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命里终须有爱情》 作者:花戚里   ☆、chapter1   我站在橱窗前,目不转睛的盯着模特身上那件洁白的婚纱,它模样简单不失精致,没有钻石的搭配但看起来却很华贵。   这绝对是最特别的一件。   而它,即将要穿在我的身上,那是岑利明为我量身定做的。   今天的天气真好,我微微一笑。   透过玻璃橱窗往里看去,里面有几对情侣正在挑选婚纱,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意。   目光所触,我惊了一下。那双黑色的眼睛也看到我,淡淡的,没有温度。   他轻松移开视线,伸手,拐角处二楼一双洁白好看的手搭在他的手上,渐渐露出身影。   女孩有一张很精致的脸,姣好的身材配上唯美的婚纱,长长的头发上顶着一个镶满钻石的皇冠,精美的就像一个公主。   他笑得温柔,右脸颊漾出一个浅浅的梨涡,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夸奖他面前的女孩。   我脸上的笑意僵住,踉跄地往后倒退两步,差点摔倒,幸好身后有双大手扶住我。   “怎么了!”他轻声问道。   我看向他,我的未婚夫,没有说话。   “等久了吗?临时有点事情耽误了。”他抱歉的看着我:“早知道就让你先回家,等我忙完了再去接你的。”   我摇头:“没关系,正好在附近就直接过来了。”   “那我们进去吧!”他搂着我的腰推门进去。   而我,几乎一半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见我和岑利明进来,有一个模样看起来很青涩的小姑娘热情的过来接待我们,并且为我们介绍各种套餐和服务。   我环视周围,他和她已经不见了。   岑利明指着橱窗中的模特:“把那件取下去给我,给我老婆试试。”   我恢复自然,暗暗的掐了岑利明一把:“谁是你老婆!”   他嬉笑回我:“现在不是,马上就是了。”   “不好意思,先生,这件婚纱是我们老板定做的,不给试的。”店员一脸抱歉道。   “不给试?”岑利明挑眉,故作不爽道。   我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弯了唇角。   “你笑什么?”他明知故问。   “你装什么!”我说。   这家店明明是他开的,估计店员是新来的,才会不认识岑利明。   我暗自扯了扯岑利明,道:“小姑娘,你是新来的吧,这位先生就是你们的老板,他是逗你玩儿的!”   小姑娘店员半信半疑的打量着岑利明,然后脸色一红。   恰好店长从楼上下来,一看到岑利明笑嘻嘻的迎来:“老板,你来了。”   店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成熟女性,她打扮得体,眼神很尖锐,她看到我,忙使唤刚刚的小店员去把模特身上的婚纱取下来。   小店员见店长的态度,忙不迭点头   “这位就是老板的未婚妻吧,真漂亮!”店长很官方的夸奖道。   岑利明也不谦虚,他搂紧我:“那是当然。”   店长呵呵的笑了几下,然后说:“去二楼吧,二楼比较清静。”   岑利明点头,领着我率先上楼。   二楼是贵宾服务区,上面阳光很好,空气很好,视线也很好。一大排的落地窗旁挂满了各种婚纱和礼服,看上去异常绚烂。   “好看吗?”刚刚在楼下看到的女孩照着镜子上下打量:“就这件好不好?”   “好!”那道修长的背影带着笑意回答道。   “小姐,你男朋友对你真好。”一直服务他们的店员由衷赞叹:“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们这么有夫妻相的情侣!”   女孩儿脸一红:“我……”正要说话,手突然被他拉住,女孩儿惊了一下,只听他说:“这件婚纱真的很配你,应该没有比你更漂亮的新娘了。”   女孩儿想到什么,羞涩的低下头。   如果是女孩子,应该是这样更讨人喜欢些。   我垂下眼眸,遮盖住里面的黯然。   “宣宣!”岑利明叫我,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我知道,他看见他了。   我一脸歉意的看着岑利明:“我……”   正好小店员把婚纱送上来,岑利明打断我:“去换吧!”   我点头,跟着店长走进其中一间更衣室。   婚纱不比普通衣服,一个人很难穿进去,店长在里面协助我,同时不忘帮岑利明说好话。   “老板娘,老板对你真是上心,人家都说有钱的男人花心,我们老板就不属于那种类型,老板娘,你可真幸福!”   我微笑,没有说话。   我在努力把那道身影带给我的悸动强压下去。   现在,岑利明是我的未婚夫,他对我很好,我不可以对不起他。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这两年,我变了很多很多,不只是我,还有岑利明,和他!   我们的交集,是从我大二下学期开始。   *********   那天,因为和父母吵架,离家出走,没地方可去,又堵着一口气偏不回家。   于是遇上了缀学半年的同班富二代岑利明,他收留了我。岑利明这种富二代和电视上小说里的纨绔子弟别无二样,混迹在社会,认识着一群狐朋狗友,烧着爸妈赚的辛苦钱,干着黄赌毒的事情。   被他收留的第二天下午,他带回几个形形□□的男男女女,但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好茬。他们紧张兮兮的聊着,似乎刚做了什么事情,放浪形骸的笑着,似乎为刚刚做的事情很是得意。   因为实在处不进这种气氛里,我借故去了浴室,打开莲蓬头洗头。当我洗到一半时,外面‘叮铃哐当‘一阵吵杂,然后瞬间安静下来。   这感觉不同寻常,于是我顶着满头泡沫探出半个脑袋时,直接傻了眼。屋里四五个警察拿着枪指着岑利明一行人,岑利明一行人则抱着脑袋狼狈地蹲在地上。   这画面我只有在电视里见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样的反应,愣神之间,有人发现了我,用枪指着我,我不顾满头泡沫条件反射的护住脑袋蹲下,生怕枪走火,结束了我的美好一生。我想,我现在也很狼狈。   那一瞬间我悟出一个道理,生命是多么渺小而脆弱。   我突然想我爸爸想我妈妈,我觉得我不应该和他们吵架,更不应该离家出走,我心里想着,如果真的让我爸我妈两个白发人送我这个黑发人该是多么的心酸,多么痛苦。越想我越难过,越难过眼泪就越掉的厉害。同时我不忘在心里暗暗诅咒岑利明,杀千刀的,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抓住我的警察见我哭得差点岔过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别哭,如果不关你的事情,自然会放了你。”温柔的声音一下子安定了我的心。   我抬头看他,他蹲在我跟前,笑得格外好看,他笑起来右边脸颊有一个很浅的梨涡,人家说晃瞎了眼估计就是这种感觉吧!他递给我一张纸巾,对拿着枪指着我的警察道:“你去李叔那边,这边我看着。”   那名警察收起枪,却站在一边没走。   “荀阳,你别被骗了,年纪小小的,花招多得很。”站在岑利明身前的李叔身材高大挺拔,一脸威言。   “我没有。”我哽咽道。   “还狡辩。”李叔用力瞪了我一眼,我立即嘘声吓得呼吸都差点停止。李叔很有霸气的说:   “搜!”然后就有几个警察进屋搜什么东西。   很快,那几个警察拎着几包白色粉末和一团黑漆漆的东西从某间卧室走了出来。虽然我不知道那些东西叫什么,但直觉告诉我,那绝对是毒品。   “小小年纪都不学好,物证确凿,都带回警局。”李叔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哥哥,我能先把头洗干净吗?”我泪眼汪汪的看着那名叫作荀阳的警察。   他犹豫了会,看着我满头的泡沫,点了点头。   警车上,我试图再次为自己辩解:“警察叔叔,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都不知道那几袋东西是什么。”   “有什么证明?”   证明?我眼睛一亮,推了推一直默默不作声的岑利明:“都是你干的,你快帮我解释我。”   岑利明无奈的看了我一眼,开始帮我解释,估计他自己都明白他的证词是多么的苍白无力:“警察叔叔,她是我同学,和父母吵架才离家出走的,我只是收留了她两天,你看她长得和穿的,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哪里会做这种事情。这些都是我干的,真的,你相信我们。”   这样的话警察叔叔自然不会相信,他面无表情道:“闭嘴,安静点,到了警局再说。”   那一瞬间我又想起了我的妈妈,我觉得,我会被她打死的。   果不其然,当作了口供,检查了尿液后,警察便通知家属认领。我妈来了,拿着一根不知道哪里捡的树枝,一进来就往我身上狂抽。   她痛心疾首:“我让你不学好,让你不学好,居然脸丢到警察局来了,阳家还没有出过你那么一个败家种。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都找疯了,你爸一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今天班也没上,你怎么那么不听话,还离家出走,离家出走,我让你离家出走。”   我妈一下一下的抽在我身上,我痛的嗷嗷直叫,满警厅到处乱跑,我想是有正义的警察的,他拦住我妈,说:“嫂子啊,打女儿也不是这么个打法。”我躲在李叔身后,感激的看着他,我之前还很怕他,现在我却觉得他威风凛凛,他又说:“你如果真要打,就带回去打,怎么打都行,打死了也没人知道,在外面还得注意一下形象啊。”   我妈肯定想,说的有道理。   于是她丢下手中的树枝,扯着我的耳朵,边走边说:“我告诉你啊,你下次再这样,看我不打死你。”   我恨恨的瞪了一眼警局的人,我觉得他们一点都不光辉,我讨厌他们。我妈看到我的眼神越发使劲拧我的耳朵,她说:“瞪什么瞪,你还有脸瞪别人。”   好疼,我求饶道:“我知道了,妈妈,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离家出走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跟着她的步伐,只觉得我妈下手怎么那么重。   “死丫头,你知不知道,妈妈担心死你了。”   “妈妈,你先放开我好不好,好疼啊!”   “想得美。”   我听到身后有好几个人的轻笑声。   ……………………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样奇妙。   荀阳身边站着别的女人,而我却和我曾经嗤之以鼻的岑利明在一起了。   岑利明真的是长大了,不再贪玩不再鬼混,如今的他收起了纨绔之心,认真且负责的帮他爸爸打理公司。   也成为了大家口口相传的钻石王老五。   婚纱穿好,我坐在椅子上,店长在后面帮我盘头发,系头纱。   我看着镜子里的我,纯白的婚纱穿在身上,顿时多了一股圣洁的味道。   “盘好了,老板娘,你真好看,快出去让老板看看。”   店长把我拉出更衣室,岑利明站在门外,我看到他眼里划过一丝惊艳。   我对他笑:“好看吗?”   他走过来一把搂住我:“我的新娘,还会有谁比你更美。”   他的嘴真甜,没有女人听到这种话会不高兴。   我看到镜子里反射出的俪影,他们走过来的脚步在听到岑利明的话时一滞   岑利明一无所觉,他看着我,眼睛里有期待、担忧和紧张,他问:“宣宣小姐,你愿意嫁给岑先生为妻吗?”   我注视着他,让自己集中精力,点头:“愿意,阳宣愿意嫁给岑先生为妻!”   这话,语调似乎高了点儿。   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让自己定心,还是说出来让岑利明安心。   “好巧啊!”他们还是走了过来。   “是啊,真巧!”岑利明替我回答。   因为我连抬头看他们的勇气都没有。   “你的新娘很漂亮!”荀阳打量着我,眼神幽暗不明。明明是夸奖的话,听到我的耳朵里却变成了讽刺。   “你的也是。”岑利明回以同样的话。   “荀阳,那我先去把婚纱换下来。”女孩儿声音柔和道。   “好!”荀阳点头:“去吧!”他又看向我们,声音疏离冷淡:“那我就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   岑利明点头,惜字如金:“谢谢,我们也祝福你们。”   空气中有淡淡的火药味。   荀阳勾唇,突然冷笑一下,把矛头指向我:“阳宣,既然祝福我,难道不说句话吗?”   我抬眸看他,抑制住内心的酸涩,尽量简短:“祝你幸福。”   他又冷笑一声:“不敢当。”说完,从我身边走过,对店员说:“告诉里面的小姐,说我在楼下等她!”   待荀阳离开,我几乎无力的靠在岑利明身上,他把我扶正,不悦道:“阳宣,你看清楚了,你面前的男人才是你将来的丈夫。”他的话带着怒意和嫉妒。   “对不起!”我看向岑利明的眼神带了浓浓的愧疚。   我也不想,但荀阳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击溃我的防御。   **********   试完婚纱,我和岑利明有些不欢而散,他送我回小区,便匆匆离去。   回到家,我瘫倒在床上,脑中回顾今天的画面。   荀阳的出现,一下子打乱了我的计划,也打乱了我和岑利明的未来。   其实,今天并不是两年来第一次碰面,上次我见到他时,我正带闹闹散步,闹闹是我养的泰迪犬,不过,不怎么听话,否则,荀阳也不会那么快出现在我眼前。   那天,我刚买完东西,准备回家的途中,碰到一起抢劫案,因为离得远,所以目击了那十分钟左右的全过程。   罪犯是四名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壮硕男子,他们持刀冲进了一家珠宝店,挟持了一名女店员,拎着几袋珠宝和人民币上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车发动的瞬间,女店员被踹下车,车子扬长而去。紧接着‘滴乌滴乌’的来了十几辆警车,大部分跟着白色面包车跑了,留下三辆警车调查现场。   其中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年轻男子一脸焦急的冲下车扶起那名女店员,他说:“小悠,没事吧!给我看看哪里受伤了。”   女店员被吓的脸色发白,说不出话来,只是摇摇头。   我看了看膝盖上的伤口,有些无奈,若不是闹闹不怕死的冲到马路对面冲着几名抢匪狂吠,我也不会为了救它而差点被车撞,不过还好,只是蹭破了点儿皮,至少劫匪的刀没有因此架在我的脖子上。   伤口上沾满沙子,我觉得需要进行处理一下,转身一跛一跛的走进旁边的药店买了棉棒、消毒水和纱布,闹闹紧跟在我后面,从未有过的乖巧,我估计它肯定是被刚刚的场面吓到了。   从药店出来,我坐在一处花坛边上,用沾了消毒水的棉棒轻轻擦拭着膝盖上的伤口,棉棒刚刚触到伤口,我顿时疼得倒吸一口气。   闹闹心疼我般,跳上不高的花坛,可怜兮兮的用小脑袋蹭着我的衣服,嘴巴还发出呜咽的声音,很是讨喜。   我假装不理它,当然也确实没法理它,我咬着嘴唇,想着反正都是疼,那就一次性疼到底。我丢掉棉棒,闭上眼睛,消毒水的瓶口对着伤口,正要浇下去的手顿住。   他冷冷道:“还是一个样子,还是那么蠢!”   我抬头,感觉阳光有些刺眼,刺得眼泪都快流下来,正因为是抬头,所以眼眶很快干涸。   他穿着休闲装,黑色的一套,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眼睛炯炯有神,甚至有些犀利。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接着。   我就坐在警察局里,盘问我的警察肯定是新来的,因为他不认识我,他说:“阳小姐,请你把你目睹的过程详细说明。”   他问:“阳小姐,你还记得那几个罪犯的外貌,体型,衣着吗?”   他有些不耐道:“阳小姐,请你配合一下好吗?”   我点头,心不在焉的回答:“嗯,好,罪犯四个人,体型高大,戴着口罩和帽子,有一个看起来不像中国人,其中两个穿着灰色的外套,另两人一个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袖T恤,一个穿着皮夹外套……”   我一边说,年轻的警察拿笔在档案上记录,这种场面多熟悉啊!看着他的脸,我突然认出来,他就是那个一脸焦急冲下车的警察。   我忍不住开口问:“那个……”他听到我的声音抬头看着我:“把我带来的那个人,去哪里了?”   “哦!你说荀检啊!他回去了。”年轻的警察说完低头继续做笔录,忽然又问:“你认识他?”   “嗯,以前经常被他抓。”   “你有前科?”年轻警察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我不置可否笑了笑。   “没关系,悔过自新就行。”他说:“荀检刚回来,回家陪太太去了。”   被纱布缠好的膝盖又开始疼起来。   “对了,你之前犯了什么案子?”年轻的警察八卦道。   我笑得无辜:“除了杀人,貌似均有参与。”   回过神,嘴角不禁弯了弯。   我所谓的前科便是厚着脸皮一步一步把荀阳逼到无可奈何的地步。   他拿着手铐拷在我的手腕上,冷着脸说道“阳宣,你涉嫌偷窃,你被逮捕了,跟我回警局调查。”   他拿着手铐,冷冷的扫了我一眼“阳宣,你涉嫌赌博,你被逮捕了,跟我回警局调查。”   他面无表情道“阳宣,你涉嫌拐卖,你被逮捕了,跟我回警局调查。”   他叹气道“阳宣,你涉嫌纵火,你被逮捕了,跟我回警局调查。”   “阳宣,你涉嫌……”   “涉嫌什么?”我看着他笑嘻嘻的问。   “涉嫌妨碍警察办公,还有愚弄警察!”   “那你逮捕我啊!”我伸出手,示意他可以拷走我了。   “阳宣,你脸皮怎么那么厚,我从来没见过一个女孩子被送进警察局还那么高兴。”他气急败坏道。   “那你为什么不抓我了。”   “你觉得你每次设计我们,然后再把你带进警察局的过程很有意思吗?”   “那你为什么每次都中计。”我巴巴的看着他,满脸希冀。   “懒得和你说。”他转身离开:“以后不要这样了,会记档案留黑的!”   我甩了甩头,怎么还在想他,我今天不是已经见过他的太太了吗!   他身边早有佳人相伴,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回到过去。   况且,我身边已有岑利明,我这样,对他不公平。我想到岑利明今天离开的脸色,对他的愧疚越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拿起手机,正要给他拨过去,他就打过来。   这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吗?   “宣宣,我在你家门口。”他说。   我挂掉电话,起身开门。   他一进来,闹闹撒欢般不停往他身上扑,他放下手中的塑料袋抱起闹闹,对我说:“晚饭吃了吗?给你带了吃的,有你最喜欢的麻辣小龙虾。”   那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吗?   我坐下来,拿出袋子里面的塑料碗:“啧啧,多不环保。”   他抱着闹闹坐在我旁边:“什么?”   “国家提倡环保,你看看你这塑料袋塑料碗的,多污染啊!”打开碗,一股麻辣的香味格外刺激食欲,闹闹闻到味道,在他怀里使劲挣扎。   “和你主人一样,馋死了。”他装作嫌弃的样子松开手臂,闹闹灵巧的蹦到地上,往我小腿上使劲爬,不时还吠两声。   我自顾自得剥着虾壳,没有理他。   一切,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荀阳,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 作者有话要说:  点一点,so easy~~~~~~   ☆、chapter3   估计无趣,他起身从另一个袋子端出一碗清蒸排骨走向阳台,闹闹跟着他不停地打转,有了吃的闹闹自然顾不上别的。然后他走过来,很自觉的拉过我刚剥完壳的虾肉往自己嘴里送。   我看着他:“我刚刚上厕所了,没洗手。”   他的嘴巴一顿,很哀怨的看着我,估计在想着是吞下去还是吐出来。   我笑:“骗你的。”继续剥着另一个虾的红色外衣。   “我喂你你好不好。”   “啊?”还未反应他说什么,便被那人扑倒,嘴唇也被堵住。   他的嘴巴里面有麻辣的香味,然后传递到我的嘴巴里面,他吻着我,吻得很深很久,从嘴巴到脸庞,到额头,到耳朵,到脖子,慢慢的啃噬着,我很配合他,直到他的手解开我的第二颗纽扣,我制止了他。   他在我耳旁呢喃着,声音很有磁性,很魅惑,不过我没有被他魅惑。   他说:“宣宣,我爱你。”   我说:“嗯!”   他又说:“我们在一起两年了。”   我说:“是啊!两年了。”   他还在诱导我:“我们快结婚了。”   我说:“嗯。”   “为什么不可以?”手终于离开我胸前的扣子,撑在我头的两侧。   我看着他,目光坚定:“我妈说,女人如果在结婚前就把自己给了男人,男人很可能因为得到了你就不珍惜了。”   “我是例外!”   “不可以例外!”   他叹气,定定的看着我。良久,在我唇上恋恋不舍的轻啄两口才起身:“只有拿你没辙!”   我跟着他坐起来,我知道他在急什么:“对不起!”   他看我,眼神幽暗不明,他说:“荀阳回来了!”   “我知道。”我靠近他。   “他是过去了,对吗?”   我没有说话,伸出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肩膀上。   这样,也许他能安心一点。   他又叹气,伸手抱住我:“算了。宣宣,只要我们好好过日子,其它的都无所谓。”他吻了吻我的头发,柔声道:“宣宣,我们宣布婚讯吧!”   我闭上眼睛:“好,都听你的!”   闹闹好像有些不舒服,我带它去诊所检查了下。原因有二,其一它吃多了不消化,其二它还便秘。   于是我打电话责骂了岑利明,说他不应该带那么多排骨给闹闹,真是害了闹闹。   他在电话里很无奈道:“我没让它吃那么多,她的主人昨天把麻辣小龙虾都吃完,估计是效仿吧!”   我很生气的把电话挂了,我听出来他的意思,他是说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我气愤的又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我不便秘,消化很好,谢谢!”然后挂了。   “医生,我家狗狗最近不知怎么了,浑身都是小红疹。”诊所进来一位中年女人,穿着时尚,怀中抱着一只几个月大的爱斯基摩犬。   我让她把狗狗放在桌上,带上手套检查:“是皮肤病,狗狗最近有没有去一些不干净的地方。”   中年女人想了想:“我家小孩把它抱回爷爷奶奶家玩儿了一段时间,他爷爷奶奶是在乡下。”   我点头:“我给它开点药,你照说明书上使用,如果还有问题再过来。”   然后中年女人付了钱提着药走了。   会很多宠物诊所是我工作的地方,开了一年有余,我是一名宠物医生,大学的专业却是法学专业,八竿子打不着的两种就业方向。不过,这也是很普遍的事情,如今的大学生又有多少人坚持着自己所学的专业呢!   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我妈打来的。   “喂,宣宣啊!妈妈今天做了很多排骨和小龙虾,晚上带利明回来一起吃啊!”   听到排骨、小龙虾几个字,即使不照镜子也能猜到我脸色肯定不是很好:“妈,今天有点忙……”   “忙也得回家,你两个星期没回家了,也亏得你开宠物诊所,狗养了那么多年也会摇两下尾巴,   你看看你……”我妈又开始碎碎念了,于是,我及时制止了她。   我说:“妈,我回来,我回来,我带利明一起回来晚上冲你摇尾巴啊!”   挂掉电话,有些无奈的给岑利明发了短信过去,他很快回复我‘遵命,老婆大人。’   我看着短信,笑了笑收回手机。   “看来你过的很好。”   是荀阳,他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怀里抱着好久不见的豆芽,我看着豆芽,我有些想念它。   “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便问他:“找我有事吗?”   “谁说我找你了吗?”他冷着脸道   我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豆芽好像不舒服,看见这里有个诊所就过来了。”他放下怀中早就按捺不住的豆芽,豆芽见到我直接扑向我。   我有些感动的摸着豆芽的毛,他比闹闹大上几圈:“你还记得我呀!这几年你乖不乖啊,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听话……”   他打断我,冷嘲热风道:“狗不像人,认定了主人后终其一生都是记得住的,不像人,大部分都忘恩负义得很!”   我干笑,当作没听见。抱起豆芽,它在我脸上乱舔一通,我问:“豆芽哪里不舒服。”   他臭着一张脸没理我,于是我便把豆芽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检查了个遍。   “没问题啊,豆芽很健康!”我又问:“它到底是哪里有问题啊?”   他瞪我,从我怀里抢过豆芽转身便走,他说:“这点问题都没有看出来,真亏了你还敢开宠物诊所。”   我觉得有些莫名奇妙!   他是来找茬的吗?   今天客人很多,接着来了一对情侣,女人抱着一只博美犬,泪汪汪的趴在女主人怀里。男主人说:“咦,是你,你是那天的那个,我记得你,你在这里工作啊?”   女主人问:“谁啊?你怎么认识的?”   “就是抢劫那天,目睹了全过程的那个,我和你说过的。”   女主人是珠宝店店员,男主人是那个年轻的警察,我一下子就认出他们了。   “狗狗怎么了?”   “它的脚被玻璃划伤了,医生,你快看看。”女主人心疼道。   我拿出医药箱从容的给狗狗止血消毒,然后给狗狗打了疫苗。男主人在一边说道:“对了,你那天还糊弄我来着,我在系统里面查了一下,根本就没有你的档案。”   “我去问李局长,李局长还骂了我,让我不要多管闲事。”他委屈道。   “那是自然,我是骗你的。”我不动声色的处理完,嘱咐道:“好了,这两天不要让狗狗沾水。”   “谢谢啊!”女主人抱回狗狗亲了亲:“宝贝我们回家了。”   “多少钱啊,刷卡行吗?”男主人郁闷着一张脸说。   我摇头:“算了,当作我骗你的赔罪吧!”   “那怎么行。”   “给我多介绍点生意来就行。”   他也没再推脱:“那好,谢谢你啊!”走了两步似乎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你和李局长是不是挺熟的?我听他说你好久都没有去坐坐了,你以前经常去吗?”   “你走不走。”女主人对于男主人的行径,有些不满。   “走走走,我走了,拜拜!”   ****************   很久没有进去坐坐了!这措词,怎么感觉怪怪的。   不过是很久了,我边收拾着医药箱,边想。   那是在荀阳离开的第三个月以后。两年了,除了那天,我一步都未再踏进去过。   李叔其实是个看起来威言,实则亲和的一个男人,而且很爱开玩笑,对荀阳很好,对我也很好。   那时我对荀阳一见钟情,可是警察局那种地方哪里是人人都可以进去的,我听说荀阳是刚来不久   还在实习的小警察,一般小的案件都会带上他,于是便想了一个很大胆的主意。   而帮助我的人,是岑利明。   我跟他说了我的想法,他居然很支持我,还开玩笑说,若是我做了荀阳的夫人,到时候还希望我多吹吹枕头风,帮他说说好话。他这是想勾结官员,我自然不会如了他的意。不过他很仗义,还是帮了我。他黑白两道人缘广泛,消息也很灵通,一般的小案子他会及时通知我,然后我会混入其中,只为见荀阳一面。   这招很险,稍不注意很有可能毁了我的一生。不过我那时就是那么大胆,敢往枪口上撞。刚开始的时候,荀阳对我的印象很不好,他总以为我是不良少女,对我的态度尤其冷淡。而我每次被抓进去后,都会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拘留我。   他们放了我,可是我却不想走,我在荀阳身边磨蹭着:“哥哥,你为什么不审我了,你再审审说不定还能再审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   然后荀阳就会像看妖怪一样的看着我,无语!   “哥哥,你为什么不理我?”我趴在桌子上看他,他刚要说话他身边的同事凑过来,开玩笑道:   “小妹妹,你是不是特别无聊啊!来来来,他不跟你说话我来跟你说!”   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荀阳,见他还是不理我,一拍桌子站起来:“荀阳……”   大概是我的声音太大,把警局的同事都吓一下,他们全都莫名其妙的看着我,我心想,我为了吸引荀阳的注意力我容易吗!   “小妹妹,你妈妈没有告诉过你不可以直呼警察的名讳套近乎吗?”荀阳身边的同事又开口一脸戏谑的看着我。   我怒了,荀阳都没有理我你说个什么劲,我不爽的回他:“你妈妈没有告诉你,随意插话是多么不礼貌的行为吗!”   他嘴角抽了抽,大约是没有见过我这种在别人地盘里还这么横行霸道的人吧!但是我这句话却起了效果,荀阳终于把视线移向我,我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只见他手往门口一伸,冷冷道:“赶紧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4   我嘟着嘴觉得有些委屈,见他丝毫没有让步的样子,就‘哦’了一声,抱着我的书包恋恋不舍的走出了警察局。   回家后自然少不了一顿打,但我觉得我已经皮痒到一个层次了,被打了还甘之如饴,而且还有越   挫越勇的趋势。只是可怜了我爸妈,他们以为自己生了一个无可救药的废物,每每看到我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是我又不能告诉他们实情,于是只好继续做一个无可救药的废物。   日子久了,警察叔叔们都看出了端倪,知道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偷乐之余也都心照不宣,所以后来一些小案子,警察叔叔们都会特别照顾我,他们总会把我丢给荀阳处理,有时还会揶揄两句:   “阳家小妹,你又犯事儿了?荀阳,你可得好好管管。”   然后荀阳就会憋红着脸:“管,管什么!关我什么事儿!”   这样的事情停止在一个冬天的夜晚,荀阳忍无可忍,那天晚上他还骂我,他说:“阳宣,你有脸有皮没?你不要给我添麻烦了可以吗?我觉得你很烦很讨厌,你再这样,我就不会继续纵容你!如果我真的把你关起来,你觉得你父母会怎么样?真不明白你到底想干嘛,我就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女人!”   他转身想走,我脾气却上来:“我就这样我就要这样,我就喜欢你了,荀阳。”   我看到他停下脚步,赶紧绕道他面前,我凶巴巴的继续表白:“喂,你听见没有,我说我喜欢你!今天是圣诞节,我就是想让你陪我一起过!”   “脸皮真厚。”他撇过脸,脸颊微红。   我眨眨眼,笑道:“荀阳,我送给你一个圣诞礼物好不好。”不待他反应,我踮起脚,捧着他的脸吻上他,我看到他眼睛划过的惊讶。那一天他到底是否有回吻我,我不记得了,因为吻上他那一瞬间,就像吃了酒心巧克力,那是会醉的。   他推开我,说我没有节操,然后快步离开。   我觉得很受伤,我都主动了还想我怎么样,我颠倒黑白的冲他喊:“这是我的初吻,荀阳,我的初吻被你夺去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下午,岑利明来接我回家,我坐在副座上,闹闹坐在后座上。   “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你晚上会冲她摇尾巴,是真的吗?”他开车揶揄道:“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尾巴的。”   “真是亲妈!”我叹道:“我觉得你才是我妈亲儿子,你说当年咱俩是不是在医院给抱错了。”   他一脸黑线“我比你大一岁。”   “好吧!你赢了。”我无所谓道。   到家时,我妈很欢喜的把岑利明迎了进去,留下我抱着闹闹在后面萧瑟着。这个家是典型的四合院住宅,改革迎新,老住户纷纷搬了出去,住上了高楼大厦,留下来的人并不多,而这个院子便只剩下我家了。   我妈果然做了很多菜,尤其是小龙虾和排骨,闹闹看到吃的就很兴奋,只可惜今天的菜它一样都吃不了。   我在锅里呈了点米粥拌上剁碎的青菜倒进闹闹的碗里,它‘呜呜’了两声表示抗议,见抗议无效又跑到岑利明脚边,岑利明伸出手,我看到闹闹圆圆的眼睛一瞬间的发亮和破灭,因为岑利明伸出手并不是要抱它,而是拍了拍裤脚上的灰。然后它依次在我爸我妈身边卖着萌,耍着乖,最后才乖乖回到那碗青菜粥面前伤心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我觉得这狗都快成精了。   “利明,多吃点啊!我们家宣宣肯定没有把你照顾好,瞧瞧,都瘦了。”我觉得我妈的功力又上升一个层次,不但看着像后妈,还学会了睁眼说瞎话。前几天称体重还重了一斤来着。   “宣宣脾气不好,又不学好,你多担待着些啊!”我妈又说。   “妈,你放心,我疼她还来不及呢!”岑利明看了我一眼,饱含笑意。   “老爸,你怎么不说话。”我看着我爸,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但是我高估了他在家里的份量。   默默在一旁吃菜的老爸冲我笑了笑,忧伤道:“没你爸说话的份。”然后闭上嘴继续吃菜。   我爸在这个家里的存在度果然很低,我真想仰天长叹。   “赶紧吃你的。”我妈夹了两根青菜给我,我看了眼岑利明碗里堆积如山的肉,我受伤的和闹闹对视一眼,我觉得我能体会它的感受了。   吃完晚饭后,我妈留我和岑利明在这里住一晚,我说:“利明明天还要上班呢!”   “你们有车,再说,离市区又不远。”   “我们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家里不是有你的衣服吗?利明洗完澡将就一下穿你爸的,我把他衣服洗了,天气那么好,一下就干了。”   “可是他睡哪儿?”   “当然是跟你睡啊,反正都要结婚了。”我妈对着岑利明抛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走了,似乎在说,你懂的!   这一刻,我觉得这些真不是亲妈能干出的事儿。   岑利明从浴室出来,穿着我爸爸的T恤和短裤,我觉得很好笑,我第一次看他那么穿,但还是抵不住他的帅气。他头发湿湿的,水滴滴落到裸/露的脖子里,不可否认,有些性感。他坐在床边,把毛巾递给我,我拿着毛巾轻轻擦拭着他头发上的水迹。   以前我也这样帮过荀阳擦头发。   走神间,岑利明抓住我的手,把我抱进他的怀里,有些霸道:“帮我擦头发不许走神。”   我坐在他腿上,笑:“知道了头发还没干呢!”然后我以一个极其不舒服的姿势拿着毛巾继续擦拭着他的头发上的水滴。   “我用的是你的沐浴乳和洗发水,你闻闻。”他靠近我,有些暧昧。   我有些脸红,想着要从他怀里起来,他抱紧我,咬住我的耳垂。我感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弱弱道:“利明,你头发还没有干呢!”   “不要紧!”他嗅着我的脖子,亲吻着,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笑道:“好痒!”   他气恼,翻身把我压在身下,雨点般的吻密密麻麻袭来,他的手摸到我的胸部时,我浑身一僵,我按住他的手,对着他摇头。   他笑得坏坏的:“妈并没有说那些话对不对?”他又说:“宣宣,我爱你,所以,我会尊重你。”   他放开我,坐好,我敛下心神继续帮他擦拭着水渍。   “差不多了,你去洗吧。”他拉着我的手,温柔道:“小心伤口。”   我点头,拿起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睡衣,走进浴室。他似乎是算好时间的,我走进去,浴缸里的水   刚好到合适的位置,水温也正好。   我感动于岑利明的细心体贴,我脱下衣服走进浴缸躺下,身体顿时酥软。   我想着岑利明,他这两年对我真的很好,无论是以男朋友还是未婚夫的身份都做得尽职尽责。这两年我无数次反省自责劝解自己,应该放下过去,重新开始,如今的岑利明是一个绝好的男人,他能不求回报的一直陪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想我之所以完全难以忘怀可能就是书上说的初恋情结吧!初恋总是美好又让人难以忘怀的感情!   我闭上眼睛,眼前又浮现出荀阳的笑容,他笑得很好看,笑的时候右边脸颊总是会带有一个小小浅浅的梨涡。   荀阳,荀阳,荀阳,这个名字藏在心底深处,只有独自一个人时才会疯狂的涌出来的名字。   我记得我问过他,那天天气晴朗,我站在荀阳身前后退行走,我笑嘻嘻的说:“荀阳!”   “嗯。”   “荀阳。”   “干嘛?”   “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啊!我们的名字都有一个阳字,就像两颗太阳,简直就是天生一对。”   可是他的回答并不是我想听的,他说:“两颗太阳?他们在一块儿的话只会灼伤彼此,而且还会伤害别人,并不般配!没听过后羿射日吗?天地间只能存在一颗太阳,而另一颗注定会陨落!”   我不死心的缠着他:“那我当太阳好了,我照耀你,这样就不会受伤了!”   岑利明很迁就我,于是当天晚上他在地上打了地铺,黑暗中,他调侃道:“宣宣,我觉得我简直是世界上最正人君子的男朋友了!可你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狠心的女朋友!”   我听着他的抱怨,笑:“要不你上来睡!”   “真的?”我听到他爬起来的声音。   “假的!”   床下悉悉索索的声音,我仿佛能看到他委屈的脸庞幽怨的眼神,他抱怨道:“你果然是世界上最狠心的女朋友!”   “那你可以不要我呀!”我想起他以前勾搭的那群人,便开玩笑道:“你的前女友不是很多吗?   可以去找她们呀,她们不但不会拒绝你还会非常主动!”   岑利明明显误会了我的意思,因为我听到他笑出来的声音,他说“你吃醋了?”   黑暗中我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你!”我侧身背对着他睡去。   这一晚睡得很好很香,然后天还微亮的时候,我妈这个人工闹铃就把我掐醒了,我觉得她太暴力了,庆幸自己没有遗传到她这一基因!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满道:“干什么呀!”   “不上班啦?赶紧梳洗,准备起床!”她恶狠狠的看着我。   “我看了看床头的闹钟:“才七点,还可以再睡大半个小时呢!”   “少废话,起来!”我妈压低声音道。   抓了抓睡得乱蓬蓬的头发,我下床准备叫醒岑利明:“起……”还未说完便被我妈捂住嘴巴,她在我耳边道:“小声点儿,让利明再睡一会。”   “凭什么呀!”我睁大眼睛,到底谁是亲生的!   “利明平时比你忙,又睡了一晚上的地板,你这个女朋友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体贴?”我妈又催了几句,然后才离开。   我欲哭无泪的看着她老人家离去的背影,就没有见过偏心偏的那么厉害的老太太。我忿忿的瞪着正在熟睡的岑利明,然后看见他悄悄翘起的唇角,一股无名火油然而来。   我胡乱的揉着他的头发:“赶紧起来赶紧起来!”   “知道了!”装不下去了,他便坐起来:“别揉了,我的发型啊!”   我揉得更厉害,嘴里还边说:“我让你抢我母爱让你抢我母爱……”   “我没有抢,你妈妈是因为喜欢我。”他抱住我的腰,埋在我颈间,声音慵懒道:“宣宣,你妈妈认定我了,看来我是你的准老公了。”   我没有接话,跳过这个话题,问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听到他轻微的叹息:“我一直都没怎么睡。”   “为什么?”   “地板太硬了!”他委屈的看着我:“宣宣,我睡得好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5   我这才反应过来,堂堂的岑利明,含着金汤匙出生,怎么可能睡过地板。我安慰他:“对不起啊,我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以后不会让你睡地板了。”   “这还差不多。”他放开我,拉我起身:“刷牙去吧!我饿了!”   闹闹一觉似乎也睡得特别好,我和岑利明走出房间闹闹便兴奋的扑了过来,而岑利明早已换上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精神煞爽!   我抱起闹闹,对我妈说:“爸妈,我们走了!”   “不吃早饭啦?妈煮了稀饭!”   我摇了摇头:“利明说他想吃牛肉面,我们去外面吃!”   岑利明斜了我一眼,仿佛在问,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吃牛肉面了?我回他,好吧,是我想吃!   吃完牛肉面,岑利明开车送我回小区,然后自己开车回公司上班。我回家换了身衣服,见时间还早,便沿着林荫小道带着闹闹散散步,顺便消化一下刚刚吃的食物。   早上的气温格外凉爽,沁人心脾。街心公园这一块十分热闹,年轻人在晨跑,老人则是练太极或者三五成群下棋,当然也有像我这样的边散步边遛狗的,闹闹是只狗来疯,一下子便跑没影了。   伸伸懒腰,舒筋活血。正准备带着闹闹去诊所上班,身后不断传来狗吠,由远及近,刚转身,便看到一只小狗扒着我的腿一脸兴奋。   “豆芽!”我双眼放亮蹲下抱起它,然后意识到豆芽在这里的话,那么,扫视着周围,果然不远处看见荀阳穿着运动衫冷冷的慢慢的走过来。   怎么又碰见他了?   “你怎么在这儿?”待他走近,我脱口而出。   接着是预料到的表情,他沉下脸,讥讽道:“莫非岑利明有钱到把这里也买下来了?如果没有,谁规定我不许来!”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莫名奇妙的提起岑利明,但我不想和他搭话,我把豆芽放下来,它显然很不满,但此刻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它,我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我转身想走,他走到我跟前拦住我,表情格外不友善:“你真要结婚了?和岑利明?”   我点头,心想,你凭什么问我,你自己不也要结婚了吗?我绕过他,他突然叫:“阳阳!”   脚步顿住,心里瞬间涌出巨大的难过,我抬头眨了眨眼。阳阳,久违的熟悉的,可却有多久没有人喊过这个称呼了,除了他荀阳,谁又会这样叫我。   那个时候的少年气息的荀阳抱着我,他热乎乎的气息拂在耳边:“阳阳,以后只有我才能这么叫你!这个名字一半是你一半是我,除了我,谁都不可以叫!”   荀阳难得的肉麻,我听了却很开心,但我还是嘲笑他,说他肉麻得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   我站着不动,等待着他的后话,然后听到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的婚礼到时千万不要邀请我,我绝对我不会去。”   听到他这么说,心突然一痛,但我又很倔强,觉得凭什么他自己都要结婚了,还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这样想着也这样说了,然后他带着豆芽似乎很气愤的走了。   我坐在诊所里,摸着别人寄养在这儿的金毛,它很乖很温顺。有时我会觉得与人为伴不如与畜为伴,与人相处真心好累,尤其是荀阳那样的人。   “宣宣,你真的打算年底和岑利明结婚啊?”冯晨晨拿着报纸问道,而她手里的报纸正是今天早晨的。   我不由感叹,岑利明办事的效率真是高啊!   冯晨晨是我从初中便开始同班的同学,也是会很多的合伙拍档。前段日子和男朋友分手,心情一直很不好,直到她帮别人家的哈士奇洗澡时差点把狗淹死,我便让她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她给我打电话说去了丽江旅行,看来这一趟旅行收获不错,瞧这红扑扑的脸蛋,看来在那艳遇之都确实有了艳遇。   “是啊!”我回答。   她放下报纸坐在我的对面,撑着脑袋一脸艳羡:“你可真是好福气,碰上岑利明这样的好男人。”   “有吗?”我看她:“你还是我们学校的校花呢!当年追你的男生不计其数,而且凭你的姿色,要想把岑利明收为罪囊中之物不是轻而易举,谁让你那时看不上他呢!”   冯晨晨撇撇嘴:“可是你看看他上学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不来一回学校,成天吊儿郎当,和一帮不良青年鬼混在一起,谁敢把终身托付给那种人。”她挑了挑眉,颇为惋惜道:“我若早知道他会变成如今的样子,还有你的份!”   “是是!那你再去把他追回来吧!”   “真的?我要是把他追回我这里你可不能后悔!”她仿佛当真。   “不后悔,你去吧!”我笑道。   冯晨晨这张美艳的脸,确实能迷倒不少男人。当初和冯晨晨走在一起后,我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便是帮学校各个年级各个班级的男同学传递心声,传递爱意,传递鲜花,传递礼物!对于冯晨晨如此好的异性缘我自然是羡慕不来的,总之有冯晨晨的地方我这颗小小的珍珠绝对是无人问津的!   虽然经常帮忙充当各种邮递员,但我也乐在其中,因为我每天都可以间接的享受鲜花的香味和拆礼物的惊喜!   冯晨晨嘟着嘴,眼睛滴溜溜的转。凭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在思考如何勾引岑利明的策略。我不由莞尔一笑,若是岑利明真的被她勾走了魂,我该怎么办!   这样的担心在荀阳见到冯晨晨时异常强烈,那时我恨不得把荀阳藏起来,不让他见任何女人,甚至恨不得全世界都是男人,只有我一个女人。那年我大三,被冯晨晨推荐的耽美小说荼毒的很厉害,每次见到荀阳身边的男人时我都用特别仇视的目光看着他们,希望他们全都远离荀阳。我和荀阳说,荀阳,若是你爱上了男人,那我宁愿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虽然都不属于我,但至少你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自从这话说完,荀阳就知道我不正常了,他旁敲侧击终于知道原因。于是整整花了两个月时间硬是把我的三观给了掰回来。   第一次冯晨晨见到荀阳时,是荀阳送我回学校,荀阳走后,冯晨晨就不停的向我打听荀阳的消息,显然是看上了他,那时我很紧张,死都不透露一丝一毫关于荀阳的消息,不过冯晨晨很快就名花有主,对荀阳的事情就不那么上心了。   现在想来也是好笑,那时的拼命维护终究是那样的结局,现在我更坚信,是我的跑不掉,不是我的追也没有用。   岑利明若是被冯晨晨追走了,那只能证明他本就不属于我。   岑利明下班来接我时,我正埋头计算这个月的进货、存货和销货量。数据显示这个月的生意并不是很好,所以我也没有心情搭理他。他趴在桌上,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我接收到他传递的讯息,但我还是头都未抬的埋头算账。   好戏似乎开始了!   冯晨晨走过来,手很自然的搭在岑利明肩膀上:“岑利明,没看宣宣在忙吗?好歹也是同学,进来怎么跟没看见我似的。”   岑利明恢复他一贯风流倜傥的模样,坐起来靠在椅背上:“冯大美女跟颗夜明珠似的,我又不瞎。”   是了,就是这样的形容。荀阳以前也这样说过,冯晨晨是光芒四射的夜明珠,而我是温润光滑的白珍珠!   “真的不瞎?”冯晨晨脸靠近岑利明。   岑利明冲她吹了口气:“怎么,冯大美女这样是看到我的好了!”   我埋头感觉到两道目光扫向我,忙装作淡定的继续手上的事情。   冯晨晨拉起岑利明:“别打扰宣宣了,我们外面说去。”   岑利明撑着桌子把冯晨晨围在自己和桌子中间,笑得邪魅,他凑到她耳边轻道:“想跟我说什么?”   旁若无人般,冯晨晨大胆的用手勾住岑利明的脖子,笑得妖娆:“出去我就告诉你。”   “好!”岑利明突然用手用力一勾,冯晨晨就这样面对面的和他紧紧贴住,他带着冯晨晨走出诊所,边走边说:“那我们就出去说!”   见他们离去,我这才抬起头,手上的帐早就算完了。这个月的各项支出和收入,一共亏损了两千多,唉!上个月的钱白挣了。若不是这间店面是岑利明免费提供不用支付房租,会很多早就亏得一塌糊涂。   我果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啊!   挠了挠头,收拾好账本,想着一会儿该去哪里吃饭,这段时间都是我在上晚班,今天本该轮到冯晨晨,可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   算了,今天提前关门吧!我起身脱下身上的白大褂,转身挂在收银台后面的挂衣架上。身后有脚步声,我还没有来得及弯起嘴角,耳朵突然一痛。   岑利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宣宣,你真狠心!居然想把我推给别人!”   “我没有啊!”我想转身,却被他抱得紧紧的动弹不得。   “没有!”岑利明幽怨道:“我都做成那样了,你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掰开他紧箍在我腰上的手,学着冯晨晨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搂住他的脖子,在我看向他的一瞬间他隐住了眸子里的痛,我叹息,无意中我又伤着他了,我尽量笑得随意:“你是我的,别人抢不走,既然抢不走我又担心什么呢!”   他笑了:“那么自信?”   我肯定的点头:“难道不是!”   他很高兴的抱紧我:“是,我是阳宣的岑利明,而且只能是阳宣的岑利明,宣宣,我爱你!”      ☆、chapter6   我回抱住他,叹息道:“岑利明,你怎么就那么容易满足呢!”   “对于你,我一向很容易满足!”他放开我,凑近我,我知道他要干什么,忙用手隔开他的脸。   “不是说容易满足吗!”我挑眉看他:“而且,我饿了!”   他不爽的看了我一眼:“那你想吃什么!”   “牛肉面!”   “早上才吃的!”   “可是我又想吃了!”我拉着他走出会很多,他很自觉的帮我锁上大门。   餐厅内,我边吃面边说出我下一步计划:“吃完面我们去逛街,然后你带我去夜市吃麻辣小龙虾,接着我们就去公园散散步,最后再回家。”   岑利明听着我的话频频点头,趁缝插针道:“我今天睡床。”   “啊!”我抬头看他,瞬间反应过来:“想得美,回你家去睡!”   “那你跟我一起回我家!”他抓住我的手,眼睛里满是笑意。   我放下筷子,严肃的看着他,他立马收起他的嬉皮笑脸,低头默默吃面。他知道,我一旦这样就是要发飙的节奏。   见他老实了,我拾起筷子打算继续吃,一看,碗见底了,不爽的放下筷子看着他吃。然后他跐溜两下跟着我的碗一块儿见底了。   “走吧!”他伸出手讨好的笑道。   我把手放在他手心,心想,晚上我要好好宰他一顿,不过那样的一顿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无关痛痒。   走到门口时,很巧合的,我们又碰到了他们。   上天是在和我们开玩笑吗?   