狠的伸了伸懒腰,傅倾流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发现终于没有那些该死的糟心事缠身了……虽然那只幕后黑手还有让那些绑架犯杀了她的人是谁还不清楚,但是她的性格注定让她不会去一直想着这种事,一直去纠结这种不是光拼命想就能想出来的事何必呢?日子要不要过了?还能不能愉快的过了?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傅倾流刷牙的时候刷着刷着,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好像从英国回来就没有主动跟付一旬联系了,这么想着,傅倾流忽然觉得有点着急起来,刷完牙洗好脸换好衣服拿了个面包匆匆出门,恰好跟刚要去公司的夏君宁碰了头。 “倾流,怎么了吗?”夏君宁见傅倾流急急忙忙的,连忙拉住她问道。 “哦,没事。”傅倾流见到夏君宁慢下了脚步,挣脱他的手,却不料很快又被他拉住。 夏君宁温润的眸里有些受伤的看她,“是不是我上次跟你说的,让你和家人和好的话让你不高兴了?” “没有。”傅倾流抽出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臂,看着他的目光散漫无所谓,“我知道,你有疼爱你的双亲和姐姐,所以你觉得人是需要家人的。人当然是需要家人的,我知道。” “倾流……” “我有点事要出去处理。”傅倾流温和的看着他,眼里却又有着几分不加掩饰的不耐。 夏君宁放开手,难过的看着傅倾流走进电梯里。 电梯光滑的壁身倒映出傅倾流的身影,傅倾流叹了口气,眸光微凉。 傅倾流开了车子走了一半又绕回去,差点忘记了那只猫,结果到了宠物店的时候发现那只小德牧还在,便交了钱让店员给她留下,最好帮她训练好去厕所拉屎尿,完了后拎着猫走人,想了想她还顺便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因为付一旬好像蛮喜欢玫瑰的。确认无误后,才带着东西往付一旬家驶去。 装着猫的纸箱就放在傅倾流的副驾驶座上,此时那只像付一旬一样傲娇又傲慢的猫正端坐在箱子里,骄傲的抬头挺胸看前方,时不时傲慢的用眼角瞥一眼傅倾流,尾巴在屁股后面慢悠悠的晃着,傅倾流等绿灯的时候没忍住抽了一只玫瑰出来去逗它,它傲慢的瞥了一眼,继续端坐对傅倾流的逗弄视若无睹。 “啧啧,简直就是一副德行的。”傅倾流有趣的喃喃道:“说起来得给你取个名字……”傅倾流说着随便往天空一瞥,觉得今天天空的云朵又白又密,就像棉花糖,于是很不负责任的道:“你以后就叫云好了,多好,你还有个英文名,叫克劳德,嗯,够洋气。” “喵!”傲慢的小黑猫不知道是不是听出了这个女人不负责任的随便给它取了个名字,立刻充满抗议的叫了一声。 “哦,看来你很喜欢嘛。”傅倾流懒洋洋的咧了咧嘴角,笑道。 “喵!” “好的,我知道了,不用再说了。” “喵喵喵!”生气的挥了好几把爪子在笼子上。 可惜抗议无效,傅倾流这个任性的女人决定的事关你哭爹喊娘都不改。 车子停在付一旬院子门口后,傅倾流突然想到了什么,在车子停在付一旬家门口后从包里翻出笔和纸,唰唰唰的画上点东西写上几个字,勾了勾唇,扔进纸箱里。 对于廖康来说,这几天给付一旬工作简直就是他在职生涯里最黑暗的几天,付一旬脾气很不好,生气起来管你是谁都会被他迁怒,轻则冷眼相待,重则毒舌挑剔让你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一无是处,搞得他这几天都不怎么敢到他的别墅里来,虽然他的玻璃心已经炼成了金刚心,但是也经不住啊!特别想冲他吼,这么不爽的话就主动打电话给傅小姐嘛,干嘛这样啊,也不怕憋死自己! 嗯,他没胆吼,付一旬的忍耐力和自制力也很惊人。 他趁着付一旬正在健身房里跑步,赶紧把资料放桌上留下纸条后就赶紧出去,踩过鹅卵石路经过前院,一开木门,就看到镂空铁门外抱着花拎着一个纸箱正想按门铃的傅倾流。 廖康和傅倾流齐齐一怔,廖康瞪着傅倾流怀里的花和那个疑似礼物的纸箱,神情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渐渐的古怪趣味了起来。 “早上好廖先生,付一旬在吗?”傅倾流礼貌的问,在英国这位被付一旬使唤的团团转但是偏偏什么事都能办好的超强助理她印象深刻。 ------题外话------ 关于傅傅这么没有心理负担的来道歉,付付你怎么看? 付一旬:呵呵。 正文 v6 吻! 傅倾流忽然感觉背脊一凉,猛然转头,恰好就对上了付一旬那双锐利冰凉的棕色眼眸。葡萄一样的清亮的黑眸镜子一样的倒映出他的身影,清晰到叫付一旬眼瞳微动,却很快又静了下来。 “付一旬。”傅倾流看到他就忍不住的露出笑容。 “廖康放你进来的?”付一旬走下楼梯淡淡的问道,目光落在桌面上的那束玫瑰上,无声的哼了下,眸中闪过一丝挑剔和嫌恶,次次都是玫瑰,他有那么好哄? “嗯。”傅倾流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突然怀疑付一旬会不会扣廖康的工资,因为他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吃里扒外。”付一旬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瓶水拧开喝了一口。 傅倾流凑过去,眨眨眼,“你不太愿意看到我的样子……” “你从哪里得出,我想看到你的结论?”付一旬嘲笑的看她。难道是在英国的时候对她太好了,让她误会了什么,所以才变得那么随便不用心喜欢他了?哼,这个不仅喜欢三心二意还喜欢半途而废爱骗人甚至不懂得珍惜的骗子!他付一旬可不是什么得到了就可以不珍惜的蠢货。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我得为前一段时间的事向你道歉,没有跟你说我被污蔑的事是因为你当时在国外,而且当时我认为自己有办法应付,还不到需要你出手的时候,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傅倾流语气诚恳的解释道,她还记得那份杀气腾腾的声明。 傅倾流的解释让付一旬心情好了一点,面上却丝毫不显,语气挑剔的出声,“就这样?” 傅倾流疑惑的扬了扬眉,以为他嫌弃自己不够诚恳,“……要不然……还要哪样?我是真心在道歉的,看,道歉礼物和道谢礼物,谢谢付大艺术家的鼎力相助,您真是大好人!” 付一旬表情又冷了几分,语气重了几分,“你确定你只有这一件事需要跟我道歉?” 傅倾流有点不明白付一旬的意思了,她已经为抄袭事件瞒着他的事道歉了不是吗?她并不认为除了这件事之外还有什么需要对付一旬道歉的,甚至于没有告诉他抄袭事件这件事,其实仔细算算也并没有到需要她那么郑重道歉的程度——如果不是因为他在英国对她像对待一个知己好朋友一样将她介绍给那些生意伙伴,转眼她回到国内就闹出这样的事,让付一旬这个介绍人丢脸的话。 只是现在毕竟官司结束事实证明她是无辜者,因此而牵连出来的别人的情绪也该烟消云散了,付一旬也没什么丢脸的,这样道歉也足够了啊,她不明白她还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 看着傅倾流眼里的疑惑,付一旬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不想看到这个倒霉女人,但又不甘心这女人竟然连他在气什么都不明白。 “你……你真的觉得,只是那种事值得、值得我这么生气?”付一旬像到了神经质发作前期,肢体动作开始有些僵硬了起来,就像一个人想放开来挥手,却有一根皮筋在后面拉扯着,弧度很大,但是却显得将放未放。 “要不然呢?” “上帝!你简直、你简直……”付一旬终于气急败坏,从之前一直憋到现在憋了将近十天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陷入一种怒不可遏的状态中,瞪着傅倾流,仿佛傅倾流这个人是那么罪大恶极那么不可饶恕,“简直让人无法忍受!你这样怎么能、怎么能称之为……”一个合格的暗恋者?比起那件他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他更在意的明明是她被绑架的事,而且重点也在于她一直没有跟他说,没有跟他报平安,让他担心让他难过!……啊呸!他才不觉得难过,只是出于道义上的担心而已! 付一旬话还未说完,傅倾流忽然间像被踩到尾巴的猫迅速的攥起了拳头,然而她面上依旧一片平静,淡然的透出一股子冷漠,“无法忍受?无法忍受是吗?那就不用忍受了,忍受我这么长一段时间,还真是辛苦你了。” 说罢转身就走,眸光冷漠到有些阴寒。她就是这么一个任性又自私还冷酷残忍的让人无法忍受的恶毒女人,她都险些忘记自己还有这些标签了,一定是因为如此,所以突然间被付一旬这么点醒,她才会觉得这么出离的愤怒和在意。 她还以为自己已经有所改变了,结果在付一旬眼里,她让人无法忍受? 付一旬没想到自己脾气都没发完,反倒是应该道歉的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发起了脾气,他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立刻就举步追了两步然后站在原地怒骂,“你给我站住!谁准你走的?你这个下流无耻卑鄙还嘴硬死不认错的女人!你敢走出这扇门就再也别给我回来!我绝对不会让你进门的!休想我会原谅你!你敢走试试!……” 他在她身后怨夫一样喋喋不休的怒骂,就像她是一个抛夫弃子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的坏女人,他是抱着个孩子朝她吼出去了就别再回来的被抛弃的男人。 傅倾流紧攥着拳头,脚步丝毫不停的走了出去,坐上车子用力的甩上门。 付一旬难以置信的看着慢慢自己关上的院子大门,不敢相信傅倾流那个女人竟然真的走了!胸口起伏的剧烈,衬衫也因为之前动作弧度过大而显得凌乱,露出精致性感的锁骨,他瞪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傅倾流没有再转回来的可能性,才忽然泄了气一样的整个人骤然显得有些颓败了起来,隐隐的甚至有几分委屈。 他走到沙发上闷闷不乐的坐下,目光瞥向那束艳丽抢眼的玫瑰,不高兴的抬起脚踹了一下,露出了被玫瑰压着的小纸箱,付一旬才发现这个,怔了下,伸手拿过来,打开,棕色的眼眸猛地就和一双蓝宝石一样漂亮的猫眼对上。 “喵~” 付一旬下意识的差点将手里的东西扔出去。好在很快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鬼东西,而是一只通体黑色的猫崽子。 付一旬表情嫌恶的拎着它的后颈把它提起来,被傅倾流用红色缎带绑在它脖子上的一个圆滚滚的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猫?” 傲慢的小黑猫觉得自己被冒犯了,生气的挥舞着四肢想挠付一旬,可惜太小了,怎么挠都挠不到,只能愤怒的发出喵喵叫的声音。 付一旬把它拎远点,翻了翻纸箱,从里面翻出了一张纸,看到纸上画着两个q版小人,泪眼汪汪的q版傅倾流抱着一脸傲慢不高兴的q版付一旬的大腿撒娇:别生气嘛,原谅我原谅我,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233333333! 那双深邃又精致的棕色眼眸就像忽然间被暖融融的阳光晒着的雪地,缓缓的消融开来,露出青绿清新的草地,上面还开着点点颜色各异的小花。虽然没有姹紫嫣红那般张扬夺目,却有种沉静温暖的味道。 看看背面:这只猫叫云,如果要洋气点的话还可以叫它的英文名克劳德(笑脸)。 “哼,哪有送人礼物还帮人把礼物的名字都取了的?”是故意的吧?这样以后他不仅看到这只猫就想起她,连叫它的名字都会想起她,那个不矜持的女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付一旬唇角忍不住微微勾起的把猫拎到眼前仔细挑剔的打量,觉得长得勉强可以,就是不知道这一身毛有多少细菌,听说小猫崽还不能洗澡,啧,脏死了。 这样想着,付一旬把猫放回箱子里,起身去倒了一小碟牛奶放进去,傲慢的克劳德小黑猫高傲的瞥了付一旬一眼,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嗅了嗅,伸出粉嫩可爱的小舌头舔了舔。 付一旬见此觉得这猫好像挺好养的,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开始上网购物,猫窝、猫砂、猫粮、猫咪使用的沐浴乳等等一堆的猫用品,全往贵的挑,没发现自己正在往爱屋及乌的方向欢快的跑去。 天际漂浮着几片浓厚的云,密密麻麻的挡住了阳光。 傅倾流开着车子去了十里画廊,画廊里由于水清流的画只剩下三幅空荡荡的实在没法看,池非不得不在和一些想和十里画廊签订合作协议,把画交给十里画廊来展览和贩卖的画家签约后,再重新打开画廊的门做生意,不过也多亏了之前闹大的那件事,十里画廊这边才放出将会跟其它画家签约后,就有很多国内小有名气的画家跟他们联系。 傅倾流向来是个甩手掌柜,挂着个“经理”名号,实际上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好在她这个专为水清流买画的职位时间上本就宽松,倒也没人觉得不对劲。 傅倾流直接上了二楼画室,门打开又关上,她进入了一片属于自己的安静的私密的世界里,然而她很快就发现,自己这一片安静又私密的空间里,竟然在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时候,被入侵了。 那一个个画架上架着的画板上,每一块画板都夹着一幅画。那是一幅又一幅的素描,主角是同一个人,他有一头漂亮的棕色半长卷发,或垂眸看书,或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或含着几分嘲笑,或又目露宠爱,然而无论他姿态变化万千,不变的是他总给人以一种沉静又矜贵的感觉,宛如一个古老而神秘的贵族。 傅倾流忽然觉得烦躁,蓦地伸出手按在一幅素描上,五指一收,画面皱起,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下不去手将它撕掉。她暴躁的收回手,用力的拉开垂到地面的窗帘,预想中炙热的日光毫无踪影,浓厚的云将它遮掩住了,她看着有些阴郁的天空,觉得的更加烦躁和压抑起来,烦躁压抑过后,却又仿佛一脚踏进了一个空洞洞的虚空里,整个人整颗心都沉了下去,空气也变得冰冷了起来。 她走到阳台上的贵妃椅上坐着,目光放空的看着摆在围栏上的一小盆一小盆的盆栽,她像被梦魇缠住,整个人落在网中无法逃脱。 天空辽阔,辽阔到让人觉得莫名空虚。 傅倾流像只虾米一样蜷缩在贵妃椅上,渐渐的睡了过去,一阵风轻轻吹过,却仿佛带着看不见的利刃,才从她脸颊拂过,她便猛然惊醒,眼睛瞪大,呼吸急促惶恐。 她呆呆的在贵妃椅上躺了一会儿,目光透过落地推拉窗看到画室里那一幅幅素描画,浑浊的脑子里忽然间便浮现那一抹鲜明的有些神秘矜贵的身影。他是如此的特别,傅倾流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点,他是特别的,虽然她还无法想明白,他具体特别在哪里。或许是神经质的脾气,或许是过于吸引人的面貌和气质。 她想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他当成了可以信任的好朋友,所以才对他说的话感到那样出离愤怒,所以才会有这种难受的感觉。 傅倾流伸手摸出手机,找到那串号码拨过去,眼眸轻轻的眨着,眼睫微微的颤动,就像蝴蝶的翅膀,显得有些美丽而脆弱。 付一旬正在教克劳德去洗手间上厕所,克劳德是只特别傲慢的小黑猫,根本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指手画脚,教起来特别费劲,幸好它似乎也明白随便大小便是不道德不美好的行为,虽然不太听话,但是也不到付一旬无法忍受的地步。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起,付一旬走过去拿起来一看,看到是傅倾流,眼里闪过一丝得意,嘴角微微的向上勾起,哼,他就知道这女人肯定会忍不住再给他打电话的,他就知道。 付一旬矜持的等它响了三声后才接起来,为了显示自己对于她说走就走的不悦,还高傲的轻轻哼了声,等着她先出声。 “对不起……”傅倾流轻轻的出声,不料不知道是因为缺水还是刚刚短短睡了一觉,又或者是因为情绪低落,声音哑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付一旬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无踪,觉得那低哑的声音就像一柄无形重锤,穿过他的耳膜闯进心口,重重的锤了下去,闷疼闷疼的,……她怎么了?哭了?他让她哭了吗? “付一旬……”傅倾流低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她把脸埋进双膝,乌黑的长发从两边倾泻而下,盖住了她的半个缩成一团的身子,就像在努力寻找安全感的孩子。 “……嗯?” “我真的那么讨人厌吗?” “……没有,我只是有点……口不择言。” “以后不许再说无法忍受我的那种话,我会……觉得很难过……” 像有什么东西忽然在心底深处蔓延开来,酸酸的涩涩的甜甜的,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种进心里去的种子在毫无预警的养料中,一边发芽,一边将根往更深处的地方扎去,几乎缠绕住灵魂。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倾流才听到那边传来一声低低的轻轻的,仿佛要飘进人心里去的声音。 “好。”他说。深邃又精致的棕色眼眸不经意的浮现那一抹温柔,好似那日雾气弥漫的冷杉林,叫人措不及防便要迷失在其中。 克劳德蹲在沙发上仰着脑袋看着这个新晋主人,脖子上的金色铃铛反射出漂亮的金色光芒,漂亮的蓝宝石一样的双眼仿佛有着几分不解困惑。 阳光终于撕裂了那层又密又厚的云,轻轻浅浅的光线温柔却又不可抵挡的破出。 …… 跟傅谨钰比较熟的人都发现,傅谨钰回家一趟后,心情好的整个人好像都要飞起来了呢!那些以往特别想要认傅谨钰当老大,但是又碍于“老大”他气势太足只敢远观的班级成绩吊车尾少年们,纷纷开始了他们的拜老大计划。 他们一个个想方设法的跟傅谨钰套近乎,有人想帮傅谨钰抄作业,可是却发现很有黑老大一统万军气势潜质的傅谨钰简直就是学霸中的学霸,作业什么的,人家学校发的各科目的练习册整本都写完了在看初二年级的书了好么!卧槽老大好腻害必须跪服!有人贡献零食零食饮料,傅谨钰一转手全送给班上其他同学了,于是在班里一些比较正常的男女同学心里也刷了一把好感度,众小弟继续跪服,觉得当老大的人果然不一样,这么懂得收买人心! 好在就在他们黔驴技穷的时候,一直都默默盯着他们当消遣的傅谨钰终于松口了,虽然以他似乎已经跳过问麻麻有没有圣诞老人的蠢萌小少年时期的智商来说,实在搞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非要赶着来给他当马仔。 于是一时间,傅谨钰成了上厕所身后都拖着好几个人的初一(2)班老大,一群学渣中的学霸老大,而这项“光荣”的职业,傅谨钰的双胞胎兄弟在早些时候就已经走马上任了。但是现在莫书豪却有点看那些马仔不顺眼,他不明白傅谨钰先前看到他那样的时候会不会也像他觉得这么不顺眼。 因为他每次想要跟傅谨钰说话,聊一下关于妈妈的事,都要被一群“电灯泡”围观,他哪里知道,傅谨钰发现让“马仔”跟着,能让莫书豪那个讨厌鬼别过来左一句妈妈右一句妈妈说的好像妈妈是他的后,他就特别乐意让人跟着,并且十分有目的性的在壮大自己的队伍。 这天莫书豪终于忍无可忍了,一嗓子把跟在傅谨钰身后上厕所的一群人赶走,因为莫书豪跟傅谨钰是兄弟,作为老大的兄弟,那面子肯定是要给的,所以一群人呼啦啦的散开了。 “干嘛?”傅谨钰绷着一张小脸问道。 莫书豪委屈的扁扁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纸,正是前一段时间傅倾流跟赵敏慧隔空打擂台的时候的那篇采访,上面有傅倾流的侧面照和极简单的介绍。 “这个是不是妈妈?”莫书豪一扫委屈,有些激动的看着傅谨钰的小声问道。 傅谨钰一怔,从他手里把报纸拿过来,“从哪来的?”他并不知道先前发生的那些事,实际上正常情况下,一个十岁的小孩不知道这些事是很正常的。 “我去宿管老师那里吃东西的时候看到的。”莫书豪得意的道,虽然他和傅谨钰都很得老师们喜欢,但是很显然嘴甜又爱笑的他是更让人喜欢的那一个。 傅谨钰才不在意这个呢,当下把报纸一叠,转身往厕所外走。 莫书豪一怔,立刻追过去抢,不高兴的道:“那是我!” 傅谨钰才不让莫书豪抢回去,他还没有妈妈的相片呢,而且,妈妈是他的,才不要分给他!一张照片都不给! “还给我!” “走开!” “坏蛋!不准抢我的东西!” “砰!” “啪!” 两个小孩因为一张报纸,在厕所打起来了。 …… “和好”是非常值得庆祝的事。 傅倾流第一次觉得“好朋友”这三个字的力量那么大,跟付一旬吵架和好她竟然有种满血复活的感觉,虽然就算她满血复活了,也改不了那慢吞吞的散漫慵懒性子。 付一旬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傅倾流在客厅里用一支玫瑰花逗克劳德,看着克劳德被逗的不耐烦的想去抓,但是又努力维持着端坐的矜贵姿态的模样,简直要乐死了,直到克劳德终于对这个女人忍无可忍,一爪子拍开玫瑰花飞快的钻进沙发底下去,一副对这女人眼不见为净的模样,傅倾流才终于放过了那只可怜的小猫崽。 没了能逗弄的小宠物,傅倾流脑神经又有点兴奋,于是只好懒洋洋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厨房走去。 付一旬正在煎牛排,傅倾流倚在门口看,看到他戴着黑白色的围裙,鲜嫩的牛肉被煎的滋滋作响,牛肉香味浓郁的叫人快速的分泌口水,他拿了一瓶酒倒了下去,整个锅立即着了火一样呼啦啦的燃了起来,傅倾流看得钦佩的不行,妥妥的大师级的手艺啊这是,光闻到这味道她都醉了。 “好了吗?”傅倾流没忍住的凑过去,狗鼻子似的在付一旬胳膊边上朝锅里不停的嗅着。 “快了。”付一旬已经习惯了傅倾流饿死鬼投胎似的模样了,甚至都不觉得面目可憎,反而有些可爱起来,像一只小馋猫。 傅倾流直接站在旁边等吃的,咽了咽口水,“光你这一手,不知道以后嫁给你的女人有多幸福。” 嫁给付一旬的女人完全不用担心自己会变成家庭主妇黄脸婆,因为一日三餐这男人会做,钱这男人会赚,而且这男人是个洁癖狂,不用担心他会出轨,说白了,你只需要在家貌美如花就够了。 付一旬动作一顿,迅速的瞥了傅倾流一眼,耳尖渐渐的有些发红起来,这女人该不会是在暗示他什么吧?虽然她中午的话已经类似表白了,但是终究还没有明确的说出来,所以恋爱都还没开始呢就想着跟他结婚是不是太快了? “付一旬,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傅倾流盯着付一旬红彤彤的耳朵奇怪的问道,由于这男人做饭的时候都是把头发扎上去的,所以她能看到他一整张精致到极点的脸以及耳朵。 “你好烦!”付一旬恼羞成怒的吼道:“没事就出去等着!” “噢。”傅倾流忍不住多瞥了付一旬的耳朵两眼才出去。 付一旬果然没有让傅倾流等太久,只是今天餐桌上的氛围和以往几次都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餐桌中间的那束玫瑰花,也可能是因为牛排和红酒,也可能是因为有些暧昧昏黄的灯光,当然,付一旬很明白是因为中午傅倾流那类似表白的暧昧的话。 傅倾流情商略低,忙起来的时候还容易忘记一些她潜意识里觉得不大的事情,只是虽然她不太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身为女人她也感觉到了这种让人有点不自在的莫名脸红的气氛。 月挂树梢,在院子里明亮而清冷的洒下光辉。 餐桌上很安静,静的只剩下两人埋头吃东西,刀叉轻轻碰撞瓷盘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 莫名的,心跳越来越快,也不知道是谁的。 傅倾流觉得脸颊莫名热的慌,她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了,明明以前也有几次在付一旬家里吃饭,但今天感觉却尤为不一样,而且之前她进厨房的时候也不会这样啊,怎么到了餐桌上氛围就整个变了呢?借着拿红酒喝的动作抬眼看向对面的付一旬,听说男人和女人的视觉神经是不一样的,在男人眼里的女人会比她们看自己或者看别的女人更美化一些,反之女人看男人也是如此,然而傅倾流却觉得她的视觉神经肯定还有某些能够调节的功能,要不然她没有对这个男人觉得审美疲劳,反而觉得这男人好像……比之前看的还要好看上一点? 付一旬耳朵红的让他忍不住想伸手抓一抓。对面那女人的视线叫他想忽视都不行,抓着刀叉的手微微有些颤,心脏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这女人该不会是在酝酿着想要告白了吧?她想把暗恋转为明恋?那他要不要答应她?看看他不过是上午的时候说了句不算骂人的话她就难过成那样,如果他拒绝她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所以……哼,如果她真的告白的话,他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她好了,看在她那么喜欢他的份上…… 付一旬略略紧张面上淡定自若的优雅矜贵的切着牛排的等啊等,始终没等来傅倾流的告白,一抬头,看到傅倾流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一瓶红酒咕噜咕噜的喝着,眼见着已经喝完了三分之二,他连忙起身抢过她手里的红酒,“你干什么?” 傅倾流双颊泛红,微醺的双眸仿佛还带着水汽,手上的酒被抢走,她有些委屈的看着抢了她的酒的付一旬,“付一旬……” 她本来只是觉得莫名口干舌燥所以喝酒解解渴而已,哪知道付一旬的酒果酒一样酸酸甜甜的特别好喝,她一不小心就喝多了,糟糕的是她的酒量不是很好。 付一旬被看的心神一晃,克劳德跑进了他心里顽皮的挥爪子似的挠,叫他觉得痒的不行,然而他的酒他知道,喝着没感觉,后劲却很强,一会儿傅倾流该发酒疯了。 “不准。吃。”付一旬把刀叉塞回傅倾流手里,把酒放到自己边上来。 “小气鬼。”傅倾流皱皱眉头说道。 果然醉了。 付一旬细长锐利的眼角忍不住柔和了几分。 傅倾流吃了几口,果然开始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眼前付一旬的人影也左晃右晃起来,叫傅倾流看不清他的脸,傅倾流站起身,摇摇晃晃的绕过桌子朝他走去,皱着眉特别严肃的道:“付一旬,你别动……别动!”两只手在付一旬疑惑的视线下啪嗒一声落在付一旬的脸颊上,固定住。 ------题外话------ 所以……接下来,泥萌造的嘿嘿…… 正文 v8 升温! 这个吻很生涩,但是作为两个同样骄傲学习力很强的天才,不需要意识清醒,他们的身体也具有很强的学习能力,这一吻就像在进行某种神圣吸引人的探索,亲上了就没办法分开,从生涩到几乎近熟练的唇舌交缠,窗外月光洒了一地静谧。 克劳德趴在那边沙发下,蓝色的大眼好奇不解的看着那两个人。 一阵电话铃声骤然响起,在静谧无声的空间里显得尤为刺耳,猛地一下惊醒已经情迷意乱的付一旬,理智在一瞬间回神,他像是受了惊一样的立刻站起身,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傅倾流已经被他按在了餐桌上。 餐桌中间的那束玫瑰已经倒了,几瓣艳红的花瓣落在她透着诱人粉色的脸颊上,落在因为他扯掉了扣子而从领口露出来的锁骨和白皙圆润的肩上,落在她披散开来的乌泽亮丽的黑发上,而那双红肿艳丽的唇瓣简直比玫瑰花瓣还要娇艳欲滴,衬得这女人妖精一样充满引人堕落的魔力。 她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充满水汽的眼眸半眯,似疑惑又似有些不满的看他。 付一旬呼吸有些喘,双颊红的厉害,然而那讨人厌的手机却催命似的还在不停的尖叫。 “shit!”付一旬咒骂一声,不得不捂着半张脸走向客厅接电话,自己的反应让他即使是在自己的房子里,除了他自己没别人知道,他也觉得有些尴尬羞耻,特别是发现克劳德正在那边盯着他看后。 看了眼来电显示,本想不知道是因为被打断还是觉得自己自制力不够的怒气不得不微微的压下去,只是语气依旧没多好。 “怎么这个时候给我电话?” 那边的人轻轻的笑了笑,语气温柔又有些爽朗,“这个时侯怎么不能给你电话?嗯,听语气不太高兴的样子哦,难道我打扰到你什么好事了?” 付一旬心脏立刻有些快了起来,正要说话,结果他不经意的转头,看到傅倾流坐在餐桌上又抱着那瓶酒喝了起来,一急,连忙快步走过去,怒骂:“你这个酒鬼!不准喝!” 傅倾流没喝到酒,有些茫然的呆呆的看着付一旬,看得付一旬连忙伸出手捂住她的眼,声音轻的就像在哄小孩,“嘘,别闹,乖。” 傅倾流听话的点点头,把脸贴在他温暖的手掌心,她的皮肤很好,触感就像娇嫩的花瓣,脸又小,几乎被他一个巴掌覆盖。 付一旬忽然觉得她贴的不是他的手心,而是他的心脏,以至于他的心脏忽然间柔软的不可思议。 傅倾流安静了下来,付一旬才继续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 “……那是谁?”电话那头的女声显得有些好奇的问。 “一个暗恋我的女人而已。”付一旬不甚在意般的说道,可语气里的柔软和喜欢却叫听的人怎么都不相信那个人能用上“而已”两个字。 “好吧,我可不管,我马上要和一些朋友去你那边玩几天,你得抽时间出来陪我,如果你愿意的话还可以带上这位可爱的暗恋我们simon的女孩来一起。” “什么时候?”付一旬眉头微微蹙了下,发现傅倾流脸颊靠着他的手掌睡着了,往前走了两步,把人搂进怀里,让她靠着他的胸膛睡,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她后脑勺上乌黑细长的发。 “你们那边的时间话……大概明天下午能到咯。” “直接到青市机场?” “对。” “我知道了。没事挂了。” 付一旬挂了电话,手心里一直有丝绸一样凉凉的顺滑的触感,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动作一僵,表情微微有些扭曲起来,他有点不敢相信今晚发生的事,他竟然、竟然跟这个下流无耻淫荡不矜持喜欢三心二意容易半途而废的女人接吻了,那种、那种令他看着都觉得十分恶心反胃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别人去进行的法式舌吻……噢,上帝!更无法想象的是,他竟然似乎还沉迷其中,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吻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并且有多用力才能把傅倾流的唇弄成这样,简直比玫瑰花瓣还要饱满夺目…… 傅倾流忽然蹭了蹭付一旬的胸口,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艳红的小嘴微微的张着,看起来睡的挺沉。 付一旬垂下眸看她,忽然间脑子里什么想法都没有了,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下来。 …… 英国。 白慕琳看着手上挂断了的手机,目光转落到桌面上,上面放着一份文件,关于傅倾流,关于傅倾流十年前的鎏斯兰学院的成绩和相关事件,关于她十年前的种种丑闻,以及近段时间跟付一旬产生的交集。 “你没有去调查一下关于她的那个孩子的情况?”白慕琳忽的出声,她身后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他那么安静,以至于仿佛都融入了黑夜之中。 他微微颔首,“我以为这些已经足够了。” 白慕琳轻笑了声,“你还是那么善良,阿德。放心吧,那个孩子确实不重要,没查就没查吧,反正这些已经足够了。” 资料夹立着轻轻的撞击着桌面,白慕琳垂着眸想着什么,好一会儿道:“成风好像很喜欢这位小姐,你说simon知不知道这个?” 阿德没有说话,白慕琳也不需要他回答,她身子前倾,一只手撑着下巴,唇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我会给他们带上一份礼物的……” …… 日光在窗帘外绚烂,将窗帘都渲染成美丽的橙黄色。 安静的室内,那张大床上躺着一抹纤细的几乎看不到多大起伏的身影。 傅倾流整个人四肢大张的平躺着,皱了皱眉头,缓缓的醒来,眯着眼看了会儿不熟悉的天花板,然后揉着有点不舒服的脑袋坐起身。 ……奇怪,她怎么会在付一旬的卧室?她昨晚在这里过夜了?傅倾流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好像喝酒了,大概是喝醉了。 傅倾流慢吞吞的从床上起来,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子,嗯,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身上也没有什么不适,看来就算昨天她喝醉了,也没有对付一旬干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去浴室洗了把脸,傅倾流忽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看到双唇艳红的像抹了口红,而且……好像有点肿……是错觉吗?还是她真的有对付一旬做什么? 不能怪傅倾流为什么总觉得是她对付一旬做了什么,而不是付一旬对她做了什么,很显然付一旬那种自我克制能力强大又有严重洁癖的君子不可能趁人之危,要知道上次她连衣服都被他脱了个精光都好好的没事,所以如果她喝了酒,应该不会撒酒疯对他做了什么对于他来说,有点丧心病狂的事吧? 傅倾流看着自己的唇,莫名有点心虚起来,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下楼去。 此时付一旬的客厅里已经多了很多东西,比如那个有楼梯的看起来像个大大的带院子阳台的别墅模型的豪华猫窝、猫罐头以及猫粮等等,克劳德已经蹲在自己别墅阳台上宣示主权,一副傲慢的不行的小模样,连脖子上戴着的红色缎带和金色铃铛都显得十分漂亮名贵,不知道的还以为它是什么名贵品种。 傅倾流心想这只猫得感谢她啊,看她给它找了个多慷慨富有还有一手好厨艺的主人。 付一旬拿着克劳德的碗过来,里面装了点泡软的幼猫粮,看到站在楼梯边上的傅倾流,手蓦地微微一抖,昨晚的记忆疯一样的在脑子里翻涌,付一旬耳朵滚烫通红,连带着脸颊也有些红了起来,有点不自在的弯下腰把猫粮放到克劳德面前。 傅倾流见他那样,发现他唇瓣也有点红肿,当下觉得心神一震,身子莫名的滚烫起来,烧得她双颊也有点红起来,“那、那个……我昨晚喝醉了,你不要介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好。”傅倾流觉得她肯定很凶狠的强吻了付一旬!而说不定这还是付一旬的初吻! 傅倾流本意是让付一旬不要介意好继续跟她玩耍,结果话一说完,付一旬就狠狠的瞪她,那眼神,就像傅倾流说了什么多么让人不敢相信多么恶劣多么过分多么丧心病狂不负责任的话,吓得傅倾流以为自己强x了他却说出不对他负责的话! 于是傅倾流整理了下情绪,小心翼翼的试探,“……要不然……我让你吻回来?” 付一旬就像骤然被一支箭咻的射中屁股,反应特别激烈,又羞又恼,“闭嘴!你这个下流淫荡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不准说这种事!过来吃饭!” 光天化日之下不准说这种事……是说晚上才就可以说吗?傅倾流盯着付一旬的背影忽然想道,随后一甩脑袋,觉得自己思想不正经,付一旬这种人说话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暗示。 傅倾流吃过这一顿气氛暧昧古怪的早餐,准备回家,付一旬刚刚送傅倾流出门,一道诧异的声音忽然响起。 “倾流?” 傅倾流扭头,看到不远处一栋别墅前站着的夏君宁,他看起来很惊讶的看着傅倾流,然后大步的走了过来。 “君宁。” “你这个时候怎么在这里?”夏君宁拧着眉,看了眼抱着双臂对他目露排斥不喜的付一旬。 “你不也在这里吗?”傅倾流看了眼那栋别墅说道。 “我是来办点事的。”夏君宁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眸底蓦地滑过一抹暗色,他有些敌意的看了付一旬一眼,看向傅倾流,温润的眸子显得有些脆弱小心,“难道说……倾流昨天没回公寓吗?” “咳……”提到这个傅倾流下意识的瞥了付一旬一眼,“发生了点意外。” 傅倾流不知道这话听在夏君宁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了什么意思,一个女孩一晚上因为某些意外留宿在一个男人家里,孤男寡女,意外……什么意外? 握着车钥匙的手骤然紧了紧,削薄的钥匙边缘深深的陷进掌心,尖锐的疼痛感迟缓的半天才传到他的神经中枢,他回过神,若无其事的对傅倾流温和的笑了笑,“你现在要回去吗?” “嗯。” “那你快走吧,我还有事要处理,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给你做你喜欢吃的菜。” 傅倾流下意识的就想点头,结果看到夏君宁边上付一旬骤然瞪过来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小心虚,到了嘴边的话也变成了,“嗯……再说吧,我不确定下午有没有其他事。我走了。” 傅倾流开着车子离开,留下站在原地的付一旬和夏君宁,一种针锋相对的味道不加掩饰的迅速蔓延开来,空气膨胀紧迫了起来。 “我听说付先生的主要业务发展在英国,怎么今年好像在青市待的时间特别长?”夏君宁微笑着出声,那双温润的眼眸却是锐利而冰冷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付一旬抱着双臂,浅灰色的居家服穿在他身上好看的不比三件套西装差到哪去。 夏君宁正想继续说什么,那边那栋别墅里有人出来喊了他一声,夏君宁不得不结束跟付一旬的对话,付一旬挑剔讽刺的扯了扯嘴角,转身回屋。 …… 下午时分,青市国际机场。 一群十分惹眼的男男女女嬉笑着走出来,大部分是外国人,然而被围在中心的两个女性却明显是华人,只是两个女性中很明显一个只是附庸,最显眼的年长的那个女人很漂亮,深深的双眼皮大眼睛,还有一双饱满性感的红唇,有一种大方又高贵温柔成熟的气质,就像一个发光体,以至于那些人都围着她转,另一个虽然也很漂亮,但是跟她相比就寡淡单薄很多。 廖康远远的就看到了这一群人,笑眯眯的迎了上去,“慕琳小姐,慕珍小姐。” 白慕琳看到廖康,漂亮的眼睛骤然微微亮起,笑容大方又显得有几分淑女优雅,“jonny,simon没来吗?” 白慕珍立刻撅起嘴,“我和姐姐难得一次过来,他竟然都不来接我们,太过分了吧?” “先生不太爱出门,你知道的。”廖康笑了笑,不想多跟白慕珍多说话的看向白慕琳身后的那些人,“这些就是白小姐的会馆成员吗?” “对。” “ok,走吧,我带你们去酒店,我想你们肯定累了。” 廖康带着一群人去酒店,中途白慕琳问了不少关于付一旬的问题,也顺便提到了那位“暗恋者”。 在很多人眼里,白慕琳都是付一旬姐姐一样的人物,虽然白慕琳只比付一旬大了一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白慕琳几乎从小就跟在付一旬屁股后面,不说有没有帮忙收拾什么烂摊子,至少是一直陪伴着的,二十几年的情分在里面,就算是付一旬恐怕也没办法把她放在和很多人都一样的位置上。 因此对于白慕琳的提问,只要不是太出格的,廖康几乎算是知之必答的,可惜的是他知道的也不多。 “我说今年怎么在国内待那么久不回去呢,原来是被儿女私情绊住脚了啊。”白慕琳笑容优雅的说道,“那我一定得见见那位傅小姐了,看看能让我们simon心动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模样。明天的活动叫上她吧。” 廖康连忙道:“这个我可决定不了,傅小姐不是那种可以勉强她干点什么的人。”在英国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廖康也算是知道了,傅倾流看似个性散漫慵懒随意,但是其实骨子里骄傲强硬的很,只有她愿意不愿意,没有勉强不勉强的。 “嗯?只是邀请她一起去玩而已啦,simon也会跟我们一起去的,人多才好玩啊。”白慕琳不甚在意的笑道。 存在感很低的白慕珍当即不屑的撇撇嘴,“你直接跟她说我们是什么人,她还不立刻腆着脸主动跑过来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廖康头上蓦地掉下好几滴的冷汗,不理会白慕珍的话,对白慕琳道:“那这个邀请恐怕您得去跟先生说了。” 白慕琳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 晚上见面的时候付一旬听到白慕琳提起这个,皱了皱眉,没有同意。傅倾流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且这些人虽然都是家里有爵位的贵族子弟,但是对于傅倾流来说没有什么交往价值,她也不需要去讨好他们,她只需要有他以及他介绍给她认识的朋友就够了。 …… 翌日。阳光甚好,秋风凉爽,是个适合出游的好天气。 傅倾流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叫醒,白皙修长的手在床头摸了好一会儿才摸到手机,睡意朦胧的声音有些沙哑,“喂?” “经理!快来救命啊!”小杨有点崩溃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三十分钟后,傅倾流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来到了十里画廊,画廊门关着,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只是门并没有锁,傅倾流进去后就看到内廊里站着一个个将近十来个左右的黑衣人,将小杨池非等人团团围住,这架势,好比抢劫银行。 莫成风抱着双臂脸上带着邪肆的笑,眼里满是狠戾。 看情况好像比小杨说的还要严重点,傅倾流脚步微微一顿,正想要退出去报警,那边莫成风却已经率先发现了她,一个黑衣人猿猴一样飞快的扑了过来,傅倾流条件反射的抬脚踹过去,却很快被制住了。 这些保镖都是退伍的特种兵,身手相当的情况下,无论是力气还是体质当然不是傅倾流这种讨厌运动的人可以相比的。 莫成风看着傅倾流被两只手扳到身后制住的模样,笑得狠戾,拿过她手上的手机,轻轻往后一扬,一个保镖接了过去。 “前两次打我打的狠啊,怎么这次不继续了?” 这家伙是伤好了来寻仇的。傅倾流面无表情的看他,眼里依旧有一种散漫慵懒,好像就算她表现的再认真严肃,实际上她心里都是不把这些放在眼里的,“自己没本事也好意思怪别人?这次倒是知道找帮手了,也不算太笨。” 池非几个抱着头蹲在地上见傅倾流那副不怕死的模样,简直要急死了,这一大早闯进这么一群人,看着不像抢劫反像是寻仇,也是,上次傅倾流可是毫不留情的把人揍得鼻青脸肿,人家一个大男人大少爷丢了这么大的脸,哪里会不记仇啊?傅倾流还不示弱是逼着别人给她苦头吃吗? 莫成风后槽牙狠狠的磨了两下,有种想揍她一顿泄愤的冲动,只是一低头,看到被强迫性压弯腰的女人露出来的一截白皙后颈,还有那双没把他放眼里的眼睛,心下莫名一动,痒痒的,这女人真是漂亮。他扯了扯嘴角,像想到了什么超好玩的点子的小孩,有点兴奋又得意,“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带走。”莫成风一扬下巴,率先走人。 一群保镖押着傅倾流跟上去。 傅倾流被塞进一辆车里,莫成风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看着她这副再也不能动手揍她的模样很是愉悦,眼里的狠戾散了不少,笑容灿烂的就像找到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孩。 窗外景色飞逝,形成两条模糊不清的漫长影子。 好一会儿,傅倾流出声,“带我去哪?” “这会儿知道怕了?”莫成风听到她问话自以为很牛逼的笑得邪气的道。 傅倾流翻了个白眼给他,不再说话。看似散漫天不怕地不怕没把这件类似绑架的事放在眼里,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明白,莫成风如果对她揍他的事恼羞成怒到想杀人泄愤的话,第一次她在酒店里揍他的时候他就该对她下手了,毕竟那时候看到他被她揍进医院的人可比在十里画廊的时候多多了。 这男人对她有兴趣,或者说她对他的态度挑起了他的兴趣,不要小瞧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兴趣,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具有一定分量的筹码,至少在对方还在兴趣之内的时候,你做什么都能得到一定的宽容甚至是爱护。 海面一片平静,浅浅的浪痕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就像撒了一地的钻。 傅倾流被从车里拉出来,清凉微咸的海风迎面扑来,撩开她乌黑细长的发,激起一层暗香,拂走些许燥意。 莫成风的保镖里有人已经去开快艇,莫成风瞥了一副没精神死鱼眼的傅倾流,“喂。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你要是听话,下半辈子不管是你那个便宜儿子还是狗屁老公还有你就都不用愁了,懂吗?” 傅倾流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果然是个很自我的人,对她也只有肉欲上的兴趣。 “你再不理我,信不信我把你丢到海里去喂鱼?”莫成风刚刚提到傅倾流的老公,见傅倾流这幅懒得理他的模样就觉得来气,他可是因为她才没能赶上白慕琳的游艇好不好?直接都跳过了好玩有趣的游艇派对去孤岛上野营喂蚊子,这女人竟然不感恩戴德,要知道这一趟她要是表现的好的话,可是能认识很多贵族的,这可是别人做梦都梦不来的! “你觉得,我被这样对待,会有心情理你?”傅倾流看了眼身后那两个黑衣人保镖,慢条斯理的说道。 “那也得怪你自己,谁让你不听话的?”莫成风理所当然的道,见快艇开过来了,立即带着人上去。 游艇迎着风快速的朝大海远处开去。 莫成风一脸邪气又有点贱兮兮的笑坐在傅倾流对面,一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翘起二郎腿,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活该!” 傅倾流抓了把桌上摆着的果盘里的瓜子,优哉游哉的嗑了起来。 莫成风觉得自己都快成受虐狂了,他竟然特别喜欢傅倾流这种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懒洋洋的模样,他觉得新奇,觉得有趣,觉得对这个女人兴致前所未有的高昂,以至于他特别享受将她这只看似懒散实则爪子狠戾的小野猫驯服的过程,他从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忠诚和永不背叛,背叛一开始就存在,只是看筹码够不够而已。她还那么年轻,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普通男人哪有他这种长得帅又有钱的男人有魅力?也许她是在画廊里见多了有钱人或者以前自己是有钱人所以没感觉,但是当她真的从他身上感受到以前自己还是千金小姐高高在上的感觉的时候,他就不信她会没有想要回到过去的念头。 他眼角眉梢都带着兴味的笑,见傅倾流前面的瓜子不多,一挥手让人多上一点上来,然后笑眯眯的看傅倾流嗑瓜子。 神经病。 傅倾流瞥了他一眼,心道。 …… 彼时,豪华大游艇已经靠岸了一个多小时左右,白慕琳付一旬等一干男男女女背着野营用品从游艇上下来,像他们这种家里都有爵位的贵族,并非从小到大什么都不用做,西方国家的人对于孩子的独立性培养特别重视,哪怕是上流社会的人也一样,所以一个个背着一个大包包爬山什么的,毫无压力,还能说说笑笑,相反的倒是那些跟过来的国内富有家庭的孩子,从小娇生惯养,有的连书包都没自己背过,没一会儿就脸色发白气喘吁吁了起来,落在了后面。 付一旬和白慕琳走在最前面,一人背着个大大的登山包,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大部分都是白慕琳带着笑的在说些什么,付一旬耐心的听着,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也因此付一旬在白慕琳这里锻炼出了对她的些许耐性,而这耐性在很多认识付一旬的人的眼里都觉得,是特别的。 “真可惜,阿风是个喜欢热闹的,我邀请他的时候他竟然说有别的事情,不跟我们一起走,不过晚点他大概会过来,还说会带个朋友来。”白慕琳笑容温柔大方的跟付一旬说道。 付一旬轻轻哼了声算是作答,没什么表情。 一群人后面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几个跟白慕琳一起到青市来的不知道付一旬是谁的英国年轻贵族的边看白慕琳和付一旬边说话。 “那位就是琳的男朋友?” “男朋友?噢,这是真的吗?我都没有听说过!” “真的,我听到她跟珍妮弗说的!她亲口说的,看看他们多亲密!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白慕珍距离他们不远,听到这话不由得脸色有些难看,回头怒道:“别胡说八道!他们不是男女朋友!” 几个顿时乖乖闭上嘴,不想招惹这个难缠又娇气的大小姐。 ------题外话------ qaq不敢相信瓦竟然被河蟹了一次(以头抢地……↑↑↑我们的卷名叫啥? 正文 v8 事起. 白慕琳神色微微一暗,大方温柔的笑了笑,无奈的有些亲昵的道:“好,知道了,一切听从您的吩咐可以了吧?不过你可不能阻止我周末带他出去玩,我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可爱的小宝贝了。” 一群人朝着山顶慢慢爬去,这是白慕琳以前生日的时候别人送她的私人岛屿,环境优美绿树环绕,岛中间还有一座宝石一样的岛心湖,不管是什么季节都有十分美丽的景色,因此白慕琳经常邀请一些朋友们来爬山野营玩耍。 傅倾流站在甲板上远远的就看到了那座绿油油的岛屿,莫成风在边上拿着一个望远镜看着,“看来他们都到一会儿了,肯定已经爬上半山腰了。” 后面一个保镖拎着两个黑色的登山包出来,一个大一个小,莫成风走过去蹲下拉开拉链翻了翻里面的东西,确认帐篷睡袋什么的都卷在了里面,把那个小的塞给傅倾流,“这个给你的,记得背好了,不过你要是不想要也没关系,我不介意跟你睡一个帐篷。”莫成风暧昧的笑了笑。 傅倾流蹲下身翻了翻里面的东西,这包里塞的东西体积略大,实际上也没有多重,除了一瓶水一把刀子和迷你罐装的油盐酱醋之外就是帐篷之类的玩意儿,只是她实在搞不懂莫成风这人的脑回路,你说他要跟朋友爬山野营,为什么非要带上她呢?难道他觉得这样她就会看上他? “没有指南针。”傅倾流抬起头说道。 莫成风看向保镖,保镖们面面相觑,齐齐摇头。于是莫成风道:“怕什么,这个岛我都来过好几次了,驾轻熟路了,放心吧。” 快艇很快停在那艘豪华游艇边上,莫成风只留了两个保镖跟在身边,其他的都留在岸边,事到如今傅倾流好像除了跟着他也没办法了,干脆就当放假旅游好了。 这个岛屿很大也很美,看起来非常的原始,大自然的野性和优雅展露无遗,里面有很多小动物生存的痕迹,日光从叶隙直射到地面,就像一颗颗璀璨漂亮的珍珠,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却显得更加宁静,叫人也不由得去了心头的燥意,沉迷进这翠绿新鲜的世界里。 一个保镖走在最前面,莫成风走在第二位,傅倾流在莫成风后面,最后是保镖,把前后的路都堵实了,在莫成风眼里傅倾流就是只狡猾武力值还挺高的狐狸,随时可能逃走,哪里知道傅倾流这会儿早就悠闲自在的当游山玩水来了,自顾自的慢悠悠的走走停停,若不是手机被没收了她肯定时不时还要拿手机出来拍几张照片,看的后面面无表情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保镖嘴角微微抽搐,觉得这人好像把他们都当空气了。 大概是受了那天跟付一旬一起爬山的影响,一向讨厌运动的傅倾流对于爬山这项运动反而有了些热情,可能是因为她对那日艰难却坚持的爬上山顶后,那种冲破桎梏醍醐灌顶的感觉过于刺激鲜活深刻,也可能是因为当时一起爬山的那个人的喜好影响了她。 莫成风见傅倾流这副认命的自动跟着玩耍的模样,眼睛一转,给两个保镖打了个暗号,走着走着,他们两个便悄悄的消失了,留下莫成风和傅倾流两个人自己爬。如果不是怕傅倾流打他,莫成风早就不想让保镖跟着了,孤男寡女才是发展奸情的好时机,多两个万能的保镖还有男主角表现的机会? 傅倾流早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只是她懒得在意罢了,都在这个岛上了,要走也得有游艇,所以她总不能再一时任性发火把莫成风揍个鼻青脸肿吧?到时候真要被丢在这里当野生动物了。 “喂,你觉得这里怎么样?”莫成风走在前面,回头看傅倾流没话找话道。 “挺好。”傅倾流看着左右的虽然茂密但长得并不挺直也并没有很高的树,忽然间就想起了那片高耸入云的冷杉林,那些冷杉树又高又笔直,就像一个个骄傲冷艳的骑士,那雾气弥漫,让人迷失方向却又叫人忍不住着迷的景色,就像那个男人深邃而锋利的棕色眼眸。 “如果你乖乖跟了我,我也可以送你一个这样的岛屿。”莫成风又道。 傅倾流终于舍得把视线分他一点,她看到这男人带着邪气的肆意的笑,总觉得他就像一个找到了特别新奇特别喜欢的小宠物的小孩,恨不得把一切好东西都搬到她面前给她,只要她听话的让他抚摸让他抱。 任性又幼稚,但是胜在他的坦诚,所以虽然说出来的有些话实在让人很想揍他,但是对这人也没有办法真的特别特别特别的讨厌。真小人总比伪君子来得好。 “你能让我好好爬一会儿山么?”傅倾流理了理肩上的肩带慢悠悠的说道,瞥向莫成风的眼里有点嫌弃和不耐烦。 莫成风也不在意,“走,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傅倾流才不理他,依旧慢悠悠的自顾自的爬着。 …… 付一旬一群人正在山腰上一处平坦的空地上搭帐篷,空地前面有一条清澈蜿蜒的小溪,小溪两边是青翠的草坪,还开着漂亮的细细碎碎的花朵。 人们各自搭各自的,几个动作迅速的男士已经兴致冲冲的在商量一会儿捕猎的事。 白慕琳已经接到了游艇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莫成风已经带着他的朋友来了。她跟付一旬说了声,付一旬没怎么理会,莫成风狐朋狗友一大堆,在青市一段时间了认识一些朋友也是正常的,不过他既然把人带到这里来,想必是跟他关系最好的。 “姐姐,快来帮我一下嘛!”那边白慕珍小胳膊弱的怎么也支不起帐篷,娇喘吁吁的蹲在地上可怜兮兮的喊道,娇嫩发嗲的声音震得在场男士无不觉得酥了酥,开放的几个外国男孩笑嘻嘻的互看了一眼,暧昧的嘿嘿笑。 付一旬下意识的和其他人一样瞥了她一眼,满眼嫌恶的转开视线,他看这种娇娇柔柔一步三喘什么都需要别人帮忙的女人挺不喜欢的,他欣赏聪明坚强又独立的女孩子,就像白慕琳,就像……某个不知道矜持为何物淫荡下流又变态的暗恋他的女人……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只是忽然想起那个女人,那张精致到锋利帅气的面容便悄悄的柔和了些许,就像一个冷酷的人忽然柔化了棱角,变得温润多情了起来。 白慕琳正想说什么,忽然间看到这样的付一旬,每一个字眼忽然卡在咽喉,眼里的晦暗一闪而过,快的让人抓不住尾巴,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她对付一旬笑了笑,“我去帮帮珍珍。” 白慕珍见白慕琳过来了,立刻娇声娇气的抱怨这帐篷好难支什么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悄悄的瞥了付一旬一眼,见付一旬一丁点儿的注意力都没有放在这边,厥了厥嘴越发的娇声娇气的大声抱怨起来。 边上一些人见白慕琳过来帮白慕珍,立刻放下手中的事跑过来帮忙,三两下两人周围便聚了一小圈的人,让白慕珍原本不太高兴的脸上又带起了笑。 白慕珍是白慕琳的妹妹,两人相差了八岁,任谁眼里白慕琳都是把白慕珍当成宝贝疼着宠着的优秀姐姐,所以白慕珍虽然娇气的要死,但是还是很多人愿意跟在她屁股后面,今天跟着来的一些富豪千金公子什么的,都是托廖锦溪给她送了礼物,把白慕珍哄高兴后拿到邀请的,所有人都是冲着白慕琳来的,只有白慕珍很傻很天真的不知道这一点,以为被众星拱月的人是自己。 付一旬对这些一丁点儿兴趣也没有,他们也不知道付一旬是谁,再加上付一旬一看就脾气很不好,看人的眼神就像这个世界上除了他找不到聪明人似的,叫人下意识的就不太敢接近他。这一点正合付一旬的意,他弄好自己的帐篷后,拿出自己的折叠式钓鱼竿,准备去钓几条鱼来当午餐。 他的脾气很古怪,洁癖很严重,但是这些严重的问题在大自然里似乎都会轻化,也许是到了他这种程度的天才对很多无形的事物的感受力和平常人不一样,他总能在野外找到很多灵感和平静,不管是音乐上还是作画上,因此他喜欢大自然的一切,喜欢聆听它的声音,哪怕是一只恶心的毛毛虫和脏兮兮的灰尘,都显得没那么难以接受。 …… 太阳渐渐移到头顶,这个岛屿位置偏向南方,阳光变得灼热了起来,虽然在林间不比被太阳直晒难过,但是空气中的热气和不断运动,还是叫人汗流浃背,又累又渴。 傅倾流觉得莫成风实在不是一个很可靠的男人,他说要带她去什么好玩的地方,结果带着她七拐八拐最后拐到了一个连他都不知道这是哪又是什么方位的地方来。 当傅倾流喝完最后一口水后,她拒绝继续跟着莫成风瞎走。 两人走到一个稍稍平坦的位置,拨开一丛灌木后便看到了一块很平坦的大石头,正好一棵树的阴影挡住了阳光,大石头边缘有一条小溪,不远处有个小瀑布,水声哗啦啦的。 傅倾流走上宽敞的大石块,把登山包扔地上一屁股坐下去,身子一斜捞了把水往脸上一抹,抹去满脸汗,清凉的她精神微微抖擞了下,脱掉鞋子休息了一会儿,莫成风见她如此惬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学着她坐在登山包上面,脱掉了鞋袜舒舒服服的休息起来,不一会儿,傅倾流踢了他一脚,开始使唤起来。 “去抓鱼。” 莫成风一怔,诧异的指着自己,“你让我去抓鱼?” “难不成我去?”傅倾流瞥他一眼,看向下面清澈逼人的小溪,看到里面有肥嘟嘟的鱼影,不耐烦又有些激动的连踹莫成风好几脚,“快快快!里面有鱼!我快饿死了!”本来就没吃早餐,也就在快艇上磕了把瓜子,爬了那么久的山,早就饿了。 莫成风小腿被连踹好几脚,他被傅倾流打的有点心理阴影,被傅倾流一踹下意识的就想大弧度的往后退去,他本来就坐在鼓鼓的并不平坦坚固的登山包上,身子猛然往后一退,屁股一歪,一个不小心就向后倒去摔进了小溪里。 小溪并不深,莫成风摔进去捂着撞在一小块石头上的脑袋坐起身,溪水浸泡着他的臀部,他浑身湿透,乌黑的碎发滴滴答答的落着水,在阳光下水珠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傅倾流微微一怔,觉得这人的皮囊是很不错的,以至于这幅场景看起来也相当美丽,一个坐在溪水中被阳光晒的闪闪发亮的水灵灵的美青年。 “啊……”莫成风揉着有点疼的侧脑。一泼凉爽的水泼到了他脸上,把他拉回了神,他一抬眼,就看到傅倾流坐在石边,挽着裤腿白皙漂亮的脚丫子放在水里面,一只脚一晃,又是一泼水砸在他脸上。 “既然都下水了就快抓鱼。”她下巴轻轻一扬,像女王使唤她的骑士,使唤的毫无压力。 莫成风却是盯着她挂满晶莹水珠的脚丫子,盯着她,鬼使神差的站起身开始抓鱼。 莫家富了好几代,一代比一代强一代比一代富,积攒下来的财富足买下一个小国,莫成风身为莫家这一代家主的独生子,从小到大没吃过任何苦没缺过任何东西,就算偶尔跟付一旬白慕琳他们一起去爬山,也轮不到他去捕猎,他通常坐着等女孩子围上来*然后等吃的,亲自下水去抓鱼什么的,今生第一次。 所以他累的腰都快断了都没抓到一只。 傅倾流一边用小刀削着一根树枝一边盯着莫成风徒手抓鱼的表演,嫌弃的摇头,“就你这样还好意思一直让我跟你,连条鱼都抓不到的男人,要来何用?” 莫成风有点恼羞成怒,“在床上让你爽就行了,要鱼市场上买!” “嗤!”莫成风话才说完,一根树枝骤然杀气腾腾的扎进水里,一条还扑腾着尾巴的又肥又大只的鱼被叉了上来,直从莫成风的鼻子前面缓缓抬上来,鱼尾一扑腾,甩了他一脸水。 莫成风蓦地屁股一紧,蛋疼了疼。 傅倾流愉快的看着自己的午餐,笑容慵懒又似乎带着几分嘲笑的对莫成风道:“这是我的午餐,如果你不想饿肚子的话,最好加油咯。”说完傅倾流十分愉快的拿着自己的鱼转身找树枝干草生火去了。 结果直到傅倾流已经生好火烤鱼的香味渐渐飘出,莫成风才可怜巴巴的抓到了一小条不到他巴掌大的鱼上来,莫成风咬着后槽牙觉得纠结不已,一大一小两条鱼在那里对比实在有些丢脸,但是要是一条没抓到也很丢脸,更重要的是,他也饿了。 傅倾流拿着自己烤好的鱼愉快的看着对面瞪着她的莫成风,从登山包里翻出迷你罐装的油盐酱醋抹上后美滋滋的吃了起来,真的一丁点儿都不分给莫成风。开玩笑,他一大早把强迫性的把她带到这种地方来,她没趁现在揍死他顺便弃尸荒野已经很不错了,还想她辛辛苦苦生火烤出来的鱼分他? 莫成风气得有点脑仁疼,肯定是刚刚那个石头撞的留下的后遗症。 吃饱喝足后太阳一晒,傅倾流就犯困了,她觉得这块大石头平坦又宽敞边上还有小溪,这种私人岛屿里看着再原始显然也是没有什么大型食肉动物,所以在这里搭帐篷也不错,于是把包里折叠着的支架什么的都翻出来,手脚麻利的开始干活。 “你要在这里搭帐篷?”莫成风拿着自己的小鱼吃着,见此出声问道,他还想着晚点带她去跟付一旬他们汇合呢。 “怎么?不行?”傅倾流想起之前停在岸边的那艘豪华游艇,了然的点点头,“那你去找你的那些朋友们吧,我自己一个人呆在这里。” “不行,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呢。” “等你把方向找准了再说吧。”傅倾流很快弄好帐篷,带着自己的东西钻了进去,拉好拉链后铺开睡袋在上面一躺,听着外面小溪哗啦的声响以及风吹动树叶的声响,一种平静惬意的感觉缓缓升起,每一根神经都在大自然宽容美好的包围下缓缓的放松开来,渐渐的陷入睡眠之中。 “这女人怎么一点儿都不听话?”莫成风盯着帐篷纠结着眉头嘀咕着,把口袋里的钱包手机等因为那一摔而湿透的东西拿出来晒太阳,手机显然已经不能再用了,屏幕连亮都亮不起来,一边摆弄一边又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受虐狂,他怎么会对这种糟心女人感兴趣呢?可一边觉得糟心,一边又觉得欲罢不能一样的缠着她。 …… 一艘快艇飞快的朝这座岛屿驶来,夏君宁站在前方,风将他的发和衬衫缭乱,他眼里有些焦急,恨不能长出翅膀直接飞过去。 好不容易岛屿近在眼前,快艇才停下,夏君宁便被七八个魁梧的保镖一样的人拦住,“这里是私人岛屿,未经主人许可不准擅自入内,你是谁?” 夏君宁已经调查过这座岛屿是谁的了,镇定的点点头,“请给你家主人打个电话吧,我叫夏君宁,来找个朋友。” 说话的保镖打量了他一会儿,拿出手机给白慕琳打电话。 夏君宁以为要从这个岛上把傅倾流带回去并不难,毕竟这个岛屿的主人不是莫成风而是白慕琳,根据他调查的,白慕琳是一个有教养知书达理优雅又直率的女性,然而却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保镖挂上电话,态度坚决的不允许他入内。 “大小姐说了,请夏先生不用担心,傅小姐和莫先生正在游山玩水很开心,明天我们就会把她平安无事的送回去,私人地界她不喜让陌生人入内,所以请你回去吧。” 夏君宁拳头蓦地攥紧,一种难堪挫败感油然而生,他白手起家,如今身价20亿,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了,然而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管是付一旬还是白慕琳,都让他体会到一种不是财富的多少就能匹敌的上的宿命感,那就是家庭背景。 就好比白慕琳,她并非像付一旬那样不管是父族还是母族,都具有很强大的,积累了好几代的势力背景的贵族,她家原本只是一个生意平平的普通富有人家,但是大白慕琳十几岁的哥哥几年前娶的小妻子,听说是欧美黑白两道都退避三舍的最大军火商白帝国集团的boss白莫离的亲生妹妹,虽然从未得到白boss的承认,但是他也没有否认。又有一些私密的传言流出来,很多人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正是因此,很多人都争先恐后的抱他们的大腿,才让白慕琳有这千金公主般的姿态架势,如果没有白莫离那一层让他们旋风一样骤然崛起,谁知道白慕琳是个什么鬼? 而这种具有强力影响力的家庭背景带来的裙带利益,他夏君宁不可能拥有…… …… 中午很多人吃过午餐后就躲进了帐篷里午睡,白慕琳却忽然有些不安的从自己的帐篷里出来,走到了付一旬那边,付一旬从里面拉开拉链盯着白慕琳看,“什么事?” “成风几个小时前就已经到这里了,可是一直没见到他的身影,我刚刚给他打电话,打不通,会不会出什么事了?”白慕琳皱着眉,就像一条美丽而雪白的绸绢,让人忍不住想去将那折痕抚平。 “他不是带了一个朋友?能有什么事?多半是又把人带到瀑布那里去了,不小心掉进水里手机湿掉了有很大的可能性,他这种蠢事干多了。”付一旬稍稍动脑想了想说道,倒不是他对表哥太不关心,而是这种事稍微分析一下就能知道会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小,这是专门给白慕琳爬山野营享受大自然的岛屿,有专人管理,里面连一条有毒的蛇都没有,也没什么陷阱,悬崖之类的地方还设有围栏,差不多每五十米左右就有一个在石头上或者在树上的求救按钮,一按就会全岛警报,而莫成风自己是个游泳好手,掉进水里会出意外的可能性很小。 白慕琳听他这样说,还是有些不放心,毕竟突发事件谁也没办法预防。 “没事的,你回帐篷休息吧,他死不了。”说着付一旬就想拉上帐篷。 白慕琳却摇摇头,一双眼睛真诚明亮:“我睡不着,simon陪我聊聊?最近有点心烦呢。” 付一旬才想问刚刚她说了一路还没说完吗,听到后面一句皱了皱眉,不太乐意,却也不好拒绝,怎么说也是二十年的朋友,只是他的领地意识极强,他的帐篷白慕琳是别想进去的,付一旬只好出来,跟她走到一个大树下,那里有两块一大一小的石头,正好可以坐。 有不少个不想睡觉的人帐篷拉链都没有拉起,于是他们都看到白慕琳和付一旬到那边聊天去了, 廖锦溪身边围着两个女孩,她们是拜托了廖锦溪送了不少礼物才有机会跟过来的,自然是为了白慕琳和白慕琳一起回国的那些贵族了,她们不认识付一旬,不过这一路下来傻子都能看出那个男人的不凡,再敏锐一点的就能发现现场那么多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男士,看似围绕着白慕琳转,实际上都是绕着他在转的,虽然付一旬好像被孤立了似的,根本没有人主动上前跟他说话。 “那个男人是谁啊?”一个问廖锦溪。 廖锦溪心里得意,特别想告诉她们他是大名鼎鼎的付一旬,不过她骨子里的胆小是怎么也变不了的,根本不敢违背老哥的命令擅自跟别人说付一旬是谁,道:“他叫simon,白小姐的未婚夫。”叫simon的人多了去了,不怕她们把他跟西蒙埃文斯联想起来。 女人总是很容易在这种事情上被拐走话题,她们的注意力很快转到了那个很出众的男子已经是别人的了这件事上,“他们已经订婚了?” “没有,不过那是迟早的事。”廖锦溪不甚在意的摆摆手说道,在她看来白慕琳和付一旬妥妥的青梅竹马,王子和公主,两人走在一起理所当然的。 …… 傅倾流被莫成风不耐烦的叫声吵醒,一睁眼,入目的便是被阳光笼罩着变成温暖的带着绒毛一样的橙黄色的帐篷顶端,她躺着发呆醒神,有一种好像过去了很长时间的感觉。 莫成风特别想掀了傅倾流的帐篷,可惜这帐篷质量太好,又有傅倾流在里面压着,掀不开,拉链又是从里面拉的,同样拉不开,于是他只好在外面等着,只是这女人是猪吗?怎么怎么叫都叫不醒?! “傅倾流!起床啦!你是猪啊?!你……” “叫魂呢你?”懒洋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然后帐篷拉链被拉了开,傅倾流那张白皙精致的面容映入眼帘,因为刚刚睡醒,那张脸上还有粉扑扑的红晕,看起来特别鲜嫩可口,就像白里透红的水蜜桃。 莫成风特别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目光怎么都没办法从她脸上移开,“谁、谁叫你不理我?” 傅倾流蹲在石边倾身舀水洗了把脸,清凉的感觉仿佛转眼抹去了空气中满布的烟尘一般,叫她连带着莫成风也有些顺眼起来了。 莫成风心心念念着要带傅倾流去他说的那个好玩的地方,只是这个岛对于一个人来说真的很大,莫成风纵使来过几次也不是说随便走都不会迷路的,刚刚还信誓旦旦说找到了路,结果走着走着又走失了方向,悲剧的是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他们的帐篷还在那边呢。 傅倾流实在不想跟着这家伙四处走,只是她还得指着他把她送回去,而且这家伙看起来虽然来过这个地方,但是野外求生技能几乎为零,她真为他家里人替莫成风感到担忧,放他一个人迷路乱转,说不定会死掉。 莫成风也死心了,一脸如丧考妣的跟着傅倾流听着溪流的声音往回走。 云朵在天空慢悠悠的漂浮着,平静的表面下进行着不为人知的翻涌,天边一抹,悄然被夕阳染成红色,霞光犹如彩带,装点了这个世界。 处在海水包围的海岛中,能清晰的感觉到昼夜温差,倒是不怎么凉。 傅倾流点了一堆火在石头上,两条肥美的鱼在火上烤着,两个帐篷一左一右的位于火堆两边,只有傅倾流一个人在这。 溪水潺潺,犹如一曲洗涤心灵的曲子,她双手撑在身后仰着头看天空,没有了城市里那永远不灭的霓虹灯光和汽车引擎声,这个被夜幕掩藏的光怪陆离的世界似乎显得明亮干净了许多,让她有一种想要将火堆泼灭的冲动,那时候她一定能看到特别明亮的缀满星辰的星空。 好一会儿,鱼香飘出,傅倾流拿着自己那一条啃了一口,扭过头看着黑漆漆的灌木丛后面,“莫成风?”之前说要找个地方解解手,怎么解了半天没回来,就算是便秘也该回来了吧? 没动静。 傅倾流眉头皱了皱,又喊了几声,然而幽静的深林里只有鸟类被惊的拍动翅膀飞起的声音。 “不会出事了吧?”傅倾流从火堆里拿了一支火把出来,拿着鱼边吃边走出去,一阵凉风呼啦啦的刮过,火把上的火被吹的左右跳动,傅倾流觉得有点冷的缩了缩脖子,脑子里忽然冒出了几个发生在孤岛上的恐怖故事,有点怕怕的咬了口鱼肉,小心的用舌头探着,省的鱼刺卡到她的咽喉。 而此时,茂密的森林里从上空俯瞰,能看到些许火光就像萤火虫的光芒一样细碎而分散。 付一旬在发现岛上的警报系统出问题后,立刻让白慕琳联系了岛上的几个负责人和在岸边的那些人上山来找莫成风,只是这个岛屿很大,哪怕那么多人分散开了找也没办法很快找到,为了安全起见,每两三人一组的分头找,而付一旬身边就跟了白慕琳和白慕珍,实际上付一旬并不想让她们跟着,白慕琳还好,白慕珍简直就是个累赘,走两步就要喘一喘,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都要跟见鬼似的叫叫嚷嚷,还老是要往他身边靠,天知道他可以忍受大自然天然的肮脏,却绝对难以忍受一个看似干净的人的触碰。 在第三次白慕珍企图靠到他身上后,付一旬终于忍无可忍,连白慕琳的面子也不给的用手上的树枝把人用力推开,语气嫌恶到了极点,“该死!给我滚远点!” 白慕珍被这么一推,脚下被一根藤蔓给绊了一下,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手上的火把也掉落在地面,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付一旬,然后娇娇弱弱的林黛玉一样的掉起了眼泪,在她那张脸上好比雨打白莲,一般男人看着哪能不心动? 可惜付一旬不是普通男人。 他看向一脸尴尬无奈的白慕琳,“你和她一起走吧,我信你的能力,一起走太浪费时间了。” 白慕琳点点头,看着付一旬手上的火光在穿过一片灌木后忽隐忽现的影子,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她记得,那个方向过去就是莫成风最喜欢的地方了,在这静悄悄的森林之中,她给莫成风准备的礼物,应该会很合他的心意才对,就是不知道,她亲爱的simon看到了会是什么感觉了。 ------题外话------ 据说下载520小说手机客户端每日签到每个月至少能抽到五张月票,泥萌造吗? 正文 v9 阴差阳错,气到内伤! 四周骤然暗下,黑暗让人恐惧,傅倾流动了动被地面摩擦的有点发麻的手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她条件反射的绷紧神经警惕起来,她没有动,而是等待着眼睛适应黑暗,待到眼睛开始能在黑暗中看到一些东西的影子后,她确认身边没有什么危险性的东西,才从地上站起身,捡起一根树枝当拐杖的爬上那个斜坡,视线也跟着她往上爬去,然后,她的眼帘映入璀璨如星河的美丽画卷。 时间仿佛突然被按下了暂停键。像化成了实质一样的轻烟一般线条,轻飘飘而缓慢的在空气中流淌。 傅倾流一瞬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美丽的梦境中,就像梦游仙境的爱丽丝,所以她才会看到眼前的森林闪闪发光,那些树上一大片一小片的散发着橙黄色的光芒,那边是银白色的,那边是莹蓝色的,地面、树梢、叶间、空中……就像缀满星辰的夜空,美得不可思议。 有一种美丽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看到。 这些发光的菌类植物和幼虫将这个茂盛的充满野性和优雅的森林点缀的梦幻逼人,充满魔力的让傅倾流转眼被它折服。 她以前虽然有一段时间也住在山上,但是夜晚从不出门,就算有事出门也会带上很亮的手电筒,也可能因为那个地方并没有能够吸收磷的植物,所以她并没有在现实里见过这样梦幻的景色,简直不可思议。 傅倾流没有了重新点亮火把的想法,她着迷的看着这些美丽灿烂的光芒,一步步的往前走去,从一株发光的植物身边走过,裤腿擦过它的叶片,它被带的弹动了一下,于是闪闪发亮的粉末一样的东西轻飘飘的散开,就像一个放慢的电影镜头。 不知不觉中,傅倾流走出了这片茂盛梦幻的森林,那是一块绿茵茵的草地,明亮的月光毫不吝啬的将它照亮,就像一个无人表演的汇聚了所以光束的大舞台。 傅倾流抬头,看到没有被城市里各种明亮的五彩灯光映衬的黯淡的夜空缀满星星,就像一颗颗泛着光的钻石,明亮璀璨。 一种从宁静感蔓延至内心深处,傅倾流慢慢走入月光中,清冷的月华将她笼罩,草地的草长得有些高,没过了她的脚踝,所过之处,被惊扰的萤火虫犹如星辰粒子,纷纷飞起,仿佛将她包围,一阵风吹过,她细长的黑发被丝丝撩起,在星辰之下,月光之中,在萤火之间,这个女人就像森林妖精一样。 她微微有些诧异竟然能在这个季节看到不管是城市还是乡下都越来越难以见到的萤火虫,下一秒忽的被什么吸引,淡漠散漫的眼眸忽然轻飘飘的落到对面森林的边缘。 付一旬站在这片草地对面的森林边缘,手上是已经灭掉的火把,目光怔怔的看着草地中间比萤火虫包围着的女人。他的身后同样有大小不一的片片发光菌类,棕色的半长卷发,精致锋利帅气的面容,还有一身神秘而古老的气质,就这么站在茂密的显得危险又神秘的森林边缘,就像传说中的精灵王子。 他们在彼此眼中都是让人无法不着迷的景色,在一瞬间突兀而措手不及的闯入彼此的视线之中,深刻的印入大脑深处。 他们都有些失神,好一会儿付一旬率先回过神来。 付一旬大步的走进草地朝傅倾流走去。 “你……” “嘘。”傅倾流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挡在付一旬嘴前,在付一旬错愕的视线下像是喝醉了酒一样有些醉人和神秘的笑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风声,风吹动树叶沙沙的声响,它从叶隙之间穿过的声响,撞过一堵石墙,然后蘑菇云一样绵软优雅的散开,还有瀑布声、鸟叫声、溪流声,叮叮咚咚,形成一曲迷人只有某些人才能抓住的旋律。 傅倾流忽然弯腰,对付一旬摆出一个邀请他跳舞的姿势。付一旬在她眼里看到一种沉迷和疯狂,是那一类疯狂但绝对优秀的艺术家们特有的特质,他们总是想要邀请别人跟他们一起疯狂,只是很多人虽然理解他们的疯狂却并不会跟他们一起疯狂。 付一旬没有办法拒绝傅倾流。 在那个被月光笼罩的没有观众的大舞台里,那两抹身影贴着,在舞台上拉出一抹亲密无间的影子,两只手交握,她的手搭在他肩上,他的手扶在她腰上,仿佛有一曲优美的华尔兹在飘荡,前进、后退、旋转,萤火虫围绕着他们浮动,连带着两个人都遥远而梦幻了起来,好像那是一个很古老很古老的时空里的城堡里的舞台,身着盛装的国王和王后在上面缓慢了时空般的舞动,美得叫人神魂颠倒。 风停,曲毕。 余味在心底慢慢沉淀下来,他们看着彼此,然后在对方的眼里清晰的看到彼此的身影,傅倾流看到那双棕色的眼眸深邃的如同深潭,蕴含着危险的漩涡,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吸走,深处有一簇火苗骤然燃起,让他的眸子越发的深邃起来。 握着她的手的手忽然放开,顺着她的手臂滑到她的肩上,再滑到她耳畔,大拇指轻轻的,带着某种暗示的轻轻的磨挲着她的耳前肌肤,她看到她下意识的瑟缩的收了收下颚,精致黑亮的眼眸眸光潋滟,唇红如玫瑰花瓣,他脑子里忽然间便想起不久前他将她压在餐桌上,双唇肆意蹂躏的场景,就像宿命的牵引,他有些情迷意乱不受控制的缓缓低头朝她靠近,她微微屏住呼吸,眼眸猫一样缓缓的眯起,紧张又期待着什么。 心跳声如雷捣鼓,因为紧张而短促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柔软的唇瓣轻轻的碰触,像是蜻蜓点水般的试探,再试探,一次又一次,一次比一次重,然后终于确认了什么,骤然犹如星火燎原,变得激烈滚烫起来,在这个萤火纷飞,星光熠熠的夜空下。 “那边有人影!”一道大嗓门从远处的森林里传来,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空旷又有些远。 正吻的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的两人忽的一僵,睁开眼,这么近距离的瞪着彼此,唇上的触感清晰的传进脑神经,噢,付一旬的舌头在她嘴里! “砰!”两人触电般的骤然分开,森林那边恰好跑出来几道举着火把的人影。 “嘿!是simon!”那个大嗓门回头冲着森林里喊了一声,更多的火光朝那边汇聚了过来。 有那么多外人在,脸颊滚烫通红的两人迅速的一抹嘴角,齐齐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群人,不看对方,好在火光本就在照得每个人脸通红,不用担心被看到。 一群人举着火把飞快的跑来,萤火虫就像消失的尘埃在这些耀眼的火光下渐渐消失不见,白慕琳也在队伍里,看到傅倾流的时候眸光微微一闪,看到两人颜色不大正常的唇瓣,神色蓦地一暗,然而那速度是如此之快,快的叫人抓不住尾巴。 “simon,还好吗?这位是?”白慕琳疑惑的看向傅倾流。 “傅倾流。”傅倾流自己道,她还想说是莫成风带她来的,就听到后面传来莫成风的声音。 一群人扭头看去,只见草地另一边的森林里莫成风举着火把跑了过来,他累的气喘吁吁,看到跟这一群人在一起的傅倾流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一靠近就弯下腰一手撑着膝盖喘息,“我说你……呼……呼……怎么乱跑,也不跟我说一声……呼……”急死他了。 傅倾流对于莫成风颠倒黑白有点不满,“是你乱跑好吗?我是为了找你才离开扎营地的。” “好了,不管怎么样,人总算是齐了。”白慕琳松了一口气般的说道,笑着对傅倾流道:“我是白慕琳,这次野营的发起人,欢迎你。” 傅倾流点点头,人那么多,她不好说出点啥来扫兴,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的大半注意力都在付一旬身上,她没想到付一旬会在这里,还有之前的共舞、亲吻……那显然让人无法轻易忘记的一幕幕。 为了找人今晚每个人几乎都做了不少运动,累得要死,白慕琳干脆提议大家今晚就在这里扎营休息好了,地势平坦还有明亮的月光,至于帐篷之类的东西,让那群保镖去拿过来吧。 于是一群人又忙着给自己重新搭帐篷,在这块宽敞的草地上,不知道是不是意外,傅倾流的帐篷在莫成风和白慕琳的中间,白慕琳的隔壁则是付一旬,两人被隔了起来。 付一旬很快搭好自己的帐篷,然后面无表情的经过白慕琳的帐篷,走到同样已经搭好正准备铺睡袋睡觉的傅倾流帐篷前面。 “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倾流见他表情正常好像前面那个情迷意乱的吻没有发生过的样子,眼眸微微眯了下,随后聋拉着眼皮慵懒散漫的抬抬下巴指了指笨手笨脚搭帐篷的莫成风,“那家伙把我掳来的。” 付一旬回头看了莫成风一眼,眉头狠狠的皱了下,心里一阵不舒服,回过头对傅倾流一本正经的道:“以后离他远点,他是个没有女人就活不下去的花心大萝卜,情人可以捆成好几打。” 傅倾流懒洋洋的点了点头。 付一旬微微黑着脸问:“他为什么要掳你?你们什么时候扯上关系了?” “哦,他要我当他情人,我拒绝了,所以他就对我动粗了。”傅倾流慢条斯理的说着,把睡袋铺开,坐在上面。一抬眼,就看到付一旬那双棕色的眼眸里一片冷厉,一瞬间让人产生一个尊贵高傲的王者被冒犯激怒的错觉。 “付一旬?” “你不用理他,剩下的事我会处理,不会再让他再乱说话了。”付一旬目光朝莫成风的方向去了下,他背对着那火光,面容也显得有些晦暗难明,让人看不清。只是傅倾流感觉到,他的视线很快又落到了自己身上,她抬眼看进去,一个不慎看进了那双深邃而精致的棕色眼眸之中,就像一瞬间踏在云端,让她有片刻突然踏空坠落的失神感。 傅倾流与他对望,付一旬看到那双黑葡萄一样黑白分明的眼眸,想起她眼里盛满调皮捉弄的笑意,疯狂而沉醉的注视着他,又或者没心没肺的笑容,主动向他奉献的红唇……而无一例外的,那双眼里盛满他的身影。 这个女人暗恋着他,她是属于他的。 他的瞳孔微动,忽然弯下腰凑近她。 傅倾流眼眸微微睁大,脖子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直到退无可退,她睁大着眼眸看着那男人尖的十分精致漂亮的下巴,直到额头上传来柔软微凉的触感。 噗通…… 傅倾流心脏徒然漏跳一拍般的。 “晚安。”男人在耳边耳语一般低沉又微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风一般轻轻响起,让她耳朵发痒,痒到了心里去。 她怔怔的看着男人退出她的帐篷,那双艺术品一般修长的双手从外面把门拢在一起,挡住她的视线。 傅倾流怔怔的坐在睡袋上,好一会儿微微低头,乌黑的发潺潺的流水般的从肩上滑下,她伸出手把帐篷拉链拉上,然后钻进睡袋里,一直钻到把自己的脸颊盖住,只有一双亮的惊人的漂亮眼眸露在外面,精神十足的盯着帐篷顶端,隐约的带着些许羞涩。 付一旬面无表情的大步走回自己的帐篷,时不时因为卷发抖动而露出的耳朵红的彻底,他钻进自己的帐篷里,拉上拉链,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狭小的帐篷内如雷捣鼓。 也许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这就像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小秘密,他有一种羞耻的兴奋感,有什么甜滋滋的东西从心底蔓延向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都受到了这种不知名的能量滋补了一般,让他整个人都充满了力量,连带着那张本就精致锋利帅气的脸都在晦暗的帐篷里显得容光焕发起来。 有不少人都注意着付一旬和傅倾流,只是刚刚付一旬的晚安吻由于傅倾流在帐篷里,所以他们根本没看见,在他们眼里只看到付一旬弯下腰小半个身子伸进帐篷里不知道干什么,然后又出来了,谁知道他进去是干什么了?也许只是说了句什么话。 白慕琳帮着莫成风搭着帐篷,一边搭一边闲聊般的问道:“你怎么会带着傅小姐到那边去?我们爬山都不爱爬那边的。我还以为你会带朋友去你最爱的瀑布那里呢。” “别提了。”莫成风一脸郁闷,“迷路了。”原本想要带傅倾流去他最喜欢的瀑布那边的,制造一个浪漫的让女人怦然心动的场景,然后顺理成章的发展奸情,这是他早就打好的算盘,谁知道千算万算,他算漏了自己的糟糕的方向感。 白慕琳动作一顿,眼角斜乜了莫成风一眼,又轻笑道:“说起来,这位傅小姐长得可比你以前那些情人有味道多了,是你新对象吗?” 莫成风为自己看人的眼光小小得意了下,“不错。” “呵呵,那可真稀奇了,你看起来还没有得手呢,魅力不比当年啊。”白慕琳打趣道。 “怎么可能?那女人迟早被我迷得神魂颠倒!” 白慕琳眉头骤然皱了皱,“你要的是她的心?” 莫成风眼睛一亮,“没错。”对了,简单来说,他要的就是她的心,得到她的心,他就算是征服那只有利爪的小野猫了,想想她为他神魂颠倒没有他就活不下去的场景,他就觉得通体舒畅。 白慕琳笑了笑,低下头被发丝阴影眼盖住的眼眸一片冰凉。 夜色渐深,月光越发明亮。 在这片缀满星辰的夜空中,一个个支起的帐篷里,人们陷入各异梦乡。 清晨露珠轻轻从叶尖滴落,啪嗒一声,陷入泥土之中。 清新的带着森林里特有的植物香气的空气清凉的如同已经到了初冬,雾气悄悄的将整个岛屿笼罩,让它仿佛成了一个朦胧的梦境一般的世外桃源。 傅倾流昨晚很晚才睡着,却在清晨早早的醒来,她盯着帐篷顶部,好一会儿起身拉开拉链往外看,看到一个雾气弥漫朦朦胧胧的清晨,整个草坪都被白色的雾气遮掩,连周围的帐篷都不能看齐全,只能隐约的看到最近的一两个,有点凉,她又缩回去,重新拉上拉链,不让雾气跑进来打湿她的发和衣服。 她下意识的摸口袋想要拿手机看看时间,结果摸了个空,才想起手机被莫成风抢走了。 而另一边,同样很晚才睡早,也很早就醒来的付一旬精神的躺在睡袋里,他喜欢跟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感觉,在这种地方他不认床了,洁癖不严重了,各种苛刻的要求都不会再那么苛刻了,要是以往他肯定能一觉睡到太阳出来后,精神饱满心情愉悦,他今天心情愉悦,但是却好像不是大自然给他的那种愉悦。 两个隔着一个帐篷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男女直到雾气散开,阳光洒下,所有植物都反射出露珠的晶亮,变得璀璨晶莹,才跟着其它起床的人一起出了帐篷,收拾东西准备返程。 付一旬对这些很熟练,三两下就搞定了,弄好后他就往后走了走,直到能看到傅倾流那乌龟一样慢吞吞收拾东西折叠帐篷的模样,这绝对是他有史以来见过的最慢吞吞最懒散的女人了。 付一旬一边嫌弃一边忍不住想过去帮忙,结果他才迈开步子呢,莫成风便笑眯眯的从他身边跑过去,付一旬下意识的就是一扯他的后衣领,把人扯住,不让他继续靠近傅倾流。 “你干嘛?”莫成风回头看付一旬。 “simon,阿风。”已经干练麻利的收拾好的白慕琳微笑着走了过来,看了傅倾流一眼,“傅小姐好像不太会弄这个,是很少出去野营吗?” 不太会弄?傅倾流奇怪的看了眼自己弄的,这不是挺好的吗?她只是习惯慢吞吞而已,虽然池非每次都说看到她这样特别想打她,不过又不是什么急事何必急吼吼呢,慢吞吞也是一种享受嘛。 “我确实不大喜欢有房子不睡跑到在野外喂蚊子的活动。事实上我讨厌一切运动项目”傅倾流不客气的说道,继续慢吞吞的收拾。 被傅倾流这么干脆毫不做作的回答弄得噎了一下,白慕琳又打趣道:“呵呵,傅小姐是慢性子的人呢。幸好你是在工作时间比较宽松的画廊工作,要不然你上司恐怕会很生气哦。” 一般老板都喜欢手脚麻利勤快的人,傅倾流很显然不是那种嘛。要是给付一旬这样的人工作就更糟糕了,肯定不到几分钟就要被炒掉,廖康之所以能在付一旬身边工作那边多年,他的办事速度是原因之一。 付一旬欣赏的是独立、智慧、干练、有教养、跟他有共同爱好的女性。他是完美主义者,缺一都不可。傅倾流直接就pass掉了两个。 白慕琳看向付一旬。 付一旬看着傅倾流,语气平淡的道:“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不是很好吗?” 傅倾流蓦地抬头看他,竖起大拇指,“说得好,我喜欢!”以后池非再说看到她慢吞吞想打她,她就能用这么高大上的回答回击他了。 付一旬霎时被傅倾流突然的反映给弄得耳尖微红,瞪了她一眼,暗骂她不知羞,光天化日之下,说什么喜欢啊!立刻拖着莫成风走人。 白慕琳眼底发冷,微笑着朝她点点头,也跟着离去,听到莫成风竟然那么少根筋的在应和付一旬的话,心里气得简直要吐血,真是只猪队友! 一个个人整装好自己的帐篷行李背着登山包有说有笑的下山,那些从小到大没搞过这些的男男女女经历过昨天之后收拾起来倒也麻利上不少,只是依旧落到了后面,并且落在了慢吞吞的傅倾流身后。 傅倾流背着自己的东西走在中间,前后都是外国男女,西方国家的人虽然比较开放热情,但是贵族始终有贵族特有的矜持傲慢,他们还是古板的出名的英国人,哪怕不像以前那些老贵族一样把平民当成垃圾,但也不会轻易认真跟那些想要攀关系的交谈,看看那些死皮赖脸的跟来,但是怎么都无法打进他们圈子里的小姐公子就知道。 只是因为她是莫成风带来的人,长得漂亮还有一种很奇特的气质,这会儿竟然不像后面那些人一样给他们让路,反而挤在中间,叫他们有些惊异和好奇,有人不经意的跟用英语跟她攀谈,她淡淡的回了一句,英式发音并且十分正统的伦敦腔调让他们眼前一亮。 要知道现在大部分人学英语都是美式发音,并且很多人都是带着东方口音的,像这种明明是东方人却能把英语说得跟母语没两样甚至连伦敦腔调都带上的人可是少之又少,像后面那些男女,一开口就是各种口音的美式英语,这叫这些传统的英国小贵族们实在不想跟他们多说话。 他们不知道,傅倾流也可以一转眼变成美式发音,她这人要么就不学,要么什么都要学最正统的。 “真不敢相信,你的英语学多久了?” “噢,你们听听她的声音,如果不看她的脸,我都要以为她是英国人了!” “……” 事实证明,有一口正统的外国腔调口语是很有好处的,就像你在国外听到有外国人说自己国家的语言还说的特别溜那样,总是惊喜又惊奇的。 后面廖锦溪等人一脸惊奇的看着傅倾流莫名其妙的就跟那一些高傲难以亲近的小贵族打成一片。 后面的吵闹也吸引了在前面的付一旬莫成风白慕琳几人,他们一回头,就看到傅倾流被那一群英国贵族围在中间,她一脸慵懒散漫仿佛只是很随意的跟他们聊天,全然没有想要抱大腿或者讨好他们的神色,可偏偏就是这么不当回事的模样,挑起了那些骄傲贵族的兴趣,从而在跟她聊天过后被她渊博的知识量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魅力吸引产生好感。 莫成风和白慕琳眼里满是诧异,付一旬却是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唇,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样。 白慕珍却是骤然嘴巴一扁,眼里流露出不满的神色,向来只有她被这些人众星拱月,还没有别人敢不自量力抢她的位置,当下便娇娇弱弱的转身走了过去,“你们在聊什么呀,这么热闹?” 白慕珍一出声,就坏了整个气氛,冷场了几秒钟后,有人看在白慕琳的面子上重新挑起了个话题,一个个鬼马的跟傅倾流眨眨眼,然后围着白慕珍往山下走去。 白慕珍自认为抢回了众星拱月的位置,骄傲得意的回头蔑视了傅倾流一眼,哼,看吧,属于她的位置可没有人能抢走,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女人罢了。 傅倾流觉得,这年头神经病好多啊。 莫成风几步穿过那些人来到傅倾流身边,一脸惊奇,“没想到你还藏着这一手,外语说的可真好。” 很多时候你没有刻意的去嚷嚷自己会多少懂多少,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让别人自己去发现的时候,那种刮目相看的惊艳感会比你自己在一开始说出来多少好几倍,所以别着急,被人一时的看不起也没关系,因为当他们发现你还藏着一手后,惊艳感会很强烈。 傅倾流只是懒洋洋的笑笑,阳光洒落在林间,不经意间落在她的身上,衬着她没心没肺淡漠冷酷的笑容,就像一只遗落在人间的美丽薄情的没有心肺的妖精。 莫成风看得有些痴,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背后忽然被一扯,他后退了一步,险些摔倒,不高兴的一扭头,看到付一旬面无表情的盯着他,深邃锋利的棕色眼眸冷冷的看着他,叫他瞬间头皮发麻,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怎、怎么了?”莫成风不知道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不爽了。 付一旬没回答他,抓着他的后衣领把人拖走,细长的眼角悄悄扫过傅倾流,恰好被她抓了个正着,一瞬间两人脑子里飞快的冒出那亲吻的画面,都产生了一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偷偷传递纸条说悄悄话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心跳加速,又有点羞耻,以至于他们飞快的错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可眼角眉梢却又忍不住要带上几分甜蜜。 白慕琳远远的看着他们,眼底一片冰冷,拳头捏的死紧。 而此时,队伍最末尾处,那几个吊车尾的几个跟廖锦溪走在一起的小姐嘀嘀咕咕的。 “你们觉不觉得那位傅小姐的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嗯,我也这么觉得……” ------题外话------ 泥萌就是不相信黑果是亲妈!我神马时候虐过我家女儿?泥萌说!泥萌说!泥萌说说说! 正文 v10 无法不着迷. 廖锦溪一听她们这么说,就想起当日派对上许雅说出来的话,顿时一身冷汗,连忙打断她们,她可不敢再让她们说些什么话出来破坏白慕琳他们游玩的心情,这些人可都是她带来的,要是出问题,她肯定是要被牵连的,以后就不能继续跟着他们顺便抱抱大腿了。 莫成风一直被付一旬拖到了游艇上,那些保镖们见到这画面都不敢上前阻拦拯救自己的雇主,付一旬直接把人拖到了一间客房里,才把人放开。 莫成风一脸莫名其妙,“干什么?” “以后离傅倾流远点。”付一旬从床头抽出一张湿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冷冷的看他。 莫成风刚刚一路想最多的就是莫书豪又出什么问题了,付一旬要把他拖到没有外人的地方教训,万万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这句,骤然一怔,随后更加一脸莫名其妙,“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泡妞?” 付一旬把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精致到锋利帅气的完美面容面无表情的模样显得极其冷酷,“我不想管你,但是如果你让我觉得不舒服了,我会让你加倍的不舒服,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莫成风瞪大眼看他,他没想到自己突然就被威胁了,而且看他的表情还是那么严厉认真,他不由得拧起眉头,也跟着严肃起来,“我怎么让你不舒服了?我以前也四处泡妞也没见你管,现在你是怎么回事?”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不知道你到底逃避没有责任感到什么地步,现在知道了。莫家就你一个继承人,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你不是毛头小鬼而是27岁的成年人,一天到晚只知道女人,像话?”付一旬严厉的道,虽然起因是因为莫成风想泡傅倾流,但是他的指责也是真的,从之前莫书豪被绑架被丢在学校里几个星期,他就发现这男人玩的太疯了,以至于都快磨掉了该有的棱角和责任感。 莫成风不是第一次被表弟教训,他是独生子,那么多兄弟姐妹跟付一旬关系最好,哪怕经常被放在一起对比也没能让他跟付一旬产生什么间隙,比起他,付一旬更像是兄长,如果是以前他就算不见得会服从也不会还嘴,觉得让他说说也就完了,到时候怎么做还不是看他自己?然而今天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听付一旬让他离傅倾流远点就不太高兴。 “我可不像你一辈子没有女人也过得下去。”莫成风语气不太好的一边说一边转身往门外走去,“你是我表弟不是我亲妈,我玩个女人你都要管你就像话?像你这么神经质有毛病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明白当初我是什么心情,所以你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这种话,你不明白,所以我不怪你,但是你休想这么轻易的用旁观者的说法来指责命令我,我不用你管。” “既然如此,”付一旬平淡冷静的声音从后面追来,“我会让能管你这种事的人来管你。” 莫成风骤然回头,惊愕又愤怒的瞪着付一旬。 付一旬抱着双臂,身姿颀长,棕色眼眸平静又冰冷,好像磨去了所有的感情凸起的冰面。 付一旬是说一不二的,当他决定一件事的时候,没有人能够轻易改变他,而他说的话具有很强的威信力,即使是莫成风的父母也会无条件的信服。 …… 豪华宽敞的大游艇施施然朝大陆驶去,海面被尖尖的船头劈开,白色的浪花撞击船身发出吵闹哗啦的声响。 游艇里的厨房早就给他们准备了自助早餐,就在甲板上,迎着舒舒服服的海风,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别提多享受。 傅倾流不知不觉中又跟那些贵族打成了一片,她就像具有某种魔力,只要她愿意,随时能成为人们的中心,被围绕着。 跟白慕琳来国内旅游的人都是年轻的尚未嫁娶的贵族,事实上她的那个会馆里的成员都是没有婚配的男女,这样举行某些活动的时候才比较不会出岔子,英国人是出了名的古板,但是也不是在什么事情上都古板,凡事都不能轻易盖棺定论,这不说说笑笑着,就冒出了某些具有暗示性的黄色笑话,傅倾流一概不接话的以让人猜不出心思的让人着迷的慵懒笑容代替,让男性们怎么也猜不出她的想法,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倒是既不得罪人也不让自己难堪。 白慕珍上完厕所一出来,就看到甲板上傅倾流又被众星拱月了,眼里闪过怒意,大步的走了过去,她最见不得有人显得比她受宠或者跟她一样受宠了。 白慕琳在一旁倚着围栏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白慕珍的举动,眼里滑过一抹嘲笑,不加以理会。 白慕珍拨开一条道,眼底带着几分挑剔的娇娇弱弱的看着傅倾流,“你好,我叫白慕珍。” “傅倾流。” “傅小姐是哪里人?”白慕珍用略期待的眼神看着傅倾流,好像只是真的天真好奇的问了一句。 “有事?” “我只是觉得傅小姐看起来很不平凡,一定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吧?姓傅的话……国内有没有一个傅家?”白慕珍好奇的看向站在不远处凑热闹的国内男女,她先前就听说了傅倾流只是一个画廊经理,本意是想让傅倾流因为自己平民的身份难堪尴尬,却不料这么一句话,叫那几个本就觉得傅倾流眼熟的女人猛地想起傅倾流为什么耳熟了。 “原来是兰市的那个傅家的大小姐啊!” “对啊,难怪觉得耳熟,她是傅倾流啊!” 几个女孩声音不大的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看着傅倾流的眼神还未来得及染上异样,就被白慕珍打断,“怎么你们认识她吗?国内有一个姓傅的豪门?” 白慕珍什么都不懂,就是一只在鸟笼里得意洋洋以为拥有全世界的金丝雀,其它人一听兰市傅家就明了了,这些英国贵族没听过的也不在乎,听过的露出惊讶的神情,傅氏集团生意做的很大,是兰市的龙头老大,世界五百强前一百里的大集团,现任的当家人章铮才是个厉害的角色。 白慕珍觉得自己弄巧成拙,没想到傅倾流真的是一个千金小姐,那边那两个认出傅倾流的女人见她那样,连忙要出声,她是傅家大小姐没错,可她现在是整个国内上流社会最难看的标杆,污点直接掩盖了她的所有优点,还不如被误以为是个平民老百姓来的强。 “她是傅家小姐,不过你们不知道……” “珍珍。”白慕琳忽然喊了白慕珍一声,那女人的话被打断了。 “怎么了,姐姐?” “过来吃点东西。”白慕琳微笑着朝她招手。 白慕珍虽然骄纵,但是还是很听白慕琳的话的,当下瞪了傅倾流一眼,朝白慕琳走去。 那个话没说完的小姐刚刚才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而且没把傅倾流当年的事宣扬一下,哪能甘心?之前不知道傅倾流是谁也就只能干看着她被这些贵族接纳聊的开心,现在知道她是谁了,不说出来她都觉得全身不舒服,特别是她还瞄到了从船舱里出来的付一旬和莫成风,当下故意抬高了声音。 “傅倾流啊,认识这个名字的人可多了,要知道当初——”声音戛然而止,一身冷汗突然而汹涌的从体内冒出来,头皮微微的发麻。 有一种实质感很强的冰冷视线,这个视线来自那个他们都想要抱大腿的——白慕琳。 这时候她才发现,原来第一次被打断不是意外。 这女人反应倒是快速,本来已经到嘴边的话忽然一转,“要知道当初她的天才之名可是特别出名呢。”话才说完,她感觉到那道视线消失了,霎时心下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别人没有注意到白慕琳那一眼,傅倾流却是注意到了,她本以为今天又要被翻一次那已经不知道被多少人翻过多少次的旧账,却没想到会遭到白慕琳的阻止,白慕琳注意到傅倾流的注视,朝她露出友好大方的笑容。 傅倾流觉得有些怪异,她在为她解围,但是她却似乎没有从她身上感觉到善意,这种感觉很怪异,只是怪异在哪里也不是光看一个人的脸就能看出来的,毕竟面具实在太多。只好收敛心神,背倚围栏,侧头看着前方那被阳光照的闪闪发亮的平静海面,以及等候在岸边的男人。 风轻轻撩着她细长的黑发,她的一头自然细长的发在一群颜色各异各种洗剪吹染电拉出来的发型里显得特别抢眼,黑的柔顺自然,就像黑色的丝绸,每一根都仿佛在阳光下反射着健康自然的光辉,而那张不比白种人逊色到哪去的白皙的面容是东方人特有的柔和精致,但是却不会显得平板在外国人眼里毫无特色和美感,相反的,她在这些外国人眼里也眉眼分明特别显眼漂亮,特别是那身气质和那双眼睛,就像黑曜石,明亮透彻,却冰凉淡漠,懒懒散散,没心没肺,仿佛谁也无法轻易走进她的心里。 莫成风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忽然觉得四周都失了颜色,无论是阳光还是那些五颜六色的头发,只有她那一头被风吹拂起来的黑发,还有那件简单的白衬衫,那简单的黑白忽的叫他怦然心动,以至于都忘记在游艇里付一旬说过的话的朝她走过去,只是还没走几步,就被付一旬给扯住了后衣领,拖着走向另一边。 有很多的车子停在岸边等候他们,夏君宁在那些黑西装的奴仆或司机里尤为的显眼,白衬衫黑西裤干净俊美的面孔和一头碎碎的黑发,端的是君子如兰温润如玉,在游艇一靠近就让游艇上的人们注意到了他,有些人还认出了他是谁。 他看到傅倾流的时候骤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看到她从楼梯上下来,立即迎过去,打量了她全身,发现除了衣服有些脏掉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大碍,他还是不放心的问了句:“没事吧?” “没事。” 莫成风跟付一旬后面下来,见夏君宁一副跟傅倾流亲密的不行有点类似在宣示主权的模样就来火,莫成风没注意到边上付一旬的神情,因为他眼里全是夏君宁拉着傅倾流胳膊的手,当下便阴阳怪气的出声:“真好笑,一副我们会吃了她的模样。” 夏君宁也来火了,“希望莫先生记清楚,这里是大陆不是港城,就算是港城的法律应该也有告诉你,你昨天的行为属于绑架!” “那你怎么不报警抓我?还不是自己没权没势不敢得罪人么?”莫成风一脸“老子就绑架了你又奈我何”的贱样。 莫成风一脚踩在了夏君宁的痛脚上,他一手骤然捏起拳头,是的,如果他够有权势,昨天就已经带着人强闯那座岛了,何须一晚等在这里?身价20亿又如何?真正折现出来也许有,但是那只是钱,权势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特别是像他这种算得上老老实实没有家庭背景帮衬的经过一番打拼创业闯出来的。 夏君宁看到站在一边优雅的抱着双臂的付一旬,即使是男人见到他的模样想到他身后的家世背景,都会觉得低他一等,而在将对方当成情敌后,在此时此刻,便觉得十分的难堪。 “莫成风。”付一旬忽的出声,带着一种警告。他当然不可能是在帮夏君宁解围,只是在表达对莫成风强抢民女的行为,而这个民女还是傅倾流的不满。 莫成风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瞪着夏君宁的视线很不友好,恨不得剁了他抓着傅倾流胳膊的那只手。 “看来是我们的不对了。”白慕琳抱歉的看着夏君宁,又看了傅倾流一眼,诚恳的道:“我以为我们玩得很开心的,原来傅小姐竟是有人一直等着你回去,早知道昨晚就让人把你送回来了。” 这一句话打了夏君宁的脸说他自作多情,又暗讽傅倾流趋炎附势喜新厌旧,又暗示两人之间关系暧昧。 夏君宁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一种巨大的难堪感从心底蔓延出来,不仅仅是因为白慕琳说的话,也因为她的姿态,她身边那些人的姿态,很明显就能看出那种差异——生活阶层高低的差异,那种轻易无法逾越的贵族和平民之间的差异,甚至于他发现,如果把傅倾流放进他们那个圈子里,竟是毫无违和感。 也是,傅倾流本身就是公主,虽然已经被逼下王位。 傅倾流眼眸微微眯了下,慢条斯理的道:“看来白小姐需要去配一副眼镜了。要不然看错这看错那这里以为那里以为的,会让人很困扰的。”她确实在岛上玩的挺好,但是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就那么难听呢?这女人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只是她想多了? 没有想到傅倾流竟然敢顺着她的话这么不客气的反击她,白慕琳面上的笑容更明媚灿烂了些,仿佛并不在意,端的是端庄优雅大方,“谢谢傅小姐的提醒了。嗯,说起来,我们还没有交换联系方式呢。”白慕琳一伸手,来接她的人就递上了两张名片,她递给傅倾流一张,还递了一张给夏君宁,“请多多指教吧,夏总。” 形势所逼,夏君宁脸色不虞的接过。 “还要挤在码头上多久?”付一旬满是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看戏的人们这才连忙纷纷的散去。 “走吧,回去了。”傅倾流瞥了付一旬一眼,对夏君宁说道。 付一旬隐隐有些不高兴的盯着傅倾流跟着夏君宁上车离开,只是碍于莫成风不好直接出声,仔细想想有点卑鄙,付一旬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一边用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准莫成风靠近傅倾流,一边又跟傅倾流暗度陈仓……啊呸!什么暗度陈仓?傅倾流喜欢的人是他,在感情方面可没有什么先到先得的,只是他太了解莫成风的脾气,要是直接跟他说傅倾流喜欢的人是他,让莫成风无理取闹的产生被横刀夺爱被兄弟背叛的感觉,会发疯的,到时候会干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他既然只是把傅倾流当成他以前那些情人,那么等过段时间他对她兴趣淡了就没事了。 …… 傅倾流坐在后座,夏君宁在前方开车,车厢内很安静,两人都沉寂在各自的世界里。 一直到夏君宁把傅倾流送到公寓下,傅倾流正要推开车门离开,夏君宁才忽然出声,向来温润柔和的语气难得的带上几分质问:“你怎么会认识莫成风那些人?不是不喜欢跟那个圈子扯上关系吗?” 傅倾流动作一顿,“你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不喜欢就能彻底隔绝的。”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回家?”夏君宁扭过头来,俊美的面容上有着几分怒气,“你为什么不跟家人和好?跟他们和好了,你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傅家大小姐,谁也不能轻贱你,就算是莫成风那种人在把你掳走的时候都要考虑考虑后果!既然明知道就算不喜欢有些事情也不能避免,为什么不回傅家?!” “说完了?”傅倾流神色散漫,慢条斯理的道:“既然说完了,我下车了,谢谢你今天去接我,让你担心了。” 傅倾流推开车子出去走进公寓里,正在等候电梯,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停在傅倾流身边,夏君宁拉住傅倾流的手,掌心里都是因为紧张而冒出来的汗,他皱着眉,温润的眸子里满是歉意,“倾流,对不起,我只是太紧张了,我不是故意冲你发脾气的,对不起……” 傅倾流看着他,眼底有些复杂,好一会儿眸光明亮坚定的看着他,好像一把温柔的刀,轻而易举的剖开某些柔软的表面,刺到深处,“君宁,不要再说那些话,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去跟那些人住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是我的仇人,除非他们都死掉,否则我不会原谅他们。” 夏君宁身子微微的僵住,受伤的看着傅倾流,“我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你希望我好。”傅倾流另一只手轻轻的覆盖住他握着她的手,露出一抹就像云朵在天空慢悠悠的漂浮着的慵懒又明媚的笑容,“我们是好朋友,你说过的,不是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电梯门缓缓的关上,在仅剩下一条缝就要将傅倾流和他彻底隔绝的时候,才忽然又开始缓慢又冷酷毫不停留的流逝,他只来得及看到她的些许肌肤和乌黑的发丝,那扇银白色的电梯门,就像一道永远跨不过的鸿沟,势必要将他们隔绝两地。 他沉默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转身出去,黑色的刘海被风吹开,露出那被遮掩了些许的眼眸,不是平日里那样不见棱角的温润,它是坚决而锐利的。 傅倾流在家里睡了个回笼觉,在中午的时候起来吃了点面包后想起了寄养在宠物店的要送给傅谨钰的小德牧,便开车去了。 宠物店里的小宠物依旧可爱的让人心软,傅倾流看到那笼克劳德的兄弟姐妹已经不见了,她家的小德牧在一群颜色各异的漂亮宠物里,说真的,实在是有点丑,众所周知德国牧羊犬长得和狼狗其实没什么两样,颜色也多没什么亮丽的,一部分白色,大多背部黑色四肢什么的都是棕黄色,所以它还有个别名叫德国黑背。嗯,是在有关军犬的军旅电视剧里经常能看到的犬种,再者德牧的脾气也不如其它宠物犬温和,她不明白傅谨钰怎么就看上这只了。 店员看到傅倾流很热情的迎了上来,笑眯眯的跟她道:“按照客人您的要求,这只小德牧已经懂得去洗手间上厕所了,您带回去后带它去洗手间里转转,如果您家里的是马桶的话,可能需要给它单独准备一个狗狗厕所,还有已经做过身体检查,它很健康,关于疫苗什么的……” 傅倾流走到算得上是自家宠物的小德牧的笼子前面,这只小德牧看起来很有灵性,不知道是上次她和傅谨钰过来后已经记住了她还是知道她是以后管它吃喝拉撒的主人,竟然上半身站起来趴在笼子上,一双汪星人特有的叫人难以拒绝的眼睛巴巴的盯着她看。 傅倾流对宠物毛发没有什么过敏也不怕猫狗,但是也谈不上什么喜爱不喜爱,主要是她太懒也不是什么特别有耐性的人,如果一日三餐它只吃狗粮不会到处拉屎拉尿要她收拾的话,其实养着也是可以,总是放在宠物店里也不好,寄养又要钱这狗也一天天长大,别到时候跟教养它的店员亲了,反倒不知道自己主人是谁,要知道德牧对于主人是有100%的忠诚度的。 所以傅倾流付清钱后,带着自家儿子的狗走了,顺便买了好几袋据说最适合这只德牧幼犬吃的狗粮,还有狗碗、狗厕所、狗窝啥的。 “你会不会晕车?最好别晕车,以后我出门指不定还得带着你,要不然放你自己在家不给我翻个底朝天就是把你给饿死。”傅倾流对放在副驾驶座上的小德牧说道,这个位置上次坐着送给付一旬的克劳德,这次坐着送给傅谨钰的小德牧,一猫一狗,说起来,竟然都挺符合他们主人的性格的。 小德牧伸着舌头张着嘴哈着气看她,傅倾流觉得怎么看怎么呆,但是脑子里又忍不住想着周五晚上她去接傅谨钰,傅谨钰一开车门看到坐在车子里的小德牧的场景,唇角却是忍不住弯了弯,不由得伸出手摸了摸小德牧的脑袋,看到它享受般的眯了眯眼睛,舔了舔她的手腕,心情更好了一些。 当天晚上傅倾流就打电话给傅谨钰班主任,问问傅谨钰这几天的情况。她依旧有些不确定要不要给傅谨钰请一个心理医生检查一下,毕竟当初傅谨钰拿树枝把人捅死并且似乎毫无恐惧感的画面太深刻,他甚至似乎很容易就忘记了自己杀了个人这件事,这对于一个才十岁的孩子来说,显然有点不正常。 她不会因为傅谨钰杀了人就怕他,那件事让她无比清晰的在傅谨钰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影子,人不会害怕自己,哪怕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是傅谨钰还是个孩子,他将来可以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可以见死不救,可以自私自利,但是绝对不能是个杀人成性把它当成某种乐趣的精神病态者。 