荀阳牵着她未婚妻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进来,女孩很漂亮,尤其是眼睛又大又亮。他们肯定也没有想到会碰到我们,于是有一瞬间,我们牵着身边之人的手愣愣的看着对方。   我看着荀阳,才两天我就见了他三次。岑利明看到荀阳,条件反射的搂住我,他冲着荀阳点头,从他们身边一步一步擦肩而过。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气氛格外沉默。   岑利明看了我一眼,突然甩开我的手,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就走。而我也没有叫住他,我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回去,我站在镜子前,总算是知道为什么岑利明会那样,因为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格外苍白,眼睛里还盈满了泪水。   我抬手摸了摸,居然是我的,可是为什么我却毫无察觉呢!   闹闹在阳台上睡得很安静,而外面的空气却格外清爽。我突然想出去透透气,屋子里真的很闷。   我站在电梯里,脑子里却塞满荀阳身边的大眼睛女孩儿。   那个女孩儿,一看便知道是和我完全是不同类型的女孩儿,甚至是相反。   荀阳应该更喜欢她那种类型!   我记得,婚纱店里,荀阳牵着她的手温柔的夸赞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新娘。   而关于婚纱,关于婚礼,似乎在很久以前,我和荀阳也讨论过这个话题。   不过那应该是我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荀阳在准备硕士毕业论文,他还没有完全毕业。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看看电视,又看看他。   不过,看他的时间是比较多的。   他明明没有看我,抬起头却一脸无奈:“阳阳,你能不能去一边玩儿!”   “为什么,我又没有说话!”我脑筋一转,关掉电视:“你嫌电视节目吵吗,那我关掉了!”   他叹气:“你,你不要老是盯着我就行了!”   我极不情愿的‘哦’了一声,随即一想,他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他,我又向他投去目光,见他真的很认真,只好无聊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半响,他头都未抬道:“茶几的抽屉里有杂志!”   我嘿嘿一笑,翻身起来,拉开抽屉,里面是几本女性时尚杂志,我阴阳怪气的看了荀阳一眼,他怎么会买这样的杂志。   不过,问了他也不会回答。   其实我很少看这类杂志,因为我是个不懂时尚的人,但里面的衣服真心漂亮,多看看应该可以提升一下品味。   我趴在沙发上,一页一页翻开,心里还不断感叹杂志上模特的身材和脸蛋长得真好。直到某一页,那是一个婚纱系列。   其中有一件格外吸引我,模特是个法国人,性感高挑,她穿着长长的拖尾婚纱,画面呈黑白色,婚纱却泛着金黄的色泽,熠熠生辉。   我不知该感叹摄影师的技术还是设计师的创意。   我打着赤脚,迫不及待的跑到荀阳身边把杂志递给他:“荀阳,你快看,好漂亮。”   他抬起眼皮扫了眼杂志,然后继续盯着电脑,手指飞快的在键盘上操作,心不在焉的:“哦。”了一声。   我有些失落的坐在他身边,撑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杂志,唉声叹气。   终于受不了,他看向我,挑眉:“想结婚了?”   我一下子红了脸,本来没有这样想,被荀阳一说,脑海瞬间浮现我穿着杂志上的婚纱和荀阳在教堂中宣誓的场景。   虽然我脸厚,但也是有女孩子的矜持,我不自在道:“才,才没有。”   “那……”他拖长音调。   我急忙打断他:“我只是觉得婚纱好看。”   他合上电脑,把杂志拉倒他面前,打量着我:“金色的,这种颜色你穿肯定不好看!”   我丧气,嘟着嘴:“真的吗?”   他支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我:“还是白色更好看。”   “可是我就喜欢金色的。”   “这样的婚纱,我暂时还没有能力支付。”   我热切的看着他:“等你有钱了,我要穿用黄金打造的婚纱!”   “谁说我有钱了,婚纱就一定会是给你买的。”他保持姿势不动,看起来特别迷人。   “那你要给谁买,不许给别人买!”我酸溜溜吼道。   他伸出手指戳我额头:“阳阳,你那么大的胃口,我可养不起你!”   时间真是一个恐怖的东西。   他曾经还跟我规划过以后的生活,那时他的规划里塞满了我。可现在,他规划里的我,全部被另一个女孩儿所取代   电梯一层一层下降,我却有些支撑不住的蹲下,我把头埋进膝盖中,我再次怨恨自己为什么还在想着他。   ‘叮’电梯清脆的提示声,我感觉到电梯门开了,却蹲着不想动,因为我觉得自己好像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样蹲着,捂住心脏,就不会有那么疼了!   电梯发出关门的声音,然后缓缓上升。   “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声音,我惊讶的抬起头,荀阳就站在我身边,他什么时候来的?   “几楼。”他面无表情道。   “七楼!”嘴巴不受控制的回答。   然后七楼到了,荀阳率先走出去,他看着一动不动的我很是气恼:“你难道想一直呆在电梯里!”   我反应过来连忙走出电梯,就看到他指着七楼的三个门问:“哪个,开门!”   我觉得我脑子肯定哪里错位了,不然身体为什么会脱离它的掌控,我打开门,荀阳毫不客气的走了进去,然后我跟着他也走了进去,顺便还带上了门。   关门的动静总算把沉睡中的脑子唤醒,我讶异的看着他,本想问你来干什么,到了嘴边变成:“要不要喝什么!”   他不领情,环视屋子,讥讽道:“看来你过得很好,岑利明都学会金屋藏娇了!”   他的话让我燃气一腔怒火:“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没错,我……”   “阳阳!”他穆然打断我的话,他似乎并不太想听到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语气突然柔和下来:   “阳阳,那个女孩儿是我堂妹!”   不知是不是我会错意,我怎么感觉荀阳似乎在跟我解释。   可他,怎么可以对我撒这样的谎,我都亲眼看到了,他骗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看到我的表情脸瞬间又冷下来。他说:“你一直还欠我一个解释!”   “什么?”我没有明白他的话。   他突然冲我发脾气,他靠近我:“你在装什么傻,岑利明就那么好吗?”   他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我茫然的看着他,然后见他摔门而去,临走时的一句话让我愣了好久。   他说:“岑利明既然那么好,为什么一开始不和他在一起而要来招惹我!阳宣,你简直是世界上最狠心的女人!”   虽然我不明白,可是有一点,我清清楚楚,荀阳,若是我不喜欢你,我何必去招惹你!   商场失意情场也失意,冯晨晨一大清早来,便看到无精打采的坐在椅子上的我。   “你怎么了!”她问。   我摇摇头:“没什么!”   过了会儿,她又问我:“你怎么不关心昨天岑利明和我做了什么!”   那么短的时间能做什么!我心想,若是我真想知道早就问岑利明了!   冯晨晨见我毫无兴趣的样子有些泄气:“看来岑利明是被你吃死了!我那样勾引他他都不为所动。他还让我下次在你面前继续,他是想让你吃醋,我当然不会答应他。”冯晨晨不屑地摆了摆头,继续道:“宣宣,我想了一夜,难道我的魅力有所下降?还是最近不够漂亮了?”冯晨晨从包里掏出镜子,左右端凝:“没有啊,气色很好啊……”   我有些无语,不想听她继续讲了,起身打扫卫生去。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7   接下来几天特别特别闲,客人没多少,岑利明也没有来找我了,不管在哪里逛都再也碰不到荀阳,冯晨晨似乎东山又起,每天都忙着约会各种事宜。   只有我一个人,所以这几天不到五点半我就早早把店门关了,带着闹闹在外面吃完晚饭散散步,不到七点就回家洗洗睡了!   这样的日子接连过了一周,然后我觉得一个人其实也挺好的,没有负担没有压力自由自在。这天我照常关了店门,抱着闹闹出去吃饭。路上却碰到很久不见的李叔。   他牵着一个大约五岁左右的小朋友刚从肯德基走出来,小女孩儿手里拿着一只甜筒,边走边吃。   我正犹豫要不要过去打招呼,李叔看到我叫住了我:“阳宣?”   我只好迎上去:“李叔,好久不见了!”   “丫头,你还记得我啊!刚刚看到我是不是打算溜走?”李叔一眼便看穿了我。   我尴尬的笑了笑,看着他身边的小女孩岔开话:“这是非非吧!那么大了!”   李叔也未在意,他拉了拉非非的手:“非非,叫姐姐!”   非非这才从冰淇淋里抬起头,她望着我格外乖巧:“姐姐好!”叫完继续低头啃着她的冰淇淋。   非非是李叔的外孙女,李叔对她格外疼爱。那时我对荀阳挑明心意,没有得到回应。一到中午休息或者放学我就会厚着脸皮去荀阳那里蹭饭吃,而周末或者节假日时我就亲手做饭给荀阳送过去,每次看到荀阳别扭的吃完我做的饭我就会特别高兴,至于那些警察叔叔对于我的行径也早就见怪不怪了。那会儿非非才一岁多一点儿,因为非非的爸爸妈妈平时工作特别忙,李叔有空便会带非非去警察局,荀阳不理我或者我闲暇时便会帮李叔带带孩子。   不过隔了好几年没见了,非非肯定也不记得我了。   “丫头,是不是在想荀阳?”李叔直截了当的问。   我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坐在肯德基里的座椅上,我咬了咬唇,还是点头承认了。   “丫头,荀阳回来了你知不知道?”   “我碰到过他。”我有些黯然道:“他现在似乎过得很好!”   “你怎么知道他过得很好?”   我看向李叔,李叔正对我笑,我艰难道出我所知道的真相:“我看到他和他的太太,在婚纱店,他还骗我说是妹妹。”   “你说泰泰?”李叔好笑的看着我:“那确实是他妹妹。”   我吃惊的看着李叔:“什么意思……”   李叔笑:“你说的泰泰,并不是你想的那个字,而是否极泰来的泰,那是她的名字的。荀阳确实是她的表哥。”   “真的?”我激动的站起来,随即又暗骂自己激动个什么劲,就算荀阳没打算结婚那又怎样!讪讪的坐下,有些不好意思刚才的行为。   李叔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丫头,既然还是放不下又何苦呢!你折磨的不只是你一个人。”   听到李叔的话,我有些颓废的靠下椅子上,当年那一场大火岂能说忘就忘的,我闷闷道:“李叔,你明明就知道的!”   “唉!那些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还是要珍惜现在啊!”李叔站起来牵住非非,他说:“丫头,你自己好好想想!还有,荀阳现在还是住在那里!”说完,李叔就带着非非离开了。   肯德基里很热闹,人声鼎沸的,现在正好是吃饭的点儿,我没有点餐,也不好意思久坐。闹闹虽然是个狗来疯,却是个有灵性的狗来疯,似乎感知到我心情不好,也就默默地跟着我没怎么瞎闹。   我沿路走着,思考李叔的话。他让我珍惜现在,我该怎么理解这句话呢?现在是指岑利明还是荀阳?我又凭什么认为我可以那么重要,可以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做抉择!   不知不觉我居然站在了那间屋子门口,可是我没有勇气去敲门。我又开始回忆了,那时每到荀阳公休,我就会找他,大部分的时候我都是翘课去的的。然后我会赖在他家一整天,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出门,只能陪我呆上一整天,我经常会因此乐上好几天。   他的屋子里传来豆芽的叫声,它‘汪汪汪’的声音就在门后,而闹闹也终于发挥狗来疯的本色,他的前爪不停地在门上刨动,和门后面的豆芽一唱一和。   我瞬间从回忆惊醒,我怕门后的主人发现,抱起闹闹飞快的走下楼梯,背后果然传来开门声,我加快脚步,可还是跑不过身后的人,他一把扯住我,把我按在墙上紧贴着,我的手一抖,闹闹被我摔在地上,呜呜了两声冲进了那间屋子。   “来了为什么又走!”他话中有话道:“你是不是总以为你可以在别人的世界来去自如!”   他灼灼的盯着我,我不敢直视他,也不敢说话,我怕我说错话,他总能从我的话里挑出刺。除了耍赖,我根本就说不过他。   他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看他,他轻蔑道:“还是,岑利明不要你了你又回来找我。”   我撇过头又被他狠狠掰回来,他见我不说话以为被他猜中,说话也越发难听:“阳宣,你的自尊去哪里了。没有男人就那么不行吗!当年你可以那样毫无尊严毫无顾忌的倒贴,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还是岑利明彻底玩厌你了?”   毫无尊严?倒贴?原来我在他心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形象!他的一句话打翻了过去我为他做的一切,现在看来是多么的一文不值。我被他的话气得眼泪都出来了,我倔强的看着他,我想推开他   离开这里,可男女之间力气的差异却是那么大,他依旧纹丝不动的钳制于我。   我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荀阳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那时我刚知道他住在这里便死皮赖脸的过来找他,他开门一看到是我就要关门,但显然是来不及了,我拉着门把死活不让他关,最后还是从门里挤了进去,他愤怒的瞪着我就这样看着我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看着他默默流泪,不再挣扎。见我安静下来,他放松钳制,然后我猛然推开他飞快逃离。   身后还有他气急败坏的声音,他在喊我:“阳阳!”   我走在路上渐渐冷静下来,然后我想起来,闹闹还在荀阳家。可是我暂时不想回到那里去,我想荀阳再怎么样不待见如今的我,总该会好好照顾闹闹的。   我回到小区,坐上电梯,这间房子是爸爸妈妈帮我出的首付,剩下的贷款得靠我慢慢还,每个月会很多赚的钱还完房子贷款所剩并不多,大部分的时候我都是靠着岑利明的接济日子才过得好一些,最近囊中又开始羞涩,于是晚饭没吃的我回小区之前去便利店买了两盒泡面,作为今晚和明晚的晚餐。   电梯门开了,我走下电梯,走廊的感应灯却没有亮,看来是坏了!我摸索着开了门,打开灯,看到岑利明坐在沙发上,他看到我,笑着走过来接过我手中拎的袋子,他说:“我给你带了晚餐,就猜到你没吃!”   他拉着我走到沙发上坐着,打开他买来的食物,一碗米饭几个小菜,他笑着说:“快吃,等你好一会儿了,再不回来饭菜就凉了。”   我看着他,他还在对我笑,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样的岑利明一下子就刺痛了我,我拿着筷子默默的吃着他带来的食物。   他坐在我旁边打开我带回来的塑料袋皱眉:“怎么买这些东西,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这些都是垃圾食品,怎么就不听呢!”   我听着他略带责怪的声音,实在是没有心思吃饭了,我放下碗筷静静的看着他,他逃避似的不敢看我,起身帮我整理沙发和桌子,嘴上还不停的说:“就知道你不会照顾自己,你看,我不在你就乱吃东西,屋子也不收拾一下,乱糟糟的,我说你……”他突然顿住,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终是忍不住的走到我身边抱住我,他在我耳边低喃:“我以为我不来找你你就会来找我,我等了七天你都没有来,宣宣,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你知道我每天熬得有多辛苦吗?”   我突然觉得很愧疚,这一刻,我也是那么的需要人安慰,我抱紧他:“对不起,利明!”   “觉得对不起我就让我多抱一会儿。”他侧头亲了亲我的脸:“宣宣,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屋子里气氛静谧又安心,但空气中又恍惚流淌着一丝丝忧伤,过了好久,我的手臂开始酸麻,我说:“我饿了,利明!”   “真不想放开你!”他意味深长的开口,却还是放开了我,他看着桌上的饭菜:“都凉了,我们出去吃吧!”   “好!”   他牵着我,走到门口时顿住脚步:“闹闹呢?今天怎么没见到闹闹和你一起回来。”   “哦,在晨晨家,她抱回去住一晚!”我撒谎道。   他半垂下眸子:“那走吧!”   于是我和岑利明就这样和好了,这一晚我做了很多梦,每个片段都很复杂,每个片段都很揪心,每个片段都痛入心扉!   黑暗中,我被人拖进小巷子里,几个男人都在奋力的羞辱着我,他们撕扯我的衣服,嘴里还说着全世界最恶心下流的话,他们笑得极其猥琐,我挣扎,却无法动弹,脸上被扇了很多道耳光,火辣辣的疼。   转眼,面前一片大火,熊熊的燃烧着,炙热的温度似乎一下子能把人烤熟,耳边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我觉得格外眩晕,我痛苦的闭上眼睛。   睁开眼,是荒凉的冰冷,医院的白色看起来冷得毫无温度,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药水味,闻着让人作呕。心跳监护仪的嘀嘀嘀声不断传来,我分不清这是代表活下去的希望还是死亡的预期。   一个一个片段闪过,全都是我这辈子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事情   我紧紧揪住心脏的位置,猛地惊醒,巨大的恐慌在慢慢吞噬着我。   我的衣服被汗水浸湿,我从来不曾知道,一个人可以出那么多汗。   荀阳似乎还躺在那间医院,不过,还好只是似乎!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8   早上,我是被岑利明叫醒的,他满脸担忧的看着我,见我醒来才松了一口气。   他蹙眉:“你喝酒了?”   我抱着脑袋,是宿醉的头疼。   我的床脚下,凌乱地摆放着一个空的红酒瓶和空的红酒杯,红色的液体渗透到白色的地毯上,染红了一大片。   瞒不了,我只好点头承认。   昨晚梦醒之后,反反复复一直都无法入眠,只好借酒消愁。   岑利明没有多问,他帮我盖好被子:“你先好好躺会儿,我去煮点醒酒茶!”   他正要离去,我拉住他,我愧疚的看着他,然后他突然俯身捂住我的眼睛,他在我耳边轻轻说:“宣宣,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   我有些难过,眨了眨眼,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去,流进耳朵,我说:“利明,不要对我那么好!”不要对我那么好,我欠你的真的还不清!   “傻瓜,你是我女朋友,不对你好对谁好!”他的手没有放开,只是在我耳边小声道。   等我能看见光线的时候,他已经转身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仰望着天花板,我想,我和岑利明到底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在那个狭小暗黑的巷子里,他抱住浑身颤抖的我,他说:“宣宣,不要怕,我在,我在你身边,以后我来保护你,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我使劲摇摇头,强迫自己从过去中清醒回来。   就像深陷泥潭的我,努力从淤泥中拔足,我抬起一只脚,以为这样就是解脱,却不知另一只脚越陷越深。   我还是决定起床洗漱,走到餐厅,看见岑利明正在给我做早餐。   我坐下来,看着他的背影,仿佛能看到他温柔缱绻的模样。我突然想,也许这样的生活更适合我,温馨、平淡,我能和他细水长流。   “想什么呢?”岑利明顶着我的额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想你!”我笑着说。   他突然捏住我的脸,上下左右打量着,装出一副惊吓样:“糟了,这是我的宣宣吗,嘴巴怎么这么甜!”   我摇头,开玩笑道:“大约不是吧,也许被哪个女鬼上身了!“   “这样啊!”他作思考状:“那我得把这个讨人喜爱的女鬼留在身边才好!”   “女鬼是会吸男人精气的,你不怕死啊!”我拍开他的手,笑道。   “没关系,我不怕,欢迎女鬼随时上门骚扰!”他暧昧地看着我。   我无语凝噎,只好把视线移到桌上的清粥小菜上,惊讶的问他:“你煮的?”   他坐在我旁边:“买的,荷包蛋是我做的!”   他殷勤的把荷包蛋和醒酒茶推到我面前,我看了他一眼,默默的先把醒酒茶喝了,然后开始吃早餐,吃岑利明亲手做的也是唯一会做的食物。   其实做荷包蛋也是一门技术活,你要把它的形状煎好,还要掌握火候不能让它糊了,而我总是喜欢个半成熟的,所以还不能把蛋黄弄破。   我用勺子挖起盘子里金灿灿的荷包蛋,沿着蛋白方向咬了一圈,然后看到岑利明水汪汪的看着我,眼里满是期待和渴望,那样子,真像闹闹。   我低头,果然,闹闹就在我脚边用同样的眼神望着我。   岑利明说:“宣宣,我早上也没有吃!”   “可是你只买了一份。”我低头继续吃早餐。   “本来我是想给你送了早餐就回公司的,谁知道……”   “那你现在回去吧!”   本来只是想逗逗他,谁知说完这句话身边半天没动静,一侧脸,他倏地抓住我的手用力一拉。我咬得只剩下半个的荷包蛋一口进了他的嘴巴。   “这里还有!”我戳着盘子里的荷包蛋有些郁闷。   “没关系,我不嫌弃你。”他笑意吟吟。   “如果我没有刷牙呢!”我故意恶心他。   他擒住我的下巴,凑近我:“来,我闻闻!”   我推开他,怒目圆睁:“岑利明,你越来变态了!”   “宣宣,我只对你变态。”   那份早餐就这样被我和岑利明消灭殆尽,然后他开车送我去了诊所,自己回了公司。   我去的时候,冯晨晨破天荒的比我来得早,一个人在那儿坐着,好像在发呆。我走过去叫了她两声,她都没有答应。   “冯晨晨!”我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总算把她叫回魂儿来。   她吓了一跳,站起来瞪着我:“干嘛啊!”   “你这是……”我用眼神示意她,怎么来的那么早,还有再想什么?   我想好歹同学那么些年,多少也有些心灵相通吧!只是,不知道她是懂了,还是懒得去懂。   她挑眉:“和好了?”   “什么?”问完才会过意来,点头,转念一想:“你怎么知道?”   她一顿,笑得无奈:“宣宣,你的心情都写在脸上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而且,刚刚我看到他送你过来的!”   我‘哦’了一声,问她:“那你呢?刚刚在想什么?”   冯晨晨沮丧着脸却又云淡风轻道:“我分手了。”   “分手?你什么时候又找了男朋友?”我惊讶。   “唉!别提了,提起来就心烦!”冯晨晨看着我:“宣宣,我真羡慕你,身边总是有人陪着有人宠着!”   我黯然,然后笑着安慰她:“也许你的另一半还在路上,多等等他!”   “希望吧!”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我撒谎骗了岑利明,骗他说你最近心情不好,把闹闹带回家养几天!”   她吃惊:“那闹闹呢?”   我低头:“在别人家!”   “别人。”冯晨晨是个聪明的姑娘,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她拉住我:“宣宣,你是说荀阳吗?”   我点头。   “你怎么还可以跟荀阳来往呢!岑利明是个好男人,对你也好,你要好好珍惜他,你赶紧去把你的狗要回来,这个忙,我不帮你……”   我讶异的看着冯晨晨,她过于激动的表现有一霎那让我觉得……   估计意识到自己问题,冯晨晨才降了音调和语速:“宣宣,如果你想和岑利明在一起,你必须狠下心和荀阳断得干干紧紧!”   “我和他,已经断了!”   “可是你的心呢?”冯晨晨似乎看穿了我:“你的心不会欺骗你自己。宣宣,放下荀阳,好好过你现在的日子!”   我撇头,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没有勇气去见荀阳,真的没有。   他的眼睛很黑,就像一个无底洞,只要我看他,仿佛随时都会窒息。   我没有说话,冯晨晨放开手:“我帮你一次,就一天,一天以后岑利明问起来我就不管你了,听到了吗?”   “谢谢你,晨晨。”我由衷道。   “希望不要有以后了。”   我没有想到,在我酝酿勇气正要去见荀阳时,岑利明告诉我他要去出差,去澳门,谈一个很大的工程,一个星期左右。   我松了一口气,好不容易酝酿出的勇气也一下子泄了气。   岑利明走后,冯晨晨也跟着回了一趟老家,老家那边的人似乎要让她回去相亲,她的妈妈甚至以死相逼,可怜的晨晨不得不就范。   留下我,一拖再拖,闹闹始终没有接回来。   还有四天,岑利明就要回来了,我今天没有去‘会很多’,在家躺了一整天,也酝酿了一整天,中午吃完最后一盒泡面家里又没有食物了。   我觉得我活的很悲哀,总是要依赖别人,假如有一天,岑利明离开我了,我该怎么活下去?   我的身体和时间在不停的赛跑,最后终于输给了时间,因为已经饿得发慌。   这个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我寻思着去小区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点儿饼干之类的东西充充饥算了。   闹闹不在,家里安静得怕人。   我拿了钥匙,兜里装了点儿零钱,关掉灯,屋子里顿时黑漆漆的一片,但是月亮不错,月光直接透过窗户照耀进来。   我打开门,跺脚,走廊的灯没有亮,这才想起来感应灯早就坏了,物业不来检查,我也没有报修。   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我稍微安下心来。   正要关门,隐隐约约闻到空气中有很重的酒精味,心顿时狂跳起来,月光照不到走廊,手机的灯光也忽然灭掉,我很害怕这样的黑暗,因为会让我记起那年的不堪。   除了酒精味,还有很重的呼吸声,下一秒,我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人钳制住,我惊慌的开始不断挣扎。   酒精渗入鼻尖,有嘴唇堵住我的嘴巴,眼泪一下子掉下来,那年的片段不断的涌进脑海。   门在身后被‘哐’的一声带上,我被人抱着转了几圈,然后被压在沙发上,不得动弹,他在吻我,疯狂的吻我。我拼命的挣扎,不断的哭喊。   他终于停下来,他埋在我的颈窝,无奈且绝望的声音:“阳阳。”   我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因为那句‘阳阳’,而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我。   那就是,荀阳。   我呆滞几秒,怯生生的反手抱住他,黑暗给了我无限的勇气,思念一下子泛滥开来。   我好想他,好想好想。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9   酒精依然萦绕在鼻尖,他应该喝了很多酒,否则怎么会如此丧失理智的来找我。   他抬起头看我,黑暗中,眼睛亮亮的,他捧着我的脸:“泰泰真的不是我的女朋友,她是我妹妹,她要结婚了,我只是陪她去试婚纱。”   我点头,我知道。   他接着说,仿佛孩子请求家长的原谅般:“我说的那些话都是气你的,你听出来了吗!阳阳。”   我没有说话,我怕我回答了,情况会一发不可收拾。   他失望的把头再次埋在我的颈窝,双手紧紧缠住我,颤抖问:“阳阳,离开我,至少要告诉我一个答案。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左手废了,你因此看不起我?”   我拼命摇头,使劲摇头,怎么会,怎么会呢!   为了救我,才会废了左手,我怎么会因此而看不起你。   这些话,我只敢在心里讲,却不可以让荀阳知道的。   耳鬓的发被眼泪打湿,却无法停止。   我觉得心脏的位置好苦,好痛,就像被人插了一把匕首。   我的荀阳,他怎么可以这么卑微。   “你爱他吗?”他双手支撑起来看着我。   他的眼睛里充满希望,我多么不想让他失望。   我仰头吻住他,绝望的悲伤的。   良久,我放开他,揪住心脏的位置:“荀阳,你走吧,我快结婚了!”   我看到他眸光刚刚浮起的一丝丝欣喜,瞬间湮灭。   他恶狠狠的瞪着我,吼道:“阳宣,你真狠,狠到我恨不得把你杀了。”   他把手放在我的脖子上,做出掐的动作,却久久没有下力气。   他在压抑自己,拼命的抑制自己。   突然,他俯下身,对着我的肩膀用力一咬。   我痛呼一声,咬着唇忍受着,这本该是我应得的。   嘴巴里和空气中都透着丝丝的血腥味。   没有预料中的挣扎,荀阳无望的放开我,从我身上起来,踉踉跄跄的摸黑朝门那里走去。   再次‘哐’的一声,门被带上。   他,离开了。   我躺着一动不动,肩膀上的疼痛似乎麻木无知觉了。   心里却空洞得让人想要溃逃。   我闭上眼睛,尽量减少眼泪的泛滥。   他的左手,我清晰的记得。   那天他也是像刚才那样趴在我身上,他在保护我。   我看到那个人,把砸碎后的玻璃瓶硬生生的插进荀阳的左手臂,然后划开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吭一声,他一直在忍着,他双眼发红的看着我,本来想安慰我,却说不出一个字,一开口,就是一声闷哼!   那天,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得让人作呕,浓的让人发疯。   荀阳咬得真用力,因为没有及时处理,第二天早上醒来再看,肩膀上一大片猩红,衣服的布料和伤口已经紧紧的黏在一块。   我稍微一扯,顿时疼的冷汗直流。   这样处理不行,我走进浴室,打开莲蓬头,和着衣服在水下不断冲刷。   肩膀上的伤口沾到水,开始新一轮的痛楚。   水晕染开衣服上的血渍,顺流而下,带着红色流进下水道。   衣服和伤口逐渐分开。   我脱下衣服,干脆洗个澡。   又冲洗了好一会,才擦干身体穿上浴袍回房间上药。   拉下一边的衣领,肩膀上,一大片红紫显现在眼前。   一切就像一场梦般,荀阳再未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只有肩膀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不断提醒着我那晚的事情并非幻觉。   这一天,我在煎熬中提早关了门。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坐车回了爸妈家。   门口,我妈坐在是石凳上摘菜。   她一看到我就往我身后到处瞅,然后是预料中的:“利明呢?”   我坐下来帮我妈一起摘菜,淡淡道:“出差了。”   “今天怎么回来了,之前不给你打电话你从来都不主动回家的。”我妈头都未抬,语气颇有责怪。   “我……”   “饿死了,还做不做饭啦!”我爸突然从屋里冲出来,看到我有些惊讶,对我笑:“宣宣回来啦!”他下意识的在院子门口扫了眼:“利明没有来啊!”   “他出差了!”我又回答一遍。   我爸走过来坐下,嘱咐我妈:“红烧肉今天就别做了。”   菜摘完了,我妈捧着篮子没好气道:“我知道,就知道吃。”说完,转身进屋。   我爸对着我妈的背影瞪了几眼,然后苦着脸看我:“宣宣,你以前也爱吃红烧肉的,怎么这几年连猪肉都不碰了。”   我嘿嘿一笑:“腻了嘛!”   “肉也能腻?”   我低头。我不吃红烧肉,是因为荀阳不吃猪肉,荀阳的妈妈是回族人,虽然他很少回老家,但这一习性随了他的妈妈。   以前,我觉得我喜欢吃的东西荀阳也会喜欢吃,那时候给他送饭,饭盒里一大半都是红烧肉,荀阳总会背着我把肉分给同事吃。被我知道后,我很是伤心了一段时间,总觉得他是不是嫌弃我做的饭菜。   和他在一起后,他不吃的东西我也很少碰,哪怕是我喜欢的。虽然他一次次告诉我不用为了他委屈自己,但那时我认为,这就是我爱他的证明。   多傻的证明,它到底能证明什么?我那样,他只怕会更有压力会更有愧疚吧!   后来,我离开他,也彻底戒了猪肉这种食物。   “宣宣,发什么愣,快吃啊!”我爸敲了敲桌子,夹了一块牛肉给我。   我回神,吃下碗里的牛肉。抬眼看了看我妈,我妈正好也抬头看我。   “从回来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话就说!”她开口。   我咬唇,犹豫半天,小心翼翼道:“妈,荀阳,他回来了。”   我妈的手一抖,脸色渐青,没有说话。   从小时候起,我妈时常在我耳边唠叨,当然她唠叨的大部分内容都是乏陈可善的,唯一一句我认为堪称至理名言的便是这样。   她说,宣宣,你要记得,人可以小,心不可以小。我们要做大气的孩子 ,不可以为了呈一时之   气而和同学闹得不愉快,如果因此失去一个好朋友,会很可惜。   于是我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人可以小,心不可以小。随着时间的飞逝,我慢慢长大,心大约也越来越大,因为我总是可以很快的忘记任何不愉快,让自己愉快起来。   我妈时刻挂在嘴边的话,对她似乎不起任何作用。   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反应,谁知她毫无反应。   我再次开口:“妈……”   碗摔在地上清脆的破碎声止住了我的话,我妈的脸色已经铁青,她恨恨的瞪着我道:“阳宣,你要是想好好过日子,就不要提起不该提的人。”   我沉默,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饭,我没有留宿,我妈也没有想以前一样留我。   心里各种滋味参杂,临走时我爸送我去车站。   他语重心长道:“宣宣,虽然事情过去了,但爸爸还是要和你说一句,岑利明是个好孩子,你既然选择和他在一起了,就要心无旁骛,知道吗!”   我认命般点头。   每个人都站在岑利明这边。   荀阳,我和你注定不可能了。   我仰头,天上有星星在闪烁,和眼角的泪一样。   冯晨晨比岑利明早回来一天,她回来后就对着我大吐苦水,说她家的三大姑七大姨是怎么围攻她的,说她的妈妈是怎么拿性命威胁她的,说她所见的相亲对象是要有多糟糕就有多糟糕的。   本来我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的,她突然把话题一转:“闹闹呢,要回来没?”   幸灾乐祸的笑容戛然而止。   她一看就明白了,神情严肃:“阳宣,你到底想怎样。”   我撇头,不想谈这个话题,可是我越逃避冯晨晨越紧紧相逼。   “阳宣,人不可以这么自私,你会伤了他的心。”   我皱眉,看着她:“晨晨,你到底在意什么?”   冯晨晨向来不是喜欢插手别人的生活,更不是个八卦的人,对任何事情点到即止,可现在,她太不寻常!   她挑眉:“阳宣,你在误会什么?”那样的理直气壮,却更符合她的风格。   “我会和岑利明解释,我会和他好好在一起。”   我的声音逐渐低去,既然挣扎不了命运,那就接受吧!   我没有想到岑利明提前回来了,晚上八点钟左右,我在外面吃完饭独自散步回家,沿着街边的小道,梧桐树叶渐渐发黄,一片一片凋零下来。   路的尽头,我看见岑利明在等我,就像迷失在海上的航海者遇到了灯塔,他帮她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心,跳动了几下   我加快脚步走到他面前:“你回来啦!”   他笑:“对,宣宣,我回来了。”   ‘汪汪’的两声吸引了我的视线,我看过去,这才发现闹闹脖子上系着绳子,被他拴在身边。   我一滞,看向他,想开口,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说:“你怎么把闹闹系在门口,要不是我回来得早,被狗贩子捉去怎么办。”   门口?是荀阳送回来的吗?   我蹲下身抱起闹闹,它在我怀里活蹦乱跳,看样子,荀阳待它很好。   我想起来,第一次见到闹闹,也是在我家门口,那会儿它应该刚出生不久,小小的连站都站不稳,我早上打开门,便看到它躺在纸盒里面睡得格外香甜。   不满我把所有注意力投入到闹闹身上,岑利明主动牵住我的手用力一捏:“宣宣,我们回家吧。”   我反握住他:“好。”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0   大约凌晨0点,闹闹早已疲惫的睡下,岑利明吃完晚饭后一直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催促了他几次,他动都未动一下,我很无奈,打算先去洗个澡让他自己慢慢耗。等我洗完澡,他还在沙发上坐着,只是电视不知何时开的,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   我好奇的走过去,想知道他在看什么。   快到碗里来,你才到碗里去,就不能找个大点儿的碗吗……   电视里的巧克力豆正在卖力的演出,我无语,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拿起沙发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瞪他:“你到底回不,啊……”   我没有想到岑利明会对我突然袭击,他把我压在身下,无赖地盯着我:“宣宣,我很想你。”我无言,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感觉到嘴上柔软的触感,他温柔的含住我的嘴巴,轻轻啃噬,逐渐霸道。   我想起很久之前,岑利明突然来找我,他神情落寞,他说:“阳宣,我现在后悔了。”   “后悔什么?”我问。   “后悔帮你追上荀阳。”   “啊!”我吃惊的睁大眼睛。   “阳宣,你和我在一起吧,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岑利明,你在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我又不喜欢你。”   “哈哈,我确实在和开玩笑的,被骗到了吧!”他狼狈离开。   我抱住岑利明,回应他,我一直都在伤害他。   这个吻被他加深,他离开我的嘴巴眼神炙热的看着我,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我知道他想干什么,这一次我没有直接推开他。   我想,就这样顺其自然下去吧。   他闪过欣喜,再一次覆盖住我的唇,他咬住我的耳垂用力允吸,他一只手紧紧的抱住我,另一只手在解我衣服上的扣子。   他火热的吻吻在我的身上,我忍不住颤抖,我觉得他也在颤抖着,衣服褪半时,一股热流突然涌出,我脸色一红,制止住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不解的看着我,眼睛里有压抑住的火焰,我羞赧道:“我,那个来了。”   他恍然,虽然有大火不得继续蔓延的不满,更多的还是无奈夹杂着喜悦,他说:“宣宣,这代表了你彻底接纳我了吗?”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追问我。   他抱起我,让我坐在他的腿上,他的手灵巧的帮我扣上扣子,接着手上一滞。   他眼神深邃的盯着我的肩膀,不用看我也知道,肩膀上那一大块还带着牙印的结痂正暴漏在空气中,也暴露在他的眼中。   我想开口和他解释,但这样的疤痕又从何解释。说了,又能证明些什么,毕竟确实存在了。   等不到我的回答,岑利明放开我,深深地、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最后丢下一句:“好好休息。”   几乎落荒而逃。   我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开始迷惘,我到底要怎么做,悲剧才能停止。   岑利明已经很多天没有再来找我,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算是分手还是冷战。   而冯晨晨大约东山再起,留给会很多的时间越来越少。   今天,她又出去约会了。   我计算着会很多的盈利,决定扣她半个月的工资。   可能我也是一个把利益看得很重的人,本来‘会很多’盈利就少,每个月的分红还得对半,而大部分时间她都在潇洒快活,我却很苦逼的在守着这个不赚钱的小店!   我和她说了我的决定,谁知道她不但毫不在意,还嗤之以鼻,她抖了抖手上的卡地亚镯子:“宣宣,我和你合伙只是想让我爸妈以为我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否则,我怎么可能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你看看我手上的镯子,几个月的工资都买不了一对儿,这点儿分红,你全拿去都可以!”   我呆了呆:“你又交了哪家的男朋友?”她手上的镯子可是卡地亚今年的最新款,她哪儿来的钱?   冯晨晨神秘一笑:“我不告诉你。”   我紧张的拉住她:“你不会当小三的吧!”   “啧,你想到哪儿了!”她戳了戳我的脑袋,我刚松口气她一句话又把我的心提上去。   她说:“他还没有结婚,不过有个女朋友。”   “还没有结婚就在外面瞎搞,晨晨,这种男人要不得!”我劝解道   “哎呀,你别管,我心里有数!”冯晨晨不耐烦的背起包:“我走了,今天又要你一个人看店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默默叹气。   冯晨晨虽然漂亮,感情之路却格外坎坷,希望她不要走上某条歪路。这样一想,我不禁自嘲,我没有她漂亮,感情之路一样坎坷的不得了。   冯晨晨刚走,就有生意来了。   是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只大约半岁的贵宾犬,小狗得了鼻炎,呼吸不顺。我开了几盒药给中年女人,嘱咐她一些注意事项,她才安心离开。   一上午,也就这么一个客人。   无聊的打开电视,嗯,没错,会很多有一台很大的液晶电视,那是岑利明买的,他知道我不爱玩儿电脑,硬是给我塞了一台大液晶,让我没有生意的时候可以用来打发时间。看,他猜的多准,生意果然糟糕透顶。   我现在确实正百无聊赖的拿着遥控器不停地换台,因为电视上没一样我感兴趣的,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最近正在放映据说很火却很狗血的电视剧时,还没看两分钟,它突然一跳跳到新闻节目,原来是我的手肘不小心按到遥控器,正要换回去,电视里镜头切换,我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表情严肃一丝不苟,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打着很正规的领带,他从容不迫的从黑色的奔驰里走出来,眼神略微犀利的扫向四周,泰然自若的走上阶梯。   他面前的建筑上标注着几个硕大的黑色字体——最高人民检察院。   这样的画面只持续了几秒钟,然后新闻播报画面一切,又是直播间里口若悬河的主持人!   可是我已经没有心情去看了,关掉电视,我想着荀阳。   那个身姿卓立,赫尔不凡的男人。   他一向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可惜,终究不是我的荀阳了。   我想,我应该主动去找岑利明,我们不应该这样耗着,但,去找他之前,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那座带有铁锈又古老的大铁门隔开了外界的一切,里面是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里面的人性格迥异却又相同,里面每一间房间每一张床都一模一样。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空气也不太好。气象台播报这座城市近两天的空气污染比较严重,PM值已经   严重超标达到300,所以一眼望过去,雾蒙蒙的。   本来秋叶飘落的季节是很美的,但因为天气原因,一颗颗树都似萎靡不振、无精打采般。   我整理了下口罩,走了进去,走进这座很久都没来的地方,甚至一辈子都不想来的地方。   头顶几个黑色大字——B市精神病院。   我在医护人员的带领下,一路畅通无阻的停在某间病房门口。上次我来的时候走廊还围满了人,今天所有病人都乖乖呆着病房内。   “这段时间她的精神和情绪都算良好,有时候说话她还能回你两句!”医生把门打开,示意我可以进去了。   狭小的房间内,光线不算充足,高高的墙上开了一个小小的窗户,屋里只摆放了一张单人床,单人床上坐着一个女人,女人表情痴痴呆呆,她抱着一只六十厘米高的大布娃娃,对着娃娃时而微   笑时而发愣。   我看到她,眼泪一下子盈出眼眶,两年前她还能边做饭边对我说:“宣宣,回来啦,阿姨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这张和我妈极为相似的脸,她是我的阿姨,是我妈妈的孪生妹妹。我妈看起来还很年轻,阿姨却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一般。   我走过去,轻轻的唤了一声:“阿姨,我是宣宣。”   听到我的声音她愣了一下,然后朝我看过来,陌生的疑惑的转过头去,继续抱着娃娃傻笑。   我擦了擦眼泪,把手提包搁在一旁,蹲在她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阿姨,宣宣来看你了。”   她歪着头又看了我一眼,然后对着布娃娃说话:“宣宣是谁?我只有茜茜,米米,乖啊,宝宝乖!”   我锲而不舍:“阿姨,我是宣宣啊,我是宣宣。”   她突然用力拍了下我的手,惊恐的看着我:“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   状况一下子失控,阿姨缩在角落双目空洞喃喃重复着那句话。   我握紧拳头,终于还是忍不住夺门而出,每次都是这样,每次看到她,心里的负疚和哀伤都会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   都是我,都是我害她变成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我蹲在医院门口忍不住放声大哭,来来往往的人群怪异的看着我,或许我现在更像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病人。   那场大火仿佛在我眼前重现,它燃烧着、疯狂的燃烧着,炙热的温度随时能把人烤化。   大火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尖叫似乎还在耳边回荡,我眼睁睁的看着茜茜和米米被大火焚身却无能为力。   她们才八岁,最活泼最纯真的年龄,她们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报复到他们的身上。   她们在火里打滚,她们嘶喊着救命、她们在喊姐姐在喊妈妈。   我捶打着自己,恨自己的无用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任性。   大约是上天都在同情我,天空中飘起雨来,越下越大。它仿佛在洗冲刷着一切的罪恶和丑陋。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1   天空的雨越来越小,时间越拖越晚,天色也越来越暗。   我浑身湿淋淋的站在商场门口,像个落汤鸡,所站之处均被雨水淌过一般。我迷茫的看着四周,   我要这个样子去见岑利明吗?   外面狂风大作,好不容易稍微回暖的身体顿时又冰凉起来,我倒退几步,走进了商场,里面开了暖气,暖和得叫人的疲劳感一瞬间涌上来。   人这个时候若是出现幻觉应该也很正常吧,我抬眼间居然看见冯晨晨从一家品牌店里走出来,她脸颊红润、语笑嫣然,看起来很开心。   我下意识的想叫住她,可她似乎没有听见,我止住步子,想想还是算了,我这样只会让她笑话我一番。   紧跟着,从那家店里走出一个很笔挺的背影,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另一只手还拎着两只购物袋,走起路来慢吞吞的,看起来极为熟悉。   是岑利明吗,但下一秒我否认了这个想法。   因为冯晨晨走到男子身边,很自然的挽住男子的胳膊,小女人般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极其甜蜜。   男子似乎也笑了,他们拐弯走进另一家店里,我仿佛看到男子的侧脸。   ‘咣当’我清楚地听到心里有什么东西被打碎了,本来被雨水洗刷得惨白的脸似乎更白了,我不可置信的踉跄几步,转身冲了出去。   我问自己,为什么要躲,该躲得人不应该是我呀。   原来看似属于我的真的不会永远只属于我。   我走街上,逐渐冷静下来,我想起冯晨晨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想起她说,那个男人有女朋友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就在暗示我吗?   一声刺耳尖锐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我听到有人骂了几句,是出了交通事故吗?   下一秒,我听到有人在叫我,声音低沉带着怒意,我寻声望去,看到他,我没有控制好的泪腺一下子喷薄而出。   荀阳铁青着脸说:“上车。”   然后我就乖乖地坐在他的车里了,他咬着牙:“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刚刚那辆车差点撞到你。”   我摇头,没有注意。   他猛的刹车:“阳宣,你下雨天不带伞在街上乱逛什么……”他的话在看到我的表情时戛然而止,沉默了一会儿,荀阳重新踩动油门。   车停在一个我很熟悉的地方,他冷冷道:“下车。”   下车以后,他自顾自得往前走,不再看我一眼。我犹豫了会儿,才缓慢的跟了上去。   走上三楼,门是开的,我站在门口,有些局促不安,虽然上次也来过,但我并没有进到屋子里,两年以来,今天是头一回。   这个家里充满了我和荀阳的回忆,我走进去就要面对那些过往。   我想,荀阳每天都住在这里,他要面对的应该比我多得多。   “进来。”声音冰冷,不含一丝温度。   我怯弱的走进去,门口摆放着一双女式拖鞋,我自以为是的想,这是为我准备的吗?但应该不可能,荀阳又怎么会知道今天会遇上我,况且,若是知道,只怕更不会准备些什么。   我换上拖鞋,看到他蹙着好看的眉头坐在沙发上抽烟,我惊了一下,他,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他说“浴室里有衣服。”   我愣,是在跟我说话吗?   见我站着不动,荀阳摁灭烟头,不耐道:“你打算一直穿着这身湿衣服吗?”   荀阳现在的样子,让我想到最初他认识我的时候,同样的,眼里噙满了浓浓的厌恶。   他现在肯定讨厌我极了!   *******************************   他的浴室连物品的摆设还和以前一模一样,牙刷杯子的摆放,洗发水沐浴露的摆放,毛巾勾挂处,换洗的衣篓一丝一毫都未有移动的痕迹。   荀阳有着轻微的洁癖和轻微的强迫症,以前他和我在一起应该很累吧!我用完的东西从来不喜欢归还原位,还喜欢乱扔东西,有我在的地方总是乱糟糟的一团。   我站在镜子前,镜子上面还有擦不掉的泛黄痕迹,我的手在上面滑动。   这里,以前贴着我的照片。   那时,我强制的贴了照片上去,我笑嘻嘻的看着满脸无奈的荀阳说:“你看,这样你每天都可以看到我了,洗澡的时候也可以,但是你不能对着我的照片想入非非哦!”   以前的我啊,就是这样,总是冒着一股自以为聪明的傻气。   洗了个澡,我换上荀阳的睡袍,轻轻嗅了嗅,上面还有专属于他的味道,这个味道,我无耻的怀念着。   手搭在门把上,我深吸了气,才拉开浴室的门,鼓足勇气,才敢再面对他。   荀阳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他又开始抽烟,烟雾寥寥模糊了他的表情。他灼灼地看着我,那样的眼神让我觉得我似乎是浑身赤/裸的,我低下头,有些无地自容。   他缓和了表情,淡淡道:“我让人送了衣服过来,呆会儿换上了就回去吧!”   “好。”我轻声应道,心里莫名失落。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严词拒绝荀阳的提议,现在,我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道:“坐吧。”   我看了看沙发的位置,选择了一个离他较远的地方坐下,他看了我一眼,问:“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垂眸,想起商场里那对亲密的背影。   这样的事情我要怎么和荀阳讲,似乎不久前,我还以岑利明的名义赶走了荀阳,难不成现在说出来,让他嘲讽我一番。   自作孽,不可活!   我想,我所剩无几的自尊已经不得任何人的再次嘲弄。   我看向他,他的眉皱得很深很深,仿若有很多愁绪无法解脱出来,以前他也喜欢皱眉,但也能很快的舒展下去。   一室沉默,只有燃烧尼古丁在证明屋内还有活人存在。   “阳宣,我不放弃的是,我不甘心这样莫名其妙的被甩,不是因为我还对你有感情!”还是荀阳先开口,但这话就像把利器,直接捅进我的心窝。   我低声应:“我知道。”   烟突然熄灭,他烦躁的解开袖扣,一瞬间,我还以为他想打人,结果他只是走到阳台,他背对着我,该是多么不想见到我。   但即使他打我,我也该忍着,隐约间我看到他手臂上那条弯弯曲曲的疤。   我想,我确实该打。   张了张口,喉咙就像被人掐住,无声无息。   荀阳的脾气好像越来越糟糕了,不过片刻,他走进来睥睨着我,居高临下卷起袖子撑在沙发两侧,带着恨入骨髓的咬牙切齿:“阳宣,撇去感情,这就是你对待恩人的态度吗?”   那条从胳膊延伸到手背上的疤是极其丑陋的,荀阳那么好看的手就这样被毁了,我想去触碰,却不敢伸手。   “你。”我闭上眼睛,颤抖的问:“想我怎么做?”   “这就是你的回答?”荀阳狠狠地捏住我的下巴,几乎要将它捏碎,我迫不得已睁开眼睛和他对视,他的眼里滔天怒火:“阳宣,你到底哪里好你到底哪里好,你任性自私又自以为是,你到底好在哪里。”   “唔……”手下更加用力,我痛呼出声,却依然强忍着。   荀阳说的没错,我不好,哪里都不好。   ‘叮咚’门铃恰好响了,紧接着是钥匙开门声。   “荀阳,你……”女人的声音顿住,透着些尴尬:“有客人啊!”   荀阳猛地放开我,站直:“衣服带来了?”   “带来了。”   我看到泰泰绕到我的跟前,似乎很好奇的模样,看到我的一瞬间惊讶叫出声:“你,你不是那天婚纱店里的……”说到这里,泰泰突然住口,因为荀阳正铁青着脸瞪着她。   泰泰放下手中的袋子,加速道:“衣服在这里了,我先走了。”走到门口时又对荀阳道:“因为下雨,所以我没有把豆芽带过来。”   “这几天暂时让它呆在你那儿。”   泰泰点头,“那我走了。”   门被‘哐’的带上。   气氛一下子又僵凝起来。   我起身,拿过放在桌面上精美的纸袋:“我,我去换下来。”说完,便匆匆扎进某间房内带上房   门。   靠在门上,我深呼一口气,身体无力的瘫坐在地上。面对荀阳,光是那么一会儿就耗费掉我全部的力气。   我想到他手上的那条疤,想到两年前的一切,浑身忍不住的战栗。   荀阳大约是等得不耐,在门外敲了又敲:“你在里面磨蹭什么?”   “哦,马上,马上好了。”   我从地上站起身来,这才发现原来我钻进的是荀阳的房间,他的房间整理得有条不紊,不变分毫,可惜物是人非。   但现在不是观察这个的时候,我应该快点换好衣服,早点离开。这样,对他对我,都是解脱。   从纸袋里拿出衣服,我顿时傻了眼,抖开,就差嘴巴没有张的鹅蛋那样大。   我的天,粉白色的连衣裙,还是露肩的。   我这辈子都没有穿过这样类型的衣服,这样的公主裙应该是泰泰自己的衣服吧,确实很符合她的气质,可是,我……   我拿着裙子的手有些抖,纠结着要不要换下来,如果换了,绝对少不了一顿嘲笑,不换,难不成继续呆在这里?   我咬咬牙,算了,豁出去了。   我解开睡袍上的带子,脱到一半时眼角瞥向肩膀上那一大片青紫,始作俑者就在门外。我现在的乱七八糟,也有他的功劳。   苦笑一下,在笑意还未收拢时就听见开门声。   “你到底在干什……”荀阳的声音倏地停在身后。   我惊得愣了大约几秒,条件反射的把睡袍裹好,站着一动不动不敢转身。我以为荀阳会出去,谁知道等了半天身后都没有动静。   我咬咬唇,刚要回头,肩膀上搭上一直大手。   心,颤动了几下。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2   “别动。”他低声道。   我依言,站着真的没动,我闭上眼睛有些害怕,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感觉到他的一只手扯住我左肩的衣服缓缓往下拉,直到露出半边香肩。   他的手在我的肩膀上滑动,特别的触感,带起我一阵鸡皮疙瘩,最后停留在某处。   “是我干的!”他轻轻问。   他是在问伤口的事情,我没有说话,但彼此心知肚明。   下一秒,他帮我裹好衣服:“对不起,那天我喝醉了。”   瞳孔收缩。荀阳居然在和我道歉。   一时之间我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诉我的心情,它很复杂。   他扫了眼床上的衣服,淡淡道:“不喜欢不用勉强自己,以后,我也不会勉强你。”这句话耐人寻味,话里有话,他接着说:“我让泰泰去买一套过来,你暂时委屈再呆一会儿。”   话毕,他转身出去。   我回头,内心情绪翻涌。   荀阳是在表达对我的愧疚吗?我多想拉住他,跟他说,没有关系,我不委屈,一点儿也不。   可是我能像两年之前一样任性吗,能像两年之前一样只顾满足自己的感受吗?   我不能,所以,我注定要伤人伤己。   ^^^^^^^^^^^^^^^^^^^^^^^^^^^^   泰泰的爸爸妈妈皆是回族人,但她的男朋友是B市本地人,所以订婚以后泰泰直接搬到B市工作生活。半个小时前还送衣服过来的泰泰,半个小时后居然去了未来婆婆家做客,这衣服注定是送不过来了。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又开始大作起来。   我有些尴尬的看着此刻一脸铁青的荀阳:“要不,我先回家。”见他看我,忙说:“衣服我洗干净再还你。”   他的脸青中带着绿:“你是告诉我,你要穿成这副模样回家?”   我咬唇有些难堪,现在的我确实不宜出门,因为除了睡袍里面光溜溜的。   “时间也晚了,今天就住这儿吧!”   我诧异,荀阳没有看我,径自走到一边:“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拦你。”   我看了眼桌上的车钥匙又看看他,他是没有开车送我回去的打算。难道我穿成这样去街上拦车,   他放心我还自己呢!   “哦。”我应了一声往房间走去,不想再与他有过多的口舌之争。   “你去哪里。”荀阳突然大步过来捏住我的手腕,脸色难看:“你就那么不愿意见到我,那么迫不及待都想走吗?”   我迷茫,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我……”   “阳宣。”我正要解释他打断我,他应该在生气,胸口起伏很大,他抓起桌上的一串钥匙把我往门外扯:“我送你回去。”   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但导火索肯定是我,继续呆在这里他迟早要气出病来。我跟着他走到门外,正要关门他扫了我光溜溜的小腿一眼:“等一下。”他放开我,回到屋里钻进房间内,再出来时左手上搭了一件长风衣右手拿了把伞,他把风衣递给我,命令般:“穿上。”   我接过风衣,黑色的,套在身上,风衣本身很长,荀阳又比我高出大半个头,所以风衣的下摆直接遮住我的腿肚处。   他是怕我走光吗?   穿好,我站着不动,等他下一步的动作或者说指示。   他咬牙瞪我:“扣子扣上。”   我觉得我真是听话,低下头扣上扣子,一颗一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再抬起头时,他已经下了楼梯,我咬唇,追了上去。   ^^^^^^^^^^^^^^^^^^^^^^^^^^^^^^^^^^   一楼楼下,可以看见倾盆大雨在洗礼这座城市,风一阵阵刮来,冻得腿上一阵鸡皮疙瘩。   荀阳站定,撑开黑色的大伞,他看我,我赶紧站到他身边,尽量跟上他的步伐。伞不小,但是两个成年人站在一把伞下,而且中间还有间距,注定是要打湿衣服的。   他蹙眉,微不察觉的把伞往我这边移了移,自己大半边身子淋在雨下。我瞥了一眼,动了动身子,往他靠近一些,可是他的伞没有再移动,他的左臂被雨彻底浸湿。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突然停下脚步面对着他,他跟着停了下来,瞪我:“你干什么。”   我指了指他的衣服,艰难开口:“小心感冒。”   他盯着我,一动不动,似乎在找寻什么。   伞下,我和他面对面站着,各有所思。   “与你有关?”他讥诮道。   我沉默,无言以对。看着他后背被溅湿,忍不住伸手捏住伞柄往他那边推了一下,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他目不转睛,继续问:“与你有关吗?”   与我有关吗?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我使劲抽了抽他掌心的手,他纹丝不动。我移开视线:“伞,够用的!”话落,两个喷嚏冒出。   鼻息处透出一抹无奈,若有若无,也不知是谁的。   “走吧!”他放开我,不再纠缠。   我跟着他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啊——   冷不防,他突然揽过我的肩膀带向他,目不斜视道:“暂时这样走,不然都会感冒。”   被大雨洗刷过后,他的身上仍旧萦绕着很淡很淡的尼古丁,呼吸中我轻轻嗅了下,这种味道我并不喜欢,但在他身上却变得与众不同,我贪恋这种味道。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温热的身体紧贴着我。   一瞬间,恍惚回到了过去,我眷恋的靠着他,脑袋开始眩晕。   我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手臂在一点点收紧,然后突然放开。我愣怔,他打开车门,冷淡道:“上车。”   钻进副驾驶座上,看着昏黄的街灯和街道,耳根莫名发烫,不过这种光线下,荀阳应该看不见的。   他关上车门,收起伞从另一边车门上车,打开车前灯,昏暗的视线一下子被照得透亮,荀阳默默坐在座位上,没有立即发动引擎更没有说话。   气氛凝结得让我心里发堵,我侧头凝望他,想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   良久,在我准备开口时他突然蹙起眉头扫视我,沉声问道:“你的包呢,没有钥匙你怎么开门?”   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两手早就空空如也,我的包呢,我诧异!我努力回想我去过的地方,觉得应该是落在阿姨那儿了。   可时间已经那么晚了,我现在去取合适吗?余光瞥向荀阳,况且他还在,我绝对不可以让荀阳知道阿姨的事情。   “好像在诊所里,我忘了拿出来!”撒谎已经连腹稿都不用打了,我不敢看荀阳,生怕他看出什么。   “诊所的钥匙呢?”他又问。   “在冯晨晨那里。”我脱口而出。   “那去找她……”   “不要。”在荀阳还未讲完,我打断他。   商场里看到的那对身影还在眼前徘徊般,如果现在去找冯晨晨,我要以怎样的立场面对她,况且,碰上岑利明了怎么办。   现在的我骑虎难下,像是局中人又像局外人。如果我们几人碰面,我该有多难堪。到时是荀阳嘲笑我的不自量力,还是岑利明嘲笑我的不过如此。   没有谁是必须等待你的,阳宣。   在我晃神时,手腕上的痛叫醒了我,荀阳紧紧捏着,离我不到几厘米的距离,他额角青筋暴起,显示着他现在处于剧烈的愤怒中,他吼道:“阳宣,你到底在想做什么,你想推开我就离我远远的,不要让我有任何错觉……”   “我没有。”我使劲掰着他的手指头,他却越捏越紧。   “没有?”他冷笑:“那你现在算什么,我送你回去你却拒绝,你不回家是想去哪儿,你的拒绝代表什么,还是说你想脚踏两条船,那种滋味应该很好吧!”   “荀阳,我真没有。你放开我,疼!”我的五官肯定疼的扭曲了,背后冷汗直下,脑袋又是一阵晕眩,我有些缺氧的靠在椅背上大口呼吸。   “你……”他的话顿住,捏住手腕的手突然移向我的额头。   几秒后,车子发动起来。   我也感觉到我的不对劲,我问:“我是不是发烧了。”他沉默,我拉着他的衣袖:“我不想去医院。”   他依然没有搭理我,很快,他把车停在路边:“等我一下。”   从挡风玻璃看到他的身影走进一家药店,大约两分钟便从药店出来,手中攥着一个塑料袋,上车后他掏出手机递给我冷声道:“给岑利明打电话。”   “不可以!”想都未想脱口拒绝。   既然不愿意面对冯晨晨,更加不愿意面对岑利明。   荀阳捏紧手机瞪我,我咬唇撇过头去不敢直视他,好一会儿,我听到袋子的摩擦声,接着引擎发动,车子飞驰而去。   大约天气不好,繁华的夜景下街道却寥寥数人,窗外,零零散散的人举着各色的伞或脚步急促或悠闲散漫。   头昏昏沉沉的,身体无力地靠在座位上,我背对着荀阳,猜测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应该愤恨交加吧,肯定也越来越讨厌我,但还是对我妥协了。   无法否认,我的做法是自私的,我在煎熬他在被我煎熬,但,允许我自私一回吧!   现在的我无家可归,我很需要依靠,我很需要他!   我缓缓阖上眼睛,在那么短的几分钟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荀阳全身冰冷,他被推进急救室,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每一分每一秒,对我来说都是折磨,都是煎熬。我死命的盯着急救室的红灯,一眨不眨。   “失血过多,紧急输血,快,快!”   眼前,朦胧的人影晃来晃去,我的脑袋就像现在一样,又晕又沉。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3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求评论,求收藏,滚地撒娇中……………………   有错别句,修改一下   “阳宣,阳宣。”耳边有人在轻声呼唤我,声音低沉带着急切:“阳阳,醒醒,阳阳……”   我恐慌的睁开双眼,面前是荀阳的脸。刚刚在梦里他还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他没死,他还在,他在我面前。   我激动的抱住他,哽咽的说不出任何话。   他试图推开我,我抱得更紧,生怕一放手他又躺回手术台上。   也是那一次,医院给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黑暗和阴影。   在我感觉来,空气静谧安宁,这一刻我很享受。   “荀阳。”我像以前一样喊他。   “……”   “荀阳。”   “……”回答我的依旧是沉默。   “荀阳。”   “我在。”他终于应了。   “荀阳。”   梦里和现实有一瞬间搞混,但现在我不想去区分,这种失而复得的感受让我久久的拥着他,心里   悲喜参杂。   “我在。”他的手慢慢环住我,片刻的宁静后他问:“告诉我,阳宣,你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我静默,其实什么都没有想,真要说的话,也只是想趁着发烧装傻充愣好好珍惜这一刻。   得不到回答,他狠狠的推开我:“阳宣,你的行为到底对得起谁?”回答他的依旧是沉默,他烦躁的掏出烟,准备点燃,忽然扫了我一眼,又把烟丢还原位。   而我却因为他的话而伤感起来。我的行为对得起谁,我的行为又对不起谁。   没错啊,我的行为对不起他们每一个人,我行为都是错的。我对不起妈妈,对不起阿姨,对不起茜茜和米米,对不起岑利明,也对不起荀阳。   我似乎愧对他们每一个人。我这一生都要背着那些债。   可是,谁来愧对我呢!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贴着无辜的标签,所有罪恶的源头都绑在我的身上。但,我究竟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   我只是想执着于我的感情,为什么那么难。   我深呼一口气尽量让眼泪不掉下来,也尽量让自己的心情不要过大的起伏。我打开车门,正要下车,荀阳拉住我:“你去哪里。”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骤停,车门敞开着带着凉风吹进车内,把车内好不容易的温度瞬间吹散。   “我想下车透透气。”   他放开手,我走出去关上车门,跟着他也从车里出来。昏黄的灯光照着周围的楼房,原来早就到了目的地,还是荀阳所居住的小区。   我们没有在说话,我在前面走,他撑着伞追上来与我并肩,和出来时一样,大半的伞将我遮得牢牢地。我仰望天空,此时天上已经黑得无任何痕迹,这时我才察觉到,雨并没有完全停止,但这   细雨蒙蒙也不碍事。   脑袋里像安了个铅球,每迈一步,又沉又痛。上楼梯时,还是没有扛住,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后倾倒,应该会像皮球一样滚下去吧。   但荀阳没有给我当皮球的机会,他伸手扶住了我:“还能走吗?”   他的眼睛里面有担忧,我看得很清楚,如果这一跤摔下去了,估计也值得。我微微喘息:“能。”   然后在他的半拉半拖下进了屋,也没有换鞋,直接把我带到房间内让我躺在床上休息。脚上的板鞋已经湿淋淋,它静静的呆在床边下,门口,可以看到它一路过来的脚印,这对有洁癖的荀阳来说应该有点难以忍受吧。   荀阳的床,我躺在上面盖好被子,在他的注视下忐忑地闭上双眼,鼻尖处传来淡淡的皂角味,还混合着尼古丁,真是难得,我都发烧了,鼻子还那么灵。   他的脚步声离去,我忍不住睁开双眼,把头埋在枕头里,尼古丁的味道越发浓烈,我忍受不了的咳了咳,侧头,才发现味道并不是枕头传来的,而是床头柜的烟灰缸。烟灰缸里堆满烟蒂。   荀阳他,嗜烟成瘾吗?   他以前从来不抽烟的。我歪了歪身子,朝门口张望,想知道荀阳在做什么。   “躺好。”他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中端着一杯水和一瓶药。   我明明听见了,可是我却没有动,迷迷糊糊的问:“荀阳,你,你过得好吗?”我想这一定是个很蠢的问题。   他走过来,没有作声,他把水杯和药瓶递给我:“先把药吃了。”   我撑着疲倦的身体坐起来,温水服下药,再重新躺下。他重新端起杯子要离开的模样,我忙拉住他,他居高临下看我,我又慌了,我拉着他做什么,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真是纠缠不清,我放开他,他却抓住我的手按在两侧,近距离的看我,语气冷淡:“阳宣,病了就老老实实的睡觉,最好不要再惹我生气。”   “那你呢?你睡哪儿。”脱口而出的居然是这种话。   按道理来说,我应该尴尬或羞愧的偏过头,可我的勇气和懦弱总是在唱反调,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我毫不回避的看着他,一动不动。我似乎是赢了,荀阳的表情由惊愣转怒意,由怒意转探究,由探究转无奈,最后他放开我。   “阳宣,不要再逼我了。”他带着淡淡的叹息离开。   我也因为发烧,身体终于撑不住而死死睡过去。   ***************************   “阳宣,不许进我的房间。”荀阳坐在沙发上看着法政杂志。   我停住脚步:“为什么?”   “你刚刚在学校是不是和人打架了?”他抬起眼皮看我。   “呃,你怎么知道。”我挠了挠头,解释道:“也没真打,我后来解释过了,有个女的误以为她   男朋友喜欢我,还好她男朋友来得及时,我都不认识她男朋友。”   “是吗?”他笑得奇怪:“那你这乱糟糟的头发还有扯破的衣服怎么解释?”   不会吧!我记得我来之前整理过了啊!掏出书包里的小镜子,我照了又照,呃,似乎没有整理妥当。   我走过去扯着荀阳的衣服:“荀阳,我错了我不该打架,可是真的不是我挑事,是有人说,有人说……”我气呼呼的却说不出口。   “说什么?”他放下手中的杂志。   “有人说我是被人包养了,说我从来都不敢带男朋友见人,我明明没有,明明没有被包养,她才被包养呢,我看到有个胖叔叔每天接她放学,明明都有男朋友了她还那样,凭什么说我被包养啊……”   “坐。”荀阳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我依言坐下,他挑眉:“你是觉得被人包养不好?”   “当然不好了,包养包养,说出去多难听啊。”我激动的站起来。   “那如果是我呢?”   “啊?”   “我包养你,你接受得了吗?”   笑容明显放大,我又坐下来一脸期待的看着荀阳:“真的吗真的吗?接受接受,荀阳,你终于想通了。”   “嗯?刚刚不是有人说包养很难听吗?   “谁说的,谁说的,我怎么没听见。”我故作不知,开心道:“荀阳,那现在我就是你女朋友了?”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套出我这句话吗。”荀阳拿起杂志翻到某页继续看。   我尴尬:“你怎么看出来的?”他不答,我笑嘻嘻的问:“那你知道包养是要给我买很多东西的,例如衣服,钻石和黄金什么的。”   他又放下杂志,挑眉看我:“那你懂包养的含义是什么吗?”   一瞬间我明显没有明白过来,我问:“是什么?”   “唔……”嘴巴被堵住,我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感觉就像在做梦,梦里他说:   “就是这样。”   我晕晕的口齿不清道:“那,那你要给我买衣服,我衣服破了,回家我妈会骂我的。”   “好。”   “我还想睡觉,我昨天都没睡好,我一晚上都在想你。”   瞳孔中是他带着笑意的脸:“好,但是换了干净的衣服才可以进房间睡觉。”   我也回答:“好。”   这一觉,真希望睡到天荒地老,可惜梦,迟早要醒来的。只是我不愿意马上睁开眼睛,我想好好回味那个梦,好好回味那份感觉。   是从那天起,我便以荀阳女朋友自居,更加光明正大的呆在他的家里,呆在他的世界里。想想也很好笑,在那之前我怎么可以肆无顾忌,毫不羞耻堂而皇之的进到一个男人的家里,不过幸好,   他不是别人,他是荀阳。   世间独一无二的荀阳。   我睁开双眼,有些迫不及待的去看到他,可是起身时一阵猛咳,咳嗽的声音把荀阳都招了进来。他轻拍我的背,然后把手中杯子只剩下一半的水递给我,我忙接过猛灌两口,这才把咳嗽压下去。   心脏还在剧烈跳动,我能想象脸庞因咳嗽而充血红的有多厉害,全身似乎都在发烫,我抓着荀阳抵在他的肩膀上大口呼吸,尽量让身体平静下来。   “好点没有?”   我点头,嗓子嘶哑得暂时没办法讲话。   “我再去帮你倒点水。”他起身,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看来我的手比我的心更忠实于自己,我抓住他的衣袖,我不想让他走,我想再和他待一会儿。   “怎么了?”他问。   我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卑微。   “是不是不舒服?”荀阳坐下来,皱着眉头问。   “我……”   “荀阳,你在干嘛?”   卧室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衣着干练却精致的女人,她身材高挑画着淡妆,不是泰泰,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一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   她看到我似乎很惊讶:“你有客人。”   荀阳没有说话,我看着那个女人,她也看着我。女人天生就是敏感的动物,她虽然浅笑着,但眼   眸深处有一种自己地盘被人占领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攻回的敌意,我感觉到了,深深的感觉到了。   这个女人和荀阳是什么关系?我向荀阳投向不解的目光,随即收敛,我想我凭什么,凭什么可以嫉妒。   阳宣是过去式,这个家里早该没有阳宣的位置了,我也早就不是荀阳的独一无二了。      ☆、chapter14   “阳宣,你先好好休息,检察院那边有事情,我要过去一趟。”   他们前面刚走,我便换上荀阳为我准备好的新衣服。一路上,浑浑噩噩,只想快点,再快点回家。   脑海中却不断回顾着半个小时前的画面。   “阳宣,这是我检察院的同事,邹声!”荀阳为我介绍,然后再对邹声介绍我,他迟疑几秒,大约是在想措词:“邹声,这是。”大约没有想好:“她叫阳宣。”   “阳宣,你好!”邹声点头致意。   “你,你好。”我的脸色应该不太好,松开荀阳的袖子,我尽量保持微笑。   阳宣不算什么,荀阳有他的生活,他的路还很漫长,他不可能像我一样,一直活在过去。   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我决不后悔,我拼命这样告诉自己。可越是这样想,心里越加空洞得可怕。   我又重新站回精神病院门口。   精神病精神病,以前还经常用这句话骂人,那时只觉得好玩儿,可真正看到了,经历了,这个词又是另一种含义,另一种痛彻心扉的含义。   “阳小姐,下次不要再忘了。”   我接过包:“谢谢。”   “本来还想通知一下你的家人……”   我惊:“你通知谁了?”   医护人员吓一跳:“没有没有,只是打算你今天不过来取就通知一下你的家人来取。”   虚惊一场:“麻烦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儿。”   “知道了。”医护人员迟疑道:“你,今天要不要探望一下你阿姨。”   走廊那一侧冷冷清清,一眼望过去全都是病房,我疲倦的摇了摇头:“算了,我今天没有太多精力了。”   从医院走出来,整个街道雾蒙蒙的,空气中漂浮着大量的尘埃颗粒,有些连肉眼都可以刺探到的,大约烧还没退,呼吸道显得尤为敏感,我不停地咳嗽,咳得面红脖子粗,忙伸手拦了辆的士。   上了车以后,咳嗽还是断断续续,呼吸却明显顺畅多了。   “小姑娘,你这样要不要去医院。”   我轻拍胸口,冲他摆手:“不用不用,师傅,麻烦你送我回家,去明湖小区……”   ~~~~~~~~~~~~~~~~~~~~~~~~~~~~~~~~~~~~~~~~~~   门一开,我便直往房间里钻,整个人几乎虚脱,重重的倒在床上浅浅呼吸。大概真的是烧糊涂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我居然甩给司机一张红色的□□,并豪迈扬言不用找了。   有些欲哭无泪,接近八十块的小费啊,对于我这样并不富裕的人来说,心里直在滴血。这估计是我有生以来最大方的一次了。   闭上眼睛半昏睡中被肚子使劲捣鼓的‘咕咕’声给叫醒了,早上没吃饭,胃里空得不行。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趁着还有一点点力气去厨房找找吃的。但,天不遂人愿,冰箱里面空荡荡的,唯有两瓶红酒伫立在里中间,其中一瓶还只剩下三分之一。   昨天出门的时候还没有呢,难道岑利明昨天晚上来过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他都背着我和冯晨晨在一起了,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想到岑利明,想到荀阳,心里一阵阵的发堵。都说酒可以消愁,于是我不要命的把两瓶红酒从冰箱里拿出来,找好位置坐下,一杯一杯往嘴里倒。   但喝下去的全都是苦涩。   我觉得很孤单,很难受,我无家可归,无人可靠。哪怕是爸爸妈妈那里我也不敢轻易回去。现在,我甚至区分不了自己所处的位置,无论是荀阳还是岑利明,如今他们的身边都堂而皇之的站着另一个女人,看起来,我才是多余的一个。   “阳宣,你真是自作自受。”我对着空气喃喃自语,像在发疯,荀阳是我亲手推走的,岑利明也是我亲手推走的,我凭什么这么难过呢。   可能是因为烧还没退,酒劲也上头了,很快就醉倒了。期间,我醒了几次,可是眼睛怎么也睁不开,身体忽冷忽热难受的要命,嗓子也疼的想冒火,这种感觉持续不到片刻便会再次昏睡过去。   这时的我还不知道虐待自己的后果是什么,如果现在能知道,我想,我绝对不会碰上一滴酒。   等我能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居然躺在医院,手上还打着吊瓶,光线一下子刺入眼睛,我抬手挡了一下。   “醒了?”身边有人说话,我偏过头,居然是荀阳。他走过来,眸光由惊喜、担忧、愤怒最后转为冷静:“感觉怎么样。”   感觉肚子有些饿,头有些晕,还有嗓子很疼。我对着他摇头,表示我没事。   他眉头紧锁,严肃道:“你知不知道你的烧还没退。”   我知道,心虚的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昨天的气温在多少度?”   天气预告我一般不看的。我诚实地摇头。   他仿佛被我气到了:“阳宣,你还真不知道爱惜自己。”   我垂眸,我确实不懂爱惜自己,发着高烧灌着红酒趴在地上醉的不省人事,也难怪会进医院。我没说话,他也沉默,好一会儿,他才说话:“昨天为什么不打声招呼就离开?要不是正好碰上岑利明,你知不知道你会死在家里。”   我惊讶,岑利明?也对,只有岑利明有我家的钥匙,否则,我怎么可能被送到医院来。   病房内很安静很空旷,我左右环顾,除了我和荀阳,并无其他人。我张口想问,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怎么会同时来找我?   嘴巴一张一合,四周万籁俱寂,恐惧一下子钻入心脏,一点一点在吞噬。我掐着似乎在燃烧的嗓子,却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我一定是哭了,我惊慌的望着荀阳,我在向他求救。   怎么会,怎么会说不了话了。   荀阳蹙眉,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他掰开我掐在脖子上的手:“怎么回事,你怎么了?”我害怕得一只手抓住他,一只手指着嘴巴,拼命摇头。   他一瞬间会意,也一瞬间冷静:“阳阳,冷静点冷静点,我现在去叫医生,别哭,别着急……”   他话落,大步跑出病房,不到几秒,带着医生和岑利明一起回来。   医生从容不迫的走过来:“伸舌头。”我一边流眼泪一边吐出舌头,医生看了下,从口袋掏出一个医用小手电,打开灯:“张嘴。”他的手电在我嘴巴照了照,然后收起。   我紧张的看着医生,荀阳和岑利明也紧张的看着医生,我们在等待医生的宣布结果,这感觉就像一个上法院的人,等待法官的最后宣判,是赢还是输。   我颤抖的看着医生,听到他说:“放心,没事的。咽喉充血发炎导致的暂时失声,注意好好调养就会好起来。”他的暂时让我如获大赦,我松了口气,医生对我笑:“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小姑娘,下次生病就不要不当回事儿,瞎折磨自己的身体。”   我擦了擦眼泪,羞愧的点了点头,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麻烦刘医生了。”   医生刚走,病房的气氛就开始凝结,我们三人共处一室免不了的尴尬和不自在。我看了看床头的杯子,有些口渴,却又不好意思叫他们帮忙,只好自己撑着身体伸手去够。岑利明的动作比我快一些,他走过来把水递给我,我看了他一眼,免不了想起冯晨晨,但身体为大,我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干,喉咙这才舒缓了一些。   “好点了吗?”岑利明突然抱住我:“我很担心你,宣宣。”   岑利明的身后本来站着荀阳,现在空荡荡的,我的视线满屋子瞥,都没看见他的身影。   荀阳走了?这个念头升起,我反射地推开岑利明,却看到他目光沉痛的望着我。   心,突然变得很烦躁很乱。   我对他摇摇头,想说对不起,却没办法发出声音。他看我,似乎懂了一般,他说:“宣宣,我打电话给爸妈说了你住院的事情,他们应该在路上。”   我皱眉,我爸妈要来了?下个念头是,我不能,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荀阳,我要去确认荀阳到底是否离开了。   我猛地拔下针头,鞋都没穿直往外冲,岑利明在身后喊我:“宣宣,你去哪儿?”随后他跟上我。   我走到走廊的一侧,楼梯间,我听到我爸妈的声音。   “等会儿就不要生宣宣的气了,好好说话,孩子也不愿意。”   “谁说我还在生她的气。”   “你不生气,半个月都没给她打一通电话。”   “这死丫头,我不给她打她也不知道打回来,真是让人操心,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那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我睁大眼睛,慌张且快步的跑向另一端,岑利明一直跟在我身后。   暗庆我爸妈没有看到我,我走到另一侧时回头,恰好爸爸妈妈上来了,加快脚步躲了过去,另一边的楼梯间,我靠在门上喘息,我没有看到荀阳,他,应该走了吧。   顿时松了一口气。   正要转身时,余光撇到楼梯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淡淡的烟圈一层层把他笼罩,因为角度问题,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他。   脚步不受控制的朝他走去,我要告诉他,让他赶紧走。   “宣宣,你在干什么……”岑利明的声音在沉寂的楼梯间响起,声音本不大,却因为周围太安静,瞬间扩散开来。   他叫醒了我,也惊动了楼梯上坐着的身影。   这几秒钟,我的脑子高速转动。   现在我必须让荀阳赶紧离开,但以荀阳的性格,如果不告诉他原因就让他做一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的,即使做了日后也会追查不休。   时间有限。我爸妈看不到我很快就能找到这里。   我不是个聪明的人,能想到的办法也有限。   视线移向岑利明,身体和思想很快达成共识,我毫不犹豫的吻上岑利明,他似乎被我吓了一跳,想要推开我,我紧紧的抱住他,用尽全力挑起他的热情。   反客为主,岑利明从来没有这样疯狂过,几乎可以用啃噬两字形容,被他吻过的地方生疼生疼的,可我只能忍着。   楼梯间有踉跄地脚步声,匆匆忙忙,很快安静。   我知道,荀阳走了,跟着,我忍不住哭了。   我知道,我们之间彻底完蛋了。   我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不再复刚刚的热情,岑利明仿似毫无察觉,他吻我的动作依然没有停止,甚至更加疯狂,他压抑着声音边吻我边说:“宣宣,你居然利用我,你居然利用我。”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5   那一瞬间似乎是错觉一般,如果不是脖子上深深浅浅的咬痕和吻痕,我会觉得我在做梦。   岑利明笑容明朗的在和我爸聊天,我妈在我身边依然干着刀子嘴豆腐心的事情。   在脑袋被我妈戳了第五十五遍的时候,我终于怒了,我生气的瞪着我妈,恨不得和她吵一架,她现在就是欺负我不能讲话。   “还说你不得了!”伸出手指往我脑袋上又使劲戳了一下,打开保温碗递给我:“赶紧吃了,对嗓子好。”   我嘟着嘴接过,在我妈第一百零一次怪异的眼光下拢了拢衣领。   “利明啊,下次悠着点儿,宣宣还病着呢!”我把收回放在我身上的目光严肃道。   岑利明也看我一眼,眼神温柔似水,丝毫看不出异样:“爸,我知道了。”   脸上一阵发烫,虽然原因难以启齿,但这个吻毕竟是存在的。现在又被爸妈看到,说不尴尬是不可能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我和岑利明似乎被相互利用了般。   烧已经退了,只是嗓子的原因也就没有必要再住院,因为住惯了家里,爸爸妈妈把我送回家后便离开了,只说每天会来看看我。   “爸妈,我送你们回去吧!”岑利明站起来正要走,被我爸我妈拦住:“不用不用,你好好照顾宣宣,你爸今天把他那辆几年都没开的破车开来了,我们有车回家不用担心。”   站在门口目送我爸我妈离去后,我转身回到沙发上坐好。他们都走了,我和岑利明也没必要装了,我打开抽屉拿出纸笔,写着‘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岑利明正好关门进来,我把纸条递给他,他看了眼皱眉:“宣宣,你是在怪我吗?”   我摇头。随即一想,我真的没有在怪他吗?其实是有的,毕竟谁看到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不会有一点点生气。可是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怪他,因为我自己也惦记着别的男人。   我想,我真不是一个好女人。放在古代,可以用水性杨花一词来形容。   “宣宣,还是你想回到荀阳身边。”岑利明钳制住我的肩膀,迫使我看他,他的眼睛里是压抑不住的怒火:“阳宣,你和荀阳是不可能的,你自己也清楚,否则你不会为了让他躲避爸妈而勾引我吻你。”   我知道,我怎么不知道,我答应过荀阳的父母,也答应过我的父母,那些保证历历在目,我永远都不肯能忘记。   “宣宣,我很后悔,非常后悔,后悔那天我怎么可以懦弱的逃跑,如果我坚持的话,也许我们就能安心在一起了。或许那样,我能在你的心里扎下更深的根,而荀阳也迟早会淡出你的世界。   可是我没想到,一步之差,会导致天翻地覆的变化。可面对爱情,谁又能保留多少理智。   无论之前你做了多少思想工作,你又准备得如何充足,永远都敌不过它。它可以让你瞬间手足无措,它可以瞬间夺走你所有的理性。”岑利明紧紧的抱住我,仿若乞求般:“是我的错,是我给了你再次靠近荀阳的机会。我现在有心弥补,宣宣,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就一次……”   我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答案是:必须给。   因为我不可能逃离一辈子,我不可能一辈子都不见他。况且,如果分开了,爸爸妈妈那边怎么交代?   我踌躇地抱住他,但冯晨晨这个结算是埋下了,无论如何,在没有解答之前我都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的去努力靠近他,努力让自己爱上他。   天气不好,不但生病的人多,狗也很多。会很多生意最近很火爆,大约是财源滚滚来的预兆。经过我妈的精心调养,我的嗓子已经能勉强说上几句话,但声音却粗哑得难听至极,于是,我干脆闭嘴不说话。   刚刚忙完了最后一只狗的诊疗,我累得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冯晨晨重新回诊所帮忙,我想,大约是因为最近岑利明老是陪着我的原因,但也许不是,我最近总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我不是个藏得住情绪的人,也不是个毫无心思的人。所以我一边想入非非一边表现得浅显易见。   冯晨晨郁闷的走过来:“阳宣,你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大不了你扣我钱,你这样阴阳怪气的对我,我觉得很难受。”   我对她笑,估计笑得很假。她叹气,坐到另一边背对着我趴在桌上。   最近这样的情况屡屡发生,同样的问话,也出现在岑利明身上。   “宣宣,为什么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我宁愿你对我生气也不要对我客客气气的……”   唉!我果然不适合把事情藏在心里。   “阿姨,又来给宣宣送吃的呀!”冯晨晨笑眯眯的对着门口:“我可真羡慕宣宣。”   我往门口看过去,果然是我妈来了。我妈对人的区别就是,对任何人态度都像是亲人,对亲人态度都像仇人。   “阿姨也给你带了份,一起吃啊。”我妈笑眯眯的对冯晨晨说话,我想,如果她知道他的女婿和冯晨晨在一起过,她还笑得出来吗?   “谢谢阿姨,妈妈在身边真好。”冯晨晨接过我妈递给她的饭盒,坐在了我的对面。   “傻了吗?人家晨晨都知道叫声阿姨,你连吭都不吭一声,真是亲女儿。”我妈没好气的把饭盒放在我面前,然后打开自己的坐在我面前慢吞吞的吃起来。   “阿姨,你做的菜真好吃。”冯晨晨嘴里含着猪脚在我面前吧唧吧唧。   我打开自己的饭盒,清粥小菜,素的不得了。我好想吃肉,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吃肉了,我伸长脑袋往冯晨晨碗里看,顿时馋的我口水直流。   糖醋排骨,牛肉炒辣椒,烧猪蹄……   我咽了咽口水,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碗,顿时没有了食欲。   “看了也白看,赶紧吃你的。”我妈最近戳上瘾了,又往我脑袋使劲戳了戳。   我知道我妈也希望我早点好,她美其名曰是来送饭的,实则是为了监督我,她知道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为了过嘴瘾,只会拖延痊愈的时间。   我暗暗发誓,等我好了,一定要大吃一顿。   我尽量和冯晨晨保持井水不犯和河水的距离,但,这水我不过,不代表她也不过。   下午五点多钟左右,岑利明来接我。其实我暗示过很多次了,表示他不用特地来接我,他偏偏不听,还是来了。   他和冯晨晨的关系还和以前一样,至少面上看来是这样,他们很少说话,说了几句也没有说道正题上,大部分的时候,岑利明安静的坐在一边或看报纸杂志或看我发着呆。   我结算完今天的账,拿起包看向冯晨晨,表示我要走了。以前都是我留守她先走,最近,恰恰相反,也许是因为我还病着吧。   岑利明顺手接过我手中的包,牵起我的手往外走,我很刻意的躲着他,他没多说,只是笑,笑容里面透着深深的无奈。   “阳宣。”冯晨晨叫住我。   我回头,疑惑的看着她?   她走到我岑利明面前:“我大约知道你是为了什么生气了。既然都在,就说明白吧。”   岑利明不解的在我和冯晨晨之间游荡。   “你是不是因为那天在商场看到我和岑利明在一起,心里有隔阂了?”她一语道破。   岑利明蹙眉,一副了然的模样:“原来这些天你都在想这个?”   我没有说话,虽然不全是在想这件事情,但确实介意了。   “你想多了,阳宣。”冯晨晨无辜的耸了耸肩:“那天,我和岑利明也是无意中碰到的。你是不是浑身湿答答的在外面站了很久,最后才走进商场的?”   他们原来早就看到我了?   “岑利明看了你好久你都没有注意到他,后来你进了商场里面,他就让我作戏给你看。”   岑利明扳过我的肩膀,眼里有笑意:“我以为你不在意的,我真以为你不在意的。”   “反正话说到这里,你爱信不信。”冯晨晨脱下白大褂,拎着香奈儿的包潇洒的先走一步。   “我本来是想试探一下你会不会因为生气追上来,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选择离开,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很痛心。晚上,我去你家找你,可是你不在家,我坐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等你,结果你一晚上都没有回来。我甚至想,你会不会出事儿,手机也关机了,我差点儿去报警。”   我看着岑利明,他说话时眸光清澈,不像说谎,我真的误会他了?   我低下头思量着该怎样用最简短的话,表达我现在的想法。结果发现,除了对不起,也没有什么话可以讲。   岑利明见我不说话,有些急了,他双手捧住我的脸:“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我眨眨眼睛,嘶哑道:“后来呢?”   “我在公司忐忑了一天,傍晚的时候,我想看看你回来没有,等我到的时候,发现荀阳也在,他找了修锁师傅准备撬锁,他很担心你,我看得出来,也许,他爱得并不比我少。”岑利明放开手,深深的看着我:“宣宣,我不想瞒着你,也不祈求你能一下子忘记他,但是我们好好的在一起好不好。”   我看他,点头:“好。”   经过医院楼梯间的事情,荀阳已经不可能再如初对我了。   过去的,就该让它过去,是我犯错在先,不值得被他原谅。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肚子痛一天了,一个字也没码,刚刚好点。然后想来想去,觉得上午那段话太矫情果断过来删了。   所以,不是伪更哦!   因为是隔日更,但鉴于明天周末,今天更了明天会再更一章。   一天未进食,我去找点吃的。   ☆、chapter16   雁过无痕。   一切又归于原点,似乎真的毫无踪迹可寻。   即使有,也只能埋于心底,烂于心底。   我和岑利明的婚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时间快得让我恐慌。   洗完碗,和闹闹玩儿了一会儿,电话跨越海洋从彼岸打来。我坐在地毯上,抬眸瞅了眼对着笔记本皱眉的岑利明,按下接通键。   “宣宣,我要回来了,三天后,来机场接我吧!”那边的声音毫无客气的寒暄,直截了当道。   我惊诧,这个声音我绝对不会忘,我平静道:“不留在那边发展吗?”   “国外虽然繁华,但还是自己国家好。我想念死你们了。”   “好。三天后我去接你。”我就这样挂掉电话,跟那个人,不用过多废话。   她叫迟绯,大我两届的师姐,法律系的才女。三年前,留学耶鲁,没想到,这么快就进修回来了。   我和她真算是不打不相识,人生中的第一次打架就是贡献给了她。   “你和宋南什么关系?”   那时,她把我按压在地上,我则揪着她的头发,两人恶狠狠的瞪着对方。身边围得水泄不通,当然,法学系两大高材生,教授眼里的栋梁此时就像两个疯女人,在操场上毫无形象的厮打在一起,换做是我,挤得头破血流我也愿意留在那儿看戏。   这场误会乌龙得很,那时,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口中的宋南。   “谁是宋南,我不认识。”   “骗人。”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真可怕,她用腿使劲的压了压我的肚子,我疼的忍不住呼出声来:“我明明看到他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往你身上瞥,我相信你才怪。”   我气愤,我招谁惹谁了,我还要赶着去荀阳那里呢。手下使劲的扯了扯她的头发,她痛呼,双手忍不住去摸,我趁机把她压在身下,使劲的揪着她的脸:“都说没有了,我让你不信我。”   这样对待她的人,这辈子,估计也只有我一个。   我想着,忍不住笑出声。   岑利明从电脑中抬起头:“想什么那么开心。”   “你还记得法学系才女迟绯吗?”   他思索几秒:“记得,当年你们打架的事情在学校闹得沸沸扬扬,之后,你们的名字便闻名于学校,连我这个在校外的人都听说了。”岑利明来了兴趣,笑道:“听说你们被记大过,还被罚扫法律系楼梯间一整个月。”   我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那段历史太辉煌,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们为了什么打架,都是学法律的,怎么会弄到要以拳头相见的地步。”   为什么打架?那时,宋南,吕宋南。迟绯的男朋友听闻赶过来劝架,经他一解释,才知道我们这场架打得有多冤。   原因居然是因为荀阳。荀阳是高吕宋南一届的师兄,在荀阳还没毕业时,他便帮助警察破了一桩离奇命案,这件事情堪为传奇,偏偏我不知道。因此,吕宋南对荀阳格外钦佩,一直以他为榜样,恰巧有一回,吕宋南碰到荀阳送我回学校,误以为我是荀阳的女朋友。   一般人都应该知道,粉丝崇拜偶像时,就有着恨不得把偶像挖个底朝天的精神。吕宋南正是抱着这样的精神,就对荀阳‘喜欢’的女生多留意了一下。   只是没想到弄巧成拙……   岑利明的问题实在不好回答,我抱着闹闹走到他身边坐下,装作无意扫了眼他的电脑:“你在做什么?”   这话题转移得过于明显,岑利明却没有和我计较:“在做投标书。”他叹口气疲惫的靠在椅背上:“S市要修建一座桥梁,是个大型工程,我爸想拿下这桩生意。”   “很累吧!”   “是啊,那么多家公司都在竞标,压力很大。”他闭上眼睛呼了口气。   “亲一个。”我把闹闹送到他面前十厘米处,他听到我的话瞬间睁开眼睛,下一秒黑着脸接过闹闹,瞪我:“没良心。”   我对建筑方面不是很感兴趣,话题又带到迟绯那里:“迟绯三天后回来,我去接她,你去不去。”   他笑:“我送你去。顺便也见见能和你打架的人到底长成什么样。”   “是个大美女,不过,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宣宣,我能当作你这是在紧张我吗?”他放下闹闹,侧面抱住我,下巴搁在我肩膀上。   “不,只是想说,你配不上她。”我缓缓吐出。   他毫不在意,而我耳边轻声道:“配得上你就行。”这话也不知是损我还是夸我。想了下,他装作委屈的模样:“宣宣,我的行情还是很好的,你要好好珍惜我。”   我一本正经:“好到什么地步?”   他顿了顿:“不如,我带你去见见。”   我毫不犹豫:“好啊。”   也许,我是该放松一下,这几年,除了带闹闹散步,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   如预料中,岑利明带我到了酒吧,看样子,他不但是熟客而且还是常客。   “岑少,今天一个人来的?”吧台后面调酒师与他熟稔道。   “不,两个人。”岑利明顺手把我一挽,宣布他的所有权。   “可好久没见你带女人来了。”调酒师挑眉:“新交的妞?”   岑利明笑得愉悦:“漂亮吗?”   