这是傅倾流第一次打电话给老师问傅谨钰的情况,班主任很喜欢傅谨钰,连带着对傅倾流的感官也很好,当下便笑眯眯的夸奖了傅谨钰一顿,“那孩子可聪明了,跟同学关系处的都不错,好几个原本不爱学习的同学跟他玩在一起后成绩都大幅度提升了,这次段考,他是年级第一呢,比小书豪多了十来分,期中考后面的家长会的时候我还想请你上台讲讲话,你可一定不能拒绝啊……” ------题外话------ 好啦,明天就是月初,于是咱们又到了打滚卖萌无耻求票的日子了,于是作为本文的男女主角,泥萌要不要说两句? 付一旬:嗯?还要我求?给我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不是说我萌我可爱我傲娇你们最爱我了吗?难道是骗我的? 傅倾流:……把票给我,付一旬给你们。 付一旬:……你这个负心汉! 正文 v11 告白!(月初求票!) 说着说着,班主任就觉得心痛,一开始看到两个孩子真的是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看气质的话,站在一起根本没有人能分出他们两个谁是谁,看起来长得一样好,白白嫩嫩的不少一两肉,然而日子一长,大人们就能看出很多来。 比如两人穿的衣服,傅谨钰衣服的质量什么的都是好的,但是莫书豪的好上更多,傅谨钰身上没有什么饰品,莫书豪手腕上那个黑色的看起来不是很起眼的运动手表少说也得好几万,还有一支手机放在了他班主任那里,最重要的是傅谨钰身上有一些细细碎碎的伤痕,莫书豪全身上下白白嫩嫩的,很显然一个从小吃苦长大一个被放在温室里千娇百宠,明明一模一样的双胞胎,这一对比简直叫傅谨钰的班主任心疼的要掉眼泪,幸好有两样傅谨钰压过莫书豪了,一是成绩,二是威慑力。 什么威慑力?从初一开始很多孩子都进入叛逆期了,省三中虽然录取分数线很高,但是小学那一加一组词造句什么的,太简单了,只要没有笨到那种程度的,好好教一教都能考个好成绩,再加上有点钱交多点赞助费找找关系什么的,很简单就进去了,又不是高中和大学。 所以省三中里的混蛋小子真不少,各班都有那么几个,而傅谨钰和莫书豪各自在1班2班当老大,只是由于两人是双胞胎的事已经传开了,所以1、2班同学们的关系比其它班级的要好上很多,那些混小子更是把对方班级的人当成了一家人,混在一起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完全没压力,一山难容二虎,双胞胎这种据说共享一个灵魂的可以除外,但是放在一起一对比总是有个高低之分的。 而很显然,傅谨钰这种从小到大都在亲身经历各种人情冷暖的,比起莫书豪这种只是看古惑仔学的小鬼更受叛逆期小混蛋们的推崇,于是不到两个月下来,傅谨钰是老大,莫书豪的老二,通常情况下两人要是意见不同,直接听傅谨钰的,这一点两班学生默认的,莫书豪尽管委屈,没人鸟他,胡闹还要被亲兄弟鄙视,简直不要更憋屈。 好在他们对于那些小跟班们的影响正面大于负面,两个班主任也乐于他们帮她们把那些小混蛋管着,要不然现在是小混蛋,上了初二初三再到高中就是大人想管也管不来的大混蛋了。 傅倾流听班主任这样说稍微有些放心了,也没在意什么小书豪,只当他是年级第二名所以被班主任拿来当对比,于是又问:“那就好,那他在学校有没有跟人起口角什么的?” “当然没有,那孩子乖的很呢,绝对没有跟人起口角,我盯着呢,不会让人欺负他的。”班主任信誓旦旦的说着,哪里知道就在不久前有几个高年级的学长见莫书豪和傅谨钰年纪小白白嫩嫩的很可爱,还长得一模一样,所以起了捉弄的念头,结果被两人带着一群小弟狠狠的捉弄了一番,还完全没有让老师知道的事。 又跟班主任聊了几句,聊到了期中考过后的家长会什么的,傅倾流表示会尽量抽空去参加的,等班主任心满意足的挂上电话,自认为帮傅谨钰那个缺爱的孩子争取到了和母亲更亲近的机会,好一会儿忽然脸色大变,卧槽,只顾着傅谨钰,她把莫书豪忘记了啊,家长会一开,两个孩子在一个学校这事,还瞒得住? 傅倾流上网查了查,确认精神病态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养成,而是最少十年才能完成心理转变过程后终于放心了,她有很长一段时间能来观察傅谨钰有没有出现什么不正常的行为举止,到时候再找心理医生也可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隐患要留下也已经留下了,她再紧张也没有用。 这天傅倾流难得的给自己的公寓打扫了一番,然后把小德牧的狗窝什么的安置在客厅一角,小家伙对于陌生环境还有点害怕,躲在童话小屋一样的狗窝里,一双眼睛警惕又好奇的跟着傅倾流转来转去,搞定好之后,傅倾流确定这小东西第一天到她家还不敢活泼也还没有能力搬下她的电视机咬坏她的沙发后,便提着包去画廊了。 池非一见到傅倾流确认她真的没事后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画廊这两天非常的忙,签了几个画家,也签了几个要来十里画廊办展的合约,他忙着布置展台、灯光,和其它工作人员一起忙的晕头转向,傅倾流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明年给他加工资后,施施然去了自己的画室。 落地的窗帘将整个画室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傅倾流伸手将窗帘扯开,阳光滔滔洪水一般倾斜而入,傅倾流眯着眼睛等了一会儿,推开落地推拉窗走到阳台。 摆在阳台上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盆栽有些死了,有些开花了,傅倾流看着死掉的那两盆,看到那根部已经烂掉,却依旧在阳光下显得那样翠绿极富生机的叶子,微微有些出神。她忽然想起那片缀满星辰的夜空,那个月光笼罩的大舞台,那个萤火纷飞、自然伴奏的华尔兹,那个缠绵火热的吻,还有轻轻落在额头的仿佛满带珍惜的晚安吻…… 噗通…… 怦然心动。 很多人没经历过的时候都会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什么叫怦然心动,什么叫爱情,无法理解那些为了一个男人女人哭哭啼啼要死要活自讨苦吃的人到底是什么心情。傅倾流也一样,她甚至觉得经历过曾经的那些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去信任任何人,更不用说所谓的爱情了。 她情商低,但没有低到把智商也拉低,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她喜欢那个神经质又傲娇的男人,她对他心动了,她也许早该知道的,从那幅还被池非藏在某间库房里的那幅画开始,只是从没有一次比昨晚更清晰明了,清晰明了到让她没有办法去怀疑那只是错觉,甚至于一想起这个,就有一种愉悦又甜蜜的感觉。 傅倾流下意识的摸了摸唇角,发现自己的嘴角是向上扬起的。 只是…… 傅倾流看着那盆看似没有死去,其实根部已经烂掉的花,上扬的唇角又缓缓的聋拉下来,她有太多事,还有傅谨钰…… 棉花糖一般的云轻飘飘的在天边连成一条直线,夕阳并不怎么灼热的橙红色光芒将它染上漂亮的紫色。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待到光线温度越发的弱,太阳只剩下半张脸后,傅倾流忽的转身大步的走出画室,快速的下楼。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了,从小到大,她任性、骄傲、瞧不起一些人、有仇必报,甚至在一些事情上是偏执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的,这总是伤人伤己,所以她被骂恶毒没良心被很多人不喜,所以她用画画来宣泄自己的情绪,种花来培养自己的耐性,她竭尽全力的去改变自己,有些效果,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些缺点只是隐藏的更深了,而不是消失了。 她这辈子都不会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她也不爱某些模模糊糊的东西,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喜欢付一旬,那么就算她有傅谨钰又怎么样?就算她有很多问题又怎么样?她就是个天大的麻烦,也有说“喜欢”的权利,所以与其自己在这里想东想西,还不如直接去问付一旬对她有没有感觉。 她会告诉他所有的事,如果他也喜欢她,那么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傅倾流急匆匆的下楼,拐角处忽然冒出池非来,“砰”的下两人撞在了一起。 “嗷!”池非捂着下巴,眼泪都快飙出来了,连连后退了几步,“你这么急干嘛呢?赶着投胎啊?” 傅倾流撞得头昏眼花的,揉着额头扶着墙站着,也不说话,跟池非摆摆手就要走人。 “诶诶,站住。”池非把人喊住,“你急着上哪去呢?今天小鸢生日,去我家吃饭啊,小鸢刚给我电话,让我一定把你带去的。” 傅倾流脚步一顿,眉头蹙了蹙,被池非拉着走,有些无奈。好吧,走就走,不差这么一小会儿,给池鸢过完生日再去找付一旬。 池非家住在离十里画廊不是很远的小区内,有公园和运动设施,附近还有一个幼儿园和小学,很适合有小孩有老人的一家子居住。 池非父母都是五十几岁老人,父亲严肃母亲和蔼,对于傅倾流很热情,之前不清楚情况还以为她会是未来儿媳妇,后面跟傅倾流熟悉之后便死心了,老人家再觉得自己儿子是个好的,也知道有些人真不是跟他们一个世界的,配不上。 “傅姨姨!”池鸢一开门看到傅倾流,立即惊喜的呼喊着扑过去抱住傅倾流的大腿。 “小鸢生日快乐,又长一岁了,让我看看,有没有长高?” “有!” 把礼物递给池鸢,跟他们走进屋里,屋里有几个小孩,都是跟池鸢关系好的邻居和同学,池非爸爸正在厨房帮池非妈妈,听到声音探出头来招待了傅倾流几句,屋子里热热闹闹的,看着这些嘻嘻哈哈的小孩,傅倾流又不免想起了傅谨钰,傅谨钰是狮子座8月22号的生日,今年已经过了,也许明年生日可以给他办一个大party,让他也邀请学校的同学一起到家里玩。 池非爸爸和池非妈妈都是厨房小能手,做得一手好菜,丰盛的晚餐让几个小孩子吃得满嘴油光,四个大人就不免要碰个杯喝点酒,特别是池非爸爸,他是一喝酒就会变得十分啰嗦的老人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平日里太严肃话又少有什么都憋在心里的原因。 傅倾流耐性不好,但是对于老人家还是很尊重爱护的,特别是这种尽责的一辈子忠诚妻子照顾孩子全心全意为了家庭的老人,不好在老人家说的兴起的时候说要走人,只好耐着性子一边吃一边喝度数不高的啤酒,时不时的附和一两句让老人家知道她有在听,听他从以前吃的苦说到后来池非大学时干的混账事辜负了人家姑娘让池鸢没妈,一顿晚餐从六点半吃到八点半没完,小孩子早就拿着切好的蛋糕到客厅里吃去了。 积少成多,傅倾流不是千杯不倒的酒量,不知不觉中就忘了还要找付一旬告白的事,喝的有一点点晕了,好在比她更早晕的是喝白酒的池非爸爸,要不然还不知道他要说多少。 喝了酒再开车是不行的,池非送傅倾流下楼准备在小区外给傅倾流拦辆车子送她回家,结果在说地址的时候,傅倾流皱着眉揉着额头出声,她晕,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不是,不回家,送我去……去找simon……” 池非趴在副驾驶座边上的窗户上跟司机说话,听到傅倾流这话奇怪道:“这时候去找simon先生干什么?你都喝醉了,回家睡一觉有事明天说吧。”不知道酒后乱性吗?他虽然觉得simon先生也不错啦,但是他的心还是偏向跟他更熟的显然更温柔体贴又会照顾人疼人的夏君宁的,他还想着一会儿打电话给夏君宁让他下楼来把傅倾流给接上去呢。 傅倾流揉着太阳穴靠着椅背,听到这问话下意识的就答了,“告白。” 池非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啥?” 出租车司机不耐烦的替傅倾流道:“她说要去告白!走不走?” “不走不走,不走了!”池非觉得傅倾流可能在发酒疯,连忙钻进后座把人给拉出来,司机立刻把车子开走,喷他们一脸汽车尾气。 “你干嘛?”傅倾流站好,皱着眉看池非,双颊红红的,眼睛微醺醉人,很难让池非相信傅倾流没有醉。 “走走走,你还是去我家睡一晚吧,省得你发酒疯吓到人家,到时候两人都尴尬。”池非说着把傅倾流往小区里拉去。 傅倾流被拉着走了两步才慢半拍的反应过来,挣开池非的手,“你才醉了,本来去你家之前就做的决定。” 池非听她这么说,眼睛瞪大了些,难以置信的道:“所以你是真的要去跟simon先生告白?” 傅倾流点头,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被人知道她喜欢上了一个人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喜欢一个人不是什么丢脸的见不得人的事。 “你你你你……你为什么跟他告白?你喜欢上他了?”池非震惊的都结巴了,说真的跟傅倾流共事这么多年,他虽然很乐意见到傅倾流和夏君宁在一起,但是实际上他并不认为傅倾流这样的女人会喜欢上某个男人,就算跟夏君宁在一起可能也不是因为爱,只是需要一个男人,这样而已。而现在,傅倾流竟然跟他说她要去跟一个男人告白,那男人还是那个神经质长得就像是全世界男人里只有他最帅最矜贵simon! “嗯。”傅倾流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乌黑的发丝轻轻拂过她的脸颊,一点点甜蜜在阴影下若隐若现。 “为为为为……为什么?!” 为什么?傅倾流被这个问题稍微难住,歪着脑袋想了想,想到了什么,又懒洋洋的勾了勾唇,眼眸月牙一样微微的弯起,明亮如星辰,“很开心,跟他在一起很开心,看到他那个人就会觉得很开心,甚至想起来都会觉得开心,这不是喜欢?” 池非脸上夸张激动的表情僵了僵。 一阵凉爽的风袭来,就像吹开了一层朦胧的纱,露出清晰如明镜的内里。 很开心,对于傅倾流这样的人,一辈子如果要找那么一个人,莫过于能让她觉得开心的人了,池非不清楚傅倾流的事,但是多多少少也能知道,她现在过的不难过但也不开心,她糟践自己的身体,总是会做恶梦,一身冷汗的惊醒,她没心没肺的笑着,笑容从未达到眼底,无论面对谁,她没有真正的开心过。 而现在有一个人,一个男人,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心情愉悦。 池非面部肌肉缓缓的柔和下来,然后又变得有些严肃起来,“所以你现在就要去跟他表白?” “对。” “你没有仔细考虑过吧?” “考虑什么?”傅倾流不太理解池非的意思,跟一个人表白需要考虑什么?之所以要表白,无非就是想要得到对方的拒绝或者回应,既然如此,考虑再多想再多,也跳不出最终这两个答案。 “你只想着要么拒绝,要么在一起,根本没有想过,很多事情都不是可以那么简单概括的,你知道,有些人就算心里喜欢着,嘴上也可以拒绝,有些人就算心里不喜欢,嘴上也可以说喜欢。”池非想到了曾经的自己,眼里流露出些许痛苦挣扎,“你知道很多时候,男人比女人更无情,大部分男人都不是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人,但是女人总是容易为了爱情付出全部。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不要那么冲动,给自己多一点时间确认一下,或者你就当观察试探一下他喜不喜欢你,要不然要是告白失败,你们可能会连朋友都没得做,这样也无所谓吗?” 傅倾流一怔。如果失败,连朋友都没得做? 池非拉着傅倾流坐在一旁的木椅上,以前人之鉴苦口婆心的教育起来。 原本想要直接冲上付一旬的家问他喜不喜欢她,结果莫名其妙被池非拉住教育了一番,傅倾流晕乎乎的回到自己的公寓,倒床就睡了过去,什么打电话约人什么告白什么恋爱方针连带着自己家里还有一只小德牧,都忘记了。 池非这个保姆兼操不完心的钟点工却是操心的有点睡不着,他在脑子里使劲的翻付一旬有关的事,只是他对付一旬的了解仅限于那张脸和那周身矜贵的气质,当然还有那神经质的脾气,他迄今为止都想不到傅倾流会看上一个这么具有个性的男人,而越是有个性的人向来都越难以捉摸,谁知道他是个什么身份,是不是个渣?要知道很多花花公子都是不管是长相还是衣着都极有个性的,长得那么帅,看起来还那么有钱,身边不知道多少狂蜂浪蝶呢,要是傅倾流被他骗了怎么办?要是傅倾流像池鸢的母亲那么傻怎么办?要是……啊啊啊啊啊啊! 操不完心的池非猛然一头凌乱的从床上坐起身,决定傅倾流要是真的把他约出去告白了,他就打电话告诉夏君宁,说的难听点,他特别愿意夏君宁给傅倾流当备胎,在傅倾流需要的时候安慰拥抱顺便逆袭成功! 把自己代入傅倾流母亲角色的池非这样想着,才终于放心了的躺下睡觉了。 另一边,那栋和主人一样显得矜贵又傲慢的让人不敢轻易“玷污”的别墅里。 付一旬盯着门外和手机很久了,他觉得有点烦躁,有点着急,他觉得他在岛上的时候那一个晚安吻已经足够表明意思了,那么直白的暗示,傅倾流又不是个笨蛋,应该知道是时候表白了吧? 很显然,确实已经到了表白时间了。于是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月上枝头,等到午夜深山狼嚎,手机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门外别说傅倾流了,连个鬼影都没有。 等到三更半夜,连克劳德都在自己的猫窝里睡了的时候,付一旬终于忍不住一边咒骂一边打电话给傅倾流,他得提醒一下那个下流无耻淫荡的女人,这么好的机会,傻子都应该知道赶紧告白了,趁他心情好会答应她,结果她到底在磨磨蹭蹭什么? 黑漆漆的公寓里,扔在一边的包包里手机铃声不停的响着,在床上的女人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睡的很沉。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付一旬忽然想起在码头把傅倾流接走的夏君宁,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现在三更半夜的,他总不能杀去傅倾流她家吧?再说了,他都不知道傅倾流住在哪…… 付一旬陷入了一种“老婆疑似被贱人妨碍导致没能来跟他告白”的烦躁怨念中,以至于他整个人精神亢奋没法入眠。 廖康一早带着几份文件过来的时候,一进屋又看到付一旬在厨房里剁牛肉,他抬眼冷冷的看过来,深邃却锋利的棕色眼眸就像他手上的刀子,仿佛能割伤人,廖康一时措不及防的,吓得手上的东西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您、您这一大早的,剁肉做早餐呢?”廖康连忙蹲下捡东西,一边捡一边僵硬着面部肌肉问道。剁的那么杀气腾腾的,很吓人的好不好? 付一旬没理他,棕色的卷发被他扎在脑后,露出一整张精致锋利的面容,此时那张面容有点阴沉,看起来很不高兴。 廖康之所以能在付一旬身边干那么久,除了工作能力强之外,懂得察言观色也是很重要的一点,他把东西放桌上,然后犹犹豫豫小心翼翼的开口,“先生……和傅小姐又吵架了?” 付一旬剁肉的动作一顿,抬眼冷冷的看着廖康,“又?我和她经常吵架?” 嘚,果然是因为傅小姐。 伺候这么个喜怒无常还特别爱迁怒神经质的雇主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廖康又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百万年薪,赚的忒不容易了,不仅要处理公事,必要时还得当他的情绪垃圾桶,连感情方面的事都得插一手。 “呵呵,俗话说的好,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之间吵吵闹闹有助于感情磨合,先生淡定。”廖康警惕的瞄了眼他手上的刀,心想快放下,每次剁肉都整得跟剁尸似的很吓人的好不好! “胡说什么?谁跟她是夫妻?”付一旬皱了皱眉,一边冷酷严肃的质问廖康,一边放下手上的刀洗了手走了过来。 “……”一边用这么冷酷的语气质问他,一边用这种明显很满意的眼神看他,这人到底是要他作何回答作何表情?这么神经质这么任性!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他们家的大艺术家付一旬先生不用孤独终老了,明显已经喜欢傅倾流喜欢的不得了了嘛,这倒是很配啊,前程似锦进步空间极大的画家水清流和已经站在顶端的大艺术家付一旬,手把手以身传教的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不是迟早的事吗?”发现付一旬很喜欢听到类似的话后,廖康放松了下来,语气也随意上不少,心里有人的付一旬倒是比以前好伺候多了,至少现在不管他心情怎么样,提起傅倾流或者不提起傅倾流就不会被立马扫地出门,要是以前,鬼知道哪里是他的雷区? 付一旬哼了哼,拧开一瓶水喝,心道那个不矜持的女人连表白都还没有,不把他哄开心了,休想一蹦三级跳变成付太太。 明白现在付一旬很有交谈的心情,廖康也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公事公办完后走人了,不敢“玷污”他的沙发,所以便站在边上出声,“说起来,你昨天不是和白小姐去野营了吗?傅小姐怎么惹到你了?” “昨天她也去了。”想到莫成风硬是把傅倾流带到那里去那件事,付一旬就不由得嫌恶的皱了皱眉,满眼不高兴。 廖康了然的点头,以为是昨天在岛上因为白慕琳所以出现矛盾了,于是他道:“先生你也别太苛刻了,女人本来就是比较善妒的生物,白小姐又漂亮又优秀,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看到你们有说有笑的,她吃醋也是正常的,这种时候你最好别跟她生气了,女人是需要哄的。” 付一旬动作一顿,皱眉,“我什么时候和白慕琳有说有笑了?”说的好像他脾气特别好似的。 是没怎么笑,但是认识你的人都知道你对白慕琳的耐性比其他人好好不好?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大概是因为付一旬平日里待人处事实在太有个性,所以那一点点的特殊在别人眼里就跟放大了好几倍似的。 “那你们怎么会吵架?”廖康实在想不明白还有其它值得两人吵架的情况,“难道是因为傅小姐魅力太大,吸引到了某些人?” 算得上是猜到边角了,付一旬那张脸稍微的黑了黑。 廖康恍然大悟,然后挪揄的道:“傅小姐的魅力是不用说的,那张即使是西方人眼里也眉眼分明十分漂亮的脸不说了,光是那身气质就很吸引人了,而且她还有能力,既然如此,不如先生快点宣布主权,让别的男人知道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跟廖康没有傲娇的必要,付一旬捏着水瓶,眼眸微动,咽喉不知为何有些干起来,他又喝了两口水,若无其事般的道:“这主意不错。” “当然……” “不过她还没跟我告白。” “!”廖康见鬼似的瞪着付一旬。 付一旬被廖康瞪得有些恼羞成怒,冷着脸,“瞪着我干什么?” “……我只是没想到,都到现在了,你们竟然还没有确认关系,还不是男女朋友……”他刚刚还想着让付一旬跟傅倾流公开恋情什么的,结果卧槽!这两人暧昧都搞到这种程度了,竟然还没有确认关系!据他所知,付一旬并不存在所谓的智商高情商低的问题啊! 付一旬被廖康说的很生气,“都怪那不矜持下流无耻偏偏还有贼心没贼胆的女人!”都怪她迟迟不告白! “你就不能主动点吗?”廖康简直要疯了。 “不能!”付一旬想到傅倾流一段时间前的表现就来火,他刚对她好点,她就开始懈怠了,他要是主动一点,那女人万一把他弄到手后就不珍惜了呢?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再说了,先暗恋他的人是她,是她先跑来招惹他的,开始的是她,所以结尾的也必须是她,有始有终懂不懂? 廖康很想用脑袋去撞墙,他再一次无比清晰的明白自己的雇主是个神经质这个事实,然后他泄气了,“好吧,先生你继续纠结吧,我先走了,不过站在人道主义上我得提醒你一句,男人太矜持是吃不到肉的。嗯,身为男人的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再见。” 付一旬回头看了眼自己厨房砧板上的肉,随后红着耳朵烦躁的又仰头灌了几口水,他觉得生气,傅倾流那个下流无耻不矜持的女人总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他都、都那么明显的暗示她了,她以为他会那么随便去亲一个别人吗?就算是额头也不会!天知道他连贴面礼都没跟别人做过…… 想想都觉得有点委屈了。 “喵~”克劳德等了半天没等到自己的早餐,蹲在自己的小别墅里叫了一声。 付一旬不高兴的看向那只猫,有点愤愤,好像在说“老子心情不好你这家伙还敢跟我要吃的?”。 克劳德矜持高贵的蹲在那里,蓝色的大眼傲慢的看着付一旬,好一会儿无聊的抬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挠到了脖子上挂着的金色铃铛,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喵~” ……不一会儿,付一旬认命的端着一小猫盆猫粮走过去…… …… 阳光强势的穿过玻璃窗将整张床笼罩住,就像一束强有力的聚光灯,让人找不到一片阴影躲藏。 傅倾流不适的皱了皱眉,眼睛在眼皮下动了动,抬起一只手挡在眼上,好一会儿才翻个身缓缓的睁开眼,待记忆渐渐回笼,她才起身去浴室放水准备洗澡。 “汪!”稚嫩纤细的叫声忽然在脚步响起,吓了傅倾流一跳。 傅倾流低头,看到昨天才到她家来的小德牧正在她脚边巴巴的看她,傅倾流盯了它一会儿才一拍脑袋,想起该给它喂饭了,昨天晚饭都没给人家吃呢。 拿了它的狗盆倒了一点狗粮用开水泡软,然后放在它的狗窝前,小家伙饿狠了,埋头就吭哧吭哧的吃了起来。傅倾流见边上的水盆里没水了,又给它添了点凉开水,这才回房去洗澡。 雾气萦绕在狭小的空间里,冰冷的镜面变得模糊起来。 傅倾流屏着呼吸整个人躺进浴缸里,池非的话在脑子里回荡,要是告白失败连朋友都没得做什么的,这话听着怎么这么不爽?话说他们亲都亲过了……好吧,当时情景太美让人情迷意乱也有可能,不过他后面又给了她一个晚安吻……好吧,一个晚安吻好像也不是特别特别的事,但是……但是她觉得,付一旬对她应该也是有点感觉的吧,应该…… “呼……”傅倾流纠结的整个人滑进浴缸里。 洗去一身酒气,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傅倾流吹干头发换好衣服就准备先去一趟画廊,结果她才坐上车子,就接到了周雨欣的电话。 “嘿,honey,想我了吗?”周雨欣略显中性的十分具有磁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什么事?” “啊哈,给你打电话一定要有什么事吗?简直太伤我心了,你必须得再给我这边送两幅画过来我才原谅你。” 傅倾流一脸无奈,“所以就是没事吗?那我得挂电话了,我有件重要的事要去处理。” “what?跟simon那个神经质告白?”周雨欣笑嘻嘻的开玩笑。 “你怎么会猜到这个?”傅倾流有些意外。 “噢,当然是猜的啊。”要告白肯定也是付一旬跟她告白嘛,当初古席勒艺术展期间他们可是都看到付一旬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的模样。 “哦,好吧,确实是有这个想法,不过我觉得我得三思而后行一下。嗯,至少考虑一下怎么个告白法。”傅倾流耸耸肩慢条斯理的说道。虽然她不是很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不过池非说的话也有道理,至少花个一两天时间来观察一下付一旬,看他到底对她什么感觉。 “噢!是真的吗?上帝!真的吗?”周雨欣激动万分。 “是的,所以我要挂电话了。” “不不不,等等,我还没说正事呢……上帝,我真不敢相信你真的要去跟simon告白……好吧好吧,我们得说说正事,你知道斯柏森每年都会办一次聚会,邀请的都是画廊里的签约画家,你是欧洲这一段时间风头最盛的画家之一了,也是我们画廊最新签下的画家——虽然你很讨厌的还跟讨厌的斐蒂娜签了约——杰佛森他们都非常好奇你,你必须得过来参加这一次聚会……亲爱的,告白成功的话我会给你包红包的,上帝,必须得包红包,终于有人把那只妖怪给收了哈哈……” “是妖孽吧?”傅倾流莫名的就抓到了那个词。 “噢,是吗?这不是重点,重点是11月1号,你必须得到法国来,我介绍一个好朋友给你,相信我,你会爱上她的。” 傅倾流简直无法拒绝周雨欣霸道又热情的邀请,反正她向来挺闲的,去认识一些人也好,说不定能遇到合胃口的朋友,跟付一旬在英国参加古席勒艺术展那一段时间虽然交际什么的挺烦的,但是偶尔遇到聊得来的确实让人心情愉快,她深刻理解“人是群居动物”这句话。 刚挂了周雨欣的电话,池非的电话就过来了。 …… 白慕琳眯着眼睛站在那幅名为的画面前,她已经一动不动的看着这幅画好久了,傅倾流走过来在不远处停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回过神来便走过去。 池非指挥着工作人员把其它画家的画挂上各自的位置,视线时不时的瞥过来。 “感觉如何?”傅倾流站在白慕琳身边轻轻的问道。 白慕琳的心神似乎还被那幅画抓着,慢了两拍才从画里抽出,微笑着看向傅倾流,“水清流的画就像那些鉴赏专家在杂志上发表的评论一样,霸道又抓人,我觉得如果没有人将我喊醒,我可能能看着这画一整天。” 傅倾流笑了笑,没接话。 “说起来,现在水清流的画在欧美拍卖出的价格很高呢,之前古席勒艺术展你作为水清流的代理人去的吧,只是两幅画就出尽了风头,水清流很厉害。可惜那时候我有点事,竟然没有时间去参加那次盛典。”白慕琳笑不露齿,因为体内有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她的嘴型并不是东方人特有的樱桃小嘴,唇瓣丰满略大,但是组合在那张脸上,显得大方温柔还有点性感,涂上唇膏的双唇莹亮丰满,诱人亲吻,再加上她的身材气质,让人一眼就会想起“女神”两个字。 傅倾流心底滑过一抹怪异,她觉得……白慕琳是不是知道她是水清流的事?在英国跟那些人接触的时候她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并且也告诉过那些人她不想暴露自己,付一旬也说过那些人可以交付70%的信任,她想她这个人应该比不上她那些具有价值的画更吸引那些人,所以他们不太可能闲着没事干跑去跟别人说,但是从昨天看来,这人应该也是身份背景颇为强大的家族的千金,所以如果她知道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好意外的…… “傅小姐,如果我想要买这幅画,你卖吗?”白慕琳温柔的问道。 “抱歉,这三幅画都是水清流指定的非卖品。”傅倾流摇摇头说道。 “是吗?真可惜。”白慕琳看回那幅画,遗憾的口气,眼里却没有多少遗憾,“我虽然在画画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但是曾经也因为某些原因很认真的去学过,结果非常糟糕,真是让人不甘心,只是因为没有天赋,便不管怎么努力都达不到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所以有时候面对有天赋的人,我总是忍不住有几分嫉妒。” “上天是很公平的,给你什么必定也会拿走什么,至少在我看来,白小姐在作画上面没有天赋,但是你并不需要这份天赋也能很幸福光明的生活。” “是啊,这样说起来倒是不错的。”白慕琳笑着道,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摸了摸前面的画的画框,“那你说,画出这样一幅画的水清流,她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呢?” ------题外话------ ↑↑↑白慕琳下一章就退场了,按照倾流的个性,表白之日灰常灰常的近了!然后月初急需票票!满地滚求票求票求票票嘤嘤嘤嘤嘤嘤嘤嘤!付付傅傅,去滚一个! 傅傅:……让付一旬去。 付付:……滚! 正文 v12 母子相见!(求票!) 一阵风吹过,吹落了两滴挂在枯萎的一片荷叶上的水珠,滴答一声,落入水中。 尘埃在阳光里翻涌漂浮,让人窥视这被光鲜亮丽的表面笼罩掩蔽的世界的真实一角。 两双眼眸对视着,视线之间,仿佛有什么在一瞬间凝结,然后翻涌澎湃。 忽然,一颗脑袋伸进来,看看白慕琳,看看傅倾流,奇怪,“你们怎么了?” 凝固的气氛骤然被打破,一瞬间在空气中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白慕琳扬起不露齿却灿烂优雅的笑容,温柔的看着突然出现的莫成风,“你怎么来了?” “噢……来看画。”他有些心虚的游移了下视线后说道:“说起来,你们刚刚在干嘛?” “没什么,只是问了点水清流的相关问题而已,大概有些敏感,傅小姐不知道,所以没回答我呢。是吗?傅小姐?”白慕琳温柔微笑着看向傅倾流,无论是视线还是语气都是那样的温柔,仿佛刚刚那气氛凝结透出来的锐利只是傅倾流的错觉。 傅倾流公式化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嗯,我下午就要回英国去了,还要去买点东西,就先走了。阿风跟我一起吗?” “哦,我还有事,你自己去吧。”莫成风说着很是大方的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递给白慕琳,“尽管刷。” 白慕琳也不推辞,笑容大方的接了过来,“我可不会跟你客气哦。那么,再见。” 白慕琳就这么走了,没有多看傅倾流一眼,也没有买走一幅画,好像她让池非给她打电话叫过来就只是为了说那么几句话而已。 傅倾流微微眯了眯眼,实在有点搞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她针对她,但是在游艇上她为什么阻止那个女人说出傅倾流过去那些事让她难堪?现在跑来说这些绵里藏针意味不明的话,没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然后包袱款款的回英国去,她到底想干嘛? 想着,傅倾流慢悠悠的转身走人,却蓦地被拉住手腕扯了回去。 “我……”莫成风才要说什么,下一秒就被口袋里响起来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你等等。”莫成风说着拿出手机走到边上接电话。 在一旁观望许久的池非立刻紧张兮兮的跑过来,警惕的瞪着莫成风,“这人又来干什么?” “谁知道,也许又发神经了。”傅倾流才说完,莫成风就脸色难看的走了回来。 “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傅倾流不在意的摆摆手。 莫成风沉着脸飞快的离开十里画廊。 “看来会清净一段时间了。”傅倾流说罢从口袋里掏出响起来的手机,看到来电人是付一旬,顿时忍不住就愉悦的勾起了唇,接起,“怎么?” “下星期有没有时间?”付一旬一边跟克劳德大眼瞪小眼强装镇定的问道。 傅倾流觉得心脏微微不受控制的跳的有些快起来,“我一般周一到周五都很闲。” “我就知道,你这个没志气整天不用画画就只知道吃饭睡觉的懒女人!”付一旬嫌恶的骂完后,才一脸矜持傲慢的问:“我有点事要出门一趟,你要不要去?” 傅倾流想到上次跟付一旬去溯雪山庄爬山那次,“去,什么时候?去多久?” 哼,明明就这么不矜持的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整天黏在一起,还不快表白!没出息!付一旬心里暗骂着挂了电话,心想他都这么给她制造机会了,她要还不跟他表白,他就……他就……就……不理她了! 傅倾流收起手机,看起来有些美滋滋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叫池非在一旁看得很是胆战心惊,从没有见到傅倾流这样过!整一陷入初恋的怀春少女,整个人都变得柔软了起来,这样的柔软很容易让人想到没有了坚硬的壳保护的蚌肉,轻易一粒沙子都能让它受伤。看着很是让他担心她跟池鸢她妈一样傻好不好! 于是他又道:“我跟你说啊,谁先告白谁就输了,你这么聪明,可以先引导他告白,不要那么干脆的去跟人家说你喜欢他啊。” 傅倾流一巴掌拍在他肩上,“亲爱的,你该干活去了。” “喂!” 傅倾流慢悠悠的走上二楼,走着走着,脚步忽的一顿,微微歪了歪脑袋,让付一旬跟她告白?先不说付一旬喜不喜欢她,就算他确实喜欢,但是,让付一旬跟她告白这件事本身,啧,这感觉……有点天方夜谭呢…… 付一旬挂上电话没多久,莫成风就气冲冲的来了。 “付一旬你什么意思?!”莫成风暴怒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想要把付一旬打一顿。 “什么什么意思?”付一旬仿佛没看到他怒气满满的脸,心情不错的起身走到客厅。 “你少给我装蒜!如果不是你,我爸妈怎么会突然给我安排什么相亲?什么钟安琪,鬼知道她是谁!” “你怎么会不知道她是谁呢?钟安琪以前不是你同学吗?听说特别喜欢你,港城珠宝大亨钟正戚的独生女。” “果然是你!” “我只是稍微给姑姑提醒了一句而已,谁知道她动作这么迅速?再说你都27了,也该结婚了。” “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用你管!什么狗屁相亲,要去你自己去,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去的!”莫成风气冲冲的说完沉着脸离开了。 “随便你。”付一旬淡淡的回了一句。 莫家两老因为愧疚所以对莫成风很是纵容,也正是因为如此,真的要管起来非常简单。莫成风向来花钱如流水,脑子里完全没有什么金钱概念,只要冻结了他的卡,他就什么也干不成,除非他去找朋友借钱,要不然只能乖乖回家。不过他的那些朋友都已经被莫家警告过了,谁敢借他钱,谁就倒霉吧。 于是不到两天时间,莫成风又过来怒骂了付一旬一顿后,终于还是乖乖的上了飞往港城的飞机。 周五。 傅倾流牵着已经跟她熟悉起来的小德牧出门,到达公寓楼下的时候恰好跟买了菜下班回来的夏君宁撞在一起。 夏君宁惊讶的看着傅倾流脚边的那只小德牧,“你什么时候养了狗?”惊讶是理所当然的,傅倾流连自己都懒得照顾,怎么会养只需要别人照顾的小狗崽? “哦,傅谨钰喜欢,买给他养的。”傅倾流几天下来倒也习惯了这个小东西,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公寓里,突然有了个忠诚又安静的小骑士一样的小生命,傅倾流竟然有点理解为什么很多单身男女都爱养只宠物的心情了。 夏君宁眼里滑过一抹诧异,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下,眉眼依旧温润,“看来你和他感情好多了。” “嗯。” “晚上带他到我那里吃饭吧,我特地买了你喜欢吃的菜。饭店可不准宠物入内哦。” 这一点傅倾流倒是疏忽了,只是她不能马上答应夏君宁,“还是看看吧,我得问一下他,你知道那孩子的脾气大概是跟我的,不大好,到时候晚餐连累你不愉快就不美了。” 夏君宁笑了笑,“好,不过他现在的年纪正是需要教养的时候,你别光想着补偿他就什么都由着他,不好。” 傅倾流跟着懒洋洋的笑了笑,带着小德牧走了。 夏君宁看着那只小狗崽的身影,温润的眉眼渐渐的凉了下来。 他走进电梯,忽然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 “你上次提议的事,我同意了。我负责监视,你负责行动,是吗?……好,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须答应我,我不准你伤到她一根毫毛,其他……无所谓。” 四面光滑的电梯壁倒映出他的影子,夏君宁看着对面的自己,温热的呼吸让它变得有些模糊了起来,模糊到,连他自己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 省三中门口。 很多家长这会儿都来接孩子回去,傅谨钰背着小书包紧绷着一张白嫩嫩的小脸,眼睛却明亮期待的盯着前方那条路,班上许多正要跟家长回家的小伙伴们都会相当热情的跟他打招呼,“老大,我先走了啊。” 然后傅谨钰绷着一张小脸一脸冷酷点头,殊不知这幅小模样在大人眼里真是可爱透顶,他们看到了一个努力装大人的漂亮小孩。 一只小手忽然搭在傅谨钰的肩膀上,傅谨钰一转头,看到一个戴着只露出鼻子嘴巴的蜘蛛侠头套的小孩,那身衣着打扮还有手腕上的运动手表一下子就叫傅谨钰认出他是谁。 “你干嘛?”傅谨钰拧着小眉头看戴着面具的莫书豪。 莫书豪踌躇了两下道:“我想跟你一起跟妈妈回去。” 傅谨钰立即瞪大眼,莫书豪连忙又说:“我戴着头套,不会让妈妈看到脸的!” “不行!你快进去!”傅谨钰立刻推着莫书豪要把人推进学校,莫书豪反而抗拒的更厉害了。 “不要!我就要跟你一起走!”莫书豪拉着身后的围栏不撒手,声音又急又带点哭腔,“我就要跟你一起走,我要妈妈!” “妈妈是我的!”傅谨钰更用力的拉扯莫书豪,神经病,戴个头套就想骗妈妈?这么冒险的事他才不会让它发生呢! “不要不要!我要妈妈呜呜……” “爱哭鬼闭嘴!快进去!” “我不要我不要!” 两个小孩拉拉扯扯的,很快引起了校门口的大人小孩注意,门口的保安走过去,“怎么了这是?” 傅谨钰意识到闹出的动静有点太大了,紧紧揪着莫书豪的衣摆却没有再推拉他,绷着脸摇头,“没事。” 莫书豪抽噎着,从小到大他没吃过苦也没有过不顺心的时候,家里人宠着他顺着他,以至于造成他骄纵任性的性格,这一段时间来处处有傅谨钰压着他,因为他是神奇的他的双胞胎兄弟,所以他才不觉得讨厌甚至觉得很开心,只是在关于母亲的事上,他就算听懂了傅谨钰的话,他也没办法做到像傅谨钰那样严于克己,他忍啊忍,终究是没忍住。 傅谨钰很想把莫书豪拖到一边打一顿,心里急得不行。不经意的一抬眼,看到傅倾流那熟悉的车牌号出现在了视线之中,更急了,连推好几把,恨不得把莫书豪从围栏缝隙间挤进去,“你快进去!快!” “我不!我戴着头套,妈妈看不到我的脸的!”莫书豪也看到了那辆车子,车牌号码他上次就记住了,当下更是不愿意走了,又有点怕傅谨钰生气,“你可以跟她说我脸上有伤,我毁容了,所以戴着这东西,电视上那些毁容的小孩都是这样的!” 傅倾流刚把车子开过转角,就看到自家儿子在校门口跟一个戴着红色蜘蛛侠头套的小孩拉拉扯扯,看表情还有点凶,傅倾流还以为傅谨钰跟同学闹矛盾。 把车子停在空位上,傅倾流开车下来朝两人走过去,“怎么了傅谨钰?跟同学闹矛盾了?” 两个小孩霎时站得直挺挺的跟少先队员似的,傅谨钰脸上还有掩不去的焦急害怕,他害怕傅倾流认出莫书豪,害怕妈妈的爱被莫书豪分走。莫书豪则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傅谨钰身边,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一时间只觉得她像童话书里的仙女,年轻漂亮又优雅慵懒,和他见过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而这个人是他妈妈…… 莫书豪的脸被蜘蛛头套挡着,傅倾流看不到他的表情,她的注意力更多的在傅谨钰身上。于是她见傅谨钰表情不对劲,狐疑的看了莫书豪一眼,半蹲下身,一只手放在傅谨钰脑袋上,轻轻的问道:“怎么了?” 傅谨钰被头上的温度和带着关怀的问话刺激的眼眶微红,一下子蹿到傅倾流身边,跟很多小孩一样充满依赖和占有的抱住傅倾流的一条胳膊,一双眼睛就像保护所有物一样的盯着莫书豪,就像一只凶狠的小兽。 傅倾流几乎要以为傅谨钰跟这个戴头套的小孩打架了。 结果那小孩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跟着傅谨钰一样几步走到傅倾流另一边,一手抓着傅倾流的衣角,一边哭一边用头套下面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傅倾流。傅倾流蓦地一怔,不知为何忽的觉得心脏有些柔软。 还没有接到小孩的大人们都盯着他们看,傅倾流不知道这小孩是怎么回事,微微弯下腰,“你……” “妈妈,他是我朋友!”傅谨钰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出声,快步走到莫书豪身边扯下他抓着傅倾流衣角的手,用力的握住他的手,叫莫书豪的哭声渐渐的停了下来,傅谨钰看着傅倾流说:“他想跟我们一起回家。” 莫书豪抽噎着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傅倾流露出纠结的表情,“跟我们回家?你爸爸妈妈不来接你吗?” “我只有爸爸。”莫书豪出声,一双眼巴巴的看着傅倾流。 傅倾流莫名的觉得有种熟悉感,好像哪里也见过这样一双眼睛似的,只是头套挡住了他的些许眼睛轮廓,导致她没法看清。 “他脸上有伤。”傅谨钰补了一句。 在两个小孩刻意的误导下,傅倾流不意外的想到了小孩毁容妈妈不要他,小孩只有一个粗心大意的父亲没有妈妈的故事,傅倾流根本没有想过这会是骗她的,正常人都不会莫名其妙的想到这种事。 “你们两个是好朋友?”傅倾流见傅谨钰帮他说话问道。 傅谨钰绷着一张小脸点点头,忽然有些试探性的道:“他叫莫书豪。” “莫书豪?这个名字……”傅倾流皱了皱眉,让傅谨钰心脏咯噔了下,正慌张不已,又听到傅倾流道:“上次段考年级第二名对不对?” 虽然没有被认出来有点失望,但是莫书豪听到这话还是欢喜的点头,觉得自己给妈妈留下了一个不错的印象。 “你爸爸不来接你回去吗?” 莫书豪摇头。 “好吧,不过你得给家里打个电话,告诉你爸爸一声。”傅倾流觉得傅谨钰难得有个成绩好关系好的朋友,小朋友互相串门好像挺正常的,就像去池鸢家给池鸢过生日的那些小孩一样,有个朋友也有助于傅谨钰的心理健康成长。 莫书豪连忙道:“已经打过了,爸爸很忙,他不管我。”为了妈妈,给爸爸泼脏水也没关系。 傅倾流又看看傅谨钰,看他没有意见,便带着两个小孩往自己车里走去。傅倾流轻轻把傅谨钰往前拉了一把,傅谨钰还没明白暗示,身子却已经下意识的走到莫书豪前面拉开后车门。 “汪!”小德牧坐在后座上冲傅谨钰欢快的叫了一声。 “啊!”傅谨钰霎时露出惊喜欢快的表情,一下子爬上车子抱住小德牧,小德牧欢快的往他身上爬舔着他的下巴,叫小孩发出清脆稚嫩的笑声。 傅倾流站在车外看着傅谨钰如想象中那样惊喜欢快的模样,也跟着勾起了唇角。 傅谨钰抱着小德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傅倾流,又有些羞涩,“谢谢妈妈。” “你喜欢就好,不过既然要养,就要用心养好,我只会帮你喂它,其它的你得自己来。” 傅谨钰点头如捣蒜,这实在太惊喜了,这是他迄今为止收到的第一份傅倾流给他的礼物,而且还是他惦记着的这只小德牧,他觉得简直得到了整个世界。 莫书豪站在傅倾流身边,看着车厢里抱着小德牧欢喜的不得了的傅谨钰,扁了扁嘴,脆弱柔软的小心脏有些受伤,眼泪差点又滚出来了,感觉到背后被轻轻推了下。他抬头,看到傅倾流温柔的对他笑,顿时那点悲伤一扫而空,也跟着有些欢喜了起来,爬上车子坐在傅谨钰边上跟他一起抚摸小德牧。 傅倾流在前面开车,听着后面两个小鬼在讨论要给小德牧取什么名字。莫书豪特别积极话特别多,整个车厢里都是他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声音,傅谨钰被他吵的有点不耐烦,傅倾流倒是觉得这两孩子性格正好互补互补,莫书豪能把傅谨钰带的活泼点也挺好。 “要去夏叔叔家吃晚饭吗?”等红绿灯的时候,傅倾流问傅谨钰。 “不要!”傅谨钰立刻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马上道。 傅倾流猜到了,点点头,“那我们找个餐厅打包回家吃,小狗肚子也该饿了。” 傅倾流找了个泰国餐厅,打包了几样她吃过的觉得还不错的菜,回到车子后发现两人已经讨论好这只小德牧叫什么名字了。 “为什么要叫‘骑士’?”傅倾流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随意的问了句。 “妈妈觉得不好吗?”傅谨钰抱着被莫书豪摸来摸去的小骑士,亮晶晶的眼里有几分羞涩,他看书上说德国牧羊犬很忠诚经常被军队训练成军犬跟军人一起作战,忠心护主又聪明。他也想把骑士训练成军犬那样厉害,这样他不在妈妈身边的时候,骑士就能帮他保护妈妈不被坏人欺负了。 “不会,挺好的。” 莫书豪觉得有点插不上嘴,有些恹恹的摸着骑士的脑袋,眼里满是羡慕。他也想要妈妈送他一只小狗狗,他有自己的小库房,里面都是过年过节爷爷奶奶姑姑阿姨那些亲戚送的礼物,多是限量版的变形金刚奥特曼车子模型等等小男孩喜欢的东西,还有些名贵的玉佛吊坠之类给小孩子戴的东西,但是现在在他眼里那些东西都不如这只德牧幼犬来得珍贵讨喜。 傅谨钰看了莫书豪一眼,把骑士抱的更紧了些。他才不会去安慰他呢,莫书豪从小有那么多人的疼爱,他只有张冬梅和傅倾流,现在傅倾流好不容易给他一点爱,他才不要分给他,如果不是因为怕他难过的忘记之前他们说好的事,他根本不愿意让莫书豪跟上车来,看他回学校后不好好收拾他一顿。 去一趟省三中,结果带了两个小孩回来,好在虽然是单人公寓没有客房,不过空间还是很大的,床也大的睡三个成年人都没问题。 公寓里一个大人两个小孩一条狗正在吃饭,傅倾流盯着莫书豪吃的沾满咖喱的嘴巴那一圈的头套,道:“你要不要把头套摘下来?没关系,阿姨不会介意的。” 傅谨钰和莫书豪皆是一惊,齐齐摇头。 “好吧好吧,快吃吧,都凉了。”傅倾流见莫书豪这样,以为小孩子也有自尊心了,又或者是因为毁容被母亲抛弃的记忆太深刻,所以不敢在成年女性面前露出真面目,也就不强求,晚点洗澡的时候让傅谨钰跟他一起洗洗就好。 另一边,付一旬开着车子到了省三中门口。 他坐在车里给莫书豪打电话,正吃的满嘴油光的莫书豪听到口袋里的手机铃声,本是不想理会的,但是傅倾流在对面出声了,莫书豪只好小心的看了傅谨钰一眼,把电话接起来。 “爸爸。” “出来,我接你回去。”付一旬说道。 在傅倾流的注视下,莫书豪藏在头套下的表情有点纠结,都怪他之前已经跟她说过他已经跟爸爸说过来同学家里了。 “爸爸我已经在同学家了,不用担心。我们正在吃饭,不跟你多说了哦,爸爸拜拜。”说罢淡定的按下挂断键,朝傅倾流咧了咧嘴,可惜傅倾流只能看到那沾满咖喱的头套。 付一旬瞪着自己被挂断的手机有点回不过神来,他有点不敢相信,莫书豪挂了他电话?那个小子不是恨不得一天到晚都粘着他的吗?还说去什么同学家?经历过上一次莫书豪被绑架事件后,付一旬实在没办法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让莫书豪在什么同学家里,所以他又打了电话过去。 莫书豪以前想到能见到付一旬总是特别高兴的,但是他现在觉得有点烦,看着傅倾流的视线有点心虚。 傅倾流终于放下手中的筷子,正色道:“你没有跟你爸爸说清楚就跟我们离开学校了?” 莫书豪低下头,“对不起。” 傅倾流看着小孩套着头套的脑袋,也说不出责怪的话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跟傅谨钰年纪相仿,又或者因为他年纪小小毁容又被母亲抛弃,并不怎么喜欢小孩子的傅倾流竟是对他有些柔软。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好吧,把手机给我,我跟你爸爸说。” 莫书豪下意识的就想把手机给傅倾流,结果傅谨钰反应激烈的一把抢过了手机,桌前的一杯橙汁都被他撞倒了。 傅倾流惊讶的看着傅谨钰,不明白这孩子是怎么了。 傅谨钰一时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他瞪着莫书豪,心想万一妈妈听出了那个男人的声音怎么办? “莫书豪?”电话那头传来男声,傅谨钰抢过手机的时候不小心按下了接听键。 声音并不大,傅倾流却微微愣了下,随后拧起眉头,她竟然觉得那声音有点耳熟。 傅谨钰看着傅倾流的反应却以为傅倾流真的能听出那男人的声音,捏着手机后退了几步,“妈妈……我、我想跟叔叔说几句话……”说罢就跑向了阳台,莫书豪也连忙起身跟了过去,连小骑士都好奇的跟着跑了过去。 傅倾流奇怪的看着两个小孩的身影,总觉得傅谨钰今晚有点奇怪啊,到底是怎么了呢?就像傅倾流之前没想到张冬梅会和傅谨钰一起欺骗她一样,她现在也想不到这两个小孩到底瞒着大人在做着多么不可思议甚至有些疯狂的事,这世界上简直再也找不到一对这样大胆的双胞胎了。 莫书豪拍了一张从阳台的角度看过去的星海湾高级公寓区的相片给付一旬发过去,又跑去拍了张餐桌上的泰国料理发过去,再三保证他真的是在朋友家,星期天晚上就会跟同学一起回学校后,付一旬才终于相信他没有被绑架被绑匪逼着说那些话,也没有又跑到哪个黑网吧去鬼混,不过他回去后还是立刻让人确认了下莫书豪现在所在的位置——他手腕上的运动手表里装了gps定位跟踪芯片——确定的确在星海湾高级公寓楼里,并且活动自由后才真的放下心来。 搞定了双方两个大人,傅谨钰和莫书豪一起去浴室里洗澡,雾气萦绕的浴室里,两个粉雕玉琢长得难以分辨的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光溜溜的坐在浴缸里。 幸好这是北方,天气已经转凉,要是在南方这时候戴着头套那么久,就算那头套质量好吸汗透气,那张白嫩嫩的小脸指不定得捂出痱子。 莫书豪觉得心情好的要飞起来,傅倾流的公寓是他迄今为止除了学校之外住过的最小的地方了,可他却觉得简直到了天堂,外面有仙女一样的他的妈妈,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今晚还能跟妈妈睡在一张床上,虽然他还得戴着头套,但是好开心啊。 “你记得把头套洗干净。”傅谨钰踢了他一脚说道。 莫书豪一脑袋的泡泡,和傅谨钰一模一样的脸上呈现出和傅谨钰截然不同的天真单纯与活泼,他听话的点点头,刚点完头,浴室门就开了。 傅倾流走了进来。 傅谨钰和莫书豪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 ------题外话------ 傅倾流会粗线什么反应呢? 一:卧槽!为什么会有两个傅谨钰?!(惊呆 二:尼玛!这小孩粗线了!(吓尿 三:我一定眼花了。(默默退出去 ps:关于更新多少问题,因为很多小妖精对于二更似乎总是充满期待,谢谢你们对这本书对黑果的喜爱,如果可以我也恨不能多更的,不过很多从跟过来的老读者都知道黑果那时候太亢奋的后果就是脑缺氧头疼不舒服,以至于都请假去医院了,虽然经过一段时间调养已经好很多了,但是后遗症就是我每天没办法码太多字(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黑果年纪大了qaq),头会疼,所以更新我只能尽量,每天能码多少就是多少,小妖精们见谅好不好?么么哒,爱你们!最后满地打滚求票票~\(≧▽≦)/~ 正文 v13 他的辉煌. “谨钰,书豪——”傅倾流看向浴缸,表情蓦地顿住,这两个小孩……竟然还把浴帘给拉上了啊。 “妈妈你不要过来!”傅谨钰连忙道,莫书豪左看右看,发现他的头套和衣服一起丢在了洗手台上。 傅倾流有些失笑,心想才十岁的男孩子倒是知道害羞了。 “知道了,我给你们拿了衣服。”莫书豪没有带衣服出来,所以只好穿傅谨钰的。傅倾流要出去的时候看到洗手台上的头套,虽然嫌弃上面沾了不少咖喱,不过身为女人对小孩子终究会存在一点照顾和包容的心理,更何况莫书豪还是傅谨钰的同学兼朋友,于是她拿起头套在外面洗干净,跟莫书豪说了声后又拿出去用吹风机吹干。 莫书豪和傅谨钰急得要死,因为头套被傅倾流拿走了,傅谨钰只好自己先起身出去穿好衣服,把浴缸的水放掉后让莫书豪穿好衣服在浴室里等着,他出去给他拿头套。 等莫书豪重新戴上头套之后,两个小孩齐齐松了一口气,觉得总算是有惊无险。 傅倾流进去洗澡,两个小孩就在客厅里对着电视机打游戏,骑士趴在下面沙发前好奇的盯着前面不停晃动的画面。 大概是因为晚上有点凉,莫书豪把外套帽子戴了上去,于是傅倾流洗完澡出来后看到两个小孩的身影,微微一怔,她意外的发现……这两个小孩身材竟然如此相似,以至于她竟然看着背影一时分不出哪个是傅谨钰哪个是莫书豪。难怪这两人能玩在一起,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一样才十岁就上初一,一样好成绩,一样的身材,一样的单亲家庭,不过莫书豪家境显然非常不错,他手腕上戴的不是很起眼的运动手表是很有名的牌子。 家里多了两个小孩,傅倾流没工夫的责任心更重了一些,第二天一早就醒来,起来带两人出去吃早餐,然后带他们去商场买了几件厚一点的衣服,再去一趟游乐园,一直到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又去了一趟张冬梅所在的疗养院,跟她一起吃了一顿晚饭,陪她到九点多才回去。 一天下来时间安排的满满的,两个小孩看起来玩的很开心,傅倾流觉得很满意,于是高兴的买了两个就颜色不同的小挂件给两个小孩挂书包,也就没有注意到傅谨钰今天话比以往多了不少,处处抢镜头不让傅倾流多关注莫书豪一点,偏偏莫书豪天真单纯只顾着满心欢喜,也没有注意到双胞胎兄弟的“险恶”用心。 正是周日下午,很多家长又把接回去的孩子送去了学校,傅倾流也开着车子把傅谨钰和莫书豪到了校门口,两个小孩朝她露出恋恋不舍的神情,一步三回头的手牵手走进了学校。 傅倾流看着他们走进学校,面上的笑容久未散去,一路心情很好的开车回家,愉悦而静默的开始收拾衣服。 这一夜她躺在床上,向来做恶梦多余一夜无梦睡到天明的傅倾流做了一个美丽的梦,梦境里,她和那个从很遥远的古老时空里走来的年轻贵族身着盛装,在星空之下、月光之中、萤火之间共舞,华尔兹般的自然之声久久不停,他们不停的前进、后退、旋转…… 阳光从窗外滑进来,细细碎碎的落着些许在她脸上,骑士哼哼唧唧的声音让她从美梦中缓缓醒来,抱着被子,看向床下后腿撑着身子前肢趴在她床垫上巴巴的看着她的小骑士,慵懒的眼角眉梢都有着抹不去的甜蜜,半睁的黑白分明的双眸水润明亮。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像巫师在你身上施加了魔法,让你整个世界最晦暗的角落仿佛都被照亮了。 一直到手机响起来,她伸手拿过来看了眼来电显示,眉眼含笑的接起来。 “把你的地址给我。”付一旬平静悦耳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要过来接我?”懒洋洋的还想继续窝在床上的傅倾流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把骑士吓得噗通一下滑到地面。 付一旬被傅倾流那诧异的语气激得有些羞恼,“那你自己……” “星海湾高级公寓区e栋。我在楼下等你,别让我等太久啊。”傅倾流说罢就挂了电话,快速从床上爬起来洗漱换衣喂骑士,还得打个电话给池非,拜托他来把骑士带到画廊去照顾。 付一旬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眼里露出嫌弃又得意的笑意,哼,这个没出息的女人果然已经等不及了吧,明明这么喜欢他还不赶快告白! 在导航上输入地址,付一旬敲键盘的手忽的顿了顿,星海湾高级公寓区e栋?莫书豪前两天去的同学家好像也是这个地址,这么巧? 傅倾流拉着自己的小型行李箱心情愉悦的出门后,一转身看到了站在斜对面公寓门口的夏君宁,轻轻吓了一跳。 “你怎么不出声?”傅倾流转身关上自己的公寓门。 “我刚要去公司,你去哪?”夏君宁瞥了眼她手上的行李箱,眼底暗沉。 “谁知道呢,也许是维也纳?” “你去维也纳做什么?”夏君宁走在傅倾流身边,一起走进电梯下楼。 “旅游。” 旅游?她这么懒的人,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宅在家里又怕冷的人,怎么会想去已经进入冬季的维也纳旅游?他的眸暗了暗,语气温和,“那要我送你去机场吗?” “不用了,谢谢。”傅倾流对他慵懒的笑了笑,前面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后,走出去。 夏君宁从他们公寓楼的停车场提出车子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停在了公寓楼侧面。 他看到傅倾流正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两只手肘放置在腿上手撑着下巴望着前方,唇角微微的勾起,带着一种浅淡却打心底上来的愉悦,她本就长得年轻,此时这般眉眼含着几分甜蜜等待着什么的模样,更像一个初入爱河的少女。 付一旬开着车子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傅倾流这幅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她总是显得很有主见不太听话,此时竟然有种“她好乖”的感觉,一边嫌弃的哼声,一边又忍不住勾起唇角。 傅倾流见他来了,站起身,拉着行李走过去,“付一旬。” “东西都带齐了?”付一旬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在他手下转了一圈问道。 “护照证件信用卡充电器……都带齐了。” “厚外套呢?” “带了。” 付一旬用“我就知道你迫不及待了没出息的女人”的,鄙视又纵容的眼神看她一眼,把行李箱放进车后厢,带着傅倾流往机场驶去。 夏君宁看着他们远去,指间夹着的香烟白色的烟雾弥漫在整个车厢内,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傅倾流本来以为付一旬是要去溯雪山庄或者并不太远的地方,结果没想到竟然是要出国。 维也纳是奥地利的首都,位于多瑙河畔,森林环抱市区,多瑙河从市区静静地流过。著名的维也纳森林从西、北、南三面环绕着城市,辽阔的东欧平原从东面与其相对,到处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有“多瑙河的女神”之称。 这是个极美丽的地方,到处都流淌着优美的音乐,城市也从内城向外城依次展开,内城街道狭窄,卵石铺路,纵横交错,两旁多为巴洛克式、哥特式和罗马式建筑。中间层是密集的商业区和住宅区,其间也有教堂、宫殿等建筑。 潺潺小溪,葱葱绿意,乐声袅袅,别说这座城市赋予音乐家们灵感了,就是傅倾流都觉得灵感充沛,十多个小时的航程积攒下来的疲惫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嘿!simon!上帝!你终于来了!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两人才刚走出机场,一个下半张脸都是棕红色卷曲胡子的中年男人激动不已的迎了上来,说着含糊不清的意大利语,他穿着黑色的西装,里面的白色衬衫领子是一个红色的蝴蝶结,他张开双臂似乎想要跟付一旬拥抱,结果被付一旬嫌弃的躲开,于是他哈哈大笑,“你还是老样子啊simon!不过这位美丽的姑娘是?”他好奇的看向付一旬身边的傅倾流。 “crystal。”水清流这个名字在欧美被翻译成“水晶”,没有给自己起英文名的傅倾流也就默认了的这个英文名。付一旬看向傅倾流,“这位是安德鲁,我在维也纳的朋友。” “你好。”傅倾流微笑着跟安德鲁点头。 安德鲁却是好奇又带着点暧昧的将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动,直到付一旬瞪他一眼,他才笑眯眯的带着两人上车。 “我保证,车子刚刚才送去把每一个角落都清洗过!”安德鲁坐在驾驶座上向坐在后座一脸嫌弃的付一旬保证,“好了,现在我先送你们去吃点东西,然后去音乐厅行吗?我们简直受不了戴维斯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天知道新年音乐会就在眼前了,我们还连怎么演奏都不知道!” “还有两个月。”付一旬蹙了蹙眉说道。 “是啊,上帝,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我们乐团的名誉简直就要被希夫戴维斯毁掉了!”安德鲁语气就像要抓狂了一样。 傅倾流静静的听着,然后凑近付一旬小声问道:“他们是什么乐团?” 结果付一旬还没回答,安德鲁就耳尖的听到了她的问话,并且意外的听懂了这句中文,夸张的道:“噢!不不不!亲爱的,你不应该说‘他们’,应该说‘你们’,我们乐团的创始人可是我们最敬爱的simonevans!我们的第一场演出就是在jin色大厅,一场成名哦!我们是除了维也纳爱乐乐团外的第二个常驻jin色大厅的乐团!并且才成立了短短十年。” 傅倾流不太关注交响乐,但是维也纳爱乐乐团她还是知道的,毕竟那是世界第一的交响乐团。以前知道付一旬之所以被称为“大艺术家”是因为他广泛涉及到的多种艺术层面,并且都有极深的造诣,简直就像上帝的宠儿,他的双手都被称为是“上帝之手”,只大体的知道他设计过一栋标志性大楼、做出过被称为经典的钢琴曲、画出过最直击灵魂的画作等等,详细的却是不太清楚的。现在听安德鲁这么说,傅倾流有种自己之前把付一旬小瞧了的感觉。 “这么厉害?”傅倾流惊讶又佩服的看着付一旬,成立了十年,付一旬现在27岁,也就是说,他十七岁就成立了一个乐团? 付一旬被傅倾流这种目光看的有些得意又有些羞恼,耳尖红红,“有什么厉害的!没见识!” “你当有多少个人像你这么厉害的?你说你都干了什么?来我数数……” 傅倾流掰着手指头开始数付一旬被人所知的那些各方面艺术上的成就,叫付一旬越听耳朵越红,又羞又恼,很多人都会说他很厉害之类的话,付一旬听着跟没听到似的从来不在意,他做一件事是因为他想做,从来不曾刻意去追求什么荣誉什么成就。现在被傅倾流一遍数一边佩服的看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 “别说了!” “哦,你好像还编过一场歌剧,每年都会在英国皇家歌剧院……” “你还说!” “……” 安德鲁坐在驾驶座上从一开始的一脸卧槽变成一脸惊奇,简直恨不得立刻飞到音乐厅让各位乐队成员们看看这一幕!这是simon么?!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他们的前指挥家先生深深陷进爱河里去了! 星月爱乐乐团成立于十年前,由当时17岁的付一旬召集成员们成立,一场被称为“最天才的演奏会”让他们一夜成名,成为世界最受期待的新晋乐团,当然,那一场演奏会中最是出彩的无疑是整个乐队中的灵魂人物——指挥家simonevans。他从每一种乐器的编曲到情感的赋予,让人们听到了一场震撼灵魂的演奏,可惜的是他并不专注于当一位传奇的指挥家,在那最先的几场演奏过后就把乐队交给了安德鲁来管理,几乎没有再上台指挥过,也不再插手乐团的事。 每一个乐团都需要一个灵魂的支撑,这个灵魂就是站在指挥台上的指挥家。付一旬走后他们需要一个新的指挥家,原本付一旬帮他们选择的著名指挥家约翰尼先生在今年一月份生病过世了,而希夫戴维斯是他们优先考虑的指挥家,一个前几年刚从柯蒂斯音乐学院毕业出来的天才人物,年仅24岁,非常的年轻,多次受到世界知名乐团的邀请站在客席指挥台上。 前一段时间他们在g大调第四钢琴协奏曲和a大调第七交响曲的合作上很是成功,所以星月乐团正式邀请他加入乐团,全世界都知道这件事,让人没想到的是,在这之后,这人的本性才渐渐的暴露出来。一个高傲、独断、不容别人质疑,把乐手们当成工具稍有一点不满就要破口大骂的人。 当然,如果你足够优秀,即使你全身上下都是毛病,人们也会给予多一点包容的,可惜,当他掌握大部分权利的时候,他会有各种“奇思妙想”,把经典曲目改的面目全非,他们怀疑他的这种奇思妙想是在模仿付一旬,可惜他的能力和付一旬是完全没法比的,付一旬的奇思妙想是奇迹,他的奇思妙想简直就是灾难,眼见着新年音乐会两个月后就要举行,而他们的指挥家还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毫无办法的他们只好找付一旬帮忙了。 安德鲁送傅倾流和付一旬去吃了饭,再把人送到付一旬在维也纳的别墅里,两人洗漱一番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安德鲁又把他们送到音乐之友协会大楼,这里面有最负盛名的jin色大厅,还有他们平日里训练的音乐厅。 傅倾流跟着付一旬走过干净的倒映出人影的金色瓷砖走廊,推开一扇雕花大门后,入目的就是一个很大的音乐厅,最前方灯光笼罩的大舞台上坐着不少于80位的乐手,手上都拿着各种乐器……感觉略壮观,非常高大上。 有一个金色卷发的男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台上的指挥台上,他非常的生气,指挥棒指着一个小提琴手大骂,那个小提琴手是个女性,已经被骂哭了。 “哭?有什么好哭的?我说过要降调要降调,自己做错事还好意思哭?装可怜给谁看?你想毁掉整个乐团的荣誉吗?” “可是根本不应该降调……”女士委屈的小声反驳。 “我是指挥还是你是指挥?你们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跟着我的要求来做就可以了!如果你做不到,那么请你离开!乐团不是不能没有你!否则请你闭上你的嘴擦干净你的眼泪,所有人重新来一遍!” 所有人从早上一直训练到现在已经有八个小时了,一整首曲子下来所有人都被骂了一遍,一次次的排练下来都非常累了,但是戴维斯不让走,他们也不能擅自离开跟他对着干,一场演奏会能否成功的关键取决于指挥家,所以他在一个乐团里拥有绝对的权利。 付一旬也没有靠过去,就和傅倾流和安德鲁站在门口听,前方的演奏从低低的小提琴音开始,由低到高,依次加入各种乐器,其中竟然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制造出来的声音,比如布料甩动的猎猎声什么的,站在一个不懂得欣赏只是单纯的听曲子的人的角度,其实非常好听,但是没有什么动人之处,就像光好看却没有灵魂的画。 “匠心过重,平白直序,他加进去的那些元素都是什么东西?简直就是垃圾。”付一旬满眼嫌恶。这种音乐怎么能够上台演奏给别人听? “他还强力邀请了一个人来担当钢琴独奏。当然我们还没有同意,但是,”安德鲁有些纠结的看着付一旬小心的说道,“在前些天没有跟我们说一声的擅自对外说了……” “邀请了谁?” “哥!”一个激动的声音从前面的舞台边缘传来,一个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女孩打断了整个乐队的排练,站在台边兴奋的朝付一旬招手。 “哥?”傅倾流狐疑的看向付一旬,又看看那个犹自兴奋的女孩,“你有妹妹?” 付一旬目露嫌恶,“我是独生子。”言外之意,他根本没有什么妹妹。 傅倾流心想也是,不管是在外貌上还是气质又或者教养上,那个女孩差付一旬太多了,在那么多人的地方大声嚷嚷,打断别人的排练,太失礼了。 那个女孩兴冲冲的从台上跑下来,飞快的跑了过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拉到了这边。 “哥!你真的来了啊!是不是来看我的?你知道吗?我要在你创立的乐团里进行钢琴演奏哦,而且是在jin色大厅里的新年音乐会上,是不是很厉害?”女孩跑到付一旬面前,眼睛亮晶晶的眼里除了付一旬之外就没有别人了。 傅倾流抱着双臂微微眯了眯眼。 付一旬嫌恶的后退了一步,拉开跟她的距离,闻言拧着眉毫不客气的问:“你?你有什么资格?” 路笙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安德鲁在后面抱歉的小声的跟付一旬说:“因为她说是你妹妹。” simonevans的妹妹,多大的帽子啊,也就她敢往自己的脑袋上扣,不怕压断了脖子。 付一旬的脸色有些阴沉了下来,路笙缩了缩脖子,显得很委屈。 这时,一个穿着华贵的妇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一旬?” 路笙看到妇女,立刻嘴巴一扁,委屈的喊:“妈。” 妇女跟路笙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称不上美丽,就是清秀,看起来是很和气的一个人,虽然化了妆,但是眼角和嘴角还是有着一眼就能看到的皱纹和法令纹,看着付一旬的视线并不像看晚辈,倒是像在看一个平辈。她握住路笙的手,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的朝付一旬笑了笑,“我听笙笙说她有一场很重要的演奏会,怕她太紧张,过来瞧瞧,你爸爸也知道的,他让我帮笙笙加油……” “阿姨,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去买机票明天就回去吧。”付一旬却是淡淡的说道,丝毫不在意对方把他父亲抬出来这件事。就路笙那种水平也敢上去丢人现眼,她丢得起,他还丢不起呢。 “妈!”路笙立刻急的直扯路箐的胳膊,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能一举成名的机会啊!只有这样她才能更接近付一旬,她怎么能失去这个机会呢? 路箐眼里都是为难和尴尬,却也知道这是路笙的大好机会,多少音乐家都想走进那个世界五大音乐厅之一的jin色大厅,更别提那是新年音乐会了。 “一旬啊,你看看就给她一次机会吧,看在……” “首先,你是我父亲的续弦,路笙是你带进付家的女儿,她姓路,跟付家跟我都没有任何直接关系,她上次申请柯蒂斯音乐学院的时候你们打着我的名号才拿到入学通知这一点,已经用掉了我对你们仅有的耐性,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付一旬不耐烦的冷冷说道。 原来是继母和继母的女儿。傅倾流想到了李艳阳和章柳柳,眼眸不由得微微沉下。 路箐有些尴尬起来,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不太应该,可是为了女儿的前程,她又没有办法…… 路笙见付一旬把话说的那么绝,当下脸色难看的道:“你都没有听过我演奏,凭什么说我没有资格?!” “如果你有实力,有需要打着付一旬的名号么?”傅倾流抱着双臂有些嘲讽的笑着懒洋洋的出声。 “你又是谁?凭什么插嘴?!”路笙这才发现傅倾流的存在,看到她那张脸顿时就危机感大作,尖锐的质问道。 傅倾流笑眯眯的抬起一只手挽住付一旬的胳膊,脑袋亲密的靠在他胳膊上,“你猜。” ------题外话------ 默默顶锅盖……默默伸出手……泥萌造的嘿嘿嘿…… 正文 v14 你喜欢我吗? 付一旬被傅倾流忽然的靠近弄得身子一僵,心脏蓦地就跳得快了起来,漂亮卷发下的耳朵通红,原本到了嘴边要说出来的话霎时不知道飘到了哪儿去,心里暗骂,这个下流无耻淫荡不知道矜持为何物的女人!大庭广众之下的在干什么?知不知羞?! 心里骂着,精致帅气的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要把人推开的打算,眼里还带着些许纵容和得意。 路箐和路笙都震惊的看着傅倾流靠近付一旬却没有被推开,这还是那个连别人的一根头发碰到他都要大发脾气的付一旬吗? “你……你们……”路笙手指颤抖的指着傅倾流,视线在付一旬和傅倾流之间转动,用一种被背叛了一般的眼神。 “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戴维斯慢慢的走了过来,这是一个锋芒毕露的人,从嚣张高傲的眼神到年轻帅气的脸,他张开双臂用一种很荒谬的眼神看着他们,目光落在付一旬身上的时候充满敌意,“你们在我的音乐大厅里干什么?” “戴维斯,这是simon,乐团的创始人!”安德鲁严肃的警告。 “所以呢?”戴维斯讽刺的笑了笑,“他现在是星月乐团的什么人?指挥家?总监?no,他什么都不是,从他离开的那一天起。说起来他来干什么?安德鲁找来的?为什么?难道你不满意我的指挥?上帝,当初邀请我的可是你们,我每天花费八个小时在这里用心的训练你们,结果simon一回来,你们就打算抛弃我这个指挥家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们早就换指挥家了!天知道他的本性竟然是这样的! 戴维斯的话提醒了路笙,路笙立刻有些得意的道:“是戴维斯学长邀请我的,你没有资格否决我!” 付一旬看都不看路笙一眼,看向戴维斯,深邃的棕色眼眸神色淡淡,并不在意他说的那些话,“如果你想自毁前程,自然可以这么做。指挥是一个乐队的灵魂,一场演奏是否成功关键也在于指挥,所以,到时候最丢脸难堪的人恐怕是你自己,不会有人认为他们的演奏不过关,是你没有办法赋予他们饱满的情感。” “哈?说得好像你多厉害似的,有本事你上去啊。”戴维斯轻蔑的看着付一旬,把手上的指挥棒递过去。 傅倾流眸光闪了下。 付一旬神色平静却又很明显的让人感觉到一种嫌弃的看了指挥棒一眼,戴维斯动作一僵,僵硬的收回手臂。 付一旬却还是上了台,将近百位的乐团成员们,除了后面加入的新成员,第一批成员们都十分的激动,距离上次跟付一旬合作,已经是九年前的事,美好遥远的简直就像是梦! 付一旬在指挥台上翻看总谱,傅倾流等人坐在台下等待。 “你到底是什么人?”路笙几步走到傅倾流后面用力的推了傅倾流一把质问道。 “笙笙!”路箐尴尬中也带着猜疑的看着傅倾流。 “妈!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想要抢走哥哥!”路笙充满敌意的瞪着傅倾流,“我告诉你,你少做梦了,我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我哥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染指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姓付。”傅倾流优雅的侧头用眼角乜她,慵懒的声音里透着一股令人难堪的嘲讽,“我挺意外的,身为一个继女,你怎么会这么没脸没皮的把别人家当成自己家?而且还妄想染指继兄,不知道如果付一旬的父亲长辈们知道这件事,会不会把你从付家赶出去。” 路笙和路箐脸色齐齐难看了起来。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路笙眼里划过恐慌。 傅倾流猜对了,付一旬作为付家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因为他的洁癖和脾气,只要他愿意让哪个女人靠近,他们都会皆大欢喜抢都要抢过来,但是唯独不会是她!付一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是一回事,她是继妹这个身份也是一回事,母女,一个嫁给父亲一个嫁给儿子,这对于传统的付家来说,不合规矩。 “那你在这里跟我唧唧歪歪什么?一个连竞争资格都没有的人,你闲着没事干在这里瞎蹦跶?”傅倾流眼里划过鄙夷。 “你……”路笙瞪大眼,重重的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本来想的是不合规矩又怎么样?那些长辈早晚都是变老要死,到时候还不是付一旬继承,只要他愿意,规矩不规矩又怎么样?结果这女人到底从哪冒出来的?!简直跟白慕琳一样恶心讨厌!不!她比白慕琳还要恶心讨厌! “笙笙,闭嘴!”路箐脸色难看的低声呵斥她,要是被付家那些人知道了她的心思,真会被送出付家的! 路笙气得直哆嗦,被她妈使劲的拉了出去。 而前方,已经翻阅完总谱的付一旬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立即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先整体来一遍。”付一旬淡淡的说道,双手抬起,摆出一个指挥姿势,台上百八十位的成员们随着他的动作蓄势待发,目光紧紧的盯着他的手势。 艺术品般的右手轻轻地张开,左边一排的小提琴手轻柔的拉出优美春意盎然的旋律,右手臂再抬高些许晃出轻微的弧度,大提琴低沉悲伤的旋律也飘了出来…… 整个音乐厅里回荡着动人的旋律,傅倾流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或许很多人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一样的曲子,一样的乐手,只是换了一个人来指挥,整体给人的感觉都不一样了,如果说前面戴维斯指挥出来的旋律就像一幅美丽但没有灵魂的画,那么现在付一旬站在那里,就是这幅画的灵魂。 傅倾流听得入迷,哪怕曲子不够完美,乐手的演奏也还有瑕疵,可那感情饱满的简直要溢出来,让人忍不住微笑,忍不住泪流,忍不住陷入一个或喜或悲的故事之中。 曲终。 安德鲁猛地被身边的鼓掌声给惊醒,他错愕的看过去,看到刚刚还高傲嚣张的戴维斯站着恨不得拍烂自己的手似的鼓掌,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眼睛闪闪发亮,他冲上舞台,激动的好像随时都要扑过去把付一旬抱住,“simon先生!simon先生,请你收我为徒吧!求求你了!” 付一旬警惕的后退两步。 乐团里所有人都一脸惊呆了。 只有付一旬和傅倾流没有什么意外,很显然,这么一个在柯蒂斯音乐学院毕业的天才人物在跟其他人合作良好的情况下,突然间变得不可理喻起来,反常必妖,这人分明就是故意这么做的,他想引出付一旬。 “天啊!你简直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你以前做的曲子是我最爱的,我每天晚上都要听着它才能睡着,早上也要听着它才能醒来,甚至上厕所都得听着它才能拉出来,我整整听了六年!就是因为你那首钢琴曲我拼了命的要去学了钢琴,差点被我妈打死!还有十年前听了你的后我彻底爱上了交响乐,真的,我爸本来希望我读金融的,可我却报考了柯蒂斯,差点被我爸打死!为了能进入你创立的乐团我拒绝了好几个顶级乐团的邀请,差点被我爸妈打死……噢,原谅我吧,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你,这些人没有一个知道你在哪的,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原本以为这是个狂帅酷霸拽的初生牛犊,没想到这是付一旬的骨灰级脑残粉。 付一旬面部肌肉在前面那位脑残粉喋喋不休的解释下越来越僵硬,僵硬到都快有些扭曲起来了,这是脑残粉?这分明是个变态吧?!六年日复一日的听一首曲子他竟然没听到吐也就算了,竟然连上厕所都要听着才能拉出来?oh……上帝,简直不能更恶心了好么?!而且,被一个这种脑残粉满世界的找什么的……细思恐极! 付一旬表情僵硬,耳朵里都是脑残粉说个没完没了的话,不经意的侧头,却看到台下傅倾流笑弯了腰,弯起的眼眸星光璀璨,许是怕笑声打断了脑残粉奇葩的言论,她把笑声压的很低,可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周围声音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她低低的笑声,深邃而锋利的棕色眼眸之中,倒映着她笑容灿烂的模样,渐渐的有些失了神,直到脑残粉终于忍不住的扑了过来把他抱住,付一旬才整个人像被一只超大型蟑螂给抱住一样,表情骤然疯狂扭曲起来。 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后车厢内,傅倾流笑得几乎整个人都要在座位上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时不时还要伸手拍付一旬的胳膊,指着他的脸笑得根本停不下来。 安德鲁在驾驶座上冷汗连连,这得是多粗的神经仗着他们simon多深的宠爱,才敢在他整个人都冒着寒气的时候这样肆无忌惮的嘲笑他啊! 付一旬脸色沉的几乎要滴墨的看着傅倾流,胳膊上又被傅倾流拍了好几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还笑!”付一旬脑子里一根绷紧的弦终于嘣的一声崩断,羞恼万分的瞪着傅倾流,整个人怒不可遏,精致锋利完美的脸上肌肉僵硬到微微的抽动,显得有些神经质起来,“上帝!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竟然在笑!这有什么好笑的?!该死的你竟然笑了足足二十几分钟!有那么好笑吗?我只是被那恶心的脏兮兮臭烘烘的臭虫给亲吻了一下脸颊而已!这有什么好笑的?该死!……” 是的,戴维斯不仅抱了付一旬一下,他还趁机亲了他一下,结果让付一旬整个人抓狂了,他的反应就像不止被一只巨大的臭虫给抱了,甚至还被强行的往嘴里塞进了一把软趴趴六条腿的小臭虫,让他整个人恶心的恨不得吐出来的同时还想把戴维斯给打死,当然了,他严格的家教克制住了他,但是他激烈的反应还是把戴维斯给吓坏了。 虽然感觉好像付一旬有点可怜,但是一想到他只是被一个很热情的外国年轻男脑残粉亲吻偶像一样的亲吻了下脸颊,他就这样,傅倾流就忍不住觉得被死死的戳住了笑点一样,怎么也停不下来。 付一旬神经质的反应只是让傅倾流笑得更厉害。 “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 傅倾流瞪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棕色眼眸,唇瓣被重重的压住,柔软又有点疼,以至于它的存在感十足。 前面通过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的安德鲁瞬间激动的差点从椅子上蹦起来,兴奋的连头皮都微微的发麻,看看看!他看到了什么?! 付一旬恨恨的起身,凶神恶煞的瞪了傅倾流一眼,傲慢的哼了一声,好像在说“有本事你再笑啊”。 整个车厢内的笑声不见了,静了下来。 车厢内的灯光昏暗,以至于没能看到两个人一瞬间羞红的脸颊。 …… 港城。 悠扬的钢琴声飘荡在房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莫成风吊儿郎当一脸不爽的坐在沙发上,穿着尖皮鞋的双脚大喇喇的放在茶几上。 任何一个女人在第一次跟相亲对象见面的时候,看到他这副模样都会很没有好感吧。 白皙的手端着两杯刚刚煮出来的咖啡放在他脚边,她缓缓的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红色的超短裙随着她这一坐,几乎要露出臀部。她有一张性感漂亮的鹅蛋脸,黑色的大波浪,烈焰红唇,性感的仿佛随时随地都在散发着让男人受不住的荷尔蒙。 如果莫成风先前没有遇到傅倾流,以他以前的猎艳成性,会立刻就被她吸引住。 可现在一想到这是家里人逼他回来限制他自由的原因,他就觉得这个女人是那样的面目可憎,第一次见面就把男人邀请到家里,穿着暴露,不知检点。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钟安琪眼波流转,笑容性感中带着一种魅惑。 “你觉得我应该高兴吗?” “为什么会不高兴呢?我不漂亮吗?”钟安琪疑惑的看着他,修长的双腿交叠起来,“而且我们是老同学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根本不记得我以前有个同学叫钟安琪。”莫成风视线从她双腿上扫过,冷冷的说道。 钟安琪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也是,你当初一双眼整颗心都黏在成郁夏身上,怎么看得见别人呢?” 突然间提起那个名字,莫成风下意识的觉得心脏撕裂般的抽疼,却迟半拍的发现,根本已经不疼了,甚至都没有半点感觉了,仿佛那个女人对于他来说,早已什么都不是。 那抹苍白无力的影子已经被另一抹鲜活的色彩所取代了,而这一次,他不会再像曾经那样失去,任何人都不能让他再失去,任何人都不能! 钟安琪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却不料莫成风并没有出现丝毫受刺激的反应,她怔了下,心里涌现些许喜意,他已经把她忘了吗? 莫成风目光明亮坚决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对你没印象也不喜欢你,如果你想找个老同学结婚的话,我想应该有很多人供你选择,别在我身上浪费力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可是你不是已经忘记……”钟安琪蓦地站起身追问,却忽的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难道说……是别人?这次又是什么样的人?又是像成郁夏那样的吗?” “她跟成郁夏不一样。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话我已经说清楚了,你最好别再纠缠我。”说罢转身就走。 钟安琪眼眸骤然一眯,“站住!” 莫成风脚步一顿。 “你想去哪?青市?我告诉你,你可以走,但是你迟早都要回到我身边,这辈子我们注定纠缠不清,不信咱们走着瞧!”钟安琪握着拳冷冷的说道,这一次她不会像以前那样愚蠢,她不会再在这种事情上放手,绝对不会! …… 安德鲁把两人送回别墅后就走了,这栋别墅是有客房的,事实上付一旬的所有房子里,唯一没有客房的就是青市那一栋,因为廖康家就在青市,所以他不需要跟付一旬住在一个屋檐下。 屋内只开了一盏并不是太明亮的吸顶灯,两人站在客厅里,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心跳声如雷捣鼓。 付一旬几乎要屏住呼吸,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傅倾流,终于该表白了吧!也是,她又不是傻子!当然应该知道抓住时机立刻表白啊! 傅倾流悄悄深呼吸了下,抬眼,两双眼眸仿佛磁铁两端,隐约的能感觉到那种相互吸引,那种化学反应。 傅倾流唇瓣动了动,张了张嘴,白皙如玉的面颊上粉若桃花,“我……” 说啊!快说! 付一旬觉得心脏都滚烫火热了起来,深邃的眼眸渐渐的变得有些幽深起来。 “我……” 啧!磨磨蹭蹭什么,快说出来! “你是不是喜欢我?”傅倾流深呼吸一口气,终于一口气说出来了。 “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付一旬倏地一顿,愉悦的笑意还没来得及盛开就被压制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傅倾流,“你说什么?” “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傅倾流看着付一旬的神色,蹙了蹙眉,他这反应…… “你确定你没表达错?”付一旬见鬼似的瞪着傅倾流,她应该说的是“我喜欢你”而不是“你是不是喜欢我”! “……所以你不喜欢我?”傅倾流脸色有些不好起来,这家伙不喜欢她还老是亲她干什么?!耍流氓啊! “我才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付一旬激动的咒骂,“你这个阴险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到了这种时候还想占我便宜!想得美!我绝对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的!”他一边激动的说一边走上楼,“在你想好怎么表达才是正确的之前,我绝对不会回答你任何类似的问题!” 哼!明明是她先暗恋他的,竟然不干干脆脆的表白,竟然想让他开口先说,他才不会给她任何不珍惜他的机会呢! 傅倾流默默的站在原地思考,她怎么阴险怎么占便宜了?而且什么叫正确表达?她好像也没有出现什么语法上的错误吧?所以他到底是怎么个心思?喜欢?或者不讨厌?嗯……应该就算不是喜欢,但也不讨厌吧……至少他一点儿都不介意她的碰触和靠近,看来有机会!也许她可以趁这几天好好追求一下他! 不过追人……要怎么追呢? 傅倾流默默拿出手机翻墙上网:问该如何追求一个长相精致帅气、身高188、不造体重但是有腹肌、高智商,集建筑师、画家、陶艺家、钢琴家、交响乐团指挥家等等高大上职业为一体的男神?在线等,挺急的。 ------题外话------ 问该如何追求一个长相精致帅气、身高188、不造体重但是有腹肌、高智商,集建筑师、画家、陶艺家、钢琴家、交响乐团指挥家等等高大上职业为一体的男神?在线等,挺急的。 )︴,老家没网,所以,泥萌造的!不过偶尔会有二更哒(头顶大盆,厚脸皮等票子…… ps:黑果突然发现一件事……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Σ(°△° 正文 v15 付付气爆了! 翌日。 想了一晚上没想到该如何追求付一旬这样的男神的傅倾流顶着小小的黑眼圈和同样顶着小小黑眼圈的付一旬出去了,又去了一趟乐团,戴维斯已经恢复正常,跟乐队成员们诚恳的道过歉后目前相处还算融洽,当然他再也不敢太靠近付一旬了,只是依旧很激动。 付一旬在上面教导他一些东西,傅倾流跟安德鲁坐在下面,忽然安德鲁顽皮的朝她眨眨眼,“你肯定没有看到过十年前simon指挥的那场演奏。” 傅倾流点点头,昨天她就查过了,虽然有些文字信息,但是视频是没有的,因为那几场演奏会并没有拍下来。 “你跟我来。”安德鲁站起身。 傅倾流看了眼前面专心的跟戴维斯说着什么的付一旬,起身悄悄的跟着安德鲁出去了,没有看到她才走几步,付一旬就跟雷达探测到什么似的蓦地看了过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傅倾流跟着安德鲁离开。 安德鲁带着傅倾流到了一个大型放映室,从包包里拿出一张光盘,插进电脑后大屏幕上渐渐就出现了影像。 最先入目的是一个很大的金灿灿的音乐大厅,很显然就是那让众多音乐家们都趋之若鹜的jin色大厅,偌大的观众席位上坐满了人,现场一片寂静,舞台上上百位的乐队成员们呈扇形坐在各自的座位上。 不多时,出现轻轻的脚步声,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少年拿着指挥棒步伐沉着稳定的走进镜头之中,他有一头漂亮的棕色及肩的卷发,一张精致帅气的面容,没有表情,周身上下都萦绕着一种中世纪还要以前的古老贵族的安静矜贵,像极了校园言情小说里描写的那种,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 他走上指挥台,朝台下鞠了个躬,然后转过身面对乐手们,手上的指挥棒在前方的台边轻轻敲了敲,姿态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叫人瞬间屏息期待,忘却周围杂事。 傅倾流看得入迷,十七岁的付一旬看起来和二十七岁的他相比起来,脸上的肉更多一些,身形偏高瘦,看起来不如现在结实,眉眼也不如现在深邃锋利,倒是带着些许那个年龄段的少年锐意,看起来……嗯……非常可口,就像还未成熟的青得发亮让人口水分泌,却又知道还不能吃的果实。 傅倾流总算是见识到了那被称为“最天才的演奏”,哪怕没有亲临现场,傅倾流也感受到了那种震撼灵魂的感觉,傅倾流觉得自己简直要爱上交响乐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棒?”安德鲁一脸怀念和与有荣焉,遥想当年如果simon一直在乐团呆下去,现在他们乐团还不知道已经走到哪个高度了呢。 傅倾流竖起两根大拇指。 “我这里还有我们以前训练的时候拍的相片,要看吗?” “可以吗?” “当然。”安德鲁顽皮的朝她眨眨眼,“这次多亏了simon过来,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翻阅着那一大本相册,拍照的人技术不错,傅倾流从相片里看到付一旬一个个的指导乐手们,或皱眉或微笑或微怒,看着看着,傅倾流突然有种,自己好像已经跟付一旬是某种很亲密的关系了一般,偷偷的翻阅着他没有自己的那份过去,这种感觉让人有点羞耻,却又忍不住有些甜蜜。 傅倾流忽然看到一张付一旬的单人照片,他正坐在一张椅子上翻阅总谱,看起来很认真,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被拍到了。 傅倾流眼眸微动,看向安德鲁,“这个,能给我吗?” …… 付一旬在音乐厅里等了半天都没见傅倾流回来,渐渐的有些烦躁了起来,忍不住频频往门口看去,戴维斯看得险些忍不住想告诉他,安德鲁不会吃人,也不会跟他抢人的! 好在,安德鲁和傅倾流回来了,两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傅倾流心情很好的笑眯眯的,连向来慵懒的步伐都轻快了些许。 付一旬看着有些不爽,几步走下来台,面无表情的扫过安德鲁看向傅倾流,“干嘛去了?” 安德鲁做了个鬼脸,远离这两人。 傅倾流笑眯眯的看着他,“有没有带笔?” “带了,怎么?” 傅倾流从口袋里拿出相片,有些贼兮兮的看了几眼才翻过去把画面露在付一旬面前,挡在自己的面前,只露出一双满是促狭的眼,“simon大人,给我签个名呗。” 付一旬看到自己过去的相片,顿时脸一红,伸手想抢,“哪来的?” “这是我的。”傅倾流缩回手,把相片放回口袋里,下巴一抬指了指台上,“你好了没有?” “怎么?”付一旬瞪了傅倾流一眼,看着她的口袋,心里暗骂这女人越来越明显了还不快告白! “去玩啊。”傅倾流暗暗想到,追求什么的,好像就是要献殷勤,所以带付一旬出去玩,然后跟他献殷勤,再送花送礼物,嗯,貌似这是很正常的追求手段,至于网上那些网友给的奇葩回复,傅倾流呵呵,尼玛竟然有一个叫她重新投胎,简直不要更火大。 付一旬用嫌弃的眼神看她,却顺着她的意跟她一起出门去了,心道要给她机会和空间好好告白,他都这么配合了,她总该长点情商了吧? 事实证明,傅倾流的情商真是……一点儿没涨,她一头栽进“追求付一旬”的计划当中,完全没看到付一旬的暗示,吃饭的时候积极的给付一旬夹菜,玩耍的时候几步就要问付一旬累不累,要喝水的时候抢着去买,送花送礼,真真是嘘寒问暖体贴的不能更体贴,从来都是慢吞吞的人这天突然就爆发了,结果就是,才三天,她就累趴了…… 夜幕将这座美丽的城市笼罩,音乐流淌不息的维也纳陷入一种平静安宁之中。 巴洛克风的别墅内,付一旬抱着傅倾流给买的一束玫瑰脸色略略古怪的坐在沙发上,傅倾流已经上去睡觉了,他这几天一直在想傅倾流天天两人共处,见过那么多唯美煽情的美景她却还不告白到底在搞什么鬼,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她在追求他?用这种男性追求女性的方法?上帝,她就不能直接说她喜欢他吗?! 付一旬低头看着怀里的玫瑰,身上寒气不停的冒着。 于是第二天,傅倾流拎着行李下楼的时候,发现付一旬面无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的在吃早餐。 “你怎么了?”傅倾流走到他对面坐下,问道:“难道……不小心吃到了一个臭蛋?喝到了馊掉的牛奶?看到自己房间里有一只臭虫?还是……” “马上要去机场了,你可以再多说两句。”付一旬垂着眸淡定冷静的吃早餐,看都不看傅倾流一眼。 “马上去机场?我们是下午的飞机啊。” “那就去音乐厅。” “哦。”傅倾流垂下脑袋切着香肠培根,心里在嘀咕自己昨天有做错什么事让他不高兴了?难道是昨天的花里有一条毛毛虫? 见傅倾流乖乖吃早餐,付一旬这才偷偷抬眼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她一下。 吃过午餐安德鲁把两人送到机场,忍不住对付一旬道:“结婚的时候别忘记请我啊,老朋友。” 付一旬飞快的看向傅倾流,却发现她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根本没听到安德鲁说了什么,又是一阵气闷。决定直到下飞机,他都不要再跟她说一句话! 安德鲁有趣的看着两人的相处,直到被付一旬瞪一眼才举手投降,道过别后离开了。 头等舱向来宽敞人少座位大,傅倾流和付一旬自然是邻座的,十个小时的航程非常无聊,于是她找付一旬聊天,结果付一旬径自闭目养神不理她,傅倾流搜肠刮肚也没想出自己怎么把人给惹生气的,于是就缠着他。 “付一旬?你睡着了?”脑袋凑到他耳边,轻轻喊他。 付一旬发下的耳朵动了动,感觉她的呼吸穿过发丝挠到了他的耳,痒痒的。 “simon?你真睡着了?”戳戳他的肩膀。 哼,难怪说女人陷入恋爱中后就是爱粘人。付一旬纹丝不动。 傅倾流忽然想到了什么,黑白分明的眼眸微动,轻轻在他耳边唤道:“一、旬。” 这是傅倾流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叫他。这一声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轻柔却又不容拒绝的穿过他的发丝,钻进他的耳里,甚至一直爬到他的心脏,让他的心脏不由得跳得更快了一些,耳朵滚烫通红起来。结果下一秒,就听到傅倾流似乎在自言自语。 “一旬?你叫一旬?如果你有很多个兄弟姐妹,他们岂不是要叫上旬、中旬、下旬?或者二旬三旬四旬五旬六……” “闭嘴!”付一旬终于忍无可忍,倏地睁开眼凶狠的瞪她。 “呵呵呵……”一道轻轻的充满磁性的笑声跟付一旬的声音同时响起,那声音是从傅倾流后面座位上传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傅倾流的自言自语,付一旬又瞪了傅倾流一眼,简直快被她气死了,他决定,下飞机后也不要跟她说话了! 付一旬暗暗下定决心,干脆拿起眼罩把眼睛遮住,遮着遮着,因为昨晚没睡好,就睡着了。 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等他醒来后,发现傅倾流好像在跟某个男人说话,顿时扯下眼罩,发现傅倾流说话对象是她过道对面的乘客,一个西装革履看起来成熟英俊又善于聊天的男人,这声音听着和之前在后面笑的声音有点像! 别以为他没注意先前那个座位上坐着的是一位女性!那个男人想干嘛?不知道这是他的女人吗?!还有傅倾流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竟然趁他睡着跟别的男人相谈甚欢!简直、简直下流无耻三心二意丝毫不矜持! 付一旬快气爆了。 …… 飞机到达机场的时候,正是早晨。 傅倾流默默的站在公寓楼下看着付一旬的车跟它主人一样气冲冲的走了。 微微觉得有些委屈的垂下脑袋原地拉了拉行李箱,然后才带着东西上去。 一出电梯,傅倾流就看到夏君宁公寓的门开着,她奇怪的走到门口探头,“君宁?” “谁啊?”应声的不是夏君宁,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是个中年妇女。那声音从厨房传来,然后是一阵脚步声。 傅倾流眼眸微微眯了下,门把上忽然多了一只手,蓦地把门给拉上,差点撞到了傅倾流的鼻子。 夏君宁手上拎着一瓶酱油,表情看着有些惊疑不定。 傅倾流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干嘛?” “外面谁啊?”里面又传出那个女人的声音。 “是我。”夏君宁应了一声,“我和我邻居说点事,姐你别管。” “说事你把门拉着干什么?请你邻居一起进来吃啊,姐做了好多呢。……哎呀,我的煎蛋!” 里面的声音没有了。 夏君宁深呼吸了两下,有些僵硬的笑了笑,“你回来了?” 傅倾流点点头,看了眼紧闭的门,“你姐?” 夏君宁点点头。 “你姐又不是你情人,干嘛藏得那么严实?” 夏君宁露出无奈的神情,“我姐……我姐急着我结婚的事,如果看到你,恐怕……” 傅倾流挑挑眉,了然的点头,拖着行李往斜对面自己的公寓走去。 夏君宁看着傅倾流进门,微微松了一口气,开门进屋。 …… 骑士和骑士的狗粮和碗显然都被池非搬到画廊去了,傅倾流洗漱一番后,往床上一趟,等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了,便起身去画廊。 而此时,付一旬那边。 廖康默默的听着付一旬气得语无伦次的抱怨,再次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忙人,连雇主的情绪垃圾桶都当的妥妥当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跟付一旬一起聊过感情上的事,现在付一旬特别喜欢找他说这种事。 “你说她应不应该?”付一旬抱怨完后,凶狠的质问廖康。 “……”你这么瞪着他,他怎么敢跟你说你身为一个高智商高情商的男人,怎么能这么巴巴的等着一个情商低下的女人哄你呢?好一会儿,廖康才小心的答复:“要不然,先生你就主动点?我觉得还没等到傅小姐开窍,说不定就有狂蜂浪蝶把她给缠住了呢?” “这可能吗?”付一旬不屑又轻蔑傲慢的看着廖康。 廖康直勾勾的看着付一旬,好一会儿,缓缓点头…… “!” …… 正是画廊生意低迷期,客人不多。 “经理你回来啦?”大堂接待处的工作人员看到傅倾流道。 傅倾流点点头,“我家骑士没给大家添麻烦吧?” “没有。对了,经理,”工作人员看了眼内廊入口,有些紧张的对傅倾流说:“上次那个男人又来了!” 傅倾流眉梢一挑,走进去一看,看到莫成风正在里面逗骑士,他的脸上笑容灿烂,有一种孩子气,就像一个明明已经快要三十岁,却拒绝长大的人一样。 骑士很快发现了傅倾流,顿时一抬头,看到远处走来的傅倾流,立刻欢快的撒着脚丫子狂奔而来,傅倾流不由得弯下腰双手把它抱起来转了一圈,被它兴奋的舔了两下下巴才把它放下,骑士依旧兴奋的绕着她直转。 “你回来啦?”莫成风也跟骑士似的,欢快的奔了过来。他昨天下飞机后就到画廊来了,池非告诉他她出国去了,本来还以为还要几天才能见到她呢。 傅倾流点点头,“你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傅倾流耸耸肩,慢条斯理的道:“嗯……比起跟别人一起玩,我还是更喜欢自己一个人耍,你知道我的意思么?”付一旬是例外,她喜欢跟他待在一起,自在并且愉快。 莫成风拧起眉。 傅倾流往办公室走去。 “喂,我要买画,你过来给我介绍介绍。”莫成风立刻拉着傅倾流的手不让她走。狭长的丹凤眼闪烁着魅人的光芒,一瞬不瞬的盯着傅倾流。 傅倾流一怔,明显感觉到了莫成风看她的视线变了,变得和以前那种看玩物的视线不同,这种变化让她不由得微微凝目,“你要买什么画?水清流的这三幅画都是不卖的。” “那就介绍点别的,你觉得哪些好?” “我觉得都挺好。” “那就都买。”他注视着傅倾流,一动不动的,用一种着迷魅惑的眼神,就像全身心都被这个女人吸引住了一样。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只有在读书时代里的那场初恋里有过,他一直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人,却不料昨天一想,竟然发现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初恋的脸了,只依稀记得她白裙飘飘,温柔青涩的就像一朵需要人保护的花,跟这个彪悍慵懒的女人完全不一样,然而此时他记忆里的那抹柔弱的白花被取代了,被这抹鲜活而浓烈的色彩所取代,那样鲜明无比的映在他的脑海里,和以前那种只是看得顺眼想要跟对方滚床单的感觉不一样。 傅倾流有些诧异的发现,莫成风看她的眼神,变得和夏君宁看她的眼神有点类似了,或许只是深浅的问题。这个发现并不让人感到欣喜,她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忽然间就喜欢上她了,她皱了皱眉,脑子里想的是莫成风和付一旬的关系亲密不像普通朋友。 “你和simon是什么关系?”傅倾流抱着双臂,直截了当的问道。 莫成风微微一怔,听她提起付一旬他就想起付一旬警告过他的话,他让他不准玩弄傅倾流,但是他现在可没有抱着玩弄的想法,所以付一旬没有权利阻止他追求女朋友。 这么一想,莫成风心情轻松舒畅。 “simon是我表弟,他是不是跟你说了我什么?别听他的,我……” “他是你表弟?你们关系很好?”傅倾流微微抬高了一点音调,打断莫成风的话。她才想着两人关系不像普通朋友,结果竟然是表亲戚,这点可麻烦了,她喜欢的是付一旬,而莫成风现在突然喜欢上她了,她可不喜欢出现什么复杂的状况,插一脚的还是付一旬的亲戚。 “当然好,他小时候有一段时间是住在我家的,我爸妈把他当成儿子疼,对他比我对我还好……”莫成风在岛上服从傅倾流命令的后遗症还没过去,听了傅倾流的问话下意识的就说了,说着说着,他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微微眯起眼,夹杂着一丝危险,“你问这个干什么?” 傅倾流勾了勾唇,仿佛有几分羞涩,“只是想多了解一点simon的事。” 傅倾流的话才说完,胳膊便被蓦地用力握紧,莫成风神情冰冷又愤怒的盯着她,“你什么意思?喜欢上simon了?” ------题外话------ 咳咳,告白就在眼前,来点票子助助兴呗呵呵呵呵呵咳咳! 正文 v16 女为悦己者容! “嗯,喜欢很久了。”傅倾流坦然的点点头,透彻如琉璃的眼眸看着他,不带丝毫感情。既然已经知道这男人喜欢她,那么最好趁现在只是浅浅的喜欢的程度打消他的念头,当然了,为了不让感情很好的两兄弟反目成仇什么的,她最好是主动的、单恋的那一方。 就像一记重锤,忽然就朝他的脑门砸去,砸的他又疼又晕,思绪都有点回不过神来,他瞪大的凤眼死死的盯着傅倾流,然而那点愤怒忽然间在她坦然的视线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到那双葡萄一样黑的眼眸透彻明亮,却偏偏淡漠到倒映不出他的丝毫影子,这是一个淡漠的没心没肺的女人,他刚刚发现自己喜欢她,想要追求她,她却措不及防的告诉他,她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他表弟,她还喜欢他很久了! 思想渐渐的回笼,他发现心脏闷闷的,他对傅倾流的喜欢还没有经过时间的淬炼变成更深刻的爱,还没有非她不可,但是这是他经过那场初恋后迄今为止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喜欢别的男人,她的眼里没有一丝一毫他的影子…… “你……你喜欢simon?真的喜欢?”他忽然有些慌乱无措,当年的初恋来的很顺其自然,两人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一起,没有谁追的谁,所以混蛋了那么多年的莫成风在这一时间完全搞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凭着本能走。 傅倾流点点头。 “但是simon不会喜欢你,他那种人……神经质、喜怒无常,还有很严重的洁癖和肢体接触障碍症,他连手都不会跟你牵一下,你喜欢他不会有什么结果,你……” “这种事等我自己验证过后就会知道,不需要你教我。”傅倾流抽出被他抓着的手,慢条斯理的说道:“莫先生还要买画吗?要的话跟我来吧。” 莫成风终究没有买到一幅画,他晕乎乎的走了,傅倾流自认为已经把莫成风那点刚刚长出来的幼苗给打压回了种子里,跟池非确认了下画廊工作顺利,便离开了,她忽然觉得,还是直截了当的跟付一旬告白好了,她还是喜欢用自己的嘴说出来让付一旬知道,而不是莫成风跑去跟付一旬说。 车子开到中途等绿灯的时候,傅倾流手机来了电话,来电显示是付一旬,也许是因为才想着要去跟人家告白,她看着这个名字,心脏忽然噗通噗通的加速的跳起来,少有的紧张袭上心头,以至于她捏着手机好几秒,才终于接了起来。 “喂?” “晚上七点,连山公园山顶等我,有事。”付一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语速比平日里快上些许,甚至说完都不给傅倾流回复的机会,啪嗒一声,挂了。 噗通噗通噗通……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产生的预感,傅倾流握着手机被挂了也不觉得生气,只觉得心脏跳的飞速,浑身都热了起来,以至于双颊微微的泛红,一种从未有过的期待和甜蜜从心底蔓延开来,直到后面车辆不耐烦的喇叭声响起,傅倾流才回过神来,连忙启动车子回家。 另一边付一旬捏着被他挂掉的手机,有些暴躁的在客厅里走来走去,他是不是应该听了她的回复后再挂电话?可是好紧张怎么办?万一她说今晚有事呢?但是他这么一挂,晚上要是被她放鸽子怎么办?要不再打一个?不不不……太羞耻了! 已经二十七岁的大艺术家此时就像个青春期谈恋爱却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在客厅里转了几圈之后又上楼去翻衣柜,一件件的往身上比,穿三件套会不会太正式了?不过他平常出门也常穿,所以会不会反而显得不太正式?灰色会不会太暗了?喜庆点的会不会比较合适?但是他没有喜庆点颜色的衣服……要戴什么款式的手表?哪个牌子比较适合告白的时候戴?话说有比较适合戴着告白的手表吗? 明明距离晚上七点还有好几个小时,付一旬却急得好像不到半个小时就要赶赴告白现场似的,翻乱了自己平日里绝对没有一丝凌乱的衣柜,各种国际顶级的手表袖扣领夹等饰品满床都是,最后把自己给挑了个眼花缭乱,气闷的手肘搁在膝盖上垂着脑袋喘息,觉得傅倾流真是个气人的女人,明明应该是她更着急的,明明是应该她告白的,结果现在呢? 嫌恶的盯着自己满床的东西,最后表情有点不甘不愿动作却急不可耐的打电话给自己的万能助理求助——他实在不知道晚上要穿什么衣服戴什么手表去赴约! 气闷的付一旬哪里知道,傅倾流那个气人的女人正在跟他做一样的事,只是她比他更着急,因为她发现自己衣柜里大部分都是休闲装或者女士西装,除了付一旬让廖锦溪给她买来的那件浅绿色的香奈儿连衣裙之外,连件像样的裙子都没有,甚至连一双高一点的漂亮点的高跟鞋、女人味一点的项链、手链、耳坠、发卡等等的都没有,最要命的是她还没有化妆品! 要是以前傅倾流才不会在意呢,但是恋爱中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她现在盯着自己满床的单调的衣裤,恨不得在小德牧囧囧有神的注视下以头抢地,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真是太失败了! 最后带上信用卡,直接奔赴商场。 因为会赚钱的哥哥正在青市,所以荷包满满廖锦溪一天到晚就想着购物,一大早就跑来青市最大最高端的购物商城,里面有她最爱的迪奥香奈儿lv卡地亚等各种名牌奢侈品,以前穷怕了,现在有了一个会赚钱又愿意给她钱花的哥哥后,她就爱上了这种普通人连进来逛逛都需要勇气的购物商城,好像走在这里面的大理石地板上她就是走在云端的公主殿下。 她正提着大袋小袋满面春风走台步似的逛着,忽然间就看到一身简单白衬衫牛仔裤的傅倾流在一家国际一线化妆品品牌的店里看化妆品,眼睛一瞪,脖子一伸,眨两下,确认真的是傅倾流,立刻大步的走过去,并且一巴掌拍掉她正朝一支口红伸去的手。 “你疯啦!”傅倾流还没来得及问廖锦溪干嘛,就听到廖锦溪压低了声音见鬼般的冲她道。 “什么?” 廖锦溪看了一旁盯着她们看的店员,把傅倾流拉出了店门,“你傻啊?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那里面的东西一样最少都得这个数以上,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啊跑这来,看半天一会儿什么都没买,也不怕丢人!” 廖锦溪觉得她也算跟傅倾流认识了,付一旬还挺欣赏她的,所以她自认为她这是帮了傅倾流,省得一会儿被瞧不起,要知道她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逛街的时候,年纪看着不大,穿着也很简单。她刚刚走进一家店里,那家店的衣服对于她来说有点老,她嘀咕着说不合适,边上跟着她的店员直接就说让她去商场外面的地下又一城去逛,说那里的衣服才适合她。那时候旁边有穿着光鲜亮丽的小姐鄙视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好像她是误入天鹅地盘的丑小鸭,那种难堪感到现在廖锦溪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大概也是因为那样,从此她就爱把自己从头到脚用名牌埋起来,最爱的就是走进这些店里,看那些店员点头哈腰的招待她让她挑剔半天也不敢说什么的神情。 如果不是知道廖锦溪是个金玉其外的胆小鬼,傅倾流都要以为廖锦溪是专门跑过来羞辱她,而不是真的担心她被里面的店员瞧不起了。 这些店员只要不是菜鸟,就是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的老油条,有钱没钱她们也不光看衣着打扮的,要不然刚刚傅倾流在里面看那么久,那个店员也不会还那么热情的跟在她边上介绍这个介绍那个了。只能说廖锦溪就算用名牌把自己埋起来,也是千金大小姐的外表小平民的心,不过不能否认,这样的人是有几分可爱的,至少他们不会有钱后就仗势欺人。 “你好像蛮熟悉这里的。”傅倾流盯着廖锦溪一身闪瞎人眼的名牌和手上的好几袋印着各种logo的大小袋子。 “当然。”廖锦溪得意的一扬下巴。 “那走吧。”傅倾流一挥手,又走进那家店。 “喂!”廖锦溪连忙跟上。 廖锦溪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傅倾流私人导购员兼苦力,傅倾流一说要找什么类型什么风格的衣服,她就能立刻说出在第几楼哪个位置带着她去,完了还顺带着帮傅倾流提东西,倒是给傅倾流节省了不少时间,要知道在这么大的商场里,要准确的找一家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廖锦溪帮傅倾流提着几个袋子连带着她自己的,双手都快拽不住了的带着她上了最顶楼,那里有一家造型店,很多有钱人都会去里面做造型。 傅倾流把她刚买的一堆衣服扔沙发上让那个看起来很帅很傲很有型的造型师去挑,然后要求给她做一个搭衣服的发型,再用自己买的一套彩妆给自己化个淡妆,大大方方毫不紧张的坐在靠椅上等大帅哥来伺候。 廖锦溪在一旁看呆了,她从刚刚傅倾流毫不肉痛的刷了第一笔钱后就开始处于“惊呆了”的状态,她显然已经把傅倾流这个被赶出家门还得自己去打工赚钱的落魄千金当成跟她同一阶级的人,结果傅倾流这一举一动显然哗啦啦的打碎了她的认知。 真正的凤凰是不会因为被迫落到鸡群里就变成鸡的。 “你的头发很自然漂亮,我不建议你染发或者烫卷。”造型师给她挑好衣服后走到她身后一边梳头一边说道:“你看起来平日里一定不是爱打扮的女孩子,今天买那么多漂亮的衣服鞋子,想来是恋爱了,所以,让我们来做一个充满甜蜜味道的造型好吗?” 傅倾流勾了勾唇,点头,造型师也跟着笑了笑,他的双手就像魔术师的手,仿佛转眼就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种面貌,哪怕是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慵懒气息的傅倾流都叫他打扮的稍微有些精神起来。 因为本身硬件太优秀,简单却又甜蜜的发型和淡妆很快就做好了,傅倾流去换衣间换了那件造型师给她挑的和造型相配的连衣裙,从换衣间里走出来后,廖锦溪又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 连衣裙是傅倾流新买的衣服里面最挑人的一条,水蓝色的,细细的肩带,腰中间有一条深一点的蓝色的腰带,以腰带为分界线,下面的水蓝色夹杂着自然的白色,看起来又轻又飘逸,风一吹裙摆便要轻飘飘的荡起来,就像随风爬上海滩,然后又轻轻滑回去的海浪,隐隐约约的露出她白皙修长又笔直的美腿。 她的头发又细又长,被温柔的轻轻的弄成一次性的大波浪微卷,看起来就像在海面下柔美荡漾的海藻,这份美很自然,不需要任何没有多余的装饰物,脖子上挂着一条简雅大方的项链,耳朵上挂着两个银白色镶钻耳坠,脚下则是一双10公分高的银白色的细跟高跟鞋,本就精致动人的面容在化妆品浅浅的修饰下更加的明艳抢眼,一出来就叫这个造型店里的人移不开眼,简直就像一只迷惑船员的海妖。 店里的人都看呆了,除了正在运作的机器之外,呈现一种奇异的安静。 傅倾流却是丝毫不在意自己成了万众瞩目的对象,她站在大大镜子前面看着镜中的自己,白皙的双颊被轻轻的扫上一层浅薄的粉色,唇瓣被涂上了一层水润的糖果红,这些颜色让她看起来当真是甜蜜又精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都忘记穿白衬衫牛仔裤的自己是什么模样了。 傅倾流的造型师最快回过神来,毕竟妆容和发型是他给她做的,只是他想到搭这条裙子穿会好看,却没想到她穿出来会这么好看。 “这条裙子非常挑人,气质不够的很容易显得成熟老气,我刚刚还担心呢,所以给你备选了一条浅粉色的,结果没想到它简直就是为你而生的。优雅中带着一股幽静神秘,幽静神秘里又藏着让人深究的甜美!简直就像午夜时分坐在盈满星辰影子波光粼粼的大海中的礁石上的海妖!亲爱的,你的男朋友一定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造型师激动的说话的声音都像在大声朗读。 “就为了你这口才,我不在你们这里办个会员都觉得内疚了。”傅倾流似笑非笑的看了眼文艺细胞突生的造型师,结果那造型师夸张的一捂眼睛,尖叫,“太像了,简直像一只诱人堕落的海妖!”这张脸就是不化妆放在美女如云的娱乐圈都能轻易脱颖而出,更何况她还有那一身气质! 傅倾流被逗的心情舒畅,付了钱顺便办了一张这里的会员卡,这里的会员卡是定时缴费的,半年一次,在这半年里哪怕你天天去做造型都不用再掏钱,你甚至还能跟造型师学一点简单的回去自己做。 傅倾流还没跟付一旬告白呢,但是女性在爱情上面总是会忍不住有许多美好的设想,比如如果她和付一旬交往了,她肯定会愿意偶尔抽时间去做做美容做做造型不要继续那么懒散下去,然后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怎么也移不开眼。 傅倾流和廖锦溪离开造型店的时候还听到坐在外围做头发的两个年轻女人嘀咕着要去买傅倾流身上那条裙子云云。 “原来你是谈恋爱了啊,难怪。”廖锦溪回过神来,拎着东西跟在傅倾流身边感叹道:“爱情果然是神奇的,让人甘愿花钱甘愿改变自己。” 傅倾流从新买的配裙子的包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时间一下子过去了,现在已经五点多了,想到七点的约会,傅倾流心脏微微加快,忍不住笑的对廖锦溪道:“走吧,作为陪了我一个下午的谢礼,我请你吃饭。” “我陪了你一个下午走的都快累死了,一顿饭就想打发我啊?”廖锦溪发现傅倾流这人好像也不太难相处,也没有因为自己很有钱而瞧不起她,说话也自然随意了起来。 “那你想怎么样?把你看中的那款香水买下来送你怎么样?” “真的吗?!好啊好啊!不过那款香水好贵的,换另一个吧……” “不用换,我给你买。”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啦……” ------题外话------ 土豪,可为吾友乎? 咳咳,下一章,咱们要把付付迷得神魂颠倒,要亲亲,要爱爱,要告告告告白白白白……有票否?(头顶大盆等票子……我的手已冻成傻逼…… 正文 v17 甜蜜蜜! 莫成风胸口闷闷的回到自己家,屋里空荡荡的。他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不停的回荡着傅倾流说过的话,她喜欢付一旬,他喜欢的是付一旬…… 他这辈子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喜欢的女人会喜欢付一旬,虽然付一旬从小比他优秀太多,但是他的脾气和给人的距离感常常让人把他当成一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他以为这辈子也只有白慕琳那样的女人会这么有勇气的一直跟在付一旬身后,没有想到,竟然还会有第二个,而那个人还是傅倾流。 傅倾流喜欢付一旬,付一旬知道吗? 莫成风想着想着,忍不住给白慕琳打了个电话,跟他单纯是朋友的女性只有白慕琳一个,而她喜欢付一旬,很显然他们很适合谈论相关问题,莫成风觉得两人也许算是同病相怜——他们喜欢的人都不喜欢自己。 那边白慕琳很快接起了电话,听莫成风说完话后,眼眸渐渐凉了下来,“她说她喜欢simon?” “嗯。”莫成风有些泄气。 “哦……”白慕琳声音忽然低落了下来,“那看来我和你一样,都没有机会了。” 莫成风一怔,才想说傅倾流喜欢付一旬,但是付一旬那种人不会喜欢上傅倾流那样的人的,傅倾流那么懒又不爱运动的人完全不符合付一旬欣赏的女性标准。却听到白慕琳说道:“野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他们之间的那种暧昧了,我还听说前几天他们一起去了维也纳,simon把傅小姐介绍给他的星月爱乐乐团的成员们认识了,想来他们是两情相悦的吧,要不然以他的脾气怎么会这样呢……” 莫成风忽然呆住。忍不住想起之前在海岛上付一旬曾经帮傅倾流说过话,之后他处处不让他接近傅倾流,还冠冕堂皇的威胁过他,甚至后面还让他爹妈把他绑回去跟那个钟安琪相亲…… 这是巧合? 这是巧合吗?如果是巧合,他们为什么一起出国?付一旬为什么要把傅倾流介绍给那些乐队成员?所以说,他根本就是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故意引开他,抢他看上的女人? 莫成风眼里瞬间满是阴鸷。 …… 夜幕将这个世界笼罩,城市里的楼宇间的霓虹灯光、漫条街道密密麻麻的车灯、家家户户亮着的白炽灯……各种五颜六色的光线将夜空染上朦胧的色彩,从楼宇间看,满天星辰黯淡,只能看到反映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焕发着诡异的暗蓝色的云层。 幸好还有一轮圆月。 连山公园是青市里最大的一个自然公园,夜里山脚前面的平坦空地里有大妈跳广场舞,白天则是打太极或者打羽毛球运动,很多年轻人则更爱在闲暇之余来爬山锻炼,只是晚上来的人较少,这里毕竟是一线城市,富有艺术气息也足够繁华,少有人会不去领略夜晚疯魔的魅力,而跑来爬山,因此倒是很适合想要低调宁静的情侣安安静静的约会。 傅倾流吃过晚饭后到达连山公园才六点,因为商场离这里很近,她一路几乎百分百回头率的来到连山脚下,仰头看着这座在夜幕下看不到顶端的山,眼里闪过一丝懊恼。 据说恋爱会让人犯蠢,傅倾流很深刻的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内涵,付一旬约她在山顶,结果她不仅盛装打扮而来,还穿着一双十公分高的细跟高跟鞋来……简直是要冷死自己兼痛死自己的节奏。 十月份的北方早已经开始转凉了,白天还好,晚上风凉凉的,山顶更甚。 傅倾流踩着十公分的细跟高跟鞋忍受着脚上的不适感和抱着凉飕飕的双臂爬上连山,一路上经过不少藏在某片灌木后面嘻嘻笑笑谈情说爱的情侣,以往她对这些总是视而不见的,如今却忍不住多瞄两眼,眼底有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和甜蜜。 一路无阻的到达山顶,付一旬还没有来,山顶的风很大,傅倾流搓了搓双臂,冷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没有退缩的念头,走到边缘,看着前方那大片大片的五彩缤纷就像各种颜色混杂在一起的调色盘的夜城,抬起头便看到在这么高的地方看,能看到些许星星,还有那一轮圆圆的月,渐渐的忘记了冷,她踩到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让自己站得更高一些,再远离一点那充满世俗气息的光线,接近一些清冷孤傲的月。 不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傅倾流收回仰望的视线,缓缓转过身来,乌黑的发丝被风吹得从她的脸颊缕缕扫过,就像面纱一层层的掀开,终于露出最底下那惊人的美。 她的眼眸半睁,显得漠然,相间着几缕白色的裙摆飘逸的荡在一边,那轮月仿佛就在她身后,让她看起来美的让人窒息,就像一只妖精,就像站在石头上歌唱的海妖,随时都会消失。 她一定是妖精,所以才能悄无声息的夺走他的心,让他这样的无法控制。 付一旬怔怔的站在原地,深邃的棕色眼眸倒映着那抹妖精一般的身影,漂亮的棕色的卷曲的发被风吹的有些凌乱,暗红色金色绮丽花纹的围巾也被吹起,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定格住,精致帅气古老时空里的年轻贵族和突兀的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美丽妖精不期然的相遇,对视,沉默,然后,就该陷入爱河了…… “哈啾!”直到这只妖精突然捂着鼻子打了个喷嚏,瞬间破坏了这幅美丽画卷。 付一旬蓦地回神,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大步的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脱掉外套,在傅倾流从石头上下来的一瞬间将她包裹起来,“你是笨蛋吗?穿成这样不冷?明明不是什么特别强健的体格。” 这衣服带着付一旬的体温和仿佛是他特有的那种纤尘不染的干净的味道,傅倾流觉得身体一下子就暖和了起来,她低头把下巴埋进外套衣领里,唇角勾了勾。 付一旬碰到她的手,被那一手的冰凉给刺激了下,将那只手握入掌心,面上不高兴的责怪,“平日里的聪明哪去了?又不是不知道青市在北方,连外套都不知道穿一件……” “差不多就行了啊。”傅倾流觉得付一旬以后老了肯定是比喝了酒的池非他爸还要啰嗦的老头,她的一只手被对方握着,下意识的手指就勾了勾对方那温暖干燥的手掌心,一种明晃晃的暧昧和暗示,双颊不知道是因为腮红的原因还是其它,粉扑扑的明艳动人,向来淡漠没心没肺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几分羞赧,就像一个等待爱情走来的纯真少女,“你约我过来做什么?” 被勾了两下的手掌心又痒又麻,直传到心里去,付一旬被风吹开露在外面的耳朵不知不觉红了个彻底,看着傅倾流显然在暗示着等待着什么的星辰大海一般的闪亮的眼眸,有些发干的咽喉动了动,喉结跟着上下缓缓的移动,心脏噗通噗通噗通的快的仿佛要在这个山顶上响彻。 噗通噗通噗通…… 两颗心脏渐渐的处在同一个频率。 暧昧到了这种程度,就像一触即发的内里已经膨胀到了极致的火山,彼此都感觉到了那根绷紧的线,只差一点点,只差一句话…… …… “付一旬呢?”莫成风沉着脸闯进付一旬的别墅。 别墅里廖康正在给克劳德喂食,他的雇主今天拉着他就表白穿什么衣服戴什么手表合适等无聊至极的话题讨论了一个下午,直到不久前他出发了才终于放过了他,不过喂猫这项工作也临时落到了他的头上。 廖康觉得付一旬告白成功后自己的好日子就要来了,老板他一定会心情很好的立马给他发红包加薪水的,所以就算是喂猫他也喂得眼角含笑,听到莫成风的声音脑袋转过去的时候眼里的笑意还没有散开。 “先生出去了,怎么了吗?” 莫成风看了眼那只吃猫粮都莫名给人一种骄傲矜贵的猫一眼,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付一旬那种洁癖狂会突然养只猫,但是他实在没心情理会这个,他几步上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呼吸微重。 廖康没注意莫成风的不对劲,继续蹲着看克劳德,他是爱喵星人,特别喜欢毛茸茸的猫咪,他很想摸一摸克劳德的脑袋,只是付一旬在的时候因为这只猫是傅倾流送的,他不让摸,付一旬不在的时候,这只猫实在太骄傲了,也就不让摸,叫他实在心痒难耐。 “付一旬呢?”莫成风声音阴郁的问道。 “不是说了先生出去了吗?”廖康说着从克劳德的喵窝屋顶盒子里拿出一个猫玩具逗它,差点被它挠到手。 “出去干什么了?”他神色阴寒,然后扭曲,握着手机的手渐渐的收紧,眼里暴戾的就像随时要撕碎点什么的野兽。 “出去……有好事。”廖康笑眯眯的说道,忽然一道阴影将廖康笼罩住,廖康回头,看到莫成风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却十分吓人的看着他,廖康吓得心肝一颤,“莫少爷?” “什么好事?” 不知道为什么,廖康突然不太敢说付一旬约傅倾流出去告白了的事,总觉得,说出来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这一定是错觉! “付一旬喜欢傅倾流?”他面无表情的问道。 不知道莫成风到底怎么了,廖康迟疑的想反正付一旬今晚都要告白了,这会儿指不定已经成功了,莫成风再不对劲再发神经也闹不出什么幺蛾子来,所以他点了点头,“你认识傅小姐?” “他是不是出去跟傅倾流见面了?”他表情微微有些扭曲了起来。 廖康觉得奇怪,却也只能点头。 “呵呵。好,很好,真不愧是我兄弟。”莫成风几乎要捏碎了手机,咬牙切齿的道,那声音里饱含着怒气,甚至隐约的有一丝恨意。 傅倾流说他喜欢付一旬,和付一旬喜欢傅倾流这是天差地别的两个概念,他想起在游艇上付一旬那些冠冕堂皇要他远离傅倾流的理由,想起曾经那些第一次深爱的女人跟好兄弟搞在一起的被背叛的画面,如果是一段时间之后,他对傅倾流的喜欢淡了消失了,他不会管付一旬喜欢不喜欢傅倾流,但是现在,他对傅倾流有初恋一样的感觉,一转眼付一旬跟他的初恋搞在了一起,这种扭曲的、被横刀夺爱的、被背叛的感觉强烈而汹涌,他在一瞬间几乎把付一旬代入了曾经那个抢走他心爱之人狠狠的捅了他两刀的好兄弟身上,仿佛尊严被狠狠的碾碎在他脚下。 廖康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莫成风,有点吓人,有种自己要被对方打一顿甚至是杀掉了的感觉,听说这位莫家继承人以前发生过一些事,导致患上严重的躁郁症,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莫家也不会放任他到现在都没逼着他回去继承莫氏,甚至如果没有治愈的话可能无法继承…… 幸运的是,莫成风没有打廖康,而是表情有些扭曲的打开手机翻找出付一旬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 山顶的夜色静谧迷人,听不到喧闹的人声汽车声,以至于那跟揣了只兔子一样的胸腔里传出来的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如此清晰,清晰到彼此都听得一清二楚,清凉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滚烫炙热起来。 似乎之前怎么想的都不重要了,在这种让人情不自禁的时刻,谁还在乎什么谁先开口谁就输了的玩意儿? 悄悄的深呼吸一口气。 “我……” “我……” 两人的声音在风中齐齐响起,又齐齐消失,两双眼眸对视着,水润莹亮,带着一种彼此心照不宣但是又必须说出来的情感。 付一旬忽的伸手按住傅倾流的肩膀,好像鼓足了勇气准备战斗的勇士,棕色的眼眸深邃的就像漩涡,仿佛要把人的魂魄都吸走。 “傅倾流,我……” “铃……”不速之客骤然打断付一旬刚要出口的话,两人眼里齐齐闪过一丝懊恼。 付一旬生气的掏出手机看了眼,看到是莫成风,一下子按掉,为防再次被打搅,他决定快点说,只是这次他还没开口,手机又尖叫了起来,还是莫成风。 傅倾流悄悄的握了握拳头,却不想坏了好不容易到来的这一晚的氛围,扯了扯嘴角,“你要不要先接一下电话?” 付一旬再一次按掉电话,看着她,细长锋利的眼角就像融化的冰山一角般的柔和了下来,“生气了?” 催命般的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 傅倾流的语气有点失去了耐性的烦躁了,“我才没——” 柔软微凉的唇瓣紧紧相贴,她的眼眸在一瞬间微微的睁大,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可是却是最最最饱含感情的,这个吻是神奇的,它轻易的让扫去了她的所有被打扰的不耐和不悦,让她不由自主的眯起眼,身体也变得柔软了起来,甚至忽略了那实在恼人破坏场景的手机铃声也变得浪漫起来,忽略那是来电铃声的话,那是一首优美的付一旬做出来的钢琴曲。 付一旬本想吻一下就离开的,只是她的唇太软太甜,他忍不住多含了一小会儿,却忘记了傅倾流本质上并不是什么被亲一下都要娇羞个半天的小少女,他刚想离开,下一秒脑袋被重新压了下来,傅倾流纤细白皙的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披在身上的付一旬的外套掉落在地,昂起脑袋热情的回吻他。 付一旬忽然在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会有帝王为了个女人昏庸到丢了江山,因为他转瞬就把还在响的电话也忘记了,沉溺在那个吻之中。 和很多在这座山上的情侣一样的深吻,唯一有点不同的大概就是,这两人组成的画面特别漂亮,奇异的灯光忽然从山下射上来,然后像烟花一样咻咻咻的大朵大朵的绽放开,形成一幕灿烂而浪漫却不吵闹的背景…… ------题外话------ 为啥我觉得如此羞耻?话说如果是黑果的老读者一定造,咱们是我写的最肉麻最甜蜜最最接地气的一部了我竟然写着写着在里面找到初恋的感觉嘤嘤嘤嘤这一定不是我的错觉(噗噗噗噗噗……说好的告白成功就给的票呢?头顶大盆等着…… 正文 v18 你所不知道的.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吻的都快擦枪走火的两人才终于恋恋不舍般的分开,藕断丝连的牵扯出一条让人害羞的细细的银丝,额头抵着额头轻轻的喘息着,两双眼眸磁石一样深深的看入彼此的眼中,纠缠不休,怎么也分不开一般的,连心跳也跟着交缠在一起。 “傅倾流……”他的声音低沉暗哑,轻轻的,仿佛在空气中产生某种振动,连带着拨动她的心弦,捧着她脸颊的手大拇指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肌肤,眼眸深邃温柔的叫人仿佛一眼进入了宇宙银河,叫她不由得屏住呼吸,“我……” “铃……” 这该死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又一次被打断的付一旬简直想发火,傅倾流已经从那个吻里知道他的心意,虽然那句告白的话被打断了,但是却不生气了,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接。”一连打那么多个电话,说不定有什么要紧事呢。 付一旬大概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得不站直身子把电话接起来,冷冷的声音里却还带着些许心头萦绕着的甜蜜味道,“你最好有什么要紧事。” 莫成风跟付一旬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自然一下子就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同,脸色阴测测的,就像布满阴云的天空,“你喜欢傅倾流?” 付一旬怔了下,有些诧异莫成风怎么知道了,听着他冰冷的语气,心下隐隐的有些不安起来,他的躁郁症这么多年下来似乎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会因为这点刺激就复发吧? 付一旬还没回答,莫成风又出声了,他冷笑,“恋爱会让人智商下降,这句话看来是真的,我的好表弟,你知道你爱上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吗?她一定没告诉你,她有一个儿子这件事吧?” 山上的风很大,呼呼的刮着,冷的很,以至于付一旬还含着笑的眼角眉梢缓缓的僵住,也许他出现了幻听,莫成风不至于因为感兴趣的女人没到手,也不可能因为躁郁症就说出这种一查证就能拆穿的拙劣的谎话来骗他。 “我当然不可能说这种狗屁谎言去骗你,她是兰市傅家千金大小姐,当初那件事闹的沸沸扬扬上网一查就能查到,她因为不知检点跟男人鬼混一不小心怀孕了,年纪小小就生了个儿子,据说现在都已经十岁了,一直养在乡下,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她一个千金大小姐还需要在画廊工作吗?……你以为她冰清玉洁吗?你以为她纯白无暇吗?你以为她对你真心诚意吗?她有告诉过你这些事?我简直不敢相信你这种洁癖狂会爱上那种女人,她欺瞒你,欺骗你的感情,只是在利用你,我听说你在英国的时候给她介绍了很多合作伙伴,帮她铺了一条路,我该说爱情模糊了你的眼,还是那个女人手段太高明还是心机太深了,你可从来没有为哪一个女人做过这种事啊,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的你不是她的对手也很正常……”莫成风说着,每一个字都包含着无限的恶意和一种扭曲的快意,要知道,他亲爱的表弟从小到大,最难以忍受的不是别人对他的碰触,而是重要的人对他的欺骗。 电话已经挂断,没有再次响起。 风凉的仿佛钻进皮肤里,以至于如此冰冷刺骨。 四周一片寂静,静到能听到树叶被风吹得沙沙的声响,静的仿佛是放慢了动作的默片。 他看到傅倾流蹲下身捡掉落在地面的他的衣服,嘴角含着笑意的拍掉上面沾着的灰,她那么美,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她独有的慵懒和优雅,而在一分钟以前,他以为自己拥有了她,他那么欣喜,那么愉悦,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然而莫成风的话在他耳边回荡,以至于形成了剧烈的反差,叫他手脚冰冷,一直冷到心里去。 也许这只是误会,虽然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会形成这种误会,什么孩子,什么谎言,什么欺骗,也许他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是的,他应该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傅倾流把衣服拍干净了,一抬眼,看到付一旬的表情僵硬冰冷,深邃的眼眸就像压抑着什么,以至于他的呼吸都有点不顺畅起来,她面上的笑容不由得渐渐消失,朝他伸出手,“怎么……” “啪!”那声音很轻,却莫名的在耳朵里放大了无数倍。 傅倾流觉得把她伸向他的手拍掉的手背一片冰冷,以至于让她才暖起来的手也冰冷了起来。 “孩子是怎么回事?”好一会儿,那声音冷冰冰的响起,没有一丝温度。 傅倾流心脏蓦地咯噔了下,大概没想到付一旬会在她说之前知道这件事,惊讶诧异的看着他,然而她的诧异在他看来,已经是一种承认,她果然有一个孩子,然而她从未跟他说起过,这是什么?故意欺瞒? 付一旬胸口起伏有些大了起来,心口翻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痛楚憋闷,就像有什么在挤压着他的腹腔,一点点挤压出他肺部的氧气,让他几乎要窒息。 傅倾流见他那样,有些吓到了,连忙道:“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听我解释,我之前瞒着你是因为……因为我没有必要把这种事告诉一个、一个普通朋友,我……” “所以你心安理得的接受我的感情和因为我对你的感情延伸出来的一切?!”付一旬猛地打断她的话,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在他心里凝聚成一种滔天的愤怒,他因为喜欢她才会带她去维也纳,才会想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们,因为喜欢她才会做出那么多那么多第一次,然而之前他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愤怒压抑,心痛和愤怒几乎燃烧掉他的理智,“你一直在误导我!误导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以为你是单纯的喜欢我才会接近我!我简直不敢相信!上帝!你这个骗子,你从一开始就在欺骗我,我早该知道的,你是个满嘴谎言的女人,我不该相信你,一直就不该相信你!” 这边的动静引得其它躲在暗处谈情说爱的情侣探出头看了过来。 一种巨大的难堪感就像突如其来的洪水将她淹没,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就像一柄锥子,狠狠的扎在她的心头,今天所做的一切,不管是逛商场购物给自己做造型或者穿着十公分高的细跟高跟鞋忍着寒风爬上这么高的一座山,还是她的那些期待那些羞涩,都显得那样的可笑,就像她捧着一颗赤子之心走来,却被一巴掌拍落在地,随意践踏。 傅倾流从小到大骄傲到了骨子里去,爷爷奶奶还有母亲相继过世后翻天覆地的生活和那些坎坷让她跌跌撞撞摔的头破血流的成长,她哭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因为她始终记得,不能哭,坏人会笑。 所以不管曾经或者现在的那些人怎么嘲笑怎么谩骂怎么讽刺,她都可以将他们对她的影响降到最低值,然而这一刻她却无法抑制的红了眼眶,曾经那些被指指点点谩骂笑话的记忆涌上心头,而记忆的最末端,那个几分钟前才跟她亲密拥吻的男人目光冷酷,跟那些人一样的用冷漠的视线看着她,心脏堵了一块巨石一样的难受,咽喉生生的发疼。 她倔强的冷笑,“是啊,我欺骗你的感情,我没告诉你我有一个儿子,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告诉你了还怎么骗你?是你自己愚蠢,我傅倾流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让人一查就知道,是你自己没去查,怪得了谁?那么多人都知道傅倾流是个恶毒不知检点声名狼藉的女人,偏偏你不知道,你活该被骗!” 付一旬瞪大眼,死死的盯着她,棕色的眼眸里仿佛能看到被她击得粉碎的某种明亮迷人的东西的碎片,那碎片将彼此都割的伤痕累累。 “听到我这样说你开心了?我该恭喜你没有被我骗的更久一点吗?真是可惜,我还没能从大名鼎鼎的大艺术家付一旬身上骗取更多的东西呢,所以你现在想怎么样?报复我?打压我?让我在艺术界混不下去?”就像自虐一般,明明不是那样的,她扯着嘴皮子看着他痛苦,哪怕自己也痛,也好过他让她痛,她是个自私的女人,向来都是。 付一旬难以置信的瞪着她,缓缓后退了两步,在冰冷的月光下眼眶微微的发红,紧攥起的拳头泛出骨白,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开。 一如曾经那么多次,他们总是有个愉悦的开头,和令人难受的结尾。 傅倾流倔强的挺直着背脊,死死的瞪着付一旬的背影,直到连同他的脚步声一起消失在她的感知范围内。 冰凉刺骨的风吹起她的发和裙摆,她依旧如此迷人,然而却再也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明艳动人,就像知道王子要娶的是公主的,即将要化成泡沫的美人鱼。 好一会儿,她缓缓的蹲下身,抱着自己的双膝,竹子一样僵硬挺直的背脊弯成一条紧绷的弧,纤细的身子被清冷的月光拉出一个虾米一般团在一起的影子。 爱情让人变得不像曾经的自己,它像一股无形但强大的能量,到来的时候让你从心态到身体都变得年轻,身体里的所有零件仿佛都焕然一新。就像重生。你会变得柔软、甜美、坚强,更多的可能是脆弱,因为这个时候的你是剥了壳的虾,是撤去心防渴望温暖的再普通不过的人,你会尝到让人上瘾的甜,所以当它走的时候,由它带来的伤痛是巨大的,可能会难受到让你痛不欲生。 云层泛着诡异的暗蓝,秋季的青市今夜仿佛已经进入了严冬,冷的叫人瑟瑟发抖。 莫成风和廖康还待在付一旬的房子里,廖康全程听完莫成风跟付一旬说的话,他感到震惊,为傅倾流那些他们没有刻意去调查也没有跟国内上流社会圈子里的人来往太多,所以并不知道的那些往事,他也感到心寒,为莫成风这种明知道付一旬喜欢傅倾流却还说出这种恶意满满的话而感到心寒。 是,莫成风有躁郁症,受到刺激做出某些事可以理解,但是自己受过伤并不意味着就可以肆意的去伤害他人,更何况付一旬和他还是从小关系很好的表兄弟。廖康多多少少知道点自己雇主的脾气,再想想傅倾流的脾气,今晚的告白恐怕…… 莫成风快意的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反而看起来不那么快乐了,沉着一张脸,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人。 廖康想了会儿,觉得他还是也走吧,付一旬这么骄傲的人,不会愿意让人看到他受伤的样子。 别墅灯光熄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克劳德那双蓝色的眼眸亮的出奇。 等别墅灯光再次亮起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克劳德从自己的猫窝里走出来,看到自己的主人面无表情的经过它,走到半开放式的厨房里拿出一瓶矿泉水仰头灌了好几口。似乎依旧不解渴,所以他换了一瓶酒。喝着喝着,忽然将酒用力的砸到地面,“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它缩回了脖子。 酒瓶在地面破碎,猩红色的液体在地面就像一朵妖艳的盛开的大丽花…… …… 傅倾流光着脚丫提着自己的高跟鞋慢悠悠的走回星海湾高级公寓区的时候,保安差点没认出她来,傅倾流来去总是开车鲜少有走路的时候,所以这大概是他迄今为止看到过的傅倾流打扮的最漂亮却也是最狼狈的时候。 夏君宁刚刚拎了一袋垃圾出来丢掉,身上还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正要回公寓的时候就看到了傅倾流,一开始只隐约觉得那身影眼熟,等她再近一点,他脸色微变,大步的走了过去。 “倾流!你怎么了?”夏君宁走到她面前,看看她光着的脚丫和手上的高跟鞋,还有这身打扮,有些惊讶的道。 傅倾流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拎着高跟鞋转了一圈,裙摆像水仙花一样微微的荡开,“我看起来像怎么了吗?只是突发奇想的打扮了下自己,不好看?” 她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一样的慵懒散漫,一样的慢条斯理。夏君宁看着她还有些泛红的眼角,觉得咽喉微微发苦,“不,很好看。不过先把鞋子穿上好吗?光着脚走路不痛吗?”说罢就要接过她手上的鞋子想要帮她穿上,却被她躲开了。 “还好,不怎么痛,就是有点冷,先上去吧。” 傅倾流没心没肺的咧了咧唇角,率先往公寓楼里走去,夏君宁站在原地,看着地面那一个个沾血的脚印,神色复杂难辨。 电梯是个封闭又狭小的空间,四面八方都倒映出人影来,傅倾流看着银白色的电梯墙壁上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妆没有花,头发很漂亮,衣服很漂亮,甚至于她整个人都很漂亮,她依旧是她。 肩膀上忽然多出一只手,夏君宁的眼神看起来很担忧,“你吃过晚餐了吗?肚子饿不饿?我给你弄点吃的?” “不用了,谢谢你。”傅倾流笑了笑,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的问:“君宁,跟你认识那么多年,好像只有见过她来找你一次。” 夏君宁放在傅倾流肩膀上的手微微一凉,然后自然的收了回去,“怎么会突然提起我姐姐?” “其实我已经好奇很久了。”傅倾流看着他,笑容懒洋洋的,配着这样精致美丽的妆容,妖精一般的叫人移不开眼,“这几年一直受到你的帮助,我都有点想要将你占为己有了,可是君宁有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君宁迟早都要回到他们身边的。” 夏君宁觉得心脏滚烫了起来,“倾流……” “好在,不管怎么样,君宁都会是我的好朋友,是吗?”她微笑慵懒又温柔的看着他,冰凉的手握住他的一只手,那种凉意从他的皮表钻进了经脉里,就像冰冷的蛇,一直爬到他的心脏。 夏君宁被握住的手僵硬着,温润的眼眸看着她眼角的红色,眼底闪烁着什么,他忽然不想再回应她的“好友宣言”。 于是狭小而封闭的空间里陷入一片寂静。 直到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打破了这份寂静。 “我觉得有点累了,晚安。”傅倾流放开夏君宁的手说道。 “晚安。” 一道门缓缓的将门内外的两人隔开,谁也看不到彼此真正的神情。 夏君宁快步走进公寓内,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脸色难看的质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那边传来一阵愉悦的轻笑声,女人听似爽朗大方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听你这么说,我更高兴了,看来他们今晚都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 “什么意思?”夏君宁拧起眉。 “也许你该考虑一下缓缓你对我的说话态度,你非常不称职哦,竟然连他们今晚要干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我幸运得知,恐怕就得不到这么好的效果了。”白慕琳心情愉悦的说着,手里还拿着那份关于傅倾流过去的相关资料,她就知道以付一旬的脾气根本不会去随便调查一个人的过去,毕竟那涉及到别人的*,他严格的家教和做人的原则都不允许他那么做,可也正是因此,让她钻了这么大的一个空子。 之所以在游轮上不让那个想起傅倾流是谁的女人说出来,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她没有办法阻止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在心里发展出来的感情,但是却可以在它发芽后,狠狠的碾死! 没有什么比先把人捧上云端,再让他狠狠摔下更痛更深刻更彻底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的是,你可以想一想该怎么趁虚而入了,我想经过今天之后,你那位美丽的傅小姐和simon再也不会有以后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愉快?跟我合作,是你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选择,夏先生。” 夏君宁看着挂断的电话,脑子里回响着白慕琳的话,想起傅倾流刚刚的模样,他应该觉得高兴的,可是想的更多的,却是那一个个染血的脚印。 …… 小骑士看到傅倾流欢快的迎了过来,傅倾流中午去商场的时候就想到可能不会回来,所以特地多放了狗粮,看着还有剩,显然没有饿着。 傅倾流沉默的站在门后,手上的鞋子被她丢到一边,脚丫子很疼,疼的麻木。 好一会儿,她走到浴室,血脚印印在瓷砖上更显清晰渗人,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神色平静,仿佛并没有发生任何影响到她的事,她神色平静的去放水,神色平静的拿睡衣进去,神色平静的卸妆。 水声充斥在浴室里,雾气弥漫开来,然后,忽的把洗手台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浴室里乒乒乓乓的声音惊到了趴在浴室外面的小德牧,叫它在浴室外焦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叫上两声。 ------题外话------ 话说,这么*激情碰撞的时刻,真的不要票票来一发? ps:我是亲妈!这是一个非常甜的故事!拍胸脯,相信窝!所以千万不要在书评区嗷嗷叫虐啊,会吓坏其他小妖精哒! 再ps:小妖精们昨天发言积极!名字咱以确认鸟,是倾语笙箫亲起的,不过“倾城”两字太古风啦,改成“深爱”么么哒,如果你已经关注黑果新浪微博“520小说黑心苹果”,就给我发私信告诉我地址,或者在扣扣群就私戳给我,~剩下三个等黑果整理泥萌抽奖通知~然后坐等签名实体书吧么么哒! 再pps:黑果要准备出版要准备过年要准备回老家老家还没网……手残党表示内牛满面……时间太拥挤,所以小妖精们的评论恐怕不能一一回复啦,泥萌那么贴心肯定木问题哒,不过表示会一个不漏的看进眼里哒! 正文 v19 家长会. “没事。”傅倾流冲着在叫的小骑士喊了一声,深呼吸了几下,蹲下身把扫落在地面的东西慢慢的捡起来。 …… 廖康拿着付一旬的手机走到他的房门口,迟疑的敲了敲,“先生,刚刚收到小少爷学校发来的短信,周六要开家长会。你……” 房间里半响没听到回答,直到好一会儿才响起付一旬冰冷的声音,“让莫成风去。” 廖康想到两人之间的反目成仇,顿时面露纠结,“可是……好吧,我知道了。” …… 这两天傅倾流都没有去画廊,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画画,池非猜到她和付一旬可能闹掰了,也没敢多说什么,夏君宁来按过几次门铃傅倾流都没有回应,直到周五下午傅谨钰的班主任给傅倾流打了个电话,提醒她周六的家长会,傅倾流才停下了手上的画笔。 傅倾流神色淡漠的看着面前的画,小骑士趴在她的高脚凳下面睡觉,地面又是一团乱,到处都是废纸张和用完的颜料盒,好一会儿她站起身把画架搬到角落里,拿白布把画盖上,洗了个澡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 因为周六就是家长会,傅倾流便没有去接傅谨钰,她把房间打扫一下,然后准备下楼买些吃的把冰箱填满。 夏君宁公寓的门一直开着,就是担心没能第一时间知道傅倾流怎么样了,所以当正坐在沙发上办公的他听到动静后,立刻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倾流!” 傅倾流关好门看他,神色平静看起来并没有丝毫异样,“怎么了?” 夏君宁看着她,咽喉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一般,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去一趟超市,要给你带点东西吗?”傅倾流说道,脚边是粘着她的小骑士。 “……不用。” 傅倾流点点头,走向电梯,小骑士撒着脚丫子跟上。 夏君宁抓了一把头发,烦躁的走回公寓内。 车子傅倾流之前已经让池非去给她开回来了,之前跟廖锦溪一起在商场里购买的各种东西都还堆在车子里,傅倾流看着一后座的大袋小袋,表情微微冷了下来。打开车后厢把东西都扔进去,把骑士抱上后座,这才上车往超市去。 周六。 家长会九点钟就开始,傅倾流七点多就起床了,洗漱完去省三中的时候差不多八点半左右。 因为是重点中学,所以大部分家长们都很关心自己孩子的学习,傅倾流到的时候,省三中外面的停车场里已经满了一半了。 傅谨钰正在校门口巴巴的等着傅倾流,一看到她立刻就欢快的跑了过来,“妈妈!” 傅倾流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怎么出来了?” 傅谨钰只是有些羞涩的笑看着她。 “走吧。”傅倾流朝傅谨钰伸出手,傅谨钰立刻怕她跑了似的把手伸过去握住。 一路过去都能看到各班级里的大人小孩混杂,傅谨钰班上也已经有不少家长正在跟班主任聊天。傅倾流是第一次参加家长会,不管是以学生的身份还是家长的身份,看到有些家长在聊孩子的教育问题,却是不知道该如何插嘴,于是只好跟着傅谨钰到他座位上坐下。 她环顾了下四周,“书豪呢?” 傅谨钰听傅倾流提到莫书豪,脸上的笑容收了些,偷偷厥了厥嘴,“他是一班的。妈妈,我期中考考了年段第一名,莫书豪才第二,很简单的题他都做错了。”他立刻转移话题。 傅倾流闻言笑了笑,“是吗?谨钰真厉害。不过书豪也很厉害了,年段第二,你可不准松懈,要不然肯定会被他追上的。” “才不会,他好粗心的!”傅谨钰顿时眼里斗志满满,他才不会让莫书豪有机会超过他呢! “现在粗心,不代表没有细心的一天啊。”傅倾流故意刺激他。 “我永远都会比他更细心的!老师说这学期的中学生奥数比赛要送我和他去一起去参加,听说决赛还要到京城去。” “嗯?什么时候?” “不知道。” “那你想赢吗?” 傅谨钰点点头,听说赢了有奖金,他要赚钱养妈妈。 傅倾流揉揉他乌溜溜的发,学校铃声响了起来,很多学生家长都入座,班主任站在台上开始开始讲话。 而此时,莫书豪正戴着蜘蛛侠头套蹲在校门口等莫成风,他和傅谨钰本来以为一班班主任不会告诉他家长家长会的事,哪里想到家长会通知学校是群发短信通知的,要不是刚刚班主任跟他说,他早就屁颠屁颠跑二班去坐在妈妈和双胞胎兄弟身边开家长会了,哪还要在这里拦人啊。当然,如果来的是付一旬他肯定不敢瞒着傅谨钰,但是是莫成风的话,那就没有压力了,随便说几句话都能让莫成风带着他离开学校,参加什么家长会啊。 结果他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家长会都结束了,都没见莫成风的影子,倒是傅倾流和傅谨钰出来后,他立刻巴巴的迎了上去。 “妈妈!”莫书豪欣喜的喊她。 傅谨钰顿时抱着傅倾流的胳膊瞪过去。 傅倾流有些无奈,这小孩也不知道是太缺母爱了还是跟傅谨钰关系好的缘故,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这么称呼她了,纠正了几次他又要哭,傅倾流只好随他去了,反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应该不至于造成什么误会。 “你怎么在这儿?你爸爸呢?” 莫书豪立刻趁机跑到她另一边拉住她的手,一边无视傅谨钰的怒瞪委屈兮兮的道:“爸爸没来。” 傅倾流蹙了蹙眉,没说什么,自然的带着两个小孩上车回家。 …… 廖康推开玻璃门,看到付一旬正坐在凳子上垂着眸看着一边转一边在手上渐渐变成某种形状的陶土,张牙舞爪充满艺术感的枯树寂寥的立在他的身后,围着它的瓷砖上放着一瓶快见底的酒,落地玻璃窗外的后院里的树已经有些黄了树叶,他的手忽然一抖,转的非常漂亮的刚刚成型的陶土骤然扭曲了起来。 廖康心下叹了一口气,走过去道:“先生,小少爷又去他同学家了,就是先前住在海星湾高级公寓去e栋的那个。看来莫先生参加完家长会后没有带他回去。” “知道了。”付一旬他依旧垂着眸捣弄陶土,没有扎起的半长卷发耸拉着遮挡住他大半张脸,声音里有很明显的烦躁不虞,“出去吧。” 廖康在原地踌躇着站了几秒后,无奈的转身离开,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情这种东西真的叫人无可奈何,付一旬和傅倾流这件事旁观者真的没有办法去轻易评论,任何一个男人在爱上一个女人后突然被别人告知这女人有个孩子,而她竟然从未提起过,都会觉得如遭重击,正在气头上的时候非但没有得到解释反而得到更深的打击,是个男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这男人还是付一旬。 廖康已经去查过当年傅倾流那些众所周知的事了,说真的看到那些资料的时候他震惊了,完全难以置信资料里那个让人唾弃的、叛逆的、恶毒的、糟糕透顶的女孩会是傅倾流,或许傅倾流真的是故意接近付一旬利用他来铺路的也不一定,站在男人的角度来看,廖康觉得付一旬和傅倾流断了也好,这女人的过去太糟糕太混乱了,在感情方面一片空白的付一旬会吃亏的,看她现在对付一旬的影响,所以趁此断了也好。 突然想到了什么,廖康又走回了工作室,“先生,amon先生一个小时前来过电话,问你有没有时间去一趟法国。” 付一旬似乎并没有听到廖康说的话,廖康又重复了一遍,他动作一顿,“什么事?” “不知道,他没说,不过他已经给你订好机票了。”那位amon先生看着风华隽秀的一个人,有时候说话做事其实挺霸道又毒舌的,难怪能跟付一旬玩到一起,廖康挺希望付一旬去的,正好让amon先生给他疗疗伤,amon可是国际心理学权威专家啊……啊,虽然是犯罪心理学。 “什么时间?”付一旬垂着眸微微动了动,把机器关掉。 “明天下午的飞机。” “知道了。” 廖康心喜,这是要去的意思啊,果然人生在世就是得有一两个能影响你的好朋友才会更美好。 廖康退出去,玻璃门缓缓的关上,付一旬起身走到洗手台垂着眸洗去一手的泥,水柱哗哗的冲刷着他的双手,渐渐的露出艺术品般精致完美的真面目,他却看着那双手渐渐的失了神。 记忆总是不受控制的擅自涌现,翻出一幕幕他不想回忆起来的画面,让他忆起曾经那个女人坐在他刚刚做的位置那里笨手笨脚的玩着陶土,他鬼使神差的朝她走去从后面将她拥住,手掌轻轻的扶住她的手背,淡淡的幽香在鼻尖缭绕,她的背轻轻的几乎贴到他的怀中,然而美好的画面总是猛然一转,转到那个被他精心安排的灯光照亮的夜晚,妖精一样的美丽的女人嘲讽的看着他,冷酷残忍的说他活该说他愚蠢说她就是为了利用他才接近他的…… 这水忽然冷的可怕,以至于他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冷到他心里,冷到他的唇瓣微微的有些苍白,他整个人陷入一种极其暴躁的状态之中,猛地握起拳头击在镜面上,“砰”的一声,镜子骤然开出一朵碎裂的花。 好一会儿,他从工作室上去,廖康还没走。 廖康满脸纠结的看着手上关于傅倾流过去的资料,他不太确定这东西是要留下来给付一旬看呢,还是算了?看了也许能让付一旬彻底对傅倾流死心,但是也会更伤他吧?旁观者清,哪怕是付一旬这种天才在感情问题上处于当事人的时候,恐怕也不比普通智商值的男人好到哪里去,他努力的保持冷静保持清醒想要回到以前没有傅倾流时的生活状态,但是至少到现在为止,显然都是失败的,可能是因为他还不够死心,毕竟只要是真的爱了,就没有人能真的在感情上干脆利落说断就彻底断的。 所以要干脆再打击他一次吗? “先生……”廖康试探性的小心的出声,“这个……我调查了下关于傅小姐以前的那些事,你想看看吗?”他轻轻拍了拍手上的资料夹。 付一旬从冰箱里拿水的动作一顿,握着一瓶水的手骤然捏紧,眉头猛地拧起,语气厌恶,“拿走!” “好的好的,我马上把它一起带走,先生你好好休息,明天中午我来接你去机场。”廖康赶紧把要带走的东西连着傅倾流的资料一起带走。 付一旬紧紧捏着手上的矿泉水没有动,克劳德安安静静的躲在猫窝里,除了吃饭上厕所之外坚决不离开自己的地盘,小动物特有的敏感神经告诉它这一段时间它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题外话------ 好吧,你们期待的谦人和岚岚马上就要粗来了,为了这个让咱们欢呼撒票恭迎他们!←←此乃每天都在厚脸皮找理由要票的黑果 不造谦人和岚岚是谁的小妖精们可以去看看黑果完结火文,这是一个人人都爱的变态天使和一只忠犬属性的清冷贵公子萌哒哒的爱情故事~!话说如果被咱们病娇虐到了,可以去看看,那个真是全程无虐又爽又甜的(づ ̄3 ̄)づ╭?~ 抽奖结果已出~!幸运小妖精分别是傾羽澄玥亲、转身,陌路亲、874by亲,请发新浪微博私信或者群里私戳给我~ 正文 v20 狠! 周日 天边垂着一抹暗色,就像一支画笔在蓝天之上勾出一抹阴郁的灰。 傅倾流送两个小孩回学校,一直看着两人走到校园深处,视线中没有了他们的身影,脸上的温柔和笑意渐渐的淡了下来,视线渐渐的放空,毫无焦距的盯着那栋教学楼发呆。直到窗户被敲响了好几下,她才怔怔的回过神来,滑下一点窗户,侧头看过去,看到莫成风的阿斯顿马丁停在她边上,他坐在车里,伸出一条手臂敲着她的窗户。 “……干什么?”傅倾流面无表情的问。 “你怎么在这里?”莫成风眼里还有些惊讶。 “你又怎么在这儿?” “哦,我来参加一小孩的家长会,不过好像记错时间了。”莫成风耸耸肩不甚在意的说道,忽然看看省三中,又看看傅倾流,随后眉梢挑了挑,“难道说……你孩子也在省三中?” “关你屁事。”傅倾流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斜乜了他一眼,就要把窗户升起来。 “欸!”莫成风的手伸进来挡住正在上滑的车窗,“你着什么急呀,我话还没说完呢。” 傅倾流耐着性子看他。 “哦,想问问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莫成风缩回手趴在窗户上笑得邪气不正经,“我已经知道你没有老公了,反正simon那种人是不可能会要你的,你就跟了我得了,我有的也不比simon少多少。” 傅倾流眼眸微微一眯,“你知道的还挺多。” “呵呵,我也不怕告诉你,那天晚上我就是故意打电话过去告诉他你有孩子的事的。”莫成风眼里泛出一抹冰冷的狠戾,“我不会让他有背叛我的机会,所以你最好想清楚,我喜欢你,而且早就知道你有孩子的事,我不会介意,跟着我你能吃香喝辣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但是simon可不一样,他绝对不可能接受一个一直以来都在瞒着他的,过去如此混乱糟糕到在14岁就生下孩子的女人,欺骗、肮脏,这两个最大的雷点你都踩到了,你不用再心存侥幸了,你们绝对没可能的,simon恐怕现在多看你一眼都会觉得恶心,你……” “说完了?”傅倾流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温柔的弧度,声音轻柔的问。 莫成风一瞬间失神,下一秒车子猛地被撞了一下,他本来就是解开安全带爬到副驾驶座上来敲傅倾流窗户的,这会儿突然被这么一撞,他猛地就往后摔了去。 原本跟她并列的阿斯顿马丁的车头竟然被撞歪了出去,傅倾流冷着脸一双眼睛狠的像是要跟他同归于尽,引擎声又凶又狠,三两下就将车头对准了莫成风的车头,使劲的一踩一放油门,一下下的撞着莫成风的车子。 旁边停着的几辆车子都被傅倾流给吓到了,好在校门口并没有学生,傅倾流和莫成风所在的位置也是在角落,莫成风被一下下的颠的头晕,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傅倾流!你疯了吗?”莫成风看着头对头撞着他的车子的傅倾流,透过挡风玻璃瞪着她。 却见傅倾流嘴角冷冷的勾起一抹弧度,配着眼里的狠意,竟显得有些妖魅,莫成风一瞬间有些失神,却不料在这失神的一瞬间,车子就像被傅倾流撞到了悬崖边上似的,猛然向后倒了去,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莫成风吓得脸色都白了。 围观的一些人看到这一幕惊得叫出声,看到车子被撞了下去,连忙报警的报警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 “呵呵呵呵呵……”一阵不合适宜的清脆的小孩子的笑声却在这时响起,众人抬头,只见就站在那车子被撞下去不远处一个小孩一手指着下面一边哈哈大笑。 只见原来石阶下面是一户人家的院子,上下高度不过两米多,那辆被撞下去的阿斯顿马丁此时就像翻了壳的乌龟一样没什么大碍的倒在那里,吓得脸色有些苍白的莫成风正狼狈的从车子里爬出来。 傅倾流坐在侧对着莫成风的车子里,视线通过滑下来的车窗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笑容慵懒眸间一片毫无情感的淡漠,“以后出门最好把保镖带上,你也说了,我的过去肮脏又复杂,保不准我还杀过人呢。” 说罢车窗缓缓的升起,阻隔住她还带着懒洋洋的笑容的面容,车子扬长而去,留下莫成风怔怔的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暗骂:“疯子!这女人就是个疯子!” 可该死的,他竟然觉得她这股疯劲儿这股狠劲儿特别对胃口!噗通噗通跳得飞快的心脏绝对不是因为惊吓产生的。 傅倾流刚开着车子回到公寓,又接到了周雨欣的电话,提醒她别忘记了1号的斯柏森聚会。 傅倾流并没有心情去参加聚会,莫成风的话终究是影响到了她的心情,爱情那东西很卑鄙,最擅长撬动别人的牢固的心防,然后肆无忌惮的进行影响和伤害,她曾经不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没有人能轻易影响到她,然而现在有人手里拿着一把轻而易举就能割伤她的刀,刀锋利到折射出来的光线都让人觉得疼。 她过去肮脏?复杂?看她一眼就觉得恶心?哈! “亲爱的,你怎么了?难道告白成功后你发现simon那只妖怪让人难以忍受了?”周雨欣在那边笑眯眯的说道,在她看来,付一旬早就为傅倾流迷得神魂颠倒了,傅倾流随随便便说句话就能把他抓到手掌心,根本不存在什么告白失败的问题。 傅倾流闭了闭眼,“别说这个问题了好吗?” “呃……”周雨欣笑眯眯的表情一僵,随后变成一种惊愕,但是她很体贴的没有多问,只道:“好吧好吧,不管怎么样,你记得别错过日子了,有什么不开心的来法国散散心吧,你知道的,在这里你随便走去哪里都能看到超美的景物,简直没有女人会不爱它,我给你当导游,而且我说了要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的,来吧,亲爱的。” “……simon会去吗?”傅倾流迟疑了一会儿问道。 “当然不会,这是我们画廊的签约画家们的聚会,我怎么可能会邀请simon?”周雨欣有些惊讶的说道,好像傅倾流问什么根本不可能出现的问题。她倒是想邀请付一旬啊,但是付一旬那只妖怪根本不鸟她,几次下来后她就懒得邀请他了。 傅倾流想想也是,表示她会搭乘明天一早的飞机过去的。 去散散心也好,然后她会忘掉前几天那种疯狂的严重影响她的感觉,重新回到以前生命里没有出现那个叫付一旬的男人的生活里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爱情不是她的必需品。 傅倾流除了偶尔去画廊画画或者帮忙卖几幅画之外算得上是一个甩手掌柜,池非是画廊的主要负责人,一直处于一种“忙”的状态里,不管是画廊的事还是傅倾流这个人本身,都让他很忙,以前忙着打理画廊顺便关注一下她的生活起居打扫卫生,现在还要加上一项照顾她心理健康的工作——谁让她失恋了呢? 所以在听傅倾流说要去法国度假散心的时候,他立刻举双手双脚赞成,还建议道:“要不让夏总陪你去?他有普罗旺斯费尔庄园的贵宾卡,你们可以住在里面玩耍……” “不用了。”傅倾流打断他的话,语气淡淡又有着几分认真,“我知道你打着什么主意,但是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你不要再瞎操心了。” 池非一怔,然后有些着急:“你别因为一次失恋就怕了啊,夏总和simon先生显然是不一样的,这么几年下来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他对你有多喜欢,你……” “再喜欢也没用。”傅倾流看向因为荷花的枯萎显得有些寂寥荒凉的池塘,洒了一把鱼食下去,看着下面的鱼争先恐后的涌过来争抢,睫毛笼罩下来的阴影遮挡住她的神色,“就像你说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简单来看,事情就变得简单了的,君宁很好,但是……我不会爱他。” 唰。 又是一把鱼食撒落水面。 不会爱他…… 池非站在原地看着傅倾流慢悠悠的猫一样无声无息又有些慵懒的离开的背影,突然有点不明白那四个字包含着多少种意思。 北方不如南方那样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十月份的秋风已经非常的凉了,11月就该入冬了。 傅倾流并不是北方人,她以前一直住在南方的兰市,六七年前渐渐的被逼进了北方,最后他们终于累了给傅倾流喘息的机会,她也就在青市暂时定居下来了。 比起温暖的南方,北方的冬季又冷又长,她畏寒怕冷,一般进入秋季后就不爱出门,冬天更是恨不得窝在床上冬眠,所以在一早起来发现外面下着蒙蒙细雨,空气凉飕飕的后,傅倾流裹着被子起了打电话给周雨欣告诉她她不过去了的念头,只是她还没打呢,周雨欣就已经算好了时间打了过来,催促她快去机场别误了航班。 傅倾流只好皱着眉穿好衣服拿了两片面包拖着昨天就收拾好的行礼出门。 ------题外话------ 咳咳,为又狠又酷的倾流点赞!真的不为她票票来一发?好吧,估算错误,下一章谦人和岚岚才粗线,所以小妖精快投票,咳咳,投票下午五点有二更哟! ps:为了安抚泥萌脆弱的小心脏,黑果昨天在微博上放出了超甜腻的小段子有没有!虽然才那么点字哈哈 正文 v21 再见. 傅倾流不知道,当她还在飞机上盖着毯子睡觉的时候,付一旬已经比她先一步的到达了法国。 普罗旺斯的费尔庄园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喜欢,当然,除非你对花粉过敏。在里面都是你随处可见的鲜艳漂亮的花朵,各种各样的,色彩缤纷的不说,就是蓝色妖姬、黑色郁金香、黑百合、黑玫瑰、黑色鸢尾花、睡火莲等等稀有又娇贵的花朵他们这里都有,并且培育的十分成功,没有一个女人在置身于这样美丽的花海中的时候,还能不心情舒畅的。 花是女人天生的朋友。 付一旬踩着平坦的小道面无表情的穿过那一片红色鸢尾花田,裤脚被叶片上的水浸湿,每一片花田里都有一个美丽的充满梦幻色彩的玻璃花房,供人们坐下来好好的休息欣赏和享受内心的平静,然而付一旬并没有被这美丽娇嫩的花朵的美好感染,因为这该死的花是红色鸢尾! “amon。”玻璃花房里,只有两个人影,付一旬还未靠近就看到了那抹颀长清冷如月的男人的背影,待他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才有些惊讶里面竟然还有一个人,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一头及腰的黑发轻轻的披在身上,坐在阳光之中,仿佛有浅薄的光芒从她体内发散而出,简直……简直就像天使。 付一旬怔了下,随后蓦地蹙了下眉,隐约觉得这女孩身上有几分违和感,他转头看向那男人。 男人一身简单的白衬衫黑西裤,如墨乌黑的碎发伏贴,面容有些不常见阳光的苍白,没有什么表情的面容上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月般的清冷,整个人如同微凉的初春,那样风华隽秀。 他是amon墨谦人,国际犯罪心理学专家,曾经是fbi参谋,美国科恩精神病院前院长,付一旬少有的几个好朋友之一。 “好久不见,simon。”墨谦人淡淡出声,清冷的眸里却透出了一股熟稔。 “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不介绍一下吗?”付一旬看了眼静静坐在一旁白色镂空椅上好奇的盯着他看的女孩。他猜想这位比总统还忙的好友难得一次主动找他,可能跟她有关。 只见墨谦人走到她身边,伸出手遮住她盯着付一旬直看的眼眸,低沉却又清冷的声音道:“我爱人。” 女孩拉下墨谦人的手握着,朝付一旬露出温柔如天使般的微笑,“你可以叫我沐如岚,你就是付一旬先生吗?我听谦人说过你好几次了呢。” 付一旬用见鬼般的眼神瞪着墨谦人和沐如岚,他忽然间明白了这世界上最虐心的一件事是什么了,那就是当你失恋的时候,好朋友蹦出来告诉他爱上了一个人,并且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于是廖康以为付一旬见了墨谦人心情会好点的时候,付一旬心情更糟糕了。 墨谦人找付一旬自然没什么事,因为是廖康打电话给他说了付一旬失恋的事,让他有时间劝劝付一旬给他治疗一下内心创伤的,墨谦人一想他还没给付一旬介绍过沐如岚呢,就趁现在有时间把付一旬拉过来一起玩耍吧,结果看到付一旬那张脸,一个不小心,忍不住狠狠的捅了付一旬一刀。 兄弟就是用来两肋插刀的。 “明天一起去斯柏森画廊看画。”墨谦人坐在付一旬对面抿了一口咖啡说道。 “不去。” “哦?你一副失恋了烦躁的要死的神情,是等着我安慰你?”墨谦人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一股他特有的讽刺味道,明明淡淡的,听在别人耳里自动放大好几倍恶意。 要是以往付一旬绝对会毫不客气的用同等威力的毒舌还回去的,只是失恋让人战斗力直线下降,他冷冷的乜了他一眼,没理会。 “我记得你以前称赞过加米拉蒙德。”墨谦人也不介意,又道。 付一旬称赞过的人很少,所以他稍微想一下就记起加米拉是谁了,“然后?” 加米拉是著名摄影师劳伦斯蒙德的弟弟,是个画画很有天赋的美男子,可惜命不好,几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死得挺惨,被剥皮鬼手杰克活生生的剥下皮死掉的,所以导致付一旬对他的印象还算深刻,毕竟有点太惨了。 “他以前在白帝学院里的画被送到了斯柏森画廊参展,你不想看看?” “你似乎特别想让我去斯柏森画廊。”两人的性格相去甚远,但是却有很多相近的地方,比如都不爱多管闲事,比起别人也更在意自己喜好,就像墨谦人被称为亦正亦邪的犯罪心理学大师,他付一旬也是被称为不近人情脾气古怪的艺术大师。 “因为我很好奇。”墨谦人坦然的道,交叠着双腿靠着椅背,神色淡然声音清冷,就像一个高高在上淡看人间喜悲的君王,让人根本难以想象他心里有多想看付一旬的笑话和遇上命里的那个女人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实际上廖康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有些好奇了,现在他得知那个叫傅倾流的女人明天会出现在斯柏森画廊,自然不可能让机会白白错过。 付一旬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好奇什么?” “想知道明天跟我去斯柏森画廊。”墨谦人淡定。 “……”滚你! …… 彼时,傅倾流刚刚上飞机没多久。 莫成风被保镖压着过安检的时候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莫成风脸色阴沉,却也没有太过挣扎,他早就想过这个了,付一旬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他坏了他的好事,他怎么可能不报复?而且该死的是,对于付一旬的报复他根本毫无反击之力。 贵宾候机室里早就有一个女人在等他,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头上戴着一顶大檐帽,一头漂亮的黑发披在身上,背影看着就很是性感漂亮。 她听到动静,侧头看过来,露出一张性感漂亮的鹅蛋脸,看着他阴沉沉的模样,笑了笑,“哟,看起来情况好像不太好哦你,又调皮了吧。我就说了,你啊,最后还不是得乖乖跟我在一起。看我还专门从港城过来接你,感恩吧。” 莫成风的脸更黑了,甩开保镖三两步走到她面前,“钟安琪,你要不要脸?” 钟安琪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抚了抚自己的脸,疑惑的看着他,“我的脸不好看吗?” 莫成风拳头攥的死紧,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都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这个钟安琪简直就是在讨打!如果不是他不打女人的话。 他一甩手,走到离钟安琪最远的地方坐下,钟安琪见了朝他兴味盎然的笑了笑,莫成风见此脸色更臭,厌恶的转开视线,没有看到钟安琪渐渐收敛下来的笑容和眼中一闪而过的伤痛。 …… 斯柏森画廊作为法国最顶端、全球前十的画廊,它的签约画家很多都是大名鼎鼎的画家,安利卡米斯德、乔治森、茱莉亚杰森、梨安辛、洛奇迈乔等等,无一不是国际知名的大画家。想要跟斯柏森签约的大小画家数不胜数,但是每年能被斯柏森看中选上的画家却只有0到2个左右,毕竟艺术界里的各类艺术家多如牛毛,但是真正能画出感染人心冲击力强的有价值的画作的画家却少的可怜。 所以当矜持骄傲的斯柏森画廊终于迎来了一位新人,更奇葩的是这个新人还不是独独跟斯柏森画廊签了约,这让斯柏森各位画家们都对她好奇的不得了,要知道很少有画家也很少有画廊会接受这样的条约,你三心二意的谁会用心的去帮你卖画给你制定计划帮你走上巅峰?虽然他们几乎都去古席勒艺术展参展了,但是那么大的地方那么多的人还有那么多的派对,要撞上一个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当时的水清流还没有资格参与跟他们同一级别的派对。 一开始的时候有几位画家等着看笑话,看那位新人的画被放在角落里无人问津,可结果却是把他们的脸都打疼了,那画就算没有专人去引荐和介绍,都抢了不少画廊里画家的风头,如果不是画廊有意压着抬价,那几幅早就被他们看着觉得相当好的价格卖了个精光了。 所以哪怕今天的普罗旺斯天气阴沉雨雾飘飘,斯柏森签约画家们也早早的从落脚的住所出发来到了斯柏森画廊,只为见识一下那个叫水清流的画家。 了解斯柏森画廊的人们都知道斯柏森画廊今日闭馆为画家聚会腾出地方,画家毕竟不是明星,自然不会引来什么记者狗仔来拍照,就是有些画家的脑残粉蹲守在门外等着见偶像。 乌云黑压压的堆在天空,仿佛随时都要压下来,朦朦的雨雾将高楼都的顶端都遮掩起来,整个世界仿佛都处于一片朦胧之中。 傅倾流讨厌这样的天气,那乌云仿佛笼罩在心头,让她的心情也跟着不美好起来。 可即使她的心情不美好,她也不得不搭着计程车往斯柏森画廊而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心情不好导致今天一出门就倒霉,计程车开到三分之二处的时候竟然抛锚了。 路上车辆极少,灰蒙蒙的天空下,两边的路看着空旷不见尽头,傅倾流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到说好的时间了,她觉得其他人一定差不多都已经到达了画廊,她一个新人让别人等,未免也太不懂事了些。 问了下司机这里距离画廊有多远,得到答案知道只有不长的一段路后,她便撑着伞步行着过去。 同样是秋季的法国比国内还要凉一些,幸好风不大,傅倾流也多穿了一件白色的薄风衣,撑着白色小碎花的伞,走在她以往不到不得已的情况绝对不踏上一步的潮湿路面。 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跑车远远的驶来,快的就像一道白色的影子,车轮飞快的往两边溅起水花,付一旬面无表情的转动方向盘几乎把油门踩到底,空旷的前后左右让他莫名的想要不顾一切的冲刺发泄,挡住雨水的玻璃窗倒映出他精致帅气的侧面,还有那双深邃而锋利的棕色眼眸下那淡淡的青影。 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睡好了。 车子拐过一个拐角,经过一辆绿色的计程车,一抹淡淡的影子忽然闯入眼帘,白色的,她撑着一柄白色的伞,及腰的发乌黑顺直,如同绸缎般自然的披散在身后,她的脚步很轻,就像猫一样透着一股慵懒散漫的味道,在朦胧的雨帘中,有一种处子般沉静的味道,像江南水乡撑伞而立的温婉女子静默前行,又像一缕青烟,就像一抹幻影…… 付一旬有些怔怔的看着那抹影子,直到车子快速的从她身边驶过,他没来得及看清她的面容,甚至没来得及确认那是真实还是幻觉,他身子不受控制的跟着转过身来,脚下重重的踩下刹车。 一声尖利的橡胶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寂静而朦胧的泊油路上骤然响起,似乎卷起了一阵风,惊落了两边法国梧桐上的水珠。 ------题外话------ 为二更了的黑果点赞,最好来点票票啦虽然每天都在要票哈哈我就不装矜持了(话说矜持是啥可以吃吗?别以为我不造泥萌就爱看黑果无耻撒泼卖萌的小心思哼! 正文 v22 好戏! 傅倾流脚步顿了顿,迟疑的撑着伞站在原地,目光从那辆车上扫过,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谁,可不知为何,心里无法控制的升起一种期待,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付一旬不受控制的推开车门,伸出长腿从车上下来,任由朦朦的细雨落在他精致的发上、华贵的衣着上,棕色的眼眸深邃的倒映出那抹撑伞静默的站在前方的女人的身影。 细雨是如此寂静,连空气都如此潮湿,以至于水汽都钻进了流淌的时间之中,让它重的不得不慢了下来。 她不是青烟也不是幻影,付一旬眼瞳微动,倏地转身钻回车内,水滴顺着漂亮的卷曲着的发流淌着,从发尖滴落在他白皙的面颊上,他坐了两秒,重新启动车子,抓着方向盘的手握得很紧,紧到骨节微微的泛白,他紧绷着面部肌肉,控制着强迫着自己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却在车子前进的一刹那,功亏一篑的看向后视镜,看着那抹身影被他抛在身后。 傅倾流站在原地,白色的身影纤细挺拔,就像一支纤细的竹子,撑着一把伞静静的看着那辆车子驶远,一直静静的站着,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勾了勾唇,迈着步子继续往前。 雨越来越大了,每一滴都仿佛有千斤般的撞击在她的伞上,湿了她的些许发。 一辆黑色的车子从后面不紧不慢的驶来,缓缓的在她身边停下。 车窗渐渐的滑下来,傅倾流看到一张陌生的脸,一个一眼就让人想到了清冷的月亮的男人。 “傅倾流?”和那男人的外表一样清冷但好听的声音响起。 傅倾流挑了挑眉梢。 墨谦人已经得到了答案,微微侧了下脑袋,“上车吧,我们也去斯柏森画廊。” 我们?傅倾流看着后座被人从里面推开,后退着进去把伞收起来后,转过身果然看到了后座里还有一个女孩,那女孩朝她温柔友好的微笑点头,温和的眸光就像小太阳,仿佛她们不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是已经相识好久的朋友,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傅倾流不由得怔了怔,觉得自己有点眼花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觉得这女孩……像天使呢? 车子往斯柏森画廊开去。 “我叫沐如岚。” “傅倾流。”傅倾流说着,心想这名字听着有点耳熟。 “我知道哦。”沐如岚笑容温柔,乌黑的发轻轻的搭在肩上,她忽的弯腰从脚边拿了一个很可爱的兔子脑袋形状的巴掌大的小盆栽出来,里面种着一个小小的仙人球,上面开着一小篷紫粉色的花朵,“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傅倾流有些诧异,“送我的吗?” “嗯,你喜欢吗?” “很漂亮,谢谢你。”傅倾流喜欢的东西不多,对于这个意外的礼物一时心里各种猜测,根本没有喜欢不喜欢的。 “你喜欢吗?”沐如岚却又轻轻的问道,眼眸包容一切般的温和,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固执。 墨谦人从后视镜看了傅倾流一眼。 傅倾流敏锐的感觉到了一种……胁迫? “喜欢。” 沐如岚终于满意了,“傅小姐以前是鎏斯兰学院的学生吧,我记得我刚进鎏斯兰学院小学部的时候就听过你的传言呢。”前世的记忆里她对傅倾流并没有印象,因为沐家和傅家不在一个城市生意上也没有合作,今生她进入鎏斯兰学院的时候傅倾流也没有在她记忆里留下很深的印象,或许有,只是时间一长就渐渐忘记了,因为那时候她在初中部,她在小学部,等再过两年的时候,傅倾流已经离开了鎏斯兰学院,她们没有丝毫交集。 傅倾流想起沐如岚这个名字为何耳熟了,这不是她离开鎏斯兰学院几年后,大名鼎鼎的鎏斯兰学院学生会会长吗?两年前那场包括她母亲柯婉晴在内的那群人把她告上法庭说她是变态杀人狂魔的事闹得挺大的,导致即使是她都听到过不少关于她的消息。 “我也听说过不少你的传言。” 沐如岚温和明媚的笑了笑。 斯柏森画廊就在眼前,墨谦人把车子停在画廊门口让傅倾流先下车,在傅倾流下车的一瞬间,她忽然含着几分柔和笑意的道:“刚刚是有人打电话告诉谦人,让他帮忙接一个人的哦。” 傅倾流蓦地回头看她,却只看到关上的车门。 “亲爱的,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快来!”周雨欣从里面大步的走出来,一胳膊勾住傅倾流的脖子把人往里面带,眼睛却不怎么敢看傅倾流的有着几分心虚。 斯柏森画廊的占地面积是十里画廊的好几倍,是一栋独立的建筑,装潢是很有法国浪漫风情的法式古典风格,孟莎式的屋顶,精致的老虎窗,或圆或尖,造型各异,浪漫优雅之中又不乏恢宏大气。 傅倾流跟着周雨欣绕过几道回廊,墙壁上挂着一幅又一幅的画作,风格各异,每一幅画的个人特色特别浓烈。 实际上斯柏森画廊里每一位画家的画里的个人特色都十分浓烈,也就是说她们很有自己的想法而不是单纯的模仿或者陷入了某些前辈创下的套子里。就像廖锦溪的画,虽美但是没有灵气,那种画是死的,感染不了人。所以理所当然的,能画出那么具有个性的画的这些画家都很有个性也具有一定的傲气。 傅倾流被周雨欣带到一个酒店大堂一样大的会客厅里,三十几位来自世界各地的斯柏森签约画家正在里面谈笑风生,气氛看起来尤为和谐热烈。 付一旬正端坐在角落一个单人沙发上,他交叠着一双大长腿,面无表情,穿着三件套毫无折痕的浅灰色西装,脖子上挂着一条墨绿色暗藏绮丽花纹的围巾,静默的坐在暗红色的单人半圆形沙发上,矜贵的宛如一副古老画卷里的贵族,让人想要引起他的注意但又想保持矜持完美,一群骄傲的画家们尽力不让自己表现的拘谨忽略掉付一旬的谈笑,但是又隐约的在绕着他转,没有真的彻底忽视掉他。 根本没人能忽视掉他,这可是simonevans!二十一世纪世界上最年轻最富盛名最最名副其实的大艺术家! 傅倾流和周雨欣一进来,谈笑的声音停下,一个个侧头看了过来。 周雨欣心虚的看了眼傅倾流,轻轻一瞥,都没能看清她的神情,“各位,看看谁来了,是的,这是我们新的家庭成员,crystal。” 周雨欣高高兴兴的介绍,一群身负盛名的画家们很给少东家夫人面子的鼓了掌,鼓完掌后却没有人出声,渐渐显得有些冷场了起来。 很显然,这个新加入的但是却还跟另一间画廊签了约的“不合群”的家伙,他们并没有多好的印象,再加上在古席勒艺术展上她风头尽显,让人怀疑她是不是特别骄傲不讨喜的一个人,所有人也就约好了似的端起脾气,想要给她来个前辈给晚辈的下马威。 一群人悄悄的瞄向付一旬,见他垂着眸盯着自己的手机仿佛根本不在意傅倾流的模样,看着傅倾流的眼神更加挑剔了起来,之前还听说simon先生特别看好这位华夏画家,看来果然是新闻夸大,当然也可能是因为simon先生有名的喜怒无常的古怪脾气,前一秒他还欣赏的人下一秒可能就因为一点小毛病就被他弃如敝履了,指不定这位crystal也是那少数的敝履之一。 很显然,又是考验交际能力的时刻了。 傅倾流扫了眼正坐在角落里自顾自玩手机的付一旬,看向那群比起她已经成名很长一段时间了的前辈们,面上勾起一抹温和但又毫不谦虚的笑容——别开玩笑了,在外国人面前谦虚什么的,你谦虚的说自己还不够好他们会真的以为你不够好的——一种神秘又令人着迷好奇的慵懒依旧萦绕在她身周,让她整个人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引人注目的光辉。 不到两分钟,傅倾流已经成功挑起了两位画家跟她聊天的兴趣,五分钟,更多人忍不住的插嘴,十分钟,噢,几乎全围着她转了。 周雨欣在一旁看得都忍不住想要插嘴凑趣了,她不是第一次见傅倾流三言两语就让骄傲的人们忍不住跟她聊天了,毕竟之前古席勒艺术展期间付一旬带着她到处走她是见过几次的,但是每一次见到她都不由得暗暗称奇。傅倾流简直是她见过的在外国人里最吃得开的中国女人,或许那些人围着她转并非真的已经接纳她,但是她已经给自己创造了一个温养别人对她产生好感的良好开端,成功的让别人愿意跟她开口说话。 她慵懒神秘的气质、美丽精致的外表、优美的各种腔调的外语、甚至是任何方面的事物都能信手拈来跟别人聊上几句的庞大知识量,一开口就具有极其强大的存在感,让她在一群人中所向披靡。 天才什么的,简直就是开了挂的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存在。 周雨欣羡慕嫉妒恨的看向付一旬,然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扭头一看,看到墨谦人和沐如岚携手走过来,一脸木然,哦,又来了两个。 两人见傅倾流和一群人相谈甚欢,也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颇为默契的用暗藏兴味的眼神看向付一旬。 “谦人。”沐如岚轻轻喊了一声。 “他不是喜欢拿着电子产品不放手的人。”墨谦人秒懂沐如岚的意思,没什么表情的用清冷的声音说道。 这是在告诉他好奇心很强的媳妇,付一旬在装。 拿着个手机在那里装什么专注,在熟人面前分分钟被戳穿。 那边傅倾流跟一众画家们气氛越来越和谐越来越热烈,墨谦人牵着媳妇绕过那群注意力都被傅倾流吸引去的人,走到付一旬对面的座位上坐下,恰好挡住付一旬一抬眼就能看到那边状况的视线。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八卦新闻感兴趣了。”墨谦人坐下一瞬间瞥了下他的手机,看到那屏幕上的八卦新闻,语气清冷宛如谦谦君子般的毒舌嘲讽道。 付一旬很想把手机砸在墨谦人那张讨人厌的脸上。 “我也不知道墨谦人什么时候从犯罪心理学家变成八卦记者了,恋爱让你脑残了?”付一旬扯了扯嘴角嫌恶的毒舌回去,他算是知道这男人说的什么好奇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想看他笑话?呵呵。 “呵呵。”墨谦人淡定的跟沐如岚十指相扣。他实在不是什么恶趣味的人,但是奈何他少有的几个好友里,付一旬是性格脾气最奇葩的那个,当然也是最优秀的那个,所以他总是有点忍不住的想要秀恩爱捅他几刀,捅完之后他心情愉悦又舒畅。 “……”尼玛这个贱人!好想打死他! “哗啦!” “砰!” “噢!上帝!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 那边忽然一阵杂音惊叫。 付一旬下意识的抬头看过去,结果看到的是墨谦人直挺挺的坐在对面的身影,墨谦人轻抿一口侍者送上来的咖啡,微不可查的挑了挑眉梢,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兴味的看着付一旬,好像在说:我等着你的好戏呢。 ------题外话------ 票票真的真的不要来一发么?!看黑果特别闪亮的小眼睛! ps:感冒了qaq!我恨感冒! 正文 v23 骄傲. 付一旬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垂下的眸里满是懊恼,该死,他急什么?那边出什么状况关他什么事?他跟那女人没关系,她欺骗他,一直到两人几乎确定关系的情况下都还在欺骗他,甚至没有一句解释的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这么严重的欺骗和不诚实,他不会原谅她的,他从不原谅这样欺骗他的人,从不!他这样想着,心里却又有一个声音在说,她并不是会在公众场合掉链子的人,出问题的肯定不是她…… 傅倾流虽然有时候对一些小事略健忘,但是确实不是在社交场合那么不小心的人,但是这不代表别人不会出现那些不小心。 这么不小心的人是英国画家茱莉亚杰森,这是一位看起来十分年轻开朗的二十八岁的女性画家,在世界上少有的成名女性画家中算是出名相当早的一位,是维多利亚古典画画家,是斯柏森画廊里除了傅倾流之外唯一的一位年轻单身女性画家。 她就坐在傅倾流对面,是最先跟傅倾流开始聊天的女士,西方人喜欢直来直往的坦率个性在她身上仿佛很好的体现了出来,一开始她就对傅倾流表现的特别不屑,一段聊天下来她又激动欢喜加上手舞足蹈,帮傅倾流把气氛炒的更热烈了起来,只是在一个侍者给傅倾流端上一杯热咖啡的时候她一个不注意一挥手,把侍者托盘上的咖啡都扫到傅倾流身上了。 刚刚煮出来的咖啡是很烫的,在这样潮湿阴凉的天气里大家都愿意喝点热饮,但是如果泼到身上可就不好了。 傅倾流被措不及防的只来得及身子往后靠侧身去躲开朝她的脸泼来的咖啡,可纵使如此她依旧被泼了一肩膀的咖啡,有好几滴溅到了她的脖子上,被溅到的白皙又娇嫩的颈部肌肤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只是她是个能忍的人,在这种场合下她只是看着茱莉亚杰森皱了皱眉,仿佛那咖啡一点儿都不烫,依旧保持着那种令人着迷的充满东方神秘味道的气质和优雅矜持的涵养,让人更在意的是她脏掉的衣服而不是烫伤的皮肤。 “上帝,你还好吗?请原谅我,让我们去换件衣服好吗?请一定要给我这个补偿的机会。”茱莉亚杰森一边诚恳的说道,一边抽出大把纸巾有些手忙脚乱的给她擦她身上的污渍,对于烫红的肌肤来说太过粗糙的纸巾有些用力的从肌肤上擦过,火辣辣的几乎要磨破皮般的痛。 傅倾流一下子打开茱莉亚杰森的手,啪的一声响,仿佛刚刚和谐的气氛泡泡般的被这一下给打破了。 茱莉亚杰森难过的看着傅倾流,“crystal……” 人们又静了下来。斯柏森每年都会举办一起签约画家聚会,所以除了傅倾流之外大家都是彼此认识的,哪怕傅倾流刚刚的表现实在让人很有好感,但是在出现矛盾的时候,按照亲疏,很显然他们的心是偏向往年几乎是绿叶丛中唯一一点红的茱莉亚杰森。 “不如让我先送她去换件衣服?”一道醇酒般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尴尬僵持起来的局面,只见一直都没怎么插嘴的梨安辛站起身朝傅倾流走了过来,这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成熟斯文,就像一个注定很受学生喜欢的大学教授。他是美籍华人,少数几个在西方国家混出头的来自东方的华人画家。 付一旬的视线被墨谦人挡着,墨谦人又是背对着那些人的,所以都没看到,可沐如岚却看到了,她正想起身呢,却忽然看到什么,“哦~” 那意味不明的音韵实在耐人寻味,付一旬和墨谦人的视线跟着她一转,从付一旬的角度看来,傅倾流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搂着肩离开大堂了。 握着手机的手骤然一紧,付一旬上下颌微微收紧。 “应该被烫的挺严重的。”沐如岚看了眼付一旬轻声道:“真可怜,差点就泼到脸上去了呢。” 墨谦人握住沐如岚的手,清冷的嗓音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却沁人心脾的温柔,“去看画吗?” “嗯。” 墨谦人和沐如岚看画去了,付一旬还坐在原位,背脊肌肉僵硬,就像一座完美动人却冰冷的雕塑。 梨安辛带傅倾流去了一个休息室让她稍等一下,周雨欣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有事出去一趟回来就发生这种事,赶忙让人给傅倾流送药送衣服,搞完觉得心有戚戚,茱莉亚也太不小心了,也不知道付一旬看到会不会发怒,但是不管怎么样,傅倾流那种脾气遇到这种事却没有甩袖离开,也算是给了她一个面子。 傅倾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整个肩膀延伸向颈侧和手臂,红了一大片,在白皙胜雪的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冰凉的药膏在刺疼的烫伤上均匀的抹开,肩胛骨上的有些不方便随便抹了就完了,然后穿上衣服,她的身材纤细,周雨欣的衣服穿起来还略略宽松,连肩上的大片红都遮不住,在黑色的发丝下若隐若现。 梨安辛一直在外面等着,见门打开就迎了上去,“还好吗?” “没什么大碍。”傅倾流礼节性的勾了勾唇。 两人并肩而行着往回走,梨安辛道:“东方人在欧美总是很难混出头的,不仅仅是因为东西差异。”他没有说明白,但是傅倾流明了。 越是高级越是窄小,而越是窄小的圈子就越排外,再加上某些人天性里的种族歧视,受到刁难是理所当然的。只是让傅倾流没想到的是,茱莉亚的表面功夫能做的那么好,那些亲眼目睹的人们显然都认为茱莉亚只是不小心的,因为她在之前是那样兴奋激动的跟她聊天帮她炒热气氛,也是她的疏忽,总当西方人喜欢直来直往,却没想到人都是一样的,人的劣根到哪都是一样的。 “那看来我要想走到梨画家这一步,没有遍体鳞伤是不行的了。”傅倾流也向这位对她释放善意的男人释放善意,懒洋洋的对他笑了笑。 “你和我不一样。”梨安辛笑容内敛而深沉,双眸沧桑坚毅,“你和付一旬一样,是被选中的少数人之一,在艺术上的天赋无与伦比,就算你今天甩袖离开不给斯柏森小姐面子也不给茱莉亚杰森他们面子,只要你的画依旧这么能够感染人,高等艺术圈里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是在劝我我行我素任性骄傲一点?”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梨安辛温和包容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眸深处闪烁着醉人的星芒,“我以前见过你,在你爷爷的生日宴上,只是我不是宾客,而是在宴会上端茶送水的服务生。” 那时候他还只是一名高中生,忙着打好几份工,忙着为学费为梦想奔波劳碌,他在他有些嫉妒和瞧不起的豪门宴会上端酒送菜,被人呼来喝去,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像被宠坏的公主,骄傲的坐在沙发上,对来巴结她的人面上不带一点女孩的单纯天真和好骗,以至于她身周空了一圈,他听到身后的同伴说:“看看,这就是很有名的那个小天才,傅家小公主,啧啧,看起来脾气也忒不好了,有钱就是任性。” 有钱的人当然有资本任性,这种被宠坏的姑娘就算是少有的天才大概在未来也很难有什么成就吧。他想。然后就看到同样在打工赚钱的一个女同学脸色苍白脚步虚软的端着一托盘香槟走过去,被一个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宾客给撞了一下,若是以往这一下定然不算什么,可糟糕的是这一撞,她整个人都摔倒在地,手上的香槟摔出去一段距离,竟然唰的泼了好几杯在她漂亮的白色公主裙上。 “哎呀,小赵完蛋了!”同伴惊叫一声说道。 小赵家里比他家还要清贫,还有一个生病的母亲在住院,这份兼职虽然辛苦了点,但是薪水很高,没了它恐怕会让小赵家里更紧张一些。 傅家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出了状况,立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撞人的女宾客吓了一大跳,慌慌忙忙的把过错都推到小赵身上,小赵怕的瑟瑟发抖,本就苍白的脸上越发的惨白起来,但是又不愿意失去这份工作,跪坐在地上磕磕碰碰慌慌忙忙的解释,经理一脸惊吓的赶过来,场面紧张又一阵兵荒马乱。 “吵死了。”他在人群后面听到女孩清脆稚嫩的声音不耐烦的响起,透着一股任性和不符合年纪的成熟,“身体不适还敢出入这种场合工作,你有没有脑子?我这条裙子你在这里打工两年都赔不起。” 真是不讨喜的女孩,小小年纪说话怎么这么刻薄势利?她也只是因为出身好才能坐在这里冷眼旁观他们这些为了生活奔波劳累的底层人员的好吗? “对不起对不起……” “行了,快走吧,碍眼。” 就像传闻中的,傅家大小姐傅倾流是个骄傲、任性、脾气大、拒人千里的女孩,她才10岁,就这么成熟和不讨喜。 他以为小赵那事后马上就会被炒掉的,却不料在第二个星期六他又见到她了,她身体已经好了,满面红光手脚麻利,同样兼职人员的同事无不惊讶,他也感到惊讶,随后听一个跟经理关系很好的同事说:“据说是因为那位傅大小姐。她说不追究,让酒店别炒了小赵。” 梨安辛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谣言,他还记得那天在那么多人面前她对小赵说的那两句显得刻薄冷酷的话,这样的女孩子会是刀子嘴豆腐心吗?她有可能在背后偷偷跟经理说让他别炒了小赵?她的裙子被泼湿了她不生气? 大概是因为过于惊讶,他开始有些好奇,忍不住听说更多关于那个女孩的事,总是会想起她骄傲的坐在沙发上,就像一个年幼的终究但一定会成为女王的小公主,周围那些光鲜亮丽的大人没有一个敢去叨扰她,然而下一秒脑海里又冒出那句不追究,让酒店别炒了她。 高考结束后他听到了傅家的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听说了那个女孩对未来继母做的事,听说她被独自一人送到人生地不熟的乡下,听说了更多关于她的糟糕传言,可那么奇怪的,他就是记住了那简单又并不含有深刻意义的一句话,她说不追究,别让酒店炒了她。 夜深人静之时,他忍不住想,为什么她是个天才呢?天才都是早熟的,越聪明的越早熟,越能体会很多的情感,越能看懂很多小孩不该懂得的事,越会痛苦,可她在本质上还是一个孩子,这样的不平衡的状态,会不会逼疯她? 大概是日思夜想形成了某种执念,就像去想念她思考她关注她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看到水清流的画的时候,他就知道水清流一定是傅倾流了,只有她能画出这样的画,也只有她的画里表达出来的情绪能让他感到心疼难过。 而现在…… 看到她似乎过的很好,他忽然就觉得安心了。 ------题外话------ 付付:那个该死的男人的手剁掉!剁掉!剁掉! 咳咳,字数少真素抱歉,黑果实在时间不够用(头顶锅盖)等过完年黑果好好补偿乃们,大家都造黑果说话算话哒(你们造的!)一直都有良好的坑品有木有!好啦,黑果该吃药啦,然后日复一日不厌其烦的求票qaq(坐角落抱双腿头顶大盆等…… 正文 v24 她想要的彻底. 傅倾流看着他眼里的沉痛与欣慰,一时有些怔住。 直到一道冷冰冰的视线几乎凝结成实质般的落在身上,傅倾流侧头,葡萄般黑的眼眸里倒映出那光滑明亮的几何图形地板上的矜贵身影。 ** 付一旬站在两人不远处,面无表情神色压抑的看着仿佛在旁若无人四目传情的两人。 空气忽然有些压抑了起来。 梨安辛侧过头,看到付一旬的时候微微怔住,还未来得及开口打招呼,就被他那双深邃锋利的眼眸扼住,就像一片平静阴郁的海,深处汹涌的翻涌着某些危险的东西,叫他呼吸倏地一窒。 同为一个男人,梨安辛怔住之后,快速的瞥向傅倾流,很快明白了什么。 就在这时,付一旬动了,他面无表情的朝他们走来,脚步声在寂静中一下下的,仿佛是踏在人心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傅倾流,一直走到傅倾流跟前。 傅倾流手心微微的冒汗,袖子下的手悄然握紧自己的大拇指,才让自己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恭喜你。”付一旬冷冷的道。 傅倾流迟钝了两秒才明白付一旬是什么意思,大拇指被自己握得生疼,她却神色平静的朝他勾了勾唇角,露出慵懒又妩媚的笑容,“谢谢。” 付一旬看看梨安辛再看看傅倾流脸上的笑,目光阴郁的仿佛要杀人。 “走吧。”傅倾流收起笑容,对梨安辛淡淡的说道,就要绕过他,却不料猛地被握住手臂。 他步伐又快又疾的将她拖回休息室,猛地关上门,将她压在门后。 傅倾流呼吸微微有些不稳的瞪着他。 付一旬同样瞪着她,目光压抑的可怕,声音冷的快结冰,“你的速度倒是有够快的,可惜眼光不怎么好,看上一个中看不中用的老男人。” 傅倾流低头一瞬,抬起头时笑容散漫无所谓,就像一只没心没肺又摄人心魂的妖,“中不中用,总要试过之后才知道,不行到时候再换一个年轻力壮的,还不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傅倾流!”听她扭曲他的意思,把话说的暧昧低俗,他的眼神更加阴郁起来,就像密布的乌云,有什么在里面危险的翻涌。 “怎么?你不是一直就想听这个吗?我满足你了吗?还是你需要亲身体验一下?”傅倾流笑着道,一只手忽然抚上他的胸口,一路滑到他的小腹。 付一旬不敢置信的瞪着她,触电般的猛然后退几步。 傅倾流笑了笑,转身拉开门,面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就像倒塌的楼,消失的无影无踪。 梨安辛站在前方走廊靠着墙,手上夹着一支烟,看着傅倾流一步步的走来,她的背脊僵硬紧绷,不见丝毫弯曲。 回到大厅的时候茱莉亚又过来道歉,可她对茱莉亚的道歉相当不屑,这种不屑她很明显的表现的脸上,看起来骄傲冷漠的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让茱莉亚和其他人都尴尬了一阵,她却一脸无所谓。 接下去的时间傅倾流并没有什么兴致跟那些画家交流增进感情,当她不想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她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都会表现的特别明显,那股拒人千里的冷漠比当年梨安辛感觉到的还要强烈,以至于哪怕是一些比较热情脸皮比较厚比较自来熟的单身男士都不敢轻易越过雷池,茱莉亚也不敢再靠过去。 周雨欣虽然有些尴尬,但是她还是高高兴兴的履行了之前跟傅倾流许下的承诺,介绍了一个非常奇妙的人给她认识,只是傅倾流在这之前就已经和沐如岚认识了,还收到了对方送的礼物呢。 在斯柏森画廊跟一群画家一起绕了画廊一圈,看画听听各自对各自和其他人的画的理解和感悟,中午的聚餐傅倾流不打算去,周雨欣没敢勉强,就随她去了,本来给傅倾流安排了车子送她回酒店的,傅倾流拒绝了。 天空依旧乌云密布,灰鸦鸦的颜色,蒙蒙细雨被风吹的斜斜的飘着,就像被细密的雪,就像浓稠的雾。 梨安辛站在傅倾流身边,替她把伞撑开递给她,声音低沉,就像大提琴在沉静的夜里缓缓的拉响,“我知道你是一个骄傲的人,但是有时候,在感情上,别那么骄傲。” 过刚易折,感情这种事不能处处针锋相对,两个骄傲的人在一起,如果没有人退让一步,针锋对麦芒,除了伤人伤己导致错过还能如何? 傅倾流看了他一眼,接过伞没有说话的迈入朦朦雨雾之中。 她什么都没有,只剩下骄傲,如果有一天她失去了她的骄傲,那么接下来失去的,会不会是她的尊严和自我? 付一旬大概还喜欢她,可是那个骄傲的追求完美的男人似乎没有办法接受她复杂的过去和孩子,那是不是说明,他喜欢的,其实是没有过去不知未来的,曾经那个单纯的和他愉快相处的傅倾流?可是那不是完整的她,完整的傅倾流就是有一个复杂难堪的他难以接受的过去。 他们两个人的喜欢来的又快又热烈,分明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年少女,特别是付一旬,他在感情上的单纯青涩是如此明显,就像一个还不成熟支撑不起另一个人的过去和未来的大男孩,他对她的喜欢,或许也没有多深吧。她用仅有的那点情商猜想。 既然如此,既然早已知道无法接受,那么就彻底断了吧,不管是她还是他,都快点了断吧,彻彻底底的,不要再有纠缠和幻想了,她没有功夫去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然后再或撕心裂肺或平静无波的结束。 付一旬坐在车里,看着梨安辛送她出门,替她把伞撑开交给她,笑容温和,他站在阶梯上看着她走进那片雾中,一步步的迈进,一步步的走远,眼神分明是一个已经沦陷了的男人才会露出来的。 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骨节泛着森森的白。 大概是傅倾流的神情和独自一人在潮湿空旷的公路上走的模样显得狼狈无助,几辆机车发着刺耳的噪音飞快从她身边驶过,不一会儿又倒退了回来。 “嘿,你需要什么帮助吗?小姐?”几辆车子将傅倾流包围起来,一个年近中年满下巴没有刮干净胡子的男人坐在黑色的机车上笑容暧昧的问道。 傅倾流淡淡的看了这些人一眼,打算绕过他们走人,只是没走两步就被人握住了手臂。 傅倾流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捏住那男人的手,疼得他哇哇叫。 “滚开。”傅倾流扔开那男人的手说道。 结果很显然,傅倾流一下子没吓住他们,反而激到了这群男人,一个个摘下头盔从车上下来,朝她包围了去。 白色的玛莎拉蒂远远的驶来,在朦朦雨雾之中,他蓦地看到那一幕,油门猛地就踩了下去,只是下一秒,他眼眸微微的睁大了些,惊讶的看着前方。 他看到傅倾流动了,她的动作干净利索中透着一股狠劲,就像从一只慵懒的猫咪变成一只矫健优美的豹子,三两下就把人给撂倒了。 付一旬从来不知道爬个山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的傅倾流还有这样的身手,他从来不知道,从来不知道…… 就像他不知道她的过去,不知道她有一个孩子和那些过去…… 而她…… 也从来不曾主动告诉过他。 车子停在雨雾之中,雨刷一下下的将视线从模糊变成清晰,雨雾却眨眼又让它从清晰变成模糊。 她又变回那慵懒的毫无攻击力的模样,在雨雾中慢慢前行,就像一缕轻烟,让人握不住也捉摸不透。** 傅倾流在第二天就离开了法国。 她的生活似乎也终于回到了原点,一成不变的家里、画廊、偶尔去夏君宁那里蹭饭,仅有的几个区别在于,她多了一条一日三餐等着她喂养的狗,还有每周回来一次的傅谨钰和偶尔跟着回来的戴着蜘蛛侠头罩的莫书豪。 此时距离那趟法国之行已经有半个月多的时间了,这期间她没有和付一旬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池非等人也默契的避开关于他的任何字眼,连画室里的那些付一旬的素描,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池非偷偷收了起来。 除了有时候忽然间拿着画笔失神发呆之外,她的生活没有变化。 是啊,这个世界上谁没有了谁活不下去呢?只要坚强着忍耐上一段时间,时间会治愈你的一切。 英国。 爬山虎几乎爬满整个城堡型别墅四面墙,前面的小天使喷泉水声潺潺,观赏鱼慢悠悠的在水下游荡着。 一辆车子开进大铁门,停在喷泉前面,白慕琳从车上下来,面上带着温柔愉悦的笑。 “欸,白小姐你来啦。”廖康正在整理一桌面的文件,看到白慕琳进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上前。 “jonny,simon呢?” “先生在楼上。不过你还是别上去了,先生他……”廖康面露难色的摇摇头。 “simon他心情还没好吗?”白慕琳微微蹙了下眉,“我去看看他吧。” 白慕琳走上楼梯,眼里的担忧渐渐消失,唇角露出胜利嘲讽的笑容。 她太了解付一旬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跟他青梅竹马那么多年,他都没有喜欢上她,可见她要想和他在一起的机会是很渺茫的,虽然一开始傅倾流出现的时候她愤怒恐慌过,可等她知道那是个有着什么样过去的女人后,呵呵,她就把傅倾流看成了她的脚踏板。 那是她的一次机会,在付一旬难得一次的心房被撬开却没来得及让人住进去的时候,她要趁虚而入。 付一旬正在三楼画室,阳光透过落地窗不冷不热的洒在地面,他面对着阳光,发着呆,边上的垃圾桶里是一堆被他浪费掉的团团废纸。 “叩叩叩。” “simon,你在里面吗?”白慕琳的声音柔柔的从门外传来。 付一旬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慢半拍的看向紧闭的门,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指间掉落在地的画笔捡起来放好,走去开门。 “什么事?”他走出去,带上画室的门。他的领地意识就像所有大型猫科动物一样的强,私人区域里几乎不随便让人进。 白慕琳笑了笑,走在他身边,“我看你天天闷在家里,去我会馆里玩玩吧。” “我对瑜伽没兴趣。” “知道你对瑜伽没兴趣,放心吧,我在一楼弄了个艺术酒吧,只给熟人玩,今晚开业。来吧,我保证纤尘不染人也少,最多不超过十个,ok?”白慕琳期待恳求的看着他。 付一旬有些不耐烦的撇头看了眼几何图形的墙面,好一会儿道:“知道了。” 白慕琳高兴的笑开,“那一会儿一起吃午饭吧。” “我不跟别人同台吃饭。”付一旬皱着眉有些不耐的说道,说罢却忽然怔住,脑子里浮现那一幕幕跟傅倾流同桌吃饭的场景,她的一颦一笑竟然依旧那样的清晰,那些行为那样的自然,自然到仿佛他没有任何的障碍和心理历程就接受了她的靠近,以至于他竟然一直都没有反应过来…… ------题外话------ 泥萌这些磨人的小妖精,一定造很快就要进入甜死人不偿命的阶段了哦呵呵……至于你们喊的虐付付……真虐的时候哼哼,再来跟我喊心疼! 付付:说好的永远爱我呢?竟然都喊着要虐我!你们这些负心汉! 傅傅:我会虐他的,狠狠虐,往死里虐!把他虐成狗!虐成渣渣!虐成宇宙灰尘! 付付:……你说的是真的?难道你不觉得你这么冷酷这么无情对我来说已经是一件很虐的事了吗? 傅傅:……求月票哦~ 付付:……别转移话题,告诉我那是假的! 正文 v25 维护!(情人节求票!) 心里忽然升起一股烦躁和怒气,那个该死的女人为什么总是要在不经意间冒出来?他并非非你不可!所以快滚吧,彻彻底底的滚,还他一片清净,他要回到过去! 白慕琳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我忘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付一旬和傅倾流同台吃过多少顿饭了…… 白慕琳在付一旬家里没呆多久就准备离开了,刚被廖康送出门,就看到了一只黑色的猫正蹲在喷泉边上虎视眈眈的盯着水池里的鱼。 “哎!”廖康见克劳德竟然伸爪子想去捞鱼,吓了一大跳,连忙跑过去,把它抱起来,“小祖宗耶,你也不怕掉下去淹死你!” 克劳德羞恼的赏了他一爪子,从他手里跳下去,抬头挺胸高傲的像只猫王子的慢悠悠的走到一颗树后,白慕琳这才发现那颗梧桐树后面有一个别墅型的猫窝。 “jonny,你什么时候养了猫吗?simon给你养?”白慕琳奇怪的问道,付一旬不是喜欢小动物的人,那身不知道沾着多少细菌的毛发他最讨厌了。 廖康笑了笑,“这是先生的猫。呃……当初,傅小姐送的。”他被叫回英国的时候,顺便就把克劳德也空运回来了。 白慕琳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渐渐的凉了下来,“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廖康微笑着看着白慕琳的车子出去,关好铁门,走到克劳德的猫窝前,敲了敲门。 克劳德的脑袋从里面伸出来,蓝色的眼眸傲慢的看着他。 “以后要是见着她可得躲远点,知道吗?”廖康语重心长的教育道。没办法,付一旬不想看到它,但是又不愿意把它给廖康,廖康天天照顾它,早就照顾出感情了。 “喵~” “最毒女人心啊,云喵喵。”廖康趁机摸了克劳德一把,在克劳德一爪子挠上来之前快速缩回手,笑眯眯的站起身正想回屋继续干活,他就看到一个男人正在铁门外迟疑着往里看,想要按门铃。 廖康走过去,“先生,你找谁?” 梨安辛收回刚要按下门铃的手,斯文温和的笑了笑,“请问这里是付一旬先生的住所吗?” “您是……”廖康打量着眼前这人,觉得有点眼熟,记忆飞快的翻阅着,然后很快找到了他要的答案,“哦。您是梨安辛画家是吧?” 由于付一旬除了重要的一些人之外的人际交往圈都是他在打理的,所以廖康脑子里记着的全世界的艺术家们没有上千也有上百,更何况梨安辛是少数的在欧洲艺术圈里混出头的华人之一。 梨安辛颔颔首,“是,很抱歉这么突然来打扰,我在前面办点事,听朋友说付先生住在这里,就过来看看了。” “所以,你现在是……” “我能见见付先生吗?” “我去问一下先生吧。”廖康并没有多大心理压力的道,拿出手机给付一旬打电话。 梨安辛不介意的在门外等,也不觉得尴尬难堪,付一旬的脾气在界内跟他的艺术品一样有名,大家被他打脸,打着打着,也就习惯了。 付一旬接到廖康电话的时候怔了怔,“梨安辛?”脑子里迅速的冒出在斯柏森画廊时,站在石阶上看着傅倾流远去的那个男人的身影,表情黑了黑,“不见!”完了又想起什么,在廖康快挂电话的时候出声,“等等!让他进来。” 廖康挂上电话,打开铁门,让梨安辛进来。 “这边。”廖康带着梨安辛进屋。 付一旬从楼上下来,棕色眼眸凉凉的看向他,带着一种贵族式的傲慢和漠然。 他走到会客厅在他独属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对他说:“坐。” 梨安辛温和的笑了笑,在付一旬对面坐下。 “喝点什么?” “不用了,谢谢。”梨安辛心里并不像面上那么平静,他活了三十几年,却没有比今天更紧张忐忑的时候了,因为他今天要说的话,也因为对面的那个人,哪怕自己年长他几岁。 付一旬交叠着双腿,靠着椅背,双手交叉置于膝盖上,眸色凉凉的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其实……想想也很不好意思,因为我好像,并没有什么立场来插手她的事……”梨安辛迟疑的说道,来这一趟也许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欠缺考虑,最不理智的一件事,可偏偏他没有一丁点儿想要掉头离开的念头。 她?付一旬放置在膝盖上的手蓦地紧了紧,目光有些压抑了起来,他烦躁的看了眼墙上的钟,声音低沉微凉,“既然都已经来了,废话就不必多说了。” “我想以付先生在界内众所周知的脾气,会放我这个对于你来说陌生的小画家进来,大概是因为傅小姐吧?”梨安辛眉眼温和斯文,说出来的话却是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梨先生,请停止你那无谓的猜测和反问,直奔主题,我的时间很宝贵。”付一旬整张脸上精致的眉眼都变得锋利了起来,就像泛着冰冷光辉的刀刃。 梨安辛温和斯文的笑了笑,“你恼羞成怒了,却没把我赶出去,也是因为想要从我口中听到一星半点儿关于傅小姐的事吧?” 付一旬霍的站起身,棕色眼眸锐利冰冷,深处有火光在跳跃,“我真是佩服梨先生扭曲事实的能力,难怪你的抽象画那么受欢迎,可惜我对你的画向来不喜欢,现在你的这些臆想我也很不喜欢。既然没事,请你出去吧。廖康,送客!” 廖康听到声音连忙从距离客厅十几米远的位置上起身跑过来,心想这才过了一分钟没到就被惹火了,梨先生干了啥? 经过几次试探,付一旬的态度让梨安辛放下了先前的些许紧张,他坐在位置上,笑容温和的就像一个脾气很好的大学教授在跟学生随意聊天,“这还不是恼羞成怒吗?实际上我到这里来,是有些可能不太合适,但是却不得不说的话想要说的。” 付一旬不想听的转身往楼梯走去。 梨安辛站起身冲着他的背影道,声音不似先前那样温和,反而有些深沉逼人起来:“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像她那样对别人和自己都能冷酷心狠的人。有些人会在分开的一段时间里越发的清楚自己的心,有些人却是真的会渐渐遗忘掉或者彻底丢弃掉的,而傅倾流,无疑是后者。” 付一旬上楼梯的脚步微不可查的顿了顿。 “没有见过以前的她,就不会有人明白她骄傲的有多让人心疼,也不会明白,能得到她的喜欢有多么幸运,如果可以,我很愿意成为她身边的那个人,成为她孩子的父亲,并且我认为,有不少人都愿意。”他看着付一旬的背影,声音又温和了下来,“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那么,再见。不用送了。”梨安辛朝廖康点点头,迈步离开。 付一旬站在楼梯上,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扶手,精致锋利的面容由于过于愤怒渐渐有些扭曲了起来,那个该死的男人是什么意思?他以为他之所以那么难以接受那么生气是单纯的因为傅倾流有一个孩子的问题吗?他觉得他付一旬会后悔?他说傅倾流会毫不留情的忘记他?哈!梨安辛算个什么东西?竟然一副对她很了解的嘴脸!他会在乎?不!他付一旬不在乎!他恨不得那个女人快点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廖康站在下面有些害怕的看着付一旬的背影,那怒火简直都快具现化了,而且,老大拜托快放过你的那双国宝级的手! 白慕琳晚上来找付一旬的时候,付一旬已经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的开着自己的车跟在她后面。 廖康想了想画室里那些被付一旬用画笔划到烂的堪比被凌迟了的画纸,有些不放心的开着车子跟了上去。 就像白慕琳说的,小酒吧环境很好,干净,人也不多。在酒吧里的人多是之前跟她一起去青市的那些人。 白慕珍一看到付一旬立刻就迎了上去,却因为不敢跟付一旬说话,只好对白慕琳娇声抱怨,“姐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晚?他们都在灌我酒,好讨厌哦。” 在后面的廖康听得一阵头皮发麻,一开始他觉得白慕珍跟他妹妹廖锦溪是有点类似的,都是胆小但又喜欢装腔作势的人,不过后来他才发现,他真是冤枉了自家妹妹了。 廖锦溪的胆小是针对每一个人的,可见她对自己有几斤几两又是个什么身份很清楚,白慕珍却是只对付一旬一个人胆小,但是又对他存着某些心思,于是次次都是干各种蠢事说各种蠢话来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动不动就娇里娇气哭哭啼啼的,实在很烦。 