调酒师打量了我几眼,我礼貌对他微笑,他点头对岑利明说:“眼光不错啊。”   “那当然,我老婆。”   调酒师一愣:“你结婚了?”   岑利明点头:“快了。”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贯彻耳膜,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都要扯着嗓子喊才行。   “嫂子,这杯酒送你,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调酒师递给我一杯鸡尾酒:“嫂子,叫我阿路就行。”   “谢谢。”我笑着道谢。   “你别误会,我一般只有应酬的时候才会来的。”我拿起杯子晃了晃,岑利明突然凑到我耳边解释道。   “就算你天天来,我又能拿你怎么样。你不说,我也不知道啊。”我也凑近他耳边说。   岑利明心情似乎很好,他在我脸上偷亲了一下,对我笑:“宣宣,我只看得见你。除了你,都是男人。”   我笑,余光撇到惊悚一幕,我勾起唇角示意他看过去,某处阴暗的角落里,两个男人正激烈的吻在一团。   这,真是世风日下。   岑利明一脸黑线的捂住我的眼睛:“不许看,我性取向很正常。”   我扒开他的手,好奇地再次望过去。这一次,他们拉着手往另一个方向疾步奔走,我猜测,他们是欲/火难耐。   “这里可真有意思。”我由衷道。连续剧里,这样的一幕只会发生在男女之间。可刚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哪怕是被耽美荼毒得很厉害的那一段时间,我都没见过如此让人振奋的画面。   这话听在岑利明和阿路耳中大约是另一种味道。   阿路说:“嫂子可真是,独特。”   岑利明无奈:“确实独特。”   “对了,荣少和蒋少也来了。”阿路指了指某个比较隐蔽的位置。   那边,两个男人正在笑谈,其中一个抬眸间恰好看向我们这里,抬手打了声招呼,另一个侧头,对着我们这边笑了一下。   “我朋友,我们过去打声招呼。”岑利明搂住我的腰,带我走了过去。   “今天真是巧啊,居然都碰上了。”   “宣宣,这是我俩哥们,这位叫蒋烨,律师界崛起的新星。”岑利明指着说话的,也是刚刚招手的男人介绍道,随后指向另一个:“他叫荣易,繁荣的荣,未来的乔布斯。”   岑利明的两位朋友倒也不谦虚,很是受用的接纳了岑利明的夸赞。   “利明,你总舍得把你家这位藏了两年的未婚妻带出来见人啦!”蒋烨首先调笑道。   “哪里话,不是我不愿意,这种事情她不答应我做不了主。”坐下来,岑利明耸肩道。   我这才注意,这个位置虽然隐蔽,视线却很好,放眼望去,可以看到酒吧的全部面貌。舞池中,灯红酒绿,各色男女尽情热舞,而我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冯晨晨吗?   眨眼间,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舞池中,再也遍寻不到。   “这点儿我理解。多听听老婆的话应该的。”从话里,听得出来荣易已经脱离单,并且是个宠妻的好男人,我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毕竟这样的男人已经很少见了。   “唉!真不知道该笑你们妻管严还是该羡慕你们妻控。”蒋烨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显然目前单身。   果然,岑利明说:“是该好好谈个女朋友了,你都单身好几年了。”   “谈何容易啊,碰上自己喜欢的可真TMD难。”蒋烨愁道。   “要不,给你介绍一个?”荣易道。   “不用不用。”蒋烨连连摆手:“我宁愿单身。”   “那你单着吧!”岑利明倒了杯酒递给我。我摇头,表示不想喝酒。他笑:“是果汁,不信你尝尝。”   我半信半疑,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葡萄汁。诧异的看向桌面,难道他们喝的都是果汁?   “嫂子,我们喝的是酒。”蒋烨看着岑利明对我说。   那?   视线移向岑利明,见他懊恼的拍了下自己的头,然后可怜巴巴的坦白道:“是我安排的,他们也是我叫来的,只是想让你见见我身边的朋友。”   我挑眉:“你可以明说啊。”   “以前和你提过几次,你都没上心,我以为你不愿意。”   有吗?我想了想,实在想不起来。确实,我和岑利明在一起两年来,并没有真正涉足过他的圈子。   不过。“你们装的可真好。”我衷心夸奖道。   “不生气?”岑利明小心翼翼地问我。   我叹:“不生气。”   “够啦。理解一下我这个光棍的心行不,别在我面前秀恩爱!”蒋烨痛心的捂住胸口模样夸张道。   “行啦,你认为你身边缺少女性吗?”荣易斜了眼蒋烨:“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总有一天会出来那么一个人收拾你。”   “收拾我,我看不见得!”蒋烨靠在沙发上,一副自信得仿佛可以掌控全世界的欠揍模样。   听他们的对话,这个蒋烨貌似很风流,很花心。   我皱眉,实在不待见这样的人。   “别理他,他就这样。”岑利明在我耳边道。   “嫂子,你也别急着讨厌我,我这样子都是和利明学的,他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蒋烨话里带着讽刺。   我诧异,首先不提酒吧嘈杂的环境。单是我们坐的位置,中间横跨一个方形桌子,岑利明附耳的话他居然都听得见,这听力已非常人所有了。   岑利明蹙眉:“都是过去。”   “对,都是过去。”我不动声色接话。   岑利明的过去我何尝不知道,如今我能和他在一起,证明他的过去我并不介意,毕竟是过去了。   “嫂子,你可真大度。”荣易晃了晃杯子:“喏,他的其中一个过去来了。”   我转头,一个装着性感的略带外国血统的女人走了过来,五官立体深邃,一颦一笑仿似能摄魂夺魄般,她直勾勾的望着岑利明:“阿明……”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有一些新人物出场!   故事会慢慢开始大转折!!      ☆、chapter17   我揶揄道:“眼光不错啊!”   “宣宣,我……”   “不是说带我来见识你的行情吗?”我打断他,起身挪到岑利明对面坐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哟,看行情啊!利明,你加油。”蒋烨翘着腿幸灾乐祸道:“嫂子,我先帮你照顾着。”   岑利明不爽地站起来,被走过来的美女拉住,她笑意吟吟,目含春风道:“阿明,我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岑利明看着我,伸手拉开美女的手:“Hermosa,真巧啊。和男朋友来的?”   “不是,一个人来的。”Hermosa毫不掩饰大剌剌道:“我和他分手了。”   “Hermosa,别顾着岑利明啊,我们也在这儿呢!”   “Evan,Werner。今天真巧啊,都在这儿,是为了迎接我的吗?”Hermosa拉着岑利明坐下。   “是啊,有一年没见了吧,国外好玩儿吗?”蒋烨倒了杯酒很绅士的走过去弯腰递给Hermosa:   “恭喜我们的公主归来。”   Hermosa接过酒含笑道:“谢谢。”喝了一口,不再搭理蒋烨,侧身找身边的岑利明搭话。   蒋烨摸了摸鼻子,窘迫的走回来坐下,我看着他,忍不住笑了笑。   他见此,凑我耳边道:“Hermosa以前对利明很痴情,追了好久也没追上,后来交了一个英国男朋友,去英国呆了一段时间。”   这是在帮岑利明解释吗?   我凑近他:“我不介意。”   他突然阴阳怪气道:“对男朋友,你确实大度。”   我没有理他。但我们之间的互动被岑利明看到,他突然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把我扯起来搂住,还不忘瞪了眼蒋烨。   “这是?”那位Hermosa貌似现在才注意到我,这证明我的存在感真的很小。   “Hermosa,忘了和你介绍,这是我未婚妻,阳宣。”   Hermosa愣了一下,随后了然一笑:“原来你就是阳宣。”   咦?她认识我?我疑惑的看向岑利明,他立刻调转视线没有看我。   Hermosa走到我面前,伸手:“久仰大名。”Hermosa的手指格外削瘦修长,出于礼貌握上,松开。   “阿明,原来你喜欢这种清水型的。”Hermosa无奈道:“早知道,当年我就打扮成这样好了,说不定就追上你了。”   Hermosa的话毫无遮掩,也不做作,给人很坦荡的感觉,说实话,给我的印象不错。   在酒吧又呆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便散了。   回到车里,岑利明不满道:“我只是说说,你还当真了,明明知道我的目的不是这个。”   “生气了?”   “怎么敢。”这话明明带着股怨气。   “言不由心。”我吐槽他。   他承认:“对,我生气了。气你的满不在乎。”   “Hermosa那么漂亮,我给制造机会,一般的男人都巴不得有我这么通情达理的女朋友呢!”   他猛踩刹车,我毫无防备的差点撞上,只听他说“宣宣,我宁愿你像一般的女朋友那样管着我。”   看来真的生气了。我主动拉住他的手:“对不起。”   他握住我的手:“被管着也是一种福气。可惜,大多男人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要是真的把你管得毫无自我空间,你就知道那种感觉多讨厌了。”   “要不你试试?”   “神经病!”我笑着拍开他的手,看向窗外,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开。   耳畔,岑利明微弱的叹息传来,我不敢回头看他。窗外的街景开始倒退。我知道我不是个称职的女朋友。   岑利明,对不起。   到达我住的小区,上楼开门,我们都没有说话,唯有一只手被岑利明紧紧攥住。   “我去洗澡。”   “好。”他松开我。   总是这样。即使中间没有荀阳的存在,我和岑利明之间依然有着居多的问题,而最大的问题便是,遇到问题我们都会习惯性的去回避,而不是解决。日积月累,心中的结越来越大,一旦引燃,再无回头。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岑利明整个人埋在电脑上,十指在键盘上飞跃。大约又在做他的投标书吧。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你不回去吗?很晚了。”   “你在赶我吗?”岑利明委屈地望着我。   我无奈:“那你打算今晚歇在这儿吗?”   “可以吗?”他期盼道。   对于今晚的事情,我很抱歉。妥协道:“我去给你准备被子。”反正另一间房间一直空着,岑利明也不是没有在我家过夜过。   “等会儿再去。”他拉住欲离开的我:“先陪我会儿。”   “好。”我安静的坐在他身边,突然想起他的两个朋友。尤其是那个蒋烨,他给我的感觉太不可思议了。凭直觉来说,蒋烨绝对不简单,他太敏锐,太细心,洞察力太强。而且,听力还那么好。   我忍不住开口问:“利明,你的朋友蒋烨在哪家律师事务所,我怎么没有听说过他?”   岑利明停下手上的动作,笑:“怎么对他有兴趣了。”   我不假思索的对岑利明说出我的感觉。他赞同道:“蒋烨的确实专业性很强。但他不是听力好,他会读唇语。按他的能力在法律界混出头早晚的事情,只可惜为人玩世不恭,太有性格。所以……”   “所以总有人在上头压着他?”   “对。”   “那为什么不换家公司。”   “懒呗!”   这个解释让人大跌眼镜。   随后一想,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管他那么多干什么。   只可惜,我这个想法在不久的将来就会被打破,与蒋烨之间也是我从未想过的纠葛。   ^^^^^^^^^^^^^^^^^^^^^^^^^^^^^^^^^^^^^^^^^   从我对岑利明妥协开始,岑利明便以做投标书为借口在我家赖了两天。不但自己不去上班,还不许我去上班,店里的事情只好交给冯晨晨处理。   可是,现在和闹闹玩儿成一团的男人是谁?   “岑利明,我要回店里去。”   “不是说好陪我的吗?”岑利明拎着闹闹的两只前爪将它提起,一时忘了放下去,引得闹闹不断挣扎。   “我陪着你两天没有出门儿了,吃饭都叫的外卖。”我站起身:“我要带闹闹出去散步。”   岑利明仍然忘记放开闹闹,闹闹挣扎无用,已然放弃抵抗。   “我陪你去。”   “你不是说后天就要交了吗,投标书你做好了?”   岑利明气馁,放下闹闹:“那你早点回来。”   我点头,带着听闻要出门兴奋得已近癫狂状态的闹闹出了门。   走在街上,今天的阳光不错,所以多走了一段路。想着岑利明这两天比较辛苦,昨晚还熬夜了,打算给他买杯咖啡提提神。   去了惯常买饮品的那家店买了两杯现磨的拿铁,拎着袋起打算回去。   却没有想到,远远的看见了几个熟悉的人影。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手一抖,手上的咖啡没提好洒落一地。   远处,荀阳被邹声挽着胳膊似乎在和对面的人说什么,笑呵呵地说了好一会,才和对面的俩人分道扬镳。   他们没有看到我,很快消失在视线中。我忍不住缩回店里。我的脸色一定不好,我猜想,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那么,亲密的样子;那样,般配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让我看到他们。   我闭上眼睛深呼吸,然后睁开,让自己保持平静。岑利明还在家里等我,我在这里干什么?   在营业员怪异的目光下,我重新买了两杯咖啡。刚走出店门口,迎面居然碰上泰泰,还有前几天刚见过面的荣易。   看他们的装着,正是刚刚和荀阳、邹声说的两个人。   “诶,是你呀,我记得你。”泰泰先同我打招呼:“你叫阳宣对不对?”   我浅笑:“我是阳宣。”   “阳小姐,没想到那么快又见面了。”荣易淡笑对我打着招呼。   “你们认识?”泰泰惊讶道。   “记得我前天和你提到的吗?”   泰泰思索:“哦。想起来了,世界真小啊!我没想到荣易的好朋友是你的未婚夫。”   我看着他们紧牵的手。是啊,世界可真小,为什么认识的人都和荀阳有着脱不开的关系呢,连岑利明的好朋友都一样。   “你脸色不太好,不舒服吗?”   “没有,我先走了”不想再逗留,我脚步匆匆往门外走去。   “豆芽?”泰泰在身后喊。   我顿住脚步,回头,就见泰泰蹲在闹闹面前对我笑:“我还以为是豆芽呢!跟豆芽长得好像,耳朵上都有两个白斑。”   豆芽?心里苦涩淌淌流动,如今,那是我和荀阳之间仅剩的一点存在。   而那仅剩的一点,再也和我毫无关系。   “阳阳?”   我猛地一窒,以为是荀阳在叫我。缓过神来,不可思议的看向泰泰,声音,是从她口中发出。   她,怎么知道?   “不好意思,我还有点事。”我抱起闹闹迫不及待的想离开,没能如愿以偿。   泰泰拉住我:“我有事情想问你。”不顾我的意愿,泰泰对荣易道:“你先回去吧。”   荣易蹙眉的扫了我一眼,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他走后,泰泰在咖啡厅开了间包厢。   时间滴滴答答在走,我们隔着一个沙发的距离看着彼此,相对无言。   我在等她的问题,预料中的问题。   “从荀阳回老家后,我偶尔会听到他嘴里喊着一个名字,阳阳。”泰泰没有想象中的质问,她对   我笑:“我一直奇怪,身边当中除了他自己,谁的名字会带着一个阳字。刚刚我也是突然想到,才会试探你的,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应该往这方面想的。”她露出懊恼的表情:“总觉得你和荀阳之间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前些天,荀阳喝的酩酊大醉,我想是不是也因为你,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咬唇,放在沙发两侧的手蜷得生紧,手掌心逐渐泛白。   也许觉得自己的问题过于直白,她局促道“莫名其妙拉着你说这些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   我勉强一笑:“还好。”   “我对你们事情知道的不多,叔叔也不许任何人提起。这两年荀阳的性格变了好多。我看得出来,他对你不一样,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泰泰紧张的盯着我,看得出来,她很关心荀阳。   为什么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收藏不多,今天还掉收藏了,心情真的很低落!   唉!!!我写的很辛苦的!   不过还是谢谢追文的小伙伴们!   下一章会解释阳宣和荀阳当年为什么分开。   可以期待一下哦!   以后更新会尽量在晚上八点之前!   ☆、chapter18   那场大火持续蔓延,烧光了所有,烧死了茜茜和米米,也彻底烧断了我和荀阳的感情。   她们两个长得才刚刚到我腰边,每次我去姑姑家,两人都会出来一左一右的拉着我。   “姐姐,我比米米高,她还不服气。”茜茜说。   “明明没有,老师都说差不多了。”米米不服气道。   “差两厘米也是差,是吧,姐姐。”茜茜得意道。   “姐姐。”米米委屈的看着我:“为什么明明是双胞胎,茜茜比我高。”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茜茜抢话道:“因为我是姐姐。”   这样的吵吵闹闹,消失在两天后。那时荀阳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我放学后很是颓废的往姑姑家走去。   远远的,就见着漫天大火。等我发疯地跑过去时,看到的就是被大火吞噬的茜茜和米米。   火势源源不断,岑利明拦着我不让我往里冲,我对他拳打脚踢,我撕咬着他。   他,一声不吭。   火光印在瞳孔中,那一幕再次浮现。我无力的蹲下,抱住脑袋,完全忘记身在何处。   巨大的恐惧悲痛反噬着我的心。   我在医院跪了一天一夜,我没办法原谅自己,我妈也没办法原谅我。   那几巴掌狠狠地扇在我的脸上,我妈撕心裂肺吼道:“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听我的话,这样的代价,你受得起吗,阳宣,你受得起吗?”   “我错了,妈,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我跪着一遍又一遍祈求我妈的原谅。   我妈痛苦的坐在地上,每一滴眼泪都像在活挖我的心,她紧紧地掐住我的肩膀:“阳宣,我恨不得没生过你,恨不得没生过你。你为什么要和荀阳在一起,我告诫过你很多次,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那么不听话,我生你做什么,生你做什么……”   我痛哭,哭到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事情发生第二天,姑姑疯了。连续的打击几乎要了我们的命,尤其是我。   理性来说,事情和荀阳并无多大关系。但这个时候多少人能理性得起来,毕竟,纵火的凶手因报复荀阳而起。   我妈虽然原谅了我,对荀阳却恨之入骨,连带着,把对我的恨转移到荀阳身上,成为永不磨灭的伤口,和永难抵消的痛恨。   荀阳因为救我还躺在医院,我却因为他、因为各种原因被逼着向我爸妈发誓,斩断和荀阳的关系,从此永不来往。   荀阳恨我,是应该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什么都不能告诉他。   他醒后,找了我多少次我就演了多少场戏。   心灰意冷下,他终于放弃了我,和他的爸爸妈妈回到属于他的城市。   而我,留在原点,独自承受这一切。   曾一度以为,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再见到他。   婚纱店的起点,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阳宣,阳宣,你怎么了,你没事儿吧?”   我闭上眼睛,从回忆中醒来,头埋在膝盖中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抬头印入眼帘的是泰泰不安和担忧的脸庞。   我冲她摇头:“嗯,我没事。”   “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谢谢。”   “我们坐下说话吧,蹲着好累。”她不好意思的冲我笑。   我扫了眼她脚上的高跟鞋,伸手将她拉起来:“对不起啊,我失态了。”   “没关系。宣宣姐,我以后可以去找你吗?”泰泰突然热络道。   我一愣,迟疑几秒:“好啊。”   我想,她应该只是说说吧。毕竟,她是荀阳的妹妹,中间牵扯到荀阳。以我和荀阳现在的关系,还是少点牵连为好。   荀梓泰,她的全名。从聊天中可以看出,她是个很活泼很纯真,也很体贴的女孩儿,话题由东扯到西,却再未提及有关荀阳的任何事情。直到咖啡半冷才结束这场莫名其妙谈论。   泰泰抱着闹闹,坚持要送我回家,我不好推辞,只好答应。   沿途,她一边逗着闹闹一边说:“它真的和豆芽很像,这只狗是你买的吗?”   我摇头,诚实道:“不,捡的。”   “捡的?”她惊讶地睁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自言自语道:“豆芽的宝宝有一只长得和   闹闹很像,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不到半个月狗宝宝就不见了。”   豆芽的,宝宝?   视线不受控制的停在闹闹身上,猜测道,闹闹是豆芽的宝宝?   移开视线,我捏紧拳头,努力压制内心的想法。   泰泰不给我机会,一语道破:“闹闹该不会是荀阳送给你的吧!”   我没有接话,泰泰一边捋顺闹闹的卷毛,一边说:“荀阳他有洁癖你知道吗?两年前他带回闹闹   吓了我一跳,他那么爱干净,那么怕麻烦,居然会养宠物……”   她还在说,我却听不见去。   豆芽,是我和荀阳去宠物市场亲自挑选的,那天是我的生日,他犹豫很久才对我妥协。养宠物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估计他自己也猜到,日后的麻烦都归他了。   路上,他斜睨了我眼,没好气道:“我养了你还得养它,我觉得赔本儿了。”   我装作没听见:“你觉得给他起个什么名字好?”   “随便你。”   “最近挺喜欢吃豆芽菜的,不如就叫豆芽吧!”   他挑眉:“阳阳,你文化水平真高。”   回神的时候,已经到了小区门口,我接过泰泰怀里的闹闹:“到了,你路上小心点儿。”   她的眼睛骨碌碌的到处瞥:“你家在哪栋楼?”   我伸手指了指,她点头:“那我走了,宣宣姐,我有空来找你啊。”   我客气回应:“好。”   看着她走远,我才慢吞吞的回家。   她的话我没有当真,自然不知道她说的有多认真,直到她付诸行动,我才知道,有些话真的不可以随便答应。   ~~~~~~~~~~~~~~~~~~~~~   机场人群来去匆匆,各色人种聚集一堂。   我和岑利明在候机楼左顾右盼,安检处一波又一波的人潮涌出,我有些紧张攥紧拳头,心里莫名的紧张。   三年没见了,不知道能不能一眼就认出来。   “又不是迎接哪国总统,你那么紧张干嘛!”岑利明无奈道。   “看出来了?”   “很明显。”   我叹气:“我也不想的。”   “不想什么?”身后有声音响起。   我转身,是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卷发女人,她身材高挑,戴着墨镜。   我兴奋的看着她,名字呼之欲出。   “怎么,不认识我了?”她摘下墨镜,一双明媚的桃花眼含笑的看着我。   “迟绯。”我喊出她额的名字。   三年不见,迟绯从凌厉的大姐行头变得成熟妩媚,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女人味。   “你变化好大。”她习惯性的抢答,这点,倒是没变。   “有吗。”   “有啊,感觉上没以前活泼了。”她直截了当:“气质也文静了很多。现在和我打架肯定会输。”   对当年的事情,原来不止我一人印象清晰。   我忍俊不禁,却不服气:“不见得。”   “这样才是阳宣嘛!”她毫无形象的挽住我的肩膀。   “吕宋南怎么没来接你?”我环顾周围,确实没有熟人的身影。   “他,最近检察院好像有一件很棘手的案子,脱不开身。”迟绯毫不在意的耸肩,目光突然投向   我身边一直保持静默的岑利明,没有多问没有多说,而是把行李扔给岑利明:“帅哥,帮忙拿着,我和宣宣有话要聊。”   “行,时间留给你们。”岑利明爽快应答。   我偷偷向迟绯投以感激的眼神,她给足了我面子,什么都没有追究。   而她只是傲娇的看了我一眼,挽着我往机场外面走去。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   我和迟绯并没有因为三年的时间而拉远距离,这是值得庆幸的。   我和荀阳短短两年,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间,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把迟绯的行李送去吕宋南家里,迟绯要求找个好点儿的中式餐厅吃饭,吃了三年的外国菜,想念极了中国的任何东西,尤其是食物。   见我们还有话聊,岑利明借公司有事要求离去。   “现在的男朋友还比较识相,人也稳妥,不急不躁的,眼光不错。”迟绯一边吃菜一边漫不经心道。   她点了一大桌,绝对是吃不完的,我就陪着她一起吃。   我和荀阳后来的事情,因为出国,她所知并不多。但从我的嘴里扣一点儿,吕宋南的嘴里抠一点,拼拼凑凑,大约也推出个前因后果。   她不提,我也不会自讨没趣主动说起。   “还是我们国家好,回国了才有踏实感。”   “你学成归来,有什么打算?”   她停下筷子,神秘一笑:“你猜。”   我想都未想:“猜不着。”   “懒家伙。”迟绯撇撇嘴:“我打算自己创一番事业,回国前三个月,我就让宋南把我把好关了。所有程序也都办妥,就等着我大驾归来。”   “你是说?”我不确定的问。   “没错,我打算开间属于自己的律师事务所。”顿了顿,她深深地看着我:“宣宣,你要不要过来帮我。”   筷子上的菜一下没夹稳掉在桌面上,我笑道:“算了,我现在也有自己的事业。你不是知道吗,我开了家宠物诊所。”   她不屑:“宣宣,那叫事业?你明知道自己不适合那一行,我希望你能来帮我。”她的手覆在我的手上,认真道。   我抽回手,点头道:“我适不适合我自己明白。”想了想,我接着说:“连教授都放弃我了,我勉强撑个毕业已经很不错了。”   “什么原因你自己最清楚,不是教授放弃你,是你自己放弃你自己。”她脸色突变,厉声道。   “迟绯,不要提这个了,我不想和你聊这些。”我捏着筷子打算夹菜,却发现手抖得连筷子都拿不稳,只好连筷子都放弃掉。   “阳宣,事情过去两年了,你还在逃避什么?”   “不,我没有。”说完,我忍不住笑了,我连承认自己在逃避的勇气都没有了。可我又希望迟绯信服:“你知道的,我两年都没有沾过法律的边……”   迟绯冷笑:“你看看你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宋南和我讲,我还不相信,值得吗,放弃自己的所爱,放弃自己的才能,你值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19   我哑口,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我自己都没有考虑过。   现在的我,已经到了听天由命的状态。   我不怨人只怨命,如果迟绯知道我现在的想法,估计连撕裂我的心都有。   我低声道:“值得的,如果大家都能安安静静的生活,什么都值得的。”   “阳宣……”   “迟绯,真的,我现在的工作也很开心,真的。”我望着她,希望她能懂我。   但一如既往,她只坚持自己认为对的,她把筷子重重的拍在桌上,怒容满面的瞪着我:“你开心,我不开心。阳宣,你真的甘心吗,凭你的才能一辈子和动物打交道你真的甘心吗?”   “我……”我不甘心的,可我又能怎么办。   身边一层一层的镣锁围着,我打不开,我出不去。   “别说了,迟绯,我求你别说了。”   这段饭最终不欢而散,没想到我和刚回国的迟绯都会闹成这样。   这两年,身边的朋友都有各自的发展,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只剩下冯晨晨还在身边。   我抱着闹闹坐在地毯上,犹豫很久,才走进房间打开最底下的一层抽屉,那里存留着我唯一剩下的两本关于法律的书。   书上面结了一层灰,我拿纸巾擦了又擦,才把它们擦得干干净净。   这两本书的来历我已经不记得了,两本厚厚重重的书摊开,一本是《价值与结构——刑事程序的双重分析》,另一本是《刑事程序问题研究》。   我高估了自己,连名字看起来都那么生疏,翻开书我甚至都有些看不懂里面的内容了。这两年,我尽量避免沾染这方面的书籍,现在的陌生就是我的代价。   苦笑了下,关上书籍,重新放回抽屉里。   我拿出来干什么呢,难不成真的想重操旧业?   “汪汪汪~~~~~”   失神中,闹闹咬住我的裙摆叫了几声,也许是在安慰我吧!   我想起泰泰的话,也许,闹闹真的是豆芽的宝宝,不然,谁会把小狗扔在别人家门口呢?我蹲下身子,抱起宝宝,它不适的挣扎几下便温顺下来。   闹闹,如果你是他送来的。那么,我和荀阳之间是不是又多了一点牵连,又多了一份不舍……   生活总是处处和我作对,我以为的平静,在迟绯回来后彻底被打乱了。虽然她又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可她带起的波澜竟始终无法平息,我开始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做什么都无精打采。   在我给第八只狗开错药以后,我和冯晨晨一贯的角色终于反了过来。   她使劲的拍了拍桌子:“你到底怎么回事儿,这几天心不在焉的。刚刚那只狗是皮肤病,你却给它开泻药。等它拉的魂都脱了,人家主人找上门,你打算怎么交代?”   我一惊,朝门外望去,已不见人影:“怎么办,人都走了。”   “我把药换回来了,就在你面前。”冯晨晨长叹一口气,无奈地扶额:“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干笑:“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   “不舒服?那你没事儿吧!”   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打起精神:“还好还好,到是你,这几天老见你跑厕所。”   “药都开错了,居然还能观察这个。说,你是不是觊觎我的美貌!”她伸手指着我,接着又装作害怕的样子:“我可是清白家的姑娘。”   “神经啊你!”我笑着挥开她的手。   她跟着笑了几声,摆出愁眉苦脸的姿态:“我觉得我应该是吃坏东西了,这几天总是拉肚子,还有一直很正常的例假,都拖了十一二天了还没来,快愁死我了。”   “去医院检查过了没有?”我皱眉,突然想起一桩事情,却不敢轻易下结论,只好重复嘱咐冯晨晨:“最好今天下班后就去医院挂诊。”   “别紧张啦,前段时间朋友从泰国给我带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食物,我可能是吃杂了。”   “出了结果以后记得告诉我。”我有些担心道。   在很久之前,岑利明和我提过,她的妈妈是得子宫肌瘤死的。初期症状便是拉肚子,月经迟缓。这样的话不敢轻易说出口,万一不是,说了不是虚惊一场吗!   不明白我的坚持,冯晨晨有些不耐道“我知道了知道了,别瞎操心,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   “你……”   “宣宣姐?诶,你果然在这里。”   门口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话,我和冯晨晨双双望过去,荀梓泰?   她走过来,颇为兴奋:“我还以为我找错了呢!”   “你找我?”我讶异:“有事吗?”   “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接。而且,你不是答应我了吗,我没事儿可以来找你的。”   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我打开抽屉,手机屏幕上确实有个陌生号码的来电显示。关上抽屉,我说:“泰泰,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还有我工作的地方?”印象中,我并没有告诉过她。   她毫不躲闪迎上我,大眼睛带着笑意:“要知道,也很简单。”   我愣,是啊,对她来说,要查我何其简单。除了身后庞大的家族以外,还有电子科技行业的龙头荣式唯一的继承人荣易这个男朋友。   “宣宣,她是?”冯晨晨好奇地问。   我的朋友里面,并没有几个是冯晨晨不认识的。   “你好,我是荀……”   “她叫泰泰,我最近新认识的,她很喜欢闹闹!”我慌乱地打断泰泰的话,说不明白为什么要瞒着冯晨晨关于泰泰的身份,只是潜意识,不想让她知道。   泰泰疑惑的看我,冯晨晨也狐疑地扫了我一眼。   我故作镇定的对泰泰介绍冯晨晨:“她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合伙人,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她一声晨晨姐。”   不介意的话,看样子是介意的。   泰泰微微一笑,伸出手来,礼貌又客气道:“你好,晨晨,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这话略微疏离,与对我的反应完全不一致,看来泰泰也并非我想象中的模样。   荀姓的人,总是这么难以理解吗?   晨晨握上,颔首微笑:“你好,我也很高兴认识一位新朋友。”   收回,泰泰扯着我,恢复甜美可爱:“宣宣姐,你现在有空吗?”   “有事吗?”我问。   “没事,就是想让宣宣姐陪我逛逛街,我初来这座城市,没有朋友,荣易他又忙没时间陪我。上次你也看到了,连试婚纱都是荀。”泰泰看了我一眼,她很聪明,知道我刚刚不愿讲也没多问,只是改口:“连试婚纱都是哥哥陪我去的。”   她落寞的望着我,眼神散发着渴求,那么明显,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晨晨,那你……”我侧目看她。   她满不在意的冲我挥手:“去吧去吧,反正也快下班了。”   “那我走了。”   拿着包,我和泰泰走出‘会很多’,路上,我忍不住问:“泰泰,你真的没有事情找我吗?”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找你逛街不能算事情吗?”   我直视她,心脏突然一撞,慌张的侧过脸。我突然发现,泰泰眼神里的东西和荀阳很像,像到极致。瞳孔深处,是一抹认真,一抹严谨,一抹一丝不苟。   我以前总爱盯着荀阳看,他的眼睛很漂亮,尤其是眼神里所散发出的东西很是吸引我。现在,我连和他相像的泰泰都不敢面对。   我冷静下来问“你想让我陪你去哪里?”   “去,去……”泰泰显然是临时编出的理由,连地点都没有想到,紧接着她说:“宣宣姐,我带你去我的花店看看吧!”   “你的花店?”   “对啊,我和我的朋友合伙开了家花店,我现在就带你去看!”   我沉着思量:“你不是说你没有朋友吗?”   “啊哦!被找到破绽了!”泰泰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坦荡荡的回答我:“我怕你不答应才会骗你的。”   “为什么要找我呢?”我不解。我和她之间,并不熟。   “宣宣姐,你相不相信磁场,正负两极,不经意间就被吸引了。我想和你做朋友。”顿了顿,她叹气:“因为家庭的原因,我交朋友都特别慎重,能碰上合眼缘的并且说得上话的并不多,宣宣姐,你就是其中一个。”   我黯然,荀家背景强大,代代为官。有着这样强大的背景实在难说是福是祸。但,这就是人生,它不可能给你两全其美,更不可能让你什么都得偿所愿。泰泰这样的一番话,荀阳从未和我提过,但这样的苦恼,荀阳也会有吧!   生于同情,我微笑点头:“走吧,带我去看看你开的花店吧!”   听懂我的意思,泰泰喜笑颜开的拉住我:“宣宣姐,你真好,我果然没有看错。”   ……………………………………………………………………………………………………   有些故事真的很巧妙,妙到微不可言的地步。   在那家明媚又清新,名曰‘心情’的花店门口,我站着一动不动,进退两难。   “要不,我们走吧,宣宣姐。”泰泰敛起一直绽放的笑颜,体贴道。   玻璃门里,荀阳坐在凳子上低眉不知在想什么,屋内,邹声穿着亮色的偏职业化的连衣裙抱着一束花闻了闻,然后喊了荀阳一声,荀阳抬头,微微笑意,右脸颊上一个浅浅的梨涡漾起。   我咬唇:“我们走吧!”   刚刚转过身,身后两道声音响起,都是女性。   “泰泰。”   我分不清声音谁是谁的,但猜到一个是邹声,另一个大约就是泰泰的朋友。   “怎么刚来就走,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花店呐!”   泰泰转身,声音不自在道:“刚刚去蛋糕店吃了一块蛋糕,结果有东西掉在那儿了,正准备回去拿!”   “什么东西,重要吗?”荀阳的声音,他走出来了。   我僵硬着身子,不敢轻举妄动,心里琢磨着是跑,还是逃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日更。。。。   打滚求收求评论~~~~   有我的真爱吗~~~~   吐槽也可以~~~   呜呜~~~~   ☆、chapter20   “诶,荀阳,你也在这里啊!”   “呵呵,你不是早就看到我了吗,还装。”他轻轻的笑意就在我身后。   “那位是你的朋友吗,怎么不介绍一下。”邹声的声音停在荀阳旁边。   “她,她……”   脚步声从身后一步一步绕到前面,接着邹声就在我跟前站定,讶异在她脸上转瞬即逝,只听她客气道:“阳小姐,又见面了。”   我捏紧拳头:“不好意思,我还有点儿事情,就先走了。”   刚抬脚,荀阳冷道:“阳宣,你不为你的行为解释一下吗?”   解释什么?   “荀阳,说好了今天陪我,不可以板着脸。”邹声略带撒娇的声音传至耳畔。   指甲刺进肉里,继续和他们呆在一起,只会给自己找不愉快。我连话都未说一句,直接迈开脚步离开。   泰泰在身后叫了我几声,被荀阳呵斥住。   我这才会意过来,荀阳或许以为是我主动接近泰泰的。在他心里,我已经变得那样不堪了吗?   最开始,我就不应该答应泰泰的,我应该远离她,远离所有与荀阳有关系的人。   加快脚步,迎面撞上一堵肉墙。   “阳宣?”他扶住我踉跄的脚步。   我抬头:“蒋烨?”是他,没错。   “难得嫂子还记得我,好久不见啊。”他放开我笑道。   “是啊,好久不见。”我反射性的回头,已经看不到他们的身影,顿时松下一口气。   “你走路横冲直撞的,这点利明知道吗?”他调侃我道。   我平抚下心绪,反看向他身边小鸟依人的女孩儿:“你女朋友?”   “你好,我叫林黛。”她首先冲我打招呼。   蒋烨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含笑望我,看样子,又是玩儿玩儿而已。   对蒋烨这样的人实在没有什么好感,我冲女孩儿点了点头,说:“我先走了。”   才走两步,蒋烨道:“刚刚的男人是你前男友吧!”   我蹙眉,回头:“你看到了?”   “不是看到。”他摆了摆食指,走向我:“是一直看着。”   一直看着?我环顾四周,我所处的位置是一间高级餐厅门口,三楼位置落地窗前的视线很好,可以一眼收尽这一大片的区域,包括‘心情’花店。   看样子他是带着林黛刚刚从餐厅出来。   我冷静:“你调查过我?”   “放心,我还没有那么闲。”他接着道:“作为利明的朋友,又身为律师,对你们刚刚的行为只是做出一般推断而已。”   我缄默,他笑:“走吧。”   “去哪儿?”我疑惑。   “找个地方坐坐,等利明来接你。”   “你给他打了电话?你没告诉他。”我顿了顿:“刚刚的事情吧!”   “你也怕他知道啊!看样子,也并非他想象中的不在意。”   蒋烨的话让我心里一堵。我跟着他,找了个露天咖啡座坐下,静静的等待岑利明。而蒋烨,视若无人,和他的女伴林黛公然调戏亲热。   个性,确实鲜明。   大约十分钟,岑利明赶来,,和蒋烨打了声招呼,就带着我离开。   车上,他一只手握住我的手,另一只扶着方向盘,毫无异样,看样子蒋烨并没有把我遇到荀阳的事情告诉他,这样我也松了一口气。   “我在诊所等了你好一会,都没有等到你回来,去哪儿了?”他望着前方问我。   我想,冯晨晨应该和岑利明说了关于泰泰的事情。   我半真半假道:“新认识的一个小女孩儿,她开了家花店,带我去参观,然后就碰上蒋烨了。”   “这是在跟我汇报行踪吗?”他侧目望了我一眼,笑道。   我反问:“那你高兴吗?”   他也不掩饰:“高兴,一直如此就好了!”   脑海里突然迸出蒋烨说的话,我望着岑利明,不由握紧他的手,我想传达出‘我并非你想象中的不在乎’。也许他接收到了,也许没有。他偏头对我浅浅一笑,继续专心开车。   我面对着他靠在座位上,下个月,我们的婚礼将如期举行。一切,已经不能回头。心里那份毫无意义的执着,也许真的没有它存在的必要了。   岑利明说的没错,我未来的丈夫是他,不是别人。   荀阳是过去,岑利明才是将来。   手下的力度在走神间不断收紧,连车什么时候停下来,我都一无所觉。   “在想什么?”他出声拉回思绪飘远的我。   我回神:“想你。”顿了顿,柔声道:“利明,我们快要结婚了。”   他牵起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笑意盈盈:“对,我们快要结婚了。”   “你,会后悔娶我吗?”毕竟,荀阳一直横在我们中间,很久很久。   “我不会。”他坚定的看着我:“那你呢!”   问题抛得突如其来,我毫无准备。迟疑的那几秒,岑利明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移动身体靠近我,然后一把将我抱住:“不管你会不会后悔,你已经逃不掉了。宣宣,无论如何,我绝对不会放开你,你记住,绝对不会。”   他的坚定刺疼了我的心,我回抱他,像是对未来的承诺像是对过去的告别:“我不会,不会后悔。你给我一份安定的生活,我给你一颗完整的心。”   这样的话,就像交易。此刻,却给未来指引了一个明确的道路。   他突然加重抱住我的力气,紧紧的勒住我,他说“宣宣,跟我回家,见见我爸!”   我回答:“好。”于情于理,我都该见见岑利明的父亲。   交往两年,只见过岑利明的父亲两次,而且次次都是匆匆忙忙的照面。第一次,是我去工地上找岑利明,恰好碰到的。第二次,岑利明带我去他家,偏偏他爸爸有紧急要事处理,说了不到两句话就离开了。   我没有融进他的社交圈,至少该努力融进他的家庭吧!   *   冯晨晨一整天都没有出现,所有通讯工具全都无法联系上她,我又想起岑利明的妈妈,心里不免担心。   下班时间,岑利明来接我,我提议先去冯晨晨家里看看她是否在家,否则我很难安心。车上,我把事情和岑利明前前后后讲了一遍,他蹙眉,加快车速。   冯晨晨住的单身公寓是比较小资化的一个小区,我来过几次,还算有点印象。我和岑利明搭乘电梯上了十二层,在冯晨晨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毫无反应,正以为她不在家,门却开了。   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看到我和岑利明,诧异道:“你们怎么来了,找我有事情吗?”   “今天你没来诊所,电话也打不通,我有点担心你。”   她揉了揉眼睛,勉强笑道:“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担心我什么。”   我一愣,对啊,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我支吾道:“那,你去医院检查了吗?”   她看我,恍悟:“哦,去了。只是肠胃问题,没事儿。”   我疑惑:“那你哭什么?”   明显感觉她浑身一抖,我拉住她的手,她反射性般抽回。也许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她垂下眼眸:“你们走吧,我想休息了。”   冯晨晨明显是有事情瞒着。而我,也许出于担心,头一次对她穷追不舍:“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也许我可以帮你的。”   岑利明附和道:“什么事情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她沉默,然后来回扫了我们几眼,良久,声音黯然:“我爷爷去世了。”   冯晨晨以前和我讲过,幼儿时期,她是被爷爷带大的,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最能了解。   此时我却语塞,说不出任何安慰她的话。   岑利明搂住我,淡淡两个字:“节哀。”   “我没事儿,你们回去吧,我想静一静。”   像是逃离一般,我们才应声,冯晨晨便关上了门。我侧目望岑利明,他的眉宇间尽是肃穆。   “利明……”我叫他,心里有些不太好受,冯晨晨这是在把自己划出我们的世界。   “别担心,也许她只是想静一静。”他安慰我,手上发力捏紧我的手:“我们走吧。”   我叹气,随着他的步伐离开了。   我很后悔,当时若我看出异样,冯晨晨或许不会出事,事情也不会遭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   岑利明的家,我去过几次,怎么形容呢!   豪华,奢侈?总之那是一个一脚踩进去就恍惚我和他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家的房子一般别墅大,装修风格和家具却无比奢华。我长在四合院里,与岑利明的生活环境简直是天差地别。成天生活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的大少爷,却愿意窝在我家客房里,想想,就觉得委屈他了。   岑利明的爸爸给我的印象和房子的装修风格差不多,说难听点,看上去就像个粗狂的暴发户。两人站在一起,很难想出,他们是父子,风格走向南北两极。   “这算是我第一次正式见家长了吧!”我故作轻松道。毕竟人不可貌相,能在商业中心打拼出今日地位,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别紧张。”岑利明牵着我笑道:“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我没紧张。”   按了按门铃,开门的是一个年纪看起来稍大的妇女,穿着朴素,我记得,这是岑利明家的保姆,李阿姨。   “少爷回来啦。”她笑得和蔼,目光移向我:“这是宣宣小姐吧。”   我点头:”李阿姨好!”   岑利明拉着我进去,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的女式拖鞋放到我脚边,含笑道:“先换鞋。”然后问李阿姨:“我爸回来了吗?”   “早回来了,在客厅等着呢!”   岑利明点头,换好鞋,他拉着我的手走向客厅。   他的家一如既往,毫无变化。客厅里的皮质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与往日相比,略微发福了些,靠在沙发上目光微微涣散,应该是疲惫造成的。   站在他的跟前,岑利明加了一声:“爸,我带宣宣回来了。”   男人目光聚焦。与长相不符的是那双眼睛,历经世俗与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见清来人,顿时清明,双眼也柔和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今天要闭关码字了!   一码字就超负荷,前天码字到凌晨四点,今天还和人打赌,又加了两千字,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活着过来更新!   保佑我吧!阿门~~~~~~~~~~~~~~~~~~   ☆、chapter21   他坐直身体,和蔼笑道:“回来了,宣宣也来了。”   “叔叔好。”我礼貌道。   岑利明却捏了捏我的手:“还叫叔叔?”   我愣,转瞬明白过来,但那个‘爸’却怎么也叫不出口,两个男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脸色有些发胀,只好硬着头皮:“爸……”   这一声叫出来,岑利明比他爸还高兴,两父子对视一眼,也不知在乐呵些什么!   岑利明拉我坐在另一侧沙发上,说:“爸,你累了就回房间去睡,天气降温,小心感冒了!”   “头一次带宣宣回来见我,我也恰好有空,怎么能去睡觉。”说话间站起身来:“李嫂饭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先去吃饭吧!”   这顿饭做的几乎都是我爱吃的,饭桌上,起先岑利明的爸爸,也就是岑北怀有一搭没一搭问我一些事情,大都是和婚礼相关。后来,话题扯上建筑,地产之类的,我没兴趣,就由着岑利明和他爸爸两人去聊。我则在一边认真吃菜。偶尔会有几个字眼或者几句话被我听去了,貌似与岑利明之前所说的S市搭建桥梁的投标案有关,言语间,对这次投标势在必得的感觉。   吃完饭,又在客厅坐了一下,岑利明的爸爸大约真的熬不住了,就先回房间休息。   客厅里,我和岑利明两人靠在一起,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   他说:“今晚别回去了吧……”   我反射性站起身瞪他:“想得美。”   他跟着我站起来,笑得意味深长:“我家有空余的房间。你当我在想什么?”   好吧,我承认,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确实想歪了。   我背过身子脸红道:“没想什么,反正,我不住你家。”   他上前搭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小声道:“反正迟早要搬过来的!”   我没想错,他果然在想某些事情。   其实,这也没什么,照年龄上来说,岑利明正值气血方刚之年,生理上有需求是可以理解的。况且,过去的他,风流不羁,生活糜烂。若不是因为那年他爸生了场大病,生死徘徊,他的家和公司需要他来支撑,估计他的生活依然保持着那副模样。   他有经商才能,在公司因他爸生病而频临困境时,他以自己的才华和能力救活了公司,并且推动了公司的发展。而且,那段时间,他更认清了身边哪些是挚交哪些是狐朋!   我大约是脑子抽了,才会明知故问:“岑利明,你是不是处男。”   他也许是被我的问题给吓住了,也许尴尬得不知怎么回答才好。我脸红道:“哈哈,随便问问,你当没听见啊。”   一路上他一直没讲话,估计被我吓得不轻,因为我从来不会直接的问他那么隐晦的问题。   下车时,我打开车门,正要说‘明天见’。他拉住我,因为光线昏暗,也不知道看没看错,他的两颊出现两坨红晕,他结结巴巴问:“你,你很在意这个吗?”   这次换我哑然。   他的思维和我的不在同一个空间里面,他说:“我不会对不起你的。”   