付一旬直接无视白慕珍往里走,在吧台处坐下,正在里面谈天说地哈哈大笑的人见此声音都弱了下来,不敢吵到他。 白慕琳安抚好白慕珍,走到付一旬身边,见他已经在喝了,笑着让酒保也给自己倒一杯,“碰一个?” 付一旬似乎并没有听到她的话,自顾自的喝着,脑子里梨安辛那回荡了一整个下午的话还在回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精,傅倾流那张对他冷嘲热讽冷漠的脸不停的冒出来,搞得他整个人心烦意乱胸闷难受。 白慕琳眸光微动,放下杯子温柔的笑了笑,“怎么?这是在借酒消愁?一副失恋了的模样。” 付一旬冷冷的扯了扯嘴角。 “嗯,让我猜猜,难道……是那位傅小姐吗?” “胡说八道。”付一旬冷冷的道,仰头一口灌了杯里的酒,咽喉几乎要被灼烧起来的感觉一直蔓延到胃部,却怎么也暖不到心里去。 “真的是胡说八道吗?前一段时间你在青市呆那么长时间,我感觉好像也是因为傅小姐啊,怎么这种事还不能跟我说吗?”白慕琳微微蹙着眉看着他,就像一个在关心弟弟的姐姐。 付一旬看了她一眼,低下头看着杯里的酒,没说话。 “你……” “什么?!”一声惊叫,坐在不远处一直悄悄竖着耳朵听着白慕琳和付一旬说话的白慕珍就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什么,难以置信的瞪着付一旬,“你竟然喜欢上那个叫傅倾流的女人了?!有没有搞错啊?” 付一旬皱了皱眉,厌恶的瞥了她一眼,白慕珍却像被这一眼踩到了痛脚,立刻三两步靠了过来,愤怒难堪的好像被心仪的未来驸马嫌弃反而选择了平民女的,高高在上的公主,声音尖的可怕,把酒吧里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天呐!你……你那是什么眼光?你竟然看上那种女人!别忘了她的过去和她的那个孩子!那种肮脏低贱的女人,你怎么能……” “砰!”一个玻璃杯骤然在她脚边碎开,吓得白慕珍声音骤然消失,往后退了一步。 白慕琳惊愕的看着付一旬。 “你说谁肮脏低贱?”付一旬神色森然的看着白慕珍。 白慕珍被吓得几乎要心肌梗塞,呼吸都有点不顺畅起来的瞪着付一旬,若是往常她肯定直接哭哭啼啼不敢再招惹了,今天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刺激到了,眼眶一红,一边掉眼泪还一边控诉,“我有说错吗?那么多家世高贵的女人你看不上眼,偏偏看上傅倾流那个女人,你把我和姐姐放在哪里?我……” “你跟她相提并论?”付一旬冷笑,“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她相提并论?傅倾流过去怎么样,她背后也是傅家,那是传承了好几代的豪门贵族,你这种仰仗兄嫂鼻息的暴发户也敢说她肮脏低贱?” 白慕珍瞪大眼后退了好几步。 付一旬嫌恶的起身离开。 廖康一边跟上一边回头看了几眼,心想先生是把今天的火气借着那点酒精都发泄出来了,竟然忘记了白慕琳也在呢,看看白慕琳的脸色,真是吓人! ------题外话------ 唉,今天是情人节耶,可今天黑果就要坐上回连蹭个网都要跑隔壁村去的回老家的路上啦!不过甭担心,黑果准备了超甜蜜的情人节3000字小番外!在正版群中,小妖精们快去吃吧么么哒!黑果验证群号:182188698 ps:情人节不表白和票票都来一发?嘿嘿嘿嘿嘿(绝对不是猥琐的笑! 正文 v26 疑. 由于三人说的是中文,现场的大部分朋友是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的,只是那视线也让白慕琳感到难堪至极,然而更让她觉得难以接受的,是付一旬对傅倾流的维护!如果不是白慕珍这么一闹,她竟然都不知道,原来她和她家在他眼里竟然都比不上傅倾流!该死!该死该死该死! 白慕琳气得全身颤抖,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恐慌,这都过去这么一段时间了,以付一旬的骄傲和自制力他竟然还会为傅倾流生气发怒,这是什么意思?不!绝对不是她想的那样,绝对不是! 白慕琳没时间理会哭哭啼啼的白慕珍,她沉着脸离开酒吧回到家里,脸色森然可怕。 “喂,去找些人,把傅倾流做掉。”她对着电话阴森森的说道,忽然间想起什么,她又道:“不,把她做掉之前,我要一份录像带,你知道的。” “傅倾流……十里画廊那个经理吗?”因为白慕琳之前对傅倾流并不在意,所以对她也没有下多大的功夫和心思,连关于她的资料也没有仔细调查过,所以那头的人对傅倾流的印象不深刻。 “没错。” “知道了。” “这次找好点的,别再给我找前两次那样的,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一个小孩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没半点用处!”白慕琳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九寨,你去九寨下单吧。” “九寨?”那边的人显然很惊讶,“可是……” “钱不是问题,而且九寨二堂主之前欠了我哥一个小人情,你去用掉。”只有九寨的人去处理,才能万无一失,并且绝对不会留下线索让别人查到。 挂上电话,白慕琳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眼里一种极为扭曲疯狂的东西在沉浮,她就不相信了,就算现在付一旬对傅倾流还余情未了,看到那样的录像带,他还能不死心!她这辈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若是得不到付一旬,其他人也休想得到!他是她一个人的! 第二天,付一旬接到了京城来的电话,那位军人一样威严不容置喙的男人让他回去一趟,说是有事。** 寒风凉飕飕的刮着,十一月份的青市已是冬天。 “汪汪!” 傅倾流被骑士的叫声惊醒,还有些出神的低头,看到骑士摇着尾巴,嘴上咬着牵引绳,巴巴的望着傅倾流。 已经晚饭过后了。 傅倾流前段时间忽然兴起,每天吃完晚饭带着它出去遛遛,结果骑士现在天天下午吃完饭就自觉的咬着牵引绳过来要求出去遛。 傅倾流揉了揉脸,有气无力的道:“骑士你好烦。” 骑士走到傅倾流脚边蹭着她的腿,撒娇的哼着。 这狗真是又黏人又烦。傅倾流被蹭的没脾气,“好吧好吧,走走走。” 穿上外套,傅倾流弯下腰把牵引绳给骑士套上,骑士兴冲冲的走在前面,四个脚丫子跳舞般的显得特别有欢乐的节奏。 傅倾流穿着大衣戴着一顶针织帽,不甘不愿的拉着牵引绳带骑士刚刚走出公寓区,身后两辆车子慢悠悠的跟着。 莫成风一只手伸在外面弹着烟蒂,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慢悠悠的转,一双凤眼含着笑的看着前面连走路都透着一股慵懒劲儿的女人。除了一天一束花之外,一有时间他都跟只甩不掉的鼻涕虫一样的跟着她,哪怕傅倾流根本不理他也不给他好脸色看,哪怕还有一个讨厌鬼夏君宁和钟安琪在那里碍事。 莫成风跟着傅倾流,钟安琪跟着莫成风。自从莫成风又从港城跑到青市来后,就是这样的行为模式,这种模式十分怪异,偏偏他们还就这么一直坚持下来了。 傅倾流自是知道莫成风和钟安琪跟在后面的,可惜他似乎知道一下车就会被打,就这么跟着,轻易不敢下车来。至于那个叫钟安琪的莫成风的未婚妻,傅倾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阻止他只是这么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有什么用? 一段时间下来,傅倾流也就不管了,爱跟就跟吧,只要不打扰她正常生活就无所谓。 到底是牧羊犬,特别喜欢跑,傅倾流牵着它走到一个人少的广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球扔出去,被解开牵引绳的骑士立刻就欢乐的不成样的撒着脚丫子跑去追球。 傅倾流站在原地看着骑士追着球跑远,被帽子压着的发被风吹得有些乱,一对手牵手牵着一只白色萨摩耶的情侣从她身边经过,她原先是盯着那只漂亮的萨摩耶的,不知什么时候却转移了视线看着那对情侣出神,直到骑士咬着球跑回来在她脚边蹭,傅倾流才回过神来。 傅倾流从骑士嘴里接过球又扔出去,看着骑士又跑着去追,忽然眼角扫过一道黑色的人影,她莫名警觉的侧头看过去,那抹黑色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了看莫成风和钟安琪停车的方向,确认两人还在那里。 错觉?傅倾流微微眯起眼,找了个位置背对着方才看到人影的方向坐下来,拿出手机打开照相机把镜头转到前面来,悄悄的对着后面,可直到骑士咬着球回来,她也没有抓到什么可疑的人影。 果然是错觉吗?傅倾流皱了皱眉,她没忘记当初抄袭事件的时候,那群恰好跟赵敏慧助理雇了同一群人要杀她的幕后黑手…… 大概是因为曾经跟一位退伍军人学过七年的武,所以傅倾流受了他的影响对很多事情都很敏感,她带着骑士回家后就给傅谨钰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傅谨钰这段时间每星期都会被傅倾流接回家,虽然有时候讨厌的莫书豪会跟着,但是真的甜的不能再甜,他以前怎么渴望却都得不到的妈妈的怀抱啊晚安吻啊床头故事啊都有了!听了傅倾流的嘱咐,他非常听话的表示知道了,会在学校呆着好好读书的,去京城参加比赛的时候一定会赢的! 第二天傅倾流心里那种山雨欲来的危机感还是存在。她在电脑查了半天没找到合适的保全公司,又不想去问夏君宁麻烦他,也不想让远在兰市的那个人知道替她担心,所以在莫成风和以前一样准备调转车头回家去的时候走了过去。 她还没敲车窗呢,莫成风就已经自己把车窗滑了下来,露出他那张满脸俊帅邪气的脸。 “你的保镖呢?” 莫成风立刻露出警惕的眼神,委屈的控诉,“我都没吵你!” “谁说要打你了?”傅倾流翻了个白眼给他,慢条斯理的道:“问你个问题,你家保镖在哪个保全公司雇的?” “你不是要雇保镖防我吧?” “你多大的脸啊,还要我专门雇保镖防你,快说。” 莫成风被命令的身心愉快,笑眯眯的道:“你需要保镖干什么?我直接拨几个借你好了……诶诶!别走,我保镖是我家自己养的,你要找好的保全公司我给你介绍啊!保证跟我家的保镖一样厉害,都是退伍特种兵!” 从莫成风手里拿到了那家保全公司的电话,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名字,不过很正常,真正厉害又有背景的保全公司是不会出现在网上让你查到的。 傅倾流一边走进公寓楼等电梯,一边拿着手机正准备拨电话,就接到了梨安辛的电话,他说他要在国内办一次展,想要在十里画廊办,希望身为东道主的她去接机。 从法国回来后傅倾流跟梨安辛倒是有保持联系,通常都是梨安辛主动,多是嘘寒问暖,傅倾流感觉到他对她的好是发自内心的,并不求回报的那种,她为梨安辛对她的这种态度感到困惑,却没有办法对他的这份关心视而不见。 “好,明天下午两点是吧,我会去接你的。” 傅倾流挂上电话走出电梯,恰好看到又搬着几个快递在开门的夏君宁。 “倾流。”夏君宁看到傅倾流,抱紧怀里的箱子喊道。 傅倾流点点头,不甚在意的扫过他的几箱快递,“又是你姐姐给你寄过来的?衣服?” “嗯。我刚刚好像听到你要去接机?”夏君宁岔开话题。 “对。” “几点?” “下午两点。” “那正好一起吧,我明天下午两点也去机场接个人。” “你姐?”傅倾流挑了挑眉梢。 夏君宁温润的笑微不可查的僵了僵,“不是,是生意伙伴。” 傅倾流点点头,回到自己的公寓。 ** 天空有些阴沉,找不到丝缕阳光,刮来的风也是冷冰冰的。 傅倾流从头到尾全副武装,脖子上的围巾都遮到了鼻子上,一张脸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要不是熟悉她的,当真是认都认不出来。 夏君宁要接的生意伙伴和梨安辛一起出来,梨安辛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傅倾流,看着她那副圆滚滚的企鹅似的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早知道你这么怕冷,就不让你来接了。”梨安辛走过来笑道。 傅倾流眼眸微微半眯,透着一股猫一样的慵懒,声音从围巾后面传出,“谁让梨大画家要在我们画廊办展呢?给了我们画廊这么大一单生意,我不亲自来接,哪里说得过去?” 梨安辛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一些,就像一个对妹妹充满慈爱的哥哥,他正想说什么,忽然被边上的夏君宁打断。 “倾流,我就先走一步了。”夏君宁说道,他身边还有他的生意伙伴。 “你是……”梨安辛忽然看着夏君宁有些惊疑不定的出声。 夏君宁疑惑的看着梨安辛。 “他是梨安辛,斯柏森画廊的画家。”傅倾流给夏君宁解释。 夏君宁点点头,“我是夏君宁,长宁科技总裁。” 夏君宁还有重要的生意伙伴在,只是打量了梨安辛一番,并没有跟梨安辛多说几句话就走了,梨安辛神色复杂怪异的看着夏君宁的背影,然后看向傅倾流。 “他姓夏?” “要不然呢?怎么了?你以前见过君宁?” 梨安辛看着夏君宁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几秒后才转过头对傅倾流笑了笑,“走吧。” 傅倾流点头,两人往机场外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一阵细微但又很明显的惊呼,此起彼伏的。 傅倾流低头看手机没注意,梨安辛却扭头看了过去,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 傅倾流走了两步发现梨安辛没跟上来,转身,“怎么……” 声音骤然顿住。 傅倾流看着那个戴着墨镜从不远处往这边走的男人,依旧是棕色的半长卷发,依旧一身神秘古老贵族的傲慢矜贵气质,哪怕戴着副墨镜,露在外面的薄唇和尖俏的下巴都显得那样精致完美,存在感十足。 难怪那些人都以为见到了明星,还不知道他是谁就已经先惊呼出声了。 时隔半个多月,再见到对方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题外话------ 表示黑果现在肯定在车上吐瘪了qaq……每年回老家过年都要患上坐车恐惧症……真的不要票票来一发安慰下下? 正文 v27 付付吓坏了! 傅倾流以为,这个世界那么大,青市只是这偌大华夏国土里小小的一隅,只要双方都不愿意,就怎么也不会有再次见面的机会。 四周仿佛静了下来,以至于他的脚步声清晰的在耳边响动,他朝她走来,越来越近……然后,毫不停留的从她身边走过。 就像一道风,只余下那种浅淡舒适的纤尘不染的干净味道。 廖康推着两人的行李匆匆跟着从两人身边走过,眼角扫过梨安辛,然后落在傅倾流身上,复杂的叫人看不清。 傅倾流被拉回到了喧嚣的现实中,仿佛方才的安静不曾出现,她看向梨安辛,神色平静的仿佛未曾翻起丝毫波澜,“走吧。” 梨安辛看着前面的傅倾流,神色复杂难辨。 付一旬坐在后座,棕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傅倾流和梨安辛有说有笑的上了一辆车子,车内的气压低的叫人有些呼吸困难。 “我要去的是京城,谁让你买青市的机票?”付一旬有些阴郁的质问。 廖康这时候哪敢反驳说是你让他买青市的机票的?再说了,就算是他买错了机票,大爷您上机前干嘛不说啊?随时可以改嘛! “还不走?” 廖康赶紧推一把边上不停流汗的司机,司机连连点头,启动车子。 傅倾流直接送梨安辛去了十里画廊,池非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人来连忙迎上去,热情的道:“梨大师!欢迎欢迎!您能来真是叫十里画廊蓬荜生辉啊!” “大师不敢当,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梨安辛没有丝毫架子的道。 傅倾流听他们互相寒暄了几句,就没兴趣了,慢条斯理的道:“嗯,你们聊吧,我先走一步了,有事再给我电话。” 池非早就习惯傅倾流这甩手掌柜的德行了,梨安辛也不介意,点点头让她走了。 池非尽责认真的跟梨安辛说画展的事,结果说着说着,他发现梨安辛比起自己的画展,更关心的好像是夏君宁和傅倾流的事,叫池非不得不怀疑傅倾流是不是又惹桃花了,同时也为夏君宁感到忧心,这刚走一个付一旬,又来一个劲敌梨安辛,虽然梨安辛年纪大了点,但是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也是很有魅力的。 梨安辛坐计程车回酒店,在套房里坐了一会儿后,终于还是没忍住拨了个电话出去,“帮我查一下长宁科技总裁夏君宁。” ** 车子在下午三点多车流量少的可怜的郊外公路上慢悠悠的前行,一如她主人慢吞吞的性子。 傅倾流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油门踩下去一点点,车子好像慢的快要停下来,骑自行车的人都超过了她。 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起来,傅倾流干脆把车子停靠在路边,来电显示是廖锦溪,自从上次两人一起逛街后,偶尔有联系。 “怎么?” “哇,你在干什么啊?大白天的有气无力的!”廖锦溪显得活泼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听声音似乎很高兴。 “说事。” 廖锦溪噘了噘嘴,有点委屈,“好啦,我哥回来啦,我又从他口袋里撬了点钱,要不要一起去逛街?我上次又看中了一条裙子哦!” 这女人厚颜无耻的挺坦荡的,千方百计从廖康口袋里挖钱一点儿都不客气,不过能把自家胆小鬼妹妹养成这幅德行,也可见廖康虽然面上嫌弃廖锦溪,但却是真疼爱着的。 “嗯……不去。”傅倾流向来对逛街没兴趣。 “干嘛不去啊?你忘记你上次在商城办的造型馆会员了吗?那么贵,你不去做几次多浪费啊!” “会员卡不是给你了吗?”傅倾流慢悠悠的说着,窗户忽然被敲了敲,傅倾流微微一惊,看到一抹高大的人影在窗外,她握着手机的手一紧,看向另一边,从后视镜看到,有人正在弄破她的车胎。 “哎呀,那不一样,你……” “锦溪,有件事请你帮忙。”傅倾流看着前方将她的去路挡住的出租车,还有两边窗外的高大人影。 她怀疑过可能上次没弄死她的人又想下手了,昨天已经雇了保镖,那些保镖现在应该已经下了飞机在她公寓里等她,然而她没想到,对方行动那么迅速,她的保镖恐怕派不上用场了…… “呃……什么?” “帮我报警,我在南环大道中,有人绑架我。”她的语气平静的好像不是有人绑架,而是有人请她去喝茶。 “什么……” “砰!”窗户被砸了开,傅倾流摁掉电话护住脑袋不让碎片伤到她的脑袋。 “喂!”廖锦溪瞪大眼看着被挂掉的手机。 她还站在付一旬别墅前的院子里,包包里还揣着刚从廖康口袋里挖出来的卡,呆呆的瞪着手机两秒,然后一脸如丧考妣的冲进别墅,“哥!救命啊!哥!” 廖康被吓了一大跳,“又怎么了?” “那个……那个……”廖锦溪指着自己的手机,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刚刚我打电话约……约傅倾流去逛街,她让我帮她报警,说有人绑架她……” “什么?!”廖康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这是真的吗?” 傅倾流显然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 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响,廖康回头,看到付一旬脸上一瞬间的惊惶,脚边是掉落在地的矿泉水…… ** 九寨是国内颇为隐秘的一股势力,谁也不知道它的背后大boss是谁,有人说它是和美国白帝国集团一样性质的军火商、黑道势力。也有人说它是杀手集团,只要你敢下单,只要你付得起价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并且成功率百分百,偏偏又没有人能抓得到他们的辫子,以至于这群人在山上逍遥快活。 而这个九寨的模样像很久以前的那种土匪寨,大大的木门,木制围墙延伸向两边将这个寨子圈起。门两边分别有一个高台,有人在上面看守,夜晚还点起火把。 里面是一间间最多两层楼高的土屋,圆顶,往上支起的窗户。 最显眼的一栋土楼是这些小土屋的好几十倍,环状,中间镂空,大概五层楼,窗户一排排圆着过去,特别容易让人联想到一大群热情不拘小节的汉子生活在一起,光着膀子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喧哗吵闹的场面。 在现在这个年代,这种建筑简直可以称为文化遗产了,可惜它叫九寨,就是个传说中的土匪窝! 并且是个看似住的古朴,实际上富得流油的土匪窝。 两架f—77型号的直升机放在那里,竟然被一群小孩当成玩具在玩! 被喷成迷彩色的越野车开进了寨子里,一直开到最大的那栋土楼前,一个高大威猛的汉子一手夹着被套在麻袋里的傅倾流,轻轻松松的像夹了只小鸡似的走进去。 傅倾流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一阵刺激神经的喧闹声,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楚什么,然后喧闹的声音渐渐的远了去,渐渐安静了下来,被放到了一个阴凉的地方。 那人走出房间,一出去就被狠狠刮了一巴掌。 “你找死!不知道寨子的规矩?你怎么什么生意都接?接这种生意,掉不掉价?!” 那人身形高大威猛,可就是人很木讷,被打了也不生气,低着头呐呐的道:“可、可是这是二堂主吩咐的……说、说是要还人情……” “我呸!二堂主算个屁!他的手还是当家亲手折断的!仗着八百年前他爹救过当家一命就得意忘形,连风小姐也敢妄想染指,谁不知道那是咱当家的的女人?至于什么还人情,呸!我看他是看上人家姑娘长得好看动了邪心了吧?也不知道这种人当家怎么能忍受他那么久!”说话的男人是个中年人,说的口沫横飞,一脸怒气。 “那……那……” 中年男人喘了两口气,眼珠子转了转,“算了,你把人带去二堂主那里吧。记得这件事保密,我什么都不知道。”正愁找不到机会把他拉下马呢,刚好趁着这次机会弄死他,至于那个可怜的女人……谁管她? “欸。” 高大个又转身进屋把傅倾流给扛出去。 傅倾流被注射了药物,大概就像那个中年男人说的,九寨的二堂主就是看上了她那张脸,要求去绑她的人不准弄伤她,因此傅倾流倒是没有受什么皮肉苦,只是这半睡半醒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却是比疼痛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傅倾流被扛进一个房间,放在一张床上,有人出去了,把门给关了上去。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下,变成跳跃的火光。 傅倾流咬着舌尖,用尽了全身仅有的那点力气,累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终于费劲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然而此时,门被推了开,一个瘦猴似的一脸猥琐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看到坐在床上因为没有力气而透着一股若柳扶风味道的傅倾流,眼睛蹭的贼亮,精光四闪。 “嘿嘿嘿……啧啧啧,还好我先看了下你的相片,要不然岂不是便宜了那帮臭烘烘的下人?” 傅倾流坐在床上有些睁不开眼看着这男人,迷离中透着一股狠,就像被逼到绝境准备跟猎人同归于尽的狼。 “嘿嘿嘿别急别急,等会儿,不这样,那笔钱可就拿不到了。”男人一边笑着一边拿出一台录像机,绕着床走了一圈找角度,把录像机放上去,然后迫不及待的扯下皮带朝傅倾流扑了过去。 ------题外话------ 咳咳,农历28号,咱们要过年啦小妖精们!好忙好忙好忙,最杯具的是没网啊没网,次次发个文都得跑隔壁村姑姑家蹭网好忧桑过几天他们都要出门走亲戚了肿么破qaq ps:过年也别忘记签到和喂养黑果和病娇啊,看我嗷嗷待哺的大嘴嘴,嗷嗷嗷票票票票~ 正文 v28 最宝贵的! 傅倾流软绵绵的被压进床上,男人猴急的啃着她的脖子,恶心黏腻的感觉让傅倾流眼里闪出一股戾气,她动了动脑袋,把脸埋进那男人的颈侧…… “啊!”正陷于*之中的男人即刻抬头痛叫出声,傅倾流死死的咬着他的脖子,就像捕获到猎物的食肉动物,死死的咬住猎物的颈动脉,若不是因为身上力气还不够,恐怕以她的眼里泄露出来的凶狠,估计一口就能把他的颈动脉给咬断。 “啊啊!给老子滚开!”男人想要站起身,脖子上一大块肉却被傅倾流咬着,她全身绵软的重量扯得他站不起来,脖子上疼痛男人,他气得一巴掌狠狠的拍在傅倾流的脑袋上。 傅倾流觉得脑子骤然懵黑了下,嘴上却咬的更加凶狠了。 “啊!滚开!滚开!” “啪啪啪!” “来人啊!” “砰砰砰……” “来人……来……” 男人渐渐的说不出话来,死不瞑目的躺在床上,脸上还残留着惊恐的神情,被咬断的颈动脉滚烫猩红的鲜血咕噜咕噜的一股股涌出,傅倾流却还死死的咬着不放,瞳孔几乎没有焦距,好像咬着那块肉是她的本能,猩红的鲜血染了她一脸。 “砰!” “二堂主!”大门被撞开,两个光膀子的男人冲了进来,入目的就是二堂主惊恐的大睁着双眼死不瞑目的模样,一个纤细看起来一折就会断掉的女人趴在他身上,死死的咬着他的脖子,那被血染红的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他们,凶狠的就像美艳的厉鬼,生生吓得他们后退了几步。 ** 三十分钟后。 土楼中心大堂。这是土楼的最中心,抬头可仰望星空,四周则都是一层层的环形走廊。 此时,傅倾流正狼狈的趴在中间,那些走廊上都站满了人往下看,他们似乎不爱用灯,火光跳动的在四周围了一圈。 她前面,并不在中心范围的一个比地面高一点点的圆台上,有一张铺着整张虎皮的大椅,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坐在上面,手上正拿着录下先前二堂主房间发生的一幕的录像机看着。 他被一片阴影笼罩,叫人看不清他的面容,那阴影似乎给他披上一条沉厚的毯,显得更加气势迫人。 没有人出声,所有人都等着九寨的当家说话,对于这个咬死了他们二堂主的女人该怎么处置。 二堂主行事荒谬,之前还妄想染指风小姐,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当家还留着他的命无非就是念着旧情,现在他竟然接了这种生意,已经触犯了九寨的规矩,要是傅倾流没有咬死他,他也是要被收拾掉的。可糟糕就糟糕在,傅倾流把人咬死了! 九寨出了名的护短,就算二堂主是个垃圾,那也得由九寨的人处理,哪能容得下一个外人杀害?所以现在到底怎么办,谁也没谱,等着当家决定。 傅倾流意识已经清醒了,只是四肢依旧无力。她趴在地面,冷的浑身颤抖,脸上发上都是已经半凝固掉的血,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站在当家的身侧的右卫也有幸看到录像,看着傅倾流不由得心惊胆战,心想果然从古自今,越漂亮的女人越狠毒,风小姐是一个,这个叫傅倾流的更是一个!这都被注射了能弄倒一头牛的软骨液了,竟然还能把一个男人的颈动脉咬断,看看那眼神,妈呀,吓死了! “这女人很适合九寨啊。”站在另一边的左卫却嘀咕道,听声音分明还带着几分笑,“够烈,够狠,够气魄!我喜欢!” “也不怕哪天把你也咬死。”右卫嘴角抽了抽,小声的嘀咕。 两人的声音自然都落到了当家的耳里,只见他把手上的录像机往边上的桌上一放,站起身渐渐的走出阴影。 那是一个很典型的北方汉子,身材高大,眼见着至少有一米九,体魄强健,结实却并不纠结丑陋的富含力量的肌肉包裹在衣料下,特别男人的寸头下面是一张刀削斧刻一般的面容,有一种相当粗犷逼人的帅气,十分的抢眼,叫人一眼脑子里就冒出三个字:纯爷们! 只是那张酷帅的脸上却有一道疤,从左眼角滑过脸颊到接近下巴处,就像一条蜈蚣趴在他的侧脸上,从右边看,这人帅的昏天暗地,可从另一边看,狰狞丑陋如夜叉。 他的气质阴寒冷酷,鹰眸锐利的叫人不敢直视,身上带着一种蛮不讲理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狠辣辣的匪气。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傅倾流,冷酷平淡的语气就像只是在处理一条死鱼,“扔进水牢,能不能活下来,看她自己。” “当家!”外面跑了个人进来,满头大汗,看了傅倾流一眼,咽了口口水,气喘吁吁的道:“有人找上门了!” 傅倾流心下莫名一动,眼眸就像跑进了明星,悄然的亮起,哪怕心里不停的否定压制住那股期待和恐慌。 当家的看向那人,那人在他耳边道:“是京城付家那位。” 当家的点点头,鹰一般锐利的琥珀色眼眸扫过傅倾流,又转身走回位置上,进来报告那人又跟飞毛腿似的跑了出去。 并没有让人等多久,外面一阵喧闹。 付一旬沉着脸大步的穿过人们分开的道路,棕色的卷发和衣玦往两边飞起,不容侵犯的高贵气质和强烈的存在感叫人纷纷侧目,视线黏在他身上几乎下不来。 “倾流!”他穿过人墙,毫不费劲的找到了狼狈的趴在中间的傅倾流,立即快步上前,甚至顾不得她全身脏兮兮脸上发上都是血的蹲下身把人抱进怀里。 他紧紧的抱着她,一只手把她的脑袋微微用力的往怀里按,呼吸急促,就像心口缺掉的那一块终于在这一刻重新填满了。 那股干净的纤尘不染又温柔的味道冲破了那股血腥味传入鼻腔,她被紧紧的抱在怀里,温度从他身上传过来,暖的叫她眼眶发热。 “没事了,没事了……”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低喃着,不知道是说给傅倾流听还是说给他自己听。 “真是叫人不得不惊讶啊,付一旬。”低沉又充满力量的声音从那张虎皮大椅上传来。 “雷煞!”付一旬看向他,深邃精致的棕色眸子里森寒可怖的怒火滔天。 “别这样看我,九寨的规矩你是知道的,我们不做这生意,你也别找我讨债,你女人已经替她自己讨回去了。”雷煞说着,拿起桌上的录像机朝付一旬丢了过去,“你女人的脾气可比你讨喜多了。” 付一旬伸手接住手上的录像机,他冷冷的看了雷煞一眼,按下按钮。 被记录下来的画面开始播放,短短不到十分钟的录像,他捏着录像机的手越来越紧,指尖毫无血色的白,被发的阴影遮挡住的面孔谁也看不清,却能明显的感觉到一种压迫的几乎难以呼吸的东西从他身体里流淌而出,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漆黑的夜空就在头顶,阴沉沉的压迫着,仿佛要将付一旬肺部的氧气都挤压出来,以至于他的呼吸渐渐的都困难了起来,重重的艰难的呼吸了好几下,他把那个录像机上挂着的绳子穿在手腕上,抱起傅倾流便往外走。 “这就想走?” 付一旬被拦住了。他森冷不耐的看向雷煞。 “你单身匹马的闯我九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也太不把我雷煞放在眼里了。”雷煞说着,从桌上拿起一碗酒几口喝干,碗重新放回桌面,碗底撞击桌面的声音不大,却让本就紧绷的氛围更重上了一分。 “你想怎样?” “九寨的规矩:任何东西,进了九寨就是九寨的,想要从九寨拿走任何东西,就得拿你身上最贵重的东西来换。”雷煞嘴角勾起一抹趣味盎然的笑,一张脸,半张令人眩晕半张叫人吓晕,“你身上最贵重的东西是什么?” 这时他身后的左卫笑眯眯的道:“付大艺术家身上最贵重的东西,当然是他那一双手了,据说那双手投保价值不下几个亿呢。” 这个投保数字似乎惊到了现场看热闹的所有人,一声声倒抽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傅倾流心下莫名一惊,想要看看付一旬,脑袋却被他压在怀里,稍微转动都困难。 “看来左卫已经给出答案了,今天你要是不留下你那双手,恐怕就不能把人带走了。其实也不用担心,虽然她杀了我们二堂主,不过鉴于二堂主有错在先,我们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最多就在水牢里呆一段时间,如果她能熬住了,她的脾气很合我们的胃口,九寨非常欢迎她的加入。左卫。” 左卫是只笑眼狐狸,他几步上前走到付一旬面上,一只手在外衣内口袋里翻找,找出了一柄小刀,刀柄脱离刀鞘的时候发出一声很锋利的声响,反射出来的凛冽寒光从付一旬的胸口上滑过,傅倾流猛地费劲挣扎想要抬头,却被更用力的压制住。 付一旬冷冷的看向雷煞。 雷煞冷笑,“当年你付家灭我雷家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的,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我只要你一双手,已经是非常念旧情了。废了自己的手,我放你们走,不然……呵呵。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如果不是我们允许,外人是出不去九寨,也进不来的。” ------题外话------ 因为老家上网不方便,上传章节用的是ipad,打字和回复书评都不是很方便,看到有妞子没有注意到前面黑果写在题外话里的群号,这里再说一下,验证群号是【【182188698】】,敲门砖随便文里一个人物名字就行了么么哒,有小妖精说断更也没关系,哎呀我开心的笑,不过咱不会断更哒,你们那么爱我那么爱病娇,我都不舍得断更!爱你们! 司零殿亲生日快乐么么么么! 大扫除去…… 正文 v29 你最珍贵! 道上传言,九寨的山诡异的像被诅咒了,外人要是擅自闯入,在山上走到死都走不出去,就是用直升机都会在空中莫名其妙的坠毁,所以九寨也成为鬼寨。 大概是雷煞影响了其他人,整个土楼里的人霎时都杀气腾腾的看着付一旬和傅倾流。 紧绷的气氛再次绷紧,就像一条已经被拉到极限的橡皮筋,随时可能崩断。 傅倾流无比清晰的意识到,那个叫雷煞的男人是真的想要废了付一旬的双手,然而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抱着她的男人是谁?他是付一旬,大艺术家付一旬,二十一世纪最年轻最富盛名的绝世天才,他的手是国宝级珍贵的部件,是被称为“上帝之手”的宝物,它怎么可能会因为她而出现任何问题?这不可能的! 那柄刀子就在她背后,她能清晰的感觉到那种仿佛化作实质的锋芒,她不由得有些心慌,声音很艰难的从咽喉里爬出,虚弱的好像她已经病入膏肓。 “付……付一旬……” “嗯?”他把她抱的更上来一点,脸颊贴着她的头顶,那个音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要温柔,以至于傅倾流心脏蓦地一紧,抽疼的让她身子蓦地颤了颤,更加惊慌了起来。 “你走……不……用你管我……走……”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会干那么蠢的事?”付一旬的声音轻轻的飘进耳朵里,悦耳动听的就像那夜风轻轻的穿过叶间树梢。 “真的?”傅倾流被他的声音催眠,疲倦无力的几乎要睡过去。 “嗯。别担心。” 土楼里每一层的走廊里都挤满了人,没有人出声,连呼吸都被下意识的屏住,场面静的仿佛掉根针都能听到。 滴答……滴答……滴答…… 猩红色的鲜血一滴滴的从他的右手手心滑落,艺术品般完美的上帝之手握着那把小刀的刀身,它的三片刀刃是如此锋利,以至于轻而易举的从三个手掌位置就割破了他的皮肤,陷进他的肉里,渐渐的逼近藏在里面的经脉神经,甚至于只要左卫把刀子抽走,就能将它们都割断。 对于一个需要精密的触觉和灵敏十指的艺术家来说,断过一次神经的手就意味着废掉,因为哪怕再接起来,日常生活不受丝毫影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的灵敏,哪怕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碍。 付一旬面无表情的看着雷煞,冰冷的目光和满是鲜血的手,跟他轻轻跟傅倾流说话的语气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雷煞也看着他,冷笑朝左脸扯起,以至于那半张脸更加的狰狞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一道略显沙哑的似乎刚刚睡醒的女声在一楼的人群外围响起,骤然打破了这沉寂压抑的氛围。 “雪姐来了!” “雪姐您醒了啊!” “雪姐今天依旧美丽动人啊!” “雪姐……” “雪姐……” 人群摩西分海般飞快让开一条道路,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女一边打哈欠一边走进来,所过之处谄媚奉承声不断。 她还有些惺忪的眼不甚在意的瞥了付一旬和傅倾流一眼,走到雷煞身边,赶鸭子似的用手背打打他的肩膀,“去去去,过去点。干啥呀你们这是?” 雷煞很听话的往边上挪了挪,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见她穿着薄薄一件针织衫就出来了,连忙脱下外套给她裹上。 右卫立刻上前道:“雪姐,这是……”他语速非常快的把事情解释了一边。 “等等,你说那是谁?”风雪冷忽然挖了挖耳朵,难以置信的道。 “呃,付一旬。” “付一旬!”风雪冷猛地一拍扶手站起身,“他是付一旬?!左卫!你想让我剁了你的手喂狗的话,就让他的手受伤!” 左卫那张笑眯眯的狐狸脸表情蓦地一僵,连忙对付一旬道:“快松手!” 风雪冷几步上前,一把推开左卫就想去碰付一旬的手,结果没碰到,一是付一旬躲开了,二是她被拉开了。 风雪冷一肚子火,立刻转身揪着把她拉开的雷煞的耳朵,可怜雷煞人高马大的,被揪着耳朵竟然不敢躲,整个人配合风雪冷的身高弯着腰,配着那身狠辣辣的气势,看起来很是滑稽。 “该死!你明知道付一旬是我偶像,竟然敢伤他的手!我告诉你,他的手要是出什么意外,我就削了你的海绵体给它陪葬!” 左卫连忙跑回大椅后面,远离家暴现场。 “老婆,付一旬是京城付家的人,我跟你说过的,我雷家的仇人啊老婆!你不能帮着外人……” “呸!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雷家和付家斗了那么多年拼的就是你死我活,他们早有觉悟,还用你报个鬼仇!” “可是……” “你还说?!你再说你再说!”风雪冷使劲拧着他耳朵。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不说了不说了,老婆快放手!兄弟们都看着呢!” 若干兄弟们死鱼眼表示,当家哒,弟兄们是围观了雪姐如何跟你硬碰硬彪悍对彪悍拳头对手术刀的,将你这头不羁的野狼调教成家养忠犬的全过程的,大家伙们早就已经习惯你人前狂帅酷霸拽,在雪姐面前怂包蛋的巨大反差了。 付一旬被这一幕惊呆了。雷煞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清楚的很,要不然也不会真的去握那把匕首,但是眼前这一幕……谁告诉他是怎么了?这还是那个“阎王”雷煞吗? “哼!”风雪冷这才松开手,一张冷冷的小脸转向付一旬时露出些许见到偶像的笑来,她走上前,“我是风雪冷,你应该知道我的。” 付一旬握着满手血的拳头,尽量的远离傅倾流不让她看到,也不让血落到她的衣服上,听到风雪冷的话,他想了想,随后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医学世家风家千金?” “对。”风雪冷笑了笑,“所以你最好给我看看你的手,我不希望你的手出现任何问题,我可是很厉害的手术外科医生。” 她不谦虚,实际上也不需要谦虚,年仅19岁就差点获得诺贝尔医学奖的医学天才,何止是“很厉害”三个字可以概括的? 不过让付一旬惊讶的是,去年风家那边就隐约的传出风家大小姐在研究所失踪的消息,警方甚至还进行了大规模的搜寻都没有消息,后面怎么样他没在意自然不知道,不过很显然,风家那一群妹控不可能让这么个大宝贝在土匪窝里跟个土匪头子过日子,虽然这土匪富得流油。 付一旬这次没有躲,有人很快把风雪冷的专属医药箱拿来。 付一旬的手伤到了很多毛细血管,从割伤的指腹、指关节和掌心流出,就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根本不会自己停下来,他的脸色已经出现失血到一定程度产生的苍白。 风雪冷冷着一张脸严肃快速的给他消毒止血,然后用绷带把他这一整个右手手掌给缠起来,然后皱着眉道:“你的手……” 话没说多少,就被付一旬制止了。 风雪冷怔了下,看向付一旬怀里的人,见她肩膀微颤,大概能听到他们说的话。 雷煞把风雪冷拉起来,冷冷的扫了付一旬一眼,还没说话,小腹就被风雪冷一手肘给撞了下,对方眼神恶狠狠,好像在说:再瞪我偶像试试?! 雷煞气短,趁风雪冷不注意偷偷瞪了付一旬一眼,一挥手,“把他们送出去!” “这么晚了,就让他们留下来住一晚呗,这位小姐身上的药性还没过呢。”风雪冷还想要跟付一旬要签名呢。 “不行!九寨不允许外人留宿。”让付一旬留下来看你对他又是殷勤又是笑的?想想都火大好吗!没见你对他那么殷勤的时候! 于是付一旬和傅倾流被送上了直升机,一直送到山脚下。 廖康和一众保镖早在山脚下等的心焦如焚了,见付一旬平安带着傅倾流从直升机上下来,看到傅倾流一脸血,廖康险些脚一软倒地上,在阴暗的环境中也没注意付一旬的右手,连忙拉开车门让他抱着傅倾流上来,一排车子飞快的离开这个有点诡异的山疙瘩。 今夜注定是个无眠夜,傅倾流被轻轻的放在床上,在那双手即将从她身下抽出的时候忽然睁开眼,就像夜色中睁开眼的狼,森然狠厉。 付一旬还未回神,猛地被拉了下倒在床上,傅倾流压在他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包含怒气的声音就像已经酝酿多时的火山。 “你疯了吗?我问你你疯了吗?!谁让你多管闲事的?我跟你什么关系需要你为我做这些?!你说!你说啊!”她死死的瞪着他,脸上还残留着的血渍和眼里的怒火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毛骨悚然的美。 她的力气其实不大,体内还残留着药性,掐在他脖子上的力不痛不痒,付一旬却没有挣开,就这么任由她掐着。深邃美丽的棕色眼眸倒映着她的面容,如同那日雾气弥漫的冷杉林,美丽却又叫人无法看清,随时可能迷失在其中。 他伸出手,按在她的后脑勺上,轻而易举的就把她给压进怀里,脸颊紧贴着她的头侧,声音轻飘飘的在耳边,“我也不知道……也许,你比我的手更珍贵……” ------题外话------ 除夕快乐么么么么么么!说好的甜甜蜜蜜明天就来哇哈哈哈……话说今天这种日子,真的不要票票来一发庆祝一下? 正文 v30 在一起!(新年快乐!求个票!) 傅倾流压在他身上,重重的喘息着。 付一旬看着头上的天花板,然后抬起自己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右手掌,好一会儿闭了闭眼,忽然道:“我们试一下吧。” 傅倾流的喘息渐渐绵长轻缓起来。 “试着在一起,也许我能接受那些我以为自己没法接受的,我们试一下吧……看在我今夜做的蠢事上。” 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用了类似要挟的伎俩,他怕傅倾流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现实给他认清自己心的时间不够,但是他又很在意梨安辛说的话,他不想某一天自己发现自己非傅倾流不可的时候,傅倾流已经在别人的怀里,他也不想浪费太长的时间去证明这份感情是不是“真爱”。 所以……就这样吧,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他想,时间并不需要太长的。 他已经知道,傅倾流这个女人有多狠了。傅倾流的呼吸渐渐静了下来,她始终没有回答,用最后的力气把自己从他身上翻了下来。 身边的人起身了,不一会儿又来到她身边,傅倾流感觉到柔软温热湿润的毛巾擦过她沾满血的脸颊,然后是头发,很舒服的感觉,舒服到她几乎渐渐陷入睡眠之中,可眉头却不受控制的皱着,透着一股难过忧愁。 付一旬用没有受伤的大拇指轻轻的将她抚平,不一会儿她又皱了起来,他又去抚平,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直到她终于彻底疲倦的睡了过去。 他从药箱里拿出药,用棉签沾着,轻轻的擦过她被打的青紫的眼角、苹果肌和嘴角,她在睡眠中都被轻轻扫过的棉签痛得皱起眉,付一旬有一种那些伤都是在他身上的感觉,否则他怎会觉得这么痛? 深邃的棕色眼眸倒映着她沉睡的面容,好一会儿弯下腰轻轻的亲吻了下她的额头,认真而虔诚,他给她掖好被脚,转身出去。 廖康正在楼下,听到声音猛地转过头去,面上还有未消失的震惊。他手上拿着付一旬带回来的那个录像机,上面正循环播放着傅倾流咬死那男人的一幕。 短短不到十分钟,那场面恐怖的程度堪比一部日式血腥恐怖片。 付一旬把录像机从他手中拿过来,“让郑医生过来一趟,然后你可以回去了。” “先生……你和傅小姐……”声音骤然顿住。 不需要付一旬回答,廖康已经从他眼里看到一种无奈的妥协。他已经不再强求利用理智控制不受控制的自己,哪怕那个女人有着复杂的过去,还有一个跟别人生的孩子。 廖康没有再多说,又关心了两句付一旬的手,忧心忡忡的离开了。 付一旬拿着录像坐在沙发上,等四十多岁的郑医生过来,带他上楼给傅倾流检查了一遍,确认她身上的伤都不严重离开后,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短短的不到十分钟的录像。 仅开着的一盏吸顶灯不足以照亮整个客厅,昏黄的将他的影子聋拉在沙发上,那团影子一动不动,就像一尊冰冷的雕塑。 ** 清晨,人们推开窗户,发现窗外银装素裹,地面屋檐树木都穿上了一层薄薄的白色冬装。 这是青市这个冬季迎来的第一场雪。 傅倾流从楼上下来,披着刚刚洗过的湿哒哒的头发,穿着付一旬的毛衣,毛衣长到大腿贴近膝盖,一双白皙修长的腿裸露在外面。 她带着青紫的伤的面上没有表情,神色慵懒漠然。 她走到付一旬面前,伸出纤细漂亮的手拿走付一旬手上几乎要没电的录像机。 付一旬抬头,看到傅倾流看着里面自己的录像,玫瑰花瓣般的唇角懒洋洋的扯了扯,透着一股凉意。 “吓到了?”傅倾流把视线从录像上移开,落到难得头发有些毛躁的付一旬脸上。 付一旬没有说话,只是平静沉默的看着她。 “你昨天说的话,是当个屁一样的放掉,还是需要我的答案?”傅倾流随手把录像机扔进垃圾桶里,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问。 这话说的,若是以往,付一旬肯定没好气,只是此时的氛围很难让人有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说。” “看到那个录像,你该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傅倾流懒洋洋的抬起手覆上他精致锋利的面颊,“我这么狠的一个女人,你怎么敢跟我提出那种要求?你有没有想过,到时候万一你发现你接受不了我,我却不能没有你了,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又或者你非我不可了,我却厌烦你了,你又该怎么办?” “这种事,如果不亲身试验,谁也不知道不是吗?”付一旬忍住想要把她的手拉下来握在手心的冲动,她的手有点凉,指尖这么轻飘飘的从他脸颊划过,就像划在他的心上一样,那样让他忍不住觉得紧张,觉得呼吸不稳。 “那后果呢?我说的那两种可能性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发生?” “依照你的说法,不管哪种可能性倒霉的似乎都是我,你这么狠心的铁石心肠的女人,第一种可能性发生的机率远比第二种小,就算真的奇迹的产生了第一种可能性,你也不可能会活不下去,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付一旬忽然有些挑衅的看她。 傅倾流眼眸危险的眯了眯,付一旬毫不示弱的看回去,一时间仿佛有什么在噼里啪啦的响动。 付一旬忽的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腿上,按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的唇,傅倾流不甘示弱的抱住他的脑袋用力的回吻。 这个吻充满火药味,包含着各种从之前就积累下来的激烈的情绪,凶猛的仿佛他们都想将对方吞下去,隐隐的带着血腥味,急促的喘息和唇舌交缠的水声在安静的充满艺术气息的别墅客厅里作响,窗外白雪带来的冷空气都几乎要被这热烈灼烧的滚烫起来。 “先生,我带你去……”廖康拿着钥匙开门走进来,一抬眼就看到那一幕,霎时吓得腿一软,几乎连滚带爬的退了回去,迅速的关上房门,心有余悸的做贼似的靠着墙。 卧槽!这发展的也太快速了吧!好吧,他们本来就喜欢彼此,只是前面有些心理矛盾过不去,昨天经历那事,现在*的也没什么,只是亲眼看到自己侍奉多年的洁癖狂竟然跟一个女人接吻,真是快亮瞎他的狗眼了! 两双紧紧相贴的唇显得有些艰难的分开,中间暧昧的扯出一条银丝,不稳的喘息声交融,两人额头抵着额头,近距离的看着对方,带着还未散去的*,还有那深处的愉悦,跳的极快的两颗心脏心跳声如此明显。 好一会儿,两人呼吸渐渐稳定下来,傅倾流捧着他的脸道:“对着这张脸你也亲的下去?” 付一旬顿时脸一红,眼里闪现羞恼。 “我饿了。”傅倾流眼眸微微的弯起,打断他的恼羞成怒。 “……我煮了粥。”一只手别的不太方便,煮粥还是可以的。 “那菜呢?” “让廖康做。” 于是廖康本是担心付一旬的手担心的睡不着,一大早过来想要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的,结果就被毫不客气的使唤去炒菜,付一旬还不放心的盯着他的动作,看看他有没有把什么不该弄下去的东西弄下去,比如口水鼻涕什么的。 廖康因为来得急还没吃早餐,多亏了他今天帮忙炒了菜,虽然被付一旬百般嫌弃,但是终于迎来了他的生平第一次也可能是唯一一次,跟自家雇主和疑似未来雇主夫人同桌吃饭的殊荣。 他埋头苦吃,不敢多看对面那两人一眼。 吃过早餐,廖康送付一旬去医院检查手,傅倾流本来也想去的,却被付一旬以她没有衣服穿和脸上的伤为由把她留在了家里。 看着廖康开着付一旬的白色法拉利载着付一旬消失在视线中,穿着付一旬的西装外套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傅倾流好一会儿才转身往回走。 院子里的花草都被白雪覆盖着,看不到一丁点儿绿色,踩在柔软冰冷的白雪上,傅倾流忽然回头看了眼自己留下的一串脚印,又看向这栋如同他的主人一样矜贵傲慢的别墅。 她一步步的走进别墅中,却不能确定,是不是能像走进这栋房子一样,走进那个男人的心里深处。 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过的了,暧昧的片段总是美好愉快的,因为不用付出任何心力代价,而在一起,就意味着要接受对方生命中最沉重最晦暗的部分。 她的那些沉重和晦暗,付一旬那种从心理到身体都苛刻到极点的洁癖狂,真的能接受吗?谁也不知道,会答应付一旬,大概是因为她还不够狠的彻底吧,不过这样也好,到时候如果分开,彼此都不用再心存幻想和期待,而没有幻想和期待,就不会觉得空洞了。 人生有时总要狠下心来赌一把。 所以,她不会跟他说关于傅谨钰,关于她的那些过去了,就让他这么以为吧,如果大部分人眼中的有着那样复杂难堪的过去的傅倾流他真的可以接受,那么她就相信他们真的可以相濡以沫真的有未来,而不是单纯的只是因为初次动心断不掉而迷惑了他自己。 那时候,她再告诉他。 ------题外话------ 咳咳,小虐已过,一大波甜蜜蜜泡泡正在袭来,单身狗请注意啦!然后,今天春节啊!过年啦!新年快乐!真的不帅气的甩我一脸票么?(已伸脸…… 正文 v31 主权. 傅倾流上了三楼,三楼有付一旬的书房和一个空房间。傅倾流推开书房的门,依旧是整洁的地板都倒映着人影,整体是黑白色的,看起来冷硬又矜贵,很大一个书架占据了一整面的墙,只是因为付一旬今年才在这个别墅里住的比较久,书架上的书并不多。 傅倾流看到了他伤了腿住院时看的那本原文书,伸手拿了下来,走到书桌后面,目光一扫,看到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边上,放着一个看起来挺有趣的笔筒。 笔筒被均匀的涂成了绿色,前后凹凸,凸出来的部分用红色和黑色的颜料涂成七星瓢虫的模样,乍一看过去,还以为真的有只红色的大瓢虫趴在上面。这玩意儿有趣是有趣,但是怎么看都不像该属于这个房子的,更应该摆在活泼天真一点的人的房间里,付一旬怎么能忍受这样不符合他格调的东西在他的书房里? 傅倾流看啊看,忽然觉得这个笔筒有点眼熟,只是还没想起在哪看到过呢,隐约就被边上突然响起的电话给吓了一跳。 傅倾流考虑了两秒,伸手拿起话筒。 “喂?” 付一旬的声音传过来:“有人找你。等一下。” 傅倾流怔了下,便听到那边传来池非的声音,“倾流?” “哦,是我。怎么了?” “打你电话打不通,你又出什么状况了?”池非抱怨,对近段时间傅倾流一次接一次的大小事件心有余悸。 “没什么状况,就是掉了,你找我什么事?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我在医院跟simon先生遇到的,小鸢发高烧了我带她来医院看看,早上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打不通,这两天我恐怕得请假了,就是梨先生的展我有点放心不下。” “嗯,行吧,你好好照顾小鸢,梨安辛的展我来处理。” “那就好……话说,”池非压低了声音,悄声问道:“你和simon先生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他那里?你们不会是……和好了吧?” “对。”傅倾流坦然,“对了,你电话别挂,我有事问廖先生。” 池非表情有些纠结的把手机递给廖康,目光扫过边上看起来依旧跟个古老贵族一样的付一旬,僵硬的跟廖康打声招呼就抱着池鸢去打针了。 廖康把廖锦溪的电话号码报给傅倾流后,看着已经开始对外宣示主权眼里满是傲慢的愉悦的付一旬,心下暗叹,结果他们拐了一小圈,又拐到了一起去? ** 廖锦溪接到傅倾流电话后火速的赶了过来,还没忘记傅倾流拜托她的事,结果一进门就看到傅倾流穿着付一旬的衣服还有那脸上的伤,顿时惊呆了,手上拎着的几个服装袋也掉到了地上。 傅倾流淡定的捡起来往回走,廖锦溪迟缓的回神,磕磕碰碰一脸难以置信的追上来,“你你你你你……他他他他……你们你们你们……” 她一路结结巴巴的跟着傅倾流进了一楼厕所,直到傅倾流脱掉了身上的付一旬的衣服,露出凹凸有致的姣好身材,她才捂着脸有点不好意思的退出去,闭上嘴。 直到傅倾流换好衣服出来,她才又黏上去问:“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那些该死的绑架犯打的吗?会不会毁容啊天啊!还有你和付一旬到底怎么回事?昨天你出事后我看他的态度就不对劲,你们两个该不会……” “对啊。”傅倾流走到沙发上穿鞋袜,头也不回的应声。 “你真把付一旬那个世界级大师、世界级钻石单身汉给那个啥了?” “那个啥是什么东西?”傅倾流站起身走了两步,觉得这新鞋子挺合脚也挺漂亮的,廖锦溪眼光还是不错的。 “就是……就是泡到手了啊!”廖锦溪跟屁虫似的的跟在她身后。 “对。” 傅倾流以为廖锦溪会惊呼她真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才钓到付一旬这种级别的金龟婿,却不料她骤然紧张兮兮的来了句:“你不要命啦!” 傅倾流惊讶的看着她。 廖锦溪压低了声音,怕被空气里的尘埃听到似的,紧张的看着她,“付一旬是白慕琳看上的男人,你敢跟她抢,她分分钟弄死你!我跟你讲,你和付一旬的关系如果是之前就已经有苗头的话,我都怀疑你昨天被绑架是她搞的鬼了!” 傅倾流眼眸微动,看了廖锦溪一眼,走到沙发上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怎么说?” 廖锦溪走到傅倾流身边坐下,对傅倾流紧张又夸张的道:“你不知道,白慕琳她家,不对,应该说她哥哥娶的老婆有多厉害!你知道美国有个白帝国集团吗?据说那是欧美最大的军火商,黑白两道上的人都退避三舍不敢招惹他们!” “然后呢?” “她哥啊,她哥娶的老婆是白帝国集团boss的亲妹妹!据说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跟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凭他们家那小暴发户谁会这么推崇她啊。”廖锦溪那点装腔作势的毛病又犯了,轻蔑了白慕琳一下下,然后又胆小的道:“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这是我告诉你的啊,我就是想告诉你,白慕琳很危险,我哥都不让我跟她靠太近,说怕我被卖了还帮她数钱,我哪有那么笨啊。” 傅倾流垂下眸沉思,白帝国她是知道的,她还知道白帝国的boss叫白莫离,但是白帝国的boss有个妹妹这件事,她还真不知道。如果白慕琳他们真的有跟白帝国扯上关系,那么白慕琳敢做和能做到的事可就太多了,包括之前抄袭事件里企图将她闷棍打死的那只黑手,再加上这次的绑架…… 一脸的伤去画廊不大合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被某个男人给家暴了,太难看了,连浓妆都遮不住,但是池非又因为池鸢的事请假了,傅倾流一时有点纠结,想到家里还有骑士没喂,便让廖锦溪送她回去。 廖锦溪把傅倾流送去重新买了手机补了卡后,把人送回她的公寓,跟着傅倾流去她公寓里转了一圈见没什么好玩的不一会儿就走人了,比起宅在家里啥的,她还是更喜欢去商场,就算是什么都不买的坐在那里她也喜欢。 大概是被那个二堂主打了好几下脑袋的后遗症,傅倾流才弯腰把狗粮倒进骑士的碗里,刚刚直起身,眼前一黑,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太阳穴隐隐作痛。 傅倾流扶着墙走回卧室躺下,好一会儿渐渐的睡了过去。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傅倾流被刺耳的新手机铃声吵醒,她摸过来接起,“喂?” “你在哪?”付一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高兴。 “……我公寓。” “等着。” “干嘛?” “我带你去做检查。” 傅倾流只好戴上帽子墨镜围巾,把自己裹成个球的下楼等付一旬来接,她有点搞不懂既然要带她去检查干嘛不他早上去医院的时候带她一起去?分成两趟啥意思? 傅倾流坐上车后就问他,付一旬只是道:“那时候预约不到,你跟着去也没用,还不如在家再睡一觉。” 傅倾流挑了挑眉梢,不知道什么医院付一旬竟然预约不到?只是对于很快就能知道的问题,她也懒得多问。 车子开进一个人并不多的青石小路,地面的雪被扫的干干净净,然后停在一个不大的二层楼古朴小楼前。 廖康下车进去了一会儿出来后,付一旬才带着傅倾流下去,傅倾流在一楼看到一个穿着红棉袄的小姑娘,小姑娘朝她笑了笑,指了指楼上。 傅倾流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被付一旬牵着上了二楼,二楼布置的像一个早些年电影里常看到的药铺大堂,几把太师椅,一个针灸床。 “哟,这不是付家那小子嘛,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一个头发须白却健步如飞看起来十分健硕的老人家从内堂里走出来,看到付一旬有些意外,看到傅倾流和他牵着傅倾流的手,惊讶之色显于表,“这是……” “我想请老先生帮她检查一下身体,特别是大脑。” “呵呵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呢,原来如此,过来这边坐吧。” 傅倾流虽然困惑,但是基于对付一旬的信任,还是乖乖的去坐下,任由老人家扶着她的脑袋左看右看,然后又对着她的脸左看右看,啧啧的道:“下手的人可真狠,不过为了活下去倒是可以理解的。” 傅倾流心下一惊,这老人…… “不过姑娘也算好运,虽然被重重打了几下,不过都没有打到致命处,好好休息几天,切记不要多想和做剧烈运动。”完了他直起身,笑眯眯的看向付一旬,“你小子,我给你的一次插队权就用在这上面了?多大点事。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傅倾流看了付一旬一眼,“傅倾流。” 老人家摸着山羊胡神神秘秘的念了念,忽的睁开眼,“傅倾流……哪个‘qing’?是不是倾城的倾?” 傅倾流又一次觉得这老人家神秘不简单,“是。” ------题外话------ 过春节吃好喝好玩好但别忘了黑果!我不能没有你们啊魂淡们! 正文 v32 我儿子的! 他忽而对她露出有些怜悯的眼神,叹息了一口气的摇头,“当初你爷爷本是想给你取做‘清流’,后因我说‘清’字太过干净寡淡,用在你身上会让你早年孤寡晚年命薄,他才改成了‘倾’。却不想,‘倾’字,尽也……唉……也罢,付小子,你去取两支膏药就走吧,我看你的手也受伤了,药膏你也可以用。” “欸……”傅倾流急忙想要问点什么,却被倏地付一旬拉走,一直拉进车内,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他抱进怀里,紧紧紧紧的。 “别听他的!我不该带你来这的!”付一旬声音压抑的在她颈窝里响起,微微有些咬牙切齿。 那人是圈内有名的大师,今年已经一百岁了,据说以前年轻时是很有名的干探,精通风水命理,也精通玄黄之术,一双眼睛比科学仪器还要精密准确,友人众多,行踪飘忽不定,恰好付一旬爷爷跟他交情颇深,只是付一旬并不愿意跟他过于接近,付一旬很讨厌对方给人的那种好像天下万事天注定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担心医院里有人动手脚,他也不会带傅倾流到这里来,而事实上他的确不该带她来的,看看他听到了什么! 傅倾流大概知道,付一旬为什么会反应这么激烈了,她垂下眸,回抱住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放心吧,我不信命。” 廖康拿了药在外面踌躇半天才敢上车,就怕打扰到两人遭天谴还要被付一旬嫌弃。 把傅倾流送回公寓,嘱咐她早晚脸上抹药,付一旬坐在车内,精致的面容看起来有些疲倦,他问廖康:“事情查的怎么样?” “暂时还没有什么消息,不过我想对方肯定已经不敢再随意出手了。” “给我彻底的查,一丁点儿蛛丝马迹都给我弄出来。” 廖康点点头,心想某人这次恐怕没有好果子吃了,付一旬分明已经在怀疑了,要不然怎么会沿着她的行事风格来防备呢? 付一旬又想到了什么,“你……一会儿去十里画廊看看,梨安辛的画展怎么布置安排你看着办,我让倾流打电话给十里画廊那边的人说一声。” “……”这是开始把他也分给傅倾流使用了么? ** 一声电话铃响,立刻被接起。 “傅倾流没有来医院……” “砰!”漂亮手上拿着的杯子骤然砸落在地,“废物!你们这些全都是废物!没有一件事能做好,要你们有什么用?!” 白慕琳气得全身发抖,昨天收到消息,傅倾流被付一旬救离九寨后,她就慌了,她觉得她再也没有机会了,于是孤注一掷的让人去青市各医院守株待兔,只要傅倾流到医院去,哪怕在付一旬的眼皮子底下都要把她弄死,结果傅倾流竟然没有去医院! 到底为什么?! 她忽然瞪向前面桌上的镜子,看着里面的自己,“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女人总是那么好运?为什么她没有去医院!出了那种事,难道不该去医院全身体检一下吗?” “我想,也许他已经在怀疑你了。” 白慕琳眼眸骤然瞪大,脸色苍白的厉害,“不可能!这不可能!我和他青梅竹马,他怀疑任何人都不可能怀疑到我身上来!而且又没有证据不是吗?” “这只是我的猜想。” 白慕琳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神经错乱般的自言自语着,然后猛地回神,拿起电话,“去!不管怎么样,快点去检查一下有没有什么痕迹,全部销毁!最近什么动作都不要有!快!” ** 因为有了廖康这个能人的帮忙,不用操心十里画廊的傅倾流在公寓里休息了两天,夏君宁来敲过两次门,傅倾流不想让他看到她的伤就没让他进来,幸好他也习惯了傅倾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画好几天不出来的行径,以为她又在画画,没有多加打扰。 那支药膏效果奇佳,不过两天时间脸上的青紫就已经只剩下浅淡的痕迹,拍点粉就看不见丝毫影踪了,脑袋也没怎么不舒服了,傅倾流才终于敢出门见人。 池非已经回来干活了,所以廖康被放回去了。 廖康跟付一旬站在一起的时候跟个路人甲似的,其实长得是挺帅气的,黑西装打领带,做事干练利落,典型的职场精英男,他在的这两天画廊女性工作人员勤奋的好比小蜜蜂,所以池非重新接手后,画廊女性工作人员之间的氛围低迷,气得池非火冒三丈,他不就是有个女儿吗?用得着把他当成不值钱的中年大叔看吗?! 傅倾流到十里画廊没多久,就被池非以看不顺眼为由赶到外廊去检查画展准备工作,不一会儿梨安辛也来了,他斯斯文文的站在边上看傅倾流指挥人布置,那身大学教授气质叫小杨等几个工作人员频频找借口在他面前晃,也幸得内廊客人人不多,要不然非要被傅倾流教训一顿不可。 “怎么样?你有什么要求没有?”好一会儿,傅倾流走到梨安辛身边问道。 “目前为止,我都很满意。”梨安辛看着她微笑着道。 “那就好。” “我发现了一件事。”梨安辛仔细的打量着傅倾流,叫傅倾流忍不住跟着低头看看自己,疑惑的看他。却见梨安辛面上的笑容深了一些,“你今天很漂亮,而且,从衣服到鞋子,都是新的。” 傅倾流忍不住跟着露出笑容,“你的眼睛可真厉害,我漂亮就不用说了,谁都能看出来,不过连衣服是新的你都能看出来,厉害。”她今天把那些被她丢在衣柜最底下的那些衣服鞋子化妆品等等都重新翻了出来。 “你今天心情很好。”梨安辛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眼,很快压制住心底的波澜,笑容斯文而充满包容性的看着她。 “还不错。”虽然在才开始就做好了最糟糕结局的准备,但是心情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些愉悦。 梨安辛看着她,脸上的笑容温和,“能让女人变得爱打扮爱漂亮爱笑的,恐怕就是爱情了。” 傅倾流朝他笑了笑,然后走到前面去帮忙。 梨安辛看着她的背影,专注而认真,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秒钟,他才接起来。 “梨先生,查到你想要的资料了……” “把它发到我邮箱。” “好。” 电话收起,梨安辛看着傅倾流的背影,陷入沉思之中。 夏君宁……夏君宁,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但愿。 斯柏森画廊有一套很活络的规矩,他们是很支持和鼓励画廊里的签约画家带着自己的作品在一两年里去别的国家办一两场展览,这样有助于提高他们的知名度,所以梨安辛这次回国办展他们是非常支持的,画作包装、空运什么的,完全不需要梨安辛操心他们办得妥妥的。 所以梨安辛很闲,闲到一整天都呆在十里画廊,看着傅倾流忙来忙去。 付一旬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梨安辛坐在椅子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傅倾流,顿时脸一黑,走到他面前。 视线忽然被挡住,梨安辛抬头,看到付一旬微微怔了怔,站起身,“付大师有突然挡人视线的习惯?” “梨画家有盯着别人的女人看的癖好?”付一旬傲慢嫌恶的看着他道。 “这么快就宣示主权了吗?我怎么记得不久前,付大师还一副不可能跟倾流在一起的模样呢?”梨安辛斯文的笑容微微有些泛凉,眼里露出很明显的敌意,让付一旬忍不住警铃大作,暗骂傅倾流那个招蜂引蝶的女人。 “人世无常,谁让傅倾流喜欢我喜欢得不得了呢?想必被她暗恋喜欢着的那种感觉,梨画家这辈子是休想体会到了。” “暗恋?” “没错。”付一旬忍不住露出小小的得意,傅倾流暗恋他好长一段时间了,虽然最后没能听到她的表白。 梨安辛露出怀疑的神色,看向傅倾流,很难想像,傅倾流那样一个人,会去暗恋别人,她的心简直就是铜墙铁壁,真的有男人会这么轻而易举的闯进去,让她暗恋?不对啊,重点是,她喜欢一个人不会藏在心里不说吧! “付一旬?”傅倾流转过头就看到付一旬和梨安辛在说话,大步的走过来,“你怎么来了?怎么样?手怎么样了?” 梨安辛这才发现,付一旬的右手竟然缠着绷带,绕是沉稳如他,都不由得露出震惊的神色,圈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付一旬这双手有多宝贵,简直是破点皮都要叫人担心不已的!现在竟然整个都缠起来了,而且还是右手! “没事。”付一旬抬手自然的把人搂进怀里,眼角扫过梨安辛。 梨安辛识相的笑了笑,先走了一步,留下傅倾流和付一旬被外廊里那几个工作人员目瞪口呆的围观。 直到两人离开,他们面面相觑,手上还拿着各种东西的走到一起。 “也就是说……” “夏总被抛弃了?”几个女同事面面相觑。 “所以我有机会咯?”一个女同事指着自己的鼻子。 “去,就你?” “什么嘛……” 傅倾流要回公寓喂骑士,付一旬以还不知道傅倾流住在哪层楼哪间房为由跟着去了,一上楼他就盯着左右公寓门直看,就差没在脑门上挂上几个大字:夏!君!宁!住!在!哪!间! 付一旬想到傅倾流和夏君宁每天生活在这么近的距离就不爽,特别想狂帅酷霸拽的把夏君宁住的公寓买下来,然后把他赶走! 傅倾流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忽然想起什么的对付一旬道:“你确定要进去?” “难道里面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还真有……比如满地的废纸张、乱七八糟的团在一起扔在沙发上的衣服啥的…… 傅倾流按下门把率先走进去,正伸手要开灯,忽然间被推了一把翻过身来压在墙上,柔软的唇瓣被含住啃咬,他吻的特别用力,以至于透着一股危险,一个男人在黑暗的房间里这么用力的吻着一个女人,总是透露着某种不良用心的。 “付……”傅倾流被吻得呼吸不稳,直到他将唇转移到她的颈部才得以好好喘息,颈部的唇滚烫灼人,所过之处几乎点燃一簇簇的火焰,仿佛连血液都沸腾起来。 忽的,他的动作一顿,身子很明显的僵了下,一声疼痛的闷哼响起。 傅倾流一瞬间以为付一旬的手出问题了,啪的按下开关,结果一低头看到的就是骑士咬在付一旬的小腿上,咬的特别用力特别凶狠! “……谁的狗?”付一旬咬牙切齿。 “……我儿子的。” ------题外话------ 骑士替代小主人黑包子跟付付进行了第一回合的战斗……付付这是败了还是? 正文 v33 搬过来!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充斥着鼻腔,傅倾流站在边上看着医生给付一旬处理被骑士咬出来的伤口,有些担心的问:“没什么大碍吧?会不会得狂犬病?” 医生还没说话,付一旬就怒瞪了过来,“怎么可能得狂犬病!” 傅倾流耸耸肩,眼里闪过笑意。 “这多大的狗咬的?”医生一边给付一旬缠绷带一边问道。 “四个月左右的。” “才四个月的狗就把你咬成这样?”医生难以置信的看着付一旬,好像在怀疑他是不是学佛祖割肉喂鹰,把自己的腿伸出去给小狗咬着玩。 付一旬脸色铁青,瞪着傅倾流。很好,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她儿子不是个好相处的了,都说宠物像主人,看看那条狗干的好事! 傅倾流陪着付一旬包扎上药打针,骑士因为追着傅倾流和付一旬出来怎么也不回公寓里,只好带着出来,现在被关在付一旬的车子里。结果一开车门,傅倾流看到骑士把付一旬的后座位给咬的不成样了,它还特别委屈的朝傅倾流叫了两声,看到付一旬又龇牙咧嘴的从咽喉发出威胁的声音。 付一旬继续瞪傅倾流。 “好啦好啦,跟一条狗计较你好意思?”傅倾流嘴角抽了抽,有些心虚的扶着人上副驾驶座,“上去吧上去吧,我送你回家。” “送我回家?”付一旬坐在副驾驶座上难以置信的道:“你的狗把我咬得行动不便,你竟然不觉得应该要做点什么来补偿我?” 傅倾流泰然自若的把车子开出车位,“要不是你突然强吻我,骑士也不会咬你,活该。” 付一旬耳朵通红,羞恼万分,“那、那还不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总是在诱惑我! “因为我什么?” 付一旬说不出来,怒瞪着她,深邃锋利的棕色眼眸里仿佛燃起火焰,明亮而灼热。 他就这么瞪了傅倾流一路,直到傅倾流把他送到他的院子门口,他都还瞪着傅倾流,并且大有傅倾流没个表示就要一直瞪下去的意思。 傅倾流一路上都没看他,实际上心里已经被一股淡淡的愉悦包围,等到车子停下两人都在车子里静坐了几秒,发现付一旬还在瞪她后,她终于忍不住侧头看他,眼里盛满笑意,向来淡漠的没心没肺的眸子显得温柔了起来,看得付一旬微微晃神,然后羞恼的更加用力的瞪回去。 “说吧,你想怎么样?”傅倾流眉眼含笑的问,眼底含着几分坏,“或者你需要一个免费帮佣?贴身伺候你洗头洗澡穿衣吃饭?嗯?” 傅倾流以为付一旬听到这话会立刻恼羞成怒的骂她下流淫荡变态的,结果付一旬却是憋着什么似的红了脸瞪着她,不说话。 傅倾流惊讶,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是吧你?真想我……” 付一旬继续瞪。 傅倾流回瞪。 骑士在后面跟着一起瞪。 两人一狗大眼瞪小眼的瞪着。 “咚咚咚!”窗户被敲了敲,廖康站在外面,“先生。”他在楼上见付一旬的车回来了,却迟迟不见他下来,以为有什么状况,就下来。 在车里瞪来瞪去的两人这才收回目光,傅倾流正想打开安全带下车,就听到付一旬说:“你跟夏君宁是邻居。” 傅倾流一时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我给你重新找个地方,或者搬过来。”付一旬说道,悦耳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认真和不容置喙。 傅倾流这下明白他的意思了,她有些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气,“我说你……” “我在行使我身为你男人的权利,有什么不对吗?” 突然从傲娇神经质转变到霸道总裁模式,傅倾流一时有些接受无能,然后就是莫名的想笑,心里又有一种比蜜糖还要甜的甜蜜滋味,“好吧。” 付一旬眸光微动,棕色眼眸期待的看着她:“好是什么意思?” “你希望是什么意思?” 付一旬当即推开车门,“我让廖康送你回去收拾东西。” 这是要她今晚就搬过来的意思?也太着急了吧? 廖康见付一旬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一怔,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付一旬道:“送她回去收拾东西。” “啊?什么……” “快点。”付一旬不耐烦的催促。 廖康什么都没弄明白呢,就被催着傻乎乎的上了车,结果看到驾驶座上的傅倾流,顿时一脸卧槽。 这是啥?不仅仅复合了,而且还要同居了?! 廖康一路上心里五味杂陈,时不时看看傅倾流,他就不明白了,天下女人何其多,比傅倾流更漂亮更聪明的多了去了,怎么付一旬就偏要吊在她身上呢?唉,只能说感情这回事,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车子开进海星湾高级公寓区,停在e栋楼下,廖康忽然怔了怔,“傅小姐住在这里啊。” “嗯,怎么?” “没什么。”就是挺巧的,上次他和付一旬送傅倾流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莫书豪小少爷几次去的那个同学的家,不也是海星湾高级公寓区嘛,而且同样是在e栋,至于是几楼几室,他一时想不起来了,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就是带上几套衣服和骑士的狗窝狗粮狗狗零食,家具什么的也不用搬,付一旬那里都有。 廖康见此,却不由得脸色不大好,“傅小姐好像并不信任我们先生。” 要搬去跟男朋友同居,但是看她这模样,根本就像只是收拾几套衣服出去旅游,随时都能回来。哪有女朋友跟男朋友同居会这样的?分明就透着一股不信任,可别的男人廖康不敢说,但是放在付一旬身上,既然他决定接受她和她的全部,那么就绝对是真心的,哪怕他关己则乱的还未清楚自己的心。 要知道他的领地意识简直比雄狮还要强! 傅倾流不甚在意的懒懒的勾了勾唇,拉上行李箱拉链,“廖先生在付一旬身边呆多久了?” “五六年。” “那他有跟别的女人同居过吗?” “怎么可能?”廖康露出荒谬的表情。 “所以,他没跟别人同居过,那你怎么能确定他不会忽然受不了把我赶出去?” 廖康还要反驳她的歪理,傅倾流却懒得继续跟他说了,“你搬狗窝和狗粮吧,其它的我自己来就行。” 廖康只好走到骑士的狗窝那里,骑士的狗窝就在落地推拉窗边上,走到推拉窗外面的小阳台上就能看到外面的五光十色的夜景。 “廖先生。”傅倾流抱着已经装进旅行包里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喊了一声。 廖康弯下腰,一手抱狗窝一手抱狗粮的跟傅倾流一起出去。 电梯以上的数字一点点的升上来,然后“叮”的一声打开,里面的人和等在外面的两人面对面的望着。 夏君宁怔怔的走出来,看着傅倾流手上的旅行包和廖康抱着的狗窝狗粮。 “你……” 傅倾流对廖康道:“你先下去吧,我开自己的车。” 廖康看了夏君宁一眼,作为忠心耿耿的护主党,对于这个主子的情敌他必须跟主子同仇敌忾,于是他道:“我在下面等你一起,这个也给我吧,你快点。”说着接过傅倾流手上的旅行包,满手满打费劲的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安静的走廊里剩下夏君宁和傅倾流。 夏君宁记得廖康,他看着傅倾流,温润的眼眸复杂深沉,“你和付一旬……” “在一起了。”傅倾流微笑着道,虽然不知道这个“在一起”是否还要加个“暂时”前缀。 “怎么会?你们之前不是……不是……”夏君宁微微有些激动起来,握着她的一只胳膊,“他那种人真的能接受你吗?你不要被一时迷惑,我……” 傅倾流皱起眉,“为什么不能接受我?”她似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和付一旬前段时间关系之所以会那样僵硬的具体原因,就连池非都以为她是单纯的告白被拒绝而已。 夏君宁动作一僵,“我的意思是,他知道你有一个孩子吗?” “他知道。” “所以……他不介意?” 傅倾流表情微微冷淡下来,“他不介意。”至少现在不介意。 夏君宁没了言语,低着头看着她,眼眸深的叫人看不清。 “你就这么喜欢他?” “他是我的初恋。” “所以你像个单纯的小女孩一样,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跟他同居?”他声音平静,握着她胳膊的手却紧的叫傅倾流生生发疼。 “都是成年人,这有什么?而且,你是我的好朋友,难道不应该祝福我吗?我们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的,放心吧。”傅倾流握住他的手腕,用力的把他的手扯开,“好了,廖先生还在下面等我呢,我先走了。” 夏君宁站在原地,微微垂着脑袋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眼眸在一瞬间深得可怕,就像搅满各种色彩颜料的调色盘,隐约有些扭曲浑浊起来。 “好朋友……可笑的好朋友……”他喃喃自语,神色阴郁,好半天才走回自己公寓,口袋里的手机哔哔的震动着,他没看来电显示的接起。 “夏君宁先生?”里面传来一道有些陌生的低沉男声。 “谁?” “我是梨安辛,你有时间跟我约个时间见一面吗?” “梨安辛?”夏君宁想起傅倾流前几天去机场接的那个画家,他有些疑惑,“有事吗?” “是的,很重要的事。” ** 廖康把狗窝和狗粮安置好后,就被付一旬嫌弃的赶走了,并且很冷酷无情的勒令以后不准随随便便不打声招呼就闯进别墅来,很显然之前的那天早上的事被记恨了。 骑士被安置在克劳德的猫窝边上,克劳德还在英国,骑士已经嗅到了某种味道,充满敌意不安的在自己的窝边走来走去,时不时冲克劳德的猫窝发出警告的声音,然后警惕的盯着付一旬。 傅倾流在它边上放了盆凉开水,安抚的摸了两下,骑士终于不那么紧张的蹭着她的手撒娇,乖乖的跟着傅倾流去厕所转了一圈,看到自己的狗狗厕所,知道以后自己是要在这里上厕所了。 付一旬一直抱着双臂倚在门边看傅倾流带着骑士走来走去,目光时不时瞥到那只让他生平第一次体验到被狗咬的滋味的小狗,心想这狗对陌生人够警惕也很护主,所以虽然咬了他,但看着也不算特别不顺眼,当然,唯一让他有点在意的是……这狗可真丑。 傅倾流安抚好骑士,走向付一旬,“手脚感觉怎么样?” “除了有点不方便之外,没什么大碍。那瓶药很好用。”说罢瞪着傅倾流摸完骑士朝他伸来的手,“没洗手不准碰我!” “你又还没洗澡,怕什么?”傅倾流收回手。 “那也不行!”付一旬嫌恶,那一身狗毛,还不知道多脏! “好吧,所以你现在是需要我伺候你洗头洗澡还是自己能搞定?”傅倾流显然还记得他们之前说的话。 付一旬耳朵骤然通红,羞耻的瞪着傅倾流,“我自己可以!” 傅倾流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点点头,转身拎着东西上楼,心想这男人吻她的时候没见他害羞,这会儿知道了? “等等!”身后又传来付一旬的声音,傅倾流扭头,就见付一旬羞耻又理直气壮,晃了晃缠着绷带的手,“你……帮我洗头。” ------题外话------ 今天帮你洗头,明天帮你洗澡,后天一起鸳鸯浴,大后天…… 付付:闭嘴!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这种事不要拿出来说! 正文 v34 他们都不知道的. 宽敞的浴室内,清晰的镜子被蒙上一层白雾模糊了镜面,水声哗啦,叮咚脆响。 付一旬躺在浴缸盖上,傅倾流坐在他后面的椅子上,白皙纤细的手指穿过头发轻轻的挠着他满是泡沫的发,他的发质很好,每一根都纤细柔韧,揉着触感奇佳。 头皮被轻轻的猫爪一样的挠着,这是付一旬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让非造型师碰他的发,他睁着眼看着头顶的傅倾流,偶尔看到她的手指抹掉快要滑进他眼睛里的泡沫水,看到她头发松松夹起神色散漫慵懒,一种酥酥麻麻感觉从头皮蔓延向四肢,或许麻痹了他的心脏,以至于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轻到飘上云端。 好一会儿,傅倾流出声:“过来点,我给你冲水。” 付一旬听话的往上挪了挪,大半个头都露在外面。 温热的水从额上方滑到发尾,平日里卷曲的非常漂亮的发被拉直了不少,傅倾流一边拨弄一边冲水,直到把泡沫冲的干干净净,从架子上拿过毛巾将它包起来。 “好了。”傅倾流推着他肩膀把人扶起来,“洗澡你真的可以自己来吗?两个伤口都不能碰水哦。” 付一旬霎时瞪过去,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忍不住!她一直都不知道什么叫矜持!又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手脚不方便,就这么想引诱他跟她……真、真是没有羞耻心! “好吧,那我帮你脱上衣?上衣你自己脱不好,我不会趁机吃你豆腐的。”傅倾流完全不敢拿付一旬的手开一星半点儿的玩笑,哪怕付一旬说根本没事。 付一旬被傅倾流不容拒绝的脱了上衣,傅倾流很快就违背了自己的保证,付一旬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简直好到让她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摸了好几把,最后被付一旬喘着气脸红脖子粗的赶出了浴室。 傅倾流翻出自己的睡衣去一楼的浴室洗澡,洗完澡回卧室发现付一旬还没出来,去敲了两下门,确定他没在里面摔倒晕过去啥的,便打着哈欠十分不客气的钻进了付一旬的棉被里。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傅倾流伸手拿过来,来电号码显示是傅谨钰的班主任。 “妈妈我这星期不回去了。”傅谨钰有些不舍的说道。 “怎么了?” “这星期我要在学校补习,下星期六去京城参加比赛,妈妈我会赢的!”傅谨钰对奖金虎视眈眈势在必得。 傅倾流被傅谨钰逗得失笑,“好的,那加油,妈妈等你好消息。” “嗯!” 握着手机趴在床上一会儿,傅倾流看了眼浴室门,把手机放回去。 她以为她会很快睡过去的,却不料躺在床上,听着浴室里的些许动静,她却精神了起来。 心脏跳的微微有些快,似乎在这个时候,她才慢半拍的有了点身为女人的矜持,缓缓的拉起棉被,一直盖到眼睛下面,黑白分明的眼眸在这一刻干净纯粹,倒映着灯光明亮动人。 好一会儿,付一旬从浴室出来,看到床头只余下一盏昏黄的灯,能看到床上纤细的凸起。 他红着耳尖,迟疑的在床边站了几秒,掀开被子躺进去,隐约的能感觉到被子上的她的体温。 他第一次跟一个女人同床共枕,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很快,明明是大冬天,他却感觉热的快要出汗了。 忽的,傅倾流动了动,付一旬胸口一重,他身子骤然一僵,怔了怔不敢低头,过了几秒才缓缓低头看到她的发顶。 她的手臂压在他的腰上,脑袋枕着他的胸口,忽然间付一旬的觉得压在他身上的不是一颗脑袋和一条手,而是这个女人的一辈子,他一个人自由轻松惯了,还有点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却又在一瞬间爱上了这种感觉。 沉沉的,心脏仿佛被填的充实饱满。 他看着头顶柔和不刺眼的灯光,身子渐渐的放松了下来,完好的左手轻轻的,抚着她柔顺的发。 窗外白雪轻飘,室内却暖如春意,静谧却富含生机。 翌日。 傅倾流被床头桌上的手机铃声吵醒,她迷迷糊糊的伸出手去摸,迷迷糊糊的接了起来,“喂?” 电话那头霎时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挂断了。 傅倾流拧着眉把手机丢一边继续在暖烘烘的被窝里睡,结果手机又响了起来,傅倾流有点火大,带着睡意的声音有点冲起来,“谁啊?!” “你又是谁?付一旬呢?”那边传来一道有些严肃的年长男性的声音。 傅倾流趴在枕头上迟钝了几秒,从床上坐起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看看手上的手机,哦,拿错了,这是付一旬的手机。 “哦,你等一下。”傅倾流抓了把头发对电话那头的人说道,然后张嘴喊,“付一旬!电话!” 等了几秒,没听到动静,傅倾流道:“他不在,你晚点再打过来吧。”说罢也没注意那是谁,挂上电话缩回被子里继续睡,真是冷死了! ** 京城。 穿着军装,看起来严肃刻板的男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好一会儿揉了把自己的脸,“我一定是在做梦。” ** 傅倾流在床上赖了十分钟后,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蓦地把付一旬的手机拿进被窝,却发现锁屏了要输入密码,恰好这时付一旬走进来,她裹着被子起身,问:“密码是多少?” “我生日,四位数。”付一旬怔了下后说道,然后凑过去,“怎么?” 难道这么快就要查他手机了?棕色的眼眸带着几分嘲笑又似乎有些纵容的瞥了她一眼。 傅倾流迅速进入通话记录,果然看到十几分钟以前打来的是号码显示是“父亲”,顿时一脑袋砸床上。 “他刚刚打电话来了?”付一旬拿过手机看了眼。 傅倾流一脸悲伤的看他,“我还特别没礼貌的没说两句就挂了!” 付一旬见到她那样,忽然就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没忍住的捏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住。 傅倾流在付一旬这里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恋人就是开心的时候吻对方,不开心的时候吻对方,没事干的时候也吻对方,有事干的时候更要吻对方。 等他放开她,傅倾流舔了舔被吻的嫣红的唇瓣,看到付一旬的眸色微深咽喉耸动,忽然道:“我还没刷牙。” 付一旬表情一僵,看到傅倾流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笑意,顿时羞恼的瞪过去,“快起床!” 傅倾流看着付一旬走出去,带着愉悦的笑容换衣洗漱去了。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付一旬打电话让之前他伤了腿在病房里给他做饭的那个厨师过来做的,蒸包、虾饺和豆奶。 傅倾流一下来,骑士就跑过来蹭她,傅倾流看了眼它的碗,看到里面还剩下几粒狗粮,很显然付一旬帮忙喂了。 “去吃完,不能浪费粮食。”傅倾流指着碗教育道。 骑士就跟傅谨钰一样听傅倾流的话,乖乖的回去吃干净碗里的狗粮后才跑到餐厅坐在她脚边,跟个小骑士似的守着她。 付一旬有些心有余悸,“它不会又咬我吧?”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不会的。”傅倾流道。 “今天还要去画廊?”付一旬若无其事般的问道。 傅倾流点点头,没事干,去画廊画会儿画。 付一旬那边没了声音,傅倾流吃完筷子上的煎包,看到对面的男人垂下的眼睑挡住神色,她忽然注意到他正在用左手拿筷子,“你是左撇子啊?” “嗯。” 傅倾流露出“那我就放心了”的神情,付一旬立刻道:“就算是左撇子,右手不能用也很不方便。” “你不是说没大碍么?” 付一旬一瞬间被噎住了一般瞪着她。 “……快吃吧。”傅倾流用刚刚含在嘴里的筷子给他夹了个虾饺。 付一旬憋着什么,一直憋到傅倾流要去十里画廊了,才终于说出来,“下星期,你把时间空出来。” 傅倾流还想问空出来干嘛,付一旬就催她去上班了。 ** “啪!”重重的巴掌声在安静的书房内骤然响起,白慕琳捂着被打的麻疼麻疼的脸颊摔在地上,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 他脸色铁青,气得仿佛恨不能再上前踢她个几脚。 “你这个蠢货!家里花那么多钱让你去学当一个贵族小姐,你就是这样当的?!我好不容易让九寨里的人欠我个人情,你擅自拿去让人绑一个女人也就算了,竟然差点让simon抓住!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是在刀锋上行走的,你怎么敢这么嚣张行事?!” “哥!不把那个女人杀了,我就没有机会了!”白慕琳悲戚的说道,眼里掉着泪。 若是以往,这个当哥哥的早就心疼了,可今天他着实被吓得不轻也气得不轻,“你的儿女私情比我们一家的性命和荣耀重要?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之所以有今天,你之所以能受人追捧的原因,是因为我们偷偷沾了白帝国集团的光!我们在英国这一隅之地想怎么样都没有关系,毕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跟白帝国扯上关系去追问白boss有没有妹妹的,你嫂子罗静是他的亲妹妹,可是是早就已经被舍弃的,我们之所以胆那么大,是因为在白帝国内部有合作对象,因为听说白boss确实有一个他承认的神秘的妹妹,我们在混淆视听,我们在误导所有人!让他们以为那个神秘的妹妹就是我妻子你嫂子!为了这个,我们每年要分给对方多少钱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哥……” “simon以前不查,是看在你们青梅竹马他尊重你的份上,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相信!你去害他的心上人,有没有想过如果让他查出这个,你有什么脸面再出现在他面前?如果被白帝国那边知道我们做的事,我们还有没有命活?!” 白慕琳低下头眼泪噼里啪啦的掉着,她哥哥却看不到她亮的诡异的眼神,如果simon能接受那样肮脏复杂的傅倾流,那为什么不能接受用谎言堆砌起来的白家千金白慕琳呢? 男人骂完后见她失魂落魄似的模样,终于还是有些心软,蹲在她面前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喜欢他,也知道他身份尊贵你嫁给他会让你真的成为贵族,但是我们还是要认清现实,你也知道他的个性,如果十几年的时间下来他都没有喜欢上你,你再努力算计又有什么用?听哥的话,去好好度个假,家里好不容易布下的关系网和眼线不许你再用,之前那件事我会帮你善后,但决不允许有下一次。哥会帮你挑一个好男人的。” 被剥夺了权利的白慕琳握着拳头走出书房,趴在门上偷听的白慕珍没来得及跑远,只好一副扭捏模样的站在墙边,哪怕她对这个姐姐还是很尊重的,但是同喜欢一个男人以及对白慕琳的些许嫉妒,还是让她眼里忍不住流露出些许幸灾乐祸。 看,虽然比她漂亮比她聪明比她跟付一旬的关系更好,但还不是机关算尽却毫无所获?还被哥哥教训要认清现实?哈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父母的智慧都遗传到了哥哥姐姐身上,所以妹妹才空有一副皮囊却没有脑子,白慕琳一抬头就看到了白慕珍眼里的嘲笑,眼眸微微的眯了眯,她微笑着伸出手,手掌从她的脸颊滑到颈项,再滑向她的后颈停住,大拇指轻轻的蹭着。 白慕珍觉得一条冰冷冷的蛇爬上了她的颈项,缠住了她的脖子,让她不能呼吸了起来。她看着温柔的对她笑着的白慕琳,眼里渐渐的流露出恐惧…… …… 周六,由于傅谨钰和莫书豪都留在省三中补习,所以这星期家里没有小孩子。 厨房里传出噼里啪啦油花四溅的声音。 付一旬快步从楼上下来,看到厨房里傅倾流正举着锅盖挡在身前,手上抓着一块牛排似乎要远远呈抛物线把牛排扔进锅里,顿时喝道:“别动!” 傅倾流看过去,看到付一旬脸色难看的走过来,一把拿过她手上的锅盖,把人拉到身后,自己快速去关了火。 傅倾流手上有一点被油花溅到的痕迹,看得付一旬忍不住怒瞪她,“谁让你干这个?你看看你的手!” 傅倾流听话的看看自己的手,微微皱眉,“疼。” 付一旬更气了,拉着她去上药。 “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把刷子,还敢去厨房!”付一旬一边给她细细的抹药一边又气又心疼的骂她。 ------题外话------ 咳咳,临近月末啦,小妖精们不要忘记签到!嘿嘿,也不要忘记给黑果投票啦么么么么! 正文 v35 黑包子. “我也不知道它会这样好不好?你看那油溅的多高!肯定是你锅有问题……要不然就是你的油有问题。”傅倾流理直气壮。 “水都没擦干净你就倒油下去能不溅吗?脑子呢?” “……秀逗了。”瞬间歇菜了。厨房简直就是她的智商克星,一碰到它傅倾流就要手忙脚乱什么都忘记了。 付一旬一脸没好气,给她擦完药,见她还一脸挫败,鄙视又纵容的瞪她一眼,“想吃牛排是不是?” 傅倾流飞快看他,点头,“今天特别想吃肉!” 付一旬好气又好笑的看她,在她期待明亮的眼眸下,一不小心又没忍住的低头吻她,没完没了的细细碎碎的吻了几分钟才有些低哑充满磁性的低声道:“我给你做。” 傅倾流舔舔被吻的滋润嫣红的唇瓣,眉眼含笑甜蜜蜜的巴巴跟过去。他一只手不方便,她得去帮忙。 所谓帮忙,其实也就是在付一旬锅歪掉的时候伸手帮忙矫正一下——其实这么几天下来,付一旬的手早没大碍了,不过看她这么紧张,所以才故意继续缠着绷带占她便宜的,比如让她帮忙洗头发什么的。 牛排放进锅里,滋啦啦的声响伴随着一股香气冒了出来,激得正在和克劳德玩猫狗大战的骑士立刻从自己的窝里跑过来,克劳德不甘示弱的也跟了过来,在两人脚边巴巴观望。 付一旬看看骑士和克劳德,再看看巴巴看着锅里的傅倾流,有种其实自己不止养着两只宠物的感觉。 忽的,别墅大门被粗鲁的撞开,两人抬眼看过去,就见到莫成风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身后是追得跌跌撞撞的廖康和脸色不太好的钟安琪。 莫成风看着半开放式的厨房里亲密的站在一起的傅倾流和付一旬,再看那一狗一猫,脸色铁青。 “夏君宁跟我说你们同居了的时候,我还不相信。”莫成风有些危险的歪了歪脑袋,目光在付一旬和傅倾流之间游弋,“所以现在是怎么样?你们真的和好了?你们一起彻底背叛我了,是吗?” 付一旬关掉火,神色淡淡的从钟安琪身上扫过,然后落在莫成风身上,“你的未婚妻在你身后。” “她是我的未婚妻?放屁!她就是一个你用来算计我的工具!”莫成风怒火滔天,丝毫没有看到后面钟安琪眼里一瞬间闪过的受伤。他怒不可遏,“真是我的好兄弟!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竟然抢我的女人!” “横插一脚的人是你。”付一旬眼眸微微眯了下,有些危险的道。他受够莫成风这种傅倾流是他的的模样了。 莫成风猛地一下把付一旬墙上多宝格里摆着的花瓶扫落在地。吓得克劳德炸了炸毛,骑士冲着莫成风吠叫了起来。 “莫先生!”廖康脸色难看的喝斥,那花瓶很贵的! “莫先生。”傅倾流从付一旬身后走到付一旬身边,握住付一旬的手,“没有什么抢不抢之说,我和付一旬比你更早认识,我和你之间也从未有过任何关系。” 莫成风拳头紧攥,上下颌的咬紧在他脸颊上带出痕迹,他不愿接受的看着傅倾流,“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我对你的真心难道你看不到?你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因为她是傅倾流,所以他才采取那种默默跟随潜移默化的方式追求她,而不是直接用上各种手段,结果呢? “抱歉。”傅倾流淡漠的看着他,“也许你该看看你身后。” 莫成风依旧不愿接受的看着傅倾流,然后忽的朝付一旬冲了过去,廖康早就警惕着这个,立刻扑过去把人压倒在地。 钟安琪吓得捂着嘴后退了两步。 付一旬沉默的看着莫成风发疯似的在地面不停挣扎,仇恨的瞪着他的目光,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不多时,几个黑衣保镖快速的赶了过来,把莫成风牢牢压住。 “送他回港城,短时间内不允许他再离开。”付一旬道。 “付一旬!我的好兄弟!付一旬!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莫成风怒吼着被拖出别墅,钟安琪看着他的模样,含着泪看看付一旬又看看傅倾流,转身追了出去。 “我去盯着。”廖康说道,也转身追了出去。 别墅静了下来,傅倾流侧头看着付一旬。 付一旬叹了一口气,握着她的手亲了下,“没事。” 没有人能一直容忍他,如果他自己一直走不出过去的那个坎,那么他就只能在过去沉沦到死去,而他,不会因为这样一个失败者,把自己的心爱的人拱手相让。 ** 彼时,京城。 刚刚结束最后一场奥数比赛的傅谨钰和莫书豪在老师的带领下去众所周知的有名景点游玩。 大冬天的,两个小孩裹成了个球,一模一样的小脸,还未抽条的身高,像两只萌哒哒的企鹅,简直不要更可爱,引得路人频频注目,带队的老师都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好像这两小孩是她生的。 傅谨钰对于大雪天逛景点当真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但是莫书豪是个静不下来的活泼好动性子,这一段时间因为傅谨钰认真备考,他也不得不跟着一起生怕落后双胞胎兄弟太多,这会儿终于考完了,他就跟被放飞的小鸟似的了,拉着傅谨钰到处跑,傅谨钰要不是想着要给傅倾流买礼物回去,才不让他拉着四处跑呢。 冬天到京城来旅游的人不多,几个同行的老师也就没有把人掬在身边,只道:“小心点!别跑太远了,一会儿咱们要去吃午餐了。” 两小孩太聪明,叫人下意识的就觉得放心,特别还有一个超懂事的傅谨钰在。 莫书豪拉着傅谨钰跑进拱形门,忽的迎面而来两个穿着暗灰色羽绒服裹着围巾一高一矮的男人,莫书豪光顾着前面没注意,傅谨钰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似的,乌溜溜略显阴郁的警惕的小兽一样的眼盯着那两人直看,那两人也盯着他两看着,浑浊的眼里透着一股算计和狠意。 两人跟他们擦身而过,几个老师很快出现在两小孩不远处,有说有笑的也走了进来,跟那两男人擦身而过。 傅谨钰停了脚步回头阴郁的盯着两人的背影。 “傅谨钰你干嘛?”莫书豪拉不动傅谨钰了,回头奇怪的问。 傅谨钰没理他,自顾自绷着一张白嫩嫩的漂亮小脸往前走。 中午老师带他们去了一家生意很火爆的粤菜馆里吃午餐,几乎每桌都坐满了人,大厅里热火朝天,带队老师拿着菜单笑眯眯的道:“想吃什么尽管点,学校报销!” “必须的,这次我们的谨钰同学和书豪同学给咱们学校挣了光,虽然最终成绩还没出来,但是我看这次绝对不会又是咱们学校垫底了,来来来,让小小年纪大将之风的谨钰同学先点。”省三中升学率高,但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次奥数之类的全国中学生比赛都是个垫底的成绩,被其他称为“万年垫底”,校长为此气了好多年,这会儿终于要摆脱这个丢人的称号了,怎能不欢喜? 傅谨钰抱着大大的一本菜单绷着小脸一副一本正经模样的看了起来,他还没点呢,莫书豪不客气的凑过来,“这个这个!我喜欢这个!看起来好好吃!还有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这个啊!” “点那么多你吃的完吗?妈妈说浪费食物很可耻。”傅谨钰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莫书豪手指一僵,撅着小嘴悻悻的收回手,以前在港城,他要什么爷爷奶奶给他什么,只要他多吃一点,点上一整桌都乐意,自从有了双胞胎兄弟和妈妈,这不准那不准的,好烦!但是就算觉得烦,他也不乐意被两人排除在外,渐渐的被影响了不少,大少爷做派也稍稍收敛了。 傅谨钰就点了两个菜,一个他看上的,一个莫书豪看上的,把菜单递给边上的老师,傅谨钰忽的对一旁记菜单的服务员道:“有胡椒粉吗?能多拿几个上来吗?” 服务员拿了三个牙签罐大小的胡椒粉上来,傅谨钰拿了两个在自己面前,几个老师聊的兴起,对这等小事也不在意。 “你要那么多胡椒粉干什么?”莫书豪拿一个在桌面上滚着玩。 傅谨钰伸手拿过来,不高兴的瞪了莫书豪一眼,如果可以,他还想弄一把刀子藏身上呢! 略显阴郁的还未成型的凤眸扫过热火朝天的四周,太过敏感的神经让他自从那两男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后就觉得有点不安全,下意识的就想做准备保护自己。 此时,大堂最角落的那一桌,两个男人一边喝着茶一边悄悄注意着傅谨钰那一桌,脸色阴沉。 “他妈的,原来是有两个小鬼!上次我们被耍了!哥!咱们啥时候动手?”那个瘦小的男人咬牙切齿,若说几个月前他还胆小有点恻隐之心,经过几个月的风餐露宿夜不能眠的疯狂逃命躲藏生怕被警方逮捕的日子,他已经恨上了两个小孩。 “别急。”高大的那一个阴沉沉的道,“找个机会先把两个小鬼抓住,再试试能不能联络上那个雇主,那笔生意那边要是还做,我们就弄死他们赚那笔钱,要是不做,咱们就跟他们家里勒索。先把耗子他们喊过来。” 提到钱,瘦子两眼放光,可下一秒想到了什么,有些害怕起来,“哥,这两小孩家里恐怕不是那么好耍的……” 他们什么都没干成没留下什么线索都能让警方地毯式搜索企图逮着他们那么长一段时间,这要是勒索了,岂不是就暴露他们自己了啊。到时候拿着钱有没有命花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入虎穴,哪来的虎子?”反正他们已经被逼的山穷水尽了,不如拼上这么一把! …… 车子一路平稳的向着那被白雪覆盖着的大山驶去,那条通往溯雪山庄的道路却似乎一直有人清理,路面上的积雪并不多,甚至还加了防滑带。 傅倾流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看一眼副驾驶座上付一旬,看到他拆着自己手上的绷带连忙出声,“干嘛呢你?” “伤口都已经愈合了。”付一旬拆着绷带说道,不一会儿就把绷带全拆开了,那双艺术品一般的手手背依旧那样漂亮,可手掌却多了好几道伤痕,上面还有黄色的药痕,付一旬看着自己的手露出嫌恶的神情。 “外面愈合了,里面呢?”虽然付一旬是左撇子,但是右手也非常重要,他那么精致完美的一个人,出现了哪怕一丁点儿小瑕疵都会让人觉得扼腕遗憾。 “你以为我是像你那么任性的人吗?”付一旬嘲讽又纵容的看她一眼,连腿上被骑士咬出来的伤都好了,更何况是手?也就是她瞎着急,要不然早就看穿他之前的故意了。 “说的好像你不任性一样。”傅倾流白他一眼,看到前面李叔李婶已经在山庄外面等着了。 车子一停下,李叔李婶就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两人下车,殷勤的帮着拿东西,看傅倾流的眼神分明就是看老板夫人的眼神。 傅倾流忽然明白,李婶以前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了,敢情他们早就认为她跟付一旬有一腿呢,诶,等等,不对啊,应该是她想岔了,要不然她上次带傅谨钰来的时候,李婶不会没有反应,反而对他们那么热情的。 溯雪山庄寒假期间也是开放的,不过现在还没到时候,只是也快了,所以房间早就收拾好了,就等客人到时候入住。 第一次跟付一旬来溯雪山庄的时候她倒霉没有住到干净的客房,现在有干净的客房了,傅倾流却是光明正大的跟付一旬住一间房。 李婶的脸都快笑成菊花了,出去的时候还暧昧非常的看了傅倾流一眼,饶是傅倾流这么厚脸皮的,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屋里比室外温暖很多,傅倾流坐在床上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往床上一趟,一只手支着脑袋懒洋洋的看着付一旬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收拾两人的衣服,“你腿不疼了?” “皮外伤,看着严重而已。”付一旬把傅倾流的衣服跟自己衣服挂在一起,看着满满的衣柜,忽然间锋利细长的眉眼浅淡的柔和了下来,明明那么浅,却像融化了的冬雪,露出青葱的绿地。 傅倾流想想也是,骑士再用力它的牙齿也就那么短,付一旬是肌肉结实精瘦的人,看着鲜血淋漓的,但是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 “所以你是安排了活动咯?” 付一旬动作一顿,耳尖悄悄的红了些,深邃精致的棕色眼眸浮现些许羞恼,“什么活动?就是过来住几天。”说的好像他特别心急,才在一起不到几天就想跟她怎么样似的!他才不像她这么不矜持呢! “好吧好吧。”傅倾流打了个哈欠,忽的道:“帮我拿一下睡衣,我困了,睡个午觉先。你要不要一起来?” 付一旬头发似乎一瞬间炸起了些许,整个头皮都麻了麻,他盯着衣柜里的衣服一小会儿,才伸手拿出傅倾流的睡衣递给她,看着傅倾流走到浴室去换衣服,藏在棕色的发下的耳朵红的几欲滴血。 不一会儿傅倾流就换好衣服出来了,带出来的衣服随手就扔在了椅子上,往被子里一钻,好一会儿脑袋又钻出来,“你真的不要一起来?” “闭嘴!这种事不要一问再问!真是、真是……羞不羞?”付一旬站在原地骂她。 傅倾流被骂的翻个身把被子往脑袋上一盖,不再理他,结果没一会儿就感觉到身边的床下陷,一个人躺了进来。 原本离她有点距离的,不一会儿他往她身边挪了挪,手臂有些僵硬的碰到她的背,试探性的碰了碰,见她没反应,又碰了碰,再过一会儿,整个胸口贴了上来,把她抱进怀里,滚烫的躯体好比火炉,让傅倾流一下子就暖了起来。 傅倾流闭着眼,被白色柔软的棉被遮掩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 回酒店的一路傅谨钰拉着莫书豪的手紧跟着老师不让他再继续乱跑,莫书豪虽然很想到处跑,但是傅谨钰难得对他的主动亲近让他忍不住觉得欢喜,也就乖乖的让他牵着走了。 今天酒店里似乎有人在进行什么活动,门口的露天停车场里停满了一辆辆军绿色的车子,傅谨钰看着它们,也不知道是因为觉得人多还是因为普通人天生对军人有一种崇敬之情,忽然就觉得安全了许多,拉着莫书豪的手也松了些。 “诶!大爷爷!”他这边手才刚松开,莫书豪脑袋一转,忽然看到了什么,飞快的挣脱了傅谨钰的手跑向满是车子的停车场。 “莫书豪!”傅谨钰立刻追上去。妈妈说让他照顾好莫书豪的! “谨钰!书豪!别乱跑!”前方带队老师见两小孩跑向停车场连忙道。 “没事,在酒店门口能出什么事。”一个男老师不甚在意的道。他对傅谨钰放心的很。 领队老师迟疑的看着停车场,看到那里军用车那么多,又是在酒店门口,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 莫书豪就像一条滑溜溜的小泥鳅,三两下在车堆里钻来钻去就不见了踪影,傅谨钰气得准备等找到他就打他一顿,看他再皮!要不是因为妈妈,他才不要管他呢! 满是车子的停车场里,两个小孩捉迷藏似的在高大的军用路虎悍马跑来跑去,而四个大人也在飞快的穿梭着想要将其逮住。 瘦子趴在地上从车底找小孩,一边看着那军用车又有点心惊胆战,摸摸耳朵上的耳机,“哥,我觉得压力山大……” “白痴,怕什么,这些车上的人都出去了,那个阴沉沉的小鬼警惕心太强了,指不定这是唯一的机会!” “知、知道了……” 傅谨钰刚刚绕过一辆车子,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窜了出来,结实的手臂猛地一捞就把傅谨钰给夹在了胳肢窝下,蒲扇大的手紧紧的捂住他的嘴。 “捂……”傅谨钰双腿乱蹬着挣扎,踢到一辆车子,嘭的一声响,吓倒了停车场里你追我赶的几个人。 “小兔崽子!你给我老实……啊!” 胡椒粉的辛辣刺激的他泪流满面,根本睁不开眼,傅谨钰趁机张嘴咬了他一口,挣脱开来一落地就飞快的跑。 “莫书豪!莫书豪!老师!”傅谨钰紧张的心脏怦怦跳,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这里就在酒店外,弄出动静引起别人注意才是好的。 ------题外话------ 这么甜这么甜这么甜!qaq单身狗好气愤,偷偷找机会虐他们…… 正文 v36 滚滚滚! “我在这里!傅谨钰我在这里!”莫书豪的脑袋从一辆军用路虎车窗里伸出来,清脆的声音在停车场里回荡开来。 傅谨钰脚步一顿,连忙循着声音跑过去,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那几个绑匪也跟着莫书豪的声音追了过去,几人汇聚在一起,却不见两个小孩的踪影。 “哥,人呢?”瘦子看着安安静静却满是军用车的停车场觉得十分不安。 高大个的满眼通红还辣的眼泪横流,憋着一肚子的火,“该死的兔崽子,老子非弄死他不可!现在先撤——” 声音骤然消失不见,几人脸色惨白的看着窄窄的路被拿着枪的两个穿着迷彩服的特种兵前后堵住,强者所流露出来的气势,让人轻易体会到一种无路可逃的感觉。 而此时就在他们的对面,那辆车子里。 傅谨钰尽量让自己紧贴着门,无意识的做出一副随时要逃跑的模样,他如同受到威胁一般的小兽,紧张的虚张着声势,朝着让他感觉到危险的人龇牙咧嘴。 那是一个很高大且充满气势的男人,两鬓白发,刚毅的脸上一双锐利逼人的眼,坐在宽敞的后座里,仿佛都将整个车厢都占据了。 莫书豪躲在他怀里,看着傅谨钰的目光有些躲闪和怯怯,他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太久没看到第二崇拜的大爷爷,一时忘记了他们还在隐瞒着所有人的事了。 外面的几个绑匪已经被收拾了,一个军人走过来敲了敲窗户,敬礼,“首长……” 傅谨钰更警惕了起来,小心脏跳的飞快,恐慌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怎么办?被发现了,而且那个所谓的爸爸的父亲看起来很不好骗的样子…… 付首长打量着傅谨钰,看着他跟受了惊却又仿佛随时可能扑上来跟他拼命的模样,渐渐的又有了一丝兴味,这小子…… …… 傅倾流醒来的时候,付一旬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起床换上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圈上围巾下楼,李婶看到她立即道:“傅小姐快点吃午饭,先生说让你吃完饭去后面找他。” 傅倾流点点头,走到餐桌慢悠悠的吃午餐,午餐大概是李婶做的,家常小菜,味道不错。 北方的冬季对于傅倾流来说是最难熬的一个季节,哪怕雪再浪漫再漂亮,它总是伴随着傅倾流讨厌的寒风,划过肌肤就像刀锋一般刺痛。 溯雪山庄后面的那片湖结成了冰,四周的山一片雪白几乎看不到其他杂色,傅倾流远远的就看到那白茫茫的天地之间,一抹影子风一般的在光滑的冰面上滑动。 他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红色的围巾,棕色的半长卷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向来像个古老傲慢却又矜贵的贵族的男人此时似乎有点孩子气,那唇角的笑意被风吹得朦朦胧胧,却轻而易举的将人感染。 傅倾流觉得这冷得跟刀子似的风也没有那么讨厌了。 付一旬看到傅倾流走过来,很快滑了过来,绕着她转了一圈才停下,“会不会?” 傅倾流摇头,她这么畏寒怕冷的人,冬天恨不得在被窝里冬眠,怎么可能会去玩这个。 “我教你。换鞋。”付一旬说着不容拒绝的拉着她往湖心亭走去,傅倾流走在冰面上好几次差点滑倒,幸好有他扶着。 不久前李叔就用机器把湖面的雪和凸起给磨平了,冬季之所以溯雪山庄还开的原因是,冬季的这里比夏季还要好玩,当然这个好玩是对于一些比较有冒险精神和活泼的人,要是都像傅倾流这样的懒人,肯定是一间房都没人预订了。 “我不想玩这个,我会摔倒的。”傅倾流坐在亭子里看着给他换鞋的付一旬,第三次不耐烦不高兴的重复这句话。 “我扶着你,不会摔。” “我觉得带着你一起摔的可能性更大。” “那就一起摔。” “我才不要,摔倒会疼的好吗?” “衣服穿的那么厚,你还戴了帽子,摔倒也不会多疼的。” “混蛋,你竟然说这种话?有没有好好学过怎么当体贴温柔男朋友的?”说好的破一点皮都心疼的恨不得去死一死的温柔好男友呢? 回应傅倾流的是付一旬略嫌弃又好笑和纵容的一眼,然后不容拒绝的道:“好了,起来吧。”付一旬往后滑了一点,把傅倾流拉起来。 傅倾流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双脚踩在薄薄冰刀上的不平衡感叫她抓紧了付一旬的手臂,双脚不听使唤的僵硬站在原地,她一时都搞不明白那些玩花样滑冰的人到底是怎么控制自己的双脚和躯体的。 “啊!别放开我的手!” “前后脚交替,身体前倾……” “嗷!想我摔掉门牙吗?!” “慢点……” “砰!我不滑了!” “噗!” 李婶和李叔远远的看着那边冰面上摔成一团在冰面上滚的两人,虽然依旧忍不住觉得有点难以置信,难以置信付一旬这么矜贵骄傲的人竟然也有这样普通恋爱中男人的一面,面上还是忍俊不禁的流露出笑意。 这场“惨烈”的滑冰课程终究以傅倾流可以自己在冰上慢慢滑的,不算太糟糕的成绩结束,虽然代价是傅倾流连累付一旬一起摔倒好几次。 付一旬在冰面上特地划出来的一小块冰面上挖了个圆洞,拿着钓鱼竿坐在椅子上钓鱼。 目光落在不远处笨拙的慢吞吞的在冰面上滑着的傅倾流身上,看她几次一不小心差点摔倒,手忙脚乱的挥动双手面露些许惊慌,最后双腿大张双手撑地的喜剧场面,眼里都是笑,甚至忍不住拿出手机对着傅倾流拍摄,叫看到的傅倾流立刻朝他滑了过来。 “你敢拍?”傅倾流气喘吁吁。 “我就拍。” “……”好想打他!但是又觉得……想到他怀里待一会儿。 …… 傅倾流如愿的到了付一旬的怀里,她坐在付一旬腿上,被付一旬用身上的大衣把她也包裹起来,她纤细的身躯几乎就这么完全完美的嵌在他的怀中。 傅倾流看着付一旬拍摄下来的录像,看着自己那摔来摔去滑稽又搞笑的模样笑得肚子疼,付一旬比较矜持,眼里含笑,嘴上嫌弃的道:“小声点,鱼都被你吓跑了。” 傅倾流全然不管,被自己的滑稽模样逗的哈哈大笑,然后又拿着他的手机拍照,拍完风景自拍,拍完自个儿连付一旬也拍了进去。 “过来,给我亲一个。”傅倾流一扭头捏着付一旬的下巴噘嘴亲上去,手上拿着手机对着两人咔嚓一下,然后一看手机,又是一阵笑,“你看看你的表情哈哈哈……这是什么表情?是被吓得花容失色吗你?噗哈哈……” 付一旬恼羞成怒,一把抢过手机,“重新来一张!” 明明只是一片结冰的湖,他们却在这里呆到了晚上,明明山庄就在后面,里面有米饭蔬菜肉类,还有能遮挡寒风冷雪的墙壁屋檐,他们却在冰面上点起火把烤鱼吃,没有说什么特别有意义的话,也没有做什么特别有意义的事,偏偏觉得愉快又充实。 这片宽敞的冰面被三面皑皑雪山包围着,一簇篝火就像漆黑夜空中的一点星光,微弱不起眼,但是却足以照亮需要它的人。 两人紧紧的贴着,哪怕处于寒风之中,也暖的脸颊粉扑扑,一直到很晚,才相携回到山庄。 跟付一旬一起睡让傅倾流体会到了春天般的温暖,因为她再也不需要抱着个热水袋才不会半夜被冷冰冰的脚给冻醒了,但是也有一个坏处,因为付一旬不让她睡到自然醒! 一大早就被挖起来套上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帽子围巾,傅倾流不爽的坐在床边,直到付一旬拿着有些热的毛巾往她脸上一捂,洗了把脸,傅倾流才不甘不愿的跟着他下楼吃早餐。 吃完早餐傅倾流看到付一旬背了个登山包,心里大叫不好。 “这种大雪天的,你不会还想去爬山吧?” 付一旬点头。 “……祝你好运。”傅倾流跟他擦身而过,下一秒被拦腰搂住往外走,惊叫,“我不要!我才不要去爬山呢!我会冷死的!快放开我我我我我我……” 李叔和李婶险些忍不住笑出声。 几分钟后。 傅倾流仰头看着前面铺满白雪的山,一脸如丧考妣。 付一旬在前面回头看她,浅灰色的运动羽绒服看起来很薄,穿在他身上完美的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轮廓,一双包裹在黑色运动裤下的腿又长又有力,背着个登山包,随意拿相机一拍,都可以放在运动杂志或者时尚杂志上当封面。 “快过来,我会慢一点等你的。”付一旬朝她招手。 傅倾流在原地踌躇了两秒,最终还是不甘不愿的走了过去,有些咬牙切齿,“你敢不等我,我就用雪把你埋了!” 雪厚厚的将地面覆盖着,一踩下去直接没到小腿肚,每一步走出去要花费的力气远比夏天爬的时候要多上好几倍,傅倾流没走几步就累得不行了,付一旬却不放过她,走走停停的就是不下山。 “你要是一星期能爬个两次,身体不知道会多好。”付一旬嫌弃傅倾流体质太差,这么差的体质,武力值再高恐怕也只有短时间内的爆发力,时间一长就后劲不足了,就像百米赛跑的运动选手。 傅倾流直接抓了把雪砸过去,她最讨厌做运动了!烦! 付一旬被砸了眼里的笑意却深了些,走过去把人扶起来,“走吧,到那边就好好休息一次。” 付一旬指的那边是当初傅倾流差点跟丢他的冷杉林,一棵棵冷杉树依旧高耸入云,显得冷艳高贵,穿着雪白的衣服,就像一个个冰雪女王,骄傲的挺直着腰板。 付一旬带着傅倾流找到了个相对平坦的石台,把上面的雪扫掉,让傅倾流坐下休息,付一旬从登山包里拿出保温壶,傅倾流喝着热水终于不那么不爽了。一转眼看到付一旬拿出个不知道什么东西,不知道要干嘛。 “你干嘛?” “做陷阱。” 付一旬也不给傅倾流解释清楚,弄好了就起身走下石台,一直走到五十米开外,趴在雪上。 傅倾流看了半天,终究没忍住的费劲的走过去,“你在干嘛?” “嘘!”付一旬扯了傅倾流一把,把她扯趴下,他把人压在胳膊下,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道:“我在等我们的晚餐。” 傅倾流看到陷阱后面隐约有个洞,于是她问:“兔子还是老鼠?” “不知道。” “所以,如果是老鼠呢?” “……给你吃。” “滚。”傅倾流一拳头轻轻砸他脸上,被付一旬握住。 跟着付一旬趴在雪地上没动,然后等啊等,等啊等,等得她都快趴在雪上睡着了,付一旬轻轻一叫,傅倾流蓦地看过去,嚯!好肥的一只兔子! 明明这一趟爬的非常不乐意,明明就算什么都没捕到他们下山就能吃到热腾腾的饭菜,明明只是一只兔子,却在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的开心满足,连那点因为讨厌冬季讨厌运动却被强拉着爬山的不开心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付一旬从包里掏出工具准备料理兔子当晚餐的时候,傅倾流看了眼他的手,笑眯眯的问:“要不要我来?” 付一旬动作一顿,羞恼的瞪她,“不用!你去弄点能烧火的,多动动锻炼锻炼你软趴趴的死鸡肉吧!” 武力值比他高了不起啊?体质那么差!有本事别比爆发力,比耐力持久力啊! 傅倾流拿着把小刀乖乖去附近找柴火,等她回去的时候,付一旬已经弄好了兔子,而且弄得特别的好,那兔子就像被直接剥了皮,一根毛都不剩赤条条的在那里,内脏什么的也都弄掉了,看不到扔哪去了,很显然用白雪埋起来了。 付一旬正在用他们带的水洗手。 傅倾流表示很惊讶,付一旬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而很难想象,洁癖这么严重家世那么辉煌的贵族公子,竟然对这种事那么熟练。 尽管时间并不算晚,但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石台上生起一堆火,一只肥嘟嘟的兔子被插在一枝树枝上烤着,油脂滴滴答答的落下,香喷喷的。 付一旬在石台后面的山壁上挖出一个大大的洞,把里面的雪拍的结结实实的,俨然一副晚上要在山上过夜的架势。 “明天我要是感冒了,你可要负责。”傅倾流回头看了眼懒洋洋的道,继续盯着兔子流口水,温暖的火叫她暖洋洋的,整个人忍不住又变得慵懒散漫了起来,半眯着的眼睛倒映出耀眼的光芒。 ------题外话------ 么么么黑锅明天回广州,等着我么么哒!然后这个月倒计时三天啦,口袋里的票票别忘记投,签到也别忘记啦! 正文 v37 他们的曾经. 付一旬弄好了满意的出来,见傅倾流馋了,拿过兔子看了看,撕下一条肉放进嘴里。 “熟了吗?” 付一旬又撕下一条,喂进傅倾流嗷嗷待哺的嘴里,“熟了吗?” 傅倾流嚼巴嚼巴,“好像熟了,但是又好像不够熟。” “那再烤一会儿。” 火光之中,烤野兔的香气逼人,两条兔子美味的后腿都进了傅倾流的肚子里,但是这兔子也不知道都吃了什么长那么肥,两人吃的肚子都撑了还有剩下。 傅倾流揉着撑的有点凸出来的小肚子靠在付一旬怀里,脱了鞋袜的脚丫子烤着火,在这冰天雪地中,硬是营造出了惬意安详的气氛。 其实傅倾流也觉得奇了怪了,虽然野味烤起来是很香,但是只是喷了点盐水上去这味道也称不上美味到哪里去,还因为兔子太肥略略油腻,可她就是胃口大开。 吃饱喝足就犯困了,傅倾流靠在付一旬身上脚丫子烤的暖暖的,看着那暖暖的火光,眼皮渐渐的有些重,但是又有点不想就这么睡过去,于是她懒洋洋的问:“你的洁癖呢?”之前一根头发都受不了,这会儿随便趴雪地剥兔皮吃烤兔肉,一点儿不见洁癖。 “暂时没了。”付一旬从登山包里拿出一条薄毯把傅倾流包住,抱着傅倾流软软的身子,下巴抵在她头顶,似乎也跟着懒洋洋了起来。 “为什么?” “……大概,确实是心理问题。我以前小时候被我父亲丢在一个孤岛上生活,就给我留了几本野外生存手册。上面一个人都没有,因为有一些毒蛇猛兽,我不得不想方设法在孤岛上活下来,除了一开始几天有点不适应之外,后面还挺开心的,大概是那段时间让我对大自然的很多东西都没有抵触心理。” 傅倾流来了兴趣,“真的?那你在上面生活了多久?” “半年,后来我外公过来把我接回去的,听说还打了我父亲一顿。对了,我跟你说过我外公外婆的事吗?”不同于提到自己的过去和父亲时的语气随意平淡,似乎这些事再提起心里毫无波澜。提到外公外婆的付一旬眸光温和,语气里仿佛也染上了些许笑意。 “嗯?”傅倾流被付一旬感染的对他们起了点对两位老人的兴趣。 付一旬搂住她笑道:“我外公……嗯,你知道我外公吧?被称为‘艺术界不落的王爵’的那位。” 傅倾流眨眨眼,脑子里很快冒出了那位艺术圈不落的神话的大艺术家,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噢,原来付一旬竟然是那位的外孙!要说那位,任何一位艺术家都该知道他的,如果说付一旬挑剔、傲慢、神秘又坏脾气,那么那位就是挑剔、傲慢并且高调坏脾气到了惨绝人寰的地步。 当初他与他妻子的结合也被传出各种版本,而无一不是美好又带着些许让女孩子憧憬的梦幻色彩的,比如当年埃文斯夫人,那位传奇的华人女性画家在自己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竟然揣着仅有的50英镑孤身飞往英国,为了那个跟她生活在完全不同阶级的贵族艺术家,比如她蹲守在他家门口几天几夜终于将那位挑剔到了极点的大艺术家在一群豪门贵族之中拦住什么什么的,具体如何,大概没有人知道,但是唯一大家都知道的是,他们幸福美满,情深动人。 他们的故事大概会很有趣,但是傅倾流现在更在意的是…… “你那时候几岁?你爸爸为什么把你扔岛上?” “十岁,大概是觉得我被宠坏了太娇气了。”艺术品般白皙漂亮的手指头卷着傅倾流细长的黑发把玩着,声音又轻又柔,就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我三岁母亲过世后,我外公就把我接到了英国生活,再一次回国是因为我父亲要娶新的妻子,那女人还不错,就是她带来的孩子有点烦。幸好我不用跟他们一直生活在一起,要不然岂不是被烦死?” 傅倾流无意识的抓住他卷着她的发的手把玩着,指腹从他手掌上的那几道渐渐变得浅淡的伤痕上划过,眼皮缓慢的眨着。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静谧的只能听到柴火被烧得噼里啪啦响的声音,连付一旬都以为傅倾流睡着了的时候,她忽然轻轻的慢条斯理的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被骂恶毒吗?” 付一旬摸着她的发的动作一顿,心脏蓦地抽了一下。 “我爷爷奶奶出车祸过世没几天后,身体不好的妈妈就病了,没几天也跟着去了,然后有一天,李艳阳……就是我爸的情妇,挺着大肚子来我家,跟我耀武扬威说是她把我妈气死的,我一气之下把她从楼上推了下去。” 这一推,让李艳阳早产了,生出来的死胎是个七个月大的男孩。当时的傅倾流并不觉得愧疚,她觉得很开心,看到李艳阳和章铮才不好过她就开心了,觉得解气了,她才不管那个没出世就死掉的婴儿呢。 他妈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气死原配登堂入室不说竟然还跟原配的孩子耀武扬威,身为这种女人的儿子他还不如不要出来呢。 可惜的是当时才十二岁的傅倾流终究还是太年幼,没有预料到后果,李艳阳是个特别会装的女人,再加上那时傅倾流的母亲已经死了快一年了,几乎没人当李艳阳是小三,哪怕有人知道,那有如何?他们不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斗得过大人,特别章铮才并不是一个庸才,就算遗嘱上把傅氏和其他财产都留给了傅倾流,但是章铮才是她的父亲,在她成年之前,他理所当然的帮她掌管公司,而在等她成年的那些年里,章铮才有很多种方法能把傅氏占为己有。 所以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一个十二岁的小少女竟然因为不愿意接纳继母而做出这种事,理所当然的被人当成恶魔,被认为是恶毒。 其实想想,傅倾流觉得,她确实是个挺恶毒的女人的,要不然怎么就那么不讨喜呢?不讨喜到那些曾经说着喜欢她,有什么好东西总有她一份的世交伯伯阿姨们在她最孤苦无依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没有伸出援手,甚至…… 傅倾流说的简洁,简洁到并没有诉出后续的苦,但是付一旬却觉得心脏闷闷的疼。他握紧她有些冰凉的手。 傅倾流笑了笑,语气平淡的好像只是在说一个别人家的故事,“其实想想我那时确实很蠢,我那一推,除了一时的解气之外好像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把自己弄的更加悲惨,李艳阳依旧住在我家的房子里,章铮才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傅氏总裁,反倒是我,声名狼藉,一无所有。呵呵,冲动果然是魔鬼,做人还是要冷静一点。” 所以她总是教傅谨钰要三思而后行,千万要三思而后行,也把自己养成了慵懒散漫乌龟一样慢吞吞的性子。 “倾流……” “好在,恶人一定会有恶报的。那一天不会来得太晚。”橙黄的火光跳跃在她的面容之上,在冰天雪地之中,她的眼眸幽深的如同不见底的潭,神秘而危险。 付一旬抱紧了傅倾流,深邃的眸子透着一股子寒意,他没有去查过傅倾流的过去,因为他尊重她,他等着她开口告诉他,他却没有想到,他听到的给他的感受,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深得多,章铮才……李艳阳……他记住这两个名字了。 “说起来,”傅倾流忽然从付一旬怀里挣脱出来,转身面对他,黑白分明的眼眸慵懒却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之前绑架我的人,还有我被污蔑抄袭的时候压着消息不让它传到英国,后面还让人杀掉我的人,我都怀疑是白慕琳下的手。我这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或者挑拨离间?” 付一旬微微怔了下,似乎没想到傅倾流这么轻易的就想到了白慕琳身上,毕竟她们似乎除了那次孤岛野营之外就没有什么交流了。 傅倾流眼眸微不可查的眯了下。 “我很高兴你的告诉我。”付一旬道。 傅倾流蓦地一怔。 “我会查清楚的,别担心。”他说。 经常在很多电视剧里看到那样的剧情,男女主角因为某个青梅竹马闹不愉快,因为你更信任谁这个问题。 如果是其他男人听到傅倾流说怀疑白慕琳对她做了什么,大概真的会以为傅倾流因为在意两人青梅竹马的关系在嫉妒在无理取闹在挑拨离间,如果傅倾流是别的女人,也可能认为还没有什么证据就乱说不好之类的,可偏偏,他是付一旬,她是傅倾流。 傅倾流是个霸道的人,在她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说法的时候,她的男人可以基于对女人的那点绅士风度和二十年的朋友情分站在中立角度,却不允许直接否定她的怀疑,去信任另一个女人。 夜幕笼罩下的城市繁华璀璨,白日里被遮掩住的*在这一刻就像被释放的野兽。人们肆意狂欢。 咖啡店内琴声悠扬。 夏君宁刚刚跟白慕琳结束通话,梨安辛便走了进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吗?”梨安辛坐到夏君宁对面,笑容和煦的道。 “没有,只是我不习惯让人等。”夏君宁打量着梨安辛,很确定自己确实不认识他,“梨先生把我约出来是为了什么事?” 梨安辛笑了笑,眼底却微微的发凉,“我想跟夏先生聊一聊关于你的事。” “我?” 梨安辛从自己的文件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过去。 夏君宁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打开文件慢慢的看起来,等他看完,时间已过去五分钟,他脸上公式化的笑已消失不见,神色阴郁可怖。 梨安辛不甘示弱的冷冷看过去。 “梨先生到底什么意思?” “这话,我想我来问比较合适,你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她身边?”梨安辛语气里带着一股咄咄逼人的味道。 “你又是谁,凭什么用这种语气这种态度来跟我谈论她和她的事?” 梨安辛倏地站起身,“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只好直接告诉她这件事,哪怕会伤了她,也好过她被你一直欺骗!” “梨先生!”夏君宁有些阴沉沉的声音喝止住梨安辛的脚步,整个咖啡厅里为数不多的人都看了过来。 梨安辛满眼怒火的看着他。 夏君宁深呼吸一口气,语气有些妥协下来,“请坐。” 另一边,廖康正皱着眉头看着电脑上邮箱里收到的资料,廖锦溪坐在他边上拿着ipad流着口水看着里面专卖店里的衣服,又想从哥哥口袋里掏点钱去买了,昨天他在股市里又小赚了二十来万来着,哎呀,有个金牌操盘手哥哥简直不要更幸福。 “哥啊,你再给我点钱……唉?”廖锦溪忽的看到廖康电脑里的信息,顿时脑子一空,凑过去仔细看了看,惊讶道:“哥,你在调查白小姐啊?” 廖康把她推开,“自己玩去。” 廖锦溪才不,她又凑过来,一脸惊恐的问:“该不会真的是她让人绑架倾流的吧?” 这个妹妹虽然拜金了点,但是很听话,该聪明的时候绝对不犯蠢,廖康很满意。 廖锦溪见廖康的反应,连忙拿出手机,“我赶紧告诉倾流,你也赶紧告诉simon先生,有这么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在身边,想想都头皮发麻!” “不用你操心,这是先生让我查的。”不过本该顺利查到的东西,突然就像被一道墙阻隔起来一样,很显然,有人在从中作梗。廖康有些烦躁的拍掉廖锦溪打电话的手。 “真的?可是白慕琳跟他不是二十年的青梅竹马吗?他怎么这么轻易就怀疑到她身上?”廖锦溪还以为这么多年的情分在那里,就算有人跟他说白慕琳伤害了傅倾流,他也不会相信呢。 “那是因为你不清楚先生的性子。”廖康跟在付一旬身边将近六年了,也算了解付一旬了,他的脾气从小就不好,并不是什么人随便花费个长时间去死缠烂打跟在他屁股后面就能在他心里留下痕迹的,他给白慕琳一点面子不代表他信任她。 “先生在当初我刚给他干活,见白慕琳第一面的时候就跟我讲过一件事。他十五岁的时候见白慕琳跟他奶奶下国际象棋,几盘棋下来,白慕琳心机百转,每一步都带着算计,而每一次白慕琳快输了的时候,都会有意识或者无意识的用同归于尽的办法去扭转局面或者致使平局。”廖康说着,趁机教育一下廖锦溪,“先生不动声色不代表不知道。不理会,是因为他跟amon先生性格相近,在保全自己原则的前提下并不热衷去惩凶除恶,在白慕琳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的时候,他不会去理会白慕琳做了什么,因为不在乎那个人,所以才不在意她做的事,现在她疑是对傅小姐下了手,先生恐怕……”已经把她当敌人了。 廖锦溪似懂非懂,一脸不明觉厉。难怪她哥哥明明不去给别人干活都能衣食无忧,却还要给付一旬做牛做马任劳任怨,付一旬听起来就好厉害的样子…… …… 酒店房间内,付首长坐在沙发上,看着前方站着的那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孩,锐利如剑的眼眸深的叫人不敢轻易直视。偏偏傅谨钰就像全身炸毛的小兽,咬着牙阴郁强硬的直视对方。 付首长眼中滑过些许赞许,看向垂着脑袋玩着手指的莫书豪,“你们谁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书豪?” “爷爷……”莫书豪噘着嘴,看看付首长,又看向傅谨钰,被傅谨钰冷酷无情的瞪了一眼,又恹恹的低下头,不说话。 “你说。”付首长看向傅谨钰。 傅谨钰警惕的瞪着他,心急如焚,眼前这人的气场让他十分有压力,哪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那我让人去查。” “不准!”傅谨钰立刻被踩了尾巴似的出声。 付首长兴味的看他,“小子,你在命令谁?” “……我……我自己说!” ------题外话------ 正在回广州的途中哔哩哔哩哔哩哔哩……倒计时2天,小妖精们不要忘记签到,票票不要忘记投哦…… ps:上传今天这张的时候审文编辑还没上班,所以今天晚了,么么么! 正文 v38 惊! 傅谨钰急得要死,脑子飞快的转着,乌溜溜的眼珠也跟着转来转去,时不时下意识的偷瞄一下付首长。 付首长是十分严肃的一个人,眉间深深的嵌了个川字,若是换了其他人,作为一个几乎一辈子都是军人的他天性使然,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感,只觉得他鬼点子多不老实,可此时傅谨钰正是介于少年偏向小孩的年纪,再加上他做什么都给人一本正经的感觉,因此外表和行为所展现出来的反差,倒是让他忍不住又觉得有趣起来。 他有多久没见到心思那么多却不让人心烦的孩子了?还是说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孙子,所以才这样? 付首长耐心的等着傅谨钰出招,莫书豪却已经有点闲不住了,趁着双胞胎兄弟和爷爷还在暗自斗法,悄悄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摸向桌面,从果盘里自以为做的没人知道的摸了一个苹果。 “我……” “咔嚓!” 傅谨钰正要说话,立刻就被边上传来的清脆声响给打断了,傅谨钰立刻瞪过去,莫书豪正抱着一个几乎有他半张脸大的苹果啃得整个下巴都是汁水,忽然看到傅谨钰瞪他,立刻吓得呛住了。 “咳!咳咳……” “……”这种蠢货怎么会是他的双胞胎兄弟! 好在付首长已经习惯了这个孙子调皮捣蛋的行为模样,把人拉过来给他拍拍后背,只是眼前这景象实在有趣,双胞胎长得像傅谨钰和莫书豪这样叫人难以在脸上找出差异程度的,其实并不多,如果不是今天付首长结结实实的撞见了,他说不定都会被傅谨钰和莫书豪对换身份骗过去。 这会儿这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个小孩,一个绷着白嫩嫩的小脸装大人装深沉,一个又表情丰富古灵精怪,两相对比下的反差,实在颇具喜感,有种类似一个人在人前说话装模作样,一个在后面不停的吐槽捅刀子的感觉。 等莫书豪坐在付首长身边乖乖的抱着苹果仓鼠似的啃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有点心虚有点羞耻又有点恼羞的瞪着傅谨钰。 付首长这才又对傅谨钰道:“你说。” “……我说了,你会把我和妈妈分开吗?”傅谨钰说着下意识的瞄了一眼那扇紧闭的门,他记得他们进来的时候那两个带着枪的军人守在了门口……怎么办?他好像打不过这些人…… 付首长看到傅谨钰那双强装镇定的眼里的忐忑,心脏微软,“如果你妈妈足够优秀,没有人会分开你们。” 傅谨钰眼睛霎时一亮,可很快又警惕起来,“真的?” “真的。” “你能做主吗?” 付首长眼眸一眯,好聪明的孩子!再看乖乖的坐在他身边啃苹果的莫书豪,莫书豪也聪明,但是终究是一个被宠在温室里的天真孩子,远不如傅谨钰的成熟敏锐看待事情的更全面性,如果说两个孩子的先天条件是一样的,那么能让他们产生这样大的差距的,只可能是生活环境的不同,这孩子……怕是吃了不少苦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他不能轻易的向傅谨钰许诺了,一个没有能力或者不负责任的母亲,是否有资格教养自家的小孩这事是需要慎重考量的。 傅谨钰见他沉默,刚刚稍稍放松些许的神经立刻又紧绷了起来,他警惕的看着付首长,身上的毛仿佛都站了起来。 “她是你亲生母亲?” 这话猛地一下踩到了傅谨钰的尾巴,傅谨钰表情一下子阴郁凶狠了起来,就像一头被激怒的小兽,因为傅倾流太过年轻,总是让人怀疑傅谨钰是不是傅倾流亲生的,再加上傅倾流以前对他的态度过于冷淡,这种问题总是让傅谨钰有种要被妈妈抛弃了的感觉,所以他讨厌每一个怀疑傅倾流不是他妈妈的人! “毛都没长齐,就敢逞凶斗狠了?”付首长眉头皱了皱,忽的站起身,长手一伸,傅谨钰还没退几步,就被扯着后衣领小鸡一样的拎了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傅谨钰使劲挣扎,在空中不停扑腾。 莫书豪苹果啃不下去了,不知道怎么办的站在原地干着急,大爷爷生气很凶的,傅谨钰死定了! 付首长不顾傅谨钰的挣扎把他拎着往外走,莫书豪连忙追上去问:“爷爷你带他去哪儿?” “回家。” 傅谨钰如遭雷劈。 完了! “我不!妈妈是我的!妈妈是我一个人的!放开我!我不是你孙子,我不跟你走!”傅谨钰疯了似的挣扎起来,他眼眸瞪得老大,有什么危险的念头忽然就从心底滑过,一片的血色,就像当初他拿树枝一下又一下的捅烂那个想要碰他的妈妈的那个绑架犯时溅起来的那种猩红色…… 付首长不是普通人,还不至于被这种眼神吓到,但是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最终缓缓的把傅谨钰放了下来,“好了,不走了,我们重新谈谈。” 傅谨钰喘着气,阴沉沉的瞪着他。 ** 白云厚重的铺在天际,几缕光线顽强的撕裂云层洒下,金光璀璨。 傅倾流睁开眼,入目的是一片黑暗,她被抱得紧紧的,隐约可以感觉到头顶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他们正在雪洞里,他们昨天在雪洞里睡觉。 傅倾流小心的把手从付一旬的胳膊下抽出来,从外套口袋里翻出手机点亮屏幕,嗯,早上七点,还早。 傅倾流从来没有想到,这么怕冷厌恶冬季的自己有一天会在白雪皑皑的大冬天,去滑冰,去爬山,甚至明明山脚下就有一个温暖的大房子,却在这么一个冰天雪地里挖了个洞把自己给埋……啊呸,是睡觉。 最奇怪的是,她以为自己会感冒的,会冻得瑟瑟发抖根本无法入眠的,然而事实上,她却睡得很好,到现在都暖烘烘的。 然而或许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在那么多个“以为”的前提下,她竟然没有顽强坚决的抵抗拒绝过。 傅倾流脑袋贴着付一旬的胸口,听着从他体内传出的心脏跳动的声音,脑子里浮现这些天的一切,连她自己都想说,有点不认识那些场景里的自己了。 原来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吗?原来她也可以那样畅快又毫无阴霾的笑吗?她又想起之前和付一旬的告白之日,那个急急忙忙去商场购物做头发的自己,那个穿着细跟高跟鞋爬上山的自己,要风度不要温度被风吹得瑟瑟发抖也没想退缩的自己…… 爱情真是神奇又讨人厌的东西,它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能让人产生变化,轻而易举的让自己忘记生命力晦暗沉重的一面,变得甜蜜单纯起来。而这些变化都在告诉她一件事—— 她真的很喜欢付一旬。 是的。 很喜欢。 就这样吧。她想,微微用力的抱着他的腰,闭上眼。她知道他也喜欢她,所以,如果他会更喜欢她,深爱上她,那么就这么在一起吧,或许她这辈子不会再找到另一个男人能让她这样畅快又毫无阴霾的笑了。** 付一旬很显然不是第一次在大冬天上山还在山上过夜了,所以李叔和李婶看到两人一大早手牵手衣服皱皱的从门外进来的时候,一点儿都不意外,甚至还准备了姜汤,见到傅倾流就往她手上塞了一杯。 傅倾流喝了两口,顿时觉得从胃部暖起来。看到付一旬没有,“你不喝?” “我不需要。”付一旬从小体质就好,几乎天天都有晨练,时不时还爬爬山,在雪洞里睡一晚算什么? “不需要也可以喝啊,暖身体。来,给你喝一口。”傅倾流把自己的姜汤递到他唇边。 付一旬一脸嫌恶,不是他亲手弄的东西他吃起来总是有心理压力,不过李婶他还是比较信任的,乖乖的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然后更加嫌弃的道:“太甜了。” “我觉得还好,甜辣适中。” “先生,太太,过来吃点小米粥吧。”李婶拿着一小锅小米粥在不远处唤道,大概是心里想着傅倾流是付一旬他老婆想多了,这会儿竟然直接称呼出来。 “噗……咳、咳咳……”傅倾流措不及防的喷了付一旬一身。 付一旬面部肌肉骤然僵住,一脸见鬼的看着自己的身上,然后满眼嫌恶的看向傅倾流,见她还在咳,更加嫌恶的伸出手拍拍她的背。 傅倾流捂着嘴,眼睛里带了点被甜辣味道呛出来的生理盐水,见付一旬这模样,忽然觉得这家伙有点可怜,忍着笑推了他一把,“行了,我没事,走吧,去洗澡换衣服。” 付一旬立刻迫不及待的拉着她上楼。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刚脱了衣服站在莲蓬头下的付一旬盯着光洁的墙面,忽然有些失神的勾了勾唇,太太……付太太……他喜欢这个称呼,喜欢别人这样称呼傅倾流。 傅倾流趴在床上打开电脑,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让她动作微微一顿,哦,今天星期四,明天周五,她明天下午得去接傅谨钰,所以他们明天下午前得回去了。 这两天过得愉悦又充实,都让她忘记时间了,不过回去还不是一样,他们都同居了,也许她更应该操心的是,依照傅谨钰对夏君宁的态度,他要是死活不喜欢付一旬该怎么办? 傅倾流一边纠结一边打开网页随处乱逛,等那边浴室门打开,侧头看过去,看到付一旬松松垮垮的穿着浴袍,颀长精瘦的身躯和他精致锋利的面容一样,透着一股内敛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般的感觉,松垮的领口露出的肌肤上还挂着好几滴的水。 傅倾流没忍住吹了声口哨,“那边的美人看过来~” 付一旬耳朵顿时通红,脱口就骂:“下流!” “美人过来给我亲一下~” “闭嘴!流氓!” “流氓都被你亲过好几次了好吧?过来再给我亲一下,么么!”傅倾流甩了个媚眼过去,她是明白了,这家伙傲娇神经质脸皮又薄,可她也就在口头上能调戏调戏他,看看他羞恼的一面,因为在实际行动里,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害羞啊!男人和女人天性上的区别啊! “你去不去洗澡?”付一旬羞恼的瞪她,心里不知道第几次咒骂,这个淫荡下流不知道矜持是什么的女人!还没吃早餐呢就想着勾引他! 慵懒半耸拉的眼皮下那双眼睛却是饶有兴趣的盯着付一旬的脸,傅倾流一只手撑着脑袋慢条斯理的说道:“洗啊,亲一下再去洗,你不亲我就不去洗。”哎哟,耳朵红了,该到脸了!快!快快快! 付一旬瞪着傅倾流,看着她被宠坏的大懒猫一样的趴在床上看他,眼里带着懒洋洋又狡黠的光芒,眼里忍不住露出些许纵容,就像拿顽皮的心爱的宠物无奈的爱宠如命的主人。 他朝她走过去,在傅倾流的注视下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微微的压进,碾压,加深。看到她的漂亮的眼眸因为这个吻微微的弯起,忍不住加深,这力道让本就只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的傅倾流往后倒去,倒落在床上,而他就压在她身上。 呼吸交缠在一起,浓重的叫冷空气都加温,傅倾流抱着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在这个仿佛看不到尽头的吻和身体下意识的各种磨蹭暗示之中,细长漂亮的双腿勾住他的腰,收到暗示的他似有所感,这个吻越发的激烈起来。 修剪的圆润干净的指甲和指尖一起重重的划过他的肌肤,在男人背部精瘦漂亮的肌肉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袍被这么一扯一下子就开了,一阵冷风从开了一条小缝的窗户滑进来,滑过他的身躯,也扯回他的理智。 付一旬蓦地结束这个吻,呼吸喘重深邃的棕色眼眸幽深的看着身下面若桃花柔软的不可思议的女人,他为她着迷,但是…… 傅倾流喘着气还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对不起。”付一旬努力平复下来,抱着她把脸埋在她颈窝,好一会儿稍微平复了,安抚的轻轻吻了吻她的唇,把人拉起来,“去洗澡吧。” 付一旬是一个在某些事情上思想很古板的男人,他觉得对心爱的女人最大的尊重和爱护,就是在新婚之夜才要她。 傅倾流走进浴室,因为之前付一旬洗澡而变得朦胧模糊的镜子被白皙的手轻轻擦过,清晰的倒映出她的面容,白皙颈项上的占有欲十足的吻痕,食指轻轻的点了点,仿佛还残留着先前酥麻的感觉,可是……为什么停止?因为他觉得婚前性行为不好,还是因为他觉得还无法确定会不会跟她走下去? 唉。傅倾流揉了一把脸,洗澡。 ** 夏君宁站在窗口,看着斜对面那栋和主人一样矜贵傲慢的别墅,眸色深深。 朋友拿着一杯酒从后面走过来,“喏。” “谢谢。”夏君宁接过来温润的笑了笑。 周涵顺着他面向的方向看了眼,那栋跟附近几栋别墅都相距甚远透着一股不近人情味道的别墅格外显眼,他以为夏君宁和曾经其他一些知道那里住着的是付一旬的人一样有着什么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想了,都说传闻和真实总是不尽相同的,不过这个嘛,可是比传闻还要难以接近的,周围那么多户,也就一开始敢去敲门,不到半个月,大家都当不知道里面住着谁了。” 夏君宁勾了勾唇,又听到周涵用羡慕嫉妒的语气感慨道:“你说有些人就是生来让人嫉妒的,付一旬这人,父族是大名鼎鼎的将帅世家,在政界军界的兄弟姐妹多了去,母族是名动全球的艺术世家,爵位奖项不计其数,他自己还是个绝世天才。像这样的人,脾气再差再不给别人面子,也没人敢拿他怎么样,咱这圈子里,多少老爷子对他的艺术品是爱不释手,谁敢背地里给他小鞋穿,首先就被家里老子给抽死。啧啧。” 夏君宁笑着点点头,眼中却一片凉意,捏着杯脚的手紧了紧,又是家世背景,又是家世背景,付一旬这样辉煌的家世背景给了他多少光环?如果没有这些,他靠着自己,又能走到哪一步? “你误会了。”夏君宁笑道:“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他在家吗?” “一般只要门前没有车子,他就不在,嘿嘿,这是我观察了几天的结果,不过,话说,”周涵忽然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最近好像有个女人住进去了,长得怎么样我倒是不清楚,他的别墅跟大家的有点距离,围墙还砌的那么高,每次出行又是坐车,再说我也不敢一直盯着人家看,要是被他发现了,后果真不敢想。” 夏君宁捏着杯子的手骤然一紧,唇瓣抿成一条直线,“那他们都出去了?” “出去有几天了吧,今年他在青市待的时间简直比他以前在京城和港城待着的时间长了好几倍,估计就是因为那个女人,难怪说女人香英雄冢,付一旬那家伙再蛇精病还不是需要女人?” 夏君宁垂下眸,有些阴郁的看着那栋房子,出去了么…… …… 夜晚,傅倾流忽然接到了章铮才的电话,他让她回去,用不容拒绝的语气,那时候付一旬正好在她身边,所以付一旬的脸无法抑制的黑了。 傅倾流看着觉得好笑,收起手机扯了扯他脸颊边上的一缕卷发,“你说我要不要回去?” “如果你要回去,我陪你。”付一旬沉着脸道。 “那不行。你要是跟我回去,会刺激到他,到时候会打乱我的计划。”傅倾流道。 章铮才之所以现在会这么放心她,除了他派了人在暗中监视她(当然这人是傅倾流自己人)之外,还因为他以为她真的经过曾经那些事已经从天才变成了平庸,没有了斗志,也找不到人帮忙,只一心的帮着那个叫水清流的画家做事,上次的抄袭事件说不定他看着报纸看到她奔波劳碌更放心了呢。 不知道章铮才又发什么疯要她回去兰市一趟,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知道付一旬跟她好上了,肯定会警惕起来,毕竟他的家世太过辉煌。他是个有能力又很多疑的人,否则她和他也不需要花费那么多时间。 付一旬一听,立刻凶狠的瞪她,“你的意思是,我们的关系不能曝光?” 傅倾流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尖,点头。 付一旬立刻往被子里一缩,背对着傅倾流,拉高被子把自己盖住,一副明显的“我不高兴了快来哄我”的模样。 “你是小孩子吗?”傅倾流失笑的看着躲在被子里的付一旬,伸手去推他,推了半天没推动,于是干脆也掀了被子钻进去。 不一会儿,大床晃动起来,被子的凸起伴随着嘻嘻哈哈的男女笑声动来晃去。 第二天去机场前。 付一旬带傅倾流去种了一棵树,一棵冷杉树苗,就在山庄门口。 “为什么是冷杉树?”傅倾流蹲在地上,带着皮手套的手跟付一旬一起拍土。 “因为我喜欢。” “……这几天干的事全都是你喜欢的。”难道不应该是挑着她喜欢的干吗?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啊! 付一旬略显得意的看傅倾流一眼,好像在炫耀他身为半宅男喜欢干的事多么有意义,比起她这家伙不是吃就是睡的典型宅女高大上多了。 傅倾流被他这一眼看的有点冒火,“下次你要是不挑着我喜欢的干,看我怎么收拾你!” 挑她喜欢的干?一整天宅在家里吃饭睡觉浪费光阴吗?付一旬嫌弃的皱皱鼻子,又继续扫了点土把冷杉树苗周围拍严实了,深邃的棕色眸子扫过她在那边跟着拍土的手,锋利细长的眼角都柔和了下来,他喜欢山喜欢雪喜欢滑冰喜欢冷杉树,因为他喜欢,所以才带着傅倾流一起。 ------题外话------ 我胡汉三……啊呸!是我黑果又回来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正文 v39 敢不敢?(月末求票!) 冷杉树种好之后就该启程了,李婶又开始大袋小袋的往傅倾流手上塞,因为她是不敢直接做主往付一旬的后车厢里塞的。 “这个这个,上次你带小少爷来的时候,我看他很喜欢吃这个……还有这个,我家老李之前去山上摘的冬枣,这个养颜美容补血,还有这个冬蜜也是好东西,我家老李山上自己养的蜂酿出来的……” 总是盛情难却。 等付一旬把两人的东西拎下楼的时候,就发现后车厢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立即瞪过去,傅倾流一脸无奈,李婶在门后笑的憨厚。 通往山外的路早就被李叔开着扫雪机去清理掉了,还撒上了盐,保证进出的车辆的路况安全。 悍马一路畅通无阻的在两边皑皑雪山之间行驶,付一旬的手脚好了之后,傅倾流就开始光明正大的偷懒了。 自己一个人裹着薄毯子蜷缩在后座躺着玩手机,付一旬时不时的看一眼后视镜,经过防滑带的时候还得放慢车速,就怕一不小心把傅倾流给从座位上颠下去。 “你就不能好好的坐着吗?”在第三次看到她跟着车子让人提心吊胆的晃了晃后,付一旬终于忍无可忍般的出声,知不知道她这样很妨碍他专注开车? “我不想。”傅倾流头都不抬一下的道。 “上帝!躺着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没关系,一会儿我就睡觉了。” 付一旬捏着方向盘,觉得憋了一口气。 傅倾流耳提面命不让付一旬跟去兰市,付一旬只好站在安检口看着傅倾流头都不回的进去,一转头就买了下一班的机票,偷偷跟了过去。 章铮才那电话来势汹汹的,那一家人又是那幅德行,付一旬怎么可能放心让傅倾流自己去?大概就是所谓的恋爱中的人爱为对方犯傻操心,哪怕明明知道傅倾流那样的聪明和性格不会让她自己吃亏,他还是不放心。 傅倾流下机后,略微惊奇的发现,章铮才竟然派了车子来接她。 傅倾流坐在后座,看着车窗外景色飞逝,很多回忆都随着回到这个城市而想起,大概是想得有些入神了,所以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很快她就到达了那栋傅家豪华的别墅前。 她一直挺好奇章铮才这个巴不得她一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兰市的人怎么会把她喊回去,当然了,会回来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跟那个人见一面,顺带的则是为了让章铮才以为他对她依旧存在掌控力。而原因,她很快就知道了。 傅家正在开派对。 傅倾流刚从车上下来,一身艳红礼服的李艳阳便笑容满面的走了过来亲热的拉着她的手,“倾流啊,你可回来了,阿姨等你好久了,手摸着可真冷,快进屋来暖暖。” 李艳阳拉着傅倾流进屋,傅倾流挣了挣手,李艳阳拉得越发的紧,笑容也越发的灿烂起来,瞥向傅倾流的眼里神情得意又充满恶意。 傅倾流眼眸微微眯了眯,干脆就让她拉着,她倒想看看这些人又在搞什么鬼。 傅家宽敞华丽的别墅大厅里灯火通明,有很多的中年妇女和年轻的男子在,傅倾流和李艳阳一进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傅倾流注意到那些人的注意力其实都在她身上,他们用一种打量评估货物的眼神看着她,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刻意却粗糙的斯文优雅。特别是那些盛装打扮几乎要把首饰都套在身上的中年女性。 暴发户。 这些人几乎都是暴发户。 暴发户是什么?指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就取得了可观的财富,但是文化水平和道德素质却没有跟上,区别于贵族和豪门,属于贬义词。这些暴发户需要经过时间一代代的将富有传承下去,从内到外渐渐脱去平民化在他们看来粗鄙又不懂规矩的行为举止和心态后,才会被真正的有底蕴的上流富豪和贵族认可,让他们摆脱掉“暴发户”这三个字加入他们。 傅家从民国时期开始就是非常富有的人家,多数几位子女都是早期远赴日本留学的一批人之一,哪怕现在的家主章铮才是个入赘的没有什么家世的女婿,也改变不了傅家是极具底蕴兰市龙头的名流贵族这个事实。 大概是因为章铮才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平日里非常忌讳跟一些暴发户走太近,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忘记他是个入赘的平民凤凰男,这个人心态扭曲,一边恨着傅家曾经的高高在上,一边却又舍不得弃了傅家的名门地位去当个姓章的暴发户。所以此时他竟然让平日里居住的屋子里进来那么多的他最忌讳走太近的暴发户,傅倾流有点怀疑他是吃错药了,还是又在打着什么扭曲变态的主意。 很显然,傅倾流更相信是后者。 她视线扫了一圈大厅,没看到章铮才和李清月,好像这个宴会是李艳阳主持的。 “来来来,倾流啊,你来认识一下,这位是丹丹药业的大少爷,听说现在已经在家里的公司里实习了,帮家里谈下了很多大单子呢,真是年轻有为……”李艳阳拉着傅倾流走到一个胖乎乎的妇女和穿着黑西装戴着眼镜的男人面前,笑眯眯的道。 那妇女脖子上手腕上都戴着粗大的金项链,男人则是竹竿一样的高瘦,此时他们打量着傅倾流,女的一脸暴发户特有的掩饰不住的“老娘家里有钱你算个毛”的高傲,男的虽然对傅倾流的脸有些花痴,却又因为觉得她不值钱而有些轻视。 傅倾流忽然有些明白李艳阳他们想干什么了,心里顿生一种荒谬可笑感,以至于她的眼眸不由得越发的冰冷了下来,那竹竿男蓦地就被傅倾流的视线给吓住了,窝囊的往后小小的退了一步。 那妇女本来也有点吓到的,可看到自己儿子也被吓到了,立刻护犊子的瞪起一双牛眼,“你干什么?懂不懂规矩?” 见傅倾流被这么一个粗俗女人说规矩,李艳阳心里得意开心的笑,面上却忙道:“哎呀,我们倾流是这样的,以后你们谁有福气娶了她再慢慢教就好了,这女人啊,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没有例外的,我们倾流当然也会好好学的……” 那妇女听李艳阳这么说,脸色好看了些,看傅倾流的眼神越发的高高在上起来,面上不屑,她心里却是得意的很,没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能到这种地方来,娶传说中的名门大小姐,虽然这位名声难听了点,但是如果她儿子娶了他,也能跟傅氏搭上一点关系吧……再不然她做牛做马了一辈子,丈夫有了钱又在外面包那些年轻的狐狸精,她有个挂着名门大小姐名号的儿媳妇来打骂泄愤一定特别爽! “慢慢教?”傅倾流慢条斯理充满不明意味的重复这三个字,转眼看向李艳阳,慵懒却又含着一股寒意的眼神,让李艳阳心下骤然颤了颤。曾经傅倾流推她下楼那件事给她留下了阴影,因此她对着傅倾流总是又怕又恨。傅倾流看着她慢悠悠的道:“李小姐这话说的有趣,你刚刚说的话,难道是在说我?” “阿姨这是在教你……” “你一个到现在都没能进我傅家大门的小三狐狸精,也敢说教我?”傅倾流有趣的看着她,目光扫过在场的那些妇女们,声音抬高,“各位不知道吧?这位李艳阳女士可不是什么正经的傅夫人,不过就是一个没名没分的小三罢了,正室死了章铮才都没让她进门,可见也就是玩玩她罢了,也就她这么死皮赖脸的待在这里,企图转正。” 傅倾流说的直白又丝毫不给面子,偏偏说的几乎都是实话,一时间原本把不屑的目光都落在傅倾流身上的妇女们都看向了李艳阳,鄙视不屑甚至是恨意都有。 这些暴发户的妻子几乎都是粗俗又不够美丽的,前半生跟着丈夫吃苦持家,后半生家里有点钱了,男人就嫌弃她们又老又丑在外面找女人,甚至有些还搞出孩子想跟她们的孩子抢家产,对于那些小三狐狸精可谓是恨之入骨。本来以为李艳阳是章铮才的妻子对她充满崇敬的人不立马转变态度才怪! “傅倾流!你……” “嗯?” 李艳阳被气得要死,刚刚还好好的心情就这么简单的被傅倾流一句话给破坏了个精光,看着傅倾流,眼里的恨意简直都快绷不住了。 十二年前她还年轻,觉得有资本,丢了一个孩子就算再恨傅倾流恨的恨不得杀了她,她也憋得住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演戏演得毫无瑕疵,可哪知傅倾流就算被章铮才以反省为名送去乡下前还凶狠的留下一句章铮才如果敢让她进门,待她回来她就让他滚出傅家一无所有的话来。章铮才当然气,可如果傅倾流死亡或者出现任何意外,傅家的一切都会捐入慈善机构,他为了钱,果真没有让她进门,她李艳阳就这么无名无分的在章铮才身边待了12年,如果不是她终于在几年前有了章柳柳,觉得有了点底气,早就沉不住气了。 这会儿看到这些人老珠黄的女人,她就恐慌了,纵然保养再好,她的脸上还是无法控制的有了皱纹,身体也不再那么紧致,她还没有名分,要是章铮才不想要她了,她就只能一无所有的滚蛋,这是李艳阳最怕的事情。可也因此,她越发的恨傅倾流,都是她阻了她嫁入豪门的脚步!这种恶毒的贱女人怎么不跟她妈一起去死?! 李艳阳被那些人的目光看得恼火,不过是一群粗鄙的女人也敢这样看她,早晚要他们好看!她笑了笑,对傅倾流道:“倾流你误会了,我只是替你爸爸办事而已,你爸爸说了,你也到了年纪了,是时候帮你择一门婚事了。你看看,这些青年才俊都是你爸爸精心挑选出来的未来大有前途的人。你爸爸还说了,你也别太挑,这年头正经的名流贵族都不可能要一个已经有了孩子的女人,好在看在他的面子上,还是有富有的能让你未来衣食无忧的好人家愿意娶你的。” 说的好像傅倾流是个送人都没人要的二手货,还得看在章铮才的份上才有人乐意要她。 傅倾流也笑了笑,“那还真是费心了,不过我的婚姻还用不着你们做主,我当叫我回来是为了给我钱花呢,既然如此,我走了。” “站住!”李艳阳发狠的呵斥出声,“今天你不要也得要!由不得你做主!你爸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在家好好呆着,你要是不挑,我们帮你挑,过两天就结婚!” 傅倾流缓缓的转过身,微微眯起眼眸,拉长的语气依旧显得那样懒散漫不经心,“由不得我?” “没错!由不得——” “砰!” 李艳阳语气阴狠令她心头爽快的话,还未说完,忽的头皮一痛,高跟鞋一歪,整个人脑袋就这么撞在了边上的桌面上,砰的一声响,吓到了在场的所有人,一双双惊惧的眼直勾勾的瞪着傅倾流。 傅倾流的手指穿过被撞的一时回不过神来的李艳阳的头发,覆着她的头皮蓦地扯紧,叫她猛地抬起头,疼得回神,她愤怒又惊惧的出声:“傅倾流!你竟敢……” 回答她的是傅倾流揪着她的发往桌面上一下下撞得砰砰响,撞得她鼻血横流,头昏脑涨的行为。 那些他们为她精心挑选出来的暴发户“未婚夫”和“未来婆婆”被吓得连呼吸都轻了。没有人想得到,也没有人见到过这样的事情!连那几个佣人都没有人敢上前来,傅倾流在他们眼里的形象一直都是任性妄为的,他们不上去阻止傅倾流惹恼了李艳阳最多就是被解雇,可要是上去,指不定下一个被打的就是他们,要知道他们才是默不作声看得最明白的人,连章铮才都不敢过硬的对待傅倾流,在宴会开始前就带着章柳柳躲在楼上不下来,李艳阳那一个无名无分的女人算个什么东西?他们就没把她当做夫人看过,倒是她的妹妹李清月…… 李艳阳被撞的鼻青脸肿呜咽的掉眼泪,傅倾流停了动作,揪着她的发贴近她的脸,依旧是云淡风轻慢条斯理的语气,“你说,我敢不敢?连章铮才都不敢跟我这么说话,要不然现在也不会没在场,也就你这个蠢货急着站出来找死。” 傅倾流恨这个女人,她知道在傅家的那一连串的悲剧中,章铮才这样的贱男才是罪魁祸首,爷爷奶奶的车祸是不是章铮才所为她还在调查,她的母亲和她那么多年所承受的困难都有他们的手笔,可她还是恨李艳阳,恨她作为一个女人不自爱,非要去当什么小三,当小三也就算了,她还非要去气死她母亲,不知足的想得到更多,甚至时到今日还不知悔改,她该死! 傅倾流的靠近让李艳阳瑟缩了一下,鼻血流了她一嘴和整个下巴,眼泪花了妆容,头发也被扯得乱七八糟,看着再也没有先前一副贵妇的雍容整洁,眼里哪还敢有什么恨意气愤得意,她现在觉得傅倾流果然是已经疯了!而疯子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贱货!放开我妈妈!”章柳柳忽然站在楼梯上大喊,胖乎乎的从楼梯上跑下来,一双被肥肉挤成十分凶狠难看的三角眼愤愤的看着傅倾流,冲过来就是朝傅倾流狠狠的踢了一脚。 可惜这小孩长得太胖,还没站稳就想踢人,还没踢到傅倾流呢,她就自己一个不稳噗通摔在了地上,地面正好有因为李艳阳的撞击而倒在地上的玻璃杯的碎片,立刻扎了她一手。 “哇啊……”章柳柳看着一手血嚎啕大哭起来。 李艳阳被傅倾流揪着发,没看到过程,听到章柳柳哭她就想起了被傅倾流害死的那个男婴,当下怕得直哆嗦,“别伤害她!别害我女儿!” “现在才知道怕了?”傅倾流不甚在意的瞥了眼章柳柳一眼,觉得她的傅谨钰简直就是小天使。 李艳阳啪啪掉着泪直点头。 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这会儿认着输,指不定过后心里多恨她呢,可傅倾流不怕,当初那个男婴死了,李艳阳都不见得敢为母则强弄死她,如今还是一样。 “告诉章铮才,傅氏既然在他手上,那他就得每个月给我几百万的零花钱让我逍遥自在,其他的不用他多管,否则我过的不爽了,你们也别想爽快。”傅倾流说罢一个用力,把李艳阳丢去跟哭闹个不停的章柳柳作伴,然后便施施然在一群人惊惧的目光下离去。 那纤细的身子走起路来跟猫一样又轻又优雅,若非亲眼所见,谁相信刚刚抓着人脑袋往桌面上撞的砰砰响的人是她? 傅倾流走出傅家大别墅,在院子里停了停,回头看了眼这栋房子,慵懒的微微耸拉着的眼眸的眼眸晦涩难辨。 正在楼上窗户后面盯着她看的李清月猛地被吓了一跳,以为傅倾流发现了她,却不料傅倾流似乎只是随意的瞥了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她转身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章铮才,下一秒李艳阳就带着章柳柳满脸泪的来哭诉了,鼻血也没有擦干净,头发乱得不成样,她眼里划过一抹嘲笑,眉宇间有着些许忧愁的走过去,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 章铮才被李艳阳吵得心烦,这会儿李艳阳形象俱毁,李清月那小家碧玉的模样往那里一站,对比之下,正常情况下跟李艳阳相比寡淡的李清月就漂亮上了不少。 “……你看看她!这么多年下来还是那么狠毒,她竟然对柳柳下手,12年前害死你的儿子,现在还想对你唯一的女儿下手,她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呜呜……” 李清月暗道她这会儿都没忘记耍心机,章铮才年纪大了,自然就急着想要孩子了,章柳柳才四岁又是个女儿,再宠他也想要个儿子,这会儿被李艳阳一提,他就想起12年前那个他已经七个月的死胎儿子了,脸色难看起来。 李清月趁机连忙一只手轻轻的拍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姐夫,只要你愿意,儿子会有的……” 只是李艳阳生不出来。 章铮才对于傅家以及傅家的人上心理扭曲有点不正常,除此之外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否则也不会牢牢把握傅氏12年,立刻就听出了她的暗示,暧昧的看了她一眼,再看哭哭啼啼一脸各种颜色的李艳阳,更烦了。 “好了!”章铮才打断她的话,“她这样证明她还是那样愚蠢嚣张,没有威胁性,你也别再乱听些乱七八糟的谣言,非要把人找回来碍眼!到现在她还能得谁的帮助?整个兰市当初那些人都跟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不下去收拾收拾你自己?柳柳的手也好好包扎一下!你也别去动她,别忘了傅倾流不能死,要不然你就不用想着当豪门夫人了,我跟着你喝西北风去!” 李艳阳满眼血丝恨恨的看着章铮才,“你为什么还不把傅氏掏空?要不是你还一直耗着,让傅氏一直存在,她怎么敢这么嚣张?!” “无知妇人,你懂什么?出去!” 李艳阳被赶了出去,她的话戳到了章铮才那变态的扭曲又化了脓的伤口,当年他为了前程哄骗了单纯的傅心,跟她生米煮成熟饭让傅倾流的爷爷奶奶不得不妥协两人的婚事,让章铮才入赘进傅家。 明明是他自己算计的一切,成为傅家的上门女婿,得到了进入傅氏集团这样全球百强的大集团工作的机会,这对这个大学生高材生多如牛毛的时代来说,一个刚刚毕业就有这样的机会简直是不可能的,他却因为类似他这样的人都会受到的白眼和暗地里的冷嘲热讽而怨恨上傅家,傅家两老稍微对他冷淡一点就觉得他们在给他脸色看,总觉得在傅家压抑怨恨抬不起头来,后面傅倾流出声,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早熟的傅倾流远了他,他又觉得傅倾流不愧是姓傅的,跟傅家人一个德行一样骄傲的瞧不起他。 他这样有野心又骄傲自尊的不正常的男人忍了那么久的结果就是,他对傅家的荣华尊贵有一种很深的执念,但又有一种想要毁灭的冲动,于是他要住着傅家的屋子,让傅氏一直存在,看,傅家的屋子还在,傅家的人却远远的躲到了北方去,傅氏集团还在,可掌权的却是他这个姓章的,如果那两个老东西知道了,一定会气得吐血吧?这让他有一种很变态的快感。 如果不是因为章铮才的这点变态快感,也不会让傅倾流有这么长的时间做准备。 傅倾流才走出这个别墅区想要呼叫计程车,一辆白色的车子就开了过来,缓缓的停在傅倾流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付一旬除了越野车之外的其他车子都是白色的,傅倾流乍一看过去,就想着里面是不是坐着付一旬。 事实证明,还真是付一旬。 傅倾流坐进车里瞪他,“我不是说了不准跟过来吗?” 付一旬默默的启动车子。 “说话。” 付一旬依旧不说话,漂亮的棕色卷发乖乖的垂在肩膀上方,面无表情直视前方的模样矜贵逼人,可偏偏这人在装沉默耍赖! 傅倾流瞪着眼看他,这一招跟谁学的? “付一旬?” “现在去哪?”付一旬淡淡的问道。 想就这么揭过去么? 傅倾流盯了他一会儿,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来越紧,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的模样,终于忍不住有些笑,“去机场,回青市。” “这就回去了?” “嗯,明天下午得去学校接傅谨钰……嗯,就是我儿子。”本来还想去见见那个人的,不过既然付一旬来了,就算了。 车厢内忽的在一瞬间陷入一种寂静之中。 傅倾流原本放松的手指微微收紧。 付一旬深吸一口气,出声打破寂静,“他叫傅谨钰?” “……嗯。” “在青市读书?” “对。” “我明天下午和你一起去接他。” ------题外话------ 咳咳,咱们……得直线走剧情了,我造你们最想看到这个了哈哈!最后一天,黑果已经备好大盆顶头上准备接票票啦!还有签到别忘记啊! 正文 v40 发现!(月初求票!) 傅倾流一怔,“不行!” “为什么?”付一旬不满的皱眉。 “我还没跟他说过你的事,你得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要不然……他脾气和我有点像,只是还不怎么会收敛,你知道的……参考一下下跟你第一次见面的骑士怎么样?”傅倾流想着去接傅谨钰的时候再跟他说说付一旬的事,如果他一时没办法接受的话,就带他回公寓去住一晚,小孩子嘛,得循环渐进。 付一旬瞬间小腿有点疼。 “那你跟我说说他平时的喜好。”觉得傅谨钰好像不是很好相处的付一旬嫌弃的蹙蹙眉。 “他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给他的他都挺喜欢的……”傅倾流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她给他什么,傅谨钰都是一副非常喜欢的模样,“不过你可以给他准备个礼物,他刚在京城那边拿到了全国中学生奥术比赛一等奖。” “还挺厉害。”付一旬夸了一句,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晚点我跟你说一件事。” ** 每周五都是省三中校门口车来车往最多的时候,廖康接到付一旬的电话,让他去接前两天刚刚去京城竞赛回来的莫书豪回去,所以廖康就来了,只是他来的有点早,距离放学时间还有几分钟,廖康干脆进去省三中看看莫书豪在班级的情况,要是能看到他的那位第一名的学霸好朋友更好了。 廖康刚刚走到一二班之间的走廊上,放学铃声就响起了,一大群小孩跟被放飞了的小鸟似的一窝蜂的从各班跑出来,嘻嘻哈哈的喧闹声骤然打破方才的安静。 廖康左右的看,忽然看到傅谨钰背着书包从一班里走出来,立刻笑眯眯的往边上走了一步,等他从身边经过的时候,恶作剧般的一把扯住他的书包上挂着的一个红色挂饰。 傅谨钰突然被拉了一把,脚步一顿,皱着眉回头,看到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笑眯眯的看着他,正要问话,就听到他笑眯眯的道:“怎么了你?这才多久没见,就把叔叔忘记了?”说罢就把傅谨钰扛起来走人,这是他经常和莫书豪玩的,“走,你爸爸叫我带你回家,家里有惊喜等你。” 傅谨钰从一开始的怔住到后面的满眼惊恐,从京城那边回来后他就提心吊胆,虽然那位付爷爷说了短时间内不会做出什么事,但是傅谨钰知道他还是要去查的!当下整个人用力的扭动挣扎,就像一条跳脱的鱼,差点从廖康肩上摔下去。 廖康被吓了一跳,连忙把人放下,“怎么……” 话还没说完,傅谨钰就从地上爬起来飞快的跑进二班。 二班内,莫书豪还在慢吞吞的收拾书包,见到傅谨钰跑进来才目露惊喜,就见他躲到他身边,慌慌张张的脱下校服外套把自己脑袋盖起来,装作趴在桌上睡觉的样子。 廖康被傅谨钰的反应搞得一怔后就追了过来,莫书豪一看到廖康,立即有些慌张的看向边上的傅谨钰,他马上就明白了什么。 “廖叔叔!”受了傅谨钰的影响,莫书豪心跳有些快起来,紧张的看着廖康,白嫩嫩的小脸上扬起有些僵硬的笑。 廖康看着莫书豪,一瞬间有种好像……好像有什么错乱了的感觉,但是又不知道哪里错乱了。 “你……”廖康走进教室,教室里的学生很少,只剩下几个值日生,他们都拿着扫把好奇的盯着廖康和莫书豪。 廖康皱着眉走近莫书豪,带着茧子的手捧着他脑袋左右看了看,然后甩了下脑袋,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于是有些生气的道:“你刚刚怎么回事?知不知道很危险?有状况怎么不开口说?” “没、没事啊呵呵……你怎么来了啊?”莫书豪紧张的时不时的看向身边。 “你爸让我来接你回去。”廖康也看向他身边那个孩子,心想这是不是就是莫书豪的那个成绩很好的好朋友,“这就是你那个好朋友吗?你总是跑人家家里去的那个?” 莫书豪点点头。 “放学了他怎么还趴桌上睡觉?是不是生病了?”廖康说着就想去掀傅谨钰头上的衣服关心一下,却不料小孩把布料压的很紧。 莫书豪连忙拉住他的手,“没事!他就是有点困,我们快走吧,他要在这里等妈妈来接的。”说罢拿起书包急急忙忙的把他往外拉,他要是再捅出什么窟窿,傅谨钰会打死他的! “等等,你的书!”廖康又把人拉回来,把他漏收的一本书塞进他的书包里,这才被莫书豪拉着出去。 莫书豪走在前面急急的拉着廖康走,廖康忽然看着他书包上挂着的绿色挂饰,皱了皱眉头,绿色的?他怎么觉得好像……应该是红色的啊?难道是最近太晚睡了状态不佳老眼昏花? 傅谨钰躲在二班里不敢出去,紧张的脸色有些发白,二班值日的同学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们两班的两个老大怎么了。 因为傅谨钰刚刚要去找班主任拿手机时被廖康误认为是莫书豪,所以傅倾流到了学校给傅谨钰的手机打电话的时候,还是处于关机状态的,傅倾流还没想好该怎么委婉让傅谨钰比较能接受的说辞,于是便下了车到学校去,想着一边走一边想。 初一初二在一号教学楼,傅倾流还没去傅谨钰的班上看过,看着各班的门牌正要往楼上走去,忽然看到教学楼另一边的走廊上走下来两道人影,很熟悉的两道人影,傅倾流先是看到廖康,刚想打招呼,却蓦地看到他牵着的那个孩子。 傅倾流在一瞬间就像被定在了原地,她微微瞪大了眼一瞬不瞬的看着莫书豪,那个孩子在笑,天真纯净张扬外放的笑,和傅谨钰哪怕特别愉悦的时候也总是带着些许腼腆和羞涩不同,然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如此相像,以至于几乎没有办法从面容辨别出来差异在哪里…… 那个孩子……是那个孩子…… 廖康和莫书豪正在说话,都没有注意到前方不远处的傅倾流,等他们看过去的时候,傅倾流已经躲进了就在楼梯边上的一个班级里。 “爸爸要跟我说什么?为什么我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猜。” “我要是猜不到,廖叔叔请我吃哈根达斯好不好?嘿嘿嘿嘿嘿……” “……” 两人从窗前走过,走到教学楼外面,朝校外走去。 傅倾流回不过神来般的紧紧的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脑子里的记忆被一根木棍翻搅,搅成一片浆糊,搅得她眼前发黑险些站不住。 廖叔叔……爸爸……她忽然想到带傅谨钰去溯雪山庄时李婶看傅谨钰的神情,她对傅谨钰的称呼,对傅谨钰的种种过分的好,小少爷……她竟然会以为那是他们对她的小孩的称呼…… 廖康……李婶……他们都是付一旬的人,所以……能让廖康来接的孩子,能让李婶称呼为小少爷的人…… 就像有什么东西沉重尖锐的压在她的肺部,以至于每一次呼吸都是那样的艰难疼痛。 这个班级里正在打扫的学生本就对这个突然跑进来他们班上的女人有些不明所以,此时见她摇摇欲坠哮喘一样喘不过气来的模样,两个学生吓得跑过去,只是还没有碰到傅倾流,傅倾流就已经跑了出去。 胃部忽然一阵剧烈的抽搐,傅倾流跑进洗手间,撑着洗手台剧烈的呕吐起来,她吐的很凶猛,胃里却没有什么东西可吐,吐出来的都是胃酸,灼痛她的咽喉却怎么也停不下来,仿佛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呕……呕……”胃部抽搐到疼痛,那些疼痛迅速的冲向四肢,然后又冲回身体内部,一直汇聚到心脏,那种撕裂般的痛,让她无法抑制的涌出泪水,就像坏掉的水龙头,怎么也停不下来。 傅倾流的状态糟糕恐怖到让外面拿着拖把想要进来冲水的初二女生们根本不敢靠近,一堆人站在门口不敢进去,几个已经快速的跑去教师办公楼找老师。 傅谨钰担心出去的时候廖康和莫书豪还没走,一直躲在教室里不敢出去,但是又担心自己还没去班主任那里拿手机傅倾流会找不到他,好在班主任最关心他了,见别的孩子手机都拿走了,就他还没来拿,就亲自找到教室去了。 他走下楼梯的时候一边给傅倾流打电话,一边警惕的注意着四周,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要紧张万分,他刚刚打通电话走到一楼,结果就看到拿着手机从女厕出来的傅倾流。 “妈妈!”傅谨钰眼睛一亮,立刻欢喜的跑过去,只是还未靠近,他看着傅倾流的脸色和神情,不由得有些害怕的停下脚步。 傅倾流的脸色很苍白,眼眶红红,眼眸好像一片灰黑揉成一团,沉得就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看不到丝毫亮光,暗藏危险。她的身子骨本就纤细,以至于她的人看起来总是有些瘦弱单薄,此时更像一缕幽魂,仿佛随时可能飘走。 傅倾流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傅谨钰向来敏感,他想到傅倾流刚刚从女厕出来,想到廖康和莫书豪刚刚离开不久……顿时吓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巴巴的跟在傅倾流的后面,眼里带着点生怕被丢弃的恐慌,但是又不敢靠太近怕惹得傅倾流厌烦。 傅倾流拉开车门进去,傅谨钰也顾不上廖康和莫书豪会不会还没走了,连忙拉开后座爬上去。 ** 狭小封闭的车厢内压抑的可怕。 傅倾流的呼吸渐渐的有些喘重,让傅谨钰越来越紧张起来,然后,他听到傅倾流问。 “学校里有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孩,你知道吗?” 傅谨钰听见傅倾流这样问,就知道她肯定看到莫书豪了,不敢说谎,眼里含着一泡泪紧张的握着双手点点头,有些哭腔的声音响起:“嗯。” “你认识他?”傅倾流的冷静的声音和不稳的呼吸形成很大的对比。 “嗯。”傅倾流的状态让傅谨钰不敢告诉傅倾流那个人就是莫书豪,也生怕傅倾流问他那个小孩叫什么名字,庆幸的是,傅倾流现在更在意的不是这个。 她压着方向盘,声音有些压抑起来,“你知道那个孩子的父亲……叫什么名字?” 傅谨钰小心翼翼的看了傅倾流一眼,扁着嘴掉了两滴泪,“……付一旬。” 莫书豪很多次都跟傅谨钰说过他爸爸的事,说他爸爸是很厉害的艺术家,说他爸爸有个大城堡,说他爸爸长得多好看……莫书豪说的再多都没办法勾起傅谨钰对于“父亲”的渴望,反而越害怕傅倾流会被抢走,毕竟他听起来是那么厉害那么优秀的男人。 ------题外话------ 默默顶盆等票票…… ps:我乃大亲妈! 正文 v41 二更 傅倾流趴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捂着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每一下呼吸都又长又重,好像野兽垂死的喘息,每一下都挣扎的那么艰难到好像在跟命运对抗,吓得傅谨钰连忙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钻过去,紧张的喊:“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妈妈!妈妈……” “……没事。”好一会儿,傅倾流坐起身,一边压抑着什么的艰难的呼吸着,一边让傅谨钰坐好,启动车子。 车速比以往快了很多,傅谨钰不由得紧张的抓着屁股下面的坐垫,他感觉到傅倾流非常的愤怒难过以及焦急,在红绿灯的时候甚至忍不住频频的按喇叭,一直到把车子快速的停在公寓楼下,她的脚步飞快的走进公寓楼,傅谨钰不得不用跑着才追的上。 简直就像在逃亡一样。 “……你想回去吗?”在电梯内,傅倾流忽的这么问傅谨钰。 傅谨钰触了电似的猛地摇头,“我要妈妈,只要妈妈!” 傅倾流看着他,忽的弯下腰将他紧紧的抱进怀里,重重的呼吸了一下…… 傅倾流牵着傅谨钰直接去敲夏君宁的门,不一会儿,夏君宁打开门,看到傅倾流他明显怔了下,眼里流露出些许惊喜,“倾流?” 傅倾流深呼吸了两下,“帮帮我。” 几分钟后,夏君宁拿着手机神色幽深的倚靠在傅倾流公寓门边,看着两母子飞快的收拾东西,“你不是说过,他可以接受傅谨钰吗?” 傅谨钰立刻警醒的瞪他一眼。 傅倾流简单的收拾了两三套换洗的衣物,对于他的问话只是用力的捏紧了手上的行李,垂下眸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神色,“走。” ** 十里画廊。 池非看着眼前看起来美艳至极,看似温婉但又透着一股风尘味的女人,“请问您找我们傅经理有什么事吗?” 她朝池非笑了笑,大家闺秀般的笑不露齿,“她不在吗?” “是的。” “那能麻烦你打个电话给她,或者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吗?” “不好意思,我们傅经理的手机前些日子丢了。” 若是其它女人恐怕会觉得池非是在故意找茬脸色难看了,却不料她好脾气的笑了笑,“那好吧,这是我的名片,请你交给傅经理。”说罢转身离去,改良过的放大的旗袍尾部漂亮的荡漾起来,曼妙性感的婀娜之态,引得画廊里的男女不由得视线追逐而去。 “……经理,你干嘛不给傅经理打个电话?难道你是故意……”小杨挪揄的看了眼池非手上拿着的名片。 “胡说八道什么?快干活去,要不要下班你?”池非佯怒道。拿着名片转身回办公室,他当然是故意的,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把傅倾流的电话号码给她?再说他先前打了一次电话,傅倾流的手机是关机的。 另一边,傅倾流去接傅谨钰后,付一旬就有些烦躁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门口传来狗吠声,付一旬出去一看,骑士和克劳德又打起来了,滚得一身猫脏兮兮的,付一旬洁癖心起,又想起自己还没买菜,把两只宠物带上车送去宠物店让人给它们洗澡后就先去了超市,结果在书店被关于继父母与继子女之间的相关书籍给吸引了注意力,看得有点忘了时间,后面才连忙买了几本书开车回家,把两只宠物都给忘在了宠物店。 五点钟,付一旬在厨房里忙着,一边做晚餐一边拿着一本书看着。这个世界上带“继”字的关系总是很难处理的,他时不时的看一眼墙壁上挂着的钟,越是觉得傅倾流和她儿子快到了,就不由得有些紧张了起来,据说这些上任留下来的孩子如果处理不好,是会成为一个家庭诞生的最大阻力的。 然而他不知道,傅倾流已经带着傅谨钰匆忙的悄无声息的在离开青市的路上。 ** 京城,因为正好在调查傅倾流,所以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的付首长,惊讶过后便拧起了眉,目光转到手上的文件上,“先这样吧,不用再查了。” 事情有点出乎他的意料,既然如此他就不方便插手了,儿女自有各自的福气,这件事那么曲折,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好了。 …… 世界那么大,这片土地如此辽阔,一个人真的想要躲起来的时候,想要找到,就好比大海捞针。 傅倾流带着傅谨钰走得匆忙,匆忙到仿佛走得悄无声息,仿佛在一瞬间,傅谨钰的退学手续办妥了,学校老师们的嘴堵住了,小区的监控录像没了,连池非和张冬梅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唯一知道傅倾流离开,并且帮她办妥了这些事的人,只有夏君宁一个。 此时已经是三个月后。 廖康推开门,走进屋内,没有开暖气的室内依旧干净的纤尘不染,地板反着光,给人的感觉比屋外还要冷。 骑士和克劳德经过一开始几天的打斗后,大概受到了饲主情绪的影响,终于消停了下来,一大一小缩在同样一大一小的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外面小心翼翼的看着情况。 廖康看了眼沙发,叹了一口气,先给一猫一狗喂了食,然后走到沙发那边。 付一旬坐在沙发上,他那么精致完美矜贵,以至于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就像一个沉默静思着的古老贵族,就像一幅价值连城的油画。只是这安静却莫名的让人感到心疼。 这三个月来,每每看到付一旬这个样子,廖康对傅倾流就厌恶上一分,付一旬是大名鼎鼎的大艺术家,是受人崇拜敬爱的大人物,是坐在艺术殿堂王座上的王者,可是傅倾流却将他玩弄在鼓掌之间!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在这三个月以前,廖康绝对想象不到付一旬求人的画面是怎么样的,他也绝对想不到向来洁癖严重守礼克制的付一旬会有抽烟酗酒的一天,刚开始那几天是他是疯狂的,疯狂找寻,疯狂的怀疑傅倾流是不是又被人绑走了,九寨?白慕琳?还是京城里的某些讨厌的家伙?他几乎在短短几天内因为这些把那些人得罪了个遍,直到后面夏君宁终于烦不胜烦的告诉他,是傅倾流自己离开的后,整个人就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 没有人舍得让他这样难过的,没有人,除了傅倾流那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也许他也有错,他当初就该阻止傅倾流搬进来跟付一旬住,如果没有那一段时间让两人感情突飞猛进,也许今天付一旬就不会这样。毕竟没有甜蜜的回忆,就不会有回忆起来那些甜蜜产生的痛苦。 廖康轻手轻脚的去想要拍拍他的肩膀,下一秒猛地就被握住了手腕,那双棕色的眼眸都还没有聚焦,沙哑的声音便已经出来了,“找到了?” “还没有收到消息,你先吃点东西吧?” 付一旬放开廖康的手,整个人一瞬间失去了全部力气般疲倦起来,仰靠在椅背上,抬起一条胳膊压在额头上,仿佛连再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廖康觉得这种时候,别人无论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是苍白无力的,又忍不住想要不要给墨谦人打个电话,也许身为心理学家兼付一旬好友的他能帮帮忙呢?就在此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付一旬快速的接了起来。 “先生,夏君宁行动了!”那边的人出声道。 付一旬猛然站起身,大步的往外走。 “先生!”廖康怔了下,连忙追上去。 夏君宁一直不告诉付一旬傅倾流的去向,他说的那些什么傅倾流是自己离开的,她不爱他了的话,付一旬也一个字都不会相信,所以付一旬只好让人盯着他,他总会有去找傅倾流的一天的,而等了三个月,夏君宁终于行动了。 夏君宁看了眼后面那辆不远不近的缀在后面跟了他一路的车子,向来温润的面上微微阴沉,他戴在耳机上的蓝牙里传出声音。 “……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不管他们有什么矛盾,都应该让他们自己解决,轮不到你来动手脚,否则我会告诉倾流你的事,你觉得倾流知道后,她会让你继续呆在她身边?不,不会的,她是很聪敏也很心狠的女人,她很明白蛇与农夫的故事……”梨安辛的声音冰冷严肃,甚至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夏君宁的眸子更冷了些,握着方向盘的手紧得几乎要让方向盘发出痛苦的咯吱声响。他讽刺道:“你确定你能联系得上她?” “你不信可以试试看。” 夏君宁终究是不敢试的,因为他很明白,他赌不起的。 “你就这么想让付一旬跟倾流在一起?你怎么能确定他能给她幸福?你怎么能确定倾流非他不可?”夏君宁不明白,梨安辛很显然也喜欢着傅倾流,但是他却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跟别人在一起,甚至还那么极力的撮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来,“我不能确定。但是我至始至终都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倾流喜欢付一旬,付一旬让她觉得开心。对我来说,只需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梨安辛不明白傅倾流和付一旬为什么会突然闹出这种情况,明明先前她是那样愉悦,和普通的陷入了爱河的24岁姑娘没两样,他想,喜欢一个人不可能说断就断的,就像他。 傅倾流这么突然的失踪,一定是因为某些误会或者有第三者暗中插足。他希望傅倾流和付一旬能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就算最后会得出更糟糕的结果,但是至少他们能彻底死心不是吗? 怀揣着过去的美好记忆生活在清冷寂寞里,多可怜啊。 ------题外话------ 二更,有票否?趟地…… 正文 v42 当年! 夏君宁怔了怔,眼瞳倒映着前方的路灯,忽然有些失了神,但是他很快清醒过来,眼角泛出些苦涩,直到下一秒被阴霾覆盖。他道:“我会如你所愿带他去找倾流,但是请你从此闭上你的嘴,我们都不想伤害她。” “呵呵。”充满讽刺味道的笑声传了过来,“放心吧,我比你更不想伤害她。” 电话挂断。 夏君宁把蓝牙扯下来丢到副驾驶座上。 ** 这一趟马不停蹄,从机场再到南方的g市,花了短短四个多小时。 南方的g市是有名的温暖城市,哪怕是大冬天也很难有冷到水面结霜的地步,它是如此的温暖,和北方早早就已经被白雪覆盖的冰天雪地的青市,天差地别一般的暖。 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喧嚣而充满*纷扰。 傅倾流和傅谨钰就在这样一个繁华又冰冷的城市里,住在一间位于众多居民楼里其中一栋的一间公寓里,和付一旬一样,度过了一个冰冷安静的春节。 傅谨钰穿着棉拖鞋轻手轻脚的从房间里出来,半开放式的阳台的灯没开,却被这个城市的繁华照亮,隐约的能看到一个纤细的人影正那里。 傅倾流躺在阳台里的贵妃椅上,整个人用毛毯卷成一个茧,双目无神的看着漆黑无光的夜空,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 ——“傅小姐,请问你孩子的父亲是谁?是你在乡下的的某个同学吗?” “傅小姐,傅家是百年名门,你爷爷奶奶母亲过世后,就做出这种有辱门风的事觉得愧疚吗?” “傅小姐,请问你跟多少人有染……” “傅小姐……” 相机不停的闪,几乎要闪花她的眼,记者们堵在前方推推搡搡,她双目无神,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摔倒在地,没有人过来扶她,记者们疯狂的捕捉着这狼狈的一幕。 正是冬天,地面冰冷的可怕,她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羊毛衫和牛仔裤,寒意从水泥地面钻进她的膝盖,一直爬到她的心脏…… …… “真是不要脸,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种事,这种人为什么跑到我们村子来?” “就是,我真怕我女儿被她教坏!” “我也得看好我儿子,省得被这种小狐狸精给勾走魂……” “快走快走……” 尖锐的充满恶意的议论声毫不遮掩的从屋外传来,端着碗的一群妇女最喜欢的就是站在她的住房门口一遍又一遍的说着这件事。 她抱着膝盖坐在房间里,身周是几乎能把她盖起来的书,她废寝忘食的看着,只要这样,她才能听不到那些声音—— …… 傅谨钰走到推拉窗后面,他能看到母亲的侧脸,精致漂亮,却很明显比三个月前瘦了很多。本就是骨架纤细的人,这会儿看着更像风一吹就能把人吹走。 如果只是看外表,大概没有人能想到,那么薄的一层肉能在一瞬间爆发出多少力量,那么细的骨头,又藏着多么惊人的倔强。 傅倾流不是一个会轻易弯腰的人,她的骄傲在那些年的磋磨下没有消失,反而沉淀到了骨子里,形成一种散不去的执念。 她却在这三个月里,有一半的时间是蜷缩着身子的,即使在睡觉的时候,都是蜷缩着身体,仿佛想要把自己缩成一团,像个毫无安全感的孩子。 傅谨钰觉得有点害怕,自从那天他们急急忙忙的从青市来到这里之后,傅倾流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她一日三餐都有按时吃,身体却以一种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的消瘦下去;她依旧会对他露出懒洋洋的笑,依旧会跟他说话,教他功课,可只要一没有人跟她讲话,她就开始发呆,很多时候是盯着他在发呆,似乎透过他在看着某个人,眼里的情绪复杂的他无法看懂。 她开始失眠,有时候是整夜画画,有时候是在阳台外盯着夜空发呆,让人怀疑某一天她是否就会飞到天上去,消失在人世间,傅谨钰甚至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好像这样会把她吓到。 三个月来,傅倾流没有离开过这个公寓一步,日常生活和一日三餐都有手艺很好又靠得住的阿姨来打理,她什么都不用做。傅谨钰也没有去上学,完全是傅谨钰在自学,偶尔一些比较难的网上查不到答案的,傅倾流才会亲自教他。 傅谨钰一开始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一天到晚的跟傅倾流在一起,虽然骑士不知道哪里去了,虽然张冬梅还在青市。只是时间一长,他发现傅倾流的这些不对劲之后,就担心害怕起来了。 他在想,妈妈是不是在想爸爸?她是不是想回到爸爸身边?那她为什么不回呢?傅谨钰不希望傅倾流回去那个所谓的父亲身边,他讨厌有人跟他抢傅倾流,但是他又希望傅倾流能开心,于是他也陷入了纠结之中。 “叮咚叮咚……”门铃忽的响了起来,吓了傅谨钰一大跳。 傅倾流失神的厉害,没有听到门铃声,傅谨钰跑过去,搬着椅子踩上去看了看猫眼,发现来人是很讨厌但是是熟人的夏叔叔,冲着傅倾流喊道:“妈妈!妈妈,夏叔叔来了!” 傅倾流这才迟缓的回过神,伸手摸了一把脸,干干的,不见一丝水痕。起身慢悠悠的走过去,看了眼猫眼,打开门。 “倾流。”夏君宁对她露出温润和煦的笑。 “怎么这么晚过来?也没先打个电话过来,怎么了吗?”傅倾流奇怪的问道,傅谨钰在她身后护食似的紧紧盯着夏君宁。 夏君宁看到傅倾流的时候大概被她突然瘦了那么多惊了下,却很快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是这样,我有……” 她的眼眸忽然穿过他的手臂,直愣愣的落到前方,眼眸镜子一般,渐渐的倒映出那抹身影。 先是一只脚,一条腿,然后整个人,还有那张精致到锋利的面容,他面无表情的站在电梯前看着她,深邃的棕色眼眸里的情感又复杂又多的几乎要满出来…… 傅倾流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他,直到廖康也急匆匆的从电梯里跑出看到她,她才在一瞬间猛然想到了什么,蓦地侧身一把把她身后的傅谨钰推进屋里,迅速的把门关上。她宁愿这些事都发生在外面被邻居围观,也不愿意傅谨钰被他们发现。 被推的险些绊到玄关摔跤的傅谨钰呆了下,猛然转身想要开门再出去,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于是他只好拉过椅子爬上去从猫眼往外看。 敞亮的走廊里安静的有些诡异。 傅倾流背对着几人面向公寓门,垂着头,她几乎能看到淡黄色的瓷砖地板倒映出来的自己那苍白的模样。握着门把的手紧紧的,紧到手掌惨白无血色,不知道是害怕傅谨钰不听话的开门出来,还是因为其他。 后面传来脚步声,一声一声,明明又缓又轻,却像鼓点落在她心口,一抽一抽的疼,那些在三个月被她压得死死的不敢有丝毫松懈让它漂浮上来的回忆,一股脑的涌现出来,就像走马灯一样快速猛烈却又清晰到让她身体忽冷忽热,各种压抑的情绪,愤怒、怨恨、美好、爱恋……所有所有,都汇聚在一起让她头疼欲裂呼吸困难。 付一旬走到她身后,心脏那空了的一块终于又被填满,他以为他会愤怒的质问她为什么不说一声突然跑到这里来让他找那么久,却不料在这一刻,他只想将失而复得的人紧紧抱进怀里,问她为什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怎么会瘦成这样。 “倾流,”他轻轻出声,悦耳的声音压得很低,骄傲的付一旬,只有在面对易碎的历史文物的时候,他才会这样小心翼翼。他极力的忽略掉忽然间产生的慌乱,艺术品般的手朝她的肩膀伸去,“你又没有好好吃饭?不是说过不准你……” “啪!”他的指尖才触到傅倾流的肩膀,下一瞬猛地被撞开,纤细的手腕撞开同样能轻易摸到骨头的手腕,撞击声不大,却一瞬间叫整个走廊氛围压抑紧迫了起来。 这点撞击产生的痛,仿佛让骨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所以才会疼成这样。 傅倾流用力的深呼吸,缓缓的抬头面对付一旬,神色像以往那样的慵懒散漫,苍白的唇瓣却紧抿着,透着一股绝情冷酷。 “你怎么在这里?”傅倾流平静的问道,声音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 付一旬收回僵硬冰冷的手,看着傅倾流微微抿了抿唇,“我来带你回去。” “回去?”傅倾流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眼里都是讽刺,“付先生,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青市从来不是我的家?你让我跟你回去?凭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那些担忧恐慌在这一刻骤然转为火气,付一旬一把握住傅倾流的胳膊皱眉质问道,“有什么问题不能好好说?” “付先生!”夏君宁连忙出声。 “滚开!”付一旬凶狠的瞪了夏君宁一眼,拉着傅倾流往电梯走去,“有什么问题我们找个地方说!” “不用了!”傅倾流用力挣脱付一旬的手,某些情绪也随着她的这一动作从她心口挣脱而出,她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冰冷冷的看着他,充满不耐,“非要我说清楚是吗?那我就告诉你,我发现我根本不喜欢你,跟你一起没几天就腻了,因为你先前帮我很多,所以我不好意思开口跟你提分手才悄无声息的离开,我以为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没想到你竟然还跑到这里来了。”她的语气充满讽刺,好像他干了一件多么滑天下之大稽的事。 走廊静的可怕。 空气冰冷而压抑。 廖康气得几乎要立刻跳起来。 付一旬怔怔的看着傅倾流。 傅倾流深呼吸了一口,转身,“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之前我们不是也说好了,那只是一场对自己内心的试探,而现在,我已经有答案了。” “你的答案就是这个?” “没错。” 付一旬扯住她的胳膊,语气也有些冷了下来,“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是不是太小看我的智商了?你喜欢我,傅倾流,别否认,你很喜欢我!” 傅倾流忽然受了刺激般的瞳孔猛地缩小,骤然转身挥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 巴掌声清脆逼人的响起。 漂亮的棕色卷发好几缕有些凌乱的贴着他的脸颊,侧脸上一阵麻麻的疼,完全可以想到傅倾流用了多大的力。付一旬深邃的眼眸里满是震惊的看着傅倾流。 “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滚!”傅倾流歇斯底里的冲他吼,眼里满是愤怒和恨意,是的,她喜欢他,很喜欢,所以她越是喜欢这个人,对他的恨意就越深!对自己的愤怒也更多,她竟然会喜欢上他! “倾流!”夏君宁快步上前,挤开付一旬把全身都在颤的傅倾流搂进怀里。他看向付一旬,严肃道:“付先生,请你离开吧,你这样贸然跑来打搅我们的生活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困扰,以后倾流由我来照顾,我不会让她受一丝苦难的,请吧。” 付一旬缓缓的放下手,声音森冷压抑,“你们的生活?” “没错,我会照顾倾流,一辈子都不会让她吃苦受难。”夏君宁有些用力的将傅倾流压在怀里,与温润的嗓音不同的是,他的眸很冷,充满了警告。 夏君宁话里所表达出来的意思让付一旬忽的眼前黑了黑,身子摇晃了下,廖康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却在下一秒被付一旬推了开,他的目光落在乖顺的躲在夏君宁怀里的傅倾流,“傅倾流?” 傅倾流捏着拳,没有动。 她的沉默让他缓缓的后退了几步,有什么明亮璀璨的东西在一瞬间变得黯淡微弱,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在表明,这三个月来他的疯狂找寻都成了最大的笑话,那些回忆和傅倾流方才所说的话还有眼前的场景都让他的心犹如刀割,有生之年,他唯一一次为了这么一个女人放下骄傲,却被伤的鲜血淋漓。 也许他们说的是对的,在爱情里,先放下骄傲的那一个,就是输家。而他,输的一败涂地。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付一旬也要保留着最后的那点骄傲。 廖康愤怒的看着傅倾流,“你完全不知道他找你找得多疯狂,他那么骄傲优秀的一个人,这么赤诚的把真心交给你,你把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这是不是让你很有成就感?等着吧,你会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后悔的!”说罢快速的追上去。 脚步声飞快的走远,很快又静了下来。空气中压抑冰冷的粒子却并没有消失。 傅倾流推开夏君宁,转身就要走进屋内。 “倾流。”夏君宁拉住傅倾流的手,手心因为紧张而有些潮湿,语气有些忐忑有些期待和祈求,“以后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傅倾流垂着头背对着他,好一会儿缓缓抽回手,声音低低的让人听得有些不真切,“你不是一直都在照顾我吗?从五年前到现在,你一直在帮我,我需要什么,你就为我送来什么,你总想让我生活的更好,我们成为了朋友,我终究是真心把你当成了朋友……” “倾流,我不想……” “这样你还不觉得满足吗?”傅倾流低低的呓语般的声音飘了过来。 夏君宁骤然怔住。 傅倾流缓缓的转过身,她的眼眸漆黑无光,倒映不出任何的东西,“夏君宁……不,不对,或者说,李君宁。” 夏君宁如遭雷击般全身僵硬的怔怔的看着傅倾流。 “五年前你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不求回报的帮了我很多,不管是我的成名还是十里画廊都离不开你的帮助,我对你还是有一点感激的……哪怕你是李艳阳那个害死我妈的女人的亲弟弟,哪怕你从小到大吃穿用度用的都是你姐姐从我家偷出来的东西,甚至于你的公司的创业基金都有一部分是我傅家的钱。你李艳阳对你就像对儿子一样的好,什么好东西都往你身上搬,而那些东西,全都是我傅家的……”傅倾流平静的说着,平静到好像只是在叙述一件别人家的小事。 “你是有良知的人,所以因此而对我感到歉疚。可是你毕竟还是偏向李艳阳的,因为那个姐姐纵使再贱再讨人厌,她对你却是真心实意的。所以,无法怪罪李艳阳的你,无法让你姐姐把东西还给我却又受到良心谴责的你,每为我做一件事,就会觉得心里的歉疚变得少一些,就会安心一些,而几年时间下来,你觉得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开始有其它想法了,是吗?可是你真的以为,我会跟一个害死我母亲又企图逼疯我的女人的血缘亲人在一起?”傅倾流额头有青筋浮现,爬上血丝的眼球一动不动的看着夏君宁。 夏君宁脸色煞白的看着傅倾流,“你……都知道了……” “本来不知道的,后来知道了,你知道当我以为我拥有了一个好朋友的时候,却发现这种真相时的心情吗?”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像陷入了某一种几近癫狂的状态之中,“我还知道章柳柳的生日邀请函是你丢的,抄袭事件闹出来后你并没有尽力的帮我,画廊里的监控也是你破坏掉的,恐怕我会莫名其妙被章铮才叫回去跟那些暴发户相亲也是因为你跟李艳阳说了什么吧?你希望我去求他们帮忙,去主动示好原谅李艳阳和章铮才,一直希望我跟他们和好。可惜,从来没有好过,谈何和好不和好?” 傅倾流侧身一手按下门把,看着夏君宁,情绪压抑,“真是可惜,如果你像以前那样单纯的只是想对我好补偿我,我们还会是好朋友。你让它变质了,而我不接受这种变质的感情。” 房门打开关上。 走廊里的声控感应灯一直亮着,不带丝毫温度。 夏君宁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他一直怔怔的站在公寓门口,声控感应灯暗下一次又被些许的声响点亮,如此循环着不知道多久,他才缓缓的转身离开,浓厚的阴影遮挡住他的半张脸,叫人无法看清。 屋内很暗,傅倾流摸着黑一步步的走进她的卧室内,门轻轻的关上,背脊一直都僵硬挺直着的她忽然全身被抽走了力气般的靠着门滑落在地,先是压抑的喘息声,一下一下,仿佛要死了一般,然后是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哭泣声。 这个城市繁华却又冷漠的霓虹灯光将夜点亮,些许悄然的爬入她的窗户,带着尘世喧嚣,比清冷的月光还要孤寂冰冷。 傅谨钰站在傅倾流房间门口,听着从里面传出来的隐隐哭声,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面渐渐阴郁又坚定起来,转身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间。 他从自己的手机里翻出了付首长的电话,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几个莫书豪的未接电话,他跟莫书豪一直都有联系,一直在悄悄安抚他,因为他怕自己和傅倾流的突然消失会叫他把他们的事说给付一旬听。 傅谨钰刚要拨出去电话又忽然愣住了,仿佛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否定了自己先前才决定的事情,他本来想叫付首长把他儿子弄走的,因为他害妈妈哭了,可是妈妈哭了,因为跟他分开才会哭的……所以到底是要把付一旬赶走还是叫回来?可是妈妈又让他滚,可是妈妈又哭了…… 哎呀,绕的头都晕了! …… 阿姨照常一日三餐的过来公寓给他们做饭,只是大概察觉到了氛围不佳,也不敢多说话,干完活就离开了。 傅倾流和傅谨钰坐在一起吃饭,傅谨钰频频给她夹菜,从肉到蔬菜,生怕傅倾流少吃一点,她已经瘦的够厉害了。 “你吃吧。”傅倾流也夹了一筷子菜给他,慢悠悠说道,她神色平静,除了眼睛有些肿之外仿佛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发生,连碗里的饭也一口不少的吃了精光。 吃完后,傅倾流对傅谨钰道:“很久没出门了,一会儿我们出去找找房子。” “要搬家吗?妈妈?” “嗯。” 这房子是夏君宁的,她既然已经跟他说开了,以双方的立场,恐怕再见面也是或形同陌路或敌对,以前她假装不知道他的身份任由他打着朋友的旗号来对她好,陪他玩着“好朋友”的游戏,是因为那是他想要减轻良心对自己的谴责,而她也乐得看李艳阳那个贱人的宝贝弟弟为自己忙活,那是他们一家欠她的,甚至于就算付出再多,也还不清。 她是狠心的女人,五年的时间,或许夏君宁也曾让她感动欢喜过,或许她也忍不住对他有了产生了友谊,但是他的姐姐,他的那些家人永远都横陈在他们之间,永远无法跨越,所以当他开始不再满足单纯的补偿她,而是对她起了别的心思之后,哪怕他实际上好像还没有做出实际伤害到她的事,她也再无法跟他继续下去了,哪怕是这房子住着,她也觉得住着不舒服。 付一旬同样是个很骄傲的人,所以经过昨天过后,他显然不可能再出现在她面前,他也显然没有见到傅谨钰,所以傅倾流把先前因为怕被付一旬找到而关机掉的手机重新打开,一堆的未接电话未读短信几乎挤爆整个手机。 很大一部分来电,是付一旬和池非的,傅倾流看着那个名字,一时又有些失了神,穿戴好准备跟妈妈出门的傅谨钰走过来,傅倾流侧开脸,拨出了池非的电话。 傅谨钰站住脚步,他觉得刚刚好像看到妈妈…… 电话几乎一拨出去就被接了起来,池非先是着急的问候了几句,然后就出离愤怒的骂她:“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消失就消失!难道连打一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吗?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还有simon先生,你真应该看看他那样的人当时是什么状况,简直就跟疯了一样!你……” 傅倾流垂着眸默默的听着,放在大腿上的手握得很紧,指甲深深的陷入了掌心之中,直到池非终于骂完解气了,她才道:“只是有点急事,画廊先交给你了,另外帮我统计一下自从我去了古席勒艺术展后,我的画卖出所得……” “哦,好,这个没问题,不过你算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欠了付一旬的总要还给他,虽然古席勒艺术展期间他给她的帮助可以说是无价的,但是名声已经造就,她也没办法,至少能把所赚取的利益还给他。 “那你什么时候回青市?” “到时候再说,没事就先挂了……” “等等,有位女士一直在找你,看情况好像跟你很熟,一直来拜托我如果跟你联系上,一定要告诉你这件事,并且让你回电给她。” “哦?” “嗯,她说她叫柳贞。” 傅倾流握着手机的手骤然一紧。 …… 咖啡厅内悠扬的钢琴声让人心情忍不住放松愉悦。 她穿着改良过的旗袍,画着精致的妆容,坐在角落里轻轻闭着眼听曲子,看起来温婉但是又有些风尘味,有点像民国时期的多才多艺的花魁,这样的反差让很多男人忍不住频频侧目,用一种想要探究她到底是温婉矜持的大家闺秀,还是千人骑的荡妇。 不多时,他们的注意力又被另一个人吸引走了,视线的移开让闭着眼听曲的女人缓缓的睁开眼,看向那个吸引人注目的人。 如果说柳贞的美有一半是精致的妆容和衣着打造出来,那么傅倾流的美便是不需粉黛的浑然天成,柳贞的气质是温婉和风尘,那么傅倾流便是慵懒和霸道。柳贞的美和气质是让男人意淫的,傅倾流则是连女人都会吸引的慵懒高贵,哪怕她完全没有柳贞的那种精心装扮。 傅倾流从小就高她一筹,很高很高的一筹,哪怕到如今,也依旧如此。 柳贞看着傅倾流朝她走来,眸色微深,她站起身,露出激动万分的神情,几步迎了上去,“倾流!我终于见到你了!你还好吗?” 傅倾流看都不看她一眼,躲开她的碰触径直走到她对面坐下,跟侍者要一杯经典咖啡,就这么无骨般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慵懒却仿佛轻轻一瞥就能看清对方真面目的眼眸打量着她,一寸寸的,仿佛要连她的皮骨都看穿。 柳贞虽然一开始怔了下,却很快露出了无奈又怀念的神情,让人一眼就知道那个叫倾流的女人脾气一直都是这么不好。 “你来的倒是早,昨天才给你地址,你今天就飞过来了。” “嗯!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坐飞机我都嫌慢呢!”柳贞激动高兴的说罢,忽然想起了什么,难过忧郁的看着她,“当初我只顾着自己的方便,却没有想到竟然让你发生那些事,我真的很抱歉,请你原谅我,我会补偿你的,让我补偿你,好吗?” 傅倾流看着她,勾了勾唇,“你要怎么补偿我?” “我这些年也做了一些事,赚了一点钱,我知道你现在在画廊打工,我打听过画廊经理的工资,我知道你能拿提成,但是肯定还是不够多的,毕竟你以前一个月的零花钱都有……”她急急忙忙的说着,急切的想要作出补偿,却又猛然反应过来什么,抱歉难过的看着她,“对不起……” “继续说。”傅倾流抿了一口咖啡道。 “倾流,我会把我积攒下来的那些钱都给你,还有我买的一套房子,虽然是在乡下,但是那里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很适合让你远离纷争,好吗?”柳贞诚恳的道,伸出手想要握住傅倾流的手,被傅倾流嫌弃的拍开。 “光说有什么用?真的要补偿我,现在就转账吧。”傅倾流说着从钱夹里拿出银行卡丢到她面前,不容拒绝。 柳贞怔了怔,在傅倾流不耐烦的眼神下露出欣喜的笑容,“哎!” 她拿出手机看着傅倾流银行卡的账号,很快就转了一笔钱过去,傅倾流看着手机短信上显示的金额,“看来你过得不错。” 柳贞又对她露出抱歉难过的神情,“对不起……不过,倾流你不要担心,以前那些灾难很快就会离你而去了,我会把那个孩子带走,麻烦了你这么多年,我真的过意不去。” “哪个孩子?”傅倾流奇怪的问。 柳贞一怔,“就是你身边那个,我儿子啊!” “你是说傅谨钰?”傅倾流挑挑眉梢。 “对!” “呵呵,你在开玩笑吗?傅谨钰是我儿子,全中国都知道,你要不要看看当年那些dna鉴定报告书?”傅倾流嘲弄的看着她。 柳贞一时接不上话似的的瞪着傅倾流,好半天才难过的看着她,“倾流,别这样,我知道我当初不该没经过脑子就做出那种事,但是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最好的朋友?”傅倾流冷笑,“那就更不得了了,你知道什么叫‘朋友’,什么叫‘最好的朋友’吗?最好的朋友可不会声泪俱下的求我帮你养孩子后,转身去帮我的父亲继母出谋划策,让他们利用那个孩子企图逼疯我好抢走我傅家的公司。幸好你当初只是一个跟在我屁股后面的势利鬼可怜虫,要不然我说不定真的因为被好友背叛算计等好几重打几下逼疯了呢。” 柳贞似乎没想到傅倾流竟然全知道了,一瞬间慌了慌,还在试图挣扎,“倾流,你……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 傅倾流只是满眼讽刺的看着她。 柳贞说不下去了,脑子里各种回忆疯狂涌起,傅倾流的高高在上,自己的低入尘埃!然而她看到傅倾流那简单普通的打扮,忽然平静了下来,脸上的慌乱消失无踪,之前的担忧抱歉难过也全都像面具一样脱落,她温婉优雅的笑看着傅倾流。 “你变了很多。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倒是和以前一样让人倒胃口,只是功力见长了,让人更倒胃口了。”傅倾流交叠着双腿,淡淡的道。 柳贞笑容僵了僵,却很快不甘心就这么落败的掩着唇轻轻的笑了笑,“是啊,人都要成长的嘛,好在我当时虽然功力不够,但是还是成功把你算计了。” 柳贞以为傅倾流会生气,却不料她只是懒懒的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柳贞搅着咖啡的动作一顿,微笑着收回手,矜持温婉的置于膝上,“那么,时隔那么多年,我想我们都没有跟对方寒暄的心思,就开门见山的说吧。我要要回我的孩子。”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是你的孩子?” “你又何必这样呢?”柳贞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妹妹一样看着傅倾流。 “瞧你说的什么话。我辛辛苦苦养了我儿子十年,全世界都知道那是我生的,你却冒出来说是你的儿子?如果他是你儿子,那么早些年那些dna鉴定是怎么回事?难道弄错了?可是为什么会弄错呢?每个人的dna都是不同的啊,难道有人故意陷害我?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我们得上法庭,请法律来给我个说法了。” 柳贞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终于撕开了那泰然自若的面具,“傅倾流!那是我儿子!” “可笑。”傅倾流神色平静的嘲笑了一句。 “傅倾流,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竟然不打算把孩子还给我?!你刚刚还收了我的钱!” 傅倾流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不是你给我的补偿?至于什么补偿,我记性不太好不记得了。另外,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一下,我承认你很有心机,但是偏偏你智商不够,十年前你的那场算计,可是也把你自己困住了。你要是坚持傅谨钰是你儿子,那么我得报警调查一下,十年前所有人都逼我承认那是我不知廉耻才14岁就跟别人鬼混生下来的孩子的那件事了,那可是大事啊,一个未成年人竟然被这样严重的逼迫或误解。真糟糕,那可牵连到很多富豪家族的,其中就有一个章铮才和李艳阳,”傅倾流缓缓的弯下腰,凑近柳贞,漂亮的手指轻轻的滑过她的脸颊,然后猛然用力的掐住她的下巴,压低的嗓音透着一股阴狠,“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让你有命等到把傅谨钰从我身边抢走的那一天?” 柳贞脸色霎时苍白如纸。 傅倾流像在看一坨垃圾一样的看着她,“所以你最好也别想着利用傅谨钰嫁入豪门当少奶奶了,就算你把傅谨钰的事闹到男方那边去,最终的结果最坏不过人家带走孩子,而你,依旧是他们不要的垃圾,并且还要悲哀的在牢里度过余生,甚至可能连命都没有。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罢傅倾流用力扔开她的下巴,转身离开咖啡店。 傅倾流钻进自己的车内,平静的面具在一瞬间土崩瓦解,她死死的捏着方向盘,指甲仿佛都几乎要从肉里崩出来,抑制不住的情绪重重的压着她的心房,以至于她满是愤怒怨恨的眼眸不由得湿润起来。 看吧,就是那个女人……就是那样的一个女人,她一切灾难的源头,愚蠢、贪婪、恶毒、阴险、粗鄙!这样一个女人!这样一个女人……竟然生下了付一旬的孩子!她怎么能不恨!怎么能! ------题外话------ 说了是直线球o(╯□╰)o表示黑果看文最烦的就是一连串的误会一连串的贱渣一连串大大小小的算计了,跟很多的现代文相比之下,咱们这篇文简直就是小清新好么魂淡们! 默默蹲在角落里等票…… ps:今天咱有个重要通知会发出来,小妖精记得关注一下! 正文 v43 那些真相! 十年前。 屋外雷鸣电闪,狂风抽打着树叶,没一会儿,豆大的雨滴便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着,吵闹的让迷迷糊糊的傅倾流悠悠转醒。 傅倾流看了看屋外,把掉在地毯上的书捡起来,轻轻的打了个哈欠,看看时钟,她竟然在沙发上从晚餐时间睡到这会儿,肚子咕噜咕噜叫着,着实饿得很。 她走进洗手间洗了把脸,看着自己微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稚嫩的脸上哪还有两年前那十二岁少女的明媚和意气风发,那时候她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天之娇女,如今她是被放逐在乡下两年之久的有娘生没娘养的坏女孩。 扯了扯嘴角,镜子里少女精致的面容上勾起了懒洋洋没有多少精神却十分漂亮的笑容,傅倾流转身准备泡一包方便面吃,继母说给她请了保姆,可那保姆两年里到别墅里来给她做饭洗衣服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铃铃铃!” “砰砰砰!” 铁门那边传来被又按门铃又拍门的声音,傅倾流刚刚把水放下去烧,泡面都来不及打开便被这急促的敲门声给惊得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冷风夹着雨一下子扑面而来,傅倾流把门又关上些,眯着眼透过门缝看过去,视线越过院子里的小喷泉,看到一个穿着白裙被雨狼狈的打得湿透的少女身影。 傅倾流很快认出了那是谁,眼眸微微眯起,抓过门后的雨伞打开慢慢的走了下去。 “倾流!倾流!”外面的少女声音颤抖,什么也说不出,只能隔着铁门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傅倾流没有立即打开铁门,而是站在铁门内看着她,扫过她怀里抱着的两团东西,“你过来干什么?手上抱着什么?” “拜托你!倾流你让我进去再说吧,这是我孩子,他们生病了!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倾流!你先让我进去吧!”柳贞喊着就跪了下去。 傅倾流眼睛一瞟,见果然是两个婴儿,她虽然觉得怪异,可柳贞却是一副跪在那里不走了的模样,不得不开门让她进来。 “倾流!倾流!帮帮我!你一定要帮我!”柳贞一进屋内,立刻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什么?”傅倾流往边上走了两步躲开她的跪拜。 柳贞咬了咬唇,“这是……我的孩子,双胞胎……” “然后?”傅倾流对此并不感到特别惊讶,柳贞平日里作风就有问题,17岁就生下孩子并不值得多意外,该让她意外的是,她对这个曾经在鎏斯兰学院一天到晚都跟在她屁股后面的女孩并不喜欢,只是赶了几次赶不走干脆不理她罢了,她竟然跑到她这里来,还带着她的孩子一副求助的模样,这是做什么? 柳贞流着泪,眼里流露出一股强烈的恨意,“倾流……我婶……她原本是送我去一个老男人家的,但是那天晚上出了点意外,我在那里被一个喝醉酒的人给……那人比老男人还有钱,后来我怀孕了,我婶知道这事后不让我打胎,她想着我以后母凭子贵嫁入豪门她也能享福……但是、但是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他们家想用钱把孩子买走,从此跟我再无瓜葛,可是我不要,我不要……凭什么……凭什么……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傅倾流觉得十分荒唐的看着柳贞,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莫名其妙的带着孩子来找她,还说出这种理由,简直可笑荒谬!她怎么会以为,她傅倾流会帮她养着孩子,让他们成为她争名夺利嫁入豪门的筹码? “倾流!我知道你肯定会瞧不起我,但是我不要就这么把孩子交给他们!你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柳贞跪着往前走了两步,仰着头恳求着傅倾流。 傅倾流面无表情的往后退了两步,“帮你?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柳贞顿时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快速的把怀里其中一个襁褓放在傅倾流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急切的说道:“一个,孩子放一个在你这里,一个我带走,他们不会让他们家的孩子在外面,所以一定会找过来,他们家大业大,我肯定跑不过他们,我婶跟他们说我只生了一个,我不是在正规医院生的孩子,所以他们查不到这一点。所以,一个放在你这里,一个我带走,就算日后我被找着了,他们也只是带回去一个。等风头过了,我再回来找你带走他,不会麻烦你太久的,倾流,帮帮我!” “帮你藏住一个孩子,然后让他成为你日后战斗的机器吗?”傅倾流冷笑,这是她十四年来遇见过的最荒唐的事了,更荒唐的是,眼前这个女孩竟然认为她会帮她!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柳贞无语的看着傅倾流,好一会儿,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咬了咬唇,看着傅倾流的目光有些阴郁起来,她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死死的捏着傅倾流的裙角,一字一句,带着满腔恨意,“傅倾流,你瞧不起我是吧?瞧不起我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是不是?没错,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但是别忘了,傅倾流,我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傅倾流眼眸蓦地眯起。 “两年前,你把你继母推下楼梯让她流产,结果你只是被丢到乡下来独自生活不愁吃穿,我呢?我只是因为不小心看到!就被你父亲迁怒报复,家里公司破产,母亲车祸,父亲自杀,我被送回老家不到几天又被送到我婶家!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家破人亡啊,傅倾流,我家破人亡!这是你欠我的!”她把地上的襁褓往傅倾流面前推了推,就像棋盘上的棋子气势汹汹的往前走了一步,一字一句,“你欠我的!” “你有病吧?”傅倾流觉得柳贞这个女人的脑子淋雨进水了,她该恨的难道不是章铮才?甚至于她该恨的是她自己!自己无视她的警告非要跟着她以为这样就能有一天打动她,让她接受她当朋友,以为是在演韩剧吗?怀着一种恶心肮脏的心理,还做出一副真心实意的表情,她每一次看到都觉得恶心的很好吗?