我脑子接着抽:“和我在一起以后,你和别的女人,咳,那什么过吗?”   拉住我的手突然放开,他眼神游移,我解释成他又被我的问题惊呆了。   车里,空气似乎有些凝结。   他说:“宣宣,以后我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眼神透过车窗看向外面,我说:“好,我相信你。”   这段话算是带过,岑利明在我身上熬了两年,毫无所得。所以,只要不是太过分,我可以接受。   只是,不要太过分!   *   狗血剧有时候就是由生活改编的,并非全真实,并非不真实。   冯晨晨请了几天假,她既然心情不好,我就让她什么时候好些就什么时候回来。   店铺又是我一个人在照顾,生意开始下滑,一落千丈,几天过去,没有一个客人。我想,是不是应该买两只招财猫回来摆摆,或者买个财神拜拜。不然,照这个趋势下去,我迟早得饿死。   岑利明这段时间心思全都放在S市的桥梁方案上,来接我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这样,也好,结婚前,彼此都能多些自我空间。   中午十一点半左右。   我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百无聊赖守着会很多虚度光阴。   桌子‘啪’的一声,我惺忪的抬起头,泰泰模糊的脸庞清晰起来,她甜美一笑:“宣宣姐,睡在这里会感冒的。”   “你怎么来了?”想起上次的事情,心里还有些介怀。   “我是来和你道歉的,宣宣姐,上次荀阳……”说到这里,她顿了顿:”荀阳那样,肯定不是本意。”   不是本意?“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见我态度转变,她说:“宣宣姐,你别这样。那天,你离开后,荀阳他跟着就离开了,气呼呼的。他……”   我打断她:“和我没关系。”我笑:“泰泰,我下个月底结婚,你要来吗?”   “我,宣宣姐,荀阳他……”她还想说些什么,见我脸色冷下来,低头咬了咬唇,转开话题:“那,宣宣姐,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我叹气,由衷道:“以后我们尽量不要见面了吧!荀阳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不想再让人误会。”   她黯然道:“我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的。”   “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总之就是道歉了。   “那你今天能再陪我走走吗?”她扭捏道:“其实,年后,我也要举办婚礼了。”   我迟疑,点了点头。毕竟不会每次都那么巧的碰上熟人吧!   但,就是那么巧。   提前结束营业,我想,这大约就是自己开店的其中一个好处吧!   不知不觉走到一家大型商场,她说正好东西要买,电梯直上,到了五楼男装区。迎面就看到迟绯和一个清矍且斯文的男人并肩而行,俩人说说笑笑并没有看到我。   那个男人就是吕宋南。和他也有两年没见了,他倒是一点儿也没变。   我迟疑着要不要和他们打声招呼,擦肩时迟绯一把拉住我,满脸正气凛然。   “装没看到我是吧!”一句话把我准备要找的借口堵住   我尴尬:“看见了,正准备叫你呢!”   她瞪我:“骗谁呢你,大老远就看到你了,刚刚是在试你,看不出来么?”   我语塞。吕宋南出来缓和气氛:“宣宣,一年多没见了吧!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迟绯没有反驳,伸手挽住我的肩膀,半拉半扯:“走吧。”   “诶,我会走。”她穿着高跟鞋,比我高出大半个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勒着我大步行走,我一时没跟上,被她半拖着。   那么粗暴,吕宋南是怎么忍受的?当然,这话我在心里想想就可以了,说出来迟绯肯定暴跳如雷。   “宣宣姐。”泰泰在身后叫我,我这才发现忽略了她的存在。   迟绯停下脚步,往身后望去。   “谁?”她挑眉望我。   我闪躲道:“朋友。”   “朋友?”这声音是吕宋南发出的,他意味深长的看我。我这才想起来,荀阳和吕宋南都在检察院工作,如今的关系貌似不错,八成,他是见过荀梓泰的。   迟绯狐疑的眼神扫来扫去。   我只好支支吾吾介绍道:“她叫荀梓泰,荀阳的,荀阳的妹妹。”   迟绯听完,幸灾乐祸对我笑了笑:“你完了,我们约了荀阳,算算时间,他差不多要过来了。”   泰泰听到迟绯的话,脸色一变:“宣宣姐,要不,我先走。”   “来不及了。”   顺着吕宋南的视线看过去,荀阳和邹声逐步走过来。荀阳应该是看到了我和泰泰,此刻,他一脸怒容。   心里一慌,反射性的要逃,迟绯拉住我,认真道:“不许逃避,不许拖延。该面对的面对,该解决的解决。”   这些我都知道,我和自己说过千遍万遍,看到荀阳,所有勇气统统不见。   “你不是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吗?那么,阳宣,做给我看,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我知道她是在鼓励我。但,我看着自己的衣服,她抓得那么紧,我想走也走不掉啊。   正准备硬着头皮去面对时,情况骤然发生变化。   荀阳仿似没有看到我一般,温和的同迟绯、吕宋南打过招呼后,对泰泰说:“给荣易买东西吗?”   泰泰望了我一眼,点头:“是啊,准备回家了。”   “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打电话让他来接我。”   “好。”荀阳站在原地目送,不,不如说是逼着泰泰离开。   他们几个人,走在人堆里面个个出挑。现在汇聚一团,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有不少经过或者一起等电梯的男男女女均朝这边看过来。我想,要不是身边站着一个异性,怕是要有人过来搭讪了。   此时,若不是吕宋南挑起话题,气氛可能会很凝重。   走出商场,这扎眼的几人瞬间吸引一些人的视线。我走在他们中间,迟疑着要不要离开,毕竟我不是和他们约好的。   况且,我看起来格外多余。   我出声:“迟绯,我先离开了,还有点事儿。”   四道视线全都集中在我身上,让我倍感压力,恨不得插双翅膀即刻飞走。   荀阳的视而不见让迟绯很无奈,再留下来也没有意义,她点头:“那你路上小心点儿。”   我应声,转身往他们相反的方向走去。   背后,视线依然灼人。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停电,小黑屋没锁成,今天关黑屋!   债见!!   ☆、chapter22   没走多远,那传说中的搭讪来了,爪子伸向的是我。   “小姐,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哇撒,好直接!   我看向来者,是个高高瘦瘦的少年,外表阳光干净,看起来应该是在校生。   老牛吃嫩草?脑子里冒出这样的词句。   “有事吗?”我问。   他腼腆一笑:“能不能交个朋友?”   “不……”我正要拒绝,他急切打断我,面颊发红:“我知道你是‘会很多’的老板。我家的西瓜在你们那儿看过病,你,你留个联系方式,以后我家狗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找你咨询一下,可以吗?”   我回忆了一下,对这个男孩儿毫无印象。不过看他说的那么认真,想着,反正不过是一个电话号码,给就给呗,万一真能带点儿生意回来呢!   我点头,从包里掏出纸笔,写下电话号码递给他,他兴奋的接过纸条,嘴里念念有词:“阳宣,你的名字吗?我叫朔天,B学院法律系的学生。谢谢你相信我,我先走了,再见!”   我怔,B学院法律系。   望着朔天离去的背影,一瞬间失了神。以前,我也是那么活泼的吗?   “宣宣,宣宣。”   回神。   一辆黑色的BMW停在我面前,两侧的车窗都已经降了下来。迟绯趴在后座车窗边揶揄道:“看不出来嘛!小男生你都喜欢!”   “才没有。”视线瞥向驾驶副座上的荀阳,他蹙着眉头正在打电话,视线向我扫了过来,然后淡然离开。   她暧昧的冲我眨眨眼:“我们先走了,事务所过几天开业,有空过来看看。”   “好!”   话落,车子飞奔而去。   灰尘迷离了双眼,疼的睁不开眼睛。也许,荀阳早我一步放开;也许,荀阳早我一步忘掉。   *   岑利明说,S市的投标案接近尾声,所以这段时间可能很忙,没有空陪我,让我有事给他打电话。我说,好。   然后开始他忙他的,我闲我的。冯晨晨依旧没有回来。店里依旧没有生意。   唯独,闲下来时,我会看看有关法律的书籍,当作,打发时间吧。   至于前几天碰到的朔天,他三天两头给我发个短信,打打电话。我明里暗里拒绝过他,他却视若不见,继续坚持他的,他说,我是他的初恋,他不想半途而废。我说,如果不半途而废,那也会无疾而终。   朔天的坚持让我想到自己,何尝,遇到荀阳时,我不也是如此。   也许,初恋就是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按照自己的想法遵从自己的感觉努力去争取,即使没有结果,日后回忆起来也不会留下任何遗憾。   我的初恋是成功的也是失败的。我成功的赢得了爱情,却输了我的全部。   残酷的,不是人,而是命运。   我和荀阳全都败给了命运。   朔天的出现,让我重新记起很多本来就难以忘掉的过去。   或许上天垂怜,我又看到了荀阳,在我的家门口靠墙而站。   我一步作两步的移过去,心里百转千回,荀阳,来做什么?   我打开门,他岿然不动,视线却紧锁在我的身上。   寂静中,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口:“要不要进去坐坐。”   也许,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是他第三次来了,相比前两次,神情较为平静。   我端了杯果汁给他,听他说:“阳宣,我们好好聊聊。”   我点头,在他身边坐下。明明我是主他是客,可我就是局促得不行,紧张得不行。   他先开口,一句话把我打入冰窖:“告诉我,为什么接近泰泰。”   “我没有。”   “一次是巧合,两次还是巧合?”他侧目望我。   我神情冷下来,重复道:“我没有。”   我探究的看我,我毫不示弱的回过去。   “好,我们不聊这个。”他深吸口气道:“当年,我昏迷后,发生了什么?”   “我不想聊这个。”我偏过头逃避着。荀阳的父亲有意不让他知道,我告诉他又有什么意义。反正也回不去了,何必道出真相去伤害他呢。   他在压抑情绪,我明显的感受到。   “不想聊,好,我们换个话题。”他逼迫我看他:“你爱谁?”   爱谁?我看向荀阳:“我不想回答。”   “阳宣,如果,我让你回到我身边,你呢!”   这句话真有诱惑力。像在做梦,梦通常会醒,梦里越美,醒来的世界越糟糕。我不愿去做梦。   我站起来,慌乱的端过盈满的杯子:“你不喝果汁吗,那我去帮你换杯水。”   我的逃避我的沉默彻底激怒荀阳,他有些失控的钳制住我的肩膀:“阳宣,你从来都不肯正面回答。所有事情一直凝固停滞在两年前,我疑惑彷徨,为什么我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天翻地覆的在变。我沉浸在过去,我走不出来,你又怎么可以走得出来,阳宣!”   杯子从手中滑落,摔碎一地,满地番茄汁红得像鲜血一样,触目惊心。   “我毫无头绪,我甚至去调查,或许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许你有什么苦衷,结果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不是没有,是你查不出来,有人封锁了一切,荀阳,你再有能力,也斗不过他。   我掩面,眼泪在他的每一个字中泛滥开来,荀阳的苦,我感同身受。   可我不得不狠下心:“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荀阳,你忘了我,我也忘了你,我们分开,也许可以活得更好……”   他不可置信的放开我:“你爱他什么,他有的东西我都有,到底是什么值得你阳宣移情别恋。”最后几个字像是牙缝里咬出来般。   “如今,已覆水,难收!”这七字,了结了我们的所有一切。   他仓皇离开,带着决绝。   屋里,还有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他说“认识你,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阳宣,我们到此为止!”   门被‘嘭’的关上的瞬间,我再也无法支撑的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哭泣中,几近崩溃。可是我不后悔,我不后悔这样做。   我一片一片的捡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手上沾着鲜红的番茄汁,鼻尖是血液的腥味,红色混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些是鲜血哪些是果汁。唯一能感觉的,是那撕裂般的心痛。   可我不后悔,对于所有的一切我都不后悔。   荀阳,你知道吗,很多事情,不知道最好   如果你知道因为你我差点被强/奸;如果你知道因为你茜茜和米米死于火灾;如果你知道因为你姑姑疯了;如果你知道因为你妈妈对你恨之入骨多年。你还能安心的生活吗,你不会去痛恨自己吗?   那时,你还能装作安然无事的和我在一起吗?还能像现在这样毫不知情的去恨我吗?   不可能的,对不对。如果你知道了,我们同样会分开,因为我们都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既然如此,何必让你知道呢。   况且,除了彼此,我妈那一关我们永远都跨不过去。   现在,你只需要单纯的恨我,对你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等你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她时,你会淡忘我,会忘记那个让你恨入骨髓的阳宣。   所有的债,由我背就够了,不需要多一个人来愧疚来分担。   *   迟绯、宋南。各取一字,便是绯南律师事务所。   迟绯愿意用宋南的名字,宋南睡觉应该都会笑醒。   开业那天,我缺席了。   抱着闹闹独自在家看电视直播,新闻里,正在讲一则诈骗案。而茶几上,几本法律书籍乱七八糟的摆放开。   会很多连日来,一直处于亏损状态,入不敷出更是常事。   我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这块料。   望了眼茶几上摆放的书,心里暗暗有了决定。迟绯那些打乱我的话,只是道明了我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我不去争取,怎么知道不可行!   当年,没有继续走上这一行。除了自我放弃,还因为我爸我妈和那个人。   现在想想,爸妈当年给我的理由太过牵强,也许,是时候找我爸我妈谈一谈了!   至于那个人,我已经做到答应你的事情了。为什么,我还要因此放弃我的前途。   这不公平。   *   绯南律师事务所因开业而举办的宴会,因为我的缺席,迟绯对我极为不满,为了惩罚我,让我帮她处理事务所开业间的一堆大小杂事。   我的顺从,让她意外,因而对我的要求更加肆无忌惮。   偶尔,我和她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各忙各的。   在我没有把握没有完全确定我能回到法律界之前,我们谁都不会主动去戳破那层纸。   一旦戳破,也许,绯南事务所将不再有阳宣的存在。   “诶,宣宣,给你介绍一个人,我废了好大的功夫把他给挖过来的。”迟绯最近找我找得很勤,还没下班就过来了。   “什么人。”   “先卖个关子,过几天去事务所,我正式介绍你们认识!”坐在我对面,迟绯道:“快点收拾东西,我们去吃饭。”   我无语:“才四点。”   “反正也没有生意,何必守着浪费青春!”   “我是说,才四点你就饿了?”   她点头:“中午有点忙,没吃!”   “你才刚开业,能忙到哪里去。”嘴上这样说,手上却在整理东西,准备提早结束营业。   她得意看我:“刚开业就有生意。”   整理好东西,我提着包问:“什么案子。”   “拖欠工资,x公司的几名员工联名上告。”她跟着我起身。   “这种案子都好解决,百分之九十八的成功率。”   “案子不大,也算开门红吧!”   锁上卷闸门,我问她:“去哪儿吃饭。”   不出所料的回答:“中国菜,什么都行。”看来,国外的食物,真的把她严重的伤害了。   这个时间,客人不多,一般的小餐馆食材准备不当,饭菜也不是很新鲜。所以,我和迟绯开车行了一段距离,在迟绯初次回来的那家酒楼停下。这里的生意常年爆满,有时甚至需要预约才有位置。   找了个较好的位置坐下,点了迟绯爱吃的三道菜。   等菜空档,我问:“宋南不是在学做饭吗,学得怎么样了?”   迟绯听完顿时一脸嫌弃:“他笨死了,不是烧焦了就是盐多了!”   “真为他感到悲哀。”我忍不住同情宋南。认识迟绯以前,宋南是少爷,认识迟绯以后,果断变成奴才。现在,为了迎合迟绯的口味,都掌起勺来还被迟绯嫌弃。   不过,个中苦甜,只有他们心知肚明。   “阳宣。”   “哟,小青草。”迟绯看着走到我们桌边的人,调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3   出自老牛吃嫩草的典故。迟绯在得知我和朔天的事情后,朔天便多了小青草的称号。   只是没想到,这儿都能碰上。   迟绯拉朔天坐在我身边,笑:“可真巧。”   朔天还没从那句小青草中回过神,单纯的问:“你刚刚说什么小青草。”   迟绯冲我挑了挑眉,我扶额,岔开话题:“朔天,你怎么在这儿?”   朔天冲我笑道:“这是我家开的,我和同学在这儿吃东西!”说完,指了指离我们很远的一桌,那桌,一个女孩儿乖巧的吃东西,见我们看过去,礼貌致以一笑。   “别看她这样,那是在外面,私下人来疯。”朔天指着女孩儿笑说。   “你喜欢的女孩儿?”迟绯问。   朔天看我一眼,慌乱否认:“没有没有,只是同学。”   “哦,只是同学。”迟绯拖长尾音,暧昧的冲我眨眼:“宣宣,你的每一朵桃花都金贵不凡啊,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   朔天一听,诧异道:“不只我在追你?”   “小青草,你同学挺好,就不要在宣宣身上浪费时间了。”   朔天看向那女孩儿,脸色红了红:“我,我知道她好,可是我喜欢的是阳宣。”   “阳宣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就算不能当女朋友,那你当我姐姐吧!”   我不可思议的看向朔天,电话里我和他说了不下几十遍,他都坚定他的立场。现在,立场转变得可真快。目光扫向她的女同学,我忍住笑意,心想有个富二代的弟弟也不错,便开口答应。   看,这就是爱情与友情的区别。   所爱的离开,那是穿心蚀骨的,哪里能那么轻松的转换身份。   菜一一端上来,朔天纯净的笑道:“这顿饭我请了,算是认了姐姐见面礼。”   陪我们坐了一会儿,朔天回到女孩儿那桌,两人有说有笑。   “挺配的。”我看了一眼,由衷道。   “还不错吧!”迟绯挑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   岑利明得胜归来,下午回家,就看到他躺在沙发上休憩,我轻轻走到他身边蹲下。这段时间,他应该是累坏了,下巴处青黑的胡茬都显露出来。   回房间找了条绒毯给他盖上,就地而坐,拿起茶几上还未看完的书籍,接着昨天的部分看起来。   午后是静谧的,岑利明一觉睡得很久很沉。等我从书中回过神天已经黑了,回头看岑利明,他睁着眼睛静静的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怎么不叫我。”   “你看得认真没舍得。”从沙发上坐起来,挪到地上:“宣宣,我的投标案过了,S市的桥梁工程被我拿下了。”   “你熬了几个晚上?胡子都不刮。”   “看起来不像时下小姑娘最受欢迎的大叔吗?”他摸着下巴自恋道。   我严肃点头:“毁我审美观。”我推搡他:“快去洗个澡,你肯定也几天没洗澡了吧!”   他委屈的看着我:“一忙完我就赶过来了,你居然这样对我。”   我扫了他一眼,不再与他搭腔。翻开书,刚刚看到哪里了?   岑利明凑近瞅了瞅:“你想重拾专业?”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我家阳宣回到法律界肯定很耀眼。”他抱着我,下巴枕在我的肩膀上,没有反驳,话里是欣然接受的意味。   “谢谢你,利明。”我感动道:“谢谢你支持我。”   “只要你不离开我,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他环着我,手臂缩紧。   *   两天后,冯晨晨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显得苍白。看来爷爷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我和冯晨晨呆在一个空间内,却像活在两个世界中。她发着呆,我看着书,两人都无多话,甚至比以前的话还要少很多。   我体谅她,心情不好。   若只是心情不好也算了,偏偏冯晨晨总会莫名其妙的盯着我发呆,盯得我毛骨悚然。   我忍不住开口问她,她却说:“阳宣,我好羡慕你。”   我诧异:“羡慕我?羡慕什么?”   “觉得你好自由,生活事业都有明确的方向,做什么身边都有支持人你,帮助你。”   我黯然,是吗?为什么我不这么认为呢!   “每个人都有别人看不到的苦,你以为的不是全部。”我答。   她赞同道:“是啊,每个人都有别人看不到的苦。”说话间,整个人灵魂飘走了一样。   我叫了她好几句才把她叫回来,然后不到几分钟,又开始走神。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不禁猜想,冯晨晨,你在煎熬着什么样的苦呢!   我试着问过她,每次都被她岔开话题,然后我也就不问了。等她想告诉我的时候,应该会说吧!   *   次日,迟绯打电话过来,让我去事务所,说要给我介绍她费尽千辛万苦挖来的精英人才。   我怎么都没有想到,能得迟绯夸海口般的赞叹,居然是他。   蒋烨。   我站在他面前,觉得命运真是不可思议。   迟绯挽着我还在介绍:“宣宣,这就是我和你提过的。他叫蒋烨,是我的师弟,耶鲁大学进修一年就提前回国了,这次把他从别的事务所挖过来,可费了不少劲……”   他看到我,同样诧异:“我们这算缘分吗?阳宣。”   迟绯听到他的话停住,惊讶道:“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还很熟呢!是吧,阳宣。”   熟吗?我说:“一般熟。”   “这样也好,你们认识我就不用多费口舌了。”迟绯满意的打量着我俩:“太好了,我觉得有了你们,事务所算是完美了。”   “师姐,别太兴奋,首先我们得接案子,没生意有人才没用。”   “放心,我今早还接到电话,明天就有顾客上门。”迟绯拍手道:“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庆祝一下怎么样。”   “好。”蒋烨一口答应。   选择的餐厅还是朔天他家开的那间‘二朔风’,名字看不出有什么含义,不过有了朔风这个干弟弟,定位子就方便多了。当然,前提还得有个厚着脸皮开口的迟绯。   正值吃饭的点儿,餐厅早已人满为患,朔风给我们留了间独立包厢,由服务员领路带我们过去。   蒋烨走到迟绯身边,伸手一挽:“师姐,你事先调查过我吗,怎么知道我也爱来这里。”   “你觉得我很闲?”迟绯挑眉问道。   “开开玩笑。”说话间,手依然搭在迟绯的肩膀上,丝毫没有放下来的意思:“之间我来几次,次次都没有位置,还是你有先见之明,冲这顿饭,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迟绯斜了蒋烨一眼:“这句话你对多少女人说过了。对了,你知道吗,你回国后,有个叫Ails的女孩儿跑来找我,她说她怀……”   “师姐,我错了,你别说!”蒋烨打断迟绯的话,满脸恳求。   迟绯得意的笑了笑,冲我眨眨眼。   跟着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们上了四楼,走廊里,偶有西装笔挺的男士或着正装的职业女性穿插而过,与一楼相比,氛围静谧,环境舒适若干倍。   “师姐,我们只是吃个饭,用得着来四楼吗?”蒋烨不解道。   我心想,对啊,朔天,你要不要那么给面子,只是吃个饭,把我们安排到四楼的高级贵宾室,这样真的好吗!   迟绯却很满意,嘴里喃喃道:“这小子,孺子可教!”   服务员把我们带到偏近顶端的一间包厢内,等我们坐好,拿出菜单递给我们,笑容甜美道:“小老板说,让你们随便点,都算在他头上。”   真周到!我满头黑线的想。   等蒋烨和迟绯一人点了两道菜外加一瓶红酒后,我收起菜单递给服务员:“就点这么多,替我们谢谢朔天,不过该付的帐还是要付的。”   服务员识趣,微笑点头,退出包厢。   对于我这一行为,蒋烨和迟绯没有任何意见,毕竟什么都好还,唯独人情债。   “师姐,你可真行,老板都这么给你面子!”蒋烨靠在椅背上,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迟绯身后。   “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迟绯笑得别有意味,却没对蒋烨做过多解释,只是问我:“宣宣,你怎么不点菜。”   “够吃了!”我回答,毕竟我和迟绯的饭量都不大。   “阳宣,看不出来你挺节俭的,利明真有福气。”蒋烨插话道。   把岑利明的名字带出来,迟绯惊诧:“你认识她男朋友?”   “蒋烨和岑利明是挚交。”我淡淡的替蒋烨回答,看到迟绯睁大的双眼,含笑道:“是不是觉得世界很小,我也觉得,似乎人与人之间总是连着一根有形或者无形的线,说不准,下一秒一个陌生人的闯进,就成为生命中的不可磨灭。”   这句话是我有感而发,经常,你认为不可能认识或者不可能再见的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闯入你的视线中,闯入你心脏最深的一处位置,让你思之如狂,辗转反侧。   “学法律的,说话怎么文绉绉的。”蒋烨挖苦我。   “蒋烨,你别不信,宣宣说的有理,人际关系就是这么一回事儿。等你碰到宣宣所说的不可磨灭,恐怕你会比任何人都疯狂。”   蒋烨嗤笑:“这种可能性比率为0。”他自负的用手比了比,然后把话题带到我身上:“阳宣,我还想问你,你是打算关了诊所来律师事务所工作吗?”   蒋烨一句话就把我和迟绯尽量避免的话题给戳破。   我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打开门,在指示牌的指引下,好不容易才找到洗手间。刚走进拐角,透过镜子,居然看到冯晨晨。   她,怎么在这儿。   我张口,正准备叫她,就听她喊:“利明……”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在听《突然好想你》和《离歌》。   想着阳宣、荀阳还有岑利明三人之间的纠葛,感觉好忧伤,好为他们心疼!   悲伤中。。。。   ☆、chapter24   此刻的方位呈一个四边形,冯晨晨在男女洗手间外面的洗盥池前对着镜子补妆,然后洗手。我靠在拐角处的墙上,我的对面,是一大面复古铜镜,虽然没有铝镜明亮,却也能看个模模糊糊的身形。   铜镜面中,冯晨晨把化妆包随意塞进LV的包包中,然后靠在洗盥池边,面对男洗手间,像是在等人。   我心想,也许刚刚那一声呼唤我听错了。可,若我真的认为听错了,为什么我还在这里耗时间,等待着观察者铜镜中倒影的一举一动。   十几秒后,铜镜中出现的倒影莫名让我心凉了半截。我安慰自己,也许事情不是我所想象的,也许他们只是恰好碰到一起的。   可真的有那么巧吗?随即,我又在心里推翻自己,恰巧碰到,为什么偏偏是在四楼的高级贵宾处?恰巧碰到的,为什么冯晨晨要等岑利明?脑海里忽然浮现之前商场那一幕甜蜜的背影。   或许,打从心底,我一直未真正去相信他们,对那一幕也未真正介怀过。   铜镜里,岑利明看起来半醉,走起路来脚步略微凌乱,冯晨晨迎上去,岑利明顺势倒在她身上,头往一侧歪了歪。   看到这里,我不由攥紧拳头,看样子我来得不是时候。   还是,岑利明,你已经失去等我的耐心,决定放弃我了呢。   我深吸口气,抬脚正准备离去,铜镜倒影里,岑利明突然清醒了般,猛然推开冯晨晨,厉声道:“你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吓了冯晨晨,她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利明,你怎么了?”   岑利明沉默,然后猛的打开水闸,捧水一遍一遍的往脸上浇,半响止住,胸前也被水打湿了一大片。再抬头时,目光已经清明,对着冯晨晨点头致意:“刚刚对不起。冯晨晨,今天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的帮忙,这次洽谈不可能那么顺利!”   冯晨晨凝视着岑利明,没有作声。   而我,却疑惑,难道我又想多了。我拍拍脑袋,有些懊恼,什么时候我变得那么武断,仅凭一副画面就去评断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情了。   本能的想躲,我转身,不知何时蒋烨站在我身后。   他探了探脑袋:“在看什么。”   “没什么,我们走吧!”我拉着他,迫不及待的离开。却忘了,蒋烨并不算我的朋友,他不会去理解我迁就我,无视我的存在往前走了三步,便和岑利明他们撞个正着。   “诶,你们也在这儿了。”蒋烨背对着我打招呼,然后回头:“利明在这儿你要走哪儿去?”   “阳宣?”冯晨晨惊讶的声音。   接着,岑利明绕过蒋烨走到我面前,诧异的望着我:“宣宣。”   我低下头,有些心虚。   “早知道你要来,我就直接带你过来好了!”他笑着搂住我:“你们一起来的?”   蒋烨点头:“还有迟绯,也是我师姐。”   岑利明略微思索,了然一笑:“可真巧。我刚刚谈完事情,准备离开。宣宣还没有吃饭吧,既然碰上了,就去你们包厢吧,我等宣宣一起回家。”   “你们先去,我稍后来。”蒋烨说完,拐进洗手间内。   剩下,我和岑利明,还有冯晨晨。   冯晨晨尴尬的看着我:“宣宣,刚刚……”顿了顿:“算了,我先走了,你们路上小心。”   那自嘲一笑如在耳边,冯晨晨离去后,岑利明跟我解释:“关于S市那座桥梁建筑案你还记得吗?这次合伙人,也就是材料供应商那边所派出的负责人,是冯晨晨的前男友。上次我在诊所等你的时候,顺口提了一下。她今天帮了我大忙,宣宣,你说怎么谢谢她呢!”   岑利明可真聪明,一句话把我推向主位,由我决定该怎么还冯晨晨的这份人情。我是主,她是客,即使我怨他,想抱怨都无从开口。   “这个,随你。”我把问题再次抛给了他。   他搂紧我:“好。”走了一段距离,他问:“哪间包厢?”   我抬头看了眼身边门上的号码,额,好像走过了。不好意思的回头望了眼,示意他回头走。他好笑的捏了捏我的脸:“心不在焉!”   才转身,身边的包厢门居然开了。   一次巧合真巧,两次巧合可真巧,三次四次巧合,简直是,老天你在开玩笑。   生活不是正在诡异,就是在诡异中进行。   但我只想说一句话,朔天,你家的生意真好。   吕宋南手拿电话打开包厢门才说了一句‘你也在?’下一秒便看到我和岑利明,对我笑了笑,接着说:“我看到宣宣了,等会儿我来找你。”说完,挂掉电话。   看样子,应该是和迟绯通的电话。   门还没有完全关上,包厢内坐了七八个人,男男女女,说说笑笑,总之里面一片火热。荀阳的半张脸埋在酒杯里,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刹那,门自动合上,他应该没有看到我。   我不禁松了口气。   吕宋南不认识岑利明,但也猜到他的身份。出于礼貌,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我:“走吧。”   三人走进包厢内,蒋烨也正好回来。此时菜已经端了上来,迟绯倒了一杯红酒,一边吃菜一边喝酒,样子悠闲自在得很。见我们进来,抬起眼皮扫了一眼,继续干她的事情。   吕宋南笑着走过去坐到他身边:“过去打声招呼,有两三个同学在那边。”   “谁?”说话间抿了口酒。   吕宋南报了几个名字,迟绯犹豫道:“宣宣,那我先过去一下,等会儿回来。”   “好。”   他们离开以后,我们三人坐下,我沉默吃菜,剩下岑利明和蒋烨两人聊天。   “没想到你真敢跳槽。”岑利明听完蒋烨的话,颇为惊讶道。   “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那老头怎么会允许。”蒋烨翘着二郎腿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不羁的笑着。   岑利明跟着笑道:“恨铁不成钢!”   “这次,我就变一回钢铁人给他看看。”蒋烨眯着眼,目光聚焦,却又像穿墙而过看着远方,瞳孔中透着一股坚决。   “有骨气,我支持你!”岑利明调侃道:“那你,还有钱用吗?”   话一说完,蒋烨那张坚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无奈又生气道:“那老家伙,居然把我的卡都停了,一点情分都不讲……”   “需要我帮你吗?”   蒋烨没骨气的正想寻求帮助,然而在看到岑利明眼中转瞬即逝的算计时及时收住呼之欲出的话,正色道:“笑话,凭我蒋少爷的才能,还怕饿死我。所以,你,休想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   “没意思没意思,被你看穿了。”   光从他们的对话中,并不能了解到蒋烨身上的故事。唯一能确定的是,蒋烨叛逆了,现在过得不大好。   莫名的,心里居然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我觉得,我真不是一个好人!   “阳宣,你笑什么?”蒋烨没好气的望向我。   我愣,表现得很明显吗?   “很明显。”他看穿我,讽刺道:“就你这样,能上法庭?”   “喂,说话注意点儿,我还在这里呢!”岑利明不爽蒋烨对我的‘攻击’道。   很奇怪,蒋烨戳到我的痛处,却意外的激起了我的斗志,我昂首,反唇相讥:“身为律师,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如此主观的批判一个人,你又好的到哪里去?”   可能没有想到我会有这种反应,两人愣了一下,均笑起来。   蒋烨说:“你的意思是,你并非我所看到的?那我拭目以待,阳宣阳律师将会怎样在法律界崛起。”   “走着瞧!”   蒋烨和岑利明互相交换了眼神,再次笑了起来。我没读懂,把那种笑容理解为嘲笑,恼羞成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话落,蒋烨笑得更凶,他拍了拍岑利明的肩膀:“或许是我看走眼,你是对的。”   见我依然怒瞪他们,岑利明握住我的手,含笑道:“我很欣慰很高兴,宣宣,我喜欢你刚刚的样子。”   “对对对!”蒋烨小鸡啄米般点头:“相比之下,我也喜欢刚刚劲头十足的丫头。”   “谁是丫头?”   “谁准你喜欢的?”   我和岑利明异口同声,反应过来后相视一笑。   气氛顿时溶解欢快起来,刚刚心里的那点儿不舒坦也消失无踪。   岑利明要了碗饭,说刚才光顾着喝酒,没有吃饭,于是按下响铃呼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两道菜。   吕宋南送迟绯回来时,看见的就是一屋子的和乐融融。和吕宋南打了声招呼,准备离开时,他转身对迟绯说:“荀阳有些不舒服,我可能要提前撤离,你自己路上小心。”   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不知是否错觉,吕宋南离开时撇了我一眼,仿佛那话是说给我听一般。   在坐的除了蒋烨,听到荀阳的名字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尤其是我和岑利明。我保持微笑,继续和岑利明他们讲话,却觉得话题开始索然无味起来。   想起之前借口上洗手间却没有去成,现在正好去解决一下,找到理由离开包厢,站在门口却难以移动脚步。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某个地方,心里隐隐担忧,荀阳他,真的不舒服吗?   叹了口气,吕宋南明明知道我和荀阳现在的状况,为什么非要在我面前提起荀阳。   你提起了,我又能做什么,只会让我心里不好受而已。   迈步,往洗手间方向走去。   看到那一幕时,我后悔不已,两次去洗手间,都没有碰到好事。第一次,我躲在暗处可以选择离开,那么,这一次呢?   女洗手间门口,那纠缠的一男一女! 作者有话要说:  有点卡文,而且存稿用光了。   这几天可能不会日更了!      ☆、chapter25   我站在冯晨晨之前的位置上,愣愣的看着女洗手间门口吻得火热的那一团,荀阳紧紧的擒住邹声,右手抬起她的下巴把她紧压在门上,而邹声整个人埋在荀阳的怀抱里,深深的回应着他。   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感觉浑身在发抖,想要逃离,不想看见他们,一刻一分一秒也不想。   荀阳,你忘了我,我也忘了你,我们分开,也许可以活得更好……   我对荀阳所说过得话言犹在耳,我曾经也幻想过千千万万种荀阳与别的女人在一起画面,或开心或幸福或耳鬓厮磨。我以为我可以接受,真的,我以为我可以坦然接受。   那想象中的画面里荀阳可能不再恨我,也可能不再记得我。我想的时候,心里并没有多大的感觉,即使有,也只是如针扎般微微细细不足挂齿的疼,它轻得可以让我忽略不计。   面前这极具冲击性的画面,蓦然闯进视线中,我毫无心理准备。   我发现我并没有想象中坚强,那痛楚也没有想象中的轻。它不是针扎的疼而是把心脏挖出来,丢进万丈寒窟,受着冰寒的侵蚀,极冷极疼。   我努力睁着那酸涩的双眼,不让眼泪在眨眼间掉下来。这种时候我应该遵从本能,选择离开。可我清晰的知道,离开是一种意义,留下来却是另一种意义。   我的选择,很可能会影响我下一步的路。荀阳可以不在意,我不可以。只要我要假装不在意他的不在意。。   这样告诉自己,双脚却进退两难。   “咳咳……”身后恰时响起来一阵咳嗽声。   我回头是一个中年男人,身高中等,眉目英气十足,可能是喝了些酒,看上去憨态可掬。他好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出声打断了女洗手间门口暧昧的两人:“我说你们挡在门口让不让人小姑娘上厕所,要找也找个隐蔽的位置啊,选在厕所门口真有你们的。”   那两人听到声音停下动作,纷纷朝这边望过来,邹声目光依然迷离,嘴唇被吻得殷红,她看到我眼中滑过惊讶,而荀阳,冰冷的眼神绕过我,对着我身后的男人点了点头。   男人也许是习惯了这样的荀阳,毫不在意的走过去掏出一张卡片塞进荀阳的手里,暧昧一笑:“换个地方!”   我当然知道那张卡片是什么,我想移开视线,却不受控制的注视着他们的举动。   荀阳皱眉,两秒后露出一丝笑意:“谢了。”紧接着,十指扣住两颊酡红的邹声,拉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中间男人回过头见我站着一动不动,笑道:“小姑娘,人都走了,要解决的赶紧去解决吧!”转身,走向男洗手间方向。   这时,我终于忍不住,仰起头,抬手盖上眼眸,以此来减轻泪腺的泛滥。   我发现自己也可笑的狠,嘴里明明说希望他过得幸福,心里却自私到极致。如果爱上别人会忘记我,我居然宁可他一直恨我,这样,在他的心里将永远保留属于我的位置。   我也清楚的发现,我不想他忘记我,一点儿也不想。   肩膀搭上一直纤瘦白皙的手,她的主人柔声道:“宣宣。”   我压抑着情绪,放下捂住双眼的手,透过镜子,她站在我的身后一脸担忧。   伸手胡乱擦了擦眼泪,转身对她笑:“我没事儿,我很好。”   “别忍着,我都看见了。”迟绯伸手抱住我,把我的头按在她的肩膀上:“哭吧!”   委屈、难过、伤心在她的话落后集体爆发,虽然我仍强压着,但喉咙深处的呜咽还是忍不住断断续续发出声来。   “你还爱荀阳是吗!”迟绯问。   回答她的是不断抽噎的哭泣,单单这表现便说明了一切。   她叹气:“为什么不说呢!也许你告诉他,你们一起去弥补,最后的发展不一定有你想得那么糟。”   “咳咳咳……”咳嗽声从男洗手间传来,紧接着中年男人踱步走出来,惊讶于我满脸的泪水,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才离开。   从迟绯肩膀抬起头看着她:“替我保密。”   她凝视我好一会儿,无奈应道:“放心,我知道轻重。”   低头在洗盥池用冷水洗了好几把脸,接来迟绯递给我纸巾擦干。   镜子里的我,眼睛又红又肿,我偏头:“怎么办,这么明显。”   岑利明和蒋烨还在包厢,现在的模样回去,他们肯定能看出些端倪。   迟绯知道我在担忧什么,立即替我决断:“我们先走,等上了车在打电话通知他们。”   *   城市的霓虹灯以各种颜色各种形状交相辉映,似百花齐放争相鸣艳。每一种霓虹灯代表着一个产业,有超市有餐厅有酒吧,有酒店。它们错落有致却又整齐有序的安插在每一处角落。   我坐在车里,看向车外,双眼不受控制的四处寻找每一家酒店的名称,荀阳带着邹声,又在哪一家呢!   手不由攥紧安全带,指甲一寸一寸的刺入掌心。   “不挽回不争取,放不开忘不掉,宣宣,你何苦呢!”迟绯侧目看了我一眼,抚慰道“不要想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我沉默,在快进入小区的那条路上,我让迟绯把车靠在路边,想独自走走,一个人安静安静。她迟疑几秒,然后停下车连连嘱咐了我几句才离开。   尾气卷起了几片落叶,在昏黄的灯光下飞舞起来,最后尘埃落地。我低头注视着泛黄的叶子,忍不住弯下腰捡起来,掸了掸上面的灰尘,借着路灯的照明,看着它破败的窟窿。   “什么时候我也能像你一样,归于尘土,重新生根发芽。”   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觉得自己跟个怨妇似的。人家黛玉葬花,你阳宣要不要埋叶。   我闭上眼睛,抬起脸庞任冷空气拂过脸颊,头脑也稍微清醒了些,深吸口气,吐出,重复,就像要把所有废气一次性排出心底。等到四肢感觉分外冰凉时,我睁开眼睛,随手扔掉手中的落叶,头也不回的往小区方向走去。   *   对于那天晚上的突然离去,岑利明没有多问,只是叮嘱我好好休息。   我想,他也需要时间冷静冷静,至于为什么,我说不上来,单凭直觉而已。   接下来,日子看似平静无波,在这身后,却暗藏的波涛汹涌,也许,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掀起波浪的这一天,还是来了,我妈打电话让我回家吃饭,这中间,自然少不了岑利明,还有,委屈的闹闹。   这段时间心事太多,除了一日三顿,我几乎没怎么管过闹闹,更别提带它出去溜达。所以,今天一带出来,闹闹疯狂乱窜,拉都拉不住。我和岑利明只好坐在空地上,等它疯累了自己跑回来。   它回来时,天已经半黑,等开车到我妈家时,天已经全黑了,看样子,又得留宿了。   “今天又要委屈你了。”我从车里下来,不忘调笑他。   他下车关上车门,看着我:“你可以选择不委屈我。”   “我考虑考虑吧!”我笑说。   “考虑多久。”他伸手挽住我。   我放下怀中抱着的闹闹,它’跐溜‘一下钻进院子里。   “你猜呀!”说完,我忙跟了上去。   这个时间过来,我妈少不了一顿絮叨,我和岑利明笑着虚心接受。   “菜都冷了,赶紧吃吧!”我爸看不过去插话道。   “就知道吃,还不去热热,呆会儿他俩吃坏肚子你负责。”我妈回头没好气的瞪了眼我爸。   “行行行,你们先坐着,我热好了你们再吃。”我爸一副君子不和女人斗的模样往厨房走去。   “我来帮忙吧!”我起身,端着俩盘子赶紧溜进厨房。   “我也帮忙。”岑利明说。   “不用,利明你坐着等。”我妈说。   我听到他们得对话,忍不住偷乐一把。身后仿似还有岑利明哀怨的目光,他在说,我准时了,闹闹不准时,不是我的错!   调了下时间,微波炉‘滴滴’两声后开始运转。   没留神,我爸戳了戳我的脑袋:“傻笑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   “你们呀,来晚了也不打个电话,害你妈早早做好饭干等着。”我爸责怪道。   我吐了吐舌头:“忘了,下次肯定不会了。”   “下次,下次你妈不剥了你的皮。”   “妈妈刀子嘴豆腐心,我懂。”我认真的点点头。   我爸无奈的看我,进入他的正题:“你和利明,最近还好吧!”   “别担心,我们很好。”   我知道我爸在想什么,荀阳的名字永远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自从我上次提起荀阳,他便再一次在我爸我妈心中烙下痕迹,能消除痕迹的,只有那恒久的时间。   “那就好,好好和利明过,爸爸妈妈就安心了。”我爸欣慰的点头。   我闷声应了一句,便岔开话题,聊了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后,终于转到我的正题上。   “爸,诊所的生意不太好。”话题由此切入。   “女孩儿不要太操心,赚的钱足够养活自己就可以了。”我爸就是这样,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平安安。   “可每个月付完房贷,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够我开支了。”我叹气。   “要多少,爸给你。”   我错愕,然后摇头:“不行,我都毕业两三年了,不可以要你的钱。而且,店面是岑利明家的,我现在等于被他半养着”顿了顿,我唉声叹气道:“利明那么好,我却一事无成,将来人老珠黄,万一他嫌弃我,出去找小三小四,我岂不是要流落街头了。”   “瞎说什么呢,死孩子。”   我妈的声音在身后扬起,我回头,我妈和岑利明已经进到厨房来了。   岑利明满含笑意的望着我,那里面潜藏着很多信息。   其中一句,你也有危机感吗,宣宣!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6   我容易吗!拐弯抹角的想把话题引上去,半路杀出俩程咬金。   我爸这个人比较深明大义,通情达理。我本想把我爸和我妈分开,各个攻破,谁知路途那么坎坷,这才刚开始,就快迈不过去了。   吃完饭,我决定先回房间,理下思绪,组织一下语言。这刚进屋,岑利明迫不及待的搂住我,咬耳道:“你刚刚说的那番话,真心的吗?”   当然不是,我本想那么回。可他用那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话,生生堵在唇边。只好顺着他的话:“是啊是啊,现在的小三那么猖狂,我可斗不过她们。”   他饱含笑意:“不会的,不会有那么一天。阳宣的独一无二,谁都无可替代”   “甜言蜜语谁不会说啊!”我捏了捏他的脸:“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倒贴,光动动脑袋就知道了。”   “甜言蜜语也只会对你说。”   “说不准哟!啊!”   岑利明把我往床上一带,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居然不信我。”   “实话都不让人讲。你不看新闻的吗,天天都有报导小三门闹事的。”   “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岑利明坚定的看着我。   “难说,万一将来有女人挺着肚子上门,说是你的孩子,难不成你还忍心赶走她。”   本来我是开玩笑的,谁知岑利明眼神幽深起来,他说:“外面不会有我的孩子,即使有,我也会……”   “即使?也会?怎样?”我挑眉问。   他摇摇头,手臂收紧,突然吻上我,唇齿间,他说:”不会,绝对不会有。”   *   客厅里,我爸在看新闻联播,茶几上一套茶具整齐的摆放在茶盘上,紫砂壶里还冒着腾腾热气,我走过去倒了一杯茶,放在鼻尖闻了闻。   “闻出来了吗?”我爸看我认真的样子好笑道。   我摇头:“我对茶没有研究,不过,爸,你大晚上喝那么多茶,不怕失眠吗?”   我爸笑了笑:“这是金骏眉,暖身暖胃,你尝尝看。”   我看了眼茶杯里的褐色,放在唇边抿了抿,咂咂舌。说实话,我的味蕾偏重较钝,所以并未尝出特别的味道。   但我知道:“爸,金骏眉好像挺贵的吧!”   “茶也是看档次的。”我爸似笑非笑睨了我眼,道:“就像职业,同一种行业,有高有低,是不是。”   我没作声,不过我爸估计猜到了什么。   “说吧,什么事情,扭扭捏捏的。”   我不好意思道:“看出来了。”   “我的女儿,嘟嘟嘴就知道有事情了。何况,今天说的话那么反常,要是平时,阳宣打死也不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知女莫若父啊!   我垂眸,面对我爸这样一番话,却有些开不了口。我看向我爸,他拧着眉头看我,我轻轻说:“爸爸,我想当律师!”   话落,整个客厅都是寂静的。   我低着头,有些发酸,却不敢去看我爸的表情。   良久,他问:“为什么突然有这种想法了!”   “这两年,诊所之所以三番几次经营不下去,其实,是我没有用心,我不喜欢,不喜欢这样的职业。”我看向我爸,认真道:“爸爸,你知道吗,打从心里抗拒,却又强逼着自己坚持下去的感受吗!”   “从小你和妈妈就没有勉强我做不喜欢的事情。可我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无论是你们,还是我自己,都要逼自己去过不喜欢的生活。”   重新低下头,心里却因为吐出深埋很久的话而舒坦很多。   我爸却问:“宣宣,你真的这样认为吗。真的认为爸爸妈妈都在逼你?”   “我……”再次抬头,却哑口,我爸眉头紧蹙的看着我,难道刚刚的话用词太重?   我摇头,问道:“爸爸,我只是不理解,当初我选专业的时候,你们并没有反对,不是吗?为什么后来,让我放弃荀,不,后来我离开他了,为什么还要让我放弃我的专业,明明知道我很喜欢,明明知道那事关我的前途……”   “没有原因,就是不许。”我妈的突然出现打断了我的话,她走到我面前,一脸阴沉:“阳宣,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永远,都不许提起不该提的事情。”   一阵委屈由心里泛出,我捏紧拳头,偏过脸颊。不想在她面前哭,不想再哭给她看。   “孩子不是有心的,再说,事情也过去很久了,你何必……”   我爸上前打圆场,我妈厉声打断他:“什么叫过去,我告诉你们,永远都不可能过去。”   “为什么,为……”我看向我妈,一下顿住,她眼睛里含有的泪水一下子刺痛了我。我怯怯的走过去,拉起她的手:“妈,对不起。”她没有反抗,任我拉着,我忍不住继续问:“妈,至少,你给我一个理由,你不明不白的给我的专业判了死刑,总得给我一个心服口服的原因吧!”   我妈猛地抽回手:“没有原因。阳宣,你要是不听我的,就不要认我,永远不要认我。”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最终我还是输了。   我流泪冲她吼:“你专横,霸道,不讲理!”   说完,我跑回房间,拿起包就往外冲。这个家,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   岑利明本来坐在房间等着我的谈判结果,哪知我拿了自己的东西头都不回的离开,他忙跟了上来:“宣宣,这么晚你去哪里。”   经过客厅时,我匆匆离去,我听到他在身后和我爸妈道别,于是,我加快脚步,跑出院子。只是走了没多远,他跟上来拉住我,轻轻问:“没谈好?”   我沉默,他伸手帮我擦了擦眼泪:“别难过了,我刚刚看到妈也哭了。我们下次再找机会,下次好好说,不要吵架。”   下次?还有下次吗?再有下次她就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了。   平时总觉得我妈是刀子嘴,豆腐心。现在看来,她是刀子嘴刀子心。   周围的路灯坏了好几盏,周围几乎漆黑一片。岑利明搂着我按下车钥匙,伴着报警器前车灯闪了两闪,我坐进车里,引擎发动,然后看着自己和这个家远离越远。   *   和我爸妈吵架后,我再也没有去过‘绯南律师事务所’。迟绯给我打了几次电话,问我这边的情况,前两次我支支吾吾给糊弄过去,后来,我知道逃避不了,干脆拒接她的电话。   这天,手机铃声又开始震动,一遍又一遍。   “怎么不接啊!”冯晨晨走过来坐在我身边:“说不定有急事呢!”   “我不……”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冯晨晨拿起我的手机手快得按下接通键。   “阳宣,还以为你死了呢!”电话那边传来咆哮。   我冲冯晨晨‘呵呵’,然后把手机放在耳边道:“还活着,只是这几天比较忙而已。”   “有多忙啊!”声音在听筒和现实中重复,我往门口看去,迟绯微笑的站在门口,那笑容温柔得快滴出水来。   我扶额,偷偷的撇了眼冯晨晨,她一脸歉意的看着我。   算了,这一幕迟早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怪的。   我起身,笑容璀璨道:“你来啦,我还想今天下班去找你呢!”   “是吗?”她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环视了眼空荡荡的店面:“不是很忙吗,让你抽空多不好意思啊!”   我搬来凳子放在她面前,装傻道:“坐下来说。”   她顺势坐下,我接着问:“找我有事吗!”   “没事。”脸色逐渐阴霾,她倏地站起来框住我的脖子:“你个没良心的,就算你不想来事务所,难道连朋友都不做了吗?”   我被猛然袭来的力气捆住,忍不住咳了几下,哭丧着脸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她翻了翻白眼,一把放开我:“放心,我不会逼你的。”   “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叹气道。   “傻子!”迟绯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是啊,我就是傻子。只会逃避的傻子,横冲直撞最后伤痕累累的傻子。   我回头看了冯晨晨一眼,她看懂我的意思,冲我点了点头。我收拾好东西,对等在一边的迟绯说:“我们走吧!”   ‘二朔天’的事情过后,我和冯晨晨的关系越加疏离。明明解释了,却控制不住的,越离越远。我和她头一次那么有默契,开始把彼此剔除自己的世界。也是为了避免更多误会,更多的纷争。   当有一天,我们不再有任何感情,那时,再有什么误解,也不会为了彼此去妥协,去退让。   当然,这或许是我的错觉,或许是我的胡思乱想,但,直觉如此,无法改变,也不想去挽回些什么。   迟绯那辆黑色的奔驰就停在停车位上,我坐在车里,把事情前前后后和她讲了一遍,她沉默半响,然后踩上油门退出停车位,往某一个方向行驶。   唯独一句话,绕于耳边:“不管是哪一天,只是你想,宣宣,我随时欢迎你回来!”   就像福音,缠于心底,她这句话照亮了我前方的希望。只要我不放弃,我坚持,迟早我会等到妈成全我的那一天,或告诉我原因,让我主动放弃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7   迟绯说,那场拖欠工资案已经升级扩大化,由于联名上告的员工越来越多,大部分员工都懈怠下来不认真工作,本来已经拖慢交货进度,谁知x公司仓库忽然失火,损失惨重。有监控拍到,最先要求打官司的几名员工偷偷潜入仓库,大约几分钟后,他们偷溜出来。接着仓库便失了大火。   x公司老板找来律师,要控告那几名员工,心怀怨恨蓄意放火。   “既然你们没有放火,那你们深更半夜溜进仓库干嘛?”迟绯坐在桌后,蹙眉问道。   “池律师,你要相信我们,那火真的不是我们放的,老板拖欠了半年的工资,我们也得养家糊口啊。”员工陈达慌忙解释。   吴汕接话:“我们只是想偷点东西出去卖,儿子还上学呢,我们不可能干等着。”   “我们进去后,发现里面有人说话,断断续续的,怕被发现又溜了出来,谁知会起火啊。”   “池律师,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真的没有放火。”   几人七嘴八舌的解释那晚的事情,却没讲出任何重点,任何头绪。   迟绯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扔,靠在椅背上:“他们有证据,这场官司想赢,怕是有点玄!”   “我看那张世是自己放的火冤枉我们,就是因为我们带头闹事,这几天他筹钱给其他人都发了工钱,就差我们几个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起来忿忿道。   “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小朋友。”靠在桌边的蒋烨笑道:“人家张老板为什么偏偏针对你们,何况,他放火烧自己的东西,损失的是他并不是你们。”   “反正我们就是没放火。”年轻小伙子气呼呼的坐下。   我在一旁听了半天,开口问道:“知道仓库里面说话的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陈达淡定摇头。   迟绯有些不耐,挥了挥手:“你们今天先回去吧!最好回到仓库检查检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证据。”   几人走后,我问:“怎么不问下去,我感觉他们有事情瞒着。”   “那么丁点儿的律师费,自己还不主动坦白,路是他们自己的,今天让他们先回去,能想通最好,不能想通,我也没有办法。”迟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钻到钱眼儿里去了,那么不负责。律务所现在钱不是最紧要的,关键要赚声誉,名声大了还怕没钱。”我说。   “看得挺通透啊!”蒋烨调侃道。   通透的自然不只是我,迟绯做的每件事情,都有她的道理,完全无需质疑。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所以根本就不会有不能理解的争吵和矛盾,虽然,我没有正式参与到绯南事务所里,但,随着时间的增长,我们三人之间的信任也在缓缓加深,尤其是蒋烨对我的改观。   我猜,或许他知道了些什么。   “时间不早了,我约了朋友就先走了。”蒋烨看了下手表,拿去外套就往门口走。   “男的女的?”迟绯跟着站起来冲他问。   蒋烨回头,眨眨眼:“你猜。”   他离开后,我问:“你今天叫我来干嘛?”   迟绯关上抽屉,整理好桌面上的文件径直往外走:“走吧!   我跟上去:“还没说上哪儿呢!”   *   难怪她不说,说了也许我不会跟来。虽然今天的目的和荀阳没有关系,但目的地却和荀阳有关系。   我坐在车里,死活不愿下车。现在,我透过车窗,遥遥看到迟绯站在检察院门口左右张望,她拿出手机低头拨号放在耳边,不到五秒便收了起来,看样子,应该没打通。   检察院门口有人经过,西装革履提着公文包,迟绯拦住那两人,交了谈了几句,然后分道扬镳。   上车后,发动引擎,她说:“我们去体育馆!”   我不解,她接着道:“我来之前没有和宋南打招呼,刚刚碰到他同事,说宋南去了体育馆。”   暗暗松了口气,我笑:“你找你们家宋南,拖着我这几千瓦的电灯泡干什么!”   迟绯斜了我眼:“几千瓦?你可真够自信,对我来说,零存在。”   我无语凝噎。   到达体育馆后,发现附近的车位都停满了,迟绯暗骂一声,找了个较远的位置停下。   徒步而行,从体育馆正门进去以后,我问:“体育馆那么大,那么多场地,你怎么知道他在哪儿。”   迟绯轻车熟路的穿插在体育馆,看样子应该常来,她说:“忘了吗,宋南以前是网球社的社长,来体育馆除了打网球还能干嘛!”   我思索,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   曾经学校打联谊赛,输得连校长都不忍直视的时候,幸亏宋南上场,一下子便扭转了局势,他的球技之好,简直可以加入国家网球队了。印象中,除了宋南,似乎还有一个人,网球技术完全不次于他。   迟绯在一间网球室门口停下脚步,透过透明的钢化玻璃往里头看去,偌大而空旷的球室里,两个男人此刻挥汗如雨,互相竞技。   我定睛一看,转身就想离开。   “别走!”迟绯拉住我。   我冷冷的看着她毫无惊讶的表情,顿时明白过来:“不要告诉我,你并不知道荀阳也在这里。”   “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她歉意并坦白道:“只是,你要一辈子躲下去吗?你不从过去走出来,即使你和岑利明结婚,于你于他都不公平,你考虑过你未来的路吗?”   “我……”我哑然。   视线悄移,我凝视着那个健硕的背影。洗手间外的画面再次浮出脑海。   我捏紧拳头,阻隔住想逃跑的冲动。   还有一个多星期,婚礼就要迎来,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半响,我问:“你想我怎么做。”   看出我的决心,迟绯才安心的放开抓住我的手。她但笑不语,我随她的目光静静注视着场内的动静。   似乎观察到什么,瞳孔骤然紧缩。   “荀阳,你的技术似乎停滞不前了!”吕宋南扣住打过来的球,反手扣了回去。   荀阳动作和吕宋南相比,稍显迟钝,不过他也不甘于人后,接过再把球拍了过去。   两人你来我往。而我死死地盯着荀阳拿拍子的右手。   记得以前,荀阳带我到球场教我打球,我看他拿着拍子的姿势,天真的想纠正他:“荀阳,你真笨,手拿反了,要用右手。”   “谁笨。”他严肃的弹了下我的额头。   我一想,顿时惊讶:“你是左撇子。”   他又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双唇紧闭,没有说话。我以为他生气了,顿时拉着他的手崇拜的看着他:“荀阳你知道吗,根据调差,惯用左手的人智商通常比常人高上许多,荀阳,难怪你那么聪明……”   眼前,网球来回跳动,荀阳忽然一顿,网球擦身而过。   “你输了。”吕宋南得意笑道。   “对,我输了。”荀阳的认输让吕宋南一愣,随即恢复道:“难得你肯认输。”   我想,如果荀阳的左手还能用上力,他根本就不会输,荀阳他,从不轻易言败。   也许感受到这边的目光,吕宋南侧头,一眼便看到我们。   “我们也去加入。”迟绯冲里面挥了挥手,拉着我径直走了进去,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   她在卖什么关子?   我扫了眼她今日的装着,衬衫包裙,脚上还蹬着一双十公分的高跟鞋,不确定的问:“你真的要……”   话还没完,就见她麻利的脱下高跟鞋和和外套往凉椅上一扔,从场外拿了两副网球拍,一副自己拿着,一副递给我。   “你去和宋南一组,我和荀阳一组。”   分好组,迟绯便往荀阳那边奔去,完全不给我任何反驳的机会,当然,这样的组合我是欣然接受的。   余光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荀阳,然后在迟绯脱下的衣物之间来回,我心想,要是今天穿着那一身来就好了。看了眼另外一边含笑等我的吕宋南,我缓缓踱步过去。   说实话,这几年,我的运动细胞大幅度下降,仅剩下的‘运动’,就是遛狗散步了。   所以,荀阳那边发球过来的时候,我总是反应不及,愣愣的呆在原地,导致最后,吕宋南一对二,至于我,毫无用武之地。干脆站在吕宋南身后,望着他们打球。   一旦有空,迟绯就会向我投来鄙夷的眼神。除了她,似乎还有荀阳,当然,也可能是我眼花。   走神间,我听到‘小心’两字,往声源方向望去,一坨黄色的圆形物体扑面而来。闪躲不及,和它面对面撞个正着。   钻心的痛。   我捂着鼻子蹲在地上,眼泪刷拉拉的流了下来。我不是哭,这眼泪是身体自然反应。   周围被阴影罩住,我泪眼朦胧的抬起头。   “宣宣,我不是故意的。”迟绯蹲在我面前伸手想拉开我捂住鼻子的手。   我反射性偏头,鼻子一股温热流出,指缝间开始湿润。   “先去医务室。”荀阳蹙紧眉头,迅速做出决断,他扶起我,往场外的方向走去。   我紧捂鼻子半靠在他身上,几乎是被他拖着走的。血从指缝间流出,滴在衣服上,红艳艳的。   “头仰起来。”荀阳伸手把我的头往后一压,血液倒流,喉咙间尽是腥甜。   也许我走得太慢,荀阳不耐烦的弯下腰一把将我抱起,我诧异的睁大眼睛看他,指缝间的血再次泛滥。他冷着脸,走得飞快,每一步却又很稳,毫无颠簸之感。   “仰起头。”他又说。   血液再次倒流,我躺在他怀里,余光注视的他,注视着他专注又凝重的脸。   这一刻,我有些恍惚,似乎很久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那时,荀阳抱着我直往医院冲,他很着急很担心。   可现在,单从表情上,我看不清他的心。   事件在重复,只是时间已惘然。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阳宣和荀阳会有新的进展,下下章,岑利明和荀阳之间会有面对面的交锋!!   ☆、chapter28   幸亏医务室的距离不是很远,在医生的紧急处理下,血总算止住,不过,为以防万一,医生建议我在医务室休息一下。   现在,我安然的躺在单人病床上,鼻孔处塞着两坨棉球,这不是最不舒服的,最不舒服的是鼻梁处敷着的冰袋,凉的我骨头疼。   我怯怯的看了眼荀阳:“可以了,好像没流血了。”   他没作声,把冰袋翻了个面继续给我敷着,我撇了眼他的手,害怕闭上眼睛。   荀阳因为打球,身上穿的是一件短袖T恤,此刻已被汗水浸得半湿,连同手臂上那条弯弯曲曲的淡疤都狰狞的显露在空气中。   耳边窸窸窣窣,我忍不住睁开眼,荀阳从椅子上站起来准备离开的模样。心里一慌,我半坐起来看着他,鼻梁上的冰袋从脸上滑落到地上,‘啪’的一响。   荀阳面无表情的回头,眼神冰冷的望着我。   我的脑袋却一片空白,完全不知作何反应。   他拧回头,迈开步伐。   “对不起。”对荀阳,心里本就潜藏着无限的歉意,这一声道歉,完全出于本能。   他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好一会儿才开口:“为了什么?”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就不耐烦的转身看我:“这声对不起,又是因为什么?”   因为很多,多到什么都可以包含。我对他说过太多对不起,唯独……   视线悄然移动,由他的脸下移到手臂。   因为我,他付出的代价太重。而这件事,我却从未正式跟他说过对不起,还有谢谢。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然后冷笑:“阳宣,你那是什么表情,愧疚吗?”   我垂眸,不只是愧疚的!   “我荀阳还没有糟糕到需要你来愧疚的地步,收起你假惺惺的表情!”   一片沉默,我仰起头重新躺下,身体微微颤抖,才泛起的泪花瞬间倒流回去。   是啊,他不需要,不需要愧疚,也不需要阳宣。因为几秒后,有人拎着一袋瓶装水,掀屏进来。   我看着邹声一身浅色运动装跑进来:“荀阳,你没事……”   看到我,停顿住。   “我没事。”荀阳体贴的接过邹声手里拎着的袋子:“怎么那么久。”   邹声恢复如常:“附近没有你爱的那个牌子,就开车跑远了些,顺便定了餐厅,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吃晚饭。”   “好。”荀阳应道。   “有我们的位置没?”隔屏再次被掀开,是迟绯和吕宋南,他们已经换好了衣服,气定神闲的站在门口。   “当然有,你说迟绯会来,所以我定了四人位,不过……”邹声的目光在停在我身上,那意思很明显了,我是局外人,没有属于我的位置。   我不会不识相,我尽量微笑:“最近在准备婚礼的事情,所以没空和你们一起去了,不好意思。”   这话,多多少少有些故意的,提醒自己,也提醒他们。却不知,同一句话,在他们心中却是不同含义,不同滋味。   迟绯跨步走到病床前,就像一个天然屏障,隔开了两边的视线,她担忧的看着我,我无助的看着她。我告诉她,我想离开,我想回家!   读出我的意思,迟绯回头带着笑意:“你们俩还不去换衣服,打算穿着运动装去餐厅?”   我听到邹声道:“那我们换好衣服就直接去停车场了,你们也快点儿。”   脚步离去的声音,紧绷的身体顿时放松。   “宣宣,我不知道邹声会来。”迟绯抱歉的望着我。   “你别怪阿绯,我也没有想到邹声会跟来。”吕宋南上前扶住迟绯的肩膀,表情同迟绯如出一辙。   我笑,从来没有觉得他们俩像今天这般匹配。只是笑着笑着也会累,我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即使你们故意给我们创造机会,也不可能有任何进展,只会让我和他之间的关系更加恶化!”   “宣宣……”   我撑着身体坐起来,摘掉鼻子上的棉球,雪白的棉球一侧透着鲜红,被我毫不留情的扔进垃圾桶里。   “我现在很糗吧!”我摸了摸鼻子周围已干涸的血渍,又看了眼手掌心里已干涸的血渍,忍不住笑:“肯定很好笑。”   “宣宣,以后不经过你同意我绝对不会再擅作主张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袋湿纸巾,抽出两张,一张递给我,另一张替我擦拭鼻子周边的血痕。擦干净以后,我和迟绯、吕宋南便往体育馆外的停车场走去。   如他们所言,邹声和荀阳果然站在某个车位旁等我们,两人已经换上正装,恢复平时的样子。   远远的,我便看到邹声和荀阳望见我的一瞬间同时蹙起眉头,这得是多不欢迎我呀!   走近,迟绯说:“我送宣宣回家,再和你们汇合。”   荀阳点头,我跟着迟绯才想离开,邹声意外开口:“反正也来了,就一起去吧!”   诧异的不只是我,他们三人的目光也同时集中在邹声身上。   邹声,她想做什么?   按常理来说,我这个纠缠不清的前任离得越远越好才是。前一秒她应该还是这样想,为什么突然转变得那么快?   “不是说没有位置了吗,还是不去了!”我客气道。   “没关系,朋友开的餐厅,加个位置很方便的!”她目光坚持的看着我,一副坚持到底的神情。   我为难向迟绯投以求救的眼神,同样的,前一秒还说不会逼我,不会再次擅作主张的迟绯,这一刻,一口替我答应了。   空气中,擦出微弱的火药味,与我无关,又似与我有关。   *   他们是乘同一辆车来的,自然乘同一辆车离开。   我和迟绯原路返回,因为路程不近,所以耽误了点儿时间。   我坐在车里缄默不语,我在生气。   良久,迟绯才开口打破气氛:“我感觉她在向你示威,所以……”   “所以你又替我做主。”我打断她:“迟绯,不管是你感觉还是真的,这些和我没有关系了,不是吗?”   她侧目看我,启唇,几番欲言又止。突然,她猛的踩住刹车,身体往前一倾,我坐直怒瞪着她。   “最后一次。”她认真的看着我。   我咬唇,最后还是败给了她。   *   邹声选的餐厅是一家中高档的中西式餐厅,定的是一间偏大的包厢,她说得对,在包厢了加一个位置的确很容易。   我们去的时候他们已经点好菜,就等我们了。   我坐在迟绯旁边,有服务员递来菜单,我推给迟绯,示意她点。   吕宋南说:“宣宣,你点吧,阿绯喜欢吃的我已经帮她点了。”   “喜欢吃什么,自己点!”迟绯又把菜单递给我。   我翻开菜单,低头看菜名和图片,尽量不让自己的目光接触到荀阳和邹声。翻了几页,然后合起菜单递给服务员,说了两道平时去餐厅都会点的菜。   “一份麻辣小龙虾,一份香辣牛肉煲。”   服务员记下菜名出去以后,吕宋南惊讶道:“宣宣,你什么时候开始吃辣了?”   我一滞,头低的更低。   桌子下面,迟绯伸手拉了拉吕宋南的衣角,吕宋南会意,立刻闭嘴。   气氛有些凝重,对面,似乎有一道目光紧锁在我身上,带着不解和探究。   “这个季节的虾不是很好!”邹声开口道。   “宣宣吃东西只会点自己爱吃的东西,至于外在条件,很少会去考虑的。”迟绯回答。   “是吗!”桌面上有倒茶的声音,邹声接着道:“可惜荀阳不能吃辣。”   “不能吃辣吗?”迟绯意味深长道。   饭桌上,只有迟绯和邹声两人言语上的相交,偶尔吕宋南会插上两句话,至于我和荀阳,我不知道此刻他的神情,但他和我一样,都在保持沉默。   这顿饭,有我的存在本来就不会是愉快的,如果我没来,或许他们的气氛会轻松很多。   菜一道一道的端上桌面,九菜一汤,其中,居然有一盘酱汁红烧肉。   这是谁点的?   邹声伸过筷子,刹那间,我以为是她,谁知她转个弯,把菜夹到荀阳的碗里。   我震惊,荀阳他不是不吃红烧肉的吗?   注意到我的视线,荀阳抬眸看我,目不转睛的夹起碗里的肉,塞进嘴里。   捏住筷子的手不由颤抖,我告诉自己,是我想多了,绝对是我想多了。   刚刚夹到碗里的虾,此刻看起来分外讽刺,我弃于一边,尽量不再碰我点的那两道菜,也是荀阳以前最爱吃的两道菜。   “荀阳,你妈妈不是回族人吗?你能吃猪肉?”迟绯明知故问。   邹声看了眼荀阳,显然不知情,她说:“荀阳的爸爸是汉族人,毕竟荀阳也没有在回族呆过,习性随他爸爸也不奇怪。”   “哦!”迟绯拖长尾音:“原来如此。”   我的心脏并非强大,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搁下碗筷:“不好意思,我上个洗手间。”我拎起自己的东西往门口迈去,打算来个不告而别。   但我的目的似乎过于明显,迟绯拎起自己的东西:“我陪你。”   “不用,我,我马上回来。”   几近夺门而出,庆幸迟绯放我一马,没有跟上来。   我照着指示牌,往另一个方向走去,那边是楼梯间,很少人会走那个方向。   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   当我下了一层阶梯以后,身后突然有人扯过我的胳膊。   “阳阳……”他喊我。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9   “不告而别的游戏,很意思吗?”   我一愣,回头看他,他眉头紧缩,静静的回望我。心里生出一丝慌乱,想抽离他的钳制,他却纹丝不动。   我咬了咬唇,编制理由:“有些不舒服,不好意思,没来得及知会你们一声。”   这搪塞的借口连我自己都觉得好笑,何况荀阳。   他拉进彼此间的距离,开口反问:“刚才的举动,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点的菜,我装傻:“你指的是什么。”   “阳宣,不要在我面前装傻。”他语气冰冷道。   “那你呢,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我知道他不会正面回答我,他逼我,那我就破罐子破摔给他看。   果然,他恼羞成怒地捏紧我的手腕:“你还没有回答我。”   “很重要吗?”   他摇头:“并不。”   我突然觉得好笑,我和寻阳之间的相处模式居然到了这种假惺惺的地步。   “既然如此,你放开。”我扭动他手掌心的手腕,试图挣脱。   “回答我。”他重复道。   我气结:“不重要的问题没有回答它的必要,荀阳,你在对我人身侵犯。”   “不要妄想拿法律对付我,阳宣。”他平静道,双眼却炯炯的看着我。   “你为什么非要执着于这个问题,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我抓住他的手使劲掰他的手指,他却更加用力,手腕处已红了一大片。我有些崩溃的冲他吼:“你不是说到此为止吗,我们到此为止,你听到没有,荀阳,你不要逼我。”   他被我激怒,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居高临下的望着我:“阳宣,你搞清楚,到底谁在逼谁。今天是你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不是我。如果你真的有到此为止的觉悟,就应该离我远远的,而不是一次又一次给我错误的暗示。”   我哑口,荀阳说得对,我不应该有那些多余的举动和不必要的习惯。   “所以,你告诉我。”手指尖加大力度,他靠近我:“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个问题暗藏机关,无论我怎么答,他都有机可乘。   我忍不住颤抖起来,我知道我在害怕他,而且越来越怕。   女人最大的武器就是眼泪,而我的眼泪确实让荀阳愣了一怔,手中的力道放轻,我猛地推开他,想就此逃跑。   但,我的如意算盘没打好,跑了两步被他拉回。他怒不可遏的望着我,双眸里的小火苗烧成了滔天怒火,手下完全没有了任何顾忌,几乎要把骨头捏碎:“阳宣,你又想故伎重演吗,同一个招数你可以使用两次,同一个伎俩我不可能上当两次。”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想我怎么做,我求你不要再逼我了。”我放弃挣扎,靠在墙边慢慢滑下,前所未有的疲劳轰然而至,我很累,真的很累,累得声音都透着恍惚:“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好不容易决定忘了你,好不容易决定好好生活。你为什么非要挡在我的前面,你一出现,全部都乱了,什么都乱了……”   我蹲在地上,头一次在他面前毫无顾忌,放肆大哭,就好像要把多年积压的委屈和伤心一并哭出来,一并哭给他听。   可惜,他听不懂,他一把拉起我,迫使我直视他:“你怎么可以本末倒置,到底是谁把谁的生活搅得一团糟。你让我那么痛苦,那么难受,居然还想好好生活,我怎么可能允许,怎么可能忍受你和别人,好好生活。”   从理性上讲,他说的对,但感性明显占了上风。也不知道突然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我猛然间推开他,为自己感到不值,我瞪着他,甚至有些任性的冲他吼:“你也可以和别人好好生活呀!你只知自己痛苦,自己难受。你不开心时,难道我很开心吗?你不好过,我又快活到哪里去。你那么自私,你只顾及你一个人的感受,你明明看见了我,还故意在我面前做和别人吻在一起,如果是我……”   突然的拥抱让我措手不及,他收拢手臂把我困在他的怀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一直都不肯对我坦白,你不说,我哪里知道,既然在意我,为什么又把我推得那么远。”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他顿了下,道:“阳阳,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第一反应是,我不能告诉他。   脑子一瞬间清明,下意识的想要推开他,一股巨力突然把我往后拉,下一秒我跌落在另一个怀抱中,他的味道我自然不会忘记,我抬头,喃喃道:“利明。”   刚刚一幕他肯定看到了。   岑利明此刻一脸铁青,他怒视荀阳:“荀检官,麻烦你放尊重些,宣宣她是我的未婚妻。”   荀阳愣了两秒,瞬间恢复常色,一脸冰冷:“是吗?那麻烦你看好你的未婚妻,否则……”   话到这里突然停住,他似笑非笑的睨了我眼,岑利明脸色更加难看,两人对峙着。   好一会儿,岑利明突然笑了,他伸手揽住我的腰对荀阳说:“没有否则。荀检官,我和宣宣下个星期举行婚礼,方便的话,我们希望能在婚礼现场得到你的祝福。”   荀阳的眼神中滑过一丝不快,他看向我,我下意识要挣脱岑利明的手,他却用力把我搂得更紧。   荀阳冷笑,别有意味道:“岑先生,任何事情都没有绝对。如果你和阳、阳小姐的婚礼真的能如期举行,我自然亲临现场,恭贺你们,好梦成双!”   荀阳讲到好梦成双时,特意咬重‘梦’这一字,似在告诫我们,一切不过是场会醒的梦。   “你什么意思!”岑利明听出意味,咬牙道。   “如你所听到的意思。”荀阳也不否认,直视过去。   两人针锋相对,火药味充斥着楼梯间,偶尔有人路过,看这架势顿时往回走去。   “荀阳你不要太过分,你根本就配不上宣宣,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没人看到。”岑利明的话意有所指,我却不明白其中含义。   荀阳坦然,反问“那你呢,你又好得到哪里去。我们所处的角色不同,即使同样的事情,意义也是天差地别”   “你……”岑利明被驳结舌,搂住腰的手又收紧一分。   “所以,这几天你好好把握。”荀阳淡淡讲完,转身朝楼上走去。   气氛静谧得连呼吸都听得见,可他们的对话我却听不懂。   不只荀阳,似乎连岑利明都有事情在瞒着我。   我蹙眉,思索着。   直觉在脑海里搜索着一些画面,突然有什么东西划过,呼之欲出的东西,我却抓不住。   “宣宣,我们回家。”岑利明打破沉寂,拉回我的思绪。   “你们先走,我们呆会儿自己回家。”   我往声源看去,这才发现蒋烨和荣易也在。   刚刚的事情让大脑过于专注,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   岑利明冲他们点头,带着同样沉默的我下楼,他脚步匆匆,恨不得立即离开这里。   *   婚礼还有五天就要举行了,可我还在和我妈冷战,我想,我妈不会气到婚礼当天不出现吧,或者婚礼当天都不给我好脸色看。   越想心里越担忧,连心里的坚持都软下去很多。歉疚倒是越来越浓。   我一边想要不对我妈妥协算了,一边却又苦苦挣扎,不愿意放掉手中的任何机会。   “怎么办?”我把心里的想法告诉岑利明,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这几天,岑利明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离开视线。因为要结婚了,所以岑利明的爸爸干脆给他放了个假,让他好好陪我。   我想,除了他说想好好陪陪我之外,多少也因为荀阳那句话吧!   岑利明的不安,我不是感觉不到。   “还是得先和妈和好,只要她和好,其余的事情才有交谈的余地。”   我叹气,趴在桌上看他,他也趴在桌上看我。   这样目不转睛的凝视,让我有些羞赧。我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不许看。”   他扒拉下我的手亲了一下:“看不够啊,怎么办。”   我抽回手瞪了他一眼,侧头看向冯晨晨,空气中正好与她的目光相撞,就见她慌乱的收回视线。   她脸色有些发白,我不由问:“冯晨晨,你没事吗,不舒服就先回家休息,反正也没有生意。”不只今天,最近她的脸色都不太好。   “不用你管。”   我一愣,她说得这样强硬,我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毕竟,我和她关系再疏远,也不至于疏离到这样的地步。   目光转道岑利明身上,他冰凉的眼神立即从冯晨晨身上收回来,大约他听到那样的话也不太舒服。   “我们出去走走吧。”岑利明站起来对我伸出右手。   我再次看了冯晨晨一眼,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伸手放在岑利明掌心,我站起来随他离开,这一次,连招呼都没有打。   *   “我们去哪里?”我看着他开车的方向,忍不住问。   “去和好。”他淡淡出声。   我蹙眉:“你还没经过我同意呢!”   他含着笑意:“可你已经这么想了,不是吗?”   岑利明开往的方向是我妈家,他想让我和我妈和好,虽然,我也确实想这么做。和好以后,顺便把扔在那里的闹闹给接回来。上回一时生气,居然把那小家伙抛之脑后了,也不知道长胖没有,和我爸我妈在一起,生活肯定很滋润。   到达地点时,我紧张的呼了口气。这一路我都在想我妈见到我后所表现的各种可能性,也许会吵架,也许会和好,也许会继续冷战……   每个画面我都想了好几种对应措施,就是不知道面对我那总出人意料的妈时能否派上用场。   我和岑利明下车,往庭院走去,他拉着我的手,示意我不要紧张。   到达门口时,还是出乎意料了。   我妈家的大门居然紧锁着。   这个时间,他们去哪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连筋都懒得抽,今晚我得勤快点~~~~   呜呜呜~~~~~~~~我又没存稿了~~~~~~      ☆、chapter30   掏出手机先给我爸拨了电话过去,连续好几通都无人接听。犹豫几秒,按下我妈的电话号码,听筒响了几声,然后突然挂断,再打过去时,显示关机。   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伤心又有些不安:“我妈不接我电话,她还在生气吗?怎么办,利明。”   “会不会出去买东西了。”   我摇头:“那也不可能啊,我爸退休以后,家里总会留有一个人的,我从来没有碰见过今天这样的状况。”   望向院子门口,那几颗泛黄的枫树叶子已经掉光,枝桠没有叶子的遮挡,呈现光秃秃的状态。   心里的担忧蔓延上恐怖,我和岑利明坐在石凳上,望眼欲穿的等待着我爸和我妈。   时针滴滴答答移动了小半圈,天色全然暗了下来,可我爸我妈还没有回来。   “我们去附近打听一下吧。”岑利明挽着我的肩膀,柔声道。   我点头,心想,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刚站起身,一直攥在手中的电话响了,我毫不犹豫的接通。   “宣宣,你妈妈在诊所在诊所等你,你和岑利明赶紧回来。”   电话是冯晨晨打来的,我才应了一声,那边顷刻挂断,不带丝毫迟疑。   但我的一颗心,总算因为她的一句话而安定下来。   我对岑利明说:“我们回去吧,我妈去了诊所。”   *   岑利明开车往市区行驶,我望着外面的行人,忍不住道:“我妈去找我,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呢!”   “可能是关机了吧!”他说。   我点头,他说的不是没有可能。   “妈肯定也没吃饭,我们先去买晚餐,再去接妈好不好!”岑利明说。   我笑答:“好。”   在马路边的车位上停下车,我率先下车,岑利明随其后。找了一家中档的餐厅点了几道菜,要求打包,服务员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拎着打包好的纸袋送了过来。   “我去付账。”岑利明起身,随着服务员的带领下走向收银台。   等了好一会儿,岑利明还没有回来,我有些不耐,绕过密集的人群往收银台走去,眼角余光似乎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与我擦肩而过,我忍不住回头,试探的叫了一声:“妈妈!”   她头上带着一顶黑色的防风帽,听到我的声音脚步缓了缓,我转身刚要走过去,她立即拉低帽檐加速步伐,等我跟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她的人影。   “在找什么。”   岑利明从身后走到我的跟前,往我发呆的方向望去:“怎么了。”   我醒神,也许真的是看错了,我对着他抱怨:“我等了你好久。”   “身上没带现金,排队刷卡。”他笑着握住我的手,蹙眉看我:“手好凉。”他捧住我的手放在手掌心揉搓道:“好点没有。”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心里有些感动,为他的温柔,他的细心,他的体贴。   我抽回他掌心的手,放在他的胸口,笑:“放在这里好一些。”   他的笑意总是很清晰,他倏地把我整个人拉向他的怀里用大衣裹住,在我耳边柔声道:“这样是不是更好。”   我闷闷的应了一声:“不冷了。”   *   我和岑利明赶去诊所的时候,就我妈一个人坐在诊所,她低着头正在翻看什么,我走近才发现她手中拿的是账本,上面记载着每天每月每年的收入和支出。   那上面的数字我都不忍直视,我出声叫她:“妈。”   她抬头:“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刚刚回家一趟,你们没在家。”我实话实说,环顾空荡荡的四周:“晨晨走了吗?”   “给你们打完电话就走了。”   “那爸爸呢?”   “去你一个叔叔家了。”   叔叔?我想了下,正想问哪个叔叔时,我妈合上账本起身,淡淡道:“我们走吧。”   现在时间也晚了,我开口说“妈,那你今天就住我那儿吧!”   我妈大概也有这个打算,她没有拒绝,就是答应了。   我把钥匙交给岑利明,让他把店门拉上,关门那一瞬间,我看着店铺里渐渐缩小在眼前的空间,心里莫名浮现很重的不安。   我压下这种负面情绪,面向我妈晃了晃手里拎着的饭菜:“妈,你还没吃饭吧!我们回家一起吃。”   *   一路上,我妈都相当的沉默,我不太适应的看了她的一眼,她今天的情绪明显不对劲,按常理来说,有她的地方绝对不得清静。   她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岑利明估计也发觉了,所以他也缄默不语。   难得的沉默在车内流淌,静得我毛骨悚然。   毕竟是母女,我不可能让我和我妈一直这样冷下去。回到公寓以后,我摆好饭菜,伸手夹了块肉放在我妈碗里,讨好的笑:“妈,你多吃点儿。”   我妈斜睨了我眼,没理我。   我尴尬的冲岑利明眨眨眼,岑利明会意,开口打破沉默:“妈,要不这几天你就住这儿吧!”   没想到岑利明话刚落,我妈便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她望向岑利明:“利明,宣宣以后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绝对不要对不起她……”   我和岑利明皆是一愣,原来这番沉默中,我妈想的都是我。鼻子有些泛酸,我抱住我妈:“妈,对不起,上次不应该和你吵架。”   如以往一样,我妈嫌弃的推开我,转瞬恢复本来面貌:“知道自己错了,还不主动回家道歉!”   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自滑过心底,好不容易想亲近一下,我妈怎么就那么喜欢扫兴呢!   “你这不是来了吗,再说,我刚刚已经道过歉了。”我嬉皮笑脸道。   我妈瞪了我一眼,懒得理我,却听她语出惊人“利明,你和宣宣是不是同居了?”   “没有的事好不好。”我炸毛般的跳起来反驳。   “真的没有?”我妈不信道。   “他只是在这里暂住几天而已。”我软下声音。   “都要结婚了,还粘着。”我妈笑我,然后对岑利明说:“利明,你今晚回家吧,好好准备一下婚礼的事情。”   “我也是这么想的。”岑利明说。   我妈今晚愿意留在这里,她肯定有话要对我说,岑利明不是没有自知自明,吃完饭以后,他牵着我的手对我妈保证:“妈,宣宣以后的幸福你放心交给我,我绝对不会辜负他的。”   在我妈欣慰的目光中,我目送岑利明离开。   *   夜色如水,我坐在床上趁我妈洗澡的空档把床头的几本法律书本收起来,我刚刚跟我妈说:“妈,你今晚陪我睡好不好。”我以为我妈会拒绝,谁知她同意了。   我妈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她洗完澡穿着我的睡衣出来居然毫无违和感。   她走过来摸了摸我的被子:“被子怎么那么薄,感冒了怎么办。”   我赖到她身边撒娇道:“没关系,今晚有妈妈在就不冷。”   我妈忍不桩扑哧’笑出来,伸手戳了戳我的脑袋:“死丫头。”她溜进被子里,闭上双眼:“关灯。”   我按下开关,四周顿时漆黑一片。   躺在我妈身边,感受她的呼吸。已经好久了,好久没有离我妈那么近。尤其是两年前的事情发生以后,那年我妈不肯原谅我,我也无颜面对她,就独自搬了出去,起初边工边学日子过得很苦,后来有岑利明日子才稍微过得好点儿,再后来我爸来找我,给了我这栋公寓的钥匙。   时间久了,我和我爸我妈的关系渐渐改善,和我妈之间却再也没有办法如以前那样亲密无间。   忍不住靠过去抱住我妈,感觉我妈身体一僵,我故作不知:“妈,你也舍不得我嫁人是不是!”   “舍不得也的舍,总归是要嫁人的!”   叹息声在空气中回荡,我忍不住问:“妈,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岑利明,是因为他以前,帮过我们吗?”   我爸有一辆白色的吉普车,在那一年我们全家大乱的时候,撞到了人,如果不是岑利明,我爸轻则赔偿巨款,重则锒铛入狱。   我妈对岑利明的喜欢,大部分是出于对他的感激吧!   我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妈却否认了我,她简简单单说道:“因为,他对你很好。”   我和我妈无论维持着怎样的关系,我妈一心想的还是我,我抱紧她,眼角湿润道:“妈妈,对不起。”   “傻丫头,那么大了还哭。”我妈侧过身,伸手抱住我:“宣宣,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子女的父母。妈妈有时候做事是强硬了些,但出发点是为了你好,无论是让你选择岑利明还是阻止你去学法律,妈妈对你没有坏心的。”   我小心翼翼避免的话题还是被我妈提起了,可我现在不想深究。我躺在我妈怀里,心里五味陈杂,这是她这几年来头一次主动抱我,我甚至都忘记了她以前抱我的样子,但这个怀抱是温暖的,没有会比妈妈更暖和得拥抱了。   “宣宣,答应我,好好和利明过日子,他绝对能给你带来幸福。”   我沉默,脑海中浮现出荀阳和岑利明的脸,我努力抛开荀阳去想岑利明。   若不是他从流氓手中救下我,若不是这几年对我的不离不弃,阳宣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良久,我闷闷的应道:“妈妈,我答应你。以后我好好爱他,好好经营诊所,不会再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了……”   此刻,我这样想。却不知道,命运的线在悄然移动,它编制了一个谎言的大网,把所有人都套在那里面。   一切,过了今晚,再也覆水难收。 作者有话要说:  后台抽了,进不去,不是我要故意晚更的!!   呵呵,我解释那么多干啥,反正你们也不等着看。   呜呜呜呜呜~~~~~~~~~~~~~   明天后天继续接着日更~~~~我又解释那么多干啥,你们照样不会等着我更新,嘤嘤嘤!!!!!   ☆、chapter31   吃了一顿百年难遇的爱心早餐后,我妈就要求回家,说公寓里还是住不习惯。我想送她,结果刚到楼下就看到我爸那辆破吉普。   “爸,你怎么过来了!”我迎上前,他弯下腰从脚边捞出一团棕毛从车窗递给我,我接过忍不住皱眉:“好像重了。”   闹闹闻到我的味道,睁开眼睛拼命的往我身上蹭,伸出舌头就要往我脸上舔,我赶紧伸长手臂远离它。   “爸,没给它洗澡吗,好臭。”我把闹闹扔在地上,忍不住捂住鼻子。   我爸乐呵一笑:“是你妈说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我看向我妈,我妈高傲的瞟了我眼,转身上车,似乎昨晚的温馨都是做梦。   我瘪瘪嘴,就知道那份感觉坚持不了多久。   “你啊,这几天最好注意一下小家伙的饮食,肉吃得太多,已经好几天没有排泄了。”   我嫌弃的扫了眼闹闹,就像我妈看我的眼神,我对我爸说:“那你们路上小心。”   “知道了,过几天我们再来看你。”   我点头,目送我爸的车离去。   过几天我就要结婚了。   *   带着闹闹上楼第一件事情,肯定是给它洗个澡。第二件事情肯定是喂它助排便的泻药。又怕它在家排泄,我给冯晨晨发了个短信,说我今天就晚点去诊所了,让她有事情给我打电话。   在街心花园溜达了几圈,闹闹很快洒下众多的葫芦串贡献给花花草草,它这边还在给植物施肥,迟绯那边就给我打来电话,说要见面谈。   我收起手机,闹闹那边也解决得差不多,它抖动身体,以某种奇异的角度坐地上开始舔舐自己的身体器官,通俗讲,就是擦屁/股。我能接受,但我始终理解不了动物的法则,它们是怎么通过心理障碍,用吃饭的家伙友好的去接触造粪的家伙。   由此可看出人类和动物的思维差异。   而我只能感叹一声造物主,你真调皮!   *   “大白天的你不在事务所,不做生意啦!”   我到达约好的地点,放下包,坐到迟绯的对面,闹闹则安静的趴在我的脚边。   她翘着修长的腿,悠闲的喝了一口咖啡:“生意可不是等来的。”   “你找我干嘛?”我开门见山道。   她神秘的看了我一眼,勾了勾手,眼神中写满兴奋,就像狩猎者看见猎物般。   我凑近,听她附在我耳边说:“张威贩毒!”   我挑眉,很不解风情的问她:“张威是谁?”   她一个爆栗子赏过来,不爽的瞪了我一眼,提醒道:“张氏食品张老板。”   张氏老板?陈达他们的上司,绯南律师事务所接的第一起官司。   我顿悟,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涉及这方面,就复杂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笑得高深莫测,我又问:“你派人跟踪?”她点头,我蹙眉:“那这官司还接吗,牵扯太大我们应付不来的……”   “有我迟绯应付不来的事情吗?我有预感,这起官司,将打响整个法律界。”她志在必得的看着我:“宣宣,你休想退缩。”   我双手交握,避开迟绯的目光:“以后,我不会再参与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真的决定了?”   我看向她,坚定道:“决定了。”   她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低头,思索着措词,这是关于我一辈子的选择,如果我的话不能让迟绯信服,她很可能会当场发怒。可我怎么想,也想不出让我自己都满意的理由。   “我答应我妈,以后平平淡淡的和岑利明……”   “什么平平淡淡,你这是碌碌无为。”   果然,我还没说完她就生气了。咖啡杯往桌面上用力一搁,溅出大量的咖啡液体。我闭上眼睛,承受着迟绯暴风雨般的洗礼。   “我说过,我给你时间,等你想回来我随时敞开大门欢迎。如果你不想回来那也算了,可现在你为了一堆不明不白的原因放弃你自己,不管你接受不接受,总之我不接受。你告诉我,岑利明他也同意你的选择吗?”   利明?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呢!可我感觉得到,岑利明他自己也很矛盾,他尊重我的任何选择,却又害怕我的任何选择会与荀阳扯上任何一丁点关系。   “他会尊重我的。”我轻声道。   “哈,尊重你,我倒是要看看他有多尊重,你跟我走,我们当面问他,如果他爱你他绝对会支持你,那时候你嫁过去,你妈再反对还有什么用?”   迟绯走过来拉住我的手直往外扯,我一急,抬手挥开了她的手。   她讶异的看我,我慌乱道:“事情,事情应该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   她恢复面容,咄咄逼人:“阳宣,你一直都剑走偏锋。可现在你太懦弱了,事情能发展成现在的模样,不都是你造成的吗?你躲闪什么,你不但害了你自己,害了荀阳,还害了岑利明,你不爱他,却选择他。要不是你,你妹妹和姑姑……”   “够了。”我浑身颤抖的看着她,那段如噩梦般的往事再次袭来,迟绯的话就像刀子一样割着我的心。   “阳宣,你在害怕是吗?”她继续紧逼我:“你存活在过去,封闭你自己,愧疚到言听计从的地步。砍断翅膀固然能减轻愧疚,但与此同时,也禁锢了你的心。所以,你再努力,你走不出来,更洗刷不了你的罪恶。与其这样,你不如遵从自己的心。”    第一次,迟绯这么直白且尖锐的剖析我。我依然那么不争气,我使劲推开她:“我要回诊所上班了,我先走了。”   我拾起包狼狈逃离,迟绯她,几乎让我窒息。    *   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走,闹闹一直跟在我的身旁。   不知多久,恍然抬头,蓦然发现自己站在‘会很多’门口。而店门,居然紧紧的关闭着。   冯晨晨没来?   我掏出手机,没有任何未接电话和未查看的短信。不由讽刺一笑,我都不来,她凭什么要来。   呆呆的站在店门口好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去,今天不想营业。   可我不知道,错过今天,再也没有往后。   *   我没有打电话给冯晨晨,她倒是主动打电话给我。   电话里,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她说:“宣宣。”   “是我。”   接着就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她说“对不起。”   我不解,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不去诊所了。反正也不忙,你一个人应该应付得过来吧!”   “又不是第一次了,放心!”   这通电话打得莫名其妙,挂得也莫名其妙。   我总觉得冯晨晨哪里不对劲,可我说不上来。事实上,我也并未把此事当一回事儿。   本以为只是平常的请假,后来我才知道,冯晨晨所谓的‘我不去诊所了’,是指她再也不来了。而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拎着行李箱,也许准备回老家,也许是要去哪里旅行,总之是准备彻底离开这座城市。   可她没来得及走,就出事了。   那件事情,是我始终都没有意料到的。   *   今天出门应该看黄历的,我抱着闹闹往回走,居然碰上好久未见的荀梓泰。   她坐在路边的长木凳上,抬眼便看到我,然后喜笑颜开的迎上来。   “宣宣姐,你终于来了!”   我讶异:“你在等我?”原来不是巧合。   “对啊,等你好一会儿了,我不知道诊所今天不开业。”   “找我有事吗?”我问。   她笑嘻嘻道:“我们先去那边坐着说。”   她指了指刚刚过来的那条长凳,我和她并肩走过去坐下,就见她从小提包里拿出一张白色且精美的结婚请柬。   “下个月三号,也是我的生日。宣宣姐,我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哦!”说起婚礼,泰泰眼中闪着异常耀眼的光芒,脸色泛着淡淡红晕,幸福不言而表。   我看着请柬上的丝带,有些恍惚,泰泰婚礼的日期居然和我只隔三天。   “好,我一定去。”我面带笑容应答。   “那宣宣姐,我先走了。”她侧目往某个方向望去。顺着她的目光,我看到驾驶座上的荣易。   他冲我疏离地点了点头,目光柔和的锁定在泰泰身上,嘴角浅笑的拉开车门下车。泰泰对我挥了挥手,朝荣易所在的方向跑去,荣易为她拉开副座车门,等她坐好,关上车门自己回到驾驶座上,然后开车离去。   从头到尾,绅士十足柔情十足,泰泰和荣易在一起后,应该会很幸福。   低头又看了眼泰泰的结婚请柬,还有几天,我也要结婚了,到现在,我依然毫无真实感。   把请柬放回包里,抱着闹闹打算拦辆车回家。   可今天巧了,一辆出租车都没有拦到。我望眼欲穿终于等来一辆车,却不是出租车,而是一辆保时捷,车窗缓缓要下来,露出一张灿烂的笑脸。   “宣宣,要回家吗?”   “朔风?”   “上来吧,我送你。”   我想了想,也不客气的坐上副驾座位上。