她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作的! 柳贞却像疯了一样根本不听傅倾流的话,抱着另一个襁褓站起身,阴郁冷硬的道:“等这件事风头过了,我会回来带孩子走。傅倾流,你记住,这是你欠我的,我要你还!” “站住!”傅倾流见她竟然就这么把一个孩子丢在这里要走,立刻伸手要把人抓住,却不料才碰到,柳贞忽的一回身,傅倾流像被什么电到一样骤然缩回手,柳贞也趁机抱着另一个孩子跑了出去…… 傅倾流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柳贞消失在雨夜之中,再难以置信的看看地上的那个婴儿,觉得刚刚发生的事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好一会儿,傅倾流终究没有办法无视一条小生命的走过去蹲下身,入手湿漉漉的,整个襁褓都已经湿透了,傅倾流心到不好,果然把襁褓打开,里面的婴儿脸色都快成猪肝色了,额头滚烫滚烫的。 “啧!”傅倾流顿时皱起眉,一时顾不上其他,只能撑着伞冒雨抱着孩子下山去,从两年前她被以反省为名送到这个有父亲那头的糟心亲戚的山沟小镇来,为了躲避那些碍眼的亲戚,除了偶尔去采购点直接丢进电饭锅里加水煮了就能吃的存粮,否则她很少下山,一直住在傅家山上的这栋别墅里。 此时大雨磅礴,山路泥泞,傅倾流从小娇生惯养,就算到这边来生活两年吃住都要自己照顾,但是也是不愁吃穿的主,直接一个电话多加点钱就能让下面的快餐店送吃的来,这一路下来跌跌撞撞一连滑到摔跤好几次,为了护着怀里的孩子,手臂脸上都擦出了伤痕。 农村小镇的娱乐并不多,再加上这么大的雨,大部分都已经关灯睡觉了,镇上安安静静的,开着店的也不多。这孩子来的突然,脆弱纤小,抱在怀里傅倾流有一种切实的感觉到这一条小生命正在流逝的感觉,无头苍蝇般的在镇上跑来跑去,总算还是让她找到了镇上唯一的医院。 “你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家里的大人呢?这孩子烧成这样怎么现在才送来?再晚一点这孩子……”医生给那孩子打针又吊瓶终于忙活完后青着一张脸骂浑身湿答答坐在走廊塑胶椅上的傅倾流。 傅倾流身子冷的发抖,双手笔直笔直的放在膝盖上,背脊也笔直笔直的,看起来十分的可怜,医生骂着骂着看她这样,也骂不下去了,掏出手机递给傅倾流,“喏,给你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看孩子顺便缴费用。” 傅倾流推开手机起身去收银台那边交了费用,然后去病房看那婴儿。 那婴儿湿湿的襁褓已经被换掉了,脸色发青,额头吊着针,又瘦又小,看起来营养不足,这孩子烧的厉害,再加上照顾他的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医生不放心时不时要过来看看,也不免跟她多聊几句。 然后傅倾流知道,这孩子早产,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吸收的营养就不够多,导致身体不好,现在要是不好好养,指不定日后大了是个活不长或者时不时就要生病住院的病秧子…… 傅倾流坐在板凳上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小东西,屋子里静静的,窗外大雨磅礴。 彼时。 天刚亮没多久。 兰市,傅家。 一封信静静的躺在信箱里,在仆人拿出报纸的时候,一起送到了傅倾流的父亲,章铮才的餐桌前。 “嗯?”章铮才拿起信看了眼,没有寄信人姓名也没有寄信地址。 “谁寄来的信?”李艳阳把早餐放到章铮才面前随口问了句。 章铮才把信打开看,起初淡淡的神色随着越看下去,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起来,难看中,又似乎带了一点古怪的神色。 李艳阳半天没看明白章铮才到底是高兴还是生气,索性凑过去,“怎么了这是,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什么?!傅倾流年纪轻轻就跟别人生了一个孩子?”李艳阳随便看过去的目光,恰恰好对到了这一句上面。 “啧,你胡说八道什么?!”章铮才脸色不好看的把信塞进李艳阳手里,李艳阳这才从头看起。 这是柳贞寄给章铮才的信,信里说她抱了一个孩子到傅倾流那边托她抚养,她并没有明说这个孩子是她生的,也没有说把这个孩子送到傅倾流那里是为了什么,整封信的重点在于,这个孩子能够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作用,能够对傅倾流产生什么样的影响,甚至还出谋划策的说,只要章铮才他们对外宣布这个孩子是傅倾流在乡下没学好作风不正偷偷生下的孩子,那么这个被很多人关注的傅家继承者将声名狼藉,对于章铮才将来从她手中拿走傅家股份和财产具有重大作用,并且如果利用这个舆论将傅倾流逼疯,那么傅倾流就得永远靠章铮才这个父亲生活,章铮才得到傅家的一切就变得理所当然…… 章铮才看到这封信上所写的,虽然怀疑柳凤梅的用心,但是却不得不说,他心动了,他大学毕业一无所成的入赘傅家一直在上流社会饱受诟病,哪怕他真的有那个实力,别人也永远说他是吃软饭的靠着女人上位,而这在傅家那两老和傅心死后,他暂代年幼的傅倾流成为傅氏总裁后更是如此。 所有人都用一种险恶的目光盯着他,好像随时等着他做出更不要脸的事,比如抢走傅倾流应得的东西。这让章铮才十分恼火,却毫无办法,就连李艳阳被推下楼流掉了他的儿子还不准李艳阳进门这事,他除了气到内伤和借用反省为由把傅倾流赶到乡下眼不见为净之外,什么办法也没有! 为什么?因为傅家那两个老头防他防的厉害!早早就立下遗嘱,傅家的一切全部都给了傅倾流,如果傅倾流出现任何意外,傅家的一切都将自动捐给慈善机构,一分一毫没有给他们的独生女傅心,更不用说女婿章铮才了,就连他现在住的这个房子,如果不是因为傅倾流,章铮才也别想住在里面! 章铮才本就因为被人诟病多年而对傅心越来越没有感情,对从小高智商不亲近他的傅倾流更是没有什么感情可言,随着两老死亡,把什么东西都留给傅倾流,章铮才更是觉得傅倾流是个讨债鬼,十分的厌恶,如今这一封信,就像有人给他推开了一扇大门…… 李艳阳看着这封信,越看越兴奋,眼里迸发出恶毒的光芒,“老公!老公!”如果不是傅倾流,她早就生了一个儿子有保障,她早就嫁给章铮才成为上流贵妇,而不是有名无分的以一个同居者的名义跟章铮才住在一起了! “等等,我想想。”章铮才有些迟疑,终归是自己的女儿,她才14岁,这种事,好像有点残忍…… “老公!有什么好想的,这简直就是大好机会!” “她才14岁……” “什么14岁!那种怪物!你忘记她12岁就把我推下楼害我流产了吗?年纪那么小她就敢做出这种事,还敢威胁你,等她长大了还得了?那时候我们根本控制不了她,怎么从她手上拿走傅氏还有那庞大的傅家财产?这是好机会啊老公!”李艳阳怎么可能放过这种机会?根本不可能! 章铮才被李艳阳说动了,是啊,傅倾流智商高比较早熟,12岁她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敢威胁他这个老子,等她再大点,恐怕他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的确应该趁她现在羽翼还尚幼嫩,将其折断!而如果是他们出手,不管是明的还是暗的,都会被人诟病,如果借助那个孩子,让傅倾流自己百口莫辩的话…… 章铮才眼神渐渐阴狠了下来…… …… 傅倾流睡的迷迷糊糊,眯着眼抬起头来,入目的是一只小小的手,小小的手,手指头粉嫩粉嫩,有种透明的感觉,看起来十分可爱,此时那只小手上揪着她的一缕发,轻轻的扯着。 傅倾流怔了怔,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昨天发生的一切,她皱了皱眉,伸出手把头发从他手里解救出来。 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似乎是因为昨天的磅礴大雨,让阳光变得十分的灿烂灼目。 傅倾流不由得微微眯起眼。 “啊……啊……”小婴儿似乎不甘心被忽视了,发出嫩嫩的十分可爱的声音。 傅倾流回头看他,昨天医生还说他是早产儿身体很脆弱,不过现在看他,倒是挺精神的,一双眼睛大大的嵌在小小的脸上,十分灵动,小手小脚的动着,看起来可爱的就像一只被翻了过来怎么也翻不回去的小乌龟。 傅倾流没有兄弟姐妹,此时看着这个小家伙,倒是不由得握着他小小的手,轻轻的晃了晃。 医生走进来,视线所及便是那精致漂亮的少女握着小婴儿的模样,阳光浅浅的洒在她的背上,那头乌黑的发散发着浅浅的光芒,衬得她唇角微不可查的那点柔和以及那张还显稚气的面容都闪闪发光,好像连这个残酷的世界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昨天还把傅倾流臭骂了一顿的医生眼角眉梢也不由得柔和了起来,抱着病历表走了过去,“这孩子倒是意外的生命力顽强。”小婴儿生病是最麻烦的事了,特别是这种不足月的早产儿更麻烦,很少说有吊瓶一晚上第二天就恢复健康了的,“我检查一下。……嗯,还有些低烧,不过这家伙精神倒是不错的样子,用心养大概不会变成病秧子,你这个做姐姐的可要细心点照顾弟弟啊。” “……嗯。”傅倾流想说这孩子不是她弟弟,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跟他解释这个也没有什么意义,纯粹是浪费口舌。 医生出去后傅倾流见不需要吊瓶了就抱着孩子离开了医院,她自己都才14岁不可能给别人养孩子,当然也不可能帮柳贞养孩子,太麻烦了,从衣服奶粉到尿布,花钱没什么,她却没那个心情去教养一个什么都要别人伺候的婴儿。 要她看,这孩子送回男方那边最好了,不过由于她也没那个心思去想方设法的给这个孩子找父亲,所以抱他去警察局好了。 傅倾流抱着婴儿走在路上,忽然看到前面快速的跑来几人,那几人她认识,是章铮才那边的亲戚,一个章铮才的哥哥,两个是章铮才的姐姐一个则是他的妹妹,他们来势汹汹,扑面而来的那种充满恶意的兴奋感和尖酸刻薄味儿让傅倾流下意识的抱着孩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些人终究还是来到了傅倾流面前,看了眼孩子,章铮才的哥哥最先瞪大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声音大的好像放了个喇叭在那里喊:“那边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这么不知廉耻!才几岁连孩子都偷偷生下来了!我说一年到头都躲在山上不下来,原来是躲着生孩子!” 街上的人们脚步瞬间停住,饶有兴趣的围观着,听到大伯的话,不明所以的人露出一脸惊讶,然后很快换上鄙夷。 傅倾流哪怕心智再早熟,外表看起来也是个才十几岁的少女,更何况她天生长得比较嫩,在比较保守的乡下,未婚先孕什么的,是非常让人嚼舌根的事。 “你胡说什么?!”傅倾流拧起眉看着这一群人怒道。这些人有毛病吗? “我胡说?那你说这个孩子是哪来的?” “我捡的不行?” “你捡的?你捡的不去找警察自己一个人躲着照顾?我看你是做了亏心事怕被别人知道!我们章家真是作孽了才会有你这样的下作不要脸的东西!”章铮才他大姐一拍大腿哭喊出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还指着围观的群众,“你们看看,大家都看看,我们是村头章家那户大家多多少少都知道,可是你们知道这个贱蹄子是我二哥的女儿吗?她去年书读到一半谁都没通知擅自请假到现在都没去学校一次,学校老师告诉我们她在学校作风不良让我们好好教育教育,结果我们次次上山想看看她都被拦了下来,现在还莫名其妙的带着个孩子出现,这是什么意思很难猜出来吗?哎哟喂,造孽啊!想我章家几代清白,全都被她给毁了啊!” 那女人说的声情并茂,简直要背过气去,叫围观众人看着她那样就信了一半,毕竟谁也想不到,谁会去诬陷一个小女孩这种事? 傅倾流被这些极品亲戚气得全身发抖,却偏偏在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颠倒是非黑白的指责中以及比喇叭还要大的声音中毫无招架之力,当初要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被送到这边来见识过这些亲戚的粗鄙极品之后,一直躲在山上不下来。 傅倾流终声音大不过这些人,孩子又被吵的大哭了起来,他们堵住了去警察局方向的路,她被烦的只能先抱着孩子躲开这些人离开这里,她以为,这是这些极品亲戚又想要从她手上挖钱所以才搞出这一出的,然而她却没有想到,仅仅过了一晚,整个小镇都知道了这件事,并且都相信了那些亲戚所说的话,然后,她章铮才来电话了。 车子将她和婴儿一起强迫性的载回了兰市,首先不是回到傅家,而是被押去了医院,被强迫性的抽了血,然后才被送回了傅家,刚刚走进门,她就看到沙发上坐满了人,一种严肃中带着几分诡异的气氛弥漫。 “倾流,你回来了,累不累?”傅倾流一进屋,李艳阳就站起身走了过去,一脸的温柔贤惠,端的是疼爱女儿的好母亲模样。 傅倾流冷冷的躲开李艳阳企图碰触她的手,目光扫过在场的人,除了章铮才这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之外,其他人傅倾流完全不知道他们出现在这里一副三堂会审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因为那些不过是章家或者傅家很远很远的远房表亲,而且还有不少她完全不认识的,甚至于李艳阳的父母都在这里,并且对她露出鄙夷嘲讽的眼神。 “找我回来什么事?”傅倾流藐视的扫过那群人,目光落在坐在最中间的中年男子身上。 “砰!”章铮才猛然重重一拍桌面,露出一脸怒容,开门见山,“那个孩子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怎么一回事?”傅倾流看着章铮才嘲讽的道,“一群蠢货乱说的谣言你竟然也相信?不仅相信了,竟然还押着我去做dna鉴定?” “你还敢狡辩!这孩子是不是你生的?!”章铮才因为心虚,色厉内荏的怒道。 “神经。我很想知道,你们这群人坐在我的房子里做什么?”傅倾流完全没把章铮才那句问话放心上,只觉得章铮才简直是有毛病,竟然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谣言做这些事 章铮才的脸色更是难看,因为傅倾流说这是她的房子,虽然的确是她的房子,但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句话,根本就是完全不给他这个当父亲的脸面! 李艳阳赶紧上前扶住章铮才,暗暗的捏他腰部的肉。 把碍眼的人赶走后,傅倾流抱着婴儿上楼去,她关上门,隐约觉得今天这情形有点不太对劲,但是哪不对劲她却一时没反应过来,章铮才他们一直在反复的说这孩子是她生的,可他说就说,难道这孩子还真就会变成她生了的不成?显然不合逻辑。 晚餐时,傅倾流从楼上下来看到餐桌边上的李父李母,神色流露出很明显的厌恶,身上流露出来的冷意让餐厅里的气氛凝固。 “我说了,这是我的房子,某些恶心浑身臭味的东西不要擅自闯进来!” 被呵斥的李艳阳父母顿时脸色难看到有些扭曲,偏偏这年纪小小的气势迫人的很,叫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 “倾流啊,你不要这样,他们是我爸妈……” “你也是垃圾,可以跟他们一起滚。” 李艳阳觉得难堪的饭菜难以下咽,对傅倾流恨得咬牙切齿。 “够了!”章铮才见傅倾流这么嚣张没把他这个老子放眼里的模样,气得重重的放下筷子,怒道:“不吃就滚!” 傅倾流扯了扯嘴角,看着章铮才道:“也对,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倒是打扰你跟这些人相亲相爱的美好时光了。”说罢她端起桌面上她看上的两盘菜,转身上楼。留下脸色铁青的章铮才有火无处发。 当晚李艳阳一肚子火的在房间里砸枕头,气得表情扭曲,“我倒要看看明天过后,你还能不能保持着她那副高人一等的姿态!” 第二天。 一封鉴定报告送了过来,傅倾流并不在意的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李艳阳抱着那个婴儿满脸笑容的逗着他。 章铮才抽出里面的鉴定报告看着,平静的脸上在一瞬间转变成暴怒的表情,猛地就把鉴定报告甩在傅倾流脸上,“这就是你说的这孩子跟你没关系?!” 傅倾流措不及防,细嫩的脸颊被尖锐锋利的纸割出了一条细小的伤痕,她捡起掉落在地的纸,看到上面的鉴定报告,眉头骤然皱起。 母子关系!怎么可能?! “我打死你这个败坏家门的东西!”章铮才早就想打傅倾流很久了,当下趁着傅倾流注意力不在这边便猛地抬手一巴掌抽了过去,傅倾流一下子摔在沙发上,发丝间,她的眼眸震惊、迷惑、不解。为什么会这样?谁动了手脚?可这要怎么动手脚?毕竟柳贞不是已经跑了吗? 李艳阳看傅倾流被打,心里一阵畅快,然后把婴儿递给边上的佣人,悲伤焦急的扑过去抱住章铮才的手,“别这样!有话好好说怎么能用打的?倾流是乖孩子,她一定不是故意做出这种事的,肯定是因为我,所以让她伤心难过一时做错事,是我对不起她。” 李母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讽刺,“真是家门不幸啊,我听说有钱人都很看重名声,要是名声不好好像那什么股票也会掉吧?哎哟喂,这下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这姑娘连初中都没毕业吧?” “不对!这份鉴定报告有问题!”傅倾流看都没看李艳阳和李母一眼,目光紧紧的盯着章铮才,“我要报警。” 章铮才被看得有些心虚,因此表面火气更大,声音也更大起来,“有问题?这不是你自己去医院做的?有什么问题?!你这个伤风败俗的不孝女!还要报警,嫌还没丢够人吗?!” 他怎么可能会让傅倾流有机会报警?再说她现在报警也是没有用的,兰市警局那边他已经跟张局长招呼过了,真当他这两年里什么都没干吗? “这份鉴定报告有问题,我必须报警。”傅倾流不理会章铮才的怒骂,从女佣手里抱着孩子上楼,在她看来,不管什么原因,这个鉴定结果都太可笑荒谬了。 “傅倾流!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章铮才在后面怒吼,“你可以报警,不过你既然不肯相信这个鉴定结果,自己再去其他医院给我做鉴定!不准你给我丢脸!” 傅倾流觉得荒谬至极的带上东西抱着孩子出去了,那份鉴定书简直就是她的污点,她必须得去洗干净。所以这一天她连续去了兰市的好几家医院,她想就算有人动手脚,那么多家医院对方总动不过来,然而傅倾流想错了,每一份鉴定结果出来,都说傅倾流和这个婴儿是母子。 一份、两份、三份…… 母子、母子、母子…… 傅倾流从一开始的觉得荒谬可笑到后面,渐渐的都有些恍惚了起来,甚至有一瞬间产生这孩子会不会真的是她生的的疑问,然而她很快清醒了过来,这根本不可能!好几次她都想把这个婴儿送到警局去,却次次都被司机有意无意的进行阻挠,让她始终没有机会走进警局一步。 第二天报纸铺天盖地的都是傅氏继承者年仅14岁的傅倾流躲在乡下未婚生子的消息,傅倾流一瞬间成为很多人围观讨论的对象,几乎都是充满恶意的。 有人说傅倾流是因为爷爷奶奶和母亲都过世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发生了次意外,也有人说傅倾流本身就不检点,在学校勾引狂蜂浪蝶玩的很疯,已经流产过好几次,甚至在网上还有人说是傅倾流的同班同学,说她跟某个男同学关系暧昧,那个孩子可能是他的等等…… 傅家的电话几乎被打爆,傅倾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头发有些凌乱,视线有些涣散,地上都是报纸,她本来要抱去警察局的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李艳阳给悄悄抱走好生的养着了。这可是弄疯傅倾流的重要道具,她当然要把他养得白白胖胖,让他一直缠着傅倾流,让他成为压垮傅倾流理智的稻草。 舆论是把能杀人的刀,它给人带来的伤害远比真枪实弹要重的多,此时的傅倾流是名门里养出来的高岭之花,她骄傲、美丽、自尊、矜持,她在乎名声、在乎教养,在乎一切上流社会家庭所在乎的一切,从疼爱她的爷爷奶奶过世后她就告诉自己未来要做的一切都只有两个目的——延续傅家繁荣和让傅家更繁荣。 然而此时,这些关于她的舆论,全部都让她成为了让傅家蒙羞的刽子手,最让她寒心的是,曾经跟家里往来友好的世交们竟然没有一个肯帮她的。 几天后,章铮才见她似乎已经忘记了要把婴儿送走的事情,道:“你先带着孩子到外地去躲一躲,等舆论过后再说,我忙着给你处理烂摊子,没有时间照顾你,你别留在这里给我添乱。” 傅倾流和那个婴儿被半强迫性的塞进了车里,包袱款款的离开了兰市。 后面李艳阳和章铮才对视了一眼,眼里流露出胜利的微笑。傅倾流再聪明,一定不会想到前一秒还跪着向她求救的人转眼就设计了她,并且还是用这么恶毒的方式。——之前跟着那封信一起寄给章铮才的,还有柳贞的一瓶血和一撮头发。 因为每一步都走在前面,因为狠心的出其不意的背叛,以及那些跟傅家是世交家族里的某些害群之马被章铮才抓住把柄,那些dna鉴定都有他们插手,他们又怎么敢出手帮傅倾流呢?只能让她孤立无援,要不然所有插手这件事的人都得完蛋,所以这一仗他们终于赢了傅倾流,将才14岁的花一样的少女推入深渊,甚至希望她就这么粉身碎骨。 “呵呵,我安排了几个记者一直跟着她,随时关注她的状况,不让她有机会出门,时不时再告诉她所在地方周边的邻居,那些闲着没事干的长舌妇最爱的不就是在别人耳边念叨嘲笑么?不到她崩溃不收手。傅倾流越骄傲就越会受不住,听说高智商的孩子受到刺激反倒是容易患上自闭症之类的病的,幸好之前安排的催眠医生有点用处……” 至于其他,只要傅倾流能吃能睡活得好好的,管她自闭症还是啥,他就能名正言顺的一直呆在傅氏,践踏傅家这些人的尊严! …… 十年后。 廖康忽然在黑暗中睁开眼,他拿过床头的闹钟看了眼,才凌晨三点多。他一只手抬起枕着脑袋,皱起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傅倾流太过气愤,以至于他这两天一直在想傅倾流和付一旬的事,想着想着,他忽然发现了一点点说不上哪里不太对劲的地方。 那天他们跟着夏君宁找到傅倾流的时候,她身后好像站着一个小孩,他隐约想起,当初自己看到他的一瞬间似乎身体比脑子更快反应的差点脱口而出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傅倾流给打断了,后面几天也因为一直堵着一团火而没有想到,可是现在……他却不知道为何,一直在想着那个小孩,总觉得……好像很熟悉,可是是谁呢? 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廖康措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伸手拿了过来,“莫书豪”三个字骤然映入眼帘,廖康忽然觉得心神一震,对啊,像莫书豪!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又或者说,人有相似很正常,可是…… 手机铃声还在响着,廖康甩掉脑子里那莫名其妙又有些荒谬的追究,接了起来。 “廖叔叔……”莫书豪抽噎哽咽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怎么了小书豪?怎么哭了呢?”廖康坐起身来关心的问道,开学有一小段时间了,这周末因为去g市找傅倾流的原因没有去接他,就算接回来也是住在自己家,付一旬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是莫书豪也不能去他的房子里晃来晃去的。 因为想到他之前交了好朋友都不爱回家,心想他待在学校还有老师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是现在,三更半夜的给他打电话,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打不通爸爸的电话呜呜呜……咳……咳……呜呜呜……”莫书豪哭的很厉害,还很用力的咳嗽了几下,让他身边的宿管老师心疼的要死,完全没有三更半夜被打扰睡眠的不满。 廖康觉得问题有点大了,“怎么了?小书豪告诉廖叔叔,发生什么事了?” “呜呜呜……我要妈妈……你让爸爸去把妈妈带回家,我要妈妈呜呜呜……我要妈妈……”虽然傅谨钰和他每星期都有偷偷联系,但是已经习惯了之前每天都有一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在身边,一起玩耍一起打架的莫书豪开始觉得上学索然无味,觉得寂寞难耐,他还特别想念那么漂亮又关心他的妈妈,刚刚做了一个被妈妈和兄弟抛弃的恶梦惊醒后他就哭的根本停不下来,也不管傅谨钰千叮咛万嘱咐的那些话,打电话给付一旬打不通后,他就给廖康打电话了。 廖康怔了下,心下松了一大半,他叹了一口气轻声问道:“做恶梦了?” “……嗯……”带鼻音的可怜兮兮的应声。 果然是做恶梦了,小孩子做恶梦惊醒后总是要找妈妈。 于是廖康哄道:“你爸爸最近有点事,要不然你找莫成风?” “爸爸不喜欢妈妈吗?”莫书豪扁着嘴问道,都忘记那边的人到底知不知道他口里的“妈妈”指的是谁。 “嗯……也许吧。”廖康想到付一旬的情况,叹了口气。 “噢,那我找莫成风。”莫书豪说着挂了手机,又翻出莫成风的手机号码,手机一直响着,响了很久才终于被人接起,那边传来迷迷糊糊的哼声。莫书豪抬高了分贝,“莫成风!” 莫成风光着膀子趴在床上,眼睛还紧闭着,迟钝了几秒才又嘟囔出声,“干嘛?” “我要妈妈!你快去把她带回家!” “神经病。”莫成风直接把电话挂断,继续睡。 莫书豪被莫成风的态度搞火了,又继续拨过去,不管那边挂掉多少次,他都不停的拨着号,直到莫成风彻底被吵醒。 “你在发什么神经?!”莫成风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怒道。 “我要我妈妈!” “我上哪去给你找你妈?!”莫成风脸色阴郁的道。心想该不会钟安琪那个女人哄完老的后又去把小的也哄了,企图通过莫书豪进门?呸!想得美! “我知道妈妈在哪里,你去把她带回家!还有傅谨钰!” 莫成风完全不知道莫书豪在说个什么鬼东西,烦躁的抓了把头发,“你在说什么鬼话?那什么玉又是什么东西?” “你还想骗我!我都已经知道了!妈妈没死,她叫傅倾流,是十里画廊的经理,我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他叫傅谨钰,长得跟我一模一样!我都知道了!我不管,我就要妈妈和弟弟!你去把他们带回家!呜呜呜呜……我要妈妈我要弟弟!”莫书豪说着说着,又哭了。 莫成风一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什么光怪陆离不合逻辑的梦,所以才会听到莫书豪说他妈妈是他梦牵魂绕的女人,还说什么双胞胎兄弟,这怎么可能?可是莫书豪又怎么会知道傅倾流呢? “你、你……刚刚说了什么?” …… 廖康终究是睡不着,就像中了邪似的,总是把傅倾流身后那个小孩代入莫书豪的脸,一直到窗外渐渐明亮,他认命的坐起身,“算了算了,就当给自己个了断。”要不然一直莫名其妙想这些东西很烦的好不好! 于是他打了个电话出去,让人去调查一下傅倾流的儿子长什么模样,然后终于觉得脑袋轻松了不少,话说其实自从去年他去接莫书豪,也就是傅倾流消失那一天,他就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的感觉向来很敏锐,还有一点点偏执症,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要不是后面付一旬为了找傅倾流快找疯了,指不定他会一天到晚都在想这个问题。 廖康起床穿戴好开车去付一旬那边。 那栋矜贵傲慢的房子立在那里,院子里的草大概有一段时间没有修剪整理了,以至于它们长得有些不那么精致完美了,参差不齐的。 廖康推开门,各自趴在各自的窝里的克劳德和骑士立即抬头看过来,廖康给这一猫一狗倒了早餐,看着它们低着头吭哧吭哧的吃东西,满脑子的纠结终于不那么纠结了一些。 付一旬从楼上下来,面无表情的看了它们一眼。 “先生。” “把它们送还回去。”付一旬极为冷淡的说了一句,仿佛这两只宠物是廖康自作主张弄过来养的东西,不容置喙的走到厨房拿了一瓶水,上楼前又道:“中午前弄好,下午回英国。” 他的语气态度让廖康觉得,也许这辈子他再也不会到青市这个城市来了。 虽然很舍不得克劳德,但是上司的话不得不听,而且,这两只一只是傅倾流送的,一只本就是傅倾流的,放在付一旬的眼皮子底下,确实不好。 “喵~”克劳德被装进笼子前像是明白了什么,向来傲慢的小黑猫忽然冲着廖康软软的叫了一声,廖康一怔,看着克劳德漂亮的蓝眼睛,险些眼泪掉下来。 倒是骑士,它非常亢奋的在笼子里走来走去,叫廖康忍不住想骂它一句白眼狼,好歹养了它那么久,要走竟然这么高兴,哼,果然他还是比较喜欢猫! 等把两只宠物送上专门运送的货车,廖康又赶着回去买机票、收拾东西、教育妹妹,然后包袱款款的跟着付一旬上了飞机。 付一旬第一排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漂亮的棕色卷发搭在肩上,三件套西装修身矜贵,他交叠着双腿侧着头静静的看着窗外,棕色的眼瞳有些透明,好像透过那一切挡住视线的东西,看着什么。 就像一个完美矜贵的古老欧洲贵族,精致又傲慢,还有令人心醉又心碎的,仿佛已经孤寂了好几百年的神情。 头等舱内的客人不多,却无一没有注意到他,甚至有几位女士因此特意找廖康搭讪。 廖康打发走最后一位跟他搭讪的女士,拿出手机正要关机,桌面上跳出邮件提醒,他怔了下,没忍住好奇心的打开,他没想到关于傅倾流的那个孩子调查结果那么快就能出来。 点开邮件的一瞬间,一张相片弹了出来,里面的小孩穿着黑色的t恤,背着书包,神情阴郁凶狠,就像一匹小狼。他有着和莫书豪一模一样的脸,名字却叫傅谨钰。 “先生!”廖康没想到他的那些莫名其妙的猜想竟然是真的,当即有些回不过神来的慌张的喊了一声,“先生!先生你快看!” 付一旬眉心微蹙,不甚在意的转动眼眸看向廖康递过来的手机屏幕,霎时一怔,伸手接了过来。 大概是由于傅倾流搬过太多次家,不管是见过傅谨钰还是见过她的人不算少,所以资料查起来并不困难,至少要拿到傅谨钰的一张照片是很简单的。 傅谨钰…… 傅倾流…… 付一旬看着相片上和莫书豪一模一样但是气质相差甚远的傅谨钰,看着傅倾流身穿女士西装在跟客人微笑着介绍画作的模样,捏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傅谨钰……傅倾流……莫成风! 轰—— 付一旬倏地站起身往外走。 “先生?!”廖康连忙跟着起身。 付一旬脚步一顿,他想干什么?付一旬重重的闭了下眼,他这是想干什么?他竟然还觉得嫉妒!明明已经彻底死心,明明再也不会到这个城市,再也不会跟她见面,可他竟然还嫉妒的发狂!傅倾流的孩子竟然是跟莫成风生的,不,不仅仅是傅谨钰,还是莫书豪! “先生?”廖康走到付一旬身边,轻轻喊了声,头等舱里的人都盯着他们在看。 付一旬深深呼吸了两下,转身走回座位坐下。艺术品一般的手紧紧的捏着廖康的手机,不该这样,他不该继续这样下去,那个女人伤他的已经够多了,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他的真心,全部都被践踏玩弄了一遍,他为什么还要在意?接下去她跟谁在一起,那个孩子又是跟谁生的,都与他无关,他不该在意,是的,不该在意…… 廖康见付一旬坐回去,松了一口气,他想这次他和傅倾流那段孽缘终于该结束了,因为傅倾流和莫成风生了孩子,莫成风喜欢她,哪怕傅倾流不喜欢莫成风,但是他们之间存在着那种怎么样无法忽视的缘系,付一旬和莫成风又存在血缘关系。 付一旬是无法接受这样复杂又牵扯不清不干净的关系的,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上的洁癖,接受她有一个孩子这件事已经是极限了,而现在多了一个莫成风,绝对不可能了。 …… 十年前。 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被捆绑着丢在床上,他衣衫凌乱,双眼赤红满是怨恨。 房门被推开,一个同样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走了进来,他有一头漂亮的半长卷发,精致完美隐约的有些锋利味道的五官,白衬衫亚麻色的修身长裤,很简单普通又年轻的装扮,穿在他身上却有一种极为矜贵的安静。 “听说你一直想弄死你儿子?”付一旬走到床边看着莫成风满脸嫌恶的道:“为了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你疯了吗?” 莫成风瞪着付一旬,“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付一旬讽刺的笑了下,“不就是因为去年姑姑拿了钱去赶走你的初恋,结果你初恋就拿着支票走了吗?你就这么追到内地去追人,结果没追到人,反而不知道跟哪个女人生了个孩子。虎毒还不食子,你倒好,竟然一直想着不要他。” “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懂!”莫成风赤红着双眼怒吼,“那是我耻辱的象征!我不信那个女人不是他们安排的!我不信!” 那两个所谓的父亲母亲他太了解了,他们霸道又*,因为他在初恋那件事上不听话了,让他们失望了,所以他们想方设法的想要重新找一个好控制的继承人!自己生不出来了,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没错,一定是这样!就是这样! “你想太多了,那只是一次意外。” “呵呵。” “也就是说,你真的不要他?” “没错!”他犟着一口气,他们不是想要新的继承人吗?那好,这个家里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那我就把它带走了,以后他就是我儿子了,但愿你不要后悔。”十七岁的少年双手插进裤兜里走到窗边,大片的亮光被他的身影遮住,让他看起来有些朦胧模糊。 “什么?” “我考虑过了,反正我这辈子估计都不会和谁结婚生子,收养一个孩子倒也不错。” 莫成风从小受宠,要什么有什么,第一次谈恋爱却遭到前所未有过的狙击,他被养坏的脾气就像火山一样骤然爆发,甚至觉得父母不尊重他,他们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的傀儡。 可实际上,身为独生子的莫成风怎么可能是傀儡?最终莫成风三番四次的威胁下,两老不得不选择把这个还没有养出很多感情的意外之孙交给付一旬,却怎么也不愿意让孩子改姓,即便如此,付一旬还是在姑姑的恳求下把莫书豪带走。 几年后,莫成风变得稍微成熟不再那么偏激的时候,莫家要求把莫书豪接回去,也许是因为莫成风始终没把莫书豪当成儿子,莫书豪也就没把他当成父亲,在莫书豪眼里付一旬才是他爸爸,跟谁都说他爸叫付一旬。 …… 飞机在跑道上由慢至快的跑动一段距离后起飞升空,渐渐形成小小的影子,直到被云层覆盖遮掩。 与此同时,一架从港城直飞g市的飞机落地。 莫成风戴着墨镜连行李都没有的飞快从机场出来,往先前查到的傅倾流所在地址跑去。 电梯上的数字一下下的上升,莫成风满怀激动欢喜,他没有想到十年前跟他春风一度又生下他儿子的人竟然会是傅倾流!更没想到当初她生的是双胞胎!他本对那件事很排斥想起,可现在一想想那人竟然是傅倾流,他就只觉得简直是上天庇佑厚爱!突然间掉了一大块馅饼还砸了他头上,这下就算是付一旬那个混蛋也没办法跟他抢了吧?他们可是中间有两个孩子这一层牵连的人! 电梯到达楼层,莫成风脚下步步生风的走到一个公寓门前,连续按了好几下门铃,然后又连连整理衣着,拨了几下头发,等到门开的时候,他立刻扬起自认为魅力十足的笑,“嗨……” ------题外话------ 好啦,这是最后一章更新啦,如此饱满多汁(嗝~),十年前的事情解释了,大家不会纠结了吧?(直线球,就是酱紫简单),付付和傅傅的故事结局要需要等到实体书上市后,据出版编辑所说,付付和傅傅的故事出版上市得等到五月份左右……嗯,现在已经三月份了,其实还是蛮快的,另外关注黑果新浪微博“520小说黑心苹果”,实体书相关的信息会在那里第一时间发布!小妖精们也别着急,只要这本书还在你的书架上,到时候黑果通知参与团购的时候你们就能看到啦,或者现在加入黑果的群也可以。 接下去卷二的故事,是付一旬外公跟外婆的故事的,一个揣着仅有的50英镑为了男神飞往英国结果发现男神竟然是个蛇精病,后想跑又跑不掉的故事o(╯□╰)o表示好甜好甜好甜哦~我是亲妈! 正文 v1 上车(首章求个票!) “嘿。”一道连这么简单的音节都显得魅惑勾人的女声从后面传了过来。 隋颍疏正想说的话被打断了,视线被一道霸道的白色给吸引了过去,两团白色中间是一道深深的沟,隋颍疏咽了口口水,视线从她几乎快跳出来的胸脯转移到她的脸上。 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金发碧眼的女人,一个眼波便勾魂夺魄,隋颍疏顿时激动道:“jennifer!” “嗯?”她含着笑看看边上的男人,又看看隋颍疏。 她真的好美!隋颍疏觉得如果自己是男的肯定会爱上她的,“我很喜欢你!你本人比照片更漂亮!这个赛季,加油!” “呵呵你真可爱,谢谢你,宝贝儿。”她笑眯眯的伸出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然后看向neil,“来看看赞助商送来的东西,我们都不确定是不是要使用……” 隋颍疏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脸上还留着有些傻气的笑,她伸手摸摸脸颊,疼痛感叫她的激动褪去,笑容有些僵起来。 …… 程璐微过来的时候隋颍疏正坐在观众席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已经换了其他人上场的赛道,她想了想,走过去坐在她身边,安慰道:“至少你回国后能告诉你的小伙伴们,你见到了他,还当面跟他说了你想告诉他的话,这世界上多的是连‘喜欢’都没办法亲口当面跟喜欢的人说的人。” 隋颍疏似乎根本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依旧怔怔的看着跑道,好一会儿才悠悠的道:“可是我还没有说出来啊……” 程璐微想让她别自取其辱,却见她目光灼灼的看她,“微微。” “……你又想干什么?” “厕所在哪?” “……” …… 隋颍疏上了个厕所,双手捧着水泼了几把,鼓着两腮吐了吐气,身边突然多了个人,一阵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一抬头,看到jennifer正对着镜子补妆,特制的赛车服将她性感逼人的身材展露无遗,特别是胸前,特意开了一条大大的缝,存在感强的叫人无法将它忽略。 “听说你为了neil从中国来到英国,并且在他家蹲守了好几天?”她一边补妆一边随意的瞥了她一眼,随意到带着一种*裸的藐视,再也没有先前那样迷人的笑容,“哇,听起来真疯狂,你真像个疯狂的追星族,不过也很不讨喜就对了。”说罢,根本不需要隋颍疏的回答,她收起粉底朝她露出一抹性感魅惑的笑,“谢谢你对我的喜欢,不过可千万别那么疯狂的对我,那实在太可怕了,让我想到了变态。我想neil也是这样觉得的。” 说罢她转身施施然的走出了洗手间,在她看来隋颍疏比那些围在neil身边转的苍蝇都不如,她们最差的是普通上流社会的千金,而隋颍疏一个异国他乡的小平民,能真的成功的见到neil已经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和埃文斯家族的善良了。而她对于她的这份幸运,是感到不喜的。 “请等一下。”身后传来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很响亮。 jennifer优雅的转过身,高挑的身材让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隋颍疏。 隋颍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向来都显得开朗阳光的眉眼在此刻竟然显得有些凌厉,“我承认我先前对你的欣赏,但那是因为你跟neil曾经是队友,我爱屋及乌才会对你喜欢,而不是你存在什么魅力让我为你倾倒,所以别自作多情,更不用奢望我会浪费时间在你身上,我的行为是否造成neil的困扰更不需要你自以为是来告诉我。与其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不如想想该怎么让你的车技跟你的胸部一样傲人吧。花瓶!” 隋颍疏哼了声,昂首挺胸的从她身边经过。 jennifer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气得浑身都在抖,她不过是习惯性的刺刺喜欢neil的女人而已,怎么在她嘴里好像她花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去对付她一样?要不要脸?你以为你是谁啊! 隔壁男洗手间内,手上还拿着手帕在擦手上水渍的男人忽的,淡漠冰冷的唇角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 隋颍疏有些生气的走着,走着走着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问了好几个人才回到赛车场,此时程璐微已经在赛道上跑了,一口气跑了二十来圈,她从车上下来告诉她,neil刚刚走了。 隋颍疏顿时觉得晴天霹雳!为什么她只是要说几句话而已,却总是错过!她的签证后天就到期了啊! “喂,你去哪?等一会儿我训练好了送你回去。”程璐微见她转身就要走连忙道。 “不用了,我自己走。谢谢你。” 好歹是同胞,程璐微怎么可能让她坐着断了链条的自行车走,见她坚持只好拜托会修理车子的朋友来帮她把链条接上,隋颍疏胸口有点堵,坐上车子就发泄般的使劲踩,企图追上已经不知道走到哪里去的neil。哪怕她心里其实知道根本不可能追得上。 因为心急和挫败,隋颍疏很快便觉得累得气喘吁吁,到底是个还没满十八岁的姑娘,刚刚被jennifer说过一次心里不舒服后,以往那些没去想过苦累的事情就冒了出来。 父母为了前途要把她送给老男人、风餐露宿在公路边因为没钱每一餐都不敢吃饱、好不容易见到他却总是莫名其妙的什么都没做到,也不知道会不会真的让他感到困扰厌恶了……越想越觉得委屈难过,一边身子前倾用力踩单车一副勇往直前的模样,一边眼泪又啪啪的掉着,可怜又好笑。 咔—— 微不可查的一声响。 隋颍疏一脚踩了个空。 真是祸不单行,单车链又断了! 隋颍疏抽了抽鼻子,一边哭一边下车推着单车往前走。 黑色的迈巴赫从她身后缓缓的驶来,开车的男人看着前方走在路边,跟个孩子似的一边推着车走一边哭的可怜巴巴的少女,莫名的心下一动,缓缓的放慢了车速,甚至于慢到了跟她同一步调的程度。 隋颍疏发现一辆车子靠了过来,眼神立刻有些警惕起来,身子也往边上挪了挪,用自行车挡着自己的身躯,车里的人见此唇瓣抿了抿,缓缓的滑下车窗。 隋颍疏怔怔的看着他,那张脸依旧那样苍白却又好看到透着一股贵族华丽感,金棕色的眼眸深邃却又傲慢到淡漠,仿佛怎么样他都是无动于衷的。 这个人是她精神世界的支柱,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她看着他,眼泪掉的更厉害了,又不敢哭出声,只能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一动不动的。 也许是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这样安静的注视着他哭的原因,也可能是她前面的灿烂到有点嚣张的笑容过于印象深刻,所以此时他才恍惚的有种,她的眼泪让这个世界都下起了雨的错觉。 他觉得很烦躁。 “别哭了。”他冷冷的呵斥。 隋颍疏连忙抬手擦眼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于是又无措的看着他,“对不起……” 他更烦躁了。打开车后箱,“上车。” “哦。”隋颍疏连忙推着单车,把它折叠起来后放进车后箱里,然后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爬上去乖乖坐好。 “安全带。” 连忙扣好安全带。正襟危坐的看着他。 neil伸手拿过车台上的纸巾,满是不耐的丢在她身上,淡漠的语气也有些烦躁不虞起来,“擦干净。” 隋颍疏连忙抽纸巾擦干净脸上的眼泪,然后又一动不动的睁着大眼看着他。 那双眼睛刚刚才被泪水洗过,显得更加的水润清澈,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他清晰无比的在里面看到自己的身影,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这种感觉让人感到烦躁,neil觉得有点排斥和不喜。 “说话。”他直直的看着前方,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转动着方向盘,苍白却又显得华丽的面容越发的淡漠冷硬。他让她有话就说,别这么一直盯着他看。 “我真的真的非常喜欢你!”隋颍疏立刻说道,透澈干净的眸中满是忐忑,“从很久以前,我一直在关注你的一切信息,我知道你拍出的第一幅千万画作是十四岁的时候,我知道你喜欢黑色和红色,我知道你不耐烦的时候脑袋会向左撇,我知道你掌心有一道伤疤,因为曾经有人想要毁掉你的手……你是我精神世界的支柱,所以我……” “可以了。”他蓦的打断她的话,侧面看起来冷硬非常。 隋颍疏有些着急的看着他,“我想……” “那些都不是你该想的。”金棕色的眼眸看了她一眼,就像一面平静到泛着寒气的湖,“我不确定是什么给你的勇气,但是我显然不可能会是满足你幻想的对象,作为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女,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待在学校好好上课,而不是做白日梦。” “可是,我……” “下车。” 隋颍疏瑟缩了下。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李蔓夫妇的农场门口。 “下车。”他看着她被吓到了似的模样,眉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转移开目光。 ------题外话------ 临时有事先发一章,如果我下午早点处理完就会有二更,然后因为新故事黑锅不知道是不是很多妞子都还沉浸在付付和傅傅的故事里,所以还没有办法接受,黑锅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感觉好失落啊,求留言求票票给我点激情变身码字机! 正文 v2 神经病! 隋颍疏觉得万分狼狈的从车上下来,那辆黑色的迈巴赫立刻启动离开,留下她一个人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看着车子远去。 那抹纤细娇小看起来有些可怜兮兮的身影倒映在后视镜中,无端的让neil觉得有些莫名的燥意,直到车子拐过一个弯,再也没有那抹突然出现在他的世界中的影子,那点燥意才消失不见。 隋颍疏沮丧的站在原地,眼眶红红的,好半响才垂着脑袋走进农场里,李蔓正抱着儿子在跟几个工人交代工作,看到她这副模样,又说了几句后走过去。 隋颍疏才趴在床上没一会儿,李蔓便走进来了。 “今天又不顺利了?”李蔓坐在她身边拍拍她肩膀说道,语气是一种对不懂事的孩子的纵容和无奈,仿佛早就对结局早有把握。 “我是不是真的太天真了?”隋颍疏闷闷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来。 “你现在才十七岁,天真不是很正常的吗?”虽然她的天真还是比大多数天真的人要疯狂一点的,“再说了,趁着青春,在确定自己不会死不会残不会给别人带来灾难的情况下疯一把,多畅快肆意不是?”李蔓想,这次大概是真的结结实实的撞到南墙了,这孩子。 隋颍疏趴在枕头上没说话,她不得不承认那个念头是因为脑子一热产生冲动后出现的,可真的实行却是经过她的深思熟虑的,两个月的等待签证的时间足够让她想清楚,她明白她和neil之间的巨大差距,明白这是一次豪赌,可她依旧来了,带着前所未有的欢喜和忐忑甚至是信心,而现在,她的一切坚持和信心轻而易举的就被他的两句话击垮,他说自己是在做白日梦,他对她感到厌恶……好难过啊! 晚餐的时候,隋颍疏狠狠的嚼着李蔓做的超难吃的超级粗的荞麦面包,把李蔓夫妇感动的一塌糊涂,李蔓是高兴的,高兴她做的面包被人如此欣赏,李蔓丈夫也是高兴的,高兴的是终于有人帮他解决那韧性简直比皮带还要厉害的面包了! 啃完一条后,隋颍疏牙齿都快酸掉了,捂着脸颊回房间,在床上静坐一会儿后,拿起床头的座机给那位帮她处理签证问题,现在已经在剑桥大学留学的学长打电话,她需要点钱买回国的机票…… 学长跟隋颍疏关系不错,家里挺富裕的,二话不说便帮她买了一张明天下午的机票,那正好是她能在英国呆着的最后一天。 明天就能回家了,可她的心却觉得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彼时,埃文斯庄园。 铺着庄重的红色餐布的长桌两端,一大一小的身影正在用餐,列队整齐的几个佣人安安静静的机器人一般的站在边上一动不动,只有偶尔餐具轻碰撞击的声音在一片安静中响起。 韩商言正有些笨拙的剥着虾,自从那天隋颍疏给他剥了一碗虾他吃下去之后,他固定的晚餐菜单里就多了一碗虾,正正好的跟那天一模一样的数量,多一只少一只都不行。他手边还放着一支看起来有些旧的手机,时不时的要去看一眼。 neil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中间跟韩商言的距离有将近五米,他的背脊一如既往的挺直端正,一举一动甚至抬眼侧目都透着一种老式贵族特有的华丽却复杂的优雅感。 金棕色的眼眸轻轻一抬,便将对面那个小孩的动静尽收眼底,他放下刀叉,用手帕轻轻的优雅的擦拭嘴角,低音大提琴般的动听的声音在安静无声的餐厅中响起。 “听说你这两天对我的行程很感兴趣。” 打了小报告的玛丽女士严肃着一张脸站在几个佣人前面一动不动,假装不是她打的。 韩商言自顾自的吃晚餐,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 “sawyer(索亚)?”他又出声,金棕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的看着他,看不出喜怒。 韩商言还是看都没看他一眼,专注的对付碗里的虾。 neil站起身,转身迈步往外走,只是轻轻的不知道是对谁的道:“给他找一个心理医生。” “砰……”韩商言桌上的碗蓦地被叉子压的摔在地面,里面他剥的坑坑洼洼有点恶心的虾倒了一地,他呆呆的瞪大眼看着,然后蹲下身去捡,陶瓷碎片割破他细嫩的手指,鲜血一下子就冒了出来,他却仿佛毫无所觉。 “少爷……噢!”玛丽女士大惊失色,连忙跑过去制止,结果脸上立刻被砸了一只虾。更多的佣人急忙想要上前阻止,也受到了或大或小的攻击。 整个餐厅里一阵喧哗吵闹。 neil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平静无波的眼眸微微转深,还未出声,一阵手机铃声忽的突兀的响起。 原本正绷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攻击别人的小孩立刻丢下手上的碎瓷片和虾,抓过手帕飞快的擦了两下手后马上接了起来,耳朵紧贴着手机默默的低着头跑上楼。 …… 隋颍疏完全不知道韩商言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正酝酿着该怎么跟那小孩说自己要食言了不能去庄园里陪他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哔。”那边的小孩发出很可爱的声音。似乎在催促她说话。 隋颍疏脑袋埋进枕头里。 “哔。” 隋颍疏拉过被子鸵鸟似的把自己盖起来。 “哔哔。” 谁能在这种情况下说出道别的话啊?!这小孩有自闭症呢!她敲响了他孤独世界的大门,他将她容纳进去,自己却承诺过后说走就走,简直不要更残忍,想想心都好痛!隋颍疏简直都要哭了。 电话那头的小孩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渐渐的没了声音,他坐在地毯上,乌黑清澈的眼里满是慌乱无措。 “唔……商言宝贝,我明天可能……”隋颍疏闷在被子里,万分纠结艰难的出声,“可能……” 韩商言紧紧的抓着手机,眼里的慌乱无措渐渐的消失,仿佛泛起波澜的湖渐渐的归于平静,变得死水般的沉寂无声…… “可能还要拜托你了!”隋颍疏闭着眼睛一副“死就死吧”模样的喊出声。 韩商言黑暗无光的眼眸立刻蹭的下亮了。 “哔!哔哔哔哔哔……” 听着那边传来的“哔之歌”,隋颍疏掀开被子让自己出来,一头的汗,她颓唐的坐在床上,听着那边的声音,纠结的脸上又有着些许欢快和忐忑,好吧,明天是最后一次,如果还是不行……至少她真的真的,尽力了。 …… 机票是下午三点的,可上午十点的时候,隋颍疏非但没有收拾东西准备去机场,反而穿着侍应生的衣服出现在一个室外订婚派对上。 “你还真是不死心啊。”程璐微拿着一杯香槟对端着一托盘酒过来的隋颍疏低声说道,“不过你也是好运,这次是evans赛车队的队友的订婚派对,因为他们想要晚点坐飞机回到自己国家邀请亲戚办派对的时候正好是晚上,所以在这里才会在上午举行,正好让你趁着下午离开前再拼一次。”虽然肯定是不可能的,她都开始好奇隋颍疏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心和勇气敢这么一次又一次的,去追求neil那样身份地位本身又优秀到变态的男人了。 隋颍疏对她咧了咧嘴,“我是好运啊,要不然怎么会遇到你,昨天帮我进卡加俱乐部,今天帮我进这里,谢谢你啊。” “你只要别闹出什么大动静让我丢脸就万事大吉了,我可是冒着很大的风险把你打扮成侍应生才能带你进来的,要是出问题了,我也会跟着倒霉。这不是普通人家的订婚派对,能进来的都必须是受到邀请的人,否则就算是被邀请的客人带来的人也不能进去,你记住了。”程璐微睨了她一眼,一口喝了杯子里的香槟,把空酒杯放回隋颍疏端着的托盘上,施施然离开。 隋颍疏看着她的黑色长裤和西装款的黑色蕾丝上衣,心想她连参加这种派对都这么又美又帅……话说neil在哪呢?是不是在屋里头? “……呵呵你说的很好笑,但是我可不认同……”隋颍疏正寻思着摸进前方的房子里,一阵娇笑声传来,一直白皙修长的手从边上伸了过来,拿走她托盘上的一杯香槟,她下意识的顺着那只手看向手的主人,然后对上jennifer那张笑容妩媚的脸。 jennifer看到她,表情立刻一变,手上拿着的香槟蓦地倾斜向她的脸泼了过来,隋颍疏一瞬间条件反射的拿手上的托盘去挡,她托盘里本来还有几杯红酒的,结果她把它当盾牌使,托盘里的红酒立刻就朝jennifer泼了过去,隋颍疏只是被香槟泼湿了几缕发,jennifer却是一整个胸口和脖子都被红酒染湿了。 “啊!”jennifer被扔了一坨狗屎在身上似的尖叫起来。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来。 隋颍疏拿着托盘挡着自己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眸,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jennifer,她不是故意的…… “该死!到底是谁请你来的!”jennifer指着隋颍疏尖叫出声,一双双探究打量的目光立刻集中在隋颍疏身上,叫隋颍疏感到万分尴尬,刚刚才被程璐微提醒过别闹出事给她惹麻烦,谁知一转眼她就闹出事了…… 男女主人很快赶来事故现场,看到隋颍疏也是立刻皱起眉,女主人脾气很暴躁,当场就大发雷霆,指着隋颍疏大骂,“上帝!这绝对不是我们家的佣人!我们家没有黄种人!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是不是小偷?!我就知道,我前几天才丢失了一串钻石项链!你们这些低贱肮脏的臭虫!你们都想破坏掉我美满幸福的人生!混蛋……” 这女人骂人的语速很快,本来学的就是美式英语的隋颍疏在她英式英语说的那么快的情况下根本听不懂,但是周围的视线和她的眼神还是让她尴尬难堪不知所措,哪怕余光看到jennifer一边用手帕擦着胸口,一边得意又冷酷的朝她笑,她也没有心思去气恼她。满脑子都是她又丢人了,万一被他…… “为什么吵吵闹闹?”那声音和语气就像燕子从平静的湖面上低身掠过,让波纹似要荡起又飞快平静,恍惚的以为是错觉。 场面又是静了静。连那女主人骂人的声音也没了。 隋颍疏懊恼的把脑袋狠狠垂下去,几乎垂到胸口,恨不能直接扎进土里鸵鸟一样的埋起来。 刚刚还尖锐的骂着人的女主人立刻充满贵族涵养的轻声解释,仿佛那条失踪的钻石项链就是被隋颍疏偷了似的委屈可怜,而隋颍疏这个小偷简直罪大恶极,活该被她臭骂一顿。 场面又静的有些诡异,隋颍疏根本不敢抬头,自己这么狼狈的一面,她怎么好意思让他看到?本来他就不喜欢她…… 金棕色的眼眸倒映出那个鸵鸟一样的身影,骤然微微的眯了起来,他向来起伏不大的情绪忽的有些波动起来,他感到不悦。也许是他拒绝的太绅士了,以至于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抬脚朝她走了过来,黑的华丽的衣摆随着他的脚步摆动出些许弧度,所过之处,人们纷纷退让,不敢过于接近他。 隋颍疏感到一股淡淡的凉意和冰雪一样的味道袭来,一双铮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她觉得周围太静了,以至于自己如雷捣鼓的心跳声无处可逃。 扑通扑通扑通…… 怎么办?在大庭广众这么丢脸的时刻,如果她说出那句话,会不会立马遭到拒绝? jennifer觉得neil关注隋颍疏的场面非常碍眼,在安静中率先出声:“neil,这个女孩一定是知道你在这里,所以跟过来的,真是太可怕了,简直就像变态,什么都无法阻挡她,也许我们应该报警——” 她话未说完,视线蓦的被那双傲慢到显得淡漠逼人的金棕色眼眸扼住,明明似乎没有情绪,却偏偏叫人觉得冷到心底,叫jennifer脸色骤然白了白,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没有了碍事的声音,他才盯着隋颍疏的头顶出声,“你的行为确实让人不喜。” 隋颍疏捏着布料的手越来越紧,额头满是汗珠,紧张忐忑到了极点,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我想我昨天的话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我不会是满足你幻想的对象。”他的语气平平,仿佛毫无情绪,陈述一般,却让人觉得难堪到极点。 “我没有在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是真的非常……”隋颍疏急忙抬头说。 “你听不懂人话?”neil眉头拧了起来,他从见过这样的女孩,她的执着程度说难听点在别人看来,都有点儿不知羞耻了,看看他们的眼神!就这么喜欢他?喜欢的毫无理智和羞耻心? 实际上喜欢neil喜欢到死缠烂打到不要脸的女人多了去了,neil从来都是无动于衷仿佛没看到似的,管她们怎么样做出什么事丢人不丢人,只要不碰到他,便都与他无关,可放在隋颍疏身上,他就莫名的觉得烦躁,好像她这样的人不该像那些女人一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要尊严不爱自己,否则她满是阳光的眼睛总有一天会失去那种清澈和温暖……哪怕她喜欢的人是自己。 隋颍疏简直要哭了,为什么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她可不可以说中文?英语好拗口她说不快而且还会卡壳忘词总是要被打断怎么办! “我……” “我不喜欢你。”neil见她还不死心的样子,蹙了蹙眉直接道。 “我……什么?”隋颍疏着急的表情一顿,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似的瞪大眼,呆呆的看着她心目中的天神,“你……你……难道你一直以为,我是想、想追、追你吗?” neil看着隋颍疏受到严重惊吓似的表情,眼眸微微眯起。 “难道不是吗?”程璐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不远处,奇怪的问道。 “不是啊!”隋颍疏被吓得脸色发白,连忙看向neil举手发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那个想法!我绝对没有小说看太多,绝对没有要追求你的想法,我是喜欢你!真的非常的喜欢你!但是是那种崇敬崇拜之情!你是我的偶像!偶像!真的!我发誓!我对你绝对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感情!” 她吓得连英语都说得顺畅流利了。她根本没有想到会让人产生这样的误会!她觉得好可怕啊,他们怎么会想到她是千里迢迢来追neil的啊!她又没有发疯也没有吃了熊心豹子胆更没有小说看太多中毒了! neil眼底一片阴沉。 程璐微敏锐的觉得,隋颍疏要惨了——虽然明明先前让她不要痴心妄想做白日梦的是neil自己! “那你找neil干什么?”程璐微管不住自己的嘴好奇的问道,反正火烧不到自己。 “我我我我……”隋颍疏着急的恨不得在原地转几圈,忽然朝neil九十度弯腰,“我是来拜您为师的!请让我成为您的学生吧,neil先生!我一定会勤奋好学,吃苦耐劳,永不言败!我真的非常喜欢画画,也保证自己在画画上有一定的天赋,或者请您在拒绝我之前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我这个学生,拜托您了!我真的非常想要跟您学画画!” 是的,她想要跟他学画画,她因为他的画而发现自己的天赋,因为他的画而爱上画画,她梦想有一天能够画出他的画那般的画,他是她追逐崇拜着的对象,天神一样用来仰望不可亵渎的存在,她幻想着有一天自己的画能出现在他眼前,哪怕只是一句批评她也会觉得心满意足,她考了美术专业,可是大学生活才开始半个学期,就被那所谓的父母打断,她唯恐梦想被撕毁,脑子一热,便冒出了想要成为neil的学生那样疯狂的念头!并且为此揣着仅有的50英镑孤身一人毫无依靠的跑到了异国他乡! 程璐微张大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想笑!可是敏锐的神经又让她觉得如果笑出来一定会死的很惨,只好捂着嘴转过头双肩直颤。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隋颍疏还弯着腰在neil面前不起来,neil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金棕色的眼眸因为敛下来的眼睑和眼睫毛无人能看清。他的面容略显病态的苍白,黑色的坠着好几条华丽的银色坠链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华丽又极具中世纪时期的韵味,他犹如被上帝精雕细琢出来的大理石雕像,洁白又冰冷。 这样的一个人,从小时便被无数人追捧,很多人希望从他手上得到一些东西,很多人会跟他提出很多他们所希望的要求,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不远万里跑到异国他乡,在他庄园外风餐露宿蹲守几天,甚至想方设法的出现在他出现的地方,为了……成为他的学生……还使劲发誓对他绝对没有那种感情……没有那种感情你早说啊! 神经病! neil脑子里忽然恶狠狠的冒出这三个字,他几乎想骂出来,胸口剧烈的起伏了一下,金棕色的眼眸冷冷的看着隋颍疏,“想要跟我学画画?想要成为我的学生?” 隋颍疏满是喜欢又忐忑的看着他,紧张万分的点点头,“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 “我凭什么给你机会?”neil面无表情毫无感情的反问。他现在看到她这种眼神就觉得情绪不稳想发火!露出这种眼神,说出喜欢你喜欢你那种话,结果到现在才说那是崇拜之情!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神经病! “我真的非常喜欢你……” “崇拜我的人多到少你一个不少。”neil冷冷的打断她的话。 隋颍疏无辜茫然的看着他,她发现她好像真的没有理由能让他给她一次机会……她把neil想得太好说话了吗?不不不,没有啊,neil是高调傲慢到淡漠的人,可是他很有风度,否则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不会仅仅因为她是韩商言那样一个五岁的自闭症儿童的客人就没有把她叉出去,更不会事后请她上书房问她找他有什么事,是她自己没出息见到偶像太激动错过一次次机会的…… 可是为什么她把误会解释清楚之后,他好像反而有些咄咄逼人了?是她的错觉吗? 嗯,一定是错觉。 neil似乎不想再让这场闹剧进行下去,抿着唇转身准备离开。 隋颍疏脑子一片空白,今天是她能待在英国的最后一天,离开之后,她无法想象下一次再到这里,再能见到他,甚至于真的能将她自己的画画给他看的机会有多么多么的渺茫,出国对于有钱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可是对于她这样一穷二白的平民老百姓,有这么一次已经非常疯狂了。 “neil!”隋颍疏忽的喊了他一声,大步走到一个自助餐桌前,把桌上的东西都推到地上,扯起那块白色的布,白色的布料在空气中荡起弧度,抽出猎猎声响,她看向程璐微,“能不能帮我把我的背包拿过来?” 程璐微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所有人都惊讶又好奇的看着隋颍疏想干什么,对于不少外国人来说,中国人都自带神秘面纱,因为他们的五千年跌宕历史,因为神奇的中国功夫,所以此时见到隋颍疏的动作,就是那个疑似有点被迫害妄想症的女主人都没有出声。 ------题外话------ 昨天卡死我啦!昨天等二更的小妖精摸摸头,咳咳,然后下次看清楚点题外话,黑锅没有用肯定句或者陈述句的时候,是可能会没有的(拍死拍死拍死! 咳咳,总而言之,看到有小妖精觉得喜欢我也就放心啦,不过票票还是要求的,neil和隋隋也希望能像付付和傅傅那样让你们喜欢到能在榜上呆着,所以,neil,还不快来求票!想要输给你外孙吗?! neil:simon是我带大的,你们,懂? ……懂? 正文 v3 征服. neil听到身后的动静,脚步微微的顿住,一转头便看到隋颍疏拿着那一大块布铺地上,手上拿着一罐颜料似乎正着急的想在上面涂抹,顿时太阳穴突突直跳,忍不住出声,“你干什么?” 隋颍疏一见他没有继续走了,顿时眼睛一亮,“我想画画给你看啊!” neil太阳穴跳的更厉害了,“画布上?” 隋颍疏紧张忐忑的看着他,“布……布料上也可以的……”只是近看会很丑,因为颜料会化开……但是他不给她时间准备所需要的东西,她情急之下也只能想出这个办法了,就算距离她近的这些宾客看着会觉得像在乱涂鸦也没关系,只要neil能看到就可以了。 今天的阳光大概有些太灿烂了,以至于晒得neil觉得烦躁不堪,看着隋颍疏紧张又忐忑还充满喜欢的看他的眼神,更是觉得烦躁不爽,这个女人…… “我就给你一次机会。”neil面无表情的走回来,这个愚蠢的女人,想做他neilevans的学生还敢随随便便在布料上画画,也不怕出丑。 隋颍疏立刻惊喜的笑容满面,飞快的从自己的包包里把颜料画笔调色盘都拿出来,程璐微还帮她把装着画板和折叠式画架的袋子拿了过来。 “我说什么东西呢,你倒是准备的充分。”程璐微见她从那个袋子里拿出这些东西,有些感叹的说道,看着隋颍疏的目光有些佩服起来,还以为是小女孩在做灰姑娘嫁入豪门的春秋大梦,结果人家根本是信心满满做好了大部分准备的了。 隋颍疏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看向抱着双臂面无表情的站在不远处的neil,立刻又紧张起来,她揉了揉脸,拿着调色盘,看着干净的纸面,闭上眼鼓着两腮深呼吸,让自己噗通噗通跳个不停的心脏平复下来。 现场那么多人呈半月牙状将隋颍疏围着,一双双眼或好奇或不屑或鄙夷的看着她。 “开什么玩笑,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黄毛丫头还想成为neil的学生?” “对啊,而且她都那么大了,我看是故意的吧,想用学生的身份接近neil!真阴险!” “哼,还得她真有那个实力!”jennifer低声恨道,她脑子里还记着隋颍疏骂她花瓶的事。 很多人窃窃私语,隋颍疏却渐渐的将那些嘈杂的声响摒除,她缓缓的睁开眼,站在她不远处的neil看到她薄薄的眼睑和长长的睫毛犹如帷幕,掀开来,便露出了那双干净黑亮的盛满阳光般温暖的眼眸,她神情专注,执着画笔,熟练飞快的在调色盘中搅出色彩,然后在干净的纸面上画出一抹彩色…… 那双金棕色的眼眸骤然一闪,微不可查的滑过一抹诧异。 嘈杂的声响随着她的一笔一划,渐渐的消失无踪,变得安静无声。 她的手腕转了个弯,笔尖脱离画纸,收起。 那是一片乌云密布的天空,压抑的仿佛心灵世界的倒塌,可却又有几缕光线撕裂云层,灿烂的叫人忍不住眯起眼眸,心底最阴霾的地方仿佛也被那几缕光线破开了一般…… 她的画技还不成熟,可以看出还没有经过非常系统的教导,连画出来的画也瑕疵多多,可偏偏,画里的感情满的几乎要溢出来,轻易就能感染看画的人,也就是说,她的画具有灵魂。 难怪她会那么有信心,她很明白自己在美术上的天赋,很明白这样具有灵魂的画,因为画者对于各种艺术知识的不过关而出现瑕疵,会有多令人扼腕。 如果此时这些人中有别的大画家存在,恐怕他们会争先恐后的想要收她当学生的。 隋颍疏看着自己正常发挥出来的画,没敢松口气的看向neil,忐忑万分的看着他。 neil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幅画一会儿,才看向她,看着她紧张的快把自己的画笔给掰烂了,一手的颜料,瞥开眼,“我可以把你推荐给hoult(霍尔特)公爵。”他平静的道,认可了她的天赋,却并不想当她的老师。 人群里有些人发出低低的惊呼声,稍微关注点艺术圈的人都知道nicholashoult(尼古拉斯霍尔特)是谁,那是英国最具身份地位的几位大艺术家中,年纪最大也最具重量的贵族画家,目前还活着的少数几位见证了古席勒艺术展诞生的见证人之一。 他的学生极少,而每一个都是如今在艺术圈几句名气的大画家,隋颍疏若是成为他的学生,必然还未有画作出世便备受瞩目,跟成为neil的学生相比,她能立刻获得的名声和关注其实相差不多,而且她还会有很多的师兄师姐能帮衬。 在别人看来隋颍疏简直就是走了狗屎运捡了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neil说推荐就意味着她绝对能成为一代大师的学生,可被推荐人隋颍疏却眼眶一红,可怜兮兮的看着neil,“你不要我吗?” neil微微垂下眸转开脑袋,“我不想做任何人的老师。”他语气平静无波澜,好听的叫人耳朵麻麻的,可他平静的表面下却有些恨恨,这个女人英语有没有学好?单词能不能挑准点的来说?每次都说的那样暧昧,谁能不误会她?! 隋颍疏踌躇的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滚,然后默默的转身收拾东西。 她把东西都塞进自己带来的包里,走到他面前鞠了鞠躬,抽了抽鼻子,“对不起……谢谢你,不过不用了,我要回家了。”说罢她拎着东西垂着脑袋往出口走去,向来随着她的性格开朗的摔来摔去的马尾仿佛也失去了力气似的,恹恹的垂在她的脖子上。 她是为了他来的,除了neil之外,其它人谁当她的老师都是一样的,所以他不要她的话,她就回去了,学校里或者国内的一些大画家里,总有一个能教导她的。 ……只是,还是觉得好难过。 哪怕她早就该有心理准备的,她怎么能以为凭着一点天赋,一点热枕,一点天不怕地不怕就能得到自己所渴望的呢?如果实现梦想那么容易,那么世界上还有谁不能实现? 她背着东西沿着路边慢慢的走,垂着脑袋无声无息的掉眼泪,就像个孩子。 黑色的迈巴赫慢吞吞的跟在她后面,坐在车子里的人苍白如雕像的男人金棕色的眸中有些烦躁,不知不觉中就开着车子一路跟着她,直到她上了计程车,他跟着她到了机场,他才忽的意识到这个女孩说的回家,不是回到那个农场,而是回到中国,那个偌大的,一进入就会将渺小的她淹没的可能再也找不到的国度。 隋颍疏回头看了眼这个跟她出生的国家截然不同的国度,水润的眸中满是不舍的缠绵缱绻,对不起啊,商言宝贝,她真的要食言了…… 她转身朝机场大门走进。 胳膊忽然被一只手给握住了,那只手很大,轻易就将她的胳膊给握住,坚硬的不容丝毫挣脱。 隋颍疏诧异的回头,蓦地就对上那双深邃美丽的金棕色的眼眸,她措不及防的闯入,措不及防的迷失在其中,脑子齿轮被什么卡住了一般,转得缓慢又勉强。 “你不想当hoult公爵的学生?”他拧着眉有些严肃不解的看着她。就算崇拜他,也可以做别人的学生,hoult大师的身份地位和成绩都有目共睹。 隋颍疏慢半拍的摇头,眼睛还瞪得大大的看他。 “那bradtheron(布拉德塞隆)?” 隋颍疏又摇头。 neil眉头皱得更紧,脑子里又翻出了少数让他有些印象的大师,“hemsworth(海姆斯沃斯)?” 隋颍疏还是摇头。 neil觉得隋颍疏可能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人都是些什么人,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又道:“或者……” “除了neilevans之外,我不想要任何一个英国人做我的老师。” neil喉结无声的动了动,刚刚张开的嘴缓缓的闭上,傲慢淡漠的眼眸忽的便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身影。 隋颍疏觉得心口火热,心脏几乎快从咽喉里跳出来了,她紧张又满是渴望的看着他,不知不觉中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她几乎能感觉到那隔着一层黑色皮料的手是如何的冰冷,甚至能感觉到那手掌布满的伤痕,这一切都让她紧张忐忑和坚定,“我是为你而来的,只是为了你。……我想做你的学生,好不好?” 世界仿佛忽然突然寂静无声。 从他们身边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无一不侧目观看,无一不露出惊艳的神情,也无一不觉得,他们不是濒临分手却又在最后一刻似乎要重归于好的异国情侣。 neil看着她不说话。 隋颍疏紧张忐忑的看着他,连呼吸都快有些困难起来了。 好一会儿,连他自己都觉得恍惚的仿佛是错觉般的低低应声,“好。” 她的身边是一大片的午后灿烂阳光,他看到她怔了下,然后不敢相信的瞪大眼,惊喜从她的眼角眉梢绽放出来,笑容灿烂的让那片阳光都黯然失色。 “走了。”neil拉扯回自己的视线,平静的转身往自己的车子走去。 “嗯!”隋颍疏欢快的点头,然后转身跑进机场。 于是neil一回头,瞪着眼看着空荡荡的身后。 边上围观许久的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默默的指了指机场里面。 neil铁青着脸找到隋颍疏的时候,她正高高兴兴的排队等着过安检,那副简直可以称得上“拔*无情”的模样,叫他觉得一肚子火。 几分钟后。 隋颍疏就像一只小鹌鹑,垂着脑袋缩着肩膀坐在机场椅子上,一双灵动清澈的眸睁得大大的有些怯怯的看居高临下盯着她看的neil,“我我就是一时太高兴忘记跟你说了……我签证时间到了,得回国重新办能长期留在英国的签证……还得处理一下我学校的事……对不起。” 机场广播已经在通知乘坐隋颍疏所坐的那个航班就要登机了,隋颍疏有些着急,可neil依旧那副面无表情高贵傲慢冷漠的模样,叫人摸不清他的情绪想法,特别是她这种本就神经大条的人。 好几秒后,他撇开头,眉宇间微不可查的轻蹙了下,“去吧。” 隋颍疏站起身紧张的看着他,“你会不会反悔啊?我跟你说你不能反悔的,我会天天蹲你家大门口哭的……” “你马上要误机了。” 隋颍疏连忙一边走一边可怜兮兮的回头看他,直看的那双深邃的金棕色眼眸微不可查的滑过一抹好笑和无奈。 neil回到庄园的时候,正好是晚餐时间,韩商言依旧在笨拙的剥着虾,一张小脸紧绷着一副认认真真的模样,那么可爱,如果不是他偶尔的攻击行为和时常的不理人,谁能想到这孩子有自闭症。 玛丽女士立刻凑上来跟他报告,韩商言今天又拿着报纸从里面圈出字问她他的行踪了,而且他今天特别反常,竟然自己叠了被子……虽然叠成了一坨,还在衣服上别了一只小熊徽章,上帝,这真是太反常了! neil一边听一边铺开餐巾,目光瞥过对面认认真真沉浸在剥虾的世界里的小孩,“知道了,不用管他。”他分明是开心的,他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几天那个女孩总能跑到他面前来了,原来家里出了一只小间谍,玛丽当然不会不跟他说了,对于玛丽甚至很多佣人来说,这个从住进来庄园第一天到现在两年时间,从来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没有跟别人交流过一次的少爷,能拿着报纸问他们一个问题都是受宠若惊,也不觉得告诉他他的行踪会有什么问题,都只当他是依赖他。 这小鬼才不依赖他呢。 “把他隔壁的房间清理出来,过段时间有位客人要住进来。”neil吩咐玛丽女士。 玛丽女士弯腰应是,虽然很惊讶谁能住进来,但也不敢多问,不过想了想还是问道:“是先生还是小姐呢?”她得知道性别才好布置房间。 “清理出来就可以了。”既然是他的学生,那就得是长住了,所以房间让她自己布置比较合适。 玛丽女士点头退下,神情惊疑不定。 neil说罢一抬头,便看到韩商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盯着他。他淡淡的道:“高兴了?” “哔。” neil刚刚要拿起刀叉的手蓦地一抖,险些没拿稳。站在不远处那一排随时等候差遣的佣人包括玛丽女士,无一不目瞪口呆的看着韩商言。 韩商言低头继续沉浸在剥虾的世界里…… …… 经过十来个小时的空中航程,隋颍疏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故土,隋颍疏只觉得畅快欢喜,不过她没忘记那对想要用她换取利益的父母,她消失了一星期之多,他们不知道去学校闹过没有,学校那边虽然他们是要她退学,可实际上她只是请了半学期的假。 口袋空空的隋颍疏只好又给学长打电话借钱,他给她打了一笔钱,然后又跟她说让她直接去他名下的一个公寓里住,里面这会儿住着他女朋友,隋颍疏认识他女朋友,两人还一起吃过饭呢,特别温柔似水的一个人,如果能借住一段时间等她办好签证就好了,不行也没有关系啊,明天早上她就去找房子。 到了公寓楼下,隋颍疏给柳茜倩打电话,她让她等一下她下来给她开门,隋颍疏就站在原地等了有二十来分钟,柳茜倩才开了门,露出那弱柳扶风的身姿和我见犹怜的面容。 “不好意思啊颍疏,刚刚电梯出了点故障,让你久等了,快进来。”柳茜倩十分抱歉的看着她。 刚想着柳茜倩是不是不高兴了,自己还是去找旅馆住的隋颍疏见此只好背着包走进去,“没关系的,那电梯现在好了吗?我们要爬楼梯上去?” 柳茜倩脸上滑过一丝不自然,“已经没事了,这个电梯一直这样,有时候总要卡一卡,走吧。” “……噢。”这辈子没住过电梯房的隋颍疏不知道对于电梯这样卡是不是可以习惯。 公寓在十五楼,两房一厅,家具电器应有尽有,看起来非常的舒适宽敞,不过空气中好像夹杂着一点奇怪的味道……住在别人家里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的隋颍疏没敢说出来。 “你就住客房吧好吗?肚子饿吗?需不需要我给你煮点面吃?”柳茜倩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勤劳关切的想要让隋颍疏忽视掉那一点。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学姐你去睡觉吧,这么晚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你是安杰的朋友嘛。那你自己煮,想吃什么冰箱里拿,我先去睡觉了。” “嗯。” 主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隋颍疏倒也没多想,她肚子确实饿得慌,心想煮点面吃学姐应该是不会介意的,便煮了碗泡面,吃完后才在客房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沉睡过去。 第二天隋颍疏是被柳茜倩叫醒的,餐桌上摆着好几样早餐,隋颍疏满眼赞叹,“哇,这都是学姐做的吗?真不愧是学长最爱的女朋友,太厉害了!” 柳茜倩被夸得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眼里却多了几分笑,“你快吃吧。” 吃着吃着,柳茜倩想到了什么,问道:“你这一段时间怎么了?都没去上课。” 隋颍疏眼睛一亮,柳茜倩不知道,也就是说,他们没去学校闹过?不过想来也是,他们现在亏心事做多了,身份地位也不是以前光脚不怕穿鞋的,又是想把她拿去送人,去大吵大闹脸皮上过不去不说,要是学校报了警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只会偷偷的查,不会光明正大的闹。 “呵呵,没事啊,我就出了一趟国,这次也是回来办签证的,我要长期在国外待一段时间。” “在国外?去哪个国家了?”柳茜倩眸光一闪,握着筷子的手忽的紧了一些。 “英国。” 柳茜倩端着碗的手都抖了一下,又见隋颍疏坦荡荡的模样,问道:“安杰也在英国。” “嗯?”隋颍疏瞪大眼,“学长不是在美国留学吗?什么时候跑英国去了?” “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 柳茜倩狐疑的打量着她,见她眸光清澈反应也不做作十分坦荡,心下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隋颍疏就先在柳茜倩这里住了下来,办理签证的时候隋颍疏才发现了一堆的问题,她没有经济基础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有经济基础支撑的话,无论她要办理哪个签证都下不来,上次去英国是因为她偷了父母的那些材料,这会儿双方闹掰了,自然也就什么都没有了,等她自己赚到了足够让签证官放行的钱……她都老了! 隋颍疏一脑袋磕桌面上,焦急烦躁。然后可怜兮兮的给韩商言打电话。 电话就像以往,立刻就被接了起来。 “商言宝贝……” “哔。” “neil先生在家吗?” “哔。” “把电话给他一下下好不好?” 韩商言没了声音,他拿着手机默默的玩积木,不开心。 “商言宝贝~商言宝贝~”隋颍疏那么大个人开始无耻的跟一个五岁的小孩撒娇,一直没听到韩商言的回应,她继续,然后在床上滚。 “……原来你们一直是这样交流?”那头传来男人又低又轻好听到让人觉得耳朵都要怀孕了的嗓音。 “砰!”隋颍疏滚下了床,慌忙的爬起来,“n……neil……” “什么事?” 隋颍疏立刻支支吾吾可怜兮兮的说了现在的处境,理所当然的neil也就知道了她那对渣父母之前想对她做的事,隋颍疏完全不知道那边他的脸色和反应,说完后立刻直挺挺的跪坐起身,竖起一只手发誓,“我发誓等我功成名就的时候一定会还你的,你先让我赊着嘛,帮帮你可怜的学生嘛,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隋颍疏觉得自己已经欠了一屁股的人情债了,都有点债多不怕欠了。 好一会儿那边才传来声音,“你这么确定自己日后能功成名就?” 艺术圈比什么圈子都要难混,没有人敢说自己一定能在这个圈子里闯出名堂的。 “我当然能功成名就啊!我有天赋,有吃苦耐劳永不言弃的精神,还有全世界最好的老师,这我都还混不出头,我……我就该去吃屎啦!” neil听到了很恶心的话,默默的把手机拿远一些,一低头就看到韩商言在巴巴的盯着他手里的手机直看。 隋颍疏觉得那毕竟是未来的事,看不见摸不着,neil可能不太会买账,于是想了想又道:“那、那要不然如果五年后我还没有混出头的话,我、我卖身给你好了!”这是个好主意,反正她就是这么没出息,给neil偶像当一辈子佣人的话,随时随地都能看到他的画,想想也是挺美的…… 金棕色的眼眸骤然闪烁了下,拿着手机的手微不可查的收紧了一些,neil刚要出声的话,默默的吞了回去。 “等着。”他说罢,挂了电话。 只是两个字,让隋颍疏欢快的在床上打滚,她就是这么信任他,他说等着她就乖乖的等着,一定能搞定的! 隋颍疏心情很美丽,便想着帮柳茜倩打扫一下屋子,清理厨房的时候忽然在橱柜下面发现了一小盒东西,拿出来一看,立刻脸色涨红的放回去,假装什么都没发现的继续,可下一秒她又从橱柜底下扫出了一个已经用过的套套,那乳白色还未干涸,散发着味道,隋颍疏脸色先是涨红,然后唰的又白了……学长已经留学好几个月了…… 大门忽的打开,柳茜倩走了进来,“颍疏啊,我跟你讲……” 隋颍疏脸色不好的看向她,柳茜倩的话一下子就停住了。 “颍疏?你怎么了?”柳茜倩狐疑的看着她,慢慢的走了过去。 “……啊,没事。”隋颍疏干巴巴的咧了咧嘴,纤细又敏感的神经莫名的感觉到危险,她下意识的就用脚把那东西踢回去,“我刚想帮学姐打扫一下屋子。” “是吗?不用了,我来就可以了。”柳茜倩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起来,从隋颍疏手里拿过扫把道。 隋颍疏点点头,把扫把交给她后,连忙回到客房,飞快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她直觉应该马上走,她直觉危险,而她的直觉向来非常非常的准确。 客房的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柳茜倩站在门口看着隋颍疏的背,目光幽幽。 ------题外话------ qaq让你们久等了…… 正文 v4 我得意的笑! 隋颍疏一转头就看到了柳茜倩一身白裙目光幽幽的站在门口看她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学姐……” “你看到了是不是?”柳茜倩幽幽的问她,声音轻的简直就像一缕幽魂,配着她的打扮和苍白脆弱我见犹怜的样貌,要是在夜晚,真的很吓人。 “看、看到了什么?”隋颍疏把拉链拉上,万分小心的看着她,她觉得柳茜倩这模样有点可怕。 柳茜倩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捂着脸痛哭出声,“我知道你一定看到了,你是不是要告诉安杰?是不是?” 出轨的人突然哭的好像她才是被对不起的那个,叫隋颍疏一时之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学姐你……” “我真的很爱他的,真的很爱,我不能没有他!呜呜……但是他离开我太久了,我觉得好难过,我就是喝了一点久,一不小心就……你能不能别告诉他?安杰很爱我的,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很痛苦,你们是朋友,你一定不会告诉他的是不是?我发誓那是唯一一次,没有第二次了,求你了呜呜呜……”柳茜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倒在地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隋颍疏怎么她了。 柳茜倩给她出了一道很难的题,人家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亲。 梁安杰和柳茜倩从高中时期到现在他都大学毕业去留学了都还维持着情侣关系,几乎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梁安杰确实很爱柳茜倩,那个学长是个很好的人,给了她那么多帮助,这会儿她撞到柳茜倩出轨,她该告诉梁安杰让他知道自己被背叛了一次,让他们都痛苦?还是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好好的呢?可这样感觉也很对不起梁安杰……但是想想,那如果只是一次意外的话……啊啊啊啊啊好烦! 所以说遇到这种事真的很糟糕,似乎怎么做你都里外不是人。 “颍疏……”柳茜倩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隋颍疏纠结的垂下头使劲揉自己的衣角,“让我想一想吧……但、但是其实我觉得,如果只是意外的话,你跟学长坦白会不会好一点?欺骗总是不好的……” 柳茜倩连连点头,“那我找时间自己说,你不要跟他说,好吗?” 隋颍疏没说话,背着自己的东西走人。 柳茜倩盯着隋颍疏的背影,从袖口滑出了一把美工刀,被她扔到了边上柜子上,她方才还泪眼朦胧我见犹怜的眼中一片阴郁和厌恶,“……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东西,没必要我亲自动手……” 没有人知道,柳茜倩最讨厌的人就是隋颍疏了,自从隋颍疏进了学校,她就把很多人本该放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无论是那些善于嫉妒的女孩子,还是天性喜欢美女的男孩子,他们似乎都喜欢她笑容满面的样子,都觉得她活泼开朗真诚像太阳,就连她的梁安杰都好几次跟她说过要她向隋颍疏学习一下多笑笑,别整天忧忧愁愁的…… 该死! 她柳茜倩是谁?从小到大被众人捧在手掌心的天之娇女,凭什么要学别人的那一套?隋颍疏那种暴发户的女儿算个什么东西?! 现在隋颍疏发现她出轨了,柳茜倩不会放过她的,绝对不会让她有机会挑拨离间,梁安杰是她的!很多很多人的爱都是她的!谁也别想抢走!不是像太阳么?她倒要看看,太阳长斑后,他们还觉不觉得她讨喜! …… 隋颍疏纠结着一张脸背着东西走进一家kfc,刚进去坐下梁安杰的电话便打了过来,问她在他公寓里住的怎么样,隋颍疏支支吾吾的回答。 “喂,有那么勉强吗?”那边清朗含笑的声音有些无奈的道,这人总是这样,根本不懂得怎么撒谎,连敷衍别人都觉得有压力,神经大条,情商超低。 “……还好啦,不过我还是要自己搬出去住比较好,谢谢你了学长,然后那个……你要是有空是不是经常回来啊?放着学姐那么漂亮的人孤零零在家,不太好吧,学姐会甩了你的。”隋颍疏努力找好了措辞再说话。 “哇,你们才一起睡了一晚,你就站在她那边了?看到学长碎成渣渣的心了没有?”梁安杰也没多想,在他心里柳茜倩就是那种斯斯文文柔柔弱弱胆子小小的人,闯祸或者做出他无法接受的事情的可能性几乎没有。 “没有。我不跟你说了。” “有用的时候当块宝,没用的时候当根草,你可以更无情……” 隋颍疏直接挂了电话,越听他这样笑嘻嘻完全信任柳茜倩的语气,她就越觉得纠结烦躁,主要是柳茜倩今天给她的危险感让她有点怀疑她的说辞,梁安杰又把她当妹妹一样的好…… 唉。隋颍疏揉了一把脸,索性要了两个汉堡吃来发泄,然后她要去找个住的地方,这也是个难题,因为不知道那个签证办下来要多久时间,应该是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是要几个星期的,所以要租房还是住旅馆或者找朋友借宿,是个蛮纠结的问题,毕竟钱财有限。 把两个汉堡啃完了,隋颍疏又接到了学校导师打来的电话,让她去学校一趟,隋颍疏心想g省那么大,那对父母又没跟她在同一个市里,她总不会一回来那对父母就知道她回来了,就算知道了,一时半会儿也冲不到她面前来,学校早晚要去一趟,也就去了。 南大的美术学院在各大院校里是佼佼者,隋颍疏略略低调的作为省状元考入这所学校,虽然不比全国状元引得所有人关注,但是在南大里也算是名声响亮,因为她不仅成绩好,长得也相当出色,以至于她才靠近学校,连门卫伯伯都认出她来了。 “哟,隋隋身体好了?”门卫伯伯笑眯眯的跟她打招呼。 看到好久不见的熟人,隋颍疏立刻觉得满心欢喜,这边打招呼那边打招呼,很多不认识她的人看到那阳光灿烂的笑容都忍不住想也跟她打声招呼,脑子里瞬间就冒出那首儿歌“我去上学校,花儿对我笑,早早早,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小书包~”,简直不要更欢乐。 一路开开心心的到了美术学院,去了办公室找到了班导的隋颍疏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不见,她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两个满脸阴沉的男女。 办公室里所有的教授导师都在盯着他们看。 班导一脸严肃的出声,“颍疏同学,你这段时间不是身体不好在家休息吗?为什么你父母却跟我们说你是自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让他们一阵好找?” “我想去哪里都是我的人身自由。” “砰!”隋颍疏话才说完,那边隋胜唐就已经气得掀翻了桌子,上来冲着隋颍疏就是狠狠一巴掌,“你这个白眼狼,老子供你吃供你喝供你上大学,关心你一下就扯到什么人身自由上了?没有老子,你哪来的人身哪来的自由?马上跟我回去,要不然老子打死你!” 说罢他就伸手去扯隋颍疏的手想把她往外拖,他简直快气死了,那天他开开心心等着第二天晚上就把她送出去换取大好前程,结果第二天却看到一个空荡荡的房间,一查监控录像,这鬼丫头天还没亮就偷偷跑了,他想起自己被她骗的团团转,花在她身上的钱都被倒进了黄河里,就气得恨不得打死她,如果不是看在她这张脸和那副年轻的身躯的份上,谁管她死活! 隋颍疏被一巴掌打得脑袋发懵,等回过神来已经被拖出了办公室正在走廊上,不少那种各种材料的学生都看到了这一幕,隋颍疏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堪,更觉得怒气丛生,猛地抬起被隋胜唐扯着的手,狠狠的咬住他的肉,用力之大几乎要把他的肉咬下来,疼得隋胜唐立刻甩开了她。 隋颍疏踉跄了下,很快稳住身体飞快的跑远了几步,跟他们拉开差距,感受到围观的目光,干脆破罐子摔碎,“我白眼狼?我看你们才是最恶心的,说什么是我爸妈,我爸妈不会不让我上学,要把我送给老男人帮你们铺一条锦绣前程,要不是我跑得快,现在我都不知道死没死呢!” “胡说八道!分明是你自己不要脸勾搭上大款想要破坏人家家庭,我们才把你锁在家里的!要不是因为是我生的,谁会管你?!”赵春霞肯定早早就做了功课,把台词都念得不能更熟了,“你说你这一段时间是不是跑到人家家里躲起来了?你还要不要脸?家里缺你啥了你非要去当破坏人家家庭的狐狸精?!” 赵春霞这一句话立刻让很多人看隋颍疏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隋颍疏长得太漂亮,跟她不熟的人看着她的脸就相信她有轻易抱上大款大腿的能力,更何况通常在父母和已经足够大的子女各执一词的争论里,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比较相信父母那一方的话。 隋颍疏气得要死,不再跟他们争论转身就跑,这两人是故意跑来她学校里闹,要将她逼到死角,他们以为她一个学画画又才上大一的小姑娘没了学校这个庇护所又没了家里给的资金就活不下去,迟早要被他们拽手里,可惜他们不知道,她已经不需要在这个学校里上课了。 “还跑!站住!”赵春霞穿着高跟鞋身子胖乎乎的没两步就在喘,倒是后面的隋胜唐越过她追了上来。 “给老子站住!你再跑!等老子抓住你了,要你好看!”隋胜唐猛地一伸手,险险的扯住隋颍疏的衣袖,只是没扯住,立刻就被挣脱了开来。 “救命啊!各位学长学弟们救命啊!强抢民女了!救命啊!”隋颍疏索性彻底不要脸的一边跑一边大喊起来,很快一路引起了不少人关注,隋胜唐一个一脸肥肉肚子圆的跟个球似的中年男人追着这么一个美少女,简直就是美女与野兽,还真有不少男同学愿意当骑士去拦住野兽,叫本来就要抓到隋颍疏的隋胜唐跟隋颍疏距离拉了开,隋颍疏很快就跑没了影,气得被各种使绊子的隋胜唐几欲吐血。 隋颍疏一路跑出了学校,看到一辆公交停下立刻就跑了上去,也不管它是去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后拍着胸口喘气,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心想好在她穿的是平底鞋!也好在,那是还比较干净的校园,一出声就有同学仗义相助。 隋颍疏在学校人气挺高,跟很多同学都相处愉快,但是真正的好朋友却是没有,因为她把很多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她是一个一旦确定目标,就跟牛一样不往后看不多想的使劲朝它奔去的人,如果不够优秀,她怎么敢去追逐neil?所以想了想好像也没有什么朋友跟她好到她不会觉得不自在的借住的隋颍疏决定还是先找个旅馆住两天。 …… 夜色深深,隋颍疏已经躺在旅馆客房床上睡得沉沉。 一阵手机铃声从床头响起,白皙漂亮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接起,“喂?” “是隋颍疏吗?”一道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传来。 “嗯,你谁?”隋颍疏抓抓头发,在黑暗中迷迷糊糊的睁开一条缝。 “你客人,睡你一晚要多少钱?” “……什么?”隋颍疏蓦地皱起眉。 “现在还装什么傻?” “滚!” 隋颍疏挂上电话,不一会儿又有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进来,接起来说的依旧是那些肮脏下流的话,隋颍疏惊疑不定的从床上爬起身打开灯,电话又响了起来,隋颍疏险些把手机丢出去,认真一看才发现来电的是柳茜倩。 “颍疏,快上网!”柳茜倩焦急的道。 隋颍疏记住柳茜倩说的网址,直接用手机进入,入目的就是自己从初中到大学贴在学生证上的大头照,还有一两张她画画时被拍下来的相片,以及她从初中到现在所取得的各种成绩,包括她省状元的称号,最后就是隋胜唐和赵春霞在学校闹的那些相片和文字,曝光了她的手机号码、邮箱等所有联系方式。 所有的文字总结下来就是:南大省状元天生丽质,自甘堕落要做小三,父母怒其不争追赶打骂…… 隋颍疏垂着眸看着手机屏幕,握着它的手微微收紧,指甲泛出些许白色。 柳茜倩又打电话过来,“颍疏,你现在在哪里?还是到我这边来住吧,你一个人不安全。” “没事,我这里是‘夜来友来旅馆’,四星级,环境不错,应该挺安全的。我刚跟几个朋友说过了,晚点有人有空会过来陪我的。” “是吗?那就好……” 电话挂断后,隋颍疏盯着手机一会儿,重新拨了个电话出去,“喂,我要报警……” 那个网站上关于隋颍疏的东西很快就因为隋颍疏的报警而不见了踪影,第二天一早隋颍疏就出了门,她才刚出去没一会儿,一个臃肿的女人便来势汹汹的找来了旅馆要找她,身后还跟着拿着相机的人,可惜隋颍疏一早就离开了让他们扑了个空。 隋颍疏从特意交代过的旅馆招待小哥那里得知后,在路边摊吃了个早餐,压了压火气,可终究没压着,吃了一半就给柳茜倩打了电话。 “喂,颍疏,怎么了吗?” “你很希望我怎么了?” 柳茜倩那边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有些无措的道:“颍疏你在说什么,我……” “装!你继续装,就是你把我回来的事告诉隋胜唐赵春霞的,就是你把我的那些资料都放上网的,你还让一群人找上我住的旅馆,想让我也被上传点小三被正妻大街打骂的新闻是吧!”隋颍疏越说越气,她怎么也没想到,柳茜倩竟然会做这样的事。 “颍疏,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有证据吗?知道你住在那间旅馆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 “就是只有你一个,我就是怀疑你才骗你的!”别当她是傻子,就算她情商低,但是她好歹也是省状元一个,智商也没有太低,更何况她还有一条非常敏锐纤细的神经,她昨天才发现她出轨对不起安杰学长,然后她就出现各种问题了,隋胜唐好歹还要点脸,不可能把事情闹太大,让他自己也跟着没脸,所以她首先怀疑的当然会是柳茜倩。 柳茜倩沉默了半响,有些嘲讽的道:“你倒也是聪明。” “你为什么这样做?” “谁让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可不信你不会告诉安杰,所以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你……” 柳茜倩挂了电话。 隋颍疏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表里不一的女人,她刚刚说话的语气和她平日里表现出来的有天壤之别,如果之前隋颍疏还觉得插手她和梁安杰之间的事不好,现在她却觉得,这样一个戴着面具心机深沉的女人在梁安杰身边梁安杰早晚一天要出事,也许她应该冒着被他讨厌的危险跟他提醒一下…… 隋颍疏电话才拨过去没一会儿,梁安杰就接了起来,不同于以往,他的语气稍显冷淡。 “你的事倩倩已经告诉我了。我替倩倩向你道歉。另外我知道你打电话来做什么,不必了,我相处了六年的女朋友什么模样我自己心里清楚。” 隋颍疏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实在闷的很,“你、你清楚?她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就这样吧。”梁安杰就这么挂了电话。 这是隋颍疏第一次被他这样冷淡的对待,她还记得自己刚进学校迷了路的时候是他带着她去报道送她去宿舍的,还记得他笑容温和清朗像对待妹妹一样偶尔请她吃饭教她功课,当有人真的对她好的时候,她是会轻易付出真心对他好的人,所以此时隋颍疏觉得胸口堵得慌,真是越长大世界越复杂,人心莫测。 柳茜倩的目的达到了,坏了她名声,坏了她跟梁安杰的友谊,她再也去不了学校,没有人跟她抢夺男同学们的注意力了。隋颍疏这样想,她躲着隋胜唐和赵春霞,没工夫也没想到要怎么反击,这两天她闷闷不乐的躲在旅馆里,都快发霉了,她自己才忍不住的出去走走。 正是晚上。 隋颍疏走到这个点宽敞人少,只有一些宠物主人带着宠物在玩的喷泉广场,这个喷泉每天晚上到了一定的时间就会喷出水来,那一刻绚丽让人着迷,她看了看时间,正好赶上,很快就要开始了。在喷泉前面的石椅上坐了两分钟,她才想起自己为了防骚扰而关机的手机,一开机就显示了好几通未接电话,是韩商言,她刚要回拨,电话又来了。 “哔。”那边小孩非常可爱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隋颍疏觉得心里那点烦闷忽然就被他这一声跟个气球似的给戳爆了,脸上立刻有了笑容。 “商言宝贝!”她开心的喊。 “哔。” “商言宝贝你想我了?!” “哔。” “真的吗?” “哔。” “……”不明对话一直在持续。 直到他边上的人忍无可忍的把手机从韩商言手里拿走,然后立刻遭受到了韩商言的攻击——狠狠咬一口。 可惜他手上戴着手套。 neil淡漠的瞥了眼跟小奶狗似的都快吊在半空了都不放口的韩商言,出声,“在哪?” 好听到极点的声音突然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隋颍疏立刻觉得心脏扑通扑通有些快了起来,“啊……我、我在中国……” “具体。” “中国g省j市白荔区北大道喷泉广场!”neil淡漠又显得霸道的命令式简洁话语让隋颍疏特别没有出息,立刻就把自己的行踪地址说的完完全全。 喷泉广场…… neil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隋颍疏听到他说,“抬头。” 隋颍疏下意识的就听话的抬起头。 砰! 前方的喷泉水花骤然爆发而出,圆形的好几排水柱被藏在水下的灯照耀的五颜六色,足有六七层楼的高度,它们高高的喷涌而出,停在半空中,然后坠落。隋颍疏的视线和心脏也跟着它们高高的抬起,再落下,然后忽然间,就看到了站在喷泉对面的身影。 水花砸在水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隋颍疏呆呆的看着他,他依旧是一身的黑色,黑得极为纯粹好看的长大衣,外翻的领子上没有了华丽黑亮的狐狸毛,只别着一个直排形晶莹剔透的钻石别针,每一颗都很闪亮,却闪亮不过那个人。他本身似乎就是极为古老传统的奢华的具现化,再闪亮的钻石都抢不过他的风头。他沉静的站在那里,双手插在大衣兜里,傲慢得尊贵冷漠的金棕色眼眸静静的落在她身上,让人无来由的心跳加速。 喷泉经过跌宕汹涌的开头之后,变得温柔起来,水柱不高不低的旋转着,就像在跳舞的女郎。 一只萨摩耶欢快的从她身后追着飞盘跑过,隋颍疏才蓦地回过神来,一揉自己的脸,确认自己没有出现幻觉,满心欢喜的绕着喷泉跑了过去。 “neil!neil!neil……”隋颍疏飞快的跑过来,笑容灿烂的看着他,绑在脑后的马尾一甩一甩的,是与他的沉静冷漠极为不同的活泼热情。 一靠近neil,她才发现他身后的韩商言。小孩抱着他的一条大腿躲在他身后,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小脸,非常可爱的悄悄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她,仿佛突然间觉得有些羞涩。 隋颍疏满眼惊喜,“商言宝贝!” “哔。” “把他弄走。”neil瞄了眼韩商言,冷静的语气里带着嫌弃。平时没见他跟他多亲近,也没见他理人,现在装什么羞涩。 隋颍疏靠过去,韩商言立刻就放开了neil的腿,小猩猩似的爬到隋颍疏怀里,抱着她的脖子,发出小小的声音,“哔。” 隋颍疏满眼喜悦的看向neil,“你们怎么会突然过来了?” “有事。走了。”neil一声令下,隋颍疏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欢喜的放下韩商言牵着他跟上。 在广场上很多人看来,这一幕简直不要太美好,一家三口全是美哒哒的……呃,虽然那个男人是个外国人,女的看着好像年纪还小,那个小孩……也不像混血……但是这么萌哒哒的时刻,不要在意那些细节啦。 在车上韩商言又腻到了隋颍疏怀里,neil见着他那副腻人的模样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隐隐有些不爽,不过他还是说正事,“……让你学校那边帮忙,让你以交换生的名义出去,我在那边给你安排了学校……” 学校…… 隋颍疏表情纠结,学校估计都要因为先前的事开除她了……而且想到那个就想到了柳茜倩,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有了靠山,又觉得委屈了,比先前觉得的还要委屈,人总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知道要坚强,身边一有人可以依靠,仿佛各个层面都会变得柔软起来。但是想想neil才刚答应做她的老师,她在签证的事情上要他帮忙也就算了,竟然觉得他是依靠,真是厚脸皮。 “怎么?”neil忽然就看到她突然把脸埋进已经在她怀里睡着的韩商言小肩膀里。 “那个……我、我好像……给你丢脸了……”隋颍疏小心翼翼的抬起头一双清澈的眼里满是羞愧的看着他,眼眶微红。她先前只想着你闹吧,闹就闹,反正她要去英国了,估计得好几年才回来,到时候谁还记得发生过什么事?可见着neil了,她才想到这一点,作为neil的学生,只要她曝光出来就会受到很多人的关注,到时候这些事被挖出来的可能性很大的,她自己丢脸也就算了,要是害得她的天神也丢脸了,她哪还有脸继续跟着他啊! 隋颍疏支支吾吾的说完前几天发生的事后,立刻举起手,非常严肃的道:“我发誓,我马上去把事情解决!绝对不会让你丢脸的!千万不要不让我跟着你……”最后一句又变得可怜兮兮起来,生怕neil一脚把她给踹了。 neil太阳穴隐约又突突的跳了起来,语气依旧沉着冷静的有些漠然,“你怎么解决?” 隋颍疏一个要钱没钱要势没势还有两个企图把她绑去送人的父母,前后狼后有虎的,能怎么解决?她有钱请得起私家侦探跟踪柳茜倩收集她出轨的证据?就算收集到了,她又怎么找到证据证明之前网上那些东西是柳茜倩弄上去的?她又哪找证据隋胜唐和赵春霞想要把她送去铺路? 她就是个平民老百姓。 除了揣着五十英镑去围堵他拜师之外现在还能做出什么壮举?估计她的运气都在拜师学艺那件事上用光了。 隋颍疏羞愧的低下头,“要、要不然我下辈子投胎做你女儿吧……”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理所当然毫不费劲的跟在他后面,有事麻烦他也不用觉得羞愧,多好的主意啊! neil刚拿出手机突然就听到这句话,手蓦地一抖,金棕色的眼眸没忍住恶狠狠的瞪她,女儿你个头!神经病啊! …… 翌日。 隋颍疏跟着neil去了南大。 neil是个从不刻意委屈自己的人,他很喜欢具有历史又舒适的东西,不管是车子还是房子或者其他物品。 所以当黑色的雍容高贵的劳斯莱斯高调的驶进南大的时候,所过之处,学生们纷纷侧目惊叹。 隋颍疏没这么高调过,有些不好意思的侧头看沉静安稳的坐在边上的neil,“这车什么时候买的啊?”门卫大伯竟然没有不让他开车进去,难道是因为这车子太高调,让他以为是领导来了么? “上飞机之前打了电话让人送过来的。” ……难怪有钱人会被仇视!人家一辈子都买不起一个车轮子的车子,有钱人随随便便一开口就是一辆! 忽然,隋颍疏看到了一道人影,她趴窗户上定睛一看,看到柳茜倩抱着书一脸温柔脸皮薄有些羞涩的在一棵树下跟好几个男同学说话,以前没注意,注意了才发现,那女人真是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摆出那副最能刺激到男性的面貌,得到他们的注意,她享受被包围和那些暧昧的目光。 把安杰学长当什么?沾花惹草玩够了以后结婚的对象?和备胎有什么区别? 隋颍疏觉得生气,但也没办法,梁安杰什么都没说呢,只是柳茜倩挑拨几句他就不相信她了,她要是说了,梁安杰说不定以为她对他有什么想法,挑拨离间想要让他们分手自己好插足呢。 车子缓缓的经过那棵树,柳茜倩和那几个男学生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哇!劳斯莱斯耶!” “啊?这车就是传说中的一个轮子都贵的要死的劳斯莱斯?” “对啊对啊,我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这得多有钱才敢买一辆来坐啊。” 柳茜倩眸光落在车上,好奇中又带着些许魅惑。 太高调了! 隋颍疏莫名的脸红,好像被围观的不是车子,是她自己似的。 “车子又不是你的,你不好意思什么?”neil见她坐立不安的模样,淡淡的说道,目光落在那边的柳茜倩身上,“就是她?” 隋颍疏这才发现,车子竟然停了,恰好停在柳茜倩那几个男生边上。而且她边上的车窗忽然缓缓的放了下去,缓缓的露出了她的身影。 隋颍疏着急,“你干嘛开窗啊!别开!”完蛋了,一会儿她傍上大款的名声就坐实了。 “闭嘴。”neil瞥了她一眼,把她那一面的窗全部滑下,彻底把她露了出来,叫柳茜倩那边的人都能看到隋颍疏以及他。 隋颍疏想躲到座位下面去,但是又不想害neil丢脸,一转眼心想neil是他老师,她坐他的车理所当然,干嘛要怕被人看见?被人看见才好呢,以后neil要是嫌弃她了也不能反悔,因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他学生的事了。 心态这么一转变,隋颍疏就有些得意了起来,得意的坦荡荡的朝neil咧嘴笑了笑,然后转头面无表情又隐含得意的看向一脸震惊的柳茜倩,“中午好啊,学姐。” ------题外话------ 我得意的笑啊得意的笑……我求个票啊求个票~ 正文 v5 啊! 柳茜倩被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的看着隋颍疏,直到隋颍疏朝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她才仿佛被蛰到似的猛地回神,脸色迅速变了变,眨眼又回到了那副柔弱的我见尤怜的模样,她走近了几步,目光飞快的从坐在驾驶座上的neil脸上扫过,眼底飞快的滑过一抹痴迷,看起来好让人心动的男人…… “颍疏。”她有些小心翼翼的出声,仿佛怕戳破了什么惊吓到她自己似的,“你回来啦,上次的事我一直想找时间跟你解释的,但是你一直关机不接我电话……” “解释?你想跟我解释什么?解释你不是一不小心才出轨背叛安杰学长,还是你设计陷害我的事?”隋颍疏有了靠山,连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分。 梁安杰毕业前是南大的风云人物,现在才出国留学几个月,名气还在,而柳茜倩是梁安杰女朋友这件事也多的是人知道,此时隋颍疏突然这么说,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柳茜倩。 柳茜倩像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颍疏,你怎么能……我已经跟你说过那是误会,我是不想让你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才告诉你父母你到学校来的,我只是希望他们能劝劝你,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在学校里宣扬的让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你一开始告诉我,我……对不起……”她捂着嘴,眼里掉出两颗晶莹剔透的泪,微微垂下的脑袋露出一截白皙漂亮的颈项,看着越发的惹人怜爱的同时,也隐约的有着几分诱惑。 她很明白在什么角度的时候自己会更美,而她做出的这个动作,从neil的角度看,是最美最让人心动的。她还故意把事情半真半假颠倒黑白的说出来,这般有技巧心机的话显然比隋颍疏那种更叫人容易相信。 “胡说八道!”隋颍疏再一次被柳茜倩的无耻给气到了。 