报了地址以后,我打量着车内部的结构。   九成新,我问:”新买的车吗?”   他紧盯着前方:“我爸的车,一直没开。”   话落,一阵紧急刹车,闹闹从我怀里滑落下,身体由惯性往前一倾,两眼顿时发黑。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2   “宣宣,你没事儿吧!”   适应过来,我揉了揉估计已经有淤青的额头,睁开眼睛看向前方。   前方已经被警戒线和人群围了起来,人群中间还冒着滚滚浓烟,看样子是出了车祸。   “你……”   “对不起啊,其实我最近才拿到驾照的,今天是我第一天开车出门。”   我开口刚要说点什么,顿时被他一番话堵得心都疼了。我这条命虽不重于泰山,但也不轻于鸿毛啊,哪能被他这么个玩儿法。有钱人家的孩子真是不得了。   我忍不住扶额道:“我来开吧!”   “你会开车吗?”他半信半疑道。   “你在质疑我吗?”我瞪了他一眼。   今天的神经被他们轮番轰炸,已经相当脆弱不堪了。这小子还来掺和一脚,头一次心里暴躁的想打人。   “不是不是。”朔风瑟缩了身子,连连摇头摆手。   我弯腰拾起脚边的闹闹,刚刚那一下,它应该是吓着了,我抱着它,它呜咽着不停往我怀里钻。安抚了一下,我把闹闹递给朔风,然后下车与朔风交换位置。   注意力高度集中,我紧紧的盯着前方路况,说实话,心里是有些发怵的。虽然我的开车技术比朔风好点,但毕竟有两年没有碰过方向盘了,侧目撇了眼朔风,还好他一心逗弄腿上趴着的闹闹没注意我,否则他一紧张,我就更紧张了。   我现在的心理状态一点也没比刚学车的时候好。那会儿,我握住方向盘,紧张地牙齿都在打颤。   连教练都拿我没办法的时候,是荀阳亲自上阵教会我的。   事后,我问过他:“荀阳,你就那么放心我?万一我没把握好,出车祸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他毫不在乎的笑言。   “怎么不可能。”我紧张的坐到他身边:“要是真的出事了,岂不是要拖累你和我一起死。”   他看了我好一会儿,揉了揉我的头发:“没有万一,因为你舍不得我死,所以你会克服你自己。”   “没克服好怎么办?”   “所以,我上车了,因为我也舍不得你一个人死。”接着,他自信满满道:“有我在,也不可能出事。”   又是一阵惯性,因为我刚发现车开过二朔天。松开脚板的刹车踏板,我伏在方向盘上,耳边朔天紧张的说:“宣宣,你没事吧!”   我抬头对他笑:“有我在,怎么可能出事。”   行驶回二朔天的停车库内,我打算自己拦车回家。朔风拉住我,看了眼我的额头:“宣宣,中午就在这里吃吧,而且,你头上的淤青也需要处理一下。”   我摸了摸刚刚被撞到的地方,已经肿成很高一块。岑利明中午来找我的话,看见那么大的一个包肯定又得担心了,于是,我点头道:“好吧,中午就在你这里吃,反正回家也得自己做。”   我给岑利明发了个短信,骗他说中午我和迟绯在一起,让他不用过来了。不到一分钟,他给我回短信,说让我回家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来接我。   “你的未婚夫?”朔天凑过来瞟了眼短信内容道。   收起手机,我回:“是啊,未婚夫。”   *   朔天带我乘上电梯直往四楼。再次来到这个地方,我的心情颇为复杂,因为上一次,这里所发生的事情,让我深刻于心。   我能做的,是让自己尽量不要回想。紧紧的揪住衣角,跟随朔天进到上次来的那间包厢。   一进屋,他便坐于一旁的皮质沙发上,伸手按下墙上的黑色方形按钮,按钮凹下去,却又是个三角形状,那样子就像古侠小说里的暗格或者古墓里的暗器开关。我惊讶的看着他,上次来怎么都没有发现。   看出我的好奇,朔风解释道:“这是我爸设计的,只有这一间房间有。”   “这间房间有什么特别吗?”   “没什么特别,这个按钮相当于内部电话的拨号键,简单来说就是……”   还未说完,门就被推开,进来的是一名年轻的服务员,我一眼就认出她是上次招呼我们的那个女孩儿。   朔风站起来,对我笑:“就是呼叫服务。”   “小老板,你有客人啊!”女孩看了我一眼,笑容甜美道。   “是啊,小路,你先去厨房拿几个煮鸡蛋过来,还有纱布。”   “用鸡蛋做什么?”   “消肿。”朔风语言简洁道。   “你受伤了?”小路的担心表露无遗。   我在两人之间扫荡,笑得别有意味。朔风的态度很明显,倒是这个小路,少女怀春,八成会受伤。   “没有,你先去拿。”   等小路施施然的走出去,我忍不住调侃:“朔风,异性缘还不错嘛!”   “宣宣,你别笑我。”朔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不是笑你,感情的事情自己要处理好,不喜欢就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伤人伤己。”我以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事实上,我的感情处理才处理得乱七八糟的。   朔风突然静默,声音低下去:“我知道。”   气氛突然凝重,我望了眼墙壁上的暗器,岔开话题:“你刚刚说那开关是你爸爸设计的?不过内部电话,做那么复杂干什么。”   朔风跟随我的话题走,他说“我爸以前是做机具设计的,后来家里出事,才改行的。设计一直是他的爱好,可我家开了这家饭店后,他的设计毫无用武之地,所以一些小地方,他就喜欢自己捯饬捯饬过过瘾。”   “你爸爸挺有才的。”我忍不住道。   “有才?我妈还经常说我爸不务正业,他们俩经常为此吵架呢!”朔风似乎想起什么,忍俊不禁道。   “能坚持自己的喜欢的,其实不容易!”我微微叹息。   “不聊这个了,宣宣,你的婚礼还没给我发请柬呢!”他笑意吟吟道   我一愣:“没带身上,明天,明天亲自送到你手上。”   “好。”他也爽快的应道。   又聊了一会儿,小路端着一个黑色磁盘进来,六颗鸡蛋稳稳地立在上面,底下是一卷白色的纱布。她搁下磁盘,看向朔天:“要我帮忙吗?”   朔天走过来敲碎一个,低头认真的剥蛋壳:“你帮我把纱布剪开。”   小路欣然,站在朔天身边挽着纱布,眼神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撇。   我呆在这里,莫名觉得尴尬,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千万伏特的电灯泡。   “朔天,我先去上个洗手间。”借口离开,把这份小天地暂时留给小路。   从包厢出来,突然觉得自己真善良。   小路,给了你机会,好好把握吧!   往洗手间方向走去,路过铜镜时,胸口猛地一抽,疼的我倒吸一口气。绕过铜镜,站在硕大且明亮的铝镜前,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某个位置,那日所看到的画面始终挥之不去,今天回到原地,眼前似乎还在上演着那一幕。忍不住揪紧胸口,仿佛这样能让我好受一些。   摇了摇脑袋,想要晃走那些讨厌的人和事。可记忆有时候就是那么讨厌,它往往喜欢和你背道而驰,你越想忘记,它就越加深刻。   低头洗了把脸,本着节约是美德的思想关掉水阀。抬头望着镜中的自己,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熟悉的是那张不变的脸,陌生的是那让人恍然的眼神。   这样的阳宣,连我看了都讨厌。岑利明他,怎么喜欢得起来,更何况荀阳。   镜子里倒映着我一半的身影,隐约还可以看到我的后背,透过铜镜倒映在铝镜上的后背。   一滴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到手背上。脑海中突然闪现过什么,快得让我抓不住,我蹙眉拼命回想,已经有东西呼之欲出,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无奈的从包里掏出电话,陌生的座机号码。   “你好,请问您是冯晨晨的朋友或者家人吗?”安静的环境,陌生的声音。   “我是她朋友,请问你是哪位。”   “是这样的,我看到她手机最近通话中正是您的号码,所以才冒昧给您打来电话。我们这里是市中心的xx医院,您的朋友在机场晕倒,现被市民送来医院,如果您在还在本市的话,麻烦您尽快赶来好吗。”   脑筋突然死机,我愣愣应道:“好。”   三秒之后,我反应过来,拎着包就往楼梯口跑去,连招呼都没来得及和朔天打。在街口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心急如焚的在座位上胡思乱想。   冯晨晨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晕倒呢!突然想起她前阵子的各种异样,心里突然一紧,难道真如我猜的,冯晨晨步了岑利明妈妈的后路。   冯晨晨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   **   事实上,真的不可能,当我站在冯晨晨的病房门口听医生讲完以后,顿时冷静下来。   心里庆幸冯晨晨没有患上子宫肌瘤这样的重病,随后一想,既然不是子宫肌瘤,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的呢!   冯晨晨的情史我一清二楚,即使我和她生疏了,但她的事情我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   她从未和我说过她怀孕的事情,所以,她是有意瞒着我。   为什么要瞒着我?   脑海里骤然迸出的画面让我心惊,刚刚在二朔天冥思苦想都没想到的事情,一下子清晰起来。   如果没有那面铜镜,岑利明还会如那日一样,突然推开冯晨晨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肚子疼,木有更新,抱歉。。。   呜呜,我又木有存稿了~~~~~   ☆、chapter33   交了住院费,我坐在走廊上的椅子很久很久。这段时间里,我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去想。整个人呈现放空的状态。   面前,先先后后经过几名女生,她们或是朋友陪伴,或是男友陪伴,或是父母陪伴。无一例外的是,她们的神态表情和眼神出乎意外的一致,那是对一个小生命的流逝所流露出的悲哀和不舍吧!   当然,少数的有痛苦,有解脱,有厌恶,……   这些人定是经历了一些常人未曾触及的遭遇。   冯晨晨,自然属于前者,她的眼神中比别人多了一种别样的感情,叫做绝望。   我起身,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进去,她双眼空洞得盯着天花板,眼角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   谁会想到,她怀孕了,谁会想到,孩子没有保住。   怕是连她自己都没有预料到吧。   手放在门把上轻轻转动,开门走进去,打算和她好好聊聊。   十分钟前,我给岑利明打了电话,十分钟后,他应该赶得过来。   我放轻脚步,生怕惊扰了她。病床旁,静静的立着两个黑色的行李箱。如医生所说,冯晨晨是在上飞机的前一刻倒在机场,并且小产。   “医生说,要保持心情的平稳。”也许这话不太恰当,或者不是冯晨晨所想听到的,她充耳不闻,一动不动。   “如果没有出事,你打算去哪儿?”我抽出两张纸巾替她擦拭眼泪。   这句话让她有了反应,她侧头看我,苍白的脸上是凄哀的笑意:“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我可以自己养。”   “要喝水吗?”我平抚内心的翻涌,尽量保持平静。她没说话,我继续问:“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事情按常理来说,你是不会瞒我的。”   她盯着我良久,也不知在想什么,正当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的问题时,她突然笑了,笑得那么疯狂,眼里有报复的意味,她启唇:“阳宣,你以为的常理是什么?你知道我怀的是谁的孩子吗?”   心下一紧,潜意识中已经想到那个人,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下一秒,她再不顾多年的情面,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残忍:“岑,利,明!”她仔细打量我的表情,得意的笑道:“是不是没有想到,那么爱你的岑利明,视你为珍宝的岑利明,居然会出轨,对象还是我冯晨晨。阳宣,岑利明对你的爱,不过如此。”   她终于还是说出来了,这一刻意味着,我和冯晨晨多年的友谊彻底走到尽头。   也许是事先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当我听到冯晨晨嘴里所说出的每一句话时,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出奇的,竟然感觉到一丝解脱。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我低下头,保持沉默。   冯晨晨小心的看着我,在我脸上寻找着什么,也许她想看到我的伤心和难过,可结果并未如她所料,她失望收回视线,嘲讽道:“阳宣,你的心真冷,岑利明为你付出那么多,你丝毫不为所动,我不明白,你到底哪里值得他倾其全部的去爱。”   “你恨我,是吗?”我苦笑,我和冯晨晨还是闹到这一步,那隐约的不安终是幻化成今日的局面。   她却摇头,干裂的嘴唇轻轻道:“我嫉妒你。我记得我之前有说过,只是用词比较委婉而已。”   我回想,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   “那个时候你已经喜欢上他?我还以为……”如果我能早些读懂冯晨晨‘羡慕’我的含义,也许事情不至于这般戏剧化。   小三是闺蜜,千古不衰的热议话题。   狗血淋头的泼在了我的身上。   “不,我的孩子有两个月了,所以,你再猜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冯晨晨,你胡说些什么。”一声怒吼从门口传来。岑利明比预想中的早到了。   他快步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腕:“宣宣,我们先回家。”   我任由他拽着我往外走,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甚至能感受到他心里的那份焦躁和不安,还有恐惧。心脏开始抽疼,我这才发现,我对岑利明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的。   冯晨晨冷笑,提高音量:“岑利明,你害怕什么。你看看阳宣,也许,她根本就不介意。”   岑利明骤然顿住脚步,缓缓的回头静静的凝视我,几秒之后把我拉进怀里,声音颤抖道:“不要听不要听,不要听她说的……”   “为什么不听我说。”冯晨晨情绪突然变得很激动,她从床上起来猛地拔掉针头,捂着肚子赤着脚一步一步挪了我身后,声音淡而轻,却极其有杀伤力:“从荀阳回来后,就有了那一夜。你知道我消失的那一段时间,他在哪儿吗?在陪我,日日夜夜的陪我,他居然骗你在做投标书,在哪儿做,酒店里……”   “我让你闭嘴,你听到没有。”岑利明下意识的捂住我的耳朵,眼神狠戾透过我射向冯晨晨。   我愣了一下,突然觉得也许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岑利明,在我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宽容温柔的好好男人。现在这一面,我未曾看到过,两年来,他连顿脾气都没真正的对我发过。   “自己做的为什么不敢承认。岑利明,我这么做,都是你逼我的,要不是你让我去打胎,我就不会选择逃跑,孩子就不会流掉。全都是你的错,变成今天这种局面全都是你……”   声音戛然而止,身后‘咚’的一声,我回头,就见冯晨晨双眼紧闭的倒在地上   我甩开岑利明的手,过去扶起冯晨晨,她全身冰冷,颊边却在冒冷汗。力气有限,凭我一个人抬不起冯晨晨,我冲呆在一边的岑利明吼道:“还不过来帮忙。”   岑利明反应过来,他看着我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伸手抱起冯晨晨往病床走去,并且小心的替她掖好被子。   趁着空隙间,我转身跑出医院。事情来的太突然,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没有准备好单独面对岑利明的勇气,没有准备好处理这件事情的勇气。   我的心更没有冯晨晨说的那么冷,拼命维持了那么久的平静,终于垮了下来。   短时间内,我再也做不到心平气和的面对他们。   我暗讽,我和冯晨晨之间的疏离,居然是因为一个男人。   而那个男人竟是口口声声说只爱我一个人的岑利明。   **   再次挂掉岑利明打来的电话,我果断关了手机。   现在,我极需要一个私人的空间,好好整理下已处于混沌的思绪。   反锁大门,准备好闹闹一天的食物和水,我回房间,锁上房门。   厚重的窗帘遮住窗外的冷太阳,我静静的躺在床上,心头一团麻乱。   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望着头顶的天花板,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头晕的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居然睡着了。   这一觉浑浑噩噩,梦里全是我和岑利明的过去。   如果说背叛,我的心背叛了他两年。因果轮回,他终于做了一件对不起我的事情。   两年来,岑利明是否为我守身如玉,我并不介意。我曾想,只要不过分,我可以原谅他。   可现在,我没有办法做到,因为对象是冯晨晨,并且他还让她怀了孩子。这已经超乎了我的底线,超出了我给他设定的‘过分’范围。   岑利明有我家的钥匙,他找不到我,肯定会来我家看看。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敲门声,下一秒,再次陷入昏睡。   我睡了醒,醒了睡,仿似要逃避现实般。汗水粘湿了背后的衣服,可我毫无所觉,拼了命的让自己放空。   因为我想不到,想不到该怎么解决这件事情。我和岑利明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可我前面才刚刚答应我妈,后面就发生了这种事情,我要怎么和她交代。   婚礼近在眼前,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蜷缩起身体,意识再次清明,那接连不断的门铃声扰得我再也无法逃避。   我擦了擦眼角,掀开被子起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居然起了一阵馊味。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冬日的太阳白而耀眼。   我推测,我睡了一天一夜。   洗了个澡换了套衣服,我深深的呼了口气,是时候做决定了。   我打开房门,闹闹正趴在我的门前,见我出来,一双黑色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我。我弯腰抱起它,也许它能给我一点勇气和信心。   我走到大门口,门铃声突然停了,扭动门把,岑利明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宣宣。”他轻轻的叫我,如往日一样。   我捏紧拳头,鼓起勇气拉开大门,还未等我看清岑利明的身形,他就扑过来抱住我,我吓的双手一松,闹闹跌落在地上。   他抱着我很紧很紧,就像他没有安全感时,也会收拢手臂,紧紧的抱住我。   “宣宣,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停地道歉,声音克制不住的发抖。   我任他抱着,良久,他才松开。   我暗自一惊,岑利明他双眼发红,脸色发白,我忍不住道:“你一直在门外吗?为什么不回家,也许我不在家。”   “不,你一定在家。”他很肯定的回答:“门反锁了,而且,我是看着你回家的。”   眼眶一热,我偏过头,不敢直视他:“我会换锁。” 作者有话要说:  呵 ~~呵~~~~~   ☆、chapter34   爱情的一心一意,我们都没有做到。所以,即使难过,我也不会怪他。   命运弄人,不外乎这样的情况吧。   “宣宣,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不能原谅我吗?”岑利明双手紧紧的掐住我的肩膀,声音嘶哑道。   回不去了。我看着他,胸口的酸痛再也无法抑制,我哽咽问道:“利明,你喜欢,喜欢冯晨晨吗?”   “没有,从来没有。”岑利明摇头:“从始至终,除了你,没人可以走进这里。”他拉着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心脏因为激动的情绪跳动的很快。   可是,我收回手“可是,没有一点点感情,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她在一起。   “我说,我把她当成你了,你信我吗?”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   我仰头,想让眼泪倒流。可事实上,眼泪是连着心的,你的心在难过,眼泪怎么可能止得住。   愣了愣,我终究还是摇头:“怎么可能,怎么……”怎么可能会有人分不清两个不一样的人。    “对啊,怎么可能,我也不愿相信。”他倒退一步靠在门上,眼神近似崩溃:“明明看到的是你,醒来却变成她,多可笑。”他绝望的望着我:“宣宣,我以为我是可以打动你的,我以为我们之间只存在时间的问题。唯独没想过的是荀阳会回来,在你没有爱上我的时候,他就回来了,尽管我多么不想承认。”   我低头,心里百味参杂,苦涩居多。岑利明说的没错,尽管我也不想去承认,不想承认我爱的还是荀阳。   他继续说:“当你一次次为他难过的时候,你看到站在你身后的岑利明了吗?除了用酒精麻痹我自己,我不知道该怎么发泄我的嫉妒和不安。偏偏那一次,我碰到冯晨晨,偏偏那一次,我做错了事情。”   我张口,说不出话。这一切,多讽刺啊,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导火索居然是我。是我对荀阳的偏执,毁了所有人的生活。   “该哭的是我。”岑利明走近我,替我擦拭眼泪,然后他抱紧我,他说:“宣宣,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你相信我。”   我枕在他的肩膀上,想起冯晨晨说的一些话,平抚了下心绪,忍不住问:“那酒店的事情呢?是冯晨晨在说谎还是,你在说谎?”   他的身体明显一僵。我想,我有答案了。我伸手抱住他,就让他以前抱我一样,很紧很紧。片刻,松手推开他。   我转身背对着他,气氛静默下来,很久很久,久到他自己明白我的决定为止。   身后踉跄地脚步声响起,我轻轻道:“岑利明,再见。”   随后,防盗门的声音‘嘭’的关上。   我和岑利明之间算是正式结束了,关于我和他的事情,有必要和我爸妈知会一声。可我现在不想说话,更不想看见任何人。   缓缓的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对自己的质疑,对未来的迷茫几乎吞噬掉我。   **   我在家又呆了三天,也饿了三天。幸好闹闹的狗粮没有吃完,否则它要陪我一起挨饿了。过了三天不人不鬼的日子,我爸妈主动给我打了个电话,要求我带着岑利明一起回家一趟。   我目光涣散的望着手机,从床上坐起来,大约几分钟后,忍不住笑了下,该来的还是得来,该解决的逃避不了。   稍微整理了下,好歹出门要见人,总得把自己弄成人样。   自己坐车带着闹闹不方便,就把它锁在家里。岑利明那边我自然不会去联系他,我爸妈让我去,无非就是谈论明天婚礼的事情,而这一趟,我会和他们摊牌。   等我坐车回到四合院的家里时,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出乎意外的安静。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我有不好的预感。   “爸,妈……”   我进屋,看到的就是我爸妈相当沉寂的脸,还有满桌子的照片。   我妈抬头看我,如往常一样,问道:“岑利明呢?”唯一改变的就是脸色和语气吧。   “没来。”我回答。   我妈铁青着脸:“不是让你带他来的吗?。”   我不解,我妈这是怎么了。   “宣宣,婚礼取消吧。”我爸声音疲惫道。   我诧异,虽然和我此次前来的目的一致,但爸妈的突然转变还是让我措手不及。   “发生什么事情了么?”我试探道。   我妈正要开口,我爸摁住她,然后拾起桌上的照片递给我:“利明一直是个好孩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看了眼我爸痛心的样子,我接过照片摊开,照片中的画面让我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   我放下照片:“谁给你们的?”那里面全都是岑利明和冯晨晨亲昵的模样,在婚礼前一天寄来这种照片,分明是有意为之。   也许是我表现的太过平静,引起了我爸和我妈的怀疑。本就是来摊牌的,自然不会继续隐瞒,于是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我爸妈。   说完后,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和悲伤,有的只是无限平静,就像往大海里抛出了一颗石子,却没有掀起多大的涟漪。   良久,我妈站起来匆匆往厨房走去,她低声道:“我去做饭。”   我爸看了我一眼,眸子里泛滥着心疼,他躬腰收拾着桌上零散的照片,深深的叹了口气。   鼻子一酸,我坐在我爸身边轻声道:“爸,你别难过。”   “傻孩子,爸爸不是难过。”我爸摸了摸我的头,歉疚的看着我:“是爸妈害了你。”   “爸,你别瞎说,这件事和你们无关。”   我爸倒了杯茶,推到我的跟前,我端起茶杯,请抿一口:“还是金骏眉。”这个味道我还记得。   我爸没有回答我,而是沉声问道:“宣宣,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手中的茶溅出,我迷茫的望着杯中的液体,对啊,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   吃饭的时候,我看了眼我爸,他鼓励的对我点了点头。   视线移向我妈,我妈看过来,我忙低下头认真扒饭。饭桌上的静谧让我难以开口,直到饭过半,我终于鼓起勇气试探道:“妈,我想把诊所还给岑利明。”     我妈低头夹菜,轻轻的‘嗯’了一声。   我欣喜的看向我爸,我爸用眼神示意我继续。   压住内心的忐忑,我闭上眼睛道:“妈,我想去律师事务所。”   意料中的暴风雨没有袭来,我睁开眼睛,有些不安。我妈自顾自地夹菜,没有如往常一样坚决反对,却也没有如我爸一样赞同。   吃完饭,我妈收起自己的碗筷往厨房走去,我不知道我妈这是答应还是反对,心里一慌:“妈妈……”   她的脚步滞了一下,边走边道:“吃完把碗洗了。”   我着急的看着我爸,我爸却冲我无奈的笑了笑:“傻丫头。”   恍然明白过来,我睁大眼睛,止不住的喜悦,我妈虽然没有答应,但她也没有拒绝啊!   **   寒流侵袭,气温骤然下降到零下几度,和昨天最高温度相隔了十二度。   我自嘲的想,这天气真不适合结婚,也许它就是为了悼念那逝去的婚礼。   在家歇了一晚,第二天搭车直接去了‘绯南律师事务所’。   说实话,我心里有些忐忑,上次不但推了迟绯一把,连声道歉都没说就把她扔在了原地,头也不回的跑了。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她,以她对我的肚量,虽不记仇,但也不会轻易原谅我。   硕大的招牌悬于头顶,我站在门口踱步,思虑着是先给她打个电话还是直接进去。   冷风阵阵吹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拢了拢脖子上有些历史的围巾,心想,死就死吧,大不了被她打一顿。鼓足勇气,顶着大无畏的表情往里踏步而去。   拉开玻璃门,看着一屋子人,我愣了一下,下意识想转身出去。   迟绯听到动静,合上手中的文件,略带讽刺道:“稀客啊,怎么,今天你阳大小姐不去结婚跑我这儿来是有何指教?”   迟绯的话拉住了我的脚步,同时屋里的目光都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我尴尬的转身,视线掠过两道身影看向她,正要开口,那边的邹声拿起手中的文件袋递给荀阳:“差不多了,我们先走吧。”   荀阳收好文件袋,颔首:“嗯。”   迎面走来,我看着邹声上前挽住荀阳的手臂,收回视线侧身让了一下。没有任何交流,目视他们并肩而行,消失在视线中。   “阿绯,我也走了。”吕宋南从一旁的沙发上起身道。   迟绯面无表情点头,吕宋南无奈的笑了笑,手中捏着黑色的文件包往门口走来,经过我身边时,冲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自然,我没有读懂他的笑容。   现在,屋里就只剩下我、迟绯还有蒋烨。   迟绯目不转睛的望着我,等待我下一步的动作。蒋烨坐在一旁,抬头淡淡的扫了我一眼,对我的出现并没有产生任何诧异。   也对,以他和岑利明的关系,可能早就知道些什么。我暗讽,或许连今天的局面他都预料到了。   倒是迟绯,她为什么也能那么镇定?   我走到她面前,嚅嗫道:“阿绯,婚礼取消了。”   “你来就是说这个?”不但毫无吃惊,反而有些失望,她翻开文件:“与我何干。”   心下一凉,她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想回来。”我坚定的看着她,一鼓作气:“我不结婚了,不开诊所了,我想重新开始,重新做回过去的阳宣,你说过的,随时欢迎我回来。”   ‘啪’文件往桌上用力一拍,迟绯双手撑着桌面,眼神冰冷得注视着我:“阳宣,你果然习惯为所欲为。凭什么,凭什么你认为我迟绯会一直包容你的任性。你想回来我就让你回来?你以为,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5   被迟绯的一番话噎得手足无措,却在瞥见蒋烨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时顿时镇定的下来,只觉得不可以让他看了笑话。   我学着迟绯的模样,双手撑着桌面回视她,目光坚定从容不迫道:“就凭我,想回来。”   这话在外人听起来,肯定是任性的,但我知道,迟绯她懂,这回我是真的下定决心了。   果不其然,在她打量我片刻后,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她伸出右手:“Welcome back。”   我握上她的手,鼻子有些泛酸,心情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我由衷道:“谢谢你,师姐。以后,请多指教。”   四目相对,不乏感动,彼此间还是忍不住扑哧一笑,迟绯松手靠坐在黑色的皮质办公椅上:“这是你第二次叫我师姐了。”   我坐在她对面,回忆道:“第一次是送你出国的时候。”   迟绯颔首,不再过多罗嗦,她把手中的黑色文件夹扔给我,直命主题:“还是那件案子,这是整理出来的资料你先看看。”   翻开文件,我一列一列看下去,不由蹙眉:“又复杂了一个等次,案子还要跟吗?”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工资纠纷,而是涉嫌到大量的毒品贩卖,从资料上看,此事件很可能牵扯到黑社会。   关于毒品贩卖,主要证据已经掌握。让我不可思议的是,证据竟是陈达提供的,他偷出仓库被烧毁的货物残渣交给迟绯,找人化验出食物里果然参杂了海洛因。   我不解,之前故意隐瞒的是陈达,为什么现在他会主动交代?   迟绯看出我的疑惑,解答道:“记不记得上次那个年龄较小的男孩儿?”待我点头,她道:“几天前,车祸死了,陈达怀疑是张威干的……”话止在这里。   我震惊,突然想起前几天路上看到的那起车祸,难道?   “有证据吗?”我追问。如果真的是张威一伙人干的,这群人已经到了丧尽天良的地步。   迟绯摇头:“牵扯到刑事案件,事情自然交给检察院那边处理了。我们现在最大的责任,就是配合协助检察院,尽早把张威以及他幕后的犯罪团伙一并送入监狱。”   我默然,荀阳他们刚刚过来是因为案件的事情吗?     “那小子人太冲动,也许他还知道些什么,所以被灭口。”一直没有说话的蒋烨开口道:“张威以为给的是警告,殊不知兔子逼急也也会咬人。”   我听不大懂,于是低头翻了翻资料,上面没有并未详记。   “张威已经坦白了。”迟绯敲了敲桌子,颇为无奈道:“事实上,关于张威贩毒,陈达也参与了。他之前不愿明说,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是,他临时悔悟,却不知一旦陷入泥潭,不得轻易拔出。”   “所以,秘密知道的越多,人活的越糟糕。”蒋烨似意有所指。   手指颤了颤,我假装没听见,问道:“陈达人呢?”   “暂时进了看守所。”迟绯简明,拿出一副光盘放入电脑:“宣宣,你过来看。”   “什么?”说话间,我走了过去。   电脑上播放着是监控视频,画面有些模糊,所看到的场景是一个宽敞略带杂乱的地方,正面迎着大门口。我猜想:“张威被火烧的那座仓库。”   迟绯冲我赞同一笑:“聪明,脑筋还没有完全退化。”   我翻了翻白眼,盯着屏幕,半个小时过去,画面中出现几个偷偷摸摸的人影,撬开仓库的大门溜了进去,不到一刻,几人前前后后慌乱跑出,接着火光闪现开始蔓延。   心里莫名一慌,我摁住胸口,幸好迟绯及时点击暂停。   “你怎么看?”她侧目问我。   “画面被剪了,我记得陈达他们说过,当时里面有人说话,可视频里在他们出现之前却没有人进去。”   迟绯点头:“继续看。”   火光四处蔓延,很快有人打开仓库附近的水管开始救火,大约十分钟,消防队赶来,火速很快被扑灭,只是里面的物品已近全毁。   唯独,不见仓库里的人出来,画面被剪的这段时间,一定隐藏着很重大的信息。我们找不到,线索就断了。   “宣宣,你怎么看。”迟绯抱胸皱眉道。   我拿起鼠标,调到陈达他们刚从仓库跑出来的那段重新看起。   “这是宋南帮我调过来的,我和蒋烨看了很多遍,始终都没有结果。”   如迟绯所说,反复观看下,始终找不到有用的画面。正当我准备放弃之际,那一秒的一闪而过让我一愣,我激动的后退了一分钟,再次重复了好几遍,画面终于定格下来。   “找到了,你们看。”   我的话不但引来迟绯的关注,同时,靠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的蒋烨手下一顿,他迟疑了两秒,起身走了过来。   “有什么特别的?”蒋烨扫了一眼道。   “对啊,宣宣,你看到了什么。”迟绯不解的问。   火光冲天,大家的注意力几乎都被火带走,视频的右下角,一尾白色的面包车极为模糊的定格在那里,看样子是准备离去。仓库远在郊区,这个时候,发现着火的人还不是很多,也偏偏这个时候,莫名出现的面包车,自然该引起怀疑。   因为视频中只拍下面包车的三分之一,我放大照片查看车牌,却因为光线和画质太差劲,只能勉强的看清第三位数是个6。   但,能发现这些已经不错了。   迟绯赞赏可嘉的看了我一眼,然后速拨下一个号码,她告诉吕宋南,让他去查查那段时间和回城区的马路上所有带6的白色面包车。   我扭了扭脖子,只听蒋烨说“阳宣,我很期待你今后的工作表现,希望我们能好好合作。”   从早上到现在,这是蒋烨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我看着他伸出的手,明白这是代表友好的接纳。   按常理,我本应该礼貌的甚至动容的握上去,可我莫名的傲娇了,当然还有一丝报复。我笑着伸出手朝他的手背用力的拍了一下,他痛呼的收回手瞪着我。   “痛吗?马后炮。”   我记得蒋烨曾经在酒吧里说过这样一句话,‘我这样都是和岑利明学的,他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时他就应该知道岑利明和冯晨晨的关系,只可惜,他的话把我往过去引导,只因为我不会介意岑利明的过去。   刚刚,他又暗示我事情另有隐情。不管真与否,我都不想再去探究,我和岑利明,已经过去了。   **   在事务所呆了半天,我提前回了家,把岑利明的衣物和洗漱用品进行打包,这些东西还给他,就算断的干净了。   发短信给岑利明,本想在外面的餐厅见个面,他却坚持让我在家等他。我想,这也是最后一次,就答应下来。   闹闹围着行李箱不停地打转,它或许是闻出岑利明的味道,毕竟,是他和我一起把它养那么大的。   门铃恰时响起,然后是开锁的声音。   我坐在沙发上回头看去,才一天不见,他憔悴了很多,眼眶热烘烘的,我赶紧收回视线坐好。   “怎么不换锁。”他的脚步声时重时轻,最后落在我的身边。   “明天再换。”我淡淡道。   “好。”他弯腰抱起脚边撒娇的闹闹,苦涩道:“小家伙,以后看不到你了。”   闹闹也许听懂了,它突然安静下来,静静的趴在岑利明的肩膀上,黑黑亮亮的眼睛开始泛出泪花。   我拎起行李箱,推到岑利明跟前,低头道:“这些,都是你的。还有,诊所的钥匙放在你的西装口袋里了。”   静谧得哀伤在房间内流动,是我的,是岑利明的,也是闹闹的。不管多糟糕,一段生活的结束,总归还是有些不舍的。   “宣宣,非要划分得那么干净吗?”岑利明声音暗哑道:“你对他,就没有如此狠心。”   我沉默,无法辩驳。因为岑利明说的没错,荀阳的一些东西,我到现在还保存着,例如,脖子上的围巾。   “算了。”他苦笑的放下闹闹,向我走近:“最后一个要求,主动抱我一次。”   他的话终于触发了我的泪腺,明明都有错,为什么我要觉得对不起他。只因为他两年的支撑,两年的陪伴两年的包容和体贴吗?   挖空的心思的好最后换来的居然是分离。   我伸手抱住他:“对不起,利明。”   “傻瓜,我说过,该道歉的人是我。”他收拢双臂,紧紧的把我箍怀里,拥抱中带着痛彻心扉的绝望。   放开我,他拎着行李箱离开,留给我一个孤独和落寞的背影。   还有那句似有若无的‘我爱你’。   **   今年的最后一天,和一段生活正式告别,明年的第一天,我希望新的生活,新的阳宣能重新起航。   我抱着闹闹坐在地毯上,望着窗外静静的发着呆,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外面‘轰隆’的声音震回了我。   闹闹吓了一跳,慌乱的往我怀里钻,我抱起它走上阳台。   此刻,天空中燃烧着异常璀璨的烟花,它颜色各异,形态各异,虽然瞬即逝,却留下了最美好的记忆。   手机铃声恰时响起,是爸爸妈妈还有迟绯给我发来的短信。   ‘元旦快乐,宣宣。’   我逐一回复。此刻,一月一日零点零分,他们应该也和我一样对着天空送着祝福吧。   手机翻出一个号码,如往常一样,我默默的对着他的名字说。   “荀阳,元旦快乐。”   同时,也幻想着,他此刻如我,说着一样的话,做着一样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6   新的一年开始,在我还没有完全适应下来的时候,泰泰的婚礼如期而至。   一月三号前一天,泰泰给我打电话,她告诉我,婚礼在教堂举行完以后,会在XX酒店举行一场晚宴,时间晚上八点半,而且她反复强调,这只是一场朋友间的聚会。   我想,她也许知道点儿什么。或者她料事如神,知道我根本就不会去参加她的婚礼。   这个时间,婚礼差不多该结束了。   此刻,我身着家居服盘坐在沙发上,闹闹趴在我的腿上打着盹儿。   心情有些郁结,我凝视着手中的白色的婚礼请柬,眼前不由浮现那个温婉的女人和那个威严的男人。   如果去的话,免不了会和那俩人碰见,那时,我该怎么解释我的出现呢。   他们那样的人,应该不会,也不想知道吧。   深深叹了口气,为自己的自作自受默哀。   发呆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快得连晚饭都没吃,迟绯就上门敲门催促。   开门,免不了惊艳一番,迟绯一身红色紧身晚礼长裙包裹住玲珑有致的身材,漂亮的蝴蝶锁骨在镂空蕾丝遮挡下若隐若现,再加上姣好的面容和精致的妆容,我已经找不到什么词去形容。   只觉得,在迟绯身上,尤物一词不过如此。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吕宋南便神色匆匆的出现在迟绯身后,他把手中黑色的大衣往迟绯身上一裹,责怪的语气:“要风度也不能要成这样,天气这么冷,感冒了怎么办。”   迟绯撇撇嘴,拉了拉身上的大衣不耐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我不由好笑,几年了,还是这样。看来,吕宋南这辈子都逃不出迟绯的魔爪了,他的心被迟绯套得牢牢的,死死的,一辈子恐难挣脱。   “笑什么,赶紧把衣服换了。”迟绯推了推我,自己侧身而进,连鞋也没换。   我看着她的高跟鞋,暗庆,幸好我没有洁癖。   “不是普通的聚会吗?”我跟着走进客厅。   她随意坐下,翘起修长的腿:“荀梓泰那样的人家,即使普通聚会那也不能当作普通聚会来过。”   我心道,也是,一群不普通的人聚集在一起怎么可能普通得起来。   “宋南,把衣服和鞋给宣宣。”   吕宋南跟着走进来,我这是才注意到他手中那两只精美的袋子,袋子打开,分别是一个方形大盒子和一个白色的鞋盒。吕宋南递给我,笑道:“赶紧去换,阿绯挑了好久的。”   接过盒子,扫了眼漫不经心的迟绯,我的事情,她总是比我还上心。感动的话自然不用多说,以我和迟绯的关系,说了反而显得矫情。   只是心里觉得,当年那一架打得真是值得。   回到房间拆开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件香槟色的长裙,裙子上虽然没有多余的点缀,看上去却显得柔美且大气。摊开裙子在身上比了比,然后换上,尺寸刚巧合适。对着镜子,整理了下礼服的肩带,那若有似无的痕迹遮蔽的恰好。   从学校毕业后,我几乎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大型聚会,光是想象着场面,就觉得有些紧张。     “衣服合适我吗?”   从房间出来,我承接着迟绯和吕宋南目光的洗礼。   好一会儿,迟绯侧目对身边的吕宋南说:“你觉得怎么样?”   吕宋南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转,启唇只说了两个字:“有戏。”   我拧眉,没有听懂他们的意思,姑且当作夸奖我的话吧。   **   每一场借由美好名头所开办的宴会,其背后都不会单纯的美好。   这场所谓的‘普通朋友之间的聚会’定在B市最高档的酒店。   而到场者,多少人是真心祝福的,多少人是冲着他们背景,多少人是为了结交以便日后更好开拓与合作而来,我想,荣易和泰泰心中自然有数。   坐在车里,可以看到停车场陆续而来的各种名车,还有车里的各种名流。   男人英挺干练,女人千娇百媚。   这一晚,除了创造事业,也可以创造爱情。   胡思乱想中,迟绯拉开车门率先下车,我披上长长的羽绒服跟着她走了下去。   在她的百般唠叨和嫌弃下,到了酒店正厅,我便脱下了身上的羽绒服,交由帮她拿着皮草的吕宋南暂时保管。   搭乘电梯上了第七层,在侍应生的带领下,我们迅速到达场地。   此时,离八点半还差一刻钟。就现场的人流量来看,应该差不多都到齐了。   “阳宣,你也来了。”   身后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回头愣了一下,是蒋烨,还有岑利明。   “好久不见,宣宣。”岑利明望着我说。   明明才三天,他是故意的吗?   我沉下心绪,冲他颔首:“好久不见。”   岑利明浮出沉痛,动了动唇,也许准备说些什么,却被迟绯的话打断。   “岑先生,我和宣宣还有事,你先自便。”话落,拉着我就走,连刚刚站在身边的吕宋南都抛下了。   “阿绯,事情都过去了。”我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迟绯向来嫉恶如仇。自从知道我和岑利明分手的原因后,对他的印象一落千丈。基于我的原因,没有当场对他言语相讽,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所以我带你离开,过多的纠缠对谁都没有好处,断,就断的彻彻底底。”迟绯停下脚步,松开我的手严肃道。   “我明白。”   迟绯叹气,估计不想再纠结这个话题。目光一转,四处环望:“诶,宋南呢?”   偌大的场地里,刚刚还在的吕宋南此刻毫无踪影。迟绯跺了跺脚:“宣宣,我去找他,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儿东西。”   我还没说话,迟绯就踩着恨天高的高跟鞋健步如飞的离去。   望着迟绯的背影,我弯了弯唇。迟绯小女人的姿态,总是在吕宋南的视线范围外出现。   扫了眼两侧长形餐桌上的各种食物,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我端着盘子,走到餐桌前夹了一块蛋糕,默默的缩在角落里啃完,发现没吃饱又夹了一块,吃完接着又夹了一块。这一次,吃到一半时,宴厅的灯突然熄灭。   一片漆黑并未引起任何慌乱,紧接着,主讲台上的灯亮起,主持人上前打了声招呼,侃侃而谈后,宣布由今日的主角登场说话。   “听说,线索是你发现的?”   我侧目,颇为诧异。一身黑色的真丝礼裙立在身旁,她端着一杯红酒,看似凝神望着主持台实则在和我说话。   邹声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的?   我打量着她,她今天的装扮,少了份平时的干练,多了份成熟妩媚,嘴角带着一抹淡笑,眼里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她指的是那段视频,我没必要隐瞒:“是我发现的。”   “看样子,你没有我想象中的糟糕。”   出乎意料,她这是在夸我?   带着探究看向她,她正好侧过脸,面无表情的回望我。   这时,宴厅的灯再次亮起,舒缓的音乐缓缓流放。   主持台上荣易的官方致辞已经讲完,主持台下,成双成对的舞伴陆陆续续进入舞池中。   刚刚还在身边的邹声,此时已经不见人影。   退到阴影处坐下,整个宴厅尽收眼底。   今天宴会的女主角终于出现,一身纯白的礼服,衬得泰泰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荣易饱含笑意的搂住她将其带入舞池翩翩起舞。迟绯找到吕宋南,难得乖巧的偎在他的怀里跟随他的舞步。   一直未出现的荀阳,此刻紧牵着邹声的手,准备步入舞池中央。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平口式礼服,领口处打了一个精巧的领结,和邹声衣服的颜色相得益彰,金童玉女,看上起尤为般配。   心头一阵苦涩,端起桌面的上红酒仰头猛灌,似乎这样做能让心里好过一些。强迫自己把视线从他们身上移开,意外的,居然看见蒋烨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独自饮酒,以他的性格来说,这不正常。   我端起酒杯朝他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有心事吗?”拿起酒瓶,替他倒了杯红酒。   他撑着脑袋微醺道:“和你一样。”   又被看穿了吗?这回我不想再逃避,我讽刺道:“你怎么可能和我一样。”   他沉默不语,目光看向舞池,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舞池的人太多,循着他的目光,却不知道他在看谁。   “阳宣,我也没有说过,你是我第三个看好的女人。”   我挑眉,好笑道:“那前两个是谁?”   “一个是师姐,一个是……”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看着我,目不转睛,眼神逐渐幽深。   我蹙眉,心里有些发悚,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哥们,对不起了……”   蒋烨轻喃,目光清明的看着我:“阳宣,我们合作吧。”   “啊?”   我还没有理解他话,他便伸出手拉着我往舞池快步走去。因为很久没穿高跟鞋,在还没完全适应它的情况下,快节奏的行走导致身体维持不了平衡实属正常,幸亏蒋烨眼疾手快的搂住我的腰,以至于和地面呈现九十度的我没有和它来个近距离接触。   想要吸引众人眼光,我得到结论,要么出糗,要么出风头。   而我,是在出糗的状态中出了风头,拔得了围观的头筹。   蒋烨维持着现在的姿势,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戏谑道:“小心点。”   话落,手下用劲,把我拉进怀里,双手紧紧的拥着。   我刚想发怒,他贴着我的发际轻轻道:“右边。”   顺着他的指引望过去,右侧的邹声和荀阳此刻正蹙紧眉头盯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7   慌乱的收回视线,刚刚他们都看到了?   在蒋烨的怀里挣扎着,我咬牙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动。”他抱着我转了一圈:“我说了,我们合作。”   “至少告诉我,啊……”话还没落,蒋烨猝不及防将我用力一推,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就见他无辜的冲我耸了耸肩。   脚下一阵剧痛,我以为我会跌倒,下一秒就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邹声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蒋烨伸手一拉,将她扯进怀里。   这一切,我全看在眼里,恍然大悟,原来蒋烨在打邹声的主意。   我来不及看荀阳的表情,本以为他稳住我会放开我。谁知腰上突然一紧,他抱着我转了几圈,远离了蒋烨所在的位置。似有默契般,蒋烨禁锢住不断挣扎的邹声同往相反的方向舞去。   我抬头想看荀阳表情,刚一动,他伸手把我的头往他肩膀用力一摁。枕在他的肩膀上,我毫无反抗,鼻尖处萦绕着他的味道,心脏位置悄悄荡漾。   彼此间依然保持沉默,我却在这沉默中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不过,我的脚似乎扭到了,每踏一步,右脚踝钻心的疼。可我贪恋这份感觉,不想轻易放开,毕竟一首曲子结束,我们又会归于原位。   于是,我做了才一个大胆的动作。我贴紧荀阳的身体,双臂搂住他的脖子,身体的重量几乎吊在了他的身上,这样脚下受力小,就不会那么疼了。   荀阳身子微滞并没有推开我。   舞曲婉转优美,却不知怎么回事,一首曲子没有停顿没有循环,似乎放了好久。出于礼貌,一曲未完是不可以推开自己的舞伴,也出于礼貌,大家硬着头皮继续跳下去。   当然,其中不乏享受的。   而我,更是体会到了一种叫作‘痛并快乐着’的情绪。   可能我太重了,荀阳抱着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体重过百了吧!”   