neil淡淡的瞥了隋颍疏一眼,忽的伸手亲昵的拍了下她的后脑勺,雕像般苍白却又迷人的面容没有表情,却偏偏一举一动甚至呼吸的每一口气都叫人感觉到一种极致的诱惑,就像美丽的宝石天生对女人存在诱惑力一般,那样的自然而强大。 “她说的是怎么回事?”他淡淡的说道。 隋颍疏没想到neil会突然拍她,捂着后脑勺茫然的看着他,“啊?” 此时柳茜倩却抓住了机会,猛地抬起头看向neil,然后又不敢相信的看着隋颍疏,“你怎么可以这样?没有人的感情是可以随便辜负和欺骗的!” 隋颍疏皱起眉,正要回话,却被neil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给压住了脑袋,老师+偶像+精神支柱的手就在自己的脑袋上,隋颍疏立刻就僵住不敢动,一双眼睛使劲往上抬,盯着额头上露出来的一小截手指头直看。 “这位小姐,请问到底怎么回事?” neil对隋颍疏做的动作看着很亲昵自然,可他面无表情,金棕色的眼眸又透着一股淡漠,看不到丝毫情感,很容易就会让人觉得他根本没有喜欢上某个人,这一点让柳茜倩感到兴奋,如果能得到这样一个男人,那将会让多少女人羡慕嫉妒她,她又会有多大的成就感,南大里面富家子弟有,可像neil这样好看又尊贵的外国贵族可一个都没有! 柳茜倩立即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隋颍疏,然后似乎良心战胜了情感般的道:“颍疏她……只是前一段时间走了点错路而已,没有什么的,网上的东西已经没有了,虽然学校里还有很多人知道,但是时间一长就没人记得了,你……你只要给颍疏足够的关爱,我想她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误了……” 看似维护其实是在诱导neil因为听的事不全而自己脑补出前后,自己脑补出来的有时候远比事情真相更严重,她很明白男人的心理,越优秀的男人越无法接受欺骗和背叛,而且她最后一句还暗示了neil她可能会再次背叛偷偷给他戴绿帽子,她就不相信了,都这样了这个男人还能继续跟隋颍疏在一起。 之前隋颍疏说去了英国她还以为她是追着梁安杰去的,现在看来她倒是小看隋颍疏了,没想到她去了一趟英国竟然勾搭上了这么个极品,这个男人可比梁安杰优秀太多了,而这种人,凭什么让隋颍疏那种除了一张脸之外一无是处的女人得到? 柳茜倩以为可以看到neil脸色变化,却不料他揉猫似的揉了揉隋颍疏的脑袋,面无表情的道:“那就好,以后乖乖听话,我让你往东你就不准往西,我让你走这条路,你就不准走那条路,听到了?” 隋颍疏的脑袋跟着那只手被揉得晕乎乎的,哪听明白了neil的话,傻乎乎的应声,“嗯,嗯。” 真像一只毛茸茸的蠢兔子,连咬人都不知道挑致命处下嘴。 neil见此忍不住又多揉了两下,而此时边上柳茜倩见此脸色骤变,难以置信的出声,“就这样?”她演了那么久的戏,说了那么多的话,结果他就这么一句? “这位小姐还有什么问题?或者你想代替她坐在这个位置上?”neil抬眼看她,金棕色的眼眸深邃的就像液态的金子,仿佛还有流动的光泽,美丽的叫人忽略掉他的傲慢和淡漠,措不及防便迷失其中。 柳茜倩觉得心脏骤然加速的跳动,眼中满是渴望的看着他,心里越发的对隋颍疏感到愤恨嫉妒,这样的人凭什么能叫隋颍疏碰着?理智一时间被情绪控制,想也没想便道:“我想……”她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改口,“不,我只是……” 竖着耳朵瞪着眼睛关注着这边的人太多了,柳茜倩那两个字一出来,立刻叫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哪怕她立马改口,也没有改变什么。 都怪她平日里形象装的太过,所以一沾上些许污点,就被下意识的放大了无数倍。 她还想挽救,所有人便听到neil道:“可惜,我对你没兴趣。” 说罢他就启动了车子,带着隋颍疏高调离去,留下柳茜倩脸色极为难看的站在原地,周围围观者的目光让她难以忍受,柳茜倩平日里的小白莲作风拉了不少女生的仇恨值,比起同样受欢迎现在丑闻缠身的隋颍疏,还是柳茜倩这种占了梁安杰还四处招蜂引蝶的更叫人讨厌,此时便叫那些女孩子抓到了她的小辫子似的窃窃私语冷嘲热讽起来。 “……总是一副圣母的模样,结果一看到有钱人还不是立刻腿软。” “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那种话……呵呵,也算她坦诚了……” “不要脸……” “……” 柳茜倩自认为天之骄女,从小到大顺风顺水被人捧在掌心里让她在掌握男人方面自信得有些自大,生平最见不得身周方圆几里内有女孩子的男朋友比她的更好,见一个她就忍不住想要去抢,这会儿隋颍疏这么一个名声又臭家庭条件又比她差很多的女孩竟然还能有这么一个富有又帅到极点的男人,这个男人还就这样包容她,并且当众表示不喜欢她让她下不了台,她怎么接受得了? 柳茜倩又是愤怒又是嫉妒,肺都要炸了,也顾不得这些人,脸色难看的转身就走,又拿出了手机,不在乎她是不是曾经跟别人好过?她就不信了,没有一个男人能那么大方的,除非他根本不够喜欢她! 隋颍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脑袋上,一直到车子开出去有一段距离,她还僵着身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neil瞥了她一眼,“干什么?” “我在想……我这个月,不,这半年都不要洗头了。”隋颍疏还沉浸在偶像摸了她的头而且摸的超过五秒的巨大惊喜中,微微有些凉的触感仿佛还留在头皮上,作为一个neilevans的骨灰级粉丝,她都不舍得洗头了!这是被neil摸过的头! neil顿时表情微不可查的飞快的扭曲了下,金棕色的眸中流露出万分的嫌弃,“你敢?晚点回去立刻就给我去洗!” 隋颍疏立刻微微凑近他,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眸睁得大大的看他,“那那那我洗了,你还摸我吗?”跟偶像亲密接触什么的,简直让人激动的想飙泪! 这个神经病!他只是故意刺激那个叫柳什么鬼的女人而已,为什么从她嘴里一说出来,就显得那么猥琐?什么叫“洗了摸”啊! “闭嘴坐好。”neil不想再跟她说话,淡淡的道了一句直视前方,余光却稍微有些不受控制的扫过伸着手想捋捋头发又舍不得下手的女孩,唇角微微柔和了些许。 车子一路高调的往教师办公楼驶去,一靠近隋颍疏就看到办公楼外面站着一大群的教授,校长在最前方探头探脑激动又有些焦急,就像等待着迎接领导,但又怕领导突然不来了似的,如果不是neil特别交代过不用他们迎接,他都恨不得直接在校门口迎接,这可是国际艺术圈最负盛名的贵族艺术家,古席勒艺术展创始家族的后代!让不让某些人去参展,他一句话的事! 隋颍疏瞪着眼看向neil,难道他这么高调的直接跟校长说他neilevans来了? 事实证明,他就是这么高调,要不然门卫怎么会就这么让他把车子开进来? 隋颍疏有些紧张的跟着neil下了车,校长立刻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边上还有一个教授充当翻译。 “neil先生,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真是太失礼了,里面已经备好了茶水,我们里面说,里面说。”他热情的说着,目光悄然从隋颍疏身上扫过,心里猜测着这个最近让他们南大颇为出名的女孩跟neil是什么关系,怎么会从一辆车上下来,要知道学校已经准备勒令她退学了…… neil带着隋颍疏跟着校长和一众教授进了教学楼,楼下本就有一些围观的学生,见到这阵仗,面面相觑,默默的想那男人是什么人…… neil一杯茶都没喝也没跟他们多寒暄几句,单刀直入的说了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希望学校这边帮隋颍疏以交换生的名义出国。 neil亲自开口,哪怕他们还不知道neil跟隋颍疏到底什么关系,他们也当然不可能不同意,以交换生的名义就意味着隋颍疏不管以后还回不回来南大读,都意味着她以后毕业了,母校依旧是他们南大,她所获得的成就都可以被南大用来宣传招生提高自己学校的名声地位,校长已经想要撤销隋颍疏的退学令…… “可以冒昧的问一句,您和颍疏同学是……”隋颍疏的班导没忍住脸色古怪的出声。立刻引得所有人高高竖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信息。 一直默默听着他们讲的隋颍疏也看过去,眼里满是期待。 neil扫了她一眼,对于那些教授校长来说语不惊人死不休,“她是我学生。交换生期间她会在英国跟我学画画。” 隋颍疏立刻笑容灿烂,哇,被当众承认的感觉好开心啊! 嚯! 所有人瞪大眼震惊的看着走了狗屎运的隋颍疏,连校长都不例外,他额头悄悄滑下好几滴的汗水,他准备勒令她退学的事千万、一定、绝对!不要让她知道! 美术学院的教授们无一不心里冒出酸泡泡,他们无一不是从大学毕业就怀揣着成为画家最终能够将自己的作品带到古席勒艺术展参展的梦想,最后却被艺术圈那个不仅要看实力天赋还要看运气的比娱乐圈还要难以混出头的圈子给打得只能回到学校教书育人,古席勒艺术展于所有学画的人来说都是梦一样让人向往的艺术圣殿,可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没能去参展一次,可现在这一个还没十八岁才上大一的女孩,竟然一跃成为古席勒艺术展创始家族后代的学生,这意味着古席勒艺术展对她来说近的仿佛随时都能走进去!怎么能不叫他们羡慕嫉妒? 当然,那些得藏在心里,面上他们都想着要跟她打好关系,注定要成为大画家的人,他们不去跟她打好关系是傻子! “颍疏同学日后定有大造化!” “在英国一定要用心生活用心学习,大家都等你学成归国……” “有什么困难记得母校的老师们,大家都会……” “……” 好像没有人记得几天前隋颍疏跟她父母在学校里闹出来的事,也没有人记得他们曾在一个办公室里拿她谈论现在的稍微长得漂亮点的女大学生怎么样怎么样的事,直到没一会儿,外面一阵嘈杂,隋胜唐和赵春霞又闯了进来,这次不仅他们来了,他们还带了几个人,打定了主意这次不让隋颍疏再跑掉。 “小蹄子我看你这次往哪跑!”赵春霞还没进门,那得意又怨毒的声音就传了进来,他们在学校附近等了好几天了,就等着隋颍疏走投无路只能乖乖跟着他们回去,他们都已经跟那位说过了,连相片都发了过去,果然那位喜欢的紧,承诺只要把她送过去,他就把那个项目给他们干。 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眼皮都跳了一跳,齐齐看向neil,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中文,只是不管他听不听得懂,现在校长都不可能让他们来闹,隋颍疏未来注定要成为大师,而这位大师是他们南大的学生,多好的噱头! “吵什么?门卫是怎么回事?什么人都放进来,影响学生学习!去,把人赶走!”校长一声令下,几个身强体壮的男教师便出去赶人了。 外面又是一片叫骂声,喧哗不已,然后很快就静了下来。 隋颍疏看向neil,他就坐在那里,交叠着双腿,戴着手套的双手置于大腿上,随意又透着老式贵族特有的因为复杂而极有味道的优雅神秘,他好像什么都没做,转眼就让在所有人面前都不曾露过丝毫真面目的柳茜倩露陷,让南大的校长争着帮他处理问题……好厉害啊!真不愧是她老师! 学校承包了隋颍疏的出国问题后,neil便带着她走了,两人刚一走,学校就极为迅速的挂起了两个横幅。 一个是:热烈庆贺我校美术学院隋颍疏同学于近日起,将前往英国代表南大在皇家科伦比美术学院进行为期两年的交换学习交流。 另一个是:热烈庆贺我校美术学院隋颍疏同学成为艺术大师neilevans的学生。 前几天才名声臭到让人怀疑要被学校开除的主角突然就被挂横幅热烈庆祝,所有人都惊呆了,而还不等他们想的脑袋打结,又一道消息传了过来,南大几乎无人能够替代的大校花柳茜倩被警察给抓了!原因是她指使别人在网上散布谣言侵犯别人的*权、名誉权等等,而被侵犯的对象正是隋颍疏。 与这消息一起刮来的,还有突然出现在南大校园网里的各种相片,无一不是柳茜倩跟各个男性或暧昧或直接火辣的场面相片,全部都是从一些监控录像里截出来的图,所有人都唏嘘不已,没有想到女神的真面目竟然是这样的,以前她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也让人产生了怀疑,隋颍疏是不是被她陷害的,倒是还有不少人心持怀疑,毕竟来学校闹事的是她父母,柳茜倩在网上胡编乱造乱发她的私人信息只能说她想把事情闹大让隋颍疏更难看。 不过第三天,就没有人再怀疑隋颍疏了。因为隋胜唐也被警察给抓了,被牵连的还有上头的一只老虎,涉嫌贿赂、偷税漏税、侵犯人权等等罪名,特别还爆出那只大老虎侵犯女大学生无数这件事,所有人都想起隋颍疏曾经说隋胜唐要把她送人那件事,立即转了风向,纷纷骂起那种不合格没良心的父母,心疼维护起隋颍疏来。 柳茜倩从拘留所里出来后发现自己辛辛苦苦维持的形象彻底破灭,和隋颍疏彻底倒转了过来后又是个怎么样的发疯法是后话,此时隋颍疏还不知道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她正穿着拖鞋围着围巾在厨房里做早餐。 这里是neil在中国的一处房产,一栋三层楼的别墅,无家可归口袋又没什么钱的隋颍疏理所当然的被自家老师接收了,一起住了进来。 之前请了知名大餐厅的主厨来做了一顿,结果不对neil的胃口,隋颍疏这才发现neil是个很挑食很挑食的人,不是嫌材料不新鲜就是太咸太淡太甜太辣太难吃,一点点的不对胃口,哪怕饿着肚子都不会去碰一下,难怪他时间充分的话总是会回自己庄园里去吃。 本来他出远门的时候都会带上自家的厨师的,只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忘记带了,好在玛丽女士发现这一点后连忙把厨师遣了过来,只让neil饿了一顿。 neil的厨师做的东西非常好吃,不过因为是西方人,所以做的东西多是西式的,倒是没有吃不惯,只是几天不吃中餐,隋颍疏怪想念的,于是决定今天早上给自己和韩商言煮碗超级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 韩商言醒来后发现跟他一起睡的隋颍疏不见了,立刻从床上爬下来,戴着蓝色小熊睡帽,穿着毛茸茸的拖鞋,噼里啪啦的从楼上跑下来,一路听着声音冲进厨房,抱住隋颍疏的一条腿。 他有点不高兴,抱着腿绷着小脸垂着脑袋不出声。 隋颍疏被吓了一跳,见是他笑眯眯的道:“早上好啊,商言宝贝。” 韩商言默默盯着自己的脚尖,尖尖的睡帽顶部焉了吧唧的垂在他额头上。 隋颍疏眨眨眼,像那天neil按住她的脑袋一样的轻轻按住他的脑袋,这种接触让人莫名的有一种安心的感觉,“商言宝贝,我给你煮面吃好不好?不过姐姐煮的不好吃,你可不能嫌弃哦。” 韩商言依旧不理他。 隋颍疏手微微一按,把他的脑袋抬上来让他看着她,然后露出要哭了的可怜吧唧的表情,“商言宝贝会嫌弃我做的面吗?好难过啊……” 乌溜溜的大眼里流露出不知所措,韩商言有些慌乱着急的看着她几秒,然后出声,“哔。” 隋颍疏眉开眼笑,“要吃吗?” “哔。” “好叻,去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就可以过来吃了。” “哔。”乖乖转身上楼。 neil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隋颍疏和韩商言坐在餐厅里,一人一大碗的面,面大概刚做起来没多久,冒着热腾腾的白雾,韩商言有些笨拙的拿着筷子夹着几条呼呼的吹着气,然后放进嘴里慢吞吞的一点点跟仓鼠似的吃进嘴里,虽然依旧没有表情,不过看起来好像吃得还挺欢乐的。 有西红柿的味道。neil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吃西红柿。 “早上好啊,老师。”隋颍疏见到他立刻笑容灿烂的打招呼,每一根头发丝仿佛都在说“这是我老师诶我好开心啊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因为neil还没有在媒体面前出现公布他确实收了隋颍疏当学生,导致媒体轰轰烈烈的在真实与谎言之中徘徊不定,连南大校长和众多教授们多次出面证明neil真的有说过那话,也没有多少人相信,毕竟evans家族从来没有收学生的先例,neil又是傲慢挑剔冷漠到了极点的性子,怎么会突然收一个中国女孩当学生呢?更何况英国那边有人传出消息,确实有一个中国女孩追了他好久想要拜师,但是他已经当众拒绝了。 虽然neil似乎不打算在中国用开记者会接受采访之类的方式给他们一个准信儿,但是隋颍疏还是开开心心的改口了。 韩商言沉浸在吃面的世界里,看都不看neil一眼。 neil扫了眼空空的餐桌,“我的呢?” “您的在这呢,先生。”红色胡子胖的有些可爱的厨师端着neil的那份精致的早餐从厨房里出来,放在主位前面,neil每天起床的时间是固定的,厨师每天都掐好了时间让他不用等待的吃到刚刚出锅的餐点。 neil看看两人正在吃的面,再看看自己那份连摆放都是精致完美的早餐,沉默了两秒走过去坐下,拿起刀叉。 耳边是两人吃面轻微的咻咻声,味道还很浓,两人还一副很好吃的样子,neil姿态优雅的吃着自己的早餐,吃了不到一半,淡淡的随意般的问道:“你们的为什么是面?” “……啊?……哦,这个啊,因为是我煮的嘛。”隋颍疏不甚在意的说道。她就做了自己的和韩商言的,反正他那么挑,连七星级大酒店主厨的手艺都看不上,她这种家常小菜的厨艺就更看不上了,自然就没做他的份,省的浪费。 neil扫了她一眼,隋颍疏忽然觉得背脊有点凉,抬头却只看到neil好看的无与伦比的侧脸,马上忘记了那种被什么惦记上了似的感觉,觉得更有胃口了。 吃过早餐跟韩商言一起看新闻的时候,隋颍疏才从电视上知道了隋胜唐被抓进去的事,惊讶之余倒是没有多少因为自己是他女儿而感到难过,只是也没有觉得怎么开心就是了。 生而不养,注定了她和他们没有感情基础,后面他们还想把她送去铺路,从未将她当做女儿,不,应该说连当她是个人都没有,现在他自己做违法犯罪的事,接受法律的制裁理所当然,而且也不是死刑,只是在牢里蹲个十来年,若是能重新做人,估计死去的奶奶也会觉得欣慰。 奶奶死前跟她说过,这个世界上她死了之后,就没有人可以拿某些理所当然的理由去伤害她,所以不要接受任何人给的伤害,要保护好自己。因此,相信奶奶就算知道了她是导火线,也不会怪罪她的。 neil坐在侧边的单人沙发上,没有看新闻,只是看着放在大腿上的一本德文书。 隋颍疏悄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迟疑的挪过去,悄悄伸出手,勾了勾他放在大腿边上的手的手指,皮手套凉凉的触感传到指腹,她见他看了过来,朝他露出感激的笑容,眼里满是对他的崇拜和喜欢。 有时候“谢谢”两个字太单薄了,一个笑容,一个眼神,比之更有意义。 neil眸光微不可查的闪了下,撇开眼继续看书。 …… 等签证期间,隋颍疏哪怕呆在别墅里也能知道柳茜倩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以往那些普通朋友们突然开始热情频繁的跟她开始通电话,每天都跟她说柳茜倩在学校发生了什么事。 比如她从拘留所出来后还不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已经被学校所有人知道了,还装的一副女神样,跟别人说她被拘留的那几天是身体不舒服住院去了,闹了大笑话,得知那些事后脸色犹如调色盘般的好看,以往奉她为女神的男学生们再也没有一个维护她的,更重要的是,听说梁安杰跟她分手了,学校将她勒令退学了…… 似乎原本因为她的设计而作用在她身上的糟糕的事都转移到了柳茜倩身上。 隋颍疏听说梁安杰跟她分手后想给梁安杰打个电话的,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打出去,因为觉得会很尴尬。 签证因为有学校的帮忙在半个月后就下来了,隋颍疏欢欢喜喜的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跟着neil和韩商言坐上了前往英国的航班,而此时因为迟迟得不到neil的回应,国内的相关媒体也渐渐把目标转移向了其他,南大也只是挂着横幅没有再一直对外说那件事,所以人们只是半信半疑,大多只当是假的。 飞机上,隋颍疏拿着个本子在记账,记完了后一脸忧伤,完了完了,年纪轻轻她就欠了一屁股的债,而且很明显未来还会越欠越多,伙食费啦、学费啦、购买相关用品的费用啦等等等等。 她是住在neil的庄园里的,neil家什么东西都是顶级的,一餐的伙食费都不知道要多少英镑,更别提那种地方的住宿费了,而且neil还给她安排了学校,英国皇家美术学院是一所很贵的新式大学,是近几年里由好几位大艺术家成立的让很多美术专业的学生趋之若鹜的学校,交换生什么的,分明就是因为neil的推荐,才破的例…… 虽然她很自信自己日后一定能成为一个大画家功成名就,但是她觉得五年后自己积累下来的债务可能这辈子都还不轻,于是她一脸悲戚的在纸上写下“卖身契”三个大字,唰唰唰写好后,交给边上正在看书的neil。 neil看书看得正入迷,一张纸从边上缓缓冒了出来,挡住了页面,他瞥了她一眼,伸手拿过来。 ——卖身契。 内容如下:一段时日来备受老师neilevans的照顾,学生倍感欣喜,预算了未来五年的账单,立即倍感惶恐,深切觉得自己这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的钱还债,于是沉痛思考之下,决定将自己卖给老师,以求心安理得的花老师的钱,吃老师的饭,住老师的房,睡老师的床(这是写得太顺溜的时候没注意写出来的,所以划了好几划划掉),此卖身契时间延续到下辈子,但愿来生投胎做老师的女儿,好继续还债报答老师。 ——以上。somnus隋颍疏。 neil默默的看完这张如此无耻的卖身契,然后瞥向自己先忍不住在位置上笑得几欲打滚的隋颍疏,手一收,手上的书本合了起来,轻轻敲在她脑袋上,“还债?我看你是专门讨债的。” 隋颍疏一手捂着脑袋,笑嘻嘻的看着他,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漂亮,开朗的仿佛满载阳光。 neil忽的定定的看了她几秒,转开眼,将手上这张堪称史上最无耻的“卖身契”夹进书里。 隋颍疏转头去逗沉浸在魔方世界里的韩商言,没有看到这一幕。 十来个小时的航程并不算特别难熬的过去了,他们被接回庄园的时候,出来迎接主人的玛丽女士和一干佣人们都惊得目瞪口呆的看着隋颍疏。 隋颍疏笑眯眯的跟玛丽女士打招呼,“以后我就住在这里啦,还要麻烦你多多照顾了,玛丽管家。请多多关照。” 玛丽女士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久久回不过神来,她怎么也想不到,前一段时间还像只流浪的猫咪一样蹲守在他们家门口的脏兮兮看起来还心怀不轨的女孩会有真正登堂入室的一天,而且才短短不到一个月!上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魔鬼诱惑了他们家先生吗?! 不管玛丽女士怎么震惊怎么觉得不可思议怎么觉得不爽,隋颍疏还是住进了庄园,完成了当初她揣着五十英镑义无反顾来到英国的最终梦想! 她的房间当初因为韩商言喜欢她,所以neil给她安排在了韩商言屋子的隔壁,此时里面干干净净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隋颍疏在韩商言的房间睡了一觉养好精神后,就打算出去购物让自己屋子里该有的东西都有啦,囊中羞涩的她得去找自己的老师要钱——卖身契当然是假的,她闲着没事干写来娱乐自己娱乐neil的,不过现在该花的还是得花,她只当是evans家族的人才培养和投资,现在花他的用他的,待日后她必然花费一辈子的时间去报答。 隋颍疏兴冲冲的想去找neil要钱,她敲了敲门,没见有人应。 是不是已经下楼了?隋颍疏转身正准备下楼时,听到身后门里传来声音,“……进来。” 隋颍疏怔了下,他前面是不是还说了什么词?不过她没有听清楚耶……想来应该没事,他都让人进去了。 于是她推开门,入目的是棕灰色的长毛地毯,奢华又很有中世纪味道的沙发,更里面还有一扇门,那里才是neil的卧室。 隋颍疏左看右看的走过去,敲了敲门,刚要出声就听到里面又让她进去了。 哦。隋颍疏默默应了声,又推开门,入目的就是一个高大的男人的背影,他穿着宽松长长的白衬衫,正要脱掉,露出了肩胛骨,他的背部的皮肤同样苍白,犹如冰冷的大理石,衬衫摆部因此遮住了他的臀部,他没有穿裤子,一双结实的大长腿露在隋颍疏的视线下。 隋颍疏目瞪口呆的看着如此诱人的背影,neil似的察觉到了不对劲,转过了头,蓦地看到傻呆呆的看着他的隋颍疏,他显然也吓了一大跳,猛地把衣服扯上来,结果露出了包裹在黑色子弹内裤里的结实又性感翘翘的臀部。 ------题外话------ 突然看到那么性感的屁股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神马?一:捂眼睛!二:伸出安禄山之爪! 突然看到30点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神马?一:订阅!二:投票! 我滚啊滚啊滚…… 正文 v6 伤. 隋颍疏瞪大着眼死死的盯着那性感的臀部,微微张着嘴,整个人都僵了。 neil脸色铁青,“出去!” 隋颍疏就像被针戳中了屁股,立刻转身要跑出去,结果方向一个没找准,整个人撞在了墙上,响亮亮的一声“砰”,叫人光是听着就觉得疼,她整个人被弹得向后摔在了地上。 “嗷!”隋颍疏捂着鼻子坐在地上眼泪都飚了出来。 neil此时也顾不得自己下身只穿着一条内裤这种事,连忙走过去,看她额头一片红肿,眼泪汪汪的模样,眉头猛地皱了起来,拉下她的手一看,一手的鼻血。 此时外面传来敲门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了进来,neil把隋颍疏拉起来,隋颍疏脑袋晕乎乎的站都站不稳,整个人软软的靠在他怀里,neil一边抱着人往床上走去,一边让人进来。 来人是个戴着圆框眼镜一头金发的中年男人,他提着一个大大的药箱,看到这一幕,一脸受到严重惊吓的表情。 “过来帮她看看。”neil说道。 男人这才回神,连忙走了过来。 隋颍疏撞得太狠,如果她的鼻子是假的早就歪的不能再歪扁的不能再扁了,好在她的鼻子真材实料而且够坚强,除了鼻血流的汹涌了一点之外,没什么大碍,倒是她的额头,肿起来好大一块,跟寿星公似的。 隋颍疏坐在neil的床上照镜子,照完之后没忍住大哭出声,“哇呜呜呜……天啦!好丑啊呜呜呜呜……” 医生猛然扭过头,捂着嘴双肩颤抖。 neil也是见她这模样,又是生气又是好笑,拿过床头桌上的一张手帕给她擦眼泪,“多大的人了,说哭就哭。” “你还笑!”被自己寿星公的额头刺激到的隋颍疏胆肥了,拍掉他的手委屈愤怒的质问,然后又照了下镜子,再次被刺激到了。 neil站在床边,看着她没说话,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么个女人,他平静的表面下隐隐的有些不知所措。 医生觉得自己暂时没多大用处了,憋着笑偷偷的退出去。 卧室里只剩下neil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隋颍疏,neil在边上默默的看着,一开始还觉得她这模样有些滑稽好笑,可多看一会儿,便没有了那种觉得好笑的情绪,他手僵硬的动了动,缓缓的抬起放在她的头顶。 隋颍疏顿了顿,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还带着哭腔的声音显得十分可怜的道:“疼。”真的好疼,她从来没有撞墙撞得那么狠过,鼻子疼,额头疼,非常非常的疼,要不然她也不会真的哭的这么厉害,实在是太疼了,她得哭一场发泄一下。 只是一个字,却叫neil忽然觉得心脏揪了一下,他僵了好一会儿,缓缓的出声,向来平静得毫无情绪的好听到了极点的声音有些温柔起来,“知道了,上了药一会儿就不疼了,别哭。” 他难得的温柔果然叫隋颍疏情绪很快平静了下来,额头肿起来隐隐作痛的那块也仿佛没有那么疼了似的,她委委屈屈又乖巧的看着他应声,“嗯。” neil心忽然柔软的一塌糊涂。 他刚要再多说几句话安慰一下她,就听到她瓮声瓮气的问他:“老师……你要不要先把裤子穿上?” 什么心疼什么柔软,霎时飞到了九霄云外。 neil脸色难看的在衣帽间换好衣服拿着斗篷出来后,就见隋颍疏肩膀剧烈的颤抖着,他还以为她又哭了,结果走过去,发现这女孩哪里是在哭啊,分明是在笑。 隋颍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泪再次出来了,不过这次的笑出来的,笑得一只手使劲的拍着床,“哈哈哈哈哈……好丑啊哈哈哈好好笑哈哈哈哈天啊哈哈哈老师你快看哈哈哈哈……” “……”很好,看来应该是痛意消退了,要不然她怎么笑得出来?他盯了她一会儿,金棕色的眸中又流露出些许无奈,痛就哭不痛就笑,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可如果她能一直这样,也未必不是好的。 “好了,下去吃早饭。” 隋颍疏立刻止住笑,“不要,这么丑,怎么见人啊?我不要下去,也不要出门了。” neil点点头,拿起床头的座机按了下一,昨天隋颍疏就知道这座机的用法了,按一是自动打给玛丽女士的,按二则直接通向佣人房,要用来打电话给别人则按一下井键然后拨号码就可以了。 他让玛丽女士吩咐人送一份早餐上来,然后自己就要出门,隋颍疏连忙出声,“老师你去哪啊?” “说。”黑的幽深华丽的斗篷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优美的弧,然后稳稳的落在他的肩上,从锁骨往下三颗扣子下方是三条银色的坠链,看起来昂贵复古又华丽好看,而他天生就适合这一切。 隋颍疏对着偶像默默在心里吼两声好帅,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那个,老师你帮我让人去帮我买这些东西好不好?我这额头消肿不知道得多少天呢。” 她完全没了逛街的心情,而且本来她是明天就得去科伦多学院报道并且上课的,这会儿估计她又得请假几天了,这副模样她真的不好意思见人,所以她就不自己去了,至于东西会不会不对她胃口什么的,其实她对这些东西都不挑的,又不是什么娇贵的千金大小姐,只要床能睡人被子盖着暖和就成了。 neil接过纸,转身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忘记了,竟然没把她从自己房间里赶出去。 没有被赶的隋颍疏也忽略了这一点,坐在床上好奇的打量着他的卧室,他的卧室也是非常古色古香的中世纪风格,可又非常的简约,看起来不那么复杂,每一个角落都干净整洁,所有的东西都井然有序的待在自己该呆着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所以又显得有些傲慢的冰冷,就像他一样。 不一会儿,玛丽女士亲自送了早餐上来,她笑容满面的,结果一进门看到盘着双腿坐在neil床上照镜子的隋颍疏,又一次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这个魔女!竟然真的爬上了他们家先生的床!上帝啊! …… 加长的劳斯莱斯房车在路上稳稳前行,戴着白手套穿着白色金纽扣制服的司机在前方开着车,宽敞舒适的后方,一身华丽的去赴盛大宴会的neil正垂着眸看着手上的纸,车窗倒映出他的侧脸,哪怕一点点的轮廓,也显得无与伦比。 “去瑞桑安娜。” 低音大提琴般悦耳低沉的声音从后面轻轻的传来,司机虽然疑惑,却还是没有多问一句的换了个方向,本来他们这个时候出发到达目的地的时间正好,这会儿要去一趟瑞桑安娜再过去的话,就会迟到了,不过迟到也没什么,能见到他们家先生的就是天大的福气了,多等半个小时也不会有人有怨言。 瑞桑安娜是一家专门做高级定制家具的工厂,有多高级?他们只为真正的贵族服务。怎么样才是他们眼里真正的贵族?不仅仅要拥有实质的爵位,还要拥有这个爵位超过三代以上,否则他们连大门都不会让你进。理所当然的,价格也高昂的让人咂舌,相应的它的质量和舒适度也好到让人咂舌,一张床折腾着睡上一辈子完全没问题。 瑞桑安娜由一位女公爵着手创办,至今也有了一个世纪多的历史,代代继承者都必须是女性,此时它的拥有者也叫安娜,据说是跟那位女公爵长得最像的后代,所以取了相同的名字。 neil才下车没一会儿,安娜便大步走了出来,这是一位有着一头红色卷发的女人,穿着红色的中国旗袍,极美。 “好久不见,neil公爵。”她落落大方的笑,碧绿色的眼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neil淡淡的点头,起步走进瑞桑安娜。 瑞桑安娜的外表是一栋高高瘦瘦的哥特式建筑,就像一个抬头挺胸的骄傲女王,而走过大厅走进内部后,就会发现自己身在一圈环形的走廊上,往下看,大概有四五层楼高,堆放着各种材料以及正在工作的穿着制服的工人和设计师,走廊后面也贴着整整一圈的设计蓝图,每一张设计蓝图只用一次,只做一套,世界上唯一的一套,用完后就要从墙上撤掉。 “需要什么?如果是neil公爵的话,我可以亲自操刀为你设计。” “不用。”neil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示好,看着一张张设计蓝图慢慢的走动起来。 安娜也不恼,依旧跟在他身边,“听说过段时间有一幅你的画要在地下拍卖场进行拍卖,而且是五年前你失窃的那几幅画中的其中一幅。” neil视线顿了顿,金棕色的眼眸落在了她身上,安娜明显呼吸急促了一下,却很快又掩饰过去。 “我知道你曾经追查过那些窃贼,可是所有窃贼都死了,连那些画也失踪了,最近几年那些失踪的画开始出现在各个地下拍卖市场,每一幅画背后都藏着一句戏耍挑衅你的句子,你这样骄傲的人,一定觉得很生气。我得到了一些消息,你知道,如果你想要,我会给你。”她努力让自己显得落落大方,显得胜券在握,优雅神秘。 neil只是看着她,没有说话,安娜一开始还能泰然自若的微笑着与之对视,可不到一会儿,她便渐渐僵硬起来,脸色一寸寸的白了下去。 那双流金一样深邃的眼眸的注视,并不是所有人都承受得住的,特别是当他冰冷彻骨的时候。 “我不喜欢自以为是的女人。”他转眼视线又落在墙上的设计蓝图上,平静的语气就像只是在说天气情况,“这些图纸我都不喜欢,用我上次挑中的那一张,再做一套。配件也一样。” 说罢他也不再逗留,转身往外走。 埃文斯家因为在瑞桑安娜创立之初投资了一大笔钱,所以有瑞桑安娜将近一半的股权,如果不是埃文斯家每一代的成员向来都是高傲的只混高等艺术圈,对服务业没有兴趣,管理权也不会那么安安稳稳的在他们威尔曼家那么久。 加长房车缓缓开走,neil想着安娜说的话,金棕色的眸中一片森寒。 …… 隋颍疏早餐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如果neil今天早上不知道进来的是她,那么他喊谁进去?……难道是后面来的那位医生?可是他找医生干什么?身体不舒服?他那时候在脱衣服,可他的衣服都整齐的挂在衣帽间里,所以他其实是伤在背部,所以脱衣服等着医生来帮忙处理?而且看那样,那位医生好像是来的很频繁的,而且差不多都是那个时间点…… 这么想着,隋颍疏稍微有些着急起来,身为neil的骨灰级粉丝,她怎么能容许偶像身体有问题自己却一无所知呢?想想就觉得心好痛!她一定是传说中的亲妈粉! 把最后几口早餐吃完,隋颍疏也顾不得自己的额头肿得丑不丑好笑不好笑,穿着拖鞋啪啪啪的就跑下楼想找玛丽女士问问,结果玛丽女士面瘫着一张禁欲老修女的脸根本不理她,其他人也是一问三不知,韩商言更是不用问了,他能知道就怪了。 隋颍疏盘着腿杵着脑袋苦思冥想,韩商言在她边上玩积木,玩着玩着,伸手扯了她的衣袖一下,然后自顾自的转身继续玩,玩着玩着,发现隋颍疏还没有过来跟他一起玩,于是又扯了一下,“哔。” 隋颍疏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心情啊,商言宝贝,我竟然不知道我偶像受伤了,连具体伤在哪都不知道,忧伤。” 隋颍疏把追星那套用在了neil身上当然是不合适的,他不是曝光率很频繁的明星艺人,而是高端艺术界里的尖端艺术家和大贵族,她已经算是把任何跟他相关的新闻报纸网络资料都收集齐全了,相信这世界没有第二个艺术家的粉丝能做到这一点,她还觉得不够,简直快热爱崇拜到有点变态了。 韩商言本来有点不高兴隋颍疏不跟他一起玩,见她一副忧心忡忡很不开心的模样,好一会儿起身跑远,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份报纸和一支笔,他从报纸里圈出字,然后递给隋颍疏看。 “……在……背……后……”他依旧轻易不开口说话,之前隋颍疏在李蔓家的时候,他还能勉勉强强的说出几个词告诉隋颍疏neil的地址,可面对人的时候,却是除了“哔”之外一个字也不说。 韩商言在父亲死后患上的自闭症,并没有非常严重,但是他很排斥心理医生,所以至今也没有治好,因为他在被neil接过来之前是被他母亲带着的,他母亲请了心理医生来给他治疗,可他却在不久后看到自己的母亲跟那个心理医生混在了一起。 隋颍疏眨眨眼,把报纸和笔从他手里拿过来,哄他说话。 “商言宝贝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我叫隋颍疏,隋呢是隋唐的隋,颍是颍河的颖,疏是疏通的疏,你叫一下我的名字。” 韩商言小猩猩一样在她怀里抱着她,不说话。 “你叫一下嘛,商言宝贝,叫一下啦。” 韩商言把脑袋埋进她怀里。 “商言宝贝……” “……哔。” “不是哔,是隋颍疏。” “哔。” “是隋颍疏啦。” “哔哔。” “……” “哔哔哔。” “……”都是她自己做的孽!当初没事干嘛让他喊这个字啊! 正文 v7 2号学区. 晚上neil回来后,隋颍疏跟在他后面一直盯着他的背看,想知道他背上的伤严重不严重是怎么回事,结果看着看着,就滑到了臀部,越看越觉得性感,neil感觉到了什么,猛然回头,看到隋颍疏脸色涨红眸光闪烁的看着他,他稍微一想便想到了今天早上的事,表情黑了黑,语气冷静,“跟我上来。” 隋颍疏立刻乖乖跟上。 neil作为隋颍疏的老师,给隋颍疏上的第一节课,就是英语课。 neil首先表示了对她那一腔带口音的美式英语的不屑和鄙视,然后要求她重新学英式英语。美式英语比英式英语口语化,比较好学,说起来听起来也更顺溜,英式英语在学惯了美式英语的人看来要更复杂一些,但同时更有味道,至少在隋颍疏看来,从自己嘴里讲出来的一句话跟从neil嘴里讲出来的真是天差地别,她只是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到了neil那里,又是表达自己的意思,又是好听优雅到让人忍不住回味好几遍。 多亏了neil,也许一段时间后她也能讲出地地道道的伦敦腔英语,不过在此之前,她还在学习的苦逼严格过程之中。 几天后,隋颍疏额头消肿,她该去学校报道了,操着一口英美混搭腔调奇怪的口语,在neil略略头疼之下——他怀疑隋颍疏这样在学校有没有人能听懂她的话。 隋颍疏却是一点儿都不害怕,她感到兴奋,坐在车厢里盯着窗外的风景直看,嘴里还念叨着几个单词。 “在学校少说点话。”neil见她这样说道,生怕她到了学校也是个唧唧歪歪停不下来的性子,在口语没有彻底转正之前,还是少说点话吧,丢人。 隋颍疏粗神经的没有领会到neil话里对她的口语森森的嫌弃,还以为他是让她低调一点,最好别让别人知道她也是有一个大艺术家当老师的人呢,她倒是心宽,也不觉得怎么样,乖乖应声,心想要努力学习,让neil为她这个学生感到骄傲。……唉,想想都觉得任重道远啊! 车子在皇家科伦多艺术学院大铁门前停下,隋颍疏背着包从车上下来,笑容灿烂的摇摆着手跟neil道别,然后蹦蹦跳跳的跑了进去。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璀璨的有些灼人。 neil坐在车子里,看着她头也不回的奔进阳光里不见了踪影,眼眸眯了眯,有什么阴暗的念头忽的就飞逝而过,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揉了揉太阳穴,跟前面的司机说:“走吧。” 英国皇家科伦多艺术学院成立不过十年,名气却已经扩散到全世界,世界各地无数的学艺术的学子都梦想着能考进这里,可它每年只面向全球招收200名的学生,每年上百万的学子报考,却只有从中脱颖而出的200名天之骄子能够拿到录取通知书,而这两百名的学子中还分出学美术的、舞蹈的、音乐的……也就是说,一百万报名美术专业的学生里,可能只有20个人会被录取,可见有多变态,所以这里面每一个人都是在某个艺术方面的顶级天才。 隋颍疏都不敢保证如果自己当初有胆子报考,会不会在第一轮就被刷下,哪还有省状元的称号啊。 仅仅不到两千多人的大学,占地面积却一点儿都不小,一进门入目的就是一大片此起彼伏的碧绿色大草坪,草坪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在入迷的舞蹈着,一个抬手一个旋转都透着一股极美的味道。更远一些,有一个人在拉小提琴,声音悠扬悦耳,叫人忍不住想随着乐声飞上天去。 隋颍疏花了三十分钟一路走到办公楼,所过之处看到的人很少,但是无一不是在沉迷于某种艺术之中,对于她这个人视若无睹,偶尔一个人的目光从她身上扫过,也是一种没把她放眼里的高傲和漠然。 隋颍疏倒是挺理解的,要知道这里面没有一个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天之骄女,她再有天赋,在这里也许不过是一滴水落进大海里,她要是不把neil的名号搬出来,估计都没人会看到她。 大概是因为neil的原因,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助理一样的女士站在办公楼前面等她,她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严肃又冰冷。 “somnus隋?”她上下打量了隋颍疏几眼,极为公式化的出声,眉头还微不可查的皱了皱。 somnus是拉丁语中罂粟花的学名,也是罗马众神中的睡眠之神—修普诺斯,嗯,值得一提的是,这个神是个男的,所以显得她这个名字有点不伦不类,她也不明白,neil为什么要给她取这么个英文名,可能是因为罂粟跟她的名字谐音。 隋颍疏点点头。 “你跟neil先生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推荐你入学?”她拧着眉挑剔的打量着她,实在不明白这个女孩有什么能力获得那位大名鼎鼎的人物的青睐。 隋颍疏干巴巴的扯了扯嘴角,因为不擅长说谎,于是有些结结巴巴的道:“可、可能是……因为我曾经专门从中国过来围堵过他,想要当他的学生……” 隋颍疏的结巴在她看来是一种底气不足的心虚,而且其实当初她蹲守围堵neil那件事也经过不少人的嘴让不少人知道了,当然也都知道neil拒绝她的事,所以很多人猜想neil可能是因为她的毅力又因为她确实有几分天赋,所以才推荐她的。虽然这个猜想有点荒谬,但是怎么也比不上neil真的当了她老师那种事荒谬。 “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异想天开了。跟我来吧。”她转身走进去,步伐又快又稳,红色的高跟鞋踩在金色的地板上铿锵作响,隋颍疏得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她一边走一边说:“在你正式上课前,有件事你需要记住,虽然你是neil先生推荐来的所谓的交换生,但是他没有特别交代过要让你进入2号学区,你也没有资格进入2号学区,所以我们会给你安排在1号学区上课。学校鼓励良性竞争,每个月各个系里都有一次排名赛,我们会按排名来分班,同时按照排名,来决定你将获得的学习资源和机会有多少。如果想要不被人踩下去,从进来这里这一刻开始,就要努力刻苦不松懈的学习。” neil已经跟她普及过这些了,吃苦耐劳刻苦学习是她的专长,她不怕,不过2号区是什么东西?是更厉害的学生们上课的地方?她问道:“那如果在排名赛上有好成绩,能进入2号学区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令人震惊的话,她的脚步忽然一顿,扭头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转头继续走,嘴角扯出一抹笑,带着些许讽刺,就像听到了一个了一个天真的凌云壮志,“百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 隋颍疏跟她去填了份资料后就拿着她给的地图自己找班级去了,一年级现在有194个学生,加上她就有195个了,美术系里有50个,分了5个班,每班10个学生,隋颍疏被安排在5班,嗯,最差的一个班,里面塞着排名赛里最靠后的10个学生。 隋颍疏来到自己班后还想着能认识志同道合的新朋友感到兴奋呢,结果班上没老师,10个肤色各异的学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涂涂画画,对于她这个新同学根本只是用眼角瞥一眼以示被打扰。 整个班里的氛围僵硬紧迫,隋颍疏一时之间有种融不进去的感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只好悄悄走出去,再从后面进去,这样就能看到他们的画怎么样了,探头一看…… 隋颍疏惊呆了。 好棒! 每一幅画都非常的棒,几乎快要比得上她在南大时授课的美术教授了,而这些人才不过大一,并且还是最差的那个班里的学生,那最好的那个班里的那些人的水平,又该是如何?二年级三年级四年级那些学生又该如何?或者说2号学区里面的那些人…… 难怪艺术杂志上说,未来高端艺术界的大师都在英国皇家科伦多艺术学院里。 隋颍疏忽然觉得压力山大!听到和自己亲眼看到的感觉完全不同! 没有老师,同学又不理人,于是隋颍疏悲戚戚的背着包走到教室外面靠墙蹲下,拿出手机发短信。 ——“qaq老师我被打击到了!” ——“这里的学生好像比我牛上好几倍耶!” ——“你是不是没有到里面看过这些学生的水平,所以才被我忽悠到手的啊?!” 三条短信急匆匆的发出去,久久没有听到回音,隋颍疏正沮丧着要去上公共课,手机直接就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她的手机是新的,号码卡也是新的,里面只存着neil、韩商言、玛丽女士以及这边的报警电话。 来电是刚刚被她短信骚扰了的neil。 “喂?”隋颍疏情绪低落,她还以为自己是在美术上极有天赋的人呢,结果发现貌似比她厉害一百倍的人多了去了,完蛋了,她会给neil丢脸的! “在做什么?蹲在班门口发呆?”neil冷静平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嗯。”隋颍疏垂着脑袋像打了霜的茄子,焉了吧唧的。 neil对她这种没有朝气阳光的状态不满,声音语气依旧冷静淡漠,却叫隋颍疏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连她的反应他都掌握在掌心里,这种被掌握的感觉,在此时却反倒叫她觉得十分的安心。 “送你去学校是为了让你学其他的知识,没让你跟里面的人学画,你不需要他们给你的资源和教导,如果让我发现你的画里有了其他人的痕迹,你不会想知道我会怎么做。” 隋颍疏眼睛一亮,没注意到他那平平静静一句话里的霸道,只注意到了她最在意的事,声音又有了活力,“是吗是吗?所以老师你不会因为我成绩比不上他们而嫌弃我吗?” “嗯。”他的学生,怎么可能会比不上那些被批量开发再批量生产的次品? “啊啊啊老师你太好了,我最爱你了!么么么么么么!”隋颍疏特别激动,抱着手机连亲好几口,热情程度简直要叫手机都爆掉,结果她的手机没爆掉,那边neil默默的挂断了。 …… 马术场上马蹄声声,尘土飞扬,neil坐在一匹黑得发亮的骏马之上,黑色的马术帽下一双深邃的金棕色眼眸倒映着手上的手机。 一匹白马飞奔而来,在他身边停下,马蹄高高的抬起再落下,坐在上面的是一个一头金灿灿的头发,看起来俊美如太阳神阿波罗的男人,他一脸懊恼,“neil,你的马为什么能跑这么快?你又赢了我整整半圈!上帝,实在太疯狂了!” neil收起手机,没理他,轻轻一夹马腹,身下的马慢慢的朝圈外走去。 那人又跟了上去,“neil,有传言说你收了个学生,真的假的?” neil没理会他,那人又自言自语道:“不过想来也是不可能的,你们埃文斯家族的傲慢没有人不知道,几个世纪以来都没有收学生的先例,能受到你们欣赏的艺术家更是少之又少……”他神秘兮兮的凑近他,“所以你到底为什么要推荐那个女孩进入科伦多?难道看上她了?可是她不是英国人啊,你们家好像有规矩绝对不允许娶外国人的吧?” 埃文斯家族极其重视血统的纯净度以及每一个配偶的优秀度,也正是这样的极其优良的纯净血统,让埃文斯家族成为了史无前例代代都是极其优秀的艺术家的艺术家族,在混血儿越来越常见的时候,他们就订下了只能娶本国人并且必须是非常优秀的艺术家,最好是画家的规矩。 埃文斯家族非常的古老,所以老一辈们也都非常的传统,也非常的固执古板,并且企图将这些一代代的传承下去。 正是因为如此,哪怕埃文斯家族的人天性傲慢寡情,那些想要攀上埃文斯家族的上流家族只要出现有艺术天赋的孩子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培养,没有艺术天赋的也会尽力去激发,谁能确定最终成为埃文斯夫人的幸运儿不会是她们之中的某个人呢? “胡说八道。”neil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帅气利落的从马上下来。 “那你为什么推荐她进入科伦多?”那人也跟着下马追上去问道,他姐还等着他回话呢,要不然回去他又要挨揍了! “……” …… 确认自己不会被老师抛弃后,隋颍疏又满血复活了,也不管班上那些同学,跟着地图往公共课区域走去。 科伦多没有选修课,只有很多的公共课程,不过那些都是学生自己爱上不上的,不计入学分,教授也是有学生才讲课,没有学生就做自己的事,于是1号区平日里闲的发霉的好几个公共课的教授迎来了这一学期里的第一个可能也是唯一一个的学生。 隋颍疏按照neil的建议和她自己的喜好,决定上午她上两门外语课,下午则是生物和法律,晚上回去才跟neil学画画,按照neil的意思呢,她就只需要在学校里意思意思的点点名,做做作业,然后那三天一节的美术授课可以不用理会,她每天到公共区域来上自己想上的课就行了,想上什么课就上什么课,想学什么就学什么,还不用经常考试记学分,又不用天天闷在庄园里,简直不要更自由,难怪他要给她选这个学校。 只是她才在教室里坐下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广播。 “请1号学区美术系一年级(5)班somnus隋到2号学区一趟。再重复一遍,请1号学区美术系一年级(5)班somnus隋到2号学区一趟,请……” 隋颍疏连续听了好几遍,才确定这个广播是找她的。 她还没站起身呢,前方刚刚开讲的中年男教授已经合起了书,眼里有些惶恐的催促道:“你快去啊,快点,别让他们等久了!” “他们?”隋颍疏疑惑的被教授推出门,他们是指谁?喊她过去的学校领导么? 没人回答她,广播里一直在念她的名字,隋颍疏只好拿着地图往似乎有点神秘的2号学区走去,路上又遇到了几个人,这次他们竟然没有无视她,反而非常热情的上前来问她是不是广播里喊的那个人,然后给她指路,最后还有一个一头金色卷发跟隋颍疏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凑过来说要带她去。 那男孩比她还着急,步伐飞快的走在她前面,时不时回头催促她快点。 隋颍疏打量着他的身影,步伐极快,双手颤抖,他紧张又急躁,看她的眼神还有些心虚,还有周围的人看她的眼神,似乎一个广播让原本平静到有些压抑的学校沸腾了起来。 反常即妖。 她步伐慢了下来,可2号学区已经在眼前了。 绵延的遮挡住前方景色的修剪整齐灌木围墙将两个学区横劈开来,中间有一道高高的镂花金色铁门,铁门边上挂着一块金色的匾,写着“2号学区”,广播已经停下,这道门里传出非常悦耳动听的钢琴声。 带着隋颍疏过来的男孩站在门前就不动了,他一头的汗,催促隋颍疏自己进去。 隋颍疏对neil存在一种可以称得上盲目的信任,他既然把她安排在这里,那么她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就算这些人反应再奇怪,她也只是猜想估计2号学区里面都是些什么大人物,来给她下马威了……为什么给她下马威更简单了,除了因为neil,还能有什么? 谅他们也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 隋颍疏走了进去,一进入,就看到了很多人,就像在进行室外餐会,一张张镂空的桌椅,打扮和气质明显都与1号学区里不同的男女坐在上面,多是白种人,少数的黑种人和黄种人,前面有一台黑色的三角钢琴,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在弹奏,这个女人是东方人,一头乌黑的头发全部拨到一边,白皙的双手修长漂亮,她坐在那里娴雅文静的像一幅画。 隋颍疏就像误入了一个不属于她的世界的小白鼠,站在那里没人理她,好在她不是玻璃心的人,一边欣赏美人弹琴,一边从包里拿出水喝了几口,丝毫不见尴尬踌躇忐忑。心里暗搓搓的想,老子也是有靠山的人的,你们这群人除了占点口头上的便宜之外还能对她咋地?就嫉妒羡慕恨吧哼哼。 前方弹琴的人忽然弹错了一个音,乐声停止,场面静了下来。 她侧头朝隋颍疏看了过来,其他人也看了过来,神色各异,或好奇,或鄙夷,或厌恶…… “somnus?”那个弹钢琴的女人站起身遥遥的看着她,声音又轻又柔。 “什么事?” 她抿唇笑了笑,“你真直率。是这样的,大家知道你是因为neil先生才进来皇家科伦多艺术学院的,都很好奇,所以想找你来了解一下。” 感情她的意思是他们想了解,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隋颍疏打量着在场的人,忽然对上一双天空般湛蓝的眼,他有一头铂金色柔顺的发,自然的缠绵卷曲着垂到了他的锁骨处,让他露在衬衫外面的锁骨更加的诱惑美好,他注意到隋颍疏的目光,眉梢一挑,似乎觉得有趣,朝她露出明晃晃的笑容,隐隐的透出一股邪气。 隋颍疏该敏感时绝对不含糊的神经感觉到,这里的人与人之间的气场氛围,似乎分成了两拨。 正文 v8 亲亲亲亲! “你知道,neil先生可是几乎让每一个学习艺术的人都钦慕的对象呢。”安缇娜又说道,说罢轻轻的抿着唇笑,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隋颍疏听到neil的好话,脸上立刻忍不住心情好的用力点头表示赞同,“嗯!” 安缇娜怔了下,似乎没想到她竟然会给出这反应,“那你倒是跟我们说说,为什么neil先生会这样特殊的对待你?你们的关系……” “你觉得我们会有什么关系?”隋颍疏指着自己好奇的问安缇娜,她也很好奇她们到底会怎么想她跟neil的关系,一个个都那么好奇那么紧张的,她跟neil有什么关系关她们什么事啊? “还能有什么关系?一个黄种人。”一个棕色长卷发的女孩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嘲讽道,目光落在安缇娜身上,扯了扯嘴角,嘲讽更甚,“某些人啊,做梦也不要做得太过,也不怕被人笑话。” 安缇娜看都不看她一眼,温柔的表面下深不可测的眼继续盯着隋颍疏看。 隋颍疏被看得有些发毛,想了想说道:“我和neil先生的关系……嗯……应该可以算是交易的一种吧?” “交易?什么交易?”安缇娜立刻问道,现场所有人也好奇的盯着她看。 隋颍疏挠挠脑袋,“啊……就是你们应该都知道我之前专门从中国跑来英国找neil先生想要当他学生的事吧?” “嗤!” “不自量力!” 立刻有此起彼伏的嘲笑声不屑声响起。 隋颍疏耸耸肩,好像默认了她们心里认为的不可能,“所以咯,我现在算是被evans家族看中潜力在培养,日后为evans家族工作,人才投资你们知道吧?像我这种人才,多的是人愿意投资呢。”不算在说谎,只有把真相用另一种断章取义的说法来误导这些人,所以隋颍疏说的毫不心虚。 大部分人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这种解释最是合理了,人才投资嘛,多的是有钱人会去做,像他们自己家族里现在不也花着钱财和些许精力在培养着一些潜力人才吗?这可比neil被她感动虽然不收她当学生但帮助她入学什么的合理多了。 安缇娜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慢慢的后退了两步,坐在一张椅子上。 “没事了?那我先走了。”隋颍疏点点头,就要转身离开。 “不急。”那个棕色长卷发的女孩又缓缓的道,略显锐利霸道的眉眼看着隋颍疏带着几分笑,“既然是evans家族认为有潜力并且加以投资的人才,那怎么可以呆在1号学区那种地方呢,不如搬到2号学区怎么样?以后就跟着我们一起上课好了。” 隋颍疏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安缇娜又看着隋颍疏微笑出声,“当然应该呆在2号学区才合适,不过既然跟我一样来自中国,还是由我来安排吧怎么样?有什么事我们也比较好交流,你觉得呢,颍疏?” “既然都来了英国,当然主要还是学习英国这边的东西比较合适,somnus。跟我们一起,以后我们带你一起玩,正好我正在学中文,我们可以一起互相交流一起进步。对了,我叫kathleenwatson(凯瑟琳沃特森),我家是英国最大的珠宝商。” “我舅舅家也刚好是英国的石油大亨。”安缇娜笑眯眯的看着隋颍疏。 “……”隋颍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两人在争抢她? “嘿,姑娘们。”一直处于围观状态的几位男士中,那位朝隋颍疏笑过的年轻男人笑眯眯的站起身,一直走到隋颍疏身边,胳膊一伸,勾住隋颍疏的脖子,隋颍疏躲闪不及,被强迫性的夹着脖子,“我觉得这么可爱的小家伙既然要到2号学区来的话,还是跟我一个班比较好,你们觉得呢?” 他一出声,没有人再说话,却又让安缇娜和凯瑟琳两边的人有几个对她露出了些许敌意。 “看来没有意见了,我们走吧,小可爱,我带你去办手续。”隋颍疏被夹着脖子强迫性的跟着往2号学区深处走去了。 这男人看着身材纤细高瘦,胳膊他稍微用力鼓起来的肌肉却硬邦邦的,铁钳一样,隋颍疏被夹着一路难受,却又挣不开,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好不容易双手使劲的把他的小手臂往外掰出了一点点,下巴一松,她嘴巴一张,狠狠的咬下去,由于这一下咬的太狠了,她两边尖尖的小虎牙一下子就钻进了他肉里,血腥味弥漫。 那人果然痛的条件反射的将她甩了开,隋颍疏踉跄了两步,还没站稳喘够几口气,头皮忽的一疼,一只手将她的头发扯了起来,叫她不由自主的抬起头,蓦地就对上那双阴鸷狠戾的恍如布满阴云的天空的眼眸,隋颍疏身体猛然僵住。 “你竟敢让我流血……”他瞪大了眼眸阴鸷狠戾到有些诡异的盯着她看。 隋颍疏从小到大没遇到过这样的人,被吓得脸色唇瓣惨白,以至于她唇瓣内侧那因为染了他的血的殷虹格外的显眼,“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求放过!”她哆哆嗦嗦的说完,伸出手捏住自己的耳垂,害怕惊恐的看着他。据、据安杰学长说,她做错事只要摆出这种姿势被放过的可能性很大来着…… 那人怔了怔,不可思议的盯着隋颍疏,然后脸上阴鸷的神情一扫而空,空出来的手捂着脸闷闷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没有让隋颍疏放松,反而觉得更可怕了,她觉得这人像一个变态…… 果然,那变态下一秒把他手臂的手臂伸了过来,那个渗着血带着隋颍疏口水的牙印极为清晰的在他白皙的手臂上,他说:“舔干净,我就放过你。” “变态!”隋颍疏手不知何时从地上摸到了一块砖,骂着便猛地朝自己的脑袋砸去,那人眼疾手快立刻缩回抓着她头发的手,隋颍疏本就是故意要吓他的,奈何速度太快太逼真有点停不下来,“砰”的一下,真砸在脑袋上了。 他不忍目睹的撇开脑袋。 隋颍疏眼睛斗鸡了一下,猛地一甩头,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远。下次再见到这个变态一定要有多远跑多远,吓死个人了! 他站在原地看着隋颍疏连滚带爬的跑远,笑得直不起腰来。 隋颍疏被吓到了,躲在2号学区的图书馆不敢出来,图书馆里有个穿着制服的黑人管理员,看起来很有警察的味道,可大概是因为图书馆里进来的人太少了,所以他太寂寞了,于是变成了话痨,开了口就停不下来。 多亏了他,隋颍疏知道安缇娜和凯瑟琳那两拨人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1号学区里的那些人入学是不用交学费的,皇家科伦多艺术学院向全球招收最好最具天赋的天之骄子,可不是所有的天之骄子都有金钱能够承担科伦多的学费,所以他们干脆免了学费,可没有学生的学费,他们的收入从哪里来?就是从2号学区里的某些学生来的,科伦多艺术学院每年200人的入学率只是算1号学区里的,实际上2号学区里的学生数量是排除在外不计入的。 2号学区里的学生,部分是某些创办了科伦多学院的大师或者其他艺术家的学生,部分是家财万贯的豪门贵族子女,他们要入学需要支付昂贵的学费。大部分艺术大师的学生都没有像那些靠钱进来的学生富有,可他们因为自己的天赋心性高傲,却又不得不对那些在他们看来充满铜臭味的人客气,而豪门子女们也不得不不对那些平民却有大佛撑腰的大师内门学生们保持客气,于是就形成一种互相看不顺眼但是又必须互相忍让的微妙的平衡。 安缇娜也算是豪门子女,可是同时她又是科伦多学院创办人之一的艺术大师的学生,她对neil的喜欢从不掩藏,可偏偏她不是英国人,evans家族不娶外国血统的人的规矩所有人都知道,而那些有点天赋却考不上科伦多的豪门女儿们本来花那么多钱进入科伦多的很大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日后能成为被evans家族选中的幸运儿而加重的筹码,所以安缇娜和她们算是对立的,于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安缇娜很愉快的成为了那群有天赋却没有钱的学生们的领头羊,凯瑟琳也因为身份地位最重而成为她们那一派的领头羊。 当然都是虚的,在面对外敌的时候,她们需要一个领导,可实际上,每个人都在暗中努力去攀比,多的是人想成为那个幸运儿,埃文斯家并不介意新娘是平民。 隋颍疏听得有些晕乎乎的,不过也大概了解了状况,不过evans家族的规矩她倒是第一次知道,难怪他们家能那么神奇的代代都是艺术界的天才,代代都惊才绝艳,这基因库。 隋颍疏在图书馆一边看书一边跟管理员大叔嗑叨,连午餐都是管理员大叔去食堂帮她打包来的,两人一直东嗑叨西嗑叨,一直嗑叨到放学她才出去,为防再次遇到那个变态男,她特别警惕特别小心,结果还是一出图书馆就被逮到了,好在逮到她的不是那个变态男,而是安缇娜。 “颍疏,上来吧,听说你不住宿,我送你出校门。”安缇娜坐在一辆高尔夫球车上对隋颍疏笑道。 隋颍疏思考了两秒,爬上去坐好。 安缇娜驾驶着高尔夫球车往校门驶去,她道:“你现在应该是住在neil先生的庄园里吧?” 隋颍疏警惕的盯着她。 安缇娜失笑,“你放心吧,我向来是一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问题的症结又在哪里的人,就算你天天跟neil先生住在一起,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因为她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啊,如果埃文斯家族能够接受外国血统了,那么她这样天赋惊人又有家世背景的公主理所当然的是最合适的那一位,再者如果neil会喜欢上她,那么就更好了,省去了她撬开他心房的艰难,她直接将他抢过来然后再轻轻松松的住进去就可以了,埃文斯家族的人天生傲慢寡情,天生不是痴情的人,历代埃文斯家家主就算娶了妻子,也会在外面有情妇的。 “我就是想请你帮一点小忙。”安缇娜抿唇有些羞涩似的笑了笑,看起来十分的温柔无害,“你只要帮我观察一下,neil先生喜欢吃什么,穿着上有什么习惯,然后告诉我就可以了,当然,我会给你相应的报酬的。” 隋颍疏才想着义正言辞的拒绝,但是一听到有报酬,到嘴边的话就停住了,她眨眨眼,“报酬?多少?怎么算?” “钱不是问题,这样,你每告诉我一点,我就给你这个数,怎么样?”安缇娜比了一个数字。 “成交!”隋颍疏愉快的答应了下来。 安缇娜点点头,心底满是不屑,更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了。 隋颍疏从高尔夫球车上下来,笑容满面的跟安缇娜挥手道别,心里暗道真是人傻钱多,neil穿衣风格生活习惯什么的,完全可以从他曝光的些许杂志报纸上看出来好吗?当然,也就她这种骨灰级脑残粉能那么细心的去发现,像安缇娜这种光想着要嫁进别人家却根本没有用心去了解那么一个人的人,当然不可能知道。不过不管怎么样,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告诉她一点,她就要给她那么多钱的话,她不赚才怪!正好她欠了一屁股的债可以开始还了,想想心情都好好! 隋颍疏在门口等了五六分钟,黑色的迈巴赫缓缓的驶了过来,隋颍疏看了眼车牌号,兴冲冲的跑上前,拉开车门钻进去,开开心心的喊:“老师!” neil金棕色的眼眸静静的看着她,“看来你在里面过得很开心。” “还好啦。不过还是看到neil老师的时候最开心了。”隋颍疏笑嘻嘻的看着他,一双漂亮清澈的眸里满是暖暖的阳光。 车子忽然启动了一下,隋颍疏身体由于惯性后脑勺砸在了椅背上,顿时疼得她龇牙咧嘴,后面还没消肿呢,她这几天真倒霉,一颗脑袋不是前面肿就是后面肿的。 “怎么回事?”neil停下车子微微蹙眉问道。 隋颍疏也不敢去碰后脑勺,只委委屈屈的道:“疼。”她肯定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拿板砖去拍人结果拍到自己脑袋上的笨蛋。 “过来我看看。” 隋颍疏立刻把脑袋从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钻过去。 乌黑的发往两边垂落,发丝很细,因此非常的柔软,轻轻的落在他腿边打着卷,戴着皮手套的手轻轻的拨开她的发,接触到头皮,隋颍疏感觉到头皮上微凉的触感,鼻尖都是他清冷的冰雪一样的味道,她忽然觉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心脏噗通噗通跳得极快,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屏了起来。 neil盯着她脑袋上肿起来的那块,眉头皱了皱,碰了下,发现隋颍疏抖了抖,以为真的那么痛,搞得他都不敢碰一下,“怎么弄的?” “板砖砸的……” “谁?”neil脸色沉了下去。 隋颍疏羞愧的垂着脑袋,“我自己……” “……”neil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蠢的一个学生,一个人到底要出怎么样的意外,才会拿着板砖把自己的脑袋给砸了?而且她没事拿板砖干什么? “老师,老师。”隋颍疏突然有些羞涩的出声,心脏噗通噗通极快的跳着,“老师你给我吹吹,你给我吹吹……我就不疼了……” neil动作一顿,看着手下的那颗脑袋,车厢内很安静,静到他能听到她噗通噗通又快又响的心跳声,他从未跟任何一个女性这样亲密的接触过,也从未有一个女性跟他提出过这样的要求,哪怕是韩商言,他也从未去哄过亲密接触过,他似乎天生不太爱跟别人进行肢体交流,此时有个女孩毫无防备又显得极其可爱的将脑袋伸过来,跟他说只要他吹吹就不疼了…… 就在隋颍疏以为没戏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后脑一阵凉凉的柔柔的风吹来,仿佛真的将痛意拂走了,她意识到那是什么,隋颍疏瞪大眼,然后触电般的猛然缩回脑袋坐回后座,拿过一个抱枕就把脸埋进去,头顶都快冒烟了,天啊天啊天啊!偶像这么温柔的给她吹起呼呼,受不了啦啊啊啊啊啊啊!偶像偶像我想给你生猴子啊啊啊啊! neil身子微僵,转开脑袋看前方,好一会儿默默的启动车子,把窗户滑下来些许,让凉风吹进来,吹走那股陌生的让他稍感不适的燥热。 …… 车子开进大铁门内最终停在城堡门前,韩商言正蹲在门口不停重复着的摆弄着几块小石头,几个佣人不敢靠近也不敢离远的站在不远处,看到隋颍疏回来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商言宝贝!”隋颍疏一下车看到他就欢快的喊了一声,韩商言摆弄小石头的手一顿,一张白嫩漂亮的小脸抬了起来,结果立刻被隋颍疏捧住,吧唧吧唧的亲了好几口,糊了一脸的口水。 neil见此眸光忽的顿了顿,暗色的流金光芒一闪而过。 被隋颍疏满心欢喜的心情感染,韩商言乌溜溜的大眼里满是羞涩,小猩猩似的爬上她怀里把人缠住,一张小脸埋进她颈项里一副小鸟终于找到鸟窝了好安心啊似的模样。 隋颍疏哭笑不得的抱着小孩进屋,五岁的孩子已经有点重量了,幸好韩商言不胖,要不然她可抱不住。 “别太宠他。”neil金棕色的眸中满是嫌弃,“没一点男孩样。” 韩商言从隋颍疏脖颈里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咳咳,商言宝贝下来了,姐姐去给你做晚餐好不好?”自从在中国那顿隋颍疏亲自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后,韩商言几乎不吃城堡厨师做的饭菜了。 “哔。”韩商言应了一声,乖乖从隋颍疏身上滑了下去,然后抓着她的衣角迈着小短腿啪啪啪的跟着隋颍疏往厨房去。 “等等。”neil出声喊住她,迎着隋颍疏回头疑惑的眼神,他咽喉动了动,沉静的看着她,问道:“你晚上要做什么?” “嗯……西红柿炒鸡蛋!商言宝贝,我们晚上吃西红柿炒鸡蛋怎么样?这个菜好吃耶!” “哔。” 一大一小愉快的决定了晚餐要吃西红柿炒鸡蛋,neil眉头蹙了蹙,“我不喜欢吃西红柿。” “我知道啊,我不会煮你的份,放心啦。”隋颍疏一双眼睛清澈无辜的看着neil,“我会记得跟桑德大叔说别往你的菜里加西红柿的,放心吧,老师。” ……放心吧……放心个什么鬼! neil面无表情的看着隋颍疏牵着韩商言的背影,厚厚的大衣似乎都遮不住从他身体里冒出的寒气。 玛丽女士依旧面瘫着一张脸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瞳孔受惊的放大,她心里默默的告诫自己,绝对是自己想多了,绝对是自己想错了,他们家先生绝对没有暗暗的表达自己想要吃那个小魔女做的菜,绝对没有,绝对没有…… 三年以前这张长长的餐桌边上通常只有neil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用餐,三年后多了韩商言,两人用餐依旧安静,相对无言,然后现在多了隋颍疏。……稍微有点吵。 隋颍疏可没有被教导过“食不言寝不语”这类的规矩,事实上她也不觉得这条规矩有什么好的,现代人多的工作忙碌,有些人可能唯一有时间跟家人交流一下的功夫就是围着餐桌吃饭的时候。所以她坐在韩商言边上,面前除了她炒的那一叠西红柿炒鸡蛋外还有一些城堡里厨师做出来的料理,保证营养充足,隋颍疏吃几口夹样菜给韩商言,除了一开始韩商言有些因为生活习惯被打乱而产生的慌乱不知所措之外,现在他都学会偶尔也夹一点他觉得好吃的东西给隋颍疏了。 “……不对,这个你要这样剥,看到没有?这样,先把上面的盖子打开……”隋颍疏在教韩商言吃螃蟹,她特意让厨房不用帮他们把螃蟹剥好直接送肉过来的。 韩商言看着隋颍疏的动作,缓慢笨拙但认真的剥着,然后吃得很干净,自己费精力剥出来的肉吃起来可比别人剥的香多了。 向来安安静静到冷清毫无人气的大餐厅里都是隋颍疏的轻声慢语,neil坐在远远的餐桌那头,刀叉无声优雅的切割着鲜嫩的牛肉,耳朵里都是她的声音,抬头便是她对着韩商言笑眯眯的模样,还有他们面前跟他截然不同的菜式,让他突然就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起来,连带着看韩商言都有点不爽了起来。这么大的人还要别人伺候吃喝,没出息! 晚餐过后陪韩商言看了一会儿新闻,隋颍疏乖乖的爬到画室了,这是neil的画室,非常的宽敞明亮,墙角一个大橱柜里都是一卷卷干净的大小不一的画纸、画笔、色彩颜料等等作画所需的用品,地面干净整洁不见丝毫滴落在地的颜料或者污渍。墙上挂着一幅画,那幅画很大,有着一种诡异的吸引人的魔力,眼睛落在上面后就几乎无法轻易转移开来,就像被磁铁吸住,明亮妖冶的色彩占据你的心胸和大脑,你不由自主的顺着它往下看,就像走入了一条小径,越走越宽,就要豁然开朗的时候……戛然而止! 这是一幅未完成的画,名字叫,这幅画曾经被neil游戏般的搬上拍卖会,扬言只要有一个画家能将后半幅补完,便分文不收的送给对方,结果现场那么多的艺术家没有人敢上前补上哪怕小小的一笔,哪怕他们都很想要尝试一下。 说实话,隋颍疏也觉得手很痒,很想上去补一补,可她也明白,自己现在还没那个能力。 她搬了一个画架,放上一块画板,夹上干净的画纸,开始变得认真专注了起来,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背后忽然贴上来一道冰凉清爽的温度,一只大手轻轻握住了她的右手,几乎将她的手完完全全的包裹进手掌心。 “我是不是没跟你说过,这里的线条要这样来处理?还有这块暗面……”他的脸就贴在她脑袋边上,温热的气息轻轻的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叫她的皮肤敏感的红了起来,隋颍疏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她专注的看着那支正在移动的笔,专注的听着他传授的知识。 这女孩身上有非常干净并且好闻的体香,靠的那么近,叫他避无可避的突然就嗅到了,他心神微晃,原本专注认真的履行着身为老师的职责,可忽然之间有些无法集中精神,视线总是忍不住往她身上瞟去,看到她白皙细嫩的脸颊上细细浅浅的绒毛,可爱的耳垂,还有泛着诱人的红色的那片肌肤,呼吸在一刹那间变得有些不稳急促了起来,就像喝了酒,就像看到了满草地开满的芬芳的花,让人忽然间便有些情迷意乱,唇瓣忽然擦过一片柔软,他骤然回神,猛然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轻吻着她的耳廓,惊得他猛然放开她的手,后退了一大步。 “呀!”专注着接受知识的隋颍疏也回了神,看着画纸上忽然急促着画出来的线,可惜的惊叫出声,然后不明所以的转过身看着突然中断了教学的老师。 neil看着她,深邃的金棕色眼眸中波动巨大,就像波浪翻涌的海。 “老师?”隋颍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奇怪,怎么觉得热热的? neil猛然转身快步出去,脑子里飞快的倒翻记忆,他吃饭的时候喝酒了?是的,喝了,是47年的菲拉戈,年份高后劲强,难怪了,一定是因为这个。 不明白为何教学突然中断的隋颍疏只好自己坐在画室里继续画,如果此时有其他的懂得鉴赏画的人在,一定会惊讶于这个女孩的进步之神速,neil刚刚教了她一点,她竟然马上就能让人在第二张画中看到她的进步,没有人不会惊讶于她对知识的吸收和应用,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天分! 一直要睡觉了,隋颍疏都没见neil一面,她的床啊衣柜啊都还没有送来,虽然隋颍疏不明白为什么还没有送来,但也不好意思去问,她依旧跟韩商言睡在一个屋里。 韩商言躺在床上,头上戴着非常可爱的睡帽,一双大眼乌溜溜的盯着她看。隋颍疏靠在床头看着故事书,“有一只兔子和一只乌龟……” …… 第二天,送隋颍疏去学校的人不是neil,一大早没见到偶像有点心塞的隋颍疏默默的多吃了两个小蛋糕,然后爬上车子往学校去,安缇娜一早就在2号学区等着了,隋颍疏走过去告诉她,“咳咳,第一点,neil先生喜欢穿黑色的衣服,是那种黑的特别好看特别华丽特别贵重的那种。” 安缇娜拿着纸和笔认认真真的记下来。 隋颍疏瞥了眼,“这算是一点了吧?” “嗯,你继续,钱一会儿就转给你。”安缇娜微笑着道。心里对她越发不屑,觉得真是个低俗的人,看来以后有什么事随随便便用钱打发了就成了,指不定她还能帮她成功嫁进埃文斯家呢。 隋颍疏忍不住又在心里道了句:真是太特么的人傻钱多了,叫她不多坑她一点儿都觉得自己是个傻……话说她怎么好像有点儿坏呢?对这女人有点儿恶意耶…… ------题外话------ 咳咳,貌似以后咱们的更新时间得调到下午五点了……因为现码现发的黑果调转不过来时间qaq 正文 v9 他的母亲. 安缇娜信守承诺的在隋颍疏说完几点后把钱转给了她,于是她手上的银行卡里立刻就多出了几十万英镑,这卡是neil给她的,是他的某张副卡,所以当这钱一入账的时候,neil就知道了。 他看着卡里突然多出来的钱,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刚想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却又不知为何动作顿住,没有拨出去。 不一会儿,他又收到了银行发来的信息,卡里又转了一笔钱进来,数目同样不算小。因为隋颍疏跟安缇娜的交易被凯瑟琳知道了,凯瑟琳不甘示弱,隋颍疏只好把跟安缇娜说过的信息告诉她,然后又赚了一笔钱。 彼时隋颍疏刚被通知她已经被从1号学区转到了2号学区里,里面有不少人看她不顺眼的,但是碍于她背后的埃文斯家族以及想要拉拢她的安缇娜和凯瑟琳,她在这里的日子注定过得很舒服,也没有人敢对她怎么样,毕竟大家都是聪明人。当然,一个人除外。 隋颍疏气喘吁吁一脸惊恐的跑到一栋大楼后贴墙站着,然后悄悄的探出脑袋查看敌情,背后伸来一只手,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 “找我吗?”一张漂亮的脸笑眯眯的看着她。 “啊!”隋颍疏吓得花容失色,拔腿又想跑,结果又被一把抓住了马尾。 “跑了那么久,也够了吧?”他一副无奈的表情。 “是你一直追我啊!”隋颍疏觉得这个男人是个变态,她本能的觉得危险想要远离,结果他却追着她不放,好吓人! “你要是不跑我会追你?” “你不追我会跑?” “……ok,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过如果你再跑……”他眯起一双蓝宝石般的眼,显得危险而邪恶,“我就一把把的拔光你的头发,信不信?”他说着还扯了扯隋颍疏的马尾。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隋颍疏立刻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他这才放开隋颍疏的头发,笑眯眯的道:“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叫rayfitzgerald(雷、费兹杰拉),我允许你直接叫我ray。” “……somnus。”出于礼貌,隋颍疏迟疑的跟着自我介绍了下,她实在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一直追着她。 “放心吧,只要你听话,我就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他说着勾着隋颍疏的脖子往外走。 隋颍疏不满的挣扎,她干嘛要听他的话?神经病! 隋颍疏就这么不甘不愿又挣脱不开的被强迫的带到了他的班上,隋颍疏跟他说:“我要去上公共课!” “今天可是有大师讲课,你去上公共课做什么?你不好好学,埃文斯家族能培养你?” “我就要去上公共课!”隋颍疏憋着一口气瞪着他。 “你怎么这么调皮?”他眼一眯,隋颍疏立刻就吓得哆嗦了下,却不料下一秒他又笑了,“这次就算了。” 隋颍疏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像个变态,喜怒无常,莫名其妙,还有一种危险性,让人特别没有安全感。 2号学区有自己的公共课教室,和一号学区一样没有人来上,隋颍疏找了2号学区公共课的几个教授,约了每天上午和下午的上课时间,也不管他们怎么惊讶,认认真真的上着课。 下午被接回去的时候,隋颍疏发现庄园外面有一个女人,一个东方女人,她蹲在庄园的大铁门门口,头发微乱满脸苍白,玛丽女士正在铁门内一脸严肃愤怒的跟她说着什么,她连连摇头,似乎在不断的恳求。 车子在大铁门门口缓了下来,那女人看到车子忽然大步的跑了过来,拍着车窗大声的说着什么,隋颍疏见她是同胞,把车窗往下滑了一点,让她的声音进来。 “……neil,是neil吗?拜托你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那女人哭得可怜,声音都嘶哑了,看五官是个很精致漂亮的女人,哪怕此时狼狈的很,也别具一种风味。 此时大铁门打开,玛丽女士一脸难看的走过来,“你不用再白费功夫了,我们先生也不会见你的!somnus小姐,请快进去吧,不用理会这种人。”显然比起隋颍疏,她更讨厌这个女人。 隋颍疏不明所以,司机已经把车子重新启动往庄园里驶去,那个女人被玛丽女士拦在了外面。 “怎么回事?那是谁?”隋颍疏站在大门口遥遥看了眼还在跟玛丽女士纠缠不休的女人问边上的佣人。该不会是她老师的桃花债吧? 佣人摇摇头,他是新来的,也是第一次见到那女人,所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边,玛丽女士似乎不想跟她继续废话,直接打电话让几个强壮的男佣人过来把她给拖了出去,这里乃至于出去的那一段路都是埃文斯家族的私人领地,他们完全可以将她扫地出门。 隋颍疏见玛丽女士脸色极为不好,就没去问她是怎么回事,可是心里被好奇的折腾的痒,就像有只小猫不停的挠着,特别想知道那女人和neil到底是什么关系,她那么直接的喊他的名字,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 隋颍疏等着neil回来问问他,结果玛丽女士说今晚neil在外面有事不回家,她只好跟韩商言一起吃了晚餐,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没忍住,摸出手机给neil发了条短信。 ——“老师,听说夜不归家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哦!” ——“不过如果是工作的话也是没办法的啦,谁让男人要养家糊口呢。” ——“晚安。” 金碧辉煌的地下拍卖大厅内,人声鼎沸,人们在为上一件拍卖品而激动呐喊着。 neil坐在满满的观众席之间,沉默淡漠的看着拍卖台上那个被以百万英镑拍走的物品被撤下,然后一个女孩被推上去,那女孩长相十分的精致,一张东方芭比的脸,在外国人看来更是年轻的好像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大眼天真无邪又懵懂,仿佛根本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怀里抱着一幅放在高瘦的纸筒里的画,有些惊慌害怕的看着眼前的所有人。 neil身边都是倒抽一口气蠢蠢欲动的喘息声,只有他和他前后左右四边的保镖稳如泰山,他神色淡漠的落在她怀里抱着的那个纸筒。 “是的,这是大家最期待的也是我们最后一样拍卖品了——本圈内‘不落的王爵’的艺术家neilevans的作品!是的,就是五年前皇家美术馆失踪的那几幅画中的其中一幅!并且,我们宣布,把画买回去的人可以将我们这个可爱的附赠品也带回家哦……” 三十分钟后,neil带着人随着人群陆续走出拍卖场,浑浊闷热的空气终于稍微清新了些许,他刚坐上车后座,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把手机拿出来,果然有三封未读短信,他打开来看看,金棕色的眼眸微动,紧抿的唇角微不可查的柔和了些许,可一转眼,他又看到了那几封短信上面的银行短信。 “先生。”车窗被轻轻敲了敲。 车窗滑下去,金棕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的看着跟在保镖边上那个怯生生的看着他的少女,见她乌溜溜的一双眼睛突然就跟隋颍疏那双眼重合了起来,他蹙了蹙眉,淡漠的出声,“带走。” neil三更半夜的时候回的庄园,那会儿隋颍疏早就睡得跟只小猪似的的了,毫无所觉,第二天一早醒来自己吃早餐的时候,发现玛丽女士和一些佣人看她的眼神有些怪异,隋颍疏不明所以,可问了人不是摇头就是一个字不说,她赶着去学校,只好先放下。 车子开出私人路段的一刹那间,一道人影忽然从边上窜了出来,惊得司机猛然一个刹车,没系安全带的隋颍疏一脑袋磕在前方座位的椅背上,好在是软的,不痛。 “怎么了?”隋颍疏探头去看,看到昨天那个女人双臂大张眼流满面的拦在车前。 “小姐,这下怎么办?”司机问她。 怎么办?能怎么办?隋颍疏滑下车窗,探出脑袋去问她,“有事吗?” 那女人立刻跑了过来,看到隋颍疏的时候怔了怔,可下一秒飞快的回了神,用中文道:“你是中国人?” 隋颍疏点头。 “你是neil的什么人?”那女人发现neil不在车子里,用衣袖把脸上的泪一擦。 “你又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孩子的母亲,你能不能请你帮帮我?让我见他一次!拜托你了,大家都是祖国同胞,你就帮帮我吧!求求你了!”她满眼恳求的看着隋颍疏,几乎都快跪下了。 隋颍疏看着她,拧着眉想了想,“你孩子?你孩子是谁?叫什么名字?跟neil有什么关系?” “我儿子叫韩商言,他现在是neil的养子,你住在庄园里的话应该见过他的,都怪我以前年少轻狂,失去了抚养自己孩子的机会,我现在已经知道错了,我想请他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是他似乎却一直不愿意相信,我连见他一面都不行。求求你了,你帮我让我见他一面,可以吗?” 隋颍疏一听,仔细看这女人的脸,还真跟韩商言有些许的像,不过韩商言更像的是他相片里那个温润尔雅的父亲。 ------题外话------ 唉,一种疲倦感蔓延向全身…… 正文 v10 不合法关系. 而且…… 隋颍疏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眼里冒出些许火气,看着眼前这个哭的楚楚可怜的女人,她不是和韩商言的心理医生搞在了一起,结果害得韩商言对于心理医生的严重排斥?身为一个母亲,在孩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非但没有给她悉心的关爱,引导他走出来,反而做出那种事,她哪来的脸跑来说这些话? “你帮帮我吧,那孩子有自闭症,正需要家人给他的关爱啊!我是他母亲,我的作用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我求你帮帮我吧!”周洁兰双手扒在车窗上,恳求的看着隋颍疏。 她真的快活不下去了,当初她根本不知道韩允晟还有这么重量级的好朋友存在,否则她也不会在对他激情过后嫌弃他不思进取只知道摄影拍照没能给她过上上流贵妇的生活,最后选择跟在做心理医生的老同学出轨,韩允晟过世后,neil因为韩商言出现,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蠢,可是neil知道她和那位心理医生的事后,轻轻一挥手,就让两人失业的失业,欠债的欠债,短短三年时间,当初苟合在一起的两人早就恨上对方后彻底分道扬镳,她费尽心思好不容易终于得到了好心人的帮助来到了英国,她要来结束她的苦难和贫穷!她要过上好日子! “对不起,我恐怕帮不上你的忙。”隋颍疏冷淡的朝她点点头就要关上车窗,当初做出那些事现在再说这些话未免显得可笑了。 周洁兰早就从好心人那里知道隋颍疏住在那个庄园里了,她至少是能把她带进去让她跟neil见上一面的,见她这反应,她表情扭曲了一下,恨恨的道:“那我只好告他了!” 隋颍疏动作一顿,惊异的看着她。 周洁兰道:“他并不符合我国外国人收养中国孩子的条件,他一不到三十岁,二没有结婚,三韩商言不是孤儿,他的监护权一直在我这个母亲的身上,当初他能顺利把孩子带走是因为我没有请求法律的帮助,在严格意义上来说,他跟韩商言的养父子关系并不成立也不合法!就算他是贵族,也是要在法律的监控范围之内的!” 这些都是那位神秘的好心人告诉她的,否则她早就来找neil了,哪会让自己白白吃那么多苦头!她有一个好儿子,那个儿子能让她吃香喝辣再也不用风餐露宿为了一顿饱饭累死累活,她就不信,她把孩子要回来后,neil会不管他,到时候他给韩商言什么好东西,不都要落进自己口袋里么?相信他为了不让韩商言在她手底下吃苦,必然也要给她好处的! 隋颍疏哪里知道这些事,也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她惊疑不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又听她说:“你帮帮我,让我跟neil见一面谈一谈,他神通广大,我一个小平民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跟他撕破脸皮。” “……neil出去了还没回来,我现在也要去学校了,你先回去吧,我会帮你跟neil说一下的。”隋颍疏觉得,先把这女人稳住比较好。 周洁兰一听,果然笑了,“好,我下午晚饭过后再来。” 隋颍疏感到略心塞的去了学校,一整天都有点集中不了精神,连头发被ray扯得歪七扭八的都没理他,一放学就奔了出去,拉开车门钻进去。 “老师他回来没……”隋颍疏声音骤然顿住,她瞪大眼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他依旧一身极为华贵的黑色,金棕色的发每一根发丝都透着华丽美丽的光泽,沉静的坐在那里,让一切都跟着沉静了起来,兴许是他这种奇特的气质所致,以至于明明才一天没见,她竟然有种恍如隔世好像很久没见他了似的感觉。她眨眨眼,清澈漂亮的眸中渐渐的流露出闪亮亮的欢喜,“老师!你回来啦!” neil见她那样,金棕色的眸中微不可查的流露出些许温柔,可他还未出声,隋颍疏脸色就变了。 隋颍疏瞪大眼看着从副驾驶座上冒出来的那张脸,一个少女正小心翼翼的探头看她,因为那张显小的娃娃脸,让她看起来年纪比隋颍疏还要小一点。 “这……这谁啊?”隋颍疏惊奇的问neil。 少女小心翼翼的看了neil一眼,然后朝她露出讨好的笑,“小、小贝。” “哪来的?” “送的。”neil淡淡的应道,开动车子。 隋颍疏立刻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好像在说“老师你怎么可以这么丧心病狂老师你太让我失望了老师你不是人”。 neil从后视镜里看到她这模样,莫名觉得有点火大,拧了眉,“胡思乱想什么?” 隋颍疏忿忿不平的鼓着两腮不说话,目光盯着副驾驶座位,都快把那椅背给烧出个洞来。什么人啊?有钱人的社会就是这么丧病,什么东西都可以拿来送,人家要送就算了,他怎么可以收呢?!这还是不是她最崇拜敬慕的neilevans了?说好的冰清玉洁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呢?讨厌! 隋颍疏觉得心塞的很,仓鼠一样鼓着两腮不说话,车子一路往庄园驶去,neil时不时的从后视镜里关注下隋颍疏,捏紧了方向盘没有说话,忽的,他目光一转,落在副驾驶座上,恰好捕捉到小贝盯着他看的视线,她就像一只被吓到的兔子,立刻缩了缩肩膀,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neil眸中划过一抹幽色。 还是第一次隋颍疏跟neil坐在同一辆车里这么一路无语气氛微凝的回到庄园,车子刚要驶进大铁门,隋颍疏才想起周洁兰的事,小贝什么的都忘了,连忙把早上的事跟neil说了一遍。 neil神色平静的听完,转眼见隋颍疏一副很担心的样子,忽的问道:“你是担心sawyer被带走,还是担心我惹上官司?” 这时小贝又探出头偷偷看隋颍疏了,隋颍疏一看到她就觉得心塞,于是隋颍疏想都没想,下意识的就哼了下,“当然是担心他被带走,我才不担心你呢。” neil面上毫无反应,心里却不知为何冒出了干脆就让韩商言被带走好了的邪恶想法。当然,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自己给否定了,五年前如果不是韩允晟将他救出来,恐怕他已经死了,他还没来得及报答那份恩情他就出事了,那场车祸甚至有可能是因为他而牵连到他的,所以保护他的儿子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三人下了车,玛丽女士走上前来对他恭敬礼仪完美的弯了弯腰后,带着小贝绕过城堡走了,隋颍疏眨眨眼,不明所以的看向neil,带去哪儿呀? “走了。” “……哦。” 吃过晚餐后隋颍疏例行陪着韩商言看新闻,一大一小坐在沙发上看得津津有味,neil自己坐在边上的单人沙发上,也跟着看着。 很多自闭症孩童对于有趣欢乐的卡通都没兴趣,反倒是喜欢看新闻和广告,所以隋颍疏养成了吃完饭陪韩商言的习惯,渐渐的不知不觉中,neil也会坐在一边一起看,这种变化一开始在庄园城堡内工作的佣人看来都十分的不可思议,在玛丽女士这种几乎代代都为埃文斯家族工作的算得上是家臣的人来说,更是不可思议,他们比谁都清楚埃文斯家族成员的秉性。 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些古老的规矩亦或是血统的缘故,埃文斯家的人天生傲慢寡情,连对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有多深的情感,在隋颍疏出现之前,neil很完美的继承了埃文斯家族沉淀在血统里的一切,无论是古老而神秘的气质还是惊人的才华和容貌,以及那傲慢寡情。所以哪怕韩商言是恩人的孩子,neil对韩商言也没有什么非常深刻感情,他也不知道怎么跟小孩子相处,除了给他物质上的东西和他能想到的一些帮助之外,感情之类的东西他什么都给不了,所有的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可隋颍疏出现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就变得不一样了。 每天晚餐后三人一起看新闻的场景温馨而美好,今晚也不例外,直到有佣人进来报告,周洁兰来了。 隋颍疏抱着韩商言站起身,“我们上楼玩积木好不好?” 新闻还没播放完,韩商言不太愿意的挣扎,于是隋颍疏凑过去冲着他白嫩嫩的小脸一通乱亲,亲的韩商言羞涩又欢喜的抱着她的脖子把自己的脸藏起来,隋颍疏抱着韩商言上楼,还朝neil露出笑容,一副求表扬的模样,根本没注意到neil幽深极沉的目光。 ……真是不知羞耻!她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吗?也许他应该给她找一位礼仪老师。 周洁兰看着眼前奢华的大城堡,觉得呼吸都有些不畅了起来,心里对于韩允晟更是怨恨起来,窝囊的男人,有这样的朋友他竟然不知道利用还混成那样,连家里的公司都被弟弟继承了去,自己还一副逍遥开心的模样做了个三流摄影师,她当初是瞎了眼了才嫁给那样的男人!如果早知道他认识neil,她当初就该趁机…… 那双深邃淡漠的金棕色眼眸叫她骤然脑袋一空,呼吸一窒,脚步也停了下来。她的脑中骤然便回想起五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的画面,不,那应该不算见面,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将连挣扎都不懂得挣扎的韩商言从小别墅里抱出来,她情人被浑身是伤的丢了出去,她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求饶,却只看到缓缓滑上去的车窗,以及一点点苍白却令人惊艳难以忘怀的侧颜…… 是啊,如果当初知道韩允晟竟然认识这样一个人,她应该借着他去跟他相识,然后趁机跟他发展出一段感情,之后她要什么没有?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世界上仅存的少数几个真正正统古老的大贵族,说是艺术贵族,可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一代代暗中投资和所控有以及积累下来的东西多不胜数,作为埃文斯家族现任当家人的他,富可敌国…… 人在拥有过一些东西再彻底失去又不愿意认命后,总是会开始痴心妄想做白日梦,特别是总以为自己有资本的人。 neil坐在暗红色花纹绮丽的单人沙发上,苍白如雕塑艺术品般的面容没有表情的看着她,“听说你要告我?” 周洁兰呆呆的盯着他看,直到被边上的一位佣人不客气的推了一把,她踉跄一下才回神,对于一个佣人都敢这样对她这件事愤怒又难堪,可又没那个胆子,只好先咽下这口气。 “……我、我只是想……想我儿子了,我想看看他。”周洁兰改变主意了,原本她应该是来要回她儿子,利用neil留在英国或者带着韩商言回到中国,再坐等他给的钱,可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她要把韩商言留在这里,然后让neil让她也留下来,不能住在庄园里也没关系,只要留下来,她就能利用韩商言经常来这里,只要她能经常来走动,就可以经常见到他,她就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 正文 v11 这磨人的小东西! 那女人垂着脑袋,贪婪在眼中闪动。 “无论你是想见他,还是想带他走,都是在做梦。”nei淡漠的语气就像只是在对一个不曾正眼看过的人,他从来没有把精力和时间放在无谓的人身上的习惯。 周洁兰瞪大眼,尖锐的道:“你和我儿子的关系是不合法的!我随时可以把他从你身边带走!法律绝对会站在一个母亲的身后的!” “法律首先会剥夺你这个不合格的监护人的监护权,至于剩下的事,就不是你关心的了。送客。”neil简洁明了的说完,起身便往楼上走去,看都不看周洁兰一眼。 周洁兰瞪着眼整个人还有些发蒙,她不明白怎么才几秒钟的时间才两句话她做好的一切准备和遐想都被推翻了,“不……不该是这样的!韩商言是我儿子!他是我儿子!你想要让他跟你生活在一起必须要经过我的同意!”她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佣人架出去,挣扎着扭头大喊,“韩商言!韩商言你在楼上吗?我是妈妈啊!商言!妈妈在这里!商言……” 周洁兰一路大喊着被丢出庄园外,她那堪称撕心裂肺的喊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真的因为儿子被别人抢走而不甘愤恨痛苦。 周洁兰在楼下的时候,因为房子隔音效果极好,在楼上的隋颍疏和韩商言都听不到她的声音,可她被架出了城堡到了院子那段后,声音还是从窗户跑了进来。 隋颍疏听到时立刻紧张的看向韩商言,见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默默的玩着积木的模样,才悄悄松了一口气,但是依旧不免有些担心,因为她不确定韩商言是真的没听到还是故意装作没听到的,于是她凑过去更积极的陪着他玩。 neil进屋后就看到隋颍疏跟韩商言似乎玩累了,一大一小躺在地毯上,脸上一人压着一坨便便玩偶,隋颍疏上半身的白色t恤往上卷着,露出平坦白嫩的腰腹,领口歪歪扭扭的,露出圆润漂亮的肩头和粉红色的胸带,两只白皙的脚丫子在灯光下显得小巧可爱…… neil身子忽的僵了僵,微微侧头撇开视线,心里默默的决定,一定要让玛丽教教他埃文斯家族的规矩…… “老师!”隋颍疏欢脱清亮的声音忽的响起。 neil看过去,看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了他,正坐在地毯上笑眯眯的朝他招手,“老师你过来一下。” “做什么?” “你过来嘛。” 她笑眯眯小太阳一般的模样让人不太容易能用冷漠无情的一面去对待,neil看了她两秒,走了过去。 “老师你坐下。”隋颍疏伸手拉住他几乎从不露在外面的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往下拉了拉,让他在他们身边的一个软垫上坐下。 neil这辈子几乎没有在非座椅上坐过,他手长腿长的一个人,坐在地板上的感觉别扭又不舒服,正在嫌弃中,忽然又听到耳边隋颍疏在喊他,他下意识的转过头来,眼前一片白色,仿佛被放慢了的镜头,金棕色的眸中倒映出那个突然朝他的脸靠过来的胸部,他瞪大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下一秒,他的鼻尖触到了那片柔软,少女的馨香霸道的闯入他的整个胸腔和大脑,叫他脑子忽的就是一片空白,以至于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隋颍疏在他脑袋上面放了什么。 咔嚓! 拍照的声音让neil蓦地回神,头上有什么东西随着他的转头掉了下来,掉在他腿上,他低头一看,看到一坨做的惟妙惟肖就差没有臭味的棕色的便便玩偶…… neil向来没有表情的脸骤然扭曲了起来。边上隋颍疏还不知死活的哈哈大笑,凑过来,“老师老师,你看你看,是不是很好笑?哈哈哈哈……” 手机屏幕上的画面简直是丧心病狂,让人无法直视!neil这样一个男人竟然头顶便便面无表情的看着镜头(实际上在出神)的图片,要是被媒体弄到是要直接放在头版上的!女王陛下说不定都会打电话来问下他是不是出什么情况了。虽然肯定会有不少女性觉得萌的满脸血,但是在大多数认识neil的人眼里,绝对是不忍直视的画面。 neil眼眸危险的微微眯起,隋颍疏依旧在不知死活的笑:“老师你这样好萌啊,传说中的反差萌我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哈哈哈哈……好可爱,你看看我和商言宝贝的,你看——啊!” 隋颍疏惊呼一声,手机被抢走了,然后被拎着后衣领小鸡似的拎走。 韩商言抱着两坨便便,绷着的小脸上,眼神茫然又无辜。 隋颍疏一路被拎到了neil的卧室,被他罚站在他卧室外面面壁思过,不一会儿他又走出来,给了她一张纸,让她背下来,隋颍疏一看,激动了,neil的字!这漂亮又莫名有种很古老味道的花体字啊!简直就像鹅毛笔在古老的羊皮卷上写出来的那样的味道,完全可以裱起来挂在墙上给人观赏!……诶?这写的啥? 不准随便露出脚丫子不准随便跟四岁以上的异性亲亲我我不准随意捉弄老师不准……不准……不准…… 隋颍疏看着这纸一脸纠结,一个女佣敲门走了进来,她怀里抱着一大篮子的衣服,胳膊上还挎着两套刚刚干洗熨烫过的大衣和西装,朝隋颍疏恭敬的弯腰行礼后走进了neil的卧室,她跟neil打过招呼要往他的衣帽间去挂衣服,neil蹙了蹙眉,他出声拦住她的脚步,“新来的?” “是。” “东西放下,你下去。” 女佣没有多问,看都没敢多看一眼,放下东西战战兢兢的出去了,脑子飞快的想着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事情,然后想到了什么,脸色唰的白了白,她竟然那么蠢的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玛丽管家说过不能随便进先生的卧室的,收好的干净衣服折叠好置于篮子中放在他卧室门口就可以了,先生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私密的领地……她竟然还想去衣帽间帮他挂衣服!天啊! neil方才被隋颍疏捉弄后脑子里一瞬间似乎冒出了各种惩罚人的方法,可待他仔细一想,却又一个方法也没有,隋颍疏不是他家的佣人,扣不了工钱炒不了鱿鱼,让她去干粗活什么的他第一个就不愿意,他学生的手是用来拿画笔画画的,不是做那些事的,难办。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好像拿她完全没办法! neil面无表情的弯腰拿着篮子走进衣帽间,衣帽间很宽敞,四方形,各种衣物井然有序的挂在属于自己的位置上,一眼看去都是黑白两色,中间凸起一块长台,立体的玻璃罩在上面,里面是手表、袖口、别针之类的饰品,各样的男士饰品上面镶嵌的五颜六色的宝石和晶莹剔透的钻在灯光下折射着璀璨亮丽的光芒。 neil把衣服一件件的挂上去,不过几件而已,一下子就见了底,他弯腰拿起最后一件衬衫,刚刚抖开,一团东西就从衬衫里掉到了地上。neil低头一看,一团粉红色在他脚前。 neil迟疑了一会儿,弯下腰伸出食指将它勾了起来,叫它露出了全貌,粉红色的、带蕾丝花边、三角形……一看就知道是小女生的那个啥。 neil触电般的猛然甩手,小内内又掉在了他脚前,苍白如雕像艺术品的脸上阴晴不定,主人悬挂衣服的地方和佣人自然是不一样的,甚至可以说是严格的区分开来的,以往家里的主人只有他和韩商言,也发生过粗心的佣人把韩商言的小内裤或者袜子之类比较小件容易夹在大件的衣服里一起拿上来的情况,因为韩商言是男孩子,而且才五岁,虽然粗心的佣人会因此被替换掉,可neil对此也没有什么感觉,这会儿,隋颍疏作为neil的亲传学生,作为主人之一住在这个庄园里,三人的衣服是放在同一个地方洗净悬挂的,此时粗心的佣人竟然把隋颍疏的东西弄上来了,neil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条少女小裤裤!她还是他的学生,光想到学生这么私密的东西掉落在老师这么私密的空间里就有一种羞耻感,还给隋颍疏什么的也很尴尬,也许应该扔进厕所里冲掉或者偷偷让佣人给她送回去…… “老师?”隋颍疏的声音忽的响起,脚步声朝衣帽间靠近,而衣帽间是门没关。 neil深邃的金棕色眼眸中瞬间有些慌,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他迅速的弯下腰捡起那团粉红色,左看右看,竟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要把这玩意儿毁尸灭迹在哪,于是在隋颍疏脚尖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他飞快的把东西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老师?”隋颍疏站在衣帽间门口,不明所以的看着neil似乎有些紧张如临大敌的模样,眨眨眼,“老师你怎么了?我喊了你好几声都没应我?” neil浑身僵硬,好听到极点的声音也没有了以前时刻保持着的淡漠,“什么事?” “哦,我背好了。”她晃了晃手上的纸,越看越觉得neil此时有点怪怪的,上下扫描了他一番,最终目光落在他的插着一只手的口袋里,他那只手和那半边身体,好像特别僵硬,奇怪的问道:“老师,你口袋里藏了什么……不能让我看到的东西吗?”要不然,他干嘛僵硬成那样?按照他的个性,如果不是因为心虚,早就让她出去了吧。 ------题外话------ neil貌似推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hhhhhhhhhhhh然后来例行求个票,有票的投个票,没票的留个言啦啦啦啦 正文 v12 怪异. neil对于隋颍疏这种时而大条时而又十分敏锐的小动物神经默默咬牙,把手从口袋里撤出来,“没有。” “……噢。”隋颍疏虽然好奇,但也没有死活要看的想法,毕竟那也算他的隐私嘛。 见隋颍疏没再追问,neil松了一口气,对她道:“先去画室吧。” “好。” 隋颍疏的脚步声远去后,neil走出几步探头看了看,确认她真的走了后,连忙把口袋里的小内裤拿出来,左看右看,拉开他放着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衬衣的抽屉,把它藏在最下面压着后,他才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摘掉手套洗了把脸又把手套戴上,然后下楼,一直走到画室门口,才猛然想起自己应该把它丢到厕所里去冲掉毁尸灭迹,而不是藏进自己的衣柜里! ……算了,等回去睡觉的时候再弄吧。 接下去的几天非常的平静,平静到当neil被告的消息出现后,宛如平地雷炸。 neil曾经车队的队员们、朋友们、生意伙伴们等等等等,没有一个不打电话过来问一下的,庄园里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周洁兰真的把neil给告了,说实话隋颍疏感觉她还是蛮大胆的,她到底从哪儿来的勇气以为自己会赢?在隋颍疏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是neil解决不了的,他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神,无所不能。 可这次,好像出了点问题。 隋颍疏见他回来,面无表情有些阴郁的模样,担心的凑上去。 “老师?” “没事,会解决的。功课做了吗?”他问道。见隋颍疏不好意思的摇摇头,就让她上去做。 隋颍疏上去后,玛丽女士便脸色难看的朝neil走了过去,“已经查出来了,是她。” 跟周洁兰抢孩子这件事,本应该是十分简单的事的,周洁兰过去的事只要翻出来稍微花费点时间就能剥夺她的监护权,到时他将成为了孤儿的韩商言领养过来就可以了,虽然中间也许要花费些精力和时间,但是现在问题来了。 有被炒鱿鱼的佣人告诉律师并且拿出了证据证明韩商言在庄园里生活的情况,这位不足三十岁的男人虽然给了他不愁吃穿不受打骂的生活,但是却不曾履行过家长该尽的职责,他一个礼拜都不一定能跟那孩子一起吃上三顿饭,更别说帮助他走出那个孤独的世界……如此一来,问题就多了起来,法律不会将孩子从亲生母亲身边抱走递给那个有钱却没能履行义务的人,更何况他还并不完全符合收养人除了足够的经济基础之外的条件,连最重要的伴侣都没有。 可以说,这场官司硬要打的话他和周洁兰会两败俱伤,韩商言最终会真的成为没有监护人的孤儿,并且被送回中国的某一家福利院去,中间会发生点什么谁也不知道。 在法律日渐完善的今日,要领养个孩子也不是件你觉得养得起就能去做的事。 特意弄的偏暗的灯光将那一块笼罩在晦暗下面,即使被黑色的皮所包裹覆盖,也能看出长而美丽的食指轻轻的敲击着扶手,那双流淌着暗色流金般的眼眸一片晦暗,似风般自言自语的低喃轻轻响起,带着些许恍然大悟,“原来目的是这样么……为了试探我……” 第二天隋颍疏下来吃早餐准备去上课的时候发现,向来这个时间只有她自己的餐桌边上,多了一个人。 那个女孩朝她露出怯怯又可爱的笑容,就像一只毫无攻击性的草食动物,更让隋颍疏在意的是,她正坐在neil主位左下手第一个位置,而隋颍疏向来是坐在韩商言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的座位上。 这会儿neil还没起床,可看到那个叫小贝的女孩就坐在距离neil那么近的地方,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说不上是讨厌还是喜欢。 “早、早上好。”她声音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吐出来的英文也如同小动物一样可爱。 “早上好……你今年几岁了?”隋颍疏坐下来看了眼早餐,没忍住问道。 “刚、刚刚成年两个月。” 所以说她比她大一点呢,长得一张娃娃脸就是好用,看着小那么多。 隋颍疏点点头,往吐司面包里抹果酱,吃了两口,觉得今天气氛有些怪异,她一边吃一边看了看,发现今天佣人都是低着头的,连玛丽女士也不例外,难道neil出事了? “neil先生出什么问题了吗?”隋颍疏看向玛丽女士问道。一般有外人的时候她从不叫neil老师,很显然这会儿这位小北姑娘就是个让人怀疑的外人——这几天似乎一直住在庄园里,但是又没有住在城堡里,总有种神出鬼没的感觉。 玛丽却同情的看了隋颍疏一眼,摇了摇头,“先生好得很。” 隋颍疏抹了把脸,不知道玛丽是在同情她什么,不过算了,自从她住进来后玛丽管家就看她各种不顺眼来着,她这样想着,结果上完课回来后,发现其他佣人们看她的眼神也怪异了起来,就像小贝出现当天她们看她的眼神一样,充满同情的,好像她是马上要被情人给一脚踢掉被新人取而代之的可怜虫,一些跟她关系比较好的佣人……那眼神更是黏糊糊的! 到底怎么回事?隋颍疏觉得莫名其妙的走进城堡里,韩商言正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电视,小贝坐在他身边微笑着似乎在说着什么,可惜小孩似乎沉浸在新闻的世界里,对于她的话毫无反应。 隋颍疏皱了皱眉,“商言宝贝。” 韩商言立刻扭头看过来,飞快的跑了过来,啪嗒一下抱住她的腿。 隋颍疏摸着他乌溜溜的发,看着那个小贝,小贝朝她露出腼腆羞涩的笑。 隋颍疏看着那笑,又觉得心塞了,可她这庄园又不是她的,她也算是客人,怎么能管主人家里又住进来什么人呢? 气氛古怪,只有电视里播放新闻的声音。 直到二十来分钟后,neil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那双金棕色的眼眸毫不停顿的掠过小贝,落在隋颍疏身上,“站在那里干什么?今天不下厨了?” 韩商言立刻抬头看隋颍疏,一双黑葡萄般的眼眸干净明亮。 “……下啊。”隋颍疏怔了下,暗示性的看了小贝一眼,他怎么好像没有跟她介绍一下的意思呢?为毛啊?这样她感觉很心塞耶!好歹也是他唯一的学生啊! “那就去吧。”neil还真没有跟她介绍的打算,他顿了顿还说:“关于昨晚的惩罚……今晚的晚餐就由你来做。”他想到了该怎么惩罚隋颍疏了,不乐意她干粗活的话,那给他们做顿晚餐也行,当然,他绝对没有很期待。 原本露着同情又幸灾乐祸的看着隋颍疏的玛丽立刻表情龟裂,难以置信的看着neil,随后又渐渐变成原来那张禁欲老修女的面瘫脸。原来她又失算了,他们家先生在这个女孩上还是不对劲,以前是暗示,这会儿直接冠冕堂皇的命令了。 “哦。”隋颍疏又看了小贝一眼,鼓了鼓两腮转身往厨房走去,韩商言巴巴的跟着。 厨房有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大的是给佣人们做饭的地方,小的是给neil做饭的地方,之前跟着neil去了中国的那位厨师桑德是小厨房的主厨,由于隋颍疏这一段时间来晚餐基本自己做,所以两人也迅速的混熟了。 一进小厨房,隋颍疏便问他,“桑德大叔,你知道那个叫小贝的女孩是怎么回事吗?” 正哼着歌准备材料的桑德一听,手一抖,差点割到自己,他紧张的看了隋颍疏一眼,然后不擅长说谎的心虚的转开头,“这个……我不知道……别、别问我这个问题……” 隋颍疏特别想威胁他,为什么一提到小贝他们这一双双眼睛就古怪的往她身上瞄?难道说她是neil新收的学生?被别人送给他之后,她发现她有天赋,就收她为徒了?他们以为她要失宠了?想想,这解释还真合理…… 隋颍疏无语的在原地站了半响,然后去桑德大叔那里挑点肉和菜开始干活。 上菜出去的时候,小贝已经不见了踪影,隋颍疏问他:“小贝呢?” “在后院,怎么?”neil盯着前面的两盘他这辈子没吃过的菜式——瘦肉炒西兰花、炒菠菜——真是有够简单的,他怎么会突然想尝一尝呢?是因为韩商言每次都吃的一副胃口大开的模样? 后院有两栋佣人住的大别墅。 “这就走啦?我还炒了她的份呢。”她还以为她会跟他们同台吃晚餐来着。 neil闻言蹙了蹙眉,“为什么做她的份?我以为你不喜欢她。” “……哪有不喜欢……”隋颍疏低头嘟哝,“我就是想知道她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在这里……”早上还跟她同台吃早餐,这会儿又不见了踪影。 “没什么身份,快吃吧。”neil似乎并不想让隋颍疏知道太多事情。 正文 v13 预习. neil不想说,隋颍疏也就不好多问,虽然有时候也会跟他开玩笑,但是隋颍疏心里自有一条线,不该跨的就不跨。 虽然不知为何心里觉得怪怪的。 洗完澡后隋颍疏照例把衣服放在篮子里等着佣人来收去洗,贴身的内衣裤自己手洗好后挂在架子上同样等着佣人拿去晒,她收拾着自己的衣柜,把佣人送过来的干衣服整理好放进去,她衣柜里有很多还挂着吊牌的新衣服,全是这一季的新款,各种国际一线的牌子货,送来的时候是直接一排排的挂在长长的架子上推进来的,每一件价格贵的都让小平民隋颍疏看着觉得心惊肉跳,好在她已经做好了未来都给埃文斯家族干活的心理准备。 她收拾着收拾着,看着自己放置贴身的内衣裤的抽屉,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是内衣裤她也有不少,所以真少了那么一两件,她自己也没那么容易会发现。 于是什么都没发现的隋颍疏把抽屉推回去,滚进被子里睡觉,结果眼睛一闭,脑子里都是小贝那腼腆又羞怯可爱的笑,怎么都挥之不去,翻来覆去的,大半夜才睡着。 造成的后果就是,隋颍疏比平日晚起了半个小时,玛丽管家见她的早餐都凉了她还没下来吃,才让佣人上去看情况,隋颍疏这才惊醒连忙洗漱下楼,拿了两片面包叼着就往外跑,她快迟到了! 可即使隋颍疏这么赶,她也还是迟到了。 今天的科伦多艺术学院非常热闹,隋颍疏一路驾驶着高尔夫球车进去,都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同学没有再拼死拼活的做自己未来要做的事,反而不知道在窃窃私语着什么,看到隋颍疏的身影眼睛也会瞟她一瞟。 “somnus!”隋颍疏刚把高尔夫球车停在一旁,安缇娜和凯瑟琳的声音便同时响了起来,带着一种焦急恼怒。 隋颍疏不敏所以的转过头去,见两人脸色都不好看且来势汹汹,她嘴角抽了抽。这两人是怎么了?难道她说她们识破了她前段时间坑她们的伎俩,要来要回她们的钱? “somnus!那件事是是真的吗?”凯瑟琳很是激动。 “颍疏,那不是真的吧?你快点跟我们说说!”安缇娜看起来比凯瑟琳稍微冷静一些,可抓着隋颍疏的手却紧得不能再紧了。 隋颍疏用力挣开安缇娜的手,甩了甩被抓的有些疼的手,奇怪的看着两人,“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事?” “什么事你还不清楚吗?那个女人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上帝,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到底是谁?”凯瑟琳激动的无语伦次,难以相信自己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为之奋斗的位置被别人抢走,而且还是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隋颍疏不明所以的拧起眉,看向安缇娜,安缇娜努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见她实在不像装出来的疑惑眼神,道:“你不知道吗?今天的早报上有记者报道说neil先生要结婚了,对象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叫小贝的女人!” 隋颍疏只觉得脑子忽的嗡了下,一片空白,好半响才在凯瑟琳激动的声音里慢吞吞的回过神,“……这是假的吧?不可能啊……”她突然想起昨天佣人们同情的目光…… 凯瑟琳听到她这么说,立刻推开安缇娜,凑到隋颍疏面前,急于求证的紧紧盯着她,“是吧是吧?这一定是假的,竟然敢报道这种假新闻,他们一定会完蛋的,neil一定会收拾他们的,埃文斯家族只会娶优秀的英国艺术家为妻,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冒出个什么人都能坐上那个位置的,对吧?” 隋颍疏没心情理会她,敷衍的点点头,拧着眉有些精神涣散的往2号学区的公共课教室走去。 上课的教授已经在那里等着了,ray趴在桌面上,铂金色的发柔软的在桌面上打着卷儿,一副无所事事的姿态,手上还拿着一份报纸在看。 隋颍疏见此走过去一把抢过报纸看,ray眼眸一眯,“敢抢我的东西,胆肥了?” 隋颍疏这会儿才没心情理会这个变态,自顾自的看着,ray倒也没真在意,坐直身子一只手撑着脑袋盯着隋颍疏看,“喂,neilevans结婚应该是假的吧?或者说,他是为了那个孩子才这样做?不过那位幸运儿是谁?小贝?怎么不是你呢?” “胡说八道。”隋颍疏目光紧紧的盯着那个版面,觉得呼吸都有点不顺畅了,这是英国早报,上面报道的是neilevans,凯瑟琳和安缇娜之所以会那么激动,恐怕也是因为她们知道,如果不是neil允许,他们不敢把这种注定让人震惊的虚假消息放上去。可是怎么会这样呢?这样的突兀,毫无预警,而且对象还是小贝? “那就当我胡说八道好了。”ray无所谓的耸耸肩,又趴了下去,那一瞬间眸光从隋颍疏脸上扫过,幽深如同大海。情况有些出乎意料啊……到底是真还是假呢? 教授在讲台上为教室里仅有的两名学生讲课,哪怕一个在睡觉一个在出神发呆他也尽责的讲着,直到隋颍疏自己发现自己在浪费时间,才喊了停。 隋颍疏今天难得的早退了,她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她。 此时,庄园内,好几辆名贵的车子整齐的停在前院两边,城堡大门前的喷泉哗啦啦的响着,却反而显得此时的安静严肃。 一楼大厅里没有佣人,沙发上坐着好几个神色严肃气势逼人的中老年人,他们目光不善且不悦的看着独自坐在单人沙发上的neil和他身边站着的小贝。玛丽管家垂着头一副恭谨模样的站在neil身后。 虽然这些人里有曾经她或者她的家人伺候过的人,但是他们家是evans家族的世代家臣,向来都只为家主服务,其他人一概不管。 “砰!”终于有人忍不住,猛然拍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怒不可遏的指着小贝,“你跟我们说这不是玩笑?!你把族规置于何处?!这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冒出来的?一不是英国人,二连画素描用什么笔都不知道!完全不符合规矩!还是说你就是为了领养那个孩子?我跟你讲,那也是做梦!没有evans家血统的人绝对不允许出现在evans家族的族谱上!” 当初韩商言能就这么住进来并且生活到现在,是因为韩商言当时的情况只算是朋友出门在外,neil帮他带一下小孩,如此而已,这会儿要收养,那就意味着韩商言将会冠上evans这个姓氏,可这是个什么姓氏?那个小孩有那个资格? 小贝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的往neil身后靠去,见她这幅模样,这几位埃文斯家族长辈们,无一不露出嫌弃鄙夷的神情,这样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会同意?绝对不可能。 neil看了他们一眼,让玛丽把小贝带下去,这才将目光落在最先呵斥他的那位长辈身上,神色淡漠,仿佛丝毫没有将他的话放在眼里,“那个孩子当然不会出现在evans家的族谱上,不过我未来的伴侣,恐怕不是你们能决定的。哪怕是你,我的父亲大人。” “neil!”他气得眼珠子发红,激动的神经质的抖动着双唇,“你休想!你休想!我告诉你,你休想!你的妻子必须是一位优秀的纯正的英国人艺术家,其他的都不行!否则……” “否则?”他忽然有些淡漠的笑了笑。 他们这才想起什么,激怒的神色稍微收敛,深处流露出忌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刻意培养出来的优秀血统要付出的代价,埃文斯家族每一代当家人和当家主母都只会有一个孩子,这里这些人,除了neil的父亲之外,其他人都是守护和依附埃文斯家族的旁支,说是守护,其实还不就是靠着埃文斯家吃饭,这会儿neil掌握着埃文斯的大权,脾气比历代的都要寡情一些,万一把人惹恼了,后面吃苦的恐怕是他们自己。 只是即使如此,他们也绝对不可能真的让报纸上的事情成真的,埃文斯家族的血统绝对不允许被玷污! 载着隋颍疏的车子转进私人路段的时候恰好跟离去的那群人擦身而过,隋颍疏也没在意,走到门口,忽然发现neil就坐在沙发上,脚步顿住,忽然站在原地不动了。 neil抬头看向她,一点儿都不惊讶,早在她打电话给司机让他去接她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金棕色的眼眸无波无澜,在看到她的时候暗色的流金仿佛才缓缓流动起来,“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那语气就像一个还算和蔼的主人在召唤他的小宠物,微不可查的有点宠爱有点纵容。 隋颍疏鼓了鼓两腮,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有点委屈的走过去,一直走到他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眸直溜溜委屈又清澈的看着他。 “报纸上的新闻是我故意让人放上去的。”neil语气淡淡的解释。 “……为什么?”隋颍疏脸上的郁闷和委屈消散了不少。 “因为……”neil那双暗色流金的眼眸忽然晦暗莫测,那样看着她,叫她忽然就觉得心跳加速,“我做了一个决定。” “那……那小贝不会是我的师母咯?”隋颍疏略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她这么在意这个,肯定是因为太突然了,而且小贝看起来比她还小,让她叫师母什么的,实在是…… “你很在意这个?” “当然在意啊!”隋颍疏理直气壮,她是他唯一的学生耶,怎么可能会不关心这个! neil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得隋颍疏心跳加速,不明所以,又莫名心虚。 好在neil自己把话题给扯了开,“你今天翘课。” 隋颍疏立刻忘了追问答案,心虚的笑了笑,“呵呵,我这叫早退……” “早退半天?” 隋颍疏立刻羞愧的低下头,对啊,她竟然早退翘课!当初那么辛苦那么坚定的跑来英国拜师,并且如此自信未来自己一定会功成名就成为一个大画家,这会儿她竟然就因为自己觉得心塞听不进去课做出这样的事! neil见她那副惭愧之极的模样,唇角微微的柔和了些许,他站起身,往外走,“跟上。” 隋颍疏慢了半拍,neil走到门口了才连忙追上去,跟着他上了他的迈巴赫,兴致冲冲的问道:“老师我们出去玩吗?”她来英国这么久,每天都是学校庄园两点一线,而两个地方偏偏都不位于市中心,所以她还没有亲眼见识下逛英国街道的感觉呢。 原本是要去卡加赛车俱乐部的neil动作一顿,默默转了个方向,“嗯。” ------题外话------ 咳咳,我在努力的爬着,相信窝! 正文 v14 手牵手. 车子停在伦敦市中心某个停车场后,一出来就是一个闲散味道十足的公园,有人在遛狗,有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戴着圆圆的小眼镜在看书,前面的喷泉前还有很多落在地面的白鸽,每一片树叶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闪闪发亮。 “哇哈哈哈……”隋颍疏就像被放飞的小鸟,下了车就开始无拘无束似的这跑那跑,neil双手插在衣兜里,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看着她猛地冲进白鸽们的地盘,将停落了一地的白鸽惊飞,她笑容灿烂的翻身回来看他,兴许是今天睡晚了没来得及扎起那一头长发的原因,今日她难得的披散着那一头细长的乌发,将她阳光灿烂如同向日葵的漂亮面容衬得妩媚了些许,她愉悦欢喜的露出一口白牙,不一会儿被又落到地面的白鸽包围。 neil朝她走了几步,忽然拐了个弯,等他又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袋面包屑,神色淡淡的递给隋颍疏。 “哇!老师你真好!”隋颍疏开开心心的接过面包屑,打开,然后在一堆盯着她看的鸽子的黑豆眼前开始吃。 “……那是给你喂鸽子的。”neil揉了揉眉心说道,又一次忍不住认命的感叹,他neilevans的学生竟然这么蠢……蠢到如此可爱的地步…… 隋颍疏动作一顿,盯着他委屈不愿的撅着嘴又吃了好几口才开始喂鸽子。 “……” 面包屑轻轻洒落在地,一大群鸽子落地去啄,隋颍疏和neil坐在喷泉边缘,水花在身后哗啦啦的响着,倒也没有喷溅到身上。她是个心宽的人,没一会儿又笑容满面起来,neil就在她身边,轻轻一侧头,便看到少女白皙的侧面,她眼里的光芒比钻石还要闪亮夺人眼球。 他看的入神。 “老师……”隋颍疏蓦地侧头,措不及防的便闯入那片暗色流金之中,那个世界向来璀璨却冰冷,就像没有温度的太阳,此时那双眸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仿佛流淌着浅浅的暖,又有着说不出的柔和,美的恍如梦境,叫人刹那迷失。 噗通噗通噗通…… 忽然间就像放慢了的动作,他视线转移了下,蓦地伸出手至她的脸颊边,肌肤几乎感觉到了那皮质手套凉凉的触感…… “砰!”的一下。 飞盘旋转着撞在他的手背上,然后掉落在地面。 一个金发少年牵着一只金毛着急的跑了过来,连连道歉,看着neil眼里满是忌惮惶恐,见neil露出驱赶的眼神,连忙捡起飞盘带着狗跑了。 “老师,你的手没事吧?疼不疼?”隋颍疏握着neil的手不放,着急的上翻下翻,可他向来双手都是戴着贴肤的手套,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没事。”neil说着便要抽回手,却被隋颍疏双手握着放在颈边,一副不把他的手还给他的模样。 “你让我看看吧,让我看一眼,就一眼,好不好?”隋颍疏不自觉的撒娇恳求的看着他,她以前关注他的一切消息,neil五年前开始不在人前露出双手,因为他的手差点被人毁了,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不影响他画画,但是留下了很难看的伤疤,当然这种事根本没有人在意,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它丝毫不损伤neil的地位俊美,爱他的人依旧爱他。就像她。 “别闹。”neil神色淡淡又有着根本不容置喙的霸道。 “你要是我不让我看看,我就……我就不放手!”隋颍疏微微缩了缩脖子,直接一只手插进他的指缝里死死扣着,不给她看看他背上的伤,那她就退而求其次嘛,这可是她男神耶,好想把他全身都膜拜一遍……啊呸,怎么好像有点猥琐?她就是想知道那伤到底严重不严重嘛,心好痛! neil盯着她跟他相扣的手,金棕色的眼眸暗沉了些许,他看着她,站起身,两人恰好左手扣着右手,“不放你就一直扣着吧。”语气淡漠的说道,他便迈开步伐,后面的隋颍疏被他扯了过去。 隋颍疏立刻眼睛一亮,快步凑到他身边,“所以说我一直不放手,你总会给我看咯?”偶尔她也是懂得掰点歪理的! “我什么都没说。”neil面无表情直视前方,感受到被十指相扣的感觉,眼底悄然滑过一抹笑意,可下一秒,他仿佛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表情一僵,想要挣开隋颍疏的手,可此时隋颍疏已经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看他的手,他越是挣扎,隋颍疏就抓的越紧,最后直接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抱着他的胳膊。 neil表情隐隐发青,“放手!” “给我看你的手!”隋颍疏隐约察觉到自己好像可以任性点,于是得寸进尺,胆肥了。 “放手!” “就不!” “作为学生这么粘着老师,成、成何体统!”感觉到少女两团柔软贴着自己的手臂,neil身体僵硬苍白如雕塑的面容多了些血色, “学生黏着老师不是很正常的吗?不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女儿黏着父亲很正常的啦。我可是下辈子要当neil老师你的女儿的人呢!” “……”用这么雄心壮志的语气说出这种话真的好吗? 隋颍疏一开始就抱着游戏的心态在跟neil玩,不一会儿就被沿途的风景给吸引了注意力,没有再抱着neil的胳膊不放了,可那手依旧无意识的扣着他的手,拉着他东跑西跑。 这两人似乎天生跟其他人的画风不同,存在感十足,所过之处无不让人纷纷注目,特别是两人还手牵手,尽管那男人看起来高贵傲慢冷峻面无表情,可他身边的女孩表情太丰富太可爱了,连带着他们都忽略了neil的表情,觉得甜腻腻的。 去了伦敦塔桥走了一圈,又去牛津街逛了一趟,手里多了几样小东西,一个下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现在天气已经热起来了,大街上基本都是短袖,neil一身黑的华丽的大衣和完美的仿佛受到上帝眷顾的外表很是引人注目,不过neil这是evans家族遗传的体质问题,比常人怕冷体温也比较低,走了那么久隋颍疏早就热的满头大汗了,neil依旧清爽的不见一滴汗,幸好这不妨碍他的身体健康,要不然隋颍疏又要觉得心好痛了。 基于老牌大贵族的矜持和他从小到大所受的贵族式教育,neil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这种逛街的滋味。neil对此不做评价。 值得高兴的是,经过隋颍疏的不懈努力,一路下来坚持不放开neil的手,neil终于同意回去后脱下手套让她看看他的手啦! 隋颍疏心情极佳,可送她回去后,neil就有事又出去了,持续好几天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报纸上依旧时不时的传出neil跟小贝的恋情消息,可隋颍疏没再在城堡里见到她一面,学校安缇娜和凯瑟琳每天都要找她唠叨一遍,搞得她烦不胜烦,直到韩商言的事尘埃落定。 韩商言的亲生母亲周洁兰由于污点实在太多也完全没有抚养孩子的能力,被剥夺了监护权,neil由于先前的某些因素同样无法领养韩商言,韩商言被一对英籍华人夫妇领养,因此可以继续留在英国。 听到这个消息的隋颍疏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 “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啊?所以说商言宝贝要被带走了吗?”隋颍疏急得要死,跟在neil屁股后面焦急万分,怎么会这样呢?她以为neil一定会胜利的啊! neil被吵得头疼,一伸手按住她的脑袋让她闭嘴,“放心吧,他还会呆在这里,他会一直呆在这里,直到他自己想走出去看看外面那个世界。” “可他不是被……”隋颍疏一顿,眸中闪过了然,原来如此,那是neil安排的!虽然监护权不在neil名下,但是韩商言还是会呆在这里,他的一切费用也都由neil承担,其实也没有什么差别,反正韩商言18岁成年后,就不需要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了,这是结束韩商言领养事件最快的方法,他花费了不少时间去推动和加快这个事件的结束。 “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和小贝……那个……”隋颍疏声音一顿,看着neil的眼心虚的笑了笑,“嘿嘿嘿……” 隋颍疏一直偷偷关注着新闻,她也忍不住有些相信上面的一些猜测,觉得neil让报纸报道和小贝之间的信息就是为了让自己达成收养人的条件…… neil显然知道隋颍疏的想法,他神色淡淡的盯着她,伸手拍拍她的脑子,“傻。” 那些想法是完全不合逻辑的,当初那个被解雇的佣人拿出的证据已经让法官认定他虽然有钱却不会是一个合格的收养人,他和某个人结婚也太刻意了些,法官和对方的律师不是傻子,再者,他为了领养孩子找人结婚也不会找年纪那么小的,没用,有用的话他也没必要找小贝那种,眼前这不是有一个……neil表情又是一僵,又一次被自己的某些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给惊到了。 正文 v15 给跪了. 是夜。 两人面对面而坐,一人面无表情,一人神色严肃如临大敌。 隋颍疏深呼吸了好几下,双手如获珍宝似的握着那两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时不时的抬眼去看对面的neil,“我、我真的要看咯!我要把它们脱下来咯!” neil只是用那双深邃华丽的眼眸沉静的盯着她,没出声。 隋颍疏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温热微颤的手指抚过他的手腕,那触感仿佛透过皮肤钻进经脉里,一直传送至他的心脏,叫他也微不可查的颤了颤。 贴肤的皮质手套不知道是用什么动物的皮或者材料做的,非常的薄也非常的有弹性,她从手腕处开始将它外翻着往外轻轻的拉出来,渐渐的露出那双比他的脸还要苍白一些的手上皮肤,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它的手背变得有些起伏不平,块块深深浅浅的皮肤色差,地图一样的布在那只明明骨节均匀优雅修长的手上,乍一看,有些狰狞可怖。 隋颍疏脸色白了白,咬着唇把他另一只手的手套也摘下,同样的伤痕累累,一直蔓延到指尖。她指腹忍不住轻轻的覆上他的手背,那种起伏的触感蓦地让她身子僵硬身体微颤,他初被折磨造成这些伤的疼痛感仿佛也传到了她身上一般,疼得有些难以忍受。 neil见她眼眶红了起来,眉头一蹙,把手抽了回来,插进衣兜里不让她再看到,“别看了。” 隋颍疏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又有些气,“怎么会这样?那些王八犊子对你做什么了?” “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那那个主谋抓到没有?”隋颍疏也怕勾起neil太多不好的回忆,退而求其次的问道。五年前neil在英国皇家美术馆举办画展,当晚画展里的大半的画被盗走,连带着被绑走的还有neilevans,那是一场不知道已经预谋多久的绑架,哪怕警方把整个伦敦都翻了一遍都没找到他,后来neil被当时还是富家子弟的为了拍照四处乱跑阴差阳错的闯进的韩商言的父亲韩允晟给救了出来,等neil反击的时候,那些画和主谋都消失不见,从犯全都死了,据说都是被主谋给弄死的。 隋颍疏为了知道主谋后续天天盯着相关的报纸新闻和网站,可一直都没有看到后续,后面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时间一长,也就渐渐把那事给忘了。 “快了。”neil眼眸眯了下,眼底一片幽深冰冷,就差一点点了,倒也是颇为有趣,他从小到大,还未遇到过对手,兴许也是因为这样,五年前他一时不察阴沟里翻船让他们有机可乘,很快,他就要让他知道,他要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连neil都还没抓到的坏蛋肯定不是普通的坏蛋!隋颍疏顿时有些紧张了起来,“老师,下次你上哪儿都带上我吧!我保护你!”虽然她这人没什么武力值啦,但是好歹也有一副小身板啊,挡挡子弹还是可以的! neil闻言怔了下,无可奈何的扯了扯嘴角,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却又不忍那么丑陋的手去让她受惊,只道:“你可以回房间睡觉去了。” “……噢。”隋颍疏站起身垂着脑袋往外走,走着走着,她又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看他的背,背上也有伤,那伤会不会和手一样都是五年前留下来的?时间都过去那么久了,他还需要医生,可见是比双手还要严重许多的吧。 另一边。 城堡后面安静的a栋佣人大别墅。 此时已经是熄灯时间,大部分的佣人们都在各自的睡床上沉眠,位于东南角的一间独立小房间内,无害的草食动物一样的小贝正躺在那床上。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光亮的如同狼的眼睛,她颇为苦恼的盯着头上的天花板,隐隐有些焦急,事情太过出乎意料了,虽然现在在外界看来她似乎把任务完成的很好,但是其实她见过neil的次数屈指可数,又有什么用?就在此时,房门悄悄的开了。 小贝警觉地抬起脑袋瞪大眼盯着门。 门被悄然打开,几个佣人一般模样的男女走了进来,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几人上前制住小贝,捂住她的嘴,在她的恐慌之中,将她带出了这栋大别墅,甚至是这个庄园。 守夜的人看了眼监控大屏幕上面的画面,摇了摇头没理会。 小贝就这么似乎悄无声息的被带走了。 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跟neil传绯闻的,那些长老们不敢动neil,对于小贝这种什么都不是的丫头,还不敢? 小贝的失踪没有在庄园里掀起半点波澜,就是没几天,neil送隋颍疏去科伦多上课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安缇娜和凯瑟琳。 见隋颍疏从neil的车上下来,两人无不悄然露出嫉妒的神情,安缇娜掩饰的很好,主动上前正要跟隋颍疏说话,neil忽然抬眼看向她出声,“tina?” 隋颍疏和凯瑟琳顿时唰的下瞪着眼盯着两人。 安缇娜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会这样突然的从这个男人嘴里出现,她惊喜的难以自已,流露于表,“您……您知道我?” neil矜贵优雅的颔首,“我很期待你能成长到哪一步。” 安缇娜惊喜的脸颊发红,凯瑟琳眼里的嫉妒都快凝成实质了,可neil就这么轻易的打乱了科伦多2号学区的平衡后,看了隋颍疏一眼后便驱车离开,看都没看凯瑟琳一眼。 凯瑟琳表情扭曲而凶狠,看着安缇娜的眼神就像原配看到了抢走丈夫的狐狸精,可安缇娜此时就像已经看到胜利曙光的赢家,哪怕极力维持住平日里的高贵优雅淑女,也不免流露出些许得意和期待来。 凯瑟琳忍无可忍,“neil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evans家族绝对不会允许非纯正英国血统的人进门的!” “我可不这么认为。”安缇娜笑着道:“在我看来,之所以前面那些evans家主们所谓的傲慢寡情,是因为他们为了血统的纯正而娶了自己并不爱的人,否则谁会觉得不开心呢?爱情可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觉得甜蜜幸福的东西了,我想neil先生一定不会让那些规矩束缚了他自己的,什么血统,只要他看上了,他一定不会在意的。” 凯瑟琳向来用胜利者的眼光是去看安缇娜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拥有非常纯正的英国血统,此时安缇娜就这么直接的将她向来引以为资本的血统给说得可有可无了,当下怒得扑了过去,“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让你再说……” “啊!” 2号学区最大的两个女神在校门口撕逼了,不要脸面的扯头发挠脸颊,泼妇一般,不少看到动静的1号学区的学生跑来看情况,隋颍疏默默合上自己的嘴,往边上退了几步,以免被无辜殃及,心里默默的道:neil老师真是个祸水……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两个大小姐给挑拨的打起来了。 不过……她想起安缇娜说的话,竟然觉得无法反驳,仔细想想,哪有那么巧每一代家主的爱人都是英国人并且都是优秀的艺术家呢?这分明不可能,再说,如果是爱人的话,又怎么会还不开心呢?又怎么可能对自己和爱人的结晶不爱护呢?难道以后neil也会像他的那些长辈们一样,娶一个他并不爱的女人,只为了将这个优秀的艺术家血统传承下去? 隋颍疏默默的穿过围观的人群走进学校去上课,至于安缇娜和凯瑟琳……闹就闹吧,反正一直以来就是那两人在斗来斗去,所以她很清闲,而且也多亏了她们,哪怕她一直没参与皇家科伦多艺术学院进行的月度排名赛,次次垫底,也没有人会来找她麻烦,隋颍疏也不在意,她这人向来没有什么攀比心,她时刻记着自己是来这里学画画以外的知识的。 时光荏苒,转眼就过去了三年,三年里发生的最值得关注的一件事,就是——neil的绯闻! neil跟好几个人传过绯闻,兴许是因为neil以前的感情方面表现出来给人的一面太过干净,又或者是因为neil给人的感觉跟花花公子大有不同,好像他是那种不会轻易对人产生好感,但若是产生了一定会有后续。所以他一对某个年纪合适的女性表现出好感,就会被大肆的报道,而每个绯闻对象,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她们没有一个是英国人,甚至渐渐的从艺术家过渡到了毫无艺术天赋上的女性上。 evans家族那些长辈们,从一开始的紧张激动暴怒到后面不得不渐渐的软化了态度,不再那么严苛霸道的要求他必须要娶英国血统的优秀艺术家,退而求其次到必须是优秀的极具天赋的艺术家,为此他们几乎都快给跪了。 ------题外话------ qaq给跪了……黑果又作了一手好死……真不是黑果我不想多更,实在是……卡!我果然比较擅长写重口味一点的文,肯定是因为黑果太纯洁了(什么鬼),咳咳,总之你们将就着看吧,要不然就养文,反正很快这故事也快结束了 正文 v16 归来. 精致的餐点被一样样的摆上长桌,硕大华丽的水晶灯光芒耀眼,红酒香槟罗汉般的喋喋升高。 长年累月几乎都是一身黑色高级定制女士西装的玛丽管家难得也换上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那头总是一丝不苟的盘在脑后的发也放了下来,有些天然的卷曲,夹杂着些许白色,涂上红色的唇膏,虽然依旧严肃,但怎的也能看出几分冷艳的味道来。 她在会场里走来走去,目光严厉的盯着每个工作的佣人,不允许出现丝毫的差错。 “等等,这玫瑰是谁摆上来的?没看到有一片花瓣变黄了吗?这种东西怎么能出现在evans家族的宴会上?”玛丽管家拧着眉指着长桌上摆放的一束红玫瑰严厉的出声,负责这个的佣人吓得脸色发白战战兢兢,虽然那片变黄的花瓣只是一小条像是被折断产生的痕迹,在那么大一束里谁眼睛那么尖利能轻易看到,但她也不敢喊冤,在evans家工作工资极高,但是严苛程度也堪称变态,一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只是没想到再怎么仔细告诫自己要细心,还是出现了这样的纰漏。 “还不拿下去换?把下午才空运到的费尔庄园的花拿上来,做事都给我仔细点,你们这群笨手笨脚的家伙,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快!” 佣人们赶紧各自散开了干活去。 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somnus小姐回来的日子,一年前她离开英国去其他国家游学,一走就是一年,除了一个月一张的明信片和几个电话之外没有回来一次,意大利是她的最后一站,因为一个月前她去参加了在意大利西西里举办的第18届古席勒艺术展,并且在古席勒艺术展中一鸣惊人,震惊了全场,那半个月里几乎没有任何一个艺术家能抢走她的风头,她这一趟,是凯旋而归。 虽然她出去的时候是跟neil吵了架后走的。 韩商言背着小书包从门口走进来,已经七岁了的小男孩比两年前高了一点,可依旧是一张时常绷着的白嫩嫩的漂亮小脸蛋,每天睡觉也都依旧老老实实的戴着可爱的睡帽睡,只是他本就只是轻度的自闭症在隋颍疏耐心用心的引导下已经好了,可依旧不爱跟人说话,用时下流行的话来讲,就是高冷。跟neil站在一起的时候,乍一看过去,还真叫人以为这是两父子。 不过他今天的步伐比平日里快了不少,他走到大厅中间,绷着脸左看右看,然后蹬蹬蹬的上楼,又进隋颍疏的房间转了一圈,然后又蹬蹬蹬的跑下楼,站在玛丽管家面前,抬着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 玛丽管家差点绷不住那张严肃的老脸,心都快被萌化了,好在她功力也深,“somnus小姐大概要过一个小时左右才到的。您不妨先去把作业做了?先生正在楼上,有不懂的您可以去请教他。” 韩商言立刻瞪了她一眼,绷着一张小脸走了,谁要去找neil那个老混蛋帮忙,哼,要不是他,姐姐才不会走呢,而且走那么久才回来! 玛丽管家见此摇摇头,继续盯紧人干活。 此时,neil正在自己的卧室。 灰色的长毛地毯上,那人影正在暗红色花纹绮丽的单人沙发上,沉静古老的气息以他为圆心蔓延向四周,仿佛一切都沾染上长久的岁月痕迹,变得古老而更具味道。 他在看书,或者说是在看书里夹着的好几张明信片,那是个被他宠的有些任性的姑娘,气冲冲的走了后连一张相片和多一句话都不给他发,寄来的明信片里也只有寥寥几句经常重复的话,这一点稍微让人有些恼火,但是又不舍得下重手去惩罚,特别是他总能从派过去暗中保护她的人那里拿到一两张她看起来闷闷不乐委屈兮兮的模样的相片。 好在,她马上要回到他身边了。 她理应一直呆在他身边的,他当初是傻了才会做出那种决定,管她是不是太依赖他了,管她是不是误把对偶像的崇拜仰慕当成男女之间的喜欢了,他怎么会因为觉得自己在欺骗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孩的感情而产生负罪感呢?他就应该在她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让她彻底离不了他,好在,这会儿也不晚。 有时候适时地分开来,总是能让人看清自己心。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宾客渐渐的多了起来,neil在这一届的古席勒艺术展落幕后才向全世界公布隋颍疏是他的学生的消息,很多人都是感觉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隋颍疏之前在科伦多说的自己是evans家人才投资的对象这件事已经通过那些学生的嘴告知了很多人,这么两年下来,人们早就缓过那口气了,这会儿再公布并没有引起多少人对隋颍疏的攻击,大多都是认可,说着“原来是neil先生的学生啊难怪年纪轻轻这么厉害”“不愧是neil先生看中的人呢果然厉害”“自愧不如”之类的话。 所以今晚受到邀请的人都是兴致勃勃满心好奇的人,都想要见识一下那位在古席勒艺术展上大放光彩的年轻新晋画家,如果能借机靠着她跟evans家攀上点关系也是好的。 jennifer等几个曾经跟neil是赛车队队友的人也来了,聚在一起笑嘻嘻的说着什么,jennifer的脸色渐渐的有些不好看起来,哼了声,说:“我跟她就是一场误会,有什么苦大仇深的?她可是说过很喜欢我的。”大不了到时候跟她道下歉嘛,jennifer有些心虚的想,她以前是以为她是千里迢迢来追neil的才对她抱有敌意,后来知道她是来拜师学艺的就没有再针对她了好不好?她又不是傻子,就somnus现在的身份哪怕她没去参加古席勒艺术展大放光芒,也必定是前途无量的,谁敢对她怎么样?看看周围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昂一副自己有钱有背景好牛逼的人,还不是各个盛装打扮装的一副优雅高贵实际上是来抱大腿的?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个叫安缇娜和凯瑟琳的了。 两个女人盛装打扮在一群人中是最耀眼的那一类人,娇俏的妆容下,安缇娜的脸色比凯瑟琳更苍白疲倦一些,凯瑟琳则是满面红光对她的嘲笑从来不间断。 “没想到你竟然还有那个脸来,怎么你还不死心吗?当初啊,也不知道是谁,不过是跟neil说了几句话就以为多厉害,还敢跟他传绯闻,可还不是没多久就被踢了?我听说evans家族的那些人曾经还找你警告过对不对?呵呵,我就说嘛,他们绝对不会允许非纯正英国血统的人进门的,要不是看在你舅舅的份上,恐怕对你可不是简单的警告咯。”凯瑟琳带着她的两个根本拿着一杯酒笑得极为嘚瑟高傲的看着安缇娜,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周围的一小圈人都听到。 人们默默围观,这里的人都知道,那么多个想要将闺女嫁给neil的家族和女性里,这两人是争得最凶也最明目张胆的,因为当初两人在校门口泼妇一样打架的事转眼就让八卦记者给报出来了。 安缇娜却只是优雅柔美的笑了笑,“那也总比某些人连让neil先生看一眼的本事都没有来得好。” 凯瑟琳脸色涨红,“你……” “至少那是我的资本之一,证明我还是有机会让neil先生心动的,可不像某些人,明明从头到脚没被正眼瞧过,还死缠烂打,自以为是。”安缇娜继续笑着补刀,然后拿着酒女王般昂着头优雅的走开,留下凯瑟琳气得捏紧酒杯想要再打她一顿,好在她死记着这里是哪里。 这类的小打小闹明争暗斗在每个角落用各种方式悄然发生,可他们嘴里挂着的两位主角却迟迟未出现。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加长房车缓缓的驶进那私人路段,正在宴会上游刃有余的接待客人的玛丽管家点点头,让人上楼去通知neil。 所有人都暗中盯着玛丽的举动,这可是evans家族每代家主最忠诚也是最受信任的家臣家族里出来的。见她那样,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的人们精神为之一振,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等一会儿一定要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去跟那位somnus小姐打招呼,一定要摆出最英俊帅气的角度让她神魂颠倒,一定要双眼放电勾走她的魂儿…… 大厅寂静无声,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瞅着大门,连带着身后那楼梯上缓缓走下来的人他们都没有注意到。 城堡外面大片的前院空地的灯光并未很明亮,隔着几米有一盏笔直漂亮的灯,可门口那里却有两盏非常明亮的灯,以至于那人从车上下来后,白色的身影有些朦胧,叫屋内的人一时有些近视般的看不太清。 她缓缓的走来,就像镜头慢慢的拉近,白色略宽松的长衬衫,紧身的包裹着两条漂亮笔直长腿的浅蓝色牛仔裤,一头乌黑细长的发下是一张巴掌大的鹅蛋脸,洋溢着年轻动人的活力又有一种东方女性特有的典雅安静,她背着画板走来,在这一刻,忽然就像走错了时空一般,突兀、灼眼、存在感强烈。 她在门口站立,目光穿过所有人,跟站在楼梯上那个男人四目相对。 ------题外话------ qaq今日本想请假,结果我挣扎万分挣扎万分……还是码字吧,咳咳。另外那个你们说的风雪冷和雷煞的故事,还有原定的风雪冷和雷煞故事完了后的程璐微和她男人的故事,因为黑果整理下大纲的时候,发现两个可以是长篇故事(能写个一百万字以上),所以就不放在病娇里了,到时候重开坑,嗯……比起咱们病娇这故事和番外,稍微重口味一点,因为女主是个蛇精病o(╯□╰)o可以期待下 正文 v17 摸. 四周仿佛突然寂静无声,他们忽然间踏了空般的,坠进彼此那双眸之中。 隋颍疏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有17岁整天嘻嘻哈哈充满横冲直撞的天真勇气的少女,她还记得一年前那个跟他传绯闻的女人找上门后,他突然让她离开的那种感觉,兴许是因为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依赖过深,也兴许是不知不觉中被宠坏了,以至于她才会感到如此的愤怒和难过,因为他竟然为了那样一个女人突然让她离开英国去游学,她满腔怒火的收拾行李如他所愿的走人,哪怕旅途中因为思念和寂寞总有想打退堂鼓的冲动,她也依旧忍下来了,因为心里那团不知为何一直憋在她心口的气。 而那气,至今还堵着。可更让她自己觉得生气的是,就算这口气堵着,他让她回来的时候,自己就这么没出息的立刻巴巴的跑了回来。 她背着画板站在原地,直到安缇娜热情的过来跟她拥抱,她才慢半拍的回过神来。 “somnus,欢迎你回来,上帝,你简直太出色了,科伦多的在校生里都没有一个能像你这样出色!”安缇娜抱完她后又握着她的手仿佛两人关系很好的说道,眼底却悄悄划过一丝嫉妒。 隋颍疏从未在科伦多学院里画过画,所以一直以来他们都不知道她画画的水平,本来一开始她还挺介意的,直到当初隋颍疏为了拜师在众人面前画的那幅画不知道怎么的就出现在了2号学区,虽然感情很丰满很有灵气,但是依旧有非常多的瑕疵,技术远比1号学区的一年级生差多了,她这才放下心来,以为她就那水平,比不过她,哪知道这才过去三年,她竟然都已经是收到古席勒艺术展邀请函的新锐画家了。 多的是人嫉妒,可没有谁会放在表面被看到,所以在安缇娜最先开始后,其他人也迅速的反应过来,很快朝她围了过去。 隋颍疏把手从安缇娜手里抽回来,目光扫过所有人,从容的微微颔首,“我先去换下衣服再来陪你们聊天怎么样?” 自然没有人会不同意,让开路让隋颍疏过去。 neil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上了楼,隋颍疏拐过拐角,隔绝了身后那些人的视线,抬眼就看到neil站在最上面,他臀部倚靠着古铜色的围栏,黑得华丽的西装仿佛天生为他存在,他的姿态随性惬意又透着一股尊贵优雅,金棕色流金般的眼眸深邃迷人的落在她身上,叫人恍惚的产生已经让他等了很久很久似的的感觉。 隋颍疏脚步顿住,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好一会儿,他出声,依旧是那样又低又轻的好听到让人耳朵发麻的声音,“站在那里做什么?上来。” 她好像已经有大半辈子没有听到过这把声音了,游学一年里,她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同样也没有,隋颍疏一直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哪怕她卡里的钱从来没少过。此时那声音就像激流,忽然间便冲破了之前还信誓旦旦建起来的心墙,叫人委屈的直想掉眼泪,可让她这样的,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 她垂下脑袋,不让自己泛红的眼眶被他看到,抬脚往上。 “出去一年,回来就不知道叫人了?”neil冷静淡漠的声音又响起。 隋颍疏一听到这话,觉得更难受了,她觉得那么难过,结果他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出去一年,好不容易回来,他竟然好像一点儿都不觉得开心,好像这个城堡有她没她都一个样似的,悄悄抽了抽鼻子,瓮声瓮气的出声,“……老师。”喊罢就想快步走开。 “站住,抬起头来。”他依旧姿态优雅惬意的靠在围栏拐弯处,居高临下的看着低着头企图快点从他面前走过的女孩。 隋颍疏不敢再走,脑袋压得更低了,貌似除了一年前那天她气急了之外,她在他面前永远都是矮了一大截的小媳妇姿态,哪里有那个勇气跟他吵架啊。这可是她最最最最爱的男神大人!要不是一年前那件事,她至今都在跪舔他呢。 她就是不抬头,跟头犟犟的小驴似的,她听到他叹息了一声,戴着皮质手套的手忽然落在了她的脑袋上,然后从脑袋轻轻的滑到她的侧脸,微凉的触感一下子钻进她的皮肤里,隋颍疏一瞬间觉得呼吸一滞,心脏噗通噗通的跳得快了些。 她不敢抬头,以至于完全没能看到neil此时此刻的神情,深邃的金棕色眼眸沉得有些危险的看着眼前小鹌鹑似的姑娘,她总是这样,时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灿烂闪亮,小太阳一样吸引着其他人,可在他面前的时候又乖巧的让人忍不住心软,心软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想用其他方式去狠狠欺负她…… 他忽然有些讨厌他的手套,它阻碍了他的手去触碰和感受她,于是他收回手,隋颍疏刚松了一口气,他就把手又贴上了她的脸颊,一如他所想象的,丝滑细嫩的就像花瓣。 隋颍疏身子僵硬,呼吸都有些不稳起来,心脏就像要从咽喉里跳出来了似的,她觉得有些慌张,却更加不敢抬头,只努力的像只小乌龟似的缩着脖子,“老、老师……” 那只微凉的大手从她的脸颊上往后滑去,用一种叫人心跳紊乱的速度缓慢的擦过她的耳朵,五指插进她的发丝中,紧贴着她的头皮,一直到后脑勺,然后又往下滑去,落在她的后颈上,紧张的快要窒息掉的隋颍疏都被迫僵硬的往他的方向挪了一小步。 他看着她红到几欲滴血的耳朵,眸色幽深。 头上忽然传来敲击木质围栏的声音,neil抬头,看到韩商言的小身影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似乎暗藏警告的盯着他。 neil这才收回手,“去换衣服吧。”那语气一如既往的冷静淡漠,好像刚才耍流氓的人不是他似的。 隋颍疏僵了两秒,然后才如获大赦垂着脑袋快步的上楼往自己房间里跑,连韩商言都没有注意到。 韩商言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隋颍疏远去,好一会儿落在neil身上,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盯着neil,半天后绷着一张漂亮小脸低声道:“臭流氓。” 隋颍疏飞快跑进屋,关上门靠在门后夸张急促的呼吸着,从脖子红到了头皮,热的几乎快冒烟了,怎么了这是?刚刚出什么事了?为、为什么……是、是不是她想多了?neil也许只是想表达一下对她回来的欢迎?对啊,除了这个之外还能有什么?心跳慢点慢点,再跳下去是要高血压还是心脏病啊!冷静点冷静点冷静点…… 隋颍疏没在屋里磨蹭多久,两个女佣带着礼服走进来帮她换,也不需要怎么上妆,粉红色六分优雅四分甜美的小礼服换上后,把头发用镶钻的发夹夹起来后涂上点唇彩就可以了。 隋颍疏下楼的时候,发现neil还站在那里,他听到声音抬起头,眼眸眯了下,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站直了身体,微微抬起臂弯。 没有腮红,她的面容此时也是白里透红,水蜜桃般的甜美诱人,她站在原地踌躇了下,还是走过去,将手轻轻的穿过他的臂弯,将他挽住。 楼下的客人们也终于等到了他们最看重的两位主角,一时间见他们那副似乎十分般配的模样,不少人都暗自咬牙嫉妒,又一次忍不住想隋颍疏真是走了狗屎运,除了女王陛下之外,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女人成功挽过他的臂弯的! 其实隋颍疏也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是个大善人,所以这辈子才这么幸运来着。能不幸运么?想她原本就是一个一穷二白只有奶奶疼爱的小平民一个,像这种场合这种居住的城堡甚至是出入都有顶级名车和司机以及那一年自由惬意的游学,如果不是因为她当了neil的学生,她自己一个人在努力奋斗,未来恐怕怎么样也过不上这样的生活。此时看着这些非富即贵却频频向她示好的人,隋颍疏再一次默默反省自己真的是被neil宠坏了,要不然她怎么敢这样跟neil置气?以前她可不这样。 挽着neil的臂弯在大厅里走了一圈,每当是重量级人物来搭讪的时候,他就夹夹她的手,隋颍疏接到这样的暗示,便会乖乖的跟他们进行人际交流,明明是第一次,却不知为何竟然如此的默契。 九点钟的时候,接风宴结束,宾客们终于离开,大厅安静了下来。 玛丽管家又开始指挥着佣人整理现场,该收的东西都收下去。 隋颍疏默默的收回自己的手。 “需要吃点东西么?”neil看了眼她的手,问道。 “……啊?不用,飞机上有吃的……”隋颍疏连连摆手,都不敢对上他的目光,这模样可跟在古席勒艺术展上那自信飞扬的模样相差太多了。 neil忽的低笑了两声,在隋颍疏蓦然抬头惊异的目光下,让人去厨房端食物。 ------题外话------ 我终究还是没有断更咔咔咔…… 正文 v18 今天开始做管家. 隋颍疏以为出外游学一年回来,她的生活应该和以前一样没有改变的,可事实……不然。 “……城堡里的花必须是每天清晨还尚带露珠的,走廊墙壁上的画半年要换一批,后院马房里的纯血马每天要吃的食物……先生喜欢的窗帘颜色……”玛丽管家严肃着一张脸带着隋颍疏在整个城堡里走来走去,说的话却叫隋颍疏脑袋发懵,不明所以。 “那个……” “我讲话的时候你先别插嘴。这里是……” 隋颍疏不得不闭上嘴,默默的继续听讲,听着听着,倒也还真记下不少。 花了将近三个多小时,才勉勉强强的逛完整个城堡,隋颍疏虽然不是路痴,可光是这曲曲折折的走廊就已经把她的脑子搅成浆糊了,可玛丽管家却皱着眉一脸勉强的道:“我还是列张单子给你好了,时间不够。” 将她终于讲完了,隋颍疏才出声,“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啊玛丽,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玛丽管家眉梢动了动,冷然的看着她,“据说你已经把你自己卖给evans家了?” 隋颍疏顿时张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好一会儿见她似乎不是开玩笑的,沉默了半响,“……是卖给neil。” “是先生而不是evans家?” “对。” “很好。”玛丽管家对于这事似乎还挺满意,难得的赞赏的看了隋颍疏一眼,点点头,“既然如此,这是你这三年在这里欠下的债,我请财务那边帮你算了下,估计你下辈子再当一个大画家也还不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像个客人一样,只吃不做了。” 隋颍疏接过纸张,看到上面的一排数字,霎时吓得险些晕过去,这天文数字…… “我很快需要回家谈一场恋爱,回来时间不定,所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里就交给你了。”玛丽管家面无表情的继续说下去。 ……谈恋爱?她听错了吗? “你有意见吗?” 隋颍疏连连摇头,开始工作还点债务也好,能还点是一点嘛。 于是这一整天隋颍疏几乎都在听玛丽的话努力的记住各种要点,别看城堡里佣人多管家好像只需要指挥人其他什么都不需要,实际上那和管理一个公司的感觉差不多,管理者自然不需要什么都亲力亲为,但是基本的都要知道点,才能更好的管理手下和公司。 neil和韩商言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发现今天站在以往玛丽管家站着的位置上的人是隋颍疏,隋颍疏见到两人就下意识的笑,立刻被站在暗处角落里看着的玛丽给严厉警告的看了一眼,连忙收起笑,学着玛丽一副严肃面无表情的脸,可她再怎么做,那双眼里也总是盈满细碎美丽的光点和笑意,再怎么装也做不到玛丽那样。 而且她还有拖后腿的“主人”。 早餐上来的时候,隋颍疏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以往她早就吃完在学校呆着了,今日她已经暂时不需要去科伦多,而且在当“实习管家”,貌似不是想吃就能吃的时候。 韩商言见她盯着前面的餐点,瞄了眼长桌对面优雅用餐的neil,对隋颍疏招手,隋颍疏连忙走过去。 韩商言插着一块香喷喷的火腿+煎蛋+培根+蔬菜,在隋颍疏弯下腰来的时候伸到她嘴边,嘴巴无声的长大,好像在说“啊——”。 隋颍疏万分感动张大嘴就要吃,那边传来玛丽轻轻的却蕴含警告的咳嗽声。 隋颍疏立刻闭上嘴,哀怨的往回走,只是没走一步,就被韩商言拉住了,韩商言警告的瞪了玛丽一眼,又把东西伸到隋颍疏嘴边。 真不枉费她这么疼你!隋颍疏开心的张嘴要吃,又听到餐桌那头neil好听到让人怀疑耳朵都要怀孕了似的的声音。 “somnus管家。” 隋颍疏动作蓦地一僵。 韩商言又生气的瞪向neil,neil优雅的吃着自己的早餐,眼都不抬一下,好像方才出声的人不是他似的。 隋颍疏怂了,垂着脑袋走回管家站的位置上,时不时偷偷委屈的往neil那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失宠了的感觉,心好痛! 不一会儿韩商言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拎起书包,他该去上学了,出门前突然看向neil,“不准欺负她,臭流氓。” 正沉浸在自己失宠了的忧伤之中的隋颍疏抬头一脸茫然,根本没听清楚韩商言说了什么。 玛丽转开目光,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韩商言走后,玛丽也带着几个佣人出去了,餐厅里就剩下饿得肚子咕噜叫的隋颍疏和正在看报纸的neil。 “咕噜~咕噜~”安静的只有neil手上的报纸偶尔翻动的声音的餐厅里,那阵古怪的叫声很是响亮。 隋颍疏脑袋快垂到胸口了,好丢人啊! neil翻报纸的动作一顿,看向隋颍疏,隋颍疏肚子正好又是一阵咕噜叫,他淡淡的问:“这么饿?” “……饿。”隋颍疏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现在已经过了早餐时间。” evans家族有很多的规矩,并且轻易不能改,比如每天的早餐时间是九点之前,超过九点就没有了,而管家佣人之类的工作人员一般都会在七点左右就吃早餐,然后开始工作,隋颍疏一早起来还没吃早餐呢就被玛丽拉走,一直到这会儿快九点半了。 隋颍疏一脸悲伤的看着neil,“我饿。”胃部空到一直叫的感觉可难受了,当然要是眼前这人不是neil的话,也许她也不会显得那样娇气,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兴许是真的被宠坏了,在他面前,还真是一点儿难受她都不想藏着掖着。 而显然的,会哭的孩子总是有糖吃的。 neil看了她一会儿,放下报纸,“过来。” 隋颍疏立刻没脸没皮的巴巴跑过去。 neil把他面前的早餐递了过去,“我吃剩下的,介意吗?” 隋颍疏这才发现neil今天的早餐量好多,难道是她出去这一年里他的胃口变大了么?可还剩下那么多呢,看着动都没动一下,至于吃剩下的介意不介意……开玩笑,怎么可能介意?身为neil的脑残粉,他放个屁都觉得是香的,更何况是连动都没动一下的早餐呢! 当下就拉开边上的椅子坐在neil身边埋头吃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边上那双暗藏流金的眼眸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深不可测。 玛丽管家带了她一整天,然后在当天晚上竟然就真的走,并且同时一起走的还有向来负责主人餐饮的桑德大厨,以及将近一半的佣人,他们这突然一走,整个庄园好像突然就空了起来,大声点说话都要有回音了似的。 “不是吧?真就这么走了?都怎么了这是?说走就走,那以后老师的一日三餐谁负责啊?”隋颍疏一边看着玛丽留下的笔记本,一边跟neil说道,这男人嘴巴那么挑,连出远门都要带上厨子,这会儿厨子走了,怎么办? “你是管家。”neil看着腿上的书,头都不抬一下淡淡的道,言外之意是那种事是你要处理的,不管他的事。 “……”说的好像她正在关心的不是他的民生问题似的! 隋颍疏尽忠职守,把剩下的一半佣人集合起来,问了他们之前负责的工作区域和项目,再重新分配一下,发现怎么算,都有一些事是做不完的,这个庄园实在太大了,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她也帮忙,否则根本不够人手,不过兴许是因为之前几年隋颍疏一直都是以主人的身份和待遇住在这里的,他们也不敢让她做什么体力活,就让她帮忙做点轻松的小事,比如做给neil和韩商言以及她自己的一日三餐啦,比如给neil韩商言还有她自己收收衣服啦之类的。 于是第二天开始她就颇为兴奋的开始干活了,neil和韩商言下楼来的时候,就看到桌上看着有点奇怪的早餐,好像是他们以前没吃过的。 隋颍疏兴奋的道:“这是我在意大利一个农场里跟主人学的耶,我觉得味道很好,你们试试啊。”不过觉得难吃也没办法了,反正她现在是掌管两人民生问题的老大,不吃也得吃。 韩商言和neil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看向桌面上看起来实在有碍瞻观的早餐,在隋颍疏热烈的期盼下,终于一个绷着小脸一个面无表情的开始吃,一口下去,两人动作一顿,隔着长长的距离诧异的对视了一眼,味道竟然出奇的好! 隋颍疏见两人的表情,稍稍有些得意,不错吧,之前她还担心neil挑食成那样会不会不吃呢,出外游学一年,她憋着一口气,除了画画之外,她到处走到处停留也学了不少东西,其中厨艺见长最快最明显啦。 韩商言的学校每天上课的时间都比较晚,他向来跟neil同一时间下楼吃早餐,然后再分开,因为两人要去的方向相反。 车子平稳的前行着,两边的绿树挺直高耸,韩商言垂着脑袋玩着手上的魔方,车子忽然缓缓的停了下来,他动作一顿,看到窗外一道人影走过,门被从外面打了开来。 ------题外话------ 很不幸,我竟然在今天……重感冒了(吸鼻水……我擦竟然吸不住)qaq 正文 v19 这个小秘密! neil庄园后面有一个人造湖,湖边是线条起伏的很漂亮的草地,白色的镂空座椅和玫瑰花丛,还有一个木制的看起来味道古朴的马棚,里面养了三匹马,一匹是黑色的,一匹是枣红色的,一匹小马,是这两只大马几个月前生的,全是纯种,每年要耗费在它们身上的钱就超过百万英镑,可隋颍疏从来没见neil骑过它们,所以说有钱人的世界真是……腐败! 隋颍疏站在马棚里看着这一家三口低头吃据说营养很是丰富的草,目光从它们一看就觉得漂亮到闪闪发亮的皮肤上滑过,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匹黝黑发亮的公马,结果手还没碰到呢,立刻被喷了一脸口水。 “啊!”隋颍疏难以置信的抹了脸一把。 边上的饲养员连忙过来,“您必须小心,somnus小姐,尼古拉和维多利亚都很凶的,除了先生,没人能随便碰它们。” 两匹比隋颍疏这个人高大上很多的大马像是同意饲养员的话似的又喷了几口气,边上的小马睁着一双水汪汪的漂亮大眼,也学了几下。 隋颍疏连忙走远点,竟然有种“真不愧是她男神的马”的惊叹感。看来这两匹马非常的忠诚嘛,忠诚,性格又烈的马,看起来正好是对了neil的胃口的,所以就算平日里不怎么骑,他也照样养着,反正他又不是养不起。 隋颍疏挂在后腰上的对讲机忽然响了起来。 “somnus小姐,大厅有您的电话。” “好的。我马上过去。” 电话被放起在一旁,隋颍疏走过去拿起来,“喂,你好。” “somnus小姐?”那边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十分的耳熟。 隋颍疏却一时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 这栋庄园位于半山腰,周围的树极高,将它笼罩在阴影之中,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摇曳多姿,衬得它像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一般,充满庄重的神秘感。 隋颍疏从车上下来,打量过四周,发现这庄园清冷的很,没有看到一个佣人的影子。 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子从走了出来,站在隋颍疏面前礼仪完美的弯了弯腰,“somnus小姐,请跟我来。” 隋颍疏跟着他走进去,走过前院,走进那扇黑色沉重的大门内,然后就看到正在下着国际象棋的韩商言和一个男人,那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黑发,两鬓微微有些灰白,气质温和,看起来稳重成熟,他似乎发现她正在打量他,忽然斜眼看了过来,隋颍疏忽然觉得汗毛直立,明明他看起来依旧那样温和。 韩商言走了一步,注意到他的视线,也跟着转了过来,看到隋颍疏,立刻从椅子上跳了下去,朝隋颍疏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她的胳膊。 隋颍疏连忙轻声问他,“有没有怎么样?身上有伤吗?” 韩商言摇摇头,看向那个男人。 隋颍疏松了一口气,之前接到他们的电话,告诉她韩商言差点出事的时候,可险些把她吓坏了,当然她还是很聪明的,没有不管不顾想没想过这是陷阱的就跑过来,给neil打了电话后她才过来的。 “请坐。”那个男人的下巴正杵在支起来的手臂上,一双温和却又显得高深莫测的眼眸正睨着隋颍疏,“见到你我很高兴。你的年纪跟我儿子差不多,却比我儿子优秀多了。” 隋颍疏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牵着韩商言有些僵硬的朝他点头。 “不用紧张,请坐。” “不、不了,已经打扰您很久了,我们就先走了,改日再和neil先生一起来拜访您。” 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温和的笑了笑,“你确定不多留一会儿吗?我儿子正好在这里。” 隋颍疏正想说什么,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漂亮的铂金色长发和一双蔚蓝色的眼眸,那张脸上带着跟父亲一模一样温和的极容易让人升起好感的笑容,眼里一片漠然。 “ray?”隋颍疏惊讶的出声,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了在科伦多关系还算比较……呃……比较亲密的朋友,她去游学前唯一一个几乎每个上学日都呆在一起的同学。 ray显然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隋颍疏,眼里飞快的闪过诧异,然后快步的下楼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你家啊?” ray拉着隋颍疏的胳膊往边上走了好几步,还警惕的回头看那正温和的看着他们的男人一眼,“不管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快走。这老头可不是什么善茬,大变态一个,虽然碍于neilevans……反正快走吧。” “……”有说自己父亲是个变态的儿子吗? “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不知道,过几天再说吧。” “快走快走。”ray推着隋颍疏往外走。 就在此时,隋颍疏忽然听到身后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您想我帮您揉一揉吗?” “乖女孩……” 隋颍疏下意识的回头,看到一个看起来十五六岁年纪的女孩坐在那男人沙发前的地面,脸颊贴在他的大腿上,那男人就像父亲一样轻轻的抚摸着她的长发,目光慈爱又深沉。 让隋颍疏感到有些惊讶的是,那个女孩……好像当初莫名其妙就消失掉的小贝,难怪她刚刚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 隋颍疏带着韩商言上车前,ray忽然跟她说:“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别乱跑。” “为什么?” “拜拜~” “……” 车子往neil庄园开去的路程里,隋颍疏一直在追问韩商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可韩商言知道的也不多,他在要去学校的路上忽然被拦住了去路,有一群人想抓他,结果被恰好路过的ray的父亲给救了。 隋颍疏有些惴惴不安,回到庄园后就一直在等neil,结果没等到neil,反而等回来一群穿军装的人,庄园里的所有佣人都暂时离开庄园回自己家去了,于是庄园里除了那些军人之外,就剩下隋颍疏和韩商言。 隋颍疏不安的给neil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neil先生现在没有时间接电话,不过请问您是somnus小姐吗?” “是的。” “是这样的,somnus小姐,先生已经提前交代过了,如果您打电话过来就告诉您,请您安心呆在家里,不要随意出去走动,过几天那件事就会结束了。” 隋颍疏没办法,只好挂了电话,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压迫感还是让她失眠多梦了起来。 一连几天,neil都没有回来,电视上也没有什么相关的新闻,城堡外面那些军人来回走动,隋颍疏坐在画室里,眼下一片乌青。 不行,静不下心来,她还是去找点事做吧。 一般来说宅了好几天的女性,心血来潮时大部分会做的事就是做打扫,不过城堡太大房间太多,打扫不过来,只打扫一两间房看着也没有什么成就感,于是她还是整理衣柜去吧。 给自己整理完后,她跑去韩商言房里给他整理,然后看到韩商言一条大象鼻子的内裤,拿出来恶劣的取笑韩商言,叫韩商言憋红了一张脸,却又气急败坏的反而说不出个什么来,好半天才道:“……去整理neil的。” “老师?老师的不用我整理。”他的衣帽间比她的还要干净整齐,而且他又不爱别人进他的衣帽间,至少他从来没让她进去过。 “要。”韩商言拉着她往外走。 “不用。”隋颍疏轻易就能抵抗的了韩商言这十岁没有的小孩的力气。 “你去。”韩商言执意拉着她往楼上走。 隋颍疏讶异韩商言的坚持,这让她怀疑他有什么阴谋,又或者neil的衣帽间里有什么秘密…… “偷偷的,他不会发现。” “这样不好吧?”隋颍疏再次觉得自己真的被宠坏了,要不然怎么会这样无法无天呢?她竟然好奇的想要去看看……可这不应该啊,没礼貌。 “那我自己去。”韩商言干脆放开隋颍疏的手自己蹬蹬蹬的往楼上跑去。 “喂!”隋颍疏连忙追上去,“这样不好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啊,你不要好奇心那么旺盛好不好?” 韩商言跑得很快,一下子就跑到了neil的房间门口,门没锁,所以他轻易就跑了进去,隋颍疏追进去,可视线里却没有了韩商言的身影,她以为韩商言已经跑进了卧室,跑了进去,没发现躲在门后的韩商言立刻跑出去把门给锁了起来。 那边隋颍疏发现韩商言没在卧室也没在衣帽间,又往外走,结果发现门被锁上了,顿时瞪大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这小家伙,故意的吗?哼,我才不会那么不坚定呢,不能随便乱看别人的东西,不要随便去探寻别人的秘密,就算那个人是老师,就算那是我下辈子的父亲……咳咳,不过刚刚看到他床上丢着几件外套耶,我去帮他挂起来,身为管家,帮他挂起来……” 同手同脚又有些迫不及待的跑进neil的卧室。 ------题外话------ 一边流鼻水一边打瞌睡一边码字,我醉了……多么牛的黑果啊qaq爬进被窝…… 正文 v20 这绝对不是真的! neil的房间向来都是干净整洁不见丝毫尘埃的,隋颍疏默默的走向他银灰色的大床,拿起放在床上的两件外套,走到衣帽间门口,做贼似的伸脑袋进去左看右看,甚至还夸张的想neil会不会在衣帽间里装监控器,在有钱人家里,监控器什么的简直随处可见的感觉…… 满含期待的隋颍疏轻手轻脚的在衣帽间里转了两圈,目光扫过挂在架子上整整齐齐的衬衫外套和随便一扫就能看到的男士饰品,没见到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嘛……至于那些关起来的柜子抽屉什么的,她实在底气不足也就不去开了,她是个有原则和底线的人,当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会让自己后悔和长时间处于心虚状态的时候,那么就不要去说,也不要去做,没有什么时候比做人坦荡荡的时候更舒服了。哪怕她只是和大部分小女生一样有着多多少少的缺点。 打开neil挂大衣的那个大衣柜,把两件外套挂进去,刚要关门出去,隋颍疏动作一顿,目光落在下面与衣柜相连的抽屉,一小片白色的布料可怜兮兮的被夹在外面,隋颍疏顿了顿,弯下腰拉开衣柜,果然看到一件大概是因为过于匆忙,所以没有叠好的贴身白色衬衣落在整整齐齐的衬衣之上。 隋颍疏拿出来叠好,再放回去,正要推上抽屉的时候,又发现了什么——她看到全是白色衬衣的抽屉地步,有一抹特别少女味道的可疑的粉红色。 噢,不不不!别那么好奇!这是老师的隐私!隋颍疏僵硬的动了动手指,告诉自己,可那粉红色就像诱惑着公主吃下去的毒苹果,她莫名的觉得特别的在意,neil这么私人的地盘里为什么会有这么突兀的颜色?在这里除了那些饰品之外,几乎难以找出除了黑白灰三种颜色以外的色彩。 隋颍疏的手不受控制的朝它而去,她不忍直视的别开眼,心里不停的喊暂停,可等她手指触摸到那丝滑的质感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睁开一只眼去看,结果那一眼,差点没吓死她。 这是什么?! 天啊!这是什么鬼?!她一定是眼花了!天啊! 隋颍疏见鬼似的表情惊恐到扭曲的看着眼前的粉红色小内裤,她不敢相信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在这里看到这种东西!而且……她目光略略僵硬的顺着小粉红往下移,看到又一块嫩黄色的小布料跟随着小粉红被扯了出来…… 二十来分钟后,隋颍疏从neil的房间里出来,她直接去了韩商言的房间,一把握住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韩商言绷着小脸乌溜溜的大眼观察着隋颍疏,看到她虽然努力表现得镇定,但是还是不太好看的模样,心里暗搓搓的满意的点点头,你一定要快点认清neil那个臭流氓的真面目! 隋颍疏重重的老气横秋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他道:“宝贝儿,你要听我的,我们虽然不理解一些人的怪癖,但我们一定要尊重他们,知道吗?” 隋颍疏在几十分钟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对无法相信,自己的心目中的神竟然是个暗搓搓的穿女性内裤的、的、的……呃,变态?nonono,这个词不太尊重人,蛇精病?女装癖?女性内裤收藏家?咳……总而言之,她其实还是很难消化自己的男神高贵的黑色大衣下面偷偷穿着粉红色女性内裤这种事实!而且那内裤尺寸那么小,他穿得下吗?啊呸……这不是她该关心的啊! “……”韩商言双目微略呆滞的看着隋颍疏,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说出真相来,他没想到隋颍疏连自己的贴身衣物都忘记了,不过也正常,她衣柜里从内到外的衣服都很多,像那种小部件,一天一件穿一个月能不重复,偶尔丢个一两件时间一长忘记很正常,再者,他已经是个八岁的男孩子了,天生早熟高智商,羞耻心必须有,他怎么好意思开口跟隋颍疏说,哎呀,那些可爱的小东西都是你的啊,你崇拜的男神大人是个一本正经的偷藏你的贴身衣物意淫你的变态神马神马的…… 其实最让他无语的是,隋颍疏对于neil的崇拜都已经到了发现这种事还下意识的替他往无辜的、算是好的的方向去解释,一个有怪癖但不影响他人的人,总比偷内裤的变态来得好…… 算了,他要打败neil的道路还很长,那个老妖怪在她心里的地位根深蒂固好久了,他得慢慢拔,没关系,他比那个臭流氓年轻太多了,打不赢他的话……他熬死他!哼。 “哈啾!”远在美国西雅图的neil忽然打了个喷嚏,叫现场原本剑跋扈张的氛围诡异的滞了滞。 这是一个两层楼的别墅,neil正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黑色的大衣比夜色更为黑暗深沉,宛如一尊美丽却冰冷的雕塑,他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双手轻轻的交叠放置在身前站立着的一根深棕色权杖上,从头到脚无处不散发着一种尊贵的、古老的、有教养的、富有的老贵族的味道,而正是这些,才让人如此如此如此的怨恨和嫉妒。 neil侧身后站在已经暂时脱离neil庄园管家身份好些时间了的玛丽,房间里还站在许多的黑衣人,三个人狼狈的被压在中间,neil的脚跟前。 一个老男人,一个看起来保养甚好看着只有四十来岁的女人,然后一个一看就是两人的儿子的,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这个年轻的脸在灯光的照射下,五官清晰,以至于一眼就能看出,和neil有三四分的相像,他脸上细细碎碎的伤口很多,那双浑浊的眼里瞪着neil,就像瞪着一个抢走他一切的仇人。 “放过他们!我命令你,不准对他们动手!”那个老男人哆嗦着嘴唇色厉内荏的冲着neil吼道,企图用音量来掩饰恐惧。 “我想事到如今,您应该已经明白了才对,我亲爱的父亲大人。您像条落水狗一样狼狈的模样我倒是第一次见到,竟然发现,倒是挺适合您的。”neil淡漠的说着,语气毫不起伏,仿佛眼前这一家三口里那个男人不是他的父亲,那个女人不是小三,那个年轻人不是父亲背叛母亲的证据,更仿佛,他人生中唯一一次失败是这个父亲联合那个私生子一手策划的,多么可笑的一件事,父亲联手私生子企图杀害婚生子,为了让私生子出现在明面上,并且拥有本就是他这个婚生子所拥有的东西。 evans家族历代以来的家主都会在外面有女人,所有人众所周知却默契的保持着沉默的事,但是从来没有人会弄出私生子,或者说就算弄出来了,也是偷偷的远远的送走,并且绝对不给予相关的高等教育,一直沉默的出现,再沉默的过着平凡的日子,然后沉默的老去,绝对不能出头,否则面临的就是被evans家族抹杀的后果,倒是第一次有人竟然蠢到被枕边人吹枕头风吹到忘记规矩,吹到狂妄自大,吹到妄想把婚生子拉下马,让私生子上位。 都说evans家族的人向来寡情傲慢,是的,只是总是有些人在晚年自砸招牌,变得可笑。 “你闭嘴!你的教养呢?evans家教你的是这些东西吗?!” “你有资格说教养两个字?” “我不准你这样跟我说话!你这个该死的混球!”他气得头发凌乱,“我是你父亲!你必须尊重我!必须听我的话!我现在要求你,让你的这些人滚出去!不准碰他们!” 那个年轻人此时挑衅又充满恨意的看着neil,看啊,血统纯正又怎么样?从小到大受到良好的贵族教育又怎么样?父亲是他的,父亲的爱是他的,他甚至愿意帮他毁了你,把evans家给他!他只后悔当初怎么没有直接一枪崩了他,反而起什么恶劣心思,要折磨他呢?让那个姓韩的男人给救了!现在……现在也要怪这个没用的父亲!一直说什么不是时候不是时候,要把他一步步的引出英国,幸好他早就做好了以防万一的准备! neil没有说话,玛丽忽的弯下腰在neil耳边低语了几句。 neil站起身,“既然到了美国,我就不带你们回英国了。” 老男人眼里迸发出惊喜。 “我觉得有个地方特别适合你们,嗯……恐怕不行,那个地方,就算是我,也没办法一次性塞三个人进去,一不小心,会引出不少麻烦。所以就让塞铂尔去吧。” 那个私生子的姓氏,跟那女人一样,塞铂尔。 老男人不管那地方是哪里,他知道那一定不是一个好地方,当下就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这个儿子跟他一丁点儿也不像,他像极曾经的那些evans,像一个机器人,永远的冰冷,不懂爱,不懂温情,从来不会对他撒娇,他不是他儿子,他是他最痛恨的那些也想把他变成那样的父亲、爷爷!他们逼迫他跟不爱的人结婚,他们逼迫他走他们走过的路,所以他怨恨,也绝对不允许neil过的比他好,他应该像他这个父亲一样,被evans家的规矩和枷锁紧铐,应该像他一样娶一个他们挑好的女人,应该像他一样痛苦的过完大半辈子! 而他跟心爱的他真正的儿子联手想要杀了他什么的,那是他作为父亲的好心慷慨的施舍,他让他解脱了,可他该死的不领情,还一直想要报复,他花费了多少精力才偷偷摸摸的将这女人和孩子保护到现在,可现在,要功亏一篑了! “不!不!放过他!我要你放过他!我……” neil对他的嘶吼视若无睹。 塞铂尔此时阴狠狠的出声,“你以为我会没有后招吗?” neil看向他,金棕色的流金般的眼眸也让塞铂尔嫉妒不已。 “别人相信你和你那个学生没有关系的鬼话,我才不信!我相信我的人已经抓到她了,如果你敢对我动手,我只能让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来为我陪葬了!”他已经让人暗中观察很久很久了!neil对那个东方姑娘不一样,非常的不一样,哪怕他似乎尽力让这不一样不表露于人前。 neil却只是转开视线继续往外走,没有轻蔑,也没有嘲笑,仿佛他什么都不是,丝毫没办法让他情绪起伏。 “我相信你会在科恩精神病院度过愉快的余生的,他们最近对那些精神病态者到底是如何蛊惑人去做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非常感兴趣,需要一些志愿者去参与实验。” 这一家三口立刻傻了,科恩精神病院?这不是美国加州变态者监狱的别称吗?里面关着的不是全美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的精神病态者?他要被送进去,还能活吗? 不管身后那三人如何歇斯底里,他们的结局早在几年前那次绑架和谋害之中注定。 玛丽坐在副驾驶座上,忍不住问道:“您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 neil没有回答,静静的看向窗外,窗外风景飞逝,他平静的有些不可思议。他当然知道,实际上在他发现那个嚣张的犯人每次都能恰恰好的逃脱的时候,他就怀疑有内鬼了,只是内鬼是那个人,一开始确实让他感到惊讶,可也不过惊讶几秒,他早该知道,那是个没用的男人,年轻的时候不敢反抗,于是把怨气发泄在他身上,老了反抗过度,自找死路。 而他,不会成为他,或者是历代的那些evans。 彼时。 隋颍疏完全不知道深夜庄园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正抱着被子,在战火完全不及的地方沉睡做梦,梦里,她高高在上的男神赤裸着上身,一脸冷漠的穿着小巧的粉红色内裤,她吓得大喊不要不要…… ------题外话------ 小妖精们真是贴心么么么哒!表示今天好很多啦,鼻水变成了鼻涕,咳咳,这是要好了的征兆! 正文 v21 隋颍疏连日被噩梦折腾的睡不安稳,在黑夜中眉头紧皱,额头都是汗。 夜风吹的浅蓝色轻薄的纱帘轻轻的飘荡出美丽的弧度,月光从窗台爬进来,斜斜的聚光灯般落着一束,一只手在淡淡的月色光辉中显得苍白,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发,“怕什么?万事有我。” 那声音又轻又低,就像低音大提琴,轻轻一抹,便抚平了涟漪。 隋颍疏缓缓睁开眼,阳光已然从窗外爬了进来,她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爬起来,穿上衣服下楼开始又一天的管家工作。 经过这么多天,隋颍疏本身是学习能力非常强的人,差不多适应了这种工作,指挥起来得心应手。 “那些先生什么时候离开的?”隋颍疏发现原本守在他们城堡外面的那些军人都不见了,而随着他们的不见,这几日空气中弥漫着的那种紧张感也消失了。 一个佣人道:“凌晨先生回来后,他们就走了。” 隋颍疏立刻有些激动,“先生回来了?” 不等佣人点头,隋颍疏立刻蹬蹬蹬的跑上楼,一直跑到neil房门口才缓下脚步,脸上的欣喜也淡了一些,眼里多了些纠结,她无意识的摸摸额头,嗯……她早就已经把那东西归回原位了,neil应该不会发现他的秘密被她看到了,可糟糕的是,她竟然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neil了怎么办?她英明神武的男神竟然有异装癖,真是不忍直视!不不不,不应该这样想的,天才都是有些怪癖的!天才再怎么奇怪都是可以被原谅的!一定是因为她还没有缓过劲,所以才这样,嗯,先下楼吃个早餐…… 隋颍疏默默的转身下楼吃早餐,吃完早餐后总算是没那么纠结了,她才从位置上站起来,楼上忽的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她很熟悉,踏、踏、踏的,每一下都平稳淡然,像踏在人心上。 隋颍疏立刻头皮一麻,手足无措,卧槽,她还没有准备好,不知道怎么面对neil呢! 于是她只好眼观鼻口观心,老老实实的站在管家位置上,听到脚步声靠近,微微屈身,“早上好,先生。” 一时没有听到回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在这里,somnus管家。” 隋颍疏这才发现,自己搞错方向啦,懊恼了下,连忙转向另一边,果然看到了neil的那双长腿,“呃……早上好。” 眼前的双腿往旁边微微动了动,然后又稳住,一动不动的站在她前边,隋颍疏能感觉到落在自己脑袋上的视线沉重又莫名炙热,叫她心脏忍不住加速的跳了起来,好在没一会儿,他终是往餐厅那边走了过去。 隋颍疏压力山大的抹了把额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心里藏了秘密不够坦然了,还是因为其他她不知道的原因,总觉得跟neil相处……压力好像越来越大了,完全没有去游学前那两年的那样轻松。 没有一只兔子被狮子盯上会没有压力,有时候弱小的草食动物在某些方面是非常敏感的。 neil当然注意到了这一点,那双金棕色的眼眸悄然几次扫过正在cos玛丽的隋颍疏,那双眼依旧美丽惊人,可也极具侵略性。 草食动物和肉食动物的区别在于,一种温顺乖巧没有野心容易满足,肉食动物则有掠夺和占有的天性。隋颍疏以前处于主动状态,就像小白兔在沉睡的狮子身边蹦来跳去,狮子只是偶尔睁眼看她一眼不理会,如今却处于被动状态,被狮子当猎物的盯着,所感受的当然也就不同。 一顿早餐下来,neil也没跟隋颍疏说一句话,吃完早餐他就上楼了,这叫隋颍疏莫名的松了一口气,看时间差不多,转身跑进厨房给韩商言准备早餐去,在韩商言下楼的时候,忍不住磨蹭到他身边。 “宝贝儿,你说,如果我跟老师说我知道了他的怪癖,会怎么样?”隋颍疏期待的看着韩商言,她以为自己对neil那么紧张是因为自己发现了人家的秘密不够坦然。 韩商言含着煎蛋有些受到惊吓似的看着隋颍疏,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那双乌溜溜的眼眸一转,“你要直接跟neil说?” “对啊,要不然呢?” “我们男人都很爱面子,你这么直接他会很伤自尊的。” “啊?那怎么办?”隋颍疏特别纠结的看着眼前这个“小男人”。 “有办法。”韩商言绷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的点头,“有办法。” 吃过早餐后,隋颍疏见佣人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自己的工作,便带着今日礼拜天不需要上课的韩商言出门去了,去了市中心,一路直闯女性内衣店。 隋颍疏看着内衣店里色彩明艳的各种内衣裤,韩商言正绷着一张小脸一副他什么都不懂只是在随便玩的模样仔细的看着,他看到neil藏着隋颍疏的小裤裤是意外,不过他隐约记得那是什么模样的,他要找出个十几件跟它一模一样或者类似的,到时候混在一起,他倒要看看那个臭流氓还能分出哪件是somnus的,哼。 韩商言太小,店员都当是跟着姐姐出来玩的小弟弟,也没人觉得怎么样,关注点都在隋颍疏身上。 “somnus?” “颍疏?” 两个女声齐刷刷的响起,正盯着一件很漂亮但是看起来相当保守的睡衣看的隋颍疏扭头,看到安缇娜和凯瑟琳,那两人似乎只要撞在一起就永远斗争着,此时两人身后的保镖满手都是两人的购物袋,在远处站着。 “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里遇上你。”安缇娜看了韩商言一眼,不是很在意的看向隋颍疏微笑着说道。 “呵呵,是啊,好巧。” “你什么时候去学校?你现在的成绩在2号学区已经是佼佼者了,你该去让其他人膜拜一下。”凯瑟琳瞪了安缇娜一眼,对隋颍疏笑容很是灿烂的说。 “过段时间吧,现在有点事。”隋颍疏干笑着,怎么遇上这两个了?每次都被两个大富豪千金讨好,身为平民的她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你在看睡衣?这件虽然好看,但是未免也太保守了,你试试这个……”安缇娜忽然拿了一件黑色蕾丝的吊带睡衣往隋颍疏身上比。 “天啊,你怎么会拿那么过时的款式给somnus?这个才是好的,somnus你试试……”凯瑟琳手上那玩意儿布料能遮住的只有那重要的三点。 “……”别……别这样…… 韩商言在一旁默默的找内裤…… 本来只是听了韩商言的话出来“投其所好”委婉的送neil礼物告诉他,他们已经知道他有怪癖这件事,结果因为遇上争着讨好隋颍疏的安缇娜和凯瑟琳,隋颍疏手上不知不觉中就多了好几个袋子,全都是各式各样的性感睡衣内衣,还有后面被拉着一起逛街被她们塞过来的几套新衣服,韩商言提着一个购物袋,默默走在她们两人的保镖中间跟着她们,对于隋颍疏的求助,他的回答是:嗯,天上掉馅饼,不要白不要。 隋颍疏很无奈,这两人话里话外暗示着她帮她们在neil面前说好话,帮她们制造机会,可她怎么帮她们?neil要是能看上她们谁,自然就看上了,而且她潜意识里觉得她们配neil还是不太够的,与其在这里讨好她,去好好学习充实自身让自己变得更优秀更有资本才是正确的。可她又不能明说,要不然被打死了怎么办?以后还是躲着她们点吧。 隋颍疏哪里知道,她的态度反而是她们对她放心不怕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原因,女人对女人最是敏感了,隋颍疏要是有那个心,她们早就感觉出来了,岂会在这里跟她友好相处? 韩商言见差不多了,便出声要隋颍疏回去了,隋颍疏立刻就有了借口,只是安缇娜和凯瑟琳看韩商言的目光都没有多少善意,这个小孩是谁没有人不知道,可正是因此,她们才不喜欢,在她们看来,这个孩子莫名其妙的占据了她们未来与neil的孩子的位置和宠爱,甚至在未来还可能分割走一部分的财产。 韩商言看都不看她们一眼,牵着隋颍疏往商场外走。 购物袋把房车空位都塞满了。 “这些东西怎么办?” “收起来咯。”韩商言现在比较在意他手上这袋子,绷着的小脸严肃的道:“今天晚上就这个拿去送给neil。” “哦。”完全没主意的隋颍疏听从指挥。 “我会跟你一起的。”韩商言严肃的想着neil收到这礼物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想着想着……心情愉悦。 有了韩商言这句话,隋颍疏放心了。 隋颍疏精神亢奋持续到晚餐过后,neil知道隋颍疏和韩商言两人上午出去了,而且还带了一堆东西回来,然后隋颍疏的状态不太对了,紧张忐忑又期待的……他隐约的觉得肯定是韩商言那个没安好心的小崽子干了什么,他以不变应万变,在房间里待了不久后,果然听见隋颍疏来敲门了。 ------题外话------ 咱们第一期广播剧已出,表示ed听得黑果觉得怵怵的咳咳,咱们重口真有恐怖片的潜质,地址神马的在微博发啦,这里不能发,没关注黑果新浪微博的搜“黑心苹果”,么么么哒! 正文 v22 隋颍疏和韩商言站在门口,隋颍疏笑容过度的看着neil,“嗨。” neil穿着暗红色的真丝睡袍,金棕色的头发刚刚洗过,身上还散发着沐浴乳的味道,沉静深邃的看著她。 隋颍疏笑容万分僵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韩商言绷着张小脸牵着隋颍疏的手,出声,“somnus给你准备了礼物。” neil的视线从两人的手上沉沉扫过,然后落在隋颍疏手上拎着的粉红色袋子,眉梢挑了挑,“哦?” “进去看。” 隋颍疏有些僵硬的跟着走了进去。 韩商言一手捏着袋子,一手牵着隋颍疏的手,扯了扯她,把隋颍疏扯回神。 “……那个什么……”隋颍疏暗暗深呼吸,悄悄给自己打气,然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老师,我有话想跟你说!” “说。”neil淡淡的应声,明明这么简单的一个字,说不出的气势。 隋颍疏差点又蔫了,好在韩商言在一旁悄悄提醒,看,这么丰神俊朗好看的不可思议的男人,悄悄的小心翼翼的隐藏着他精神上的缺陷,一定很辛苦吧!为了自己也为了他,应该跟他把话说开!嗯,没错! “是这样的,老师,我已经知道你的秘密了!” neil眸光一动,紧盯隋颍疏。 隋颍疏伸出手想要搭在他的肩膀上,却因为身高不够,于是只好一本正经的拍在他的胸上。 neil眼角跳了跳,忽然有种十分不详的预感。 隋颍疏道:“老师,我知道人生中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每个人生来可能都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我懂的!” neil忍不住微微拧着眉目光沉沉的看她,“说重点,我给你一条生路。” 隋颍疏连忙道:“重点就是,我们不小心知道了你的癖好,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我们绝对不会因此而歧视你的,你看,给你准备的礼物!” neil一手接过隋颍疏手上的东西,打开一看,脸色瞬间铁青。 此时韩商言忽然放开隋颍疏的手,往neil的卧室跑去,neil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让韩商言跑进了卧室,并且很快把自己藏了几年的两件小裤裤拿了出来,“我们都知道了!”小脸一本正经,可眼里却藏着挑衅和得意。 neil此时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傻子了。 他重重的闭了闭眼,第一次咬牙切齿的对隋颍疏道:“那是意外!粗心的佣人留下来的!”虽然一直藏到现在却没毁尸灭迹确实是他的问题,但是他不喜欢因此吓到她。 “我懂!我都懂!”隋颍疏严肃认真又感动的看着他。 neil第一次很想用手里的袋子扣到隋颍疏脑袋上,把她的脸给蒙起来。这是什么鬼表情? 隋颍疏和韩商言被赶了出去,韩商言对于今晚把neil气得有苦说不出并且把隋颍疏的内裤拿回来的事很是满意,虽然隋颍疏依旧不知道这内裤是她的。 neil气得连续好几天都不想跟隋颍疏说话,隋颍疏却当他是恼羞别扭,为了表示她真的不介意这个,他依旧是她心目中的好老师和最高偶像,她黏他黏的很紧。 马蹄飞扬,掷地有声。 隋颍疏从屋里出来,就看到neil骑着尼古拉在宽敞的前院奔跑,他穿着马术装骑在马背上的英姿逼人,叫人移不开眼。 红色的母马维多利亚和小马奥斯汀在一旁看着,马蹄不停的小碎步踏着,看起来蠢蠢欲动的样子。 前面的大铁门缓缓的打开,neil似乎要骑着马出去,隋颍疏连忙跑过去出声,“老师!老师!” neil拉紧缰绳,回身看她。 “你去哪啊?” “出去跑一圈。什么事?” “带上我嘛,带上我,骑马好酷哦!”隋颍疏满眼喜爱的看着neil,她男神无论怎么样都好好看! neil目光沉静,“你驯服不了维多利亚。” “我知道啊,那我可以骑它嘛。”隋颍疏凶残的将手伸向了小马奥斯汀。 “……” 奥斯汀睁着一双水汪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隋颍疏,隋颍疏顿时觉得罪恶感满满。 十分钟后。 宽敞笔直又安静的郊外公路上,两边的梧桐树之间,一匹黑色的骏马急速奔跑着,坐在前方的男人身子前倾拉着缰绳,身后是紧紧抱着他的腰的女子,就像王子刚刚将公主从恶龙身边抢回来。 “慢、慢点……老师……”隋颍疏有种自己要被颠下去的感觉,下意识的紧紧的抱着neil的腰不放手,脸颊紧贴着他的后背,距离近到为零。 “在没有跑过瘾之前,尼古拉是不会听话的停下来的,抱紧了。” 马非但速度没减慢,反而越来越快了,隋颍疏只好将neil抱得更紧,脸颊紧紧贴着他,她以为这段旅程会以自己全程闭眼害怕告终,可风儿就在耳边低吟,四周静的只有马蹄踏踏的声音,鼻腔呼吸间都是neil身上微凉的冰雪一般的味道,她平稳了呼吸,睁开眼看着四周跑过的景色,脸颊蹭蹭他的背,忽然间觉得惬意了起来。 neil勾了勾唇,握着缰绳继续往前奔跑。 一辆车子从后面追了上来,车窗滑下,车内嘻哈的音乐声传了出来,一个穿着花衣裳鼻子下面一圈胡子的男人一边开车一边,吹响了口哨,脑袋从车窗里探出来,说着一口奇怪口音的英语,“嘿,哥们!你好酷!你也太浪漫了,你女朋友会离不开你的!” 口音太怪,隋颍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neil也没回答,只是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一些。 尼古拉一路带着隋颍疏和neil一直跑到了李蔓夫妻的农场,听到工人的呼声,李蔓很快就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她家已经四岁的儿子。 “噢,大美女,你游学回来了?”李蔓热情的拥抱了她一下,高兴的出声,注意到neil牵着马站在不远处后才连忙收敛,哪怕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neil了,但是他身上那种很浓烈的贵族气息还是让身为平民的他们感到压力,说话做事都不敢太过随意。 “前段时间回来的,有点事一直没有过来看你们,我还给你们带礼物了,不过今天没想到会过来,没带在身上,下次带过来。”隋颍疏弯下腰逗小孩,他腼腆的躲进妈妈的双腿之间。 因为neil在身后等着,隋颍疏跟李蔓没多聊,要走前她忽然道:“说起来,你是不是还在英国呆两年就学成回国了?” 隋颍疏怔了下,忽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neil,他站在高大英俊的黑马身边,微微侧着面颊不知道在看什么,她心中不知为何隐约的空了一下,可那速度太快,让她都没有发觉。 她点点头。她终究不是英国人,她的根不在这里。李蔓这一句话忽然提醒了她,那个庄园,那个大城堡并不是她的家,她没有资格一直住在那里,只是因为被过于宠爱,她没有一丝一毫寄人篱下或者不自在的感觉,竟然也渐渐的忘记了那个城堡未来会有一个女主人,而她这个学生并不适合继续在那里生活。 他们终将分开,各自奔赴未来和未来陪伴在身边的人。 隋颍疏忽然变得更黏neil了,管家也不做了,一天到晚跟着他,画画、出席画展、参加上流艺术圈相关派对宴会,她的目光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一直落在neil的身上,所以她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圈子渐渐名声显赫,她是国际公认的新一代高端艺术圈的领军人物之一,年仅23岁,极少年纪轻轻就取得如此辉煌成就的女性画家,在遥远的华夏土地里多少人以她为荣多少人以她为奋斗目标。本身实力强大,还有evans家族这个背景,她的崛起,无人能阻。 隋颍疏要珍惜跟精神支柱剩下的每一天,可尽管如此,乍一听好像还很久的两年时间飞快就过去了。 这天晚上隋颍疏在窗前对着明月伤感了两个小时后,喝了两杯酒,眼眶红红脸颊红红脑袋微晕的默默的开始在房间里收拾行李,收拾好后,爬上楼去敲neil的门。 “进来。” 隋颍疏打了个酒嗝,推开门走进去。 neil正在卧室里,隋颍疏一路走过去,一直走到他面前,在neil开口前骤然弯下腰,“老师,感谢你五年来的照顾和培养,回国后我会继续努力的!”所以说,酒壮人胆。 原本看到隋颍疏眼里就出现笑意的neil表情迅速的沉了下去,“什么?” 隋颍疏头有点晕乎,不过还是听明白了neil的话,她支支吾吾说不太清楚的解释,“嗯……一开始说好的五年的嘛……老师你都三十岁该娶师母了……嗝……我也得回国看看有没有好男人……” neil沉默了半响,金棕色的眼眸沉静到有些诡异恐怖的看着她,“我是傻了才会等着单细胞生物自己开窍。” “啊?”隋颍疏茫然的看着他。 “过来。” “……哦。”听话的挪过去。 然后,忽然间天旋地转。 摔在床上的隋颍疏眨巴着大眼,刚努力的要起身,一道阴影压了下来,“老师……” 诶? 嗯? 咦? 啊! 隋颍疏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瞪着眼前大理石雕塑一样苍白微凉的胸膛,再使劲的抬眼往上看,看到那张即使在沉睡中也叫人无法移开眼的脸,她的腰上搭着一只手,身体很明显没有穿衣…… 隋颍疏是个成年人了,就算再单细胞也发现发生了什么事,她下意识的去翻找昨天的记忆,她记得……自己喝了酒……然后…… 隋颍疏脸色发白,全身僵硬,怎么办?她把她老师给睡了!她酒后乱性把自己的老师给睡了!她把大名鼎鼎的neilevans给睡了!神啊!她现在跑路来不来得及? “在想什么?”沉静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隋颍疏立刻被针扎到了屁股似的闭着眼大声道:“我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老老老老老师我不是故意睡你的!原谅我!我会负责的!原谅我!”她会被全世界的女人给仇视的! neil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下,很快又变得有些无奈,淡定,他已经习惯了。 “知道了。” 隋颍疏停下声音,被揽进他怀里,光裸的肌肤亲密无间的相贴,隋颍疏甚至还感觉到了腹部的某东西,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什么,脸色爆红,“老、老师。” “嘘,再睡一会儿,睡醒了再来谈负责的事。”neil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些许困倦。 隋颍疏僵着身体被他抱着,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neil的心跳声和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响彻,她渐渐的放松了下来,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然后沉睡过去,唇角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翘起,梦里都是甜蜜的滋味。 ------题外话------ 哎呀哎呀,终于要完啦,这篇小故事…… 正文 v23 颍疏neil结局! 隋颍疏醒来的时候,neil已经不在身边了,她迷迷糊糊的盯着天花板几秒,然后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一阵腰酸背痛特别是那种的类似于撕裂的感觉,叫她表情微微扭曲了下,“噢……” 被子顺着丝滑的肌肤往下滑,隋颍疏低头,看到自己白皙的胸前的痕迹,脸色爆红,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天啊……她不是在做梦!这下怎么办?负责?怎么负责啊?她又养不起neil……话说一直以来被养的那个人是她呢! 不知道怎么面对neil,隋颍疏鸵鸟似的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好一会儿,猛地掀开被子,一副要义勇奔赴刑场的表情,结果被子一掀开,她蓦地就对上了站在床边伸着手似乎要掀被子的neil的脸,她吓了一跳,呆了两秒,尖叫一声扯过被子把自己赤果果的身子给裹起来,“你你你你……我我我我……” “出来。”neil一如既往沉静淡漠的模样。 虽然是自己把老师给睡了,但是此时此刻看到neil这么冷静自持的模样,隋颍疏又突然有些委屈,抱着被子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neil眉头皱了皱,“别让我再说一遍。” “可、可是我没、没穿衣服……”隋颍疏心里忽然冒出几个字:拔x无情! neil懒得跟她多说,忽的身子一倾,把隋颍疏连人带被子的扯了过去,隋颍疏被扯得往床上摔倒,还翻滚了下,直接被拖到了neil身前,还没反应过来,双腿被打了开。 隋颍疏身子一僵,猛地挣扎了起来,下一秒屁股被打了一巴掌,她听到neil那道低沉悦耳的嗓音有些暗哑道:“老实点,别逼我动粗。” 隋颍疏吓得背脊都快像猫一样的拱起来,僵硬无比,那个部位被抹了什么上去,一片冰凉,还能感觉到neil的呼吸喷在上面,隋颍疏意识到了什么,又是羞耻又是惊慌的把脸埋进被子里,脑子里被“天啊天啊天啊天啊”给刷了屏。 把自己的老师给睡了,第二天还让老师对着自己的屁屁给自己上药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羞耻嘤嘤嘤嘤! 时间仿佛变得无比漫长,隋颍疏整个身体都羞耻的变成了粉红色,像只烧红的虾后,那根手指终于离开了,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隋颍疏是一动也不敢动,脑袋死死的埋在被子里,然后屁股又被不轻不重的拍了下,隋颍疏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臀肉上下弹了弹的感觉。 隋颍疏再次被羞耻感占据整个大脑。 “还不起来,要我给你穿衣服?”那声音哑的不像话。 隋颍疏触了电似的连忙抱着被子爬起来,红着脸瞪圆了眼睛看着neil,看到他金棕色的发微微有些凌乱,暗色流金般的眼眸暗得危险,表情隐忍,隋颍疏忽然更羞耻了,但是心底又悄然的,升起些许甜滋滋的味道。 “你……你先出去……” neil也觉得自己再看下去是自找罪受,转身就要出去,忽然听到隋颍疏的声音从后面羞怯的飘来,“你你你记得,洗、洗手……” 回应她的是骤然关上的房门,隋颍疏羞耻却又莫名忍不住的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滚,龇牙咧嘴了一番,默默的伸出手摸向床边neil去她房间拿上来的内衣和长及脚踝的裙子,嗯,没有小裤裤…… 隋颍疏捯饬好自己后,磨磨蹭蹭小步小步的挪下了楼,韩商言上学去了,neil正在餐厅里等她。那男人姿态优雅的用餐,见她来也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好像先前隐忍的人不是他似的。 隋颍疏在neil面前向来是个没出息的,被他看一眼,心里更加认定自己喝醉酒了把人给那个啥了,她夺走了老师的贞操,老师不高兴,当下也不敢在磨蹭了,乖乖的往他左手边的位置上走——她的早餐被放在那里了。 诡异的早餐过后,隋颍疏默默的放下刀叉,小心翼翼的看向边上的neil,见他正盯着她看,耳朵渐渐的又红了,“那个……” “你想怎么负责?”neil平静的问道。 “……不知道,要、要不然你、你说。”隋颍疏扭着自己的手指,一双大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还用我说?嗯?”neil眉梢挑了挑,微微倾身凑近她,那双眼眸里仿佛藏着魔法,叫人看进去就出不来了。 隋颍疏脑袋又低了低,眼睛却还盯着他,小心翼翼的道:“那……结婚?” neil忍住想要把人搂进怀里狠狠揉一揉的冲动,沉静平静的出声,“嗯。” 隋颍疏沉默了几秒,“……哦。” 玛丽管家默默的站在角落里当背景,麻木的看着自家先生让鱼唇的小白兔把自己洗干净了送进他嘴里。 evans家族热闹了起来,那些个长老们因为被先前neil的各种绯闻对象虐的没了脾气,得知未来主母是现在最出色的年轻女性画家somnus,也就象征性的挑刺了几句就乖乖的开始做起了各种准备——虽然somnus体内流着的不是英国人的血,但是她在高端艺术上的天赋和优秀有目共睹,比起那些光有钱没有艺术天赋而且还不是英国血统的人好多了。 隋颍疏怎么也没想到,她跟neil的婚礼这么快就开始筹办了起来,她至今还觉得像做梦一样的晕乎乎的,她竟然要跟她的精神支柱结婚啦,毫无预兆的,突如其来的,更加毫无预兆和突如其来的是,她竟然觉得很开心,可越是有愉快的情绪,她又越是觉得惶恐,她不知道neil为什么要跟她结婚,虽然说负责什么的,但是她也知道挺傻的。 按照他们的规矩,新郎新娘在婚礼开始之前是不能见面的,于是隋颍疏被玛丽送去了李蔓夫妇家的农场,反正她孤家寡人一个,一个娘家人也没有。 “宝贝儿,你说老师为什么要跟我结婚呢?”隋颍疏趴在床上闷闷的问在农场陪她的韩商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neil要跟她结婚的理由。 十岁的小正太正坐在床边对着电脑啪啪啪,听到这个问题,哼了一声,不理她。他也被这个消息打得措手不及好不好?虽然早就知道neil那只大灰狼一定会下手,但是他没想到他下的那么快准狠,连给他个准备都没有,玛丽都已经在跟法国费尔庄园预订花的等等的问题。 “别这样啦,亲爱的……”隋颍疏凑过去蹭他,一点儿没有大人跟小孩撒娇不要脸的自觉性。 韩商言很想继续黑neil,但是又不忍心说那些话来让隋颍疏伤心,傻子都能看出来她对neil的感情有多深,只有她自己傻兮兮的以为那是骨灰级粉丝对偶像的森森的不可自拔崇拜什么的。 “大人的感情问题不要问我啦,你自己去问neil,你不是说你是勇士吗?”韩商言微红着面无表情的脸,推推她。 “我这勇士杀得死恶龙可打不倒neil大魔王……”隋颍疏嘟囔着,她很明白自己对于neil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这种问题你自己去问。” “完了,我好可怜,都没人疼我……”隋颍疏看着韩商言泫然欲泣。 明知道这家伙是骗人的,韩商言还是忍不住想出声安慰她,可嘴巴才张开,他看向门口。 隋颍疏跟着看过去,看到一身纯净的黑的neil正站在门口盯着她,隋颍疏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傻兮兮的盯着他看。 “还坐在那里干什么?” 隋颍疏立刻从床上下来巴巴的跑到他面前,“你怎么过来了?玛丽不是说……”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拉着往外走了。 隋颍疏被牵着手拉着往外走,黑色的劳斯莱斯加长房车正停在农场门口,隋颍疏被塞了进去,只是她还没坐下,被一扯,她坐在了neil的腿上。 隋颍疏红着脸身子僵硬,因为猜不透neil的心思,所以对于这种亲密的情人之间才存在的举动,隋颍疏有些坐立不安,手指扭来扭曲,屁股动来动去的想要趁机离开他的腿。 “别动来动去,屁股痒了?”neil双手环过她的腰,把人往怀里压了压,下巴靠在她的颈窝上,声音近在咫尺,暗哑性感的叫隋颍疏脸色爆红,瞬间感觉到自己屁股下面坐着什么东西。 隋颍疏不敢再乱动,可那玩意儿还是越来越硌人,她羞耻又纠结的忍无可忍,“你……” “嗯?”滚烫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肌肤上,隋颍疏觉得皮肤都快烧起来了。 隋颍疏是个藏不住问题的人,当下鼓起勇气把脖子挪开些,侧脸看他,“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neil沉默的看着她,看的隋颍疏眼眶微微发红,眼里满是紧张忐忑难过,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无奈,叹一口气,“你为什么这么笨?” 隋颍疏怔了下,羞愤的瞪着他,“我是大画家耶!” “你这模样,说出去有人会信?” 在neil面前,隋颍疏哪里有点艺术家的模样,又蠢又萌,一副摇着尾巴诱惑人将她吃掉的小样。 隋颍疏愤怒的鼓起两腮,下一瞬间立刻瘪了下去,她瞪大眼,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暗藏流金的眼眸,唇瓣上是柔软微凉的触感。 “现在知道了?”neil放开她,问道。 隋颍疏呆呆的看着他,摇头。 于是neil继续吻她,柔软的舌头撬开她的唇齿,暧昧的交缠搅荡,隋颍疏觉得不仅仅是空气都要被他夺光了,连灵魂都要被他给吸走了,她都快窒息了,neil才放开她,额头与额头相抵,呼吸微喘。 “现在知道了?”neil盯着她。 隋颍疏从他腿上跳开坐到离他最远的角落,一手捂着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时那双眼里水润润的满是笑,另一只手指着neil的鼻子,“你喜欢我!你喜欢我!身为老师喜欢上自己的学生了对不对?” “过来。”neil看了眼她的手指,淡淡的出声。 neil宠她的时候她都敢胆肥的跟neil吵架,现在知道neil喜欢她,她可得意了,欢喜的都快飞了起来,“我就不!你快说,说你喜欢我!” neil眼眸眯了眯,“我数到三,再不过来,后果自负。”他发现这家伙总是会有意无意的占他便宜,比如两人滚床单,她非要想成是她把他给睡了,现在明明是她先喜欢他的,却非要他先表白,想得美。 隋颍疏有种拿了鸡毛当令箭的感觉,自己在那里先数了起来,“一、二、三呀——哈哈唔——” 知道neil喜欢她后,隋颍疏就没了那种不知道neil为什么要跟她结婚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的那种忐忑不自在感,她本来就黏neil,这会儿更是黏的肆无忌惮了,neil对此相当满意,于是两人完全无视玛丽千叮咛万嘱咐的两人婚礼前不能见面的老规矩,背着玛丽偷偷陷入爱河蜜里调油,连韩商言都看不下去了。他决定在这半个月去学校住宿,眼不见为净。 neil今天骑着尼古拉后面跟着维多利亚和奥斯汀到了农场,因为天气很好,李蔓夫妇农场里正在准备种东西,满地泥泞,三匹马一跑进来,顿时溅的一身的泥水。 尼古拉显得非常生气,不停的用前腿踢地,不停的发出声音。 “尼古拉怎么了?”隋颍疏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抱着neil的胳膊奇怪的问道。 “……嫌脏。” “……”作为一匹马,竟然如此爱干净是什么怪癖? 为了防止尼古拉生气到在农场里暴走,隋颍疏撂起衣袖决定给尼古拉刷下一下,neil站一旁静静围观,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打算,忽的,他猛然抬手,可脸上还是被喷到了水,他沉沉的抬眼,看着拿着水管笑眯眯的看着他的隋颍疏,还没说话,她大拇指往水管口一按,一束水立刻朝他射来。 neil头发湿了,脸湿了,衣服湿了,他很生气,可隋颍疏还在不怕死的用水攻击他,他默默的转身也找了根水管,决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蹬鼻子上脸的女人。 隋颍疏果然受到了很深刻的教训。由于两人的衣服都湿了,闹了没一会儿,她便只能带他去她房间洗澡换掉湿衣服,因为evans家的遗传体质问题,neil虽然不至于很容易就着凉,但是他会觉得很冷,心疼自己男人的隋颍疏决定让他先洗,自己拿了衣服准备去别的浴室洗,结果内衣裤还没翻出来,身体一轻,整个人被neil带进了浴室。 嗯,互相擦背,顺便喂一喂饿了n年的大灰狼。 婚礼整整准备了半个多月,以一种迫不及待的姿态袭来。 邀请的宾客众多,安缇娜和凯瑟琳依旧互看不顺眼,这会儿难得的站在同一个阵地里看隋颍疏不顺眼了,这也难怪,她们一直没当回事的人最后轻易得到了她们想要得到的东西,她们之前还傻兮兮的讨好她希望她帮忙,怎么可能不恼羞成怒?不过事到如今,隋颍疏不仅即将冠上evans的姓氏,本身也是大名鼎鼎的画家,不是她们可以轻易招惹的,最多阴阳怪气的讽刺几句,不过两人当初为了neil争来争去人尽皆知,听到她们讽刺的人,也只是当笑话听听就过了。过程什么的,在他们看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已经盖棺定论了。 今天天气格外的好,天空如洗,万里无云。 碧绿的草地上,各色美丽的花朵一片片的堆着,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璀璨的钻石光芒,风卷着悠扬的音乐和花香,从人群温柔漫过,然后跃上晴空。 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红地毯那端慢慢的走来,雪白的婚纱层层叠叠的如同纯洁绽放的白色玫瑰,折射着细细碎碎的微弱却极美的光芒,仿佛星星都缀在了她的身上,后面拖着长长的尾巴,被一身小西装打着红领结绷着小脸的韩商言抱着。 她看向牧师前面的男人,他穿着硬挺帅气的纯黑色西装,身姿颀长挺拔,如同上帝精心雕刻出来的面容带着笑,看着她一步步的走来。 她忽然有些恍惚,仿佛在做一个极美极美的梦,梦里那个她视为精神支柱的男人接住了她伸出去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了她,阳光绚烂得让人忍不住眯起眼,勾唇微笑。 ------题外话------ qaq昨天赶着出门竟然忘记跟你们说结局今天才发,今天一看,一堆骂我烂尾的简直想撞墙,咳咳,好啦,这下是真的结局啦,我觉得到这里就可以了,再下去就是悲剧了,咳咳,大家都造,付一旬他麻麻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天国了(诶?我好像不应该说这个,你们肯定又心塞了噗 本书由(小碎碎)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