我愣,这是在和我讲话吗?可是,为什么要提起如此敏感的话题。   我尴尬道:“过了一点点。”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手臂在腰上收紧:“可以考虑增肥。”   “你不觉嫌我重吗?”   “以前,更重。”   话题没有往想象中的思维去走,我想,这是个不适宜和任何男人拿来讨论的问题。   一曲终了,我恋恋不舍的放开荀阳,整颗心空落落的。   在场的男女拉开距离,弯腰致意。我看到邹声猛地推开蒋烨,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去,蒋烨站在原地望着邹声的背影笑得格外无奈。迟绯和吕宋南牵手故意经过我身边,迟绯冲我暧昧的眨了眨眼,比起了大拇指。远处的泰泰突然回头,毫无意外的向我挥了挥手,挽着荣易的胳膊往某个方向走去。   一对对分开,荀阳始终没有放手,我出声提醒:“荀阳……”   身体意外腾空,我差点惊呼出来。荀阳眉头紧锁,目光冷厉的抱起我,大步往宴厅门口迈步离去。我看着他俊削的侧脸,开始走神,直到外面的寒风吹醒了我。往他怀里缩了缩,我忍不住问:“荀阳,你带我干嘛去?”   “我假装到什么时候,你就忍到什么时候吗?”他的视线移向我的右脚,步伐加大:“阳宣,你真行,居然对着我一声不吭。”   原来他感觉到了。我敛下眼睑,不敢去看他比此刻温度更低温的表情。   “钥匙在口袋里,拿出来。”   “哦。”我应声,迟疑两秒,把手够到他的裤子口袋里摸索起来。   他的身体一僵,冷冷道:“上衣口袋。”   我脸红,忙收回手,从西装口袋拿出车钥匙按下开锁键,车灯在前方闪动,荀阳走过去,拉开车门将我放进去,自己则从另一侧车门上车。   车上的暖气渐渐升高,身体一下子回暖,再加上刚刚喝了点酒,酒劲恰好上头,我靠在座位上默视荀阳,渐渐阖上眼。   意识回拢的时候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等我完全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荀阳抱着我正上楼梯,心里惊诧,荀阳把我带回他家了!   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见厚重的黑色大衣,往身上裹了裹,启唇道:“我,我可以自己走。”声音在寂静的楼梯道显得格外突兀,荀阳睨了我眼,置若罔闻。   到了门口时,荀阳终于把我放下,他打开门,换上拖鞋自顾自地进屋,不再理我。我窘迫的站在门口,看着玄关处的女式拖鞋,踌躇片刻还是选择换鞋进屋。   “过来。”   我带上门,朝他一跛一跛的走去,看了眼茶几上的医药箱,明白他是想帮我处理扭伤。   “坐下,脱鞋”   依言坐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把脚朝他伸过去,他扫了我一眼,然后捏住我的小腿使其伸直放在他的膝盖上,动作轻柔的按压着脚踝。他的手很凉,像冰块一样,所触的位置舒缓了脚上的钝痛感,让我觉得很舒服。     我静静的注视着他。有些疑惑有些恍惚,我们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关系在相处呢?我看不清他的面下的那颗心,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一边对我冷若冰霜置之路人,一边又像现在这般,让我觉得他对我仍旧余情未了。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们之间才能有个彻底的解决。   “额头的淤青怎么回事?”他声音淡漠,头都未抬,问得漫不经心。   手指覆上额头,其实淤青已经很淡了,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   我说:“不小心撞的。”   回想我身上的疤痕,突然觉得我和男人是不是命里犯冲。朔天害我伤了额头,蒋烨害我伤了脚踝,还有荀阳,肩膀上的牙印到现在还没消。   “明早起来再用冰袋敷敷。”荀阳给脚踝上了药,淡淡道:“今天先去睡觉。”   我一愣,听错了吗?   “你,你不送我回去吗?”   “你的脚回得去吗?”他反问,丝毫没有准备再出门的意思。   我哑然,收回脚艰难开口:“那,能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吗?”   聚会应该还没结束,我的手机钥匙钱包全都在宋南那儿,或许我可以让他们过来接我。   荀阳猜到我要做什么,脸色冻结:“在大衣口袋。”   我尴尬的脱下身上的衣服,在口袋找到手机给迟绯拨了过去,电话接通,我忙道:“迟绯,你……”   才出声电话那边就传来忙音,我疑惑,怎么断线了?想着又给那边拨了过去,在几通挂断后我拨了吕宋南的号码,响了几声以后那边直接给关机了。我顿悟,他俩知道我和荀阳在一起,他俩是故意的。   现下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识时务的前提下,也隐藏着我的一点点私心,虽然明知道不可以,不可行,我还是顺了自己的心意。   我抬头看向荀阳,局促的站起来:“我,我睡哪儿。”   “习惯哪里就睡哪里?”他淡漠道。   习惯哪里?视线不由朝主卧瞥去,以前常常在那里睡午觉的。眼睛已经替我做了决定,我不由问:“那,那你呢?”   “去睡吧,我还有工作。”说罢,起身朝书房走去。   “荀阳,你,也早点休息。”我朝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叮嘱了一声。   书房门带上,我也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夜色正浓,思绪纷乱,我卧躺在床上,床头的烟灰缸,依然摆放着满满的烟蒂,还有卧室对面,荀阳的咳嗽声似有若无的传来。   这一晚,我嗅着尼古丁的味道辗转反侧,睡的很不安稳。   这一晚,有什么在悄悄的改变着。   心理上的,还有,身体上的。   我想,如果我再多根筋,打死我也不会选择在这晚留宿。   **   翌日,大清早,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一摊血迹,脸色发涨,一阵头晕目眩。   什么时候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大姨妈。   我手足无措的跪在床上,心脏怦怦直跳。这是荀阳的床,瞒也瞒不下去,可是这么尴尬的事情,我怎么说得出口。   懊恼的揪住头发,为什么我睡觉的时候一点儿察觉也没有?   房间的门把手转动了下,我慌乱的把自己裹进被子,闭上眼睛装作睡觉。   荀阳的脚步声很轻很静,然后在床边停住,我紧张的抓住被子,片刻后,听他开口:“醒了就起来。”   我故作没听见,内心却在强烈挣扎,我是告诉荀阳还是继续装下去?   感受到荀阳的手扯住被子的一角,我惊慌的睁开双眼抓住他的手,结巴道:“我,我,我马上起来。”   他蹙眉放开被子,手掌覆上我的额头:“脸怎么红成这样。”   我偏过脑袋用被子捂住头,觉得耳根子都开始发烫。   被子外面,荀阳静默半响:“那你快点儿,我做了早餐。”   我听到他的脚步声,心里更加纠结不安。知道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豁出去般喊住他:“你,你等等。”   他不解,回头看我。   我缩紧身体,捂住脸道嚅嗫道:“那个,我,我那个,来了。”   毫无动静。我张开指缝朝他看去,他的眼神停顿在我的身上好一会,然后不自然的移开视线,疾步往门外迈去。   房门被‘砰’的带上,我目瞪口呆,他就这样出去了?不管我了吗?他听懂我的话没有?   我无力的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绪纷乱。   事实上,我想多了。十分钟后,房门再次被打开,荀阳淡定的扔给我一个袋子和一件衣服:“换好出来吃早餐。”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袋子里的东西,心中一喜。 作者有话要说:  到下周四为止连续日更,期待我能更勤快一点儿。。。。。   ☆、chapter38   套上荀阳送过来的灰色羊毛衫,我对着浴室的镜子照了照,衣服明显大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虽然遮住了该遮住的部位,可是没有裤子,我就这样光溜溜着双腿出去吗?   回答是,当然不行。   回到房间,对着衣柜踌躇了下,羞耻心占据上风。反正都穿了他的衣服,他应该不会介意我穿他的裤子。拉开衣柜,在里面找了条黑色的休闲裤套上,然后扎起长长的裤腿。眼角余光瞥到乱糟糟的床,心想,两年多了,荀阳的洁癖应该有所改善了吧。不然,我昨晚没洗澡,睡了他的床又穿了他的衣服,按常理来说,他知道了肯定会暴跳如雷的。   自己造的残局自己收拾。   掀起被我污染得床单抱出房间。客厅里,荀阳边喝粥边看报纸,听到动静抬头看了我一眼,淡淡道:“床单先放着,过来吃饭。”   他面色如常,应该没有生气。把床单扔进洗衣服,我慢吞吞的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不好意思开口:“对不起啊。”   他翻了下报纸没有说话。   我喝了口粥,觉得气氛有些沉寂,就想着开口打破沉默,但我知道,我只是想通过说话的方式纾解一下心里的尴尬,毕竟,我从来没有做过这么丢脸的事情,即使不是我自愿的。   事实告诉我,这并不是一个好办法,脑袋在不理智的状态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可笑的。往往说多错多。   “我穿了你的裤子,洗干净了还你。”   他折叠报纸,眼皮都懒的抬。   “我想起来了,我还没刷牙。”说话立刻后悔,我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果然,他终于抬头用古怪的眼神看了我眼,然后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报纸。   窘迫的红了脸,我嚅嗫道:“吃完饭我就先回去吧。”   他还是没有说话,我只好闭嘴,安安静静的喝完碗里的小米粥,刚放下碗,报纸那头他的声音传来:“肚子疼吗?”   我听的明白,刚刚退下去的红潮再次爬到脸上。   荀阳指的是痛经,他不知道,我一直都很正常。唯独被他碰上的那次也是我大冬天吃冰淇淋咎由自取的,那会儿我痛得死去活来,荀阳就在一旁守着我,端茶倒水,把我抱在怀里还不停的哄我帮我转移注意力。那次,是荀阳第一回帮我买女性用品,也是人生中的第一回吧。我很享受他给我的关心和照顾,后来,经期第一天我就学会‘装病’,关心则乱,他一直都深信不疑。   阳阳这个名字,也是那时候得来的。那时候他常常用这个名字哄我,哄着哄着,就变成独属于他的昵称。   现在想想,我也挺自私的,贪图他的温暖,却毫不顾及他为我担心的心情。   我默默摇头:“不疼。”   “嗯。”报纸翻了个面,他漫不经心道:“这几天你暂住这儿吧。”   什么?刚刚的话我没听错吧。我目瞪口呆看向荀阳,无奈报纸挡住他半个脸,心里忐忑,荀阳他,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他解释了我的疑惑:“宋南出公差大约一个多星期,迟绯陪他去了。”   泰泰刚结婚,度蜜月的不应该是他们吧!   我蹙眉,不知说迟绯太潇洒还是不负责任,事务所还有案子没完,她倒好,这个节骨眼儿陪着吕宋南美其名曰是出差,实则是过俩人的小日子去了。跨越海洋的几年都没有思念成疾,现在才几天,就如胶似漆的分不开了?   谁信谁见鬼。   不过,迟绯的离开和我是否住这儿有必然联系吗?还是说,荀阳他……   显然是我自作多情了,荀阳似乎知道我的想法似的,无奈的收起报纸看我:“半个小时前,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迟绯给我打电话来,说不小心把你的东西都带过去了,让我暂时收留你几天。”   “什么意思?”我震惊的站起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的家当并不多,公寓是我唯一的固定资产,流动资产就是钱包里那并不多的现金和银行卡里并不多的余额。如今,她带走了开门的钥匙、现代社会必备的联系工具还有行走社会必备的身份证和钱。离开这些,我寸步难行。   一周并不长,但对我来说,事情很严峻。   迟绯明知我和荀阳现在的关系,这样做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吗?   荀阳在一旁火上添油道:“她还说,你们的另一位同事,最近在忙人生大事,可能无暇顾及事务所了,让你暂代管理。”   “暂代管理。”我觉得这真是一个好笑的词:“就我一个人,管谁去?”   “那是你的事情。”他收拾好碗筷转身进了厨房。   我看着荀阳的背影,心里发堵。如果不是清楚荀阳的为人,我真的会以为这是他们勾结好的。现在的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一方面明知和荀阳不可以有过多牵扯,一方面又隐隐希望和荀阳有那么点儿关系。   抛开这些不想,更不去管今晚露宿在哪儿。目前情况,我不可能一直穿着荀阳的衣服。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向荀阳开口的话总得做点儿什么吧!   踯躅间,我走到荀阳身边,殷勤的抢过他手里的碗:“我来洗。”   他扫了我眼,也没拒绝,用清水冲干净手,转身离开。   洗完碗回头,荀阳手中拿着一块感觉的白抹布正擦桌子,他欣长的身躯微微弯下,双唇紧抿,眉宇间尽是专注。原来男人做家务的样子也可以那么好看,不过现在不是审美的时间。有所需要自然要有所付出,有所付出自然有所酬劳。   “我来擦吧。”走到他身边按下抹布的一角,指尖不小心覆盖上他的手指。   彼此一愣,我还没来得及移开他就放手,启了启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生生忍住,最后目光怪异去了洗手间。   心里一阵悸动,抓住抹布的手也收紧了一分,然后松开,手中的动作加快。   我告诫自己,我是因为有求于他。毕竟,除了衣服还要问他借生活费。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多做点事情再开口总归不是错的。其实我也可以回家和我爸我妈说,他们或许会理解我。可我妈好不容易才答应了我,如果知道我混成这副模样,万一又把我拉回去了怎么办。   无奈的叹了口气,视线不由自主的往洗手间的方向悄移。然后,我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和洗衣机‘滴滴’的声音。顿时惊住,糟了,那血淋淋的床单和衣服还堆在洗衣机呢。   迅速扔掉手中的抹布,疾步往洗手间狂奔。   荀阳正往洗衣机里加洗衣液,我走过去惊慌失措的推开他。一是怕他看见那一滩血,二是怕他把自己的衣服和那一滩带血污的床单混在一起洗。   结果告诉我,又是我想多了,洗衣机里只有床单,至于荀阳的换洗衣服还在衣篓里。荀阳还是那个讲究的荀阳,能把一堆东西混在一起洗的恐怕只有我了。   地上洒满洗衣液,荀阳对我莫名其妙的行为很是不解,他愠怒道:“阳宣,你想干什么。”   我忐忑的挪动脚步:“对不起。”   “有话就说,在我面前不要撒谎。”   “真的没有。”我紧张的低下头,本来是想帮忙的,没想到帮倒忙还惹荀阳生气了。   “马上出去。”良久,他道。   我委屈的抬头看他,他正盯着我,瞳孔深处忽明忽暗,那是我不熟悉的他,但这样的眼神我在岑利明的眼睛里看到过。   心里一惊,这才发现一侧的衣领下滑,露出大半个肩膀和肩膀上的衣带,来不及整理衣服我拔腿往外走去,却不料踩到地板上的洗衣液,脚下打滑,身体往前一倾直接把来不及反应的荀阳一块扑倒在地。   所幸荀阳敏捷的控制住力道,没有摔得太惨。   身下有肉垫,我自然没有摔太疼,可是荀阳呢?我慌乱的从他身上爬起来想看看他摔得厉不厉害,哪知他却伸手一扯,翻身把我压在身下。   我睁大眼睛:“荀阳你……”   他打断我:“阳宣,我给你机会离开了。”   “唔~~~~~~”   不再给我任何辩驳的机会,他直接开始对我进行侵犯。右手牢牢的扣住我的手腕置于头顶,嘴唇对我进行粗暴的捻转噬咬,我的挣扎对他来说如同蚍蜉撼树,没有丝毫的影响力。   他的吻从唇部移向耳垂和脖子,我得空大口呼吸,胸口不断起伏。背部贴着地板,凉意丝丝沁透,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荀阳,好冷。”   唇部,再次被堵住,他的吻又霸道一分,他在传递被打扰的不满。大约半分钟后,他放开我将我从地面上抱起来,眼中的火苗被他生生掐息,他凉薄的嘴唇颠倒是非道:“这是你想要的吗?”   我愣,惊讶转愤怒,挣扎着想从他怀里跳下来:“你诬告。”   他收紧手臂凝视着气呼呼的我,好一会儿,左脸颊上漾出一个浅浅的梨涡:“阳阳。”   我拧着眉头,语气不是很好:“有何贵干。”   “阳阳。”笑容加深一分。   被他莫名其妙的笑化解了心中的负面情绪:“你说。”   他摇头,没有给我探究的机会。将我放下,脸色陡然一变,苦笑道:“恐怕,你得陪我去一趟医院了。”   “医院?”   他捂着左臂:“好像脱臼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39   本来我是想嘲笑荀阳一番的,手都摔断了,还有心情对我动手动脚,逞嘴舌之欢。可我坐在骨科的诊室里,看着医生抓住荀阳的胳膊用力一扭,骨头发出‘咔嚓’的脆响,心脏顿时颤了三颤。   荀阳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我紧张的看着年过花甲的老医生,问:“荀阳没事儿吧,医生,他的手能好吗?”   我看着荀阳的左手,他的手已经为我废过一次了,绝对不可以有第二次。   老医生‘呵呵’一笑:“小姑娘,别担心,只是轻微骨折,打个石膏,两周后差不多就好了。”   我舒下一口气:“谢谢医生了。”   打完石膏,我搀着荀阳往外走。   沿途,我望着前方道:“荀阳,对不起,我又害你了。”   也不知道是我的哪个字没有说好,荀阳突然抽回手:“没关系。”   我伸手想去扶他,几次都被他躲过,他顿住脚步道:“阳宣,我只是骨折,又不是废了。”   话落,心里一抽。怎么不是废了呢!   自知失言,荀阳主动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半拖住我往前走:“过去了,回家吧。”   怎么可能过得去,有些事情,一辈子也过不去的。   我随着他的步伐,主动拉住他的手,以前,我不能守在他身边,那这几天,让我放纵一回,好好弥补他。无论一周过后会发生什么,我全盘接受。   我接受命运,接受它对我言而无信的惩治。   荀阳愣了一下,反手握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大很暖,就像以前一样。   走到车门前,我停下脚步望他:“你受伤了,我来开车吧。”   “不行。”他想都未想就拒绝。   “为什么?”我放开他。   “技术太烂。”他绕过我拉开车门。   “那也是你教的。”我拦在车门前不让他进去。   他揉了揉眉心:“那你告诉我,三个月内,开过车吗?”   “有有有,还是一个月内。”我想起朔天,顿时有了底气。结果再次告诉我,哪怕是一周以内又怎样,荀阳不信任我的技术,不让就是不让。为了谁开车的问题,我们在停车场争执好一会儿,最后他说:“三个月内十次单独驾驶经验。”   我立刻闭嘴,明明知道我没有车,他这明摆着欺负人嘛。   不过他的担心也是有据可依的。哪怕我双手双脚都用上依旧抵不过他单手的驾车技术。   撑着车窗望着外面,心里难得的宁静和淡淡的喜悦流淌着,我很享受这份感觉。有多久,我没有这样和荀阳好好相处过了。   我很思念他,很思念这份感觉。   车内的广播电台不合时宜的插播一条新闻,是关于青少年吸毒案件。讲的是一高中生被身边的同学带入歧途,逐渐成为瘾君子的故事。故事结尾,呼吁广大市民抵制毒品,远离毒品。   我听完,心有感触。如果不是那些枉视法律,为了赚钱不惜一切来牟暴利的商人,怎么会让那么多年纪正好的少年踏入那万劫不复之地呢。   偷偷看了荀阳一眼,想起陈达的那起案件,忍不住问道:“荀阳,你们找到了那辆车吗?”   他估计也在想这个问题,便顺口回我:“找到了,但车子是租来的,车主毫不知情。”   “租车的人没有登记信息吗?”一般车行租车都会有记录的,除非,是私车。   “黑车,没有登机牌照,车子已经扣留下来,在后车厢里发现少量的白粉。”   “你是说,他们运毒?”我震惊的睁大双眼,瞬间明白什么。得到荀阳的认同,我继续道:“就是说仓库起火不但不是意外还是有意为之,施火者就是张威本人。本来张威是想趁火转移毒品却不料陈达他们会搅进来,于是将计就计,诬陷他们。关于纵火的官司并不会真打,真凶不是陈达一伙人,事情弄大对他们并没有好处,这样做只是为了再次给陈达他们一个警告,却不料真的逼急了他们。”   红灯停下,荀阳踩上刹车,侧头看我,目光中流出淡淡的赞许:“张威是饵,也是唯一的线索,我们要靠他才能抓捕住他后面的团伙,所以张威暂且不能动。”   “我知道。”我看着红灯倒数计时的数字:“我尽我所能,希望可以帮到忙。”   “我希望你不要掺杂进来。”   荀阳伸手本想握住我的手,恰好绿灯亮了,他收回手:“我们有足够的资源,不需要你。”   “我知道我的能力对你们来说微不足道,可我想帮忙。”   荀阳蹙眉,转动方向盘靠边停下,我不解,他侧身静静的凝视着我:“阳阳,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   他在担心我,这件案子牵扯复杂,他不希望我卷进来,他也怕重蹈覆辙。   两年前那场轰动B市的缉毒案,让我们失去太多太多。   他在害怕,我也害怕。可我不能因为害怕就退缩。况且律师这个行业接触面本就很广,各行各业的人,各色各异的官司。   “别着急,迟早会抓住他们的。”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目光柔和,瞳孔里溢满对我的关心和担忧。这样的荀阳,很有蛊惑力。   我忍不住点头:“好。”   得到满意的回答,荀阳嘴角弯了弯踩上油门。   此刻,电台正播放着一首俄罗斯的民乐,曲调忧伤而苍凉,歌词大意讲的是普通百姓不愿屈服命运的同时却又对生活表示深深地无奈。   可不是吗,命运总爱捉弄别人。   我听着不禁有些伤感,不愿沉浸在这种氛围里,便关掉了播放器。   “不爱听?”荀阳问,顿了顿又道:“差点忘了,你一直都不爱这种类型的音乐。”   荀阳的每一句话总是能轻易左右我的情绪,因前一句而黯淡下去的眼神因后一句瞬间恢复正常。   眼神眺望着马路边伫立的高楼,想把气氛调得轻松点便岔开话题道:“荀阳,你能不能借我点儿钱。”   “要买什么?”他专注前方道。   低头扫了眼身上的白色毛衣和黑色休闲裤,我脸红了红:“总不能,一直穿你的衣服吧。”   他不以为然:“你要是想,我不介意。”   “不是,我……”我总得买两件贴身换洗的衣物吧。   转动方向盘,缓缓开进小区。   荀阳没说话,我偷瞄了他眼,他含笑望我,已经踩下刹车。   “你的必备物品,我已经和泰泰讲了,估计晚上会送过来。”抽下钥匙,荀阳单手开车门下车。   我愣了一下,忙跟下去:“那你有没有说给谁买的。”   他挑眉:”你觉得她会不知道?”   他的回答让我心里有一丝丝甜,但我哪能表现的那么明显,我走到他身边:“那你解释了没?”   “解释什么?”他率先往前走。   我追上去:“我在你家的原因啊。”   “为什么要解释?”他上楼。   我跟在后面:“当然要解释,我们已经分手了呀!”   上楼的脚步一滞,察觉失言,我立即噤声,忐忑的望着荀阳的背影。   他没有回头,大约十秒,他说:“阳宣,你记住,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   他说的是实话没错。我和荀阳的分开,从未提起分开一词。一直以来,都是他追我躲。   望着他上楼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荀阳,你只记得我们从未正式说过分手,那你记不记得,我们也从未说正式说过‘我们在一起吧’或者‘你做我女朋友’之类的话。   聚得名不正言不顺,分得同样名不正言不顺。   默默抬起脚步,跟着他上楼,却在下面一层,听到上面一层的声音。   “荀阳,你去哪儿了,电话也没接!”   “你的手怎么了?”   我抬头,从楼梯道的缝隙中看去,是邹声。她手里拎着一盆绿油油的吊兰,站在荀阳的面前,紧张的望着他。   “不小心摔得。”荀阳淡淡道,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   我猜想,他应该是不想邹声担心吧。我愣在原地,进退不得。   邹声小心翼翼的伸手想去触碰荀阳摔伤的左右,却又害怕的收了回去:“严重吗?”   “轻伤,没事的。”   邹声点头,拎高手中的吊兰:“我刚刚去花店取的,就挂在你家阳台上吧。”   “你又去花店了,泰泰没烦你?”荀阳轻笑出声。   “有空我也会去帮忙,怎么会烦我。”邹声跟着笑起来。   他们之间的对话,我不懂,更不明白里面的意思。那是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故事,独属于他们之间的话题,我不知道不是很正常吗?   我望着他们,心一下子空洞的厉害。   我想,我还是先离开一下吧,这么大的电灯泡横在他们中间,不但邹声不舒服,我自己也会不舒服。   抬脚刚迈下两部,荀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阳宣,你还准备磨蹭多久再上来。”   仰头,荀阳不耐的脸出现在视线中,还有邹声惊讶的表情。   “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情,我等会儿……”   “立刻。”他冷着脸打断我想逃跑的借口。   我咬着唇迟疑了下,还是转身上楼。现在逆龙鳞,晚上睡大街。我想我还是明智一点儿好。   邹声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她打量着我,眉头越皱越深。不用猜,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不爽。没有女人会大方到看见自己的男人和前女友在一起毫不介意的,她没有表现出来,已经很不错了。毕竟我这个前女友还穿着她男人的衣服,恬不知耻的挤进这个家里,实在让人想入非非。   为了扳回局面,接下来,邹声充分的发挥出女主人的风范,处处向我透漏‘阳宣已经是过去式’的信息。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40   “什么时候来的?”邹声微笑示好,然后对荀阳说:“冰箱里还有菜吗?中午三个人吃够不够?”   荀阳斜睨了我眼,说:“没注意,你去看看,不够我们去买。”   邹声一愣,然后笑了笑:“好。”   玄关处换好鞋,邹声率先进了厨房,荀阳则走向客厅在沙发上坐好。   “宣宣,你先坐,不要客气。”邹声招呼我道。   其实我很想说我没打算客气,可一看见荀阳那面无表情的脸,话就硬生生的噎在喉咙里。最后化为淡淡的三个字:“麻烦了。”   走到沙发边坐下,故意与荀阳拉开一段距离。他视若不见,拿起桌上最新一期的的法律杂志翻看起来。   “喝茶吗?”邹声从厨房探出半边身体问道。   我正要拒绝,邹声又问:“荀阳,前不久我送你的茶叶你放哪儿了?”   荀阳抬头:“倒数第二个柜子的上阁。”   邹声点头:“那我去泡茶。”走了两步回头又问:“你们中午有没有特别想吃的?”   荀阳说:“做你拿手的吧。”   “好。”邹声笑着应道,又对我说:“宣宣,觉得无聊可以看看电视,看看报纸。”   “不用管她。”荀阳冷冷的瞅了我眼:“需要帮忙叫我一声。”   “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我一个人搞得定。”   ……   他们的互动自然而亲昵,俨然像是婚后的小夫妻。   夫妻一词的冒出让我心里发紧,随即想起二朔风那亲密的一幕。心脏猛然抽了一下,手掌自一侧悄悄蜷起。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邹声的行为我能理解。我不懂的是荀阳,他到底在想什么。   特意把我留下来,是想告诉我荀阳并非阳宣不可吗?如果是,那几个小时前的那个吻算什么?   目光探向他,想找到答案,他却冷漠得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之前的温柔荡然无存。   我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开口。   屋子里,除了厨房的动静,可以说是寂静的。荀阳靠在沙发上岿然不动,手中杂志没有再翻动一页。   好一会儿,他突然把杂志往桌上一扔,看着我反问:“阳宣,你没有话想说吗?”   这种情况要我说什么呢?开不开口都是错,我选择保持沉默,却换来荀阳的一声冷笑。   他不再看我,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手指熟练取出一根含在嘴里,视线扫向桌上的Zippo打火机,,拿起点燃。   烟雾朦胧了一片,我想起他床头堆满烟蒂的烟灰缸,忍不住开口:“抽烟不好。”   他没说话。   我看了眼他打石膏的手,轻声道:“你受伤了,别抽烟。”   他冰冷的扫向我,目光中透露出微微的不耐和烦躁,起身往阳台走去。   烟上面总会标注‘吸烟有害身体’,却仍有人对它前仆后继。我虽然不知道抽烟是什么感觉,却知道尼古丁可以麻痹人的神经。除了瘾性,依赖它的心中多少都会有着无法排解的压抑和苦闷。   可这终归不是一个良好的疏通排遣的方法。   我想让他戒掉,可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有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一根香烟不过一分钟的速度,荀阳捏着烟蒂放在烟灰缸上轻轻一摁,烟头的火光顿时熄灭。他抬手想再取一根,我比他快一步,把烟盒牢牢的握在手中。   他脸色一沉,向我伸手:“给我。”   我摇头“你别抽烟。”   “再说一遍,给我。”他脸色又阴下一分。   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我反手将香烟背于身后,坚定道:“不给。”   “你想管我?”他收回手,目光毫无温度。   他说‘管’这个字,对我来说分量重了点儿,但我目前做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我嚅嗫道:“你以前不抽烟的。”   “以前?”他讥讽道:“以前和现在的区别,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我哑然,不知如何反驳。   往后挪了下位置,我涩然道:“身体是你自己的。”   他接话:“所以,如果你不能一直管下去,那就什么都不要管。”   我无言以对。气氛陡然沉默下来。   我和荀阳彼此僵持着,而打破这份局面是邹声。   她端着茶盘从厨房走出来,倒了杯茶递给我:“宣宣,你先尝尝。   将香烟往口袋快速一塞,我伸手接过:“什么茶,好香。”   “金骏眉,我爸找人特意从武夷山带回来的。”邹声笑呵呵又倒了两杯:“春季新茶,放着有些久了,不过保存的比较好,口感应该不会比新茶差。”   紫砂杯里泛着金黄的色泽,我端起茶杯嗅了嗅,轻呷了一口,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垂下眼睑,不动声色的又抿了一口,味道和我爸泡的金骏眉一样。   武夷山的春茶,我记得价格好像不是很便宜。一直都以为我爸喝的是外山的茶种,没想到我爸也舍得花钱在茶叶上。   “荀阳,茶叶送你那么久了,你居然都没拆开。”邹声坐在荀阳身边抱怨道,嘴角微微翘起,有些撒娇的味道。   荀阳说“你知道我很少喝茶。”   邹声撇嘴:“偶尔喝点儿对身体好。”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起身道:“反正送你了,随你怎么处理,我先去做饭了。”   邹声刚刚缓和下的气氛随着他的离开再次陷入冰点。我低头,故作自然的饮茶,也不敢去直视荀阳。   邹声离开,我和荀阳之间的气氛再次凝结。我低头故作自然的饮茶,不敢再去看他。   幸好,荀阳也没有对刚刚的话题穷追不舍。   良久,他突然开口:“喝茶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一愣,他看出来了?我以为我隐藏的足够明显了。   我思索了会儿,语句还是有些零散:“我爸最近也在喝茶,我想,应该是朋友送的,他以前并没有喝茶的习惯。”讲完,我望向他,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他微蹙眉头,没有接话。他果然没有听懂。   事实上,我爸突然改变习惯没什么奇怪之处,人本来就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可我总觉得哪里有说不上来的不对劲。我了解我爸我妈,他们不是那种会随便乱花钱的人,当然我也不是说我爸不能花点钱在兴趣爱好上。可我怎么都不认为我爸会花上好几万会购置一斤茶叶。   关于金骏眉,我倒是记得,那是某个人的独爱。   可他已经走了,两年前,家破人亡,他是最大的受害者。   沉默依旧,我和荀阳陷入各自的思绪当中。   直到一声“开饭了。”把我和荀阳拉回现实世界。   在邹声的招呼下,我坐到了荀阳的对面,我看着她所占据的位置,掩藏住眸中的情绪,那个位置以前是我的。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我扒着米饭,偶尔抬眼瞅瞅他们,再瞅瞅桌上色香味堪比酒店厨师的做的菜,默默的低下了惭愧的头颅。和邹声做的菜相比,我的简直不堪入目。   “荀阳,你上次说我烧的肉味道不对,今天你再尝尝。”邹声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荀阳的碗里,满眼期待的看着他。   荀阳淡笑:“你做的菜味道一向都很好。”他放进嘴里咀嚼着,目光有意无意的扫向我:“是我口味问题。”   “我试了好几种做法,你总说少了一味,那今天呢?今天的味道怎么样。”   “今天,比以往都好。”   荀阳淡淡的回答让我心慌意乱。我说服自己,是我想多了,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但还是忍不住朝他望去,他正好侧回头,目光相撞,我随手夹了一块肉往嘴里塞,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男人模糊的回答总是容易模糊女人的思考,像邹声这样的女人也不例外。荀阳说的是比以往都好,却没说满意。可在邹声理解,是后者。   她喜悦道:“我特意请了大厨学的,看来效果不错,总算有你满意的味道了。”   “邹声。”荀阳开口,沉思了好一会:“不要特意为我这样做。”   邹声夹菜的手顿在空中,几秒后收回,淡定道:“我自愿的。”   空气一下子静谧异常,气氛有些微妙。   我含着骨头,默默吐了出来,和桌面碰撞出的声音,让我莫名一颤。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仿佛明白了点儿什么,同时也疑惑起来。   我没想到邹声的矛头突然指向我,也许,她终于装不下去了。   “阳宣,你什么时候离开?”   我愣了几秒,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荀阳。   “邹声,你干什么。”荀阳蹙眉道。   没有理会荀阳,邹声拍桌而起,怒道:“你什么时候离开。你和荀阳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霸占着这里。”   “邹声。”荀阳冰冷道:“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管。”   “我不想管,我只是怕你再受伤害,荀阳,你感受不到吗?她要是爱你就不会一遍又一遍的伤害你。”   “那也是我的事情。”顿了顿,语气稍软:“邹声,你先回去吧。”   嘴唇嚅动,邹声试图继续劝说“荀阳……”   “你先回去,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我。”荀阳打断邹声的话,疲惫道。   再说无益,荀阳的坚持让邹声也无可奈何,她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噙着泪光转身跑了出去。   我无措的坐在座位上,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筷子。   这是不是应了那句老话,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我没有故意挑起任何争端,争端却因我而起。   荀阳无力的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他抬起看我,瞳孔漆黑,仿佛把自己隐藏在最深的角落。   他轻声道:“阳阳,你过来。”   我愣怔,随即起身缓缓踱步到他身边。   他抬手拉住我,一扯,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他紧紧环住我的腰,把头埋在我的身上,声音疲倦道:“阳阳,我要是支撑不下去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晚了。。。。额。。。。。   ☆、chapter41   心脏骤然抽痛。   关于这个问题我从未想过,一直以来,我总觉得我和荀阳分开对彼此是最好的。我们中间横跨两条人命,即使突破心理障碍在一起,身后还有两个家庭的反对。   我们的爱情早已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了。   荀阳不在的两年,我咬着牙撑过来了,我一直以为我可以继续坚持下去。可他一次又一次的出现,让我的坚持一次又一次的动摇。   彼此之间早已累得筋疲力尽,却仍旧固执己见。尤其是荀阳,他守在原地,坚持着心中那份执着,似乎从未想过改变。   我很心疼此刻的他,心脏深处我清晰的听到有什么在碎裂,有什么在瓦解。它告诉我,它不想让他离开,不想让这个男人彻底离开它的世界。   他抱紧我,几近绝望的:“别动,就这样让我抱一下。”   我的犹豫,挣扎,不安和对未来的惶恐,顷刻间败给了他。   既然我努力了那么久,痛苦了那么久还是毫无改变,那不如,忠于自己的心。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都愿意自食自己的这份恶果。   迟绯说话非常直接,但是她常常都说的很有道理。我守着过去,等我醒悟想回头的那一天,现在的也成了过去。   珍惜现在远比悼念过去要重要得多。   如果阿姨还清醒着,她应该也会支持我现在的选择吧。   至于我爸我妈,还有那个人,请你们原谅我的言而无信。我想,即使是死,我也要再疯狂一次。   伸手抱住他,如同他抱住我的力度,空气中流淌着沙哑的音调:“荀阳,不要,放弃我。”     他的身子猛然一僵,良久,拉开距离,我在他瞳孔里看到满眼泪水却带着笑容的阳宣,她俯下身,瞳孔里的映像逐渐放大,最后化为满满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那么久以来,我第一次主动吻他,从浅浅的吻到浓烈疯狂的吻,唇舌间充满了对彼此难以割断的情愫和浓浓的思念。他的手攀上我的后脑勺把口中的氧气汲取得一点儿也不剩,直到我呼吸困难开始挣扎,他才放开我。   我喘着气,脸涨得通红的靠在他身上,大脑大概缺氧,整个人都处于当机中。   于是,我在这温情脉脉的时候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我身上的衣服是你的,你有没有一种自己在和自己亲吻的感觉。”   他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动了几下,反问:“你和自己接吻过?”   我的太阳穴也突突的跳了两下,侧目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转移话题道:“我们吃饭吧。”   他拿手指擦了擦我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箍紧我让我动弹不得,他直视我道:“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转变想法。”   虽然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我还没有办法全部告诉他。我回避他探究的目光:“你不愿意吗?”   “你先回答我。”   我继续岔开话题,当然,这也是我一直想知道的“邹声不是你女朋友吗,那你为什么那样对他。”   他挑眉:“我说过她是我女朋友?”   “那你们还接吻了。”我嘟喃着撇过头,那天的场面就像一根刺扎根在心底,只要回想就扎得生疼。   耳边传来他的轻笑声,他说:“吃醋了?”   不想否认,我轻轻‘嗯’了一声。   他扳过我的脸,与我对视,愠恼道:“阳阳,你那天的表现真让我失望,那样的场景下,你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这样说让我有点生气,我恼怒道:“那你就是说,你和邹声去开房是应该的了。”   似乎很乐得见我吃醋的表情,他笑:“这是在质问我?”   其实我不应该追究他和邹声之间的种种,那段时间,我都没有对他忠诚,自然不能要求他对我忠诚。现在,和荀阳在一起的是我,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不可以因为这些问题再去争吵。   我放软了语气:“我不是质问你。其实,我看到你们那样,很难过的。”   “阳阳,你该相信我。”他注视着我,轻声叹息。   我知道,荀阳不会骗我。伸手主动抱住他,靠在他耳边呢喃:“嗯,我相信你。”   此刻的空气静谧又温柔,我靠在荀阳身上,注视着从窗户外投映进来的阳光。冬日的太阳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此刻照耀在手上,似乎有了些许温度。它与空气缠绵,相互依靠,就像我和荀阳一样。   手掌悄然覆上荀阳的胸口,感受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在此之前,我从未觉得心跳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但我知道,心脏停止跳动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抱紧他,想让两颗心贴得更近,低头在他耳边轻吟:“荀阳,幸好。”   他收拢双臂,我明白,他懂。命运没有对我们残酷到底,至少,生命还在。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总是很低,观察力同样很低。我沉浸在这种美妙的氛围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荀阳打了石膏的那只手,此刻正拥着我。   对,我被骗了,当然,这是我很久之后回想今日,才猛然惊觉的。   温存没有持续多久,荀阳再次将我推开,话锋一转,又回到最开始的话题。   “阳阳,你还没回答我前面的问题。”   我顾左右而言他,又绕了几圈,终究是转移不了,搪塞不了,回避不了。   荀阳之所以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也是想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选择离开他。也许他对两年前的事情一直抱有怀疑,只是寻苦寻不到根源。可我一旦回答了他,就会把当年所发生的一切一并带出。我不愿意,不愿意这些事情是通过我的口讲述给荀阳听的。   这样,对我对他,都太过残忍。   语言堵不住他的探究,那就用嘴堵吧。   身体和思想同步,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吻上他。   事实证明,吻确实比较有效。他蹙起眉头,随后展平,从配合到主动。   唇齿间,有他的释然,他说:“阳阳,我不逼你,不管是什么,我陪你一起面对。”   **   接吻其实也是一件耗费体力的事情,耗费的体力自然要补回来。   站在厨房的微波炉边,把刚热好的糖醋排骨端出来,然后放进红烧肉继续加热。   虽然邹声是我的情敌,但她的手艺不得不承认的好,浓郁的香味充斥着整间厨房,我拾起筷子夹了根排骨就往嘴里塞。   荀阳靠在门口,大概见我吃得香便挪步到我身边:“我也饿了。”   吐出嘴里的骨头,我把筷子递给他示意他自己夹,他冲我摇了摇头,用眼神提示我他左手受伤了。我眨眨眼将筷子往前伸了伸,扫了眼他的右手,示意他可以用右手拿筷子。   他还是没接,我不解的看他,他无奈的冲我叹道:“喂我。”   我呆了一下,心里似乎有蜜糖在发酵,夹起一根排骨送到他嘴边,他一口咬下。   我期待的看着他:“好吃吗?”   他煞风景的提醒我:“不是你做的。”   微波炉的灯跳动了一下,我嘟着嘴打开门,把红烧肉端出来,红烧肉的油此刻正泛滥着,发出‘滋滋滋’的声音。我看着它,突然想起那一次餐厅吃饭的事情,还有今天邹声所说的话。   虽然已经猜到,但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一下:“荀阳,你以前不吃猪肉,为什么现在……。”   “你以前不吃辣,为什么上次还当我的面点我最爱吃的。”   我看向他,直言不讳:“习惯了。”   他笑:“就是啊。”   就是啊,为了彼此放弃了自己,企图用对方喜爱的来麻痹自己对方的离开的事实,不知不觉变成了对方的样子。   很多事情已经不是言语能表达的,我端起盘子对荀阳笑道:“下次,我做给你吃好不好。”   他又笑:“厨艺有没有进步?”   我恼:“那你吃不吃。”   “当然。”   **   重色轻友的事情在这个社会上时有发生,一点儿也不稀奇。尤其是当你被一种感觉或者一件事情冲昏头脑时,忘到九霄云外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我不想当这样的人,但事实证明我就是这样的人。   不过好歹我重的人,轻的的犬。   下午荀阳坐在沙发上看杂志,我靠在他肩膀上回味着糖醋排骨的味道。猛然间,某个小东西突然跃上脑海。   “哎呀”   “怎么了。”荀阳侧目询问。   我巴巴的望着他:“荀阳,我要回家一趟。”   他放下杂志,蹙眉:“什么事情?”   “我把闹闹忘家里了。”我慌忙的穿鞋。   他拉回我:“我以为你要等到七天以后才能记起它。”   我尴尬的吐了吐舌,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不称职的主人。如果不是糖醋排骨的提醒,我也许真的会如荀阳所说,等迟绯回来以后才记起。那时,闹闹能不能活着见我,还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着急地扯了扯他的衣服:“你快送我回去。”   他无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我坐好。他说:“晚上泰泰会将闹闹和豆芽一起带过来。”   泰泰那里?我疑惑的看着他,他不自然的收回目光,低头假装看杂志。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凑近他:“你们合伙骗我?” 作者有话要说:  越更越晚,因为越写越慢。。。。。   亲爱的各位们,反正都追文追到这里了,留个评论露个面,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撒~~~~~~也让我知道我所劳动的成果还有你们陪着我看。。。。   不要吝啬评论和收藏嘛。。。。   ☆、chapter42   荀阳不满我的用词:“我哪句话对你撒谎了?”   我回想昨天所发生的一切,除了把我带回家,他连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说过,确实不存在欺骗的问题。   那么。“闹闹怎么会在泰泰家里?你不是说迟绯把我的钥匙带走了吗?”   他干咳了一下,也没有想隐瞒我的意思:“他们昨晚一起去了你家,所以……”   我打断他:“所以,我会留在这里完全是一场预谋,你虽然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但是你也没有阻止,对不对。”   他不答反问“你不高兴。”   被设计了能高兴的起来?荀阳虽然没有主动参与,但他冷眼旁观,坐享渔翁之利,这也相当于被动参与了这场谋划。为了逼我坦白,他们也是煞费苦心。   可是,往另一个角度想,没有他们,估计我还在执着着心里的那道防线。这场不知是福是祸的和好,我自然也说上来该悲还是该喜。   我沉默下来,没有立刻回答他。荀阳搁下手中的杂志,伸手搂住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一切有我在。”顿了顿,他笑道:“况且,事成定局,生气也无事于补。”   我看他,荀阳说的没错。事成定局,既来之则安之吧。   故意岔开话题,我问:“闹闹呢?他们突然闯进我家,闹闹和他们都不太熟,没有咬到人吧。”   我记得,去年的夏天,城市陷入大规模犬瘟热,诊所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有一次,我加班到凌晨三点,回家就看到家里乱糟糟的一片,像被土匪扫荡了似的。   第二天,物业阿姨告诉我,我家差点被土匪,不,是小偷扫荡。幸好闹闹机智,见到小偷就开始狂吠,不但在家里吠,还扒在左邻右舍的门口吠,直到把邻居吵得不耐烦,想到我家找我理论。也因为这样,小偷吓得慌不择路,直接从窗户爬了下去,然后,被保安抓个正着。   至于那过程有多惨烈,我是想象不出来,不过那之后,我的荷包有多惨烈,我一清二楚。虽然不是他们愿意的,但左邻右舍好歹帮忙赶走了小偷,我总得买点儿礼物答谢一下。然后,被小偷碰坏的东西,我还的重新购置。   迟绯他们一群人,长得即使再像好人,我想闹闹总得挣扎一番吧。但荀阳的表情告诉我,真实情况并不是我想象中的样子。   他古怪的看着我:“你是说被迟绯一碗排骨就骗走的那只狗?”   “一碗排骨,骗走?”我重复道,眼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荀阳淡定的冲我点头:“过程我不太清楚,你要是想知道你养的狗没出息到什么地步,等泰泰来了你可以问她。”   荀阳这样讲,我就不高兴了。我坐好,替闹闹辩驳道:“可能是因为饿了,晚上我没有替他准备食物。”   “饿了就可以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荀阳挑眉:“你平时就是这样教育它的?”   我偏过脑袋,耍赖道:“那也是基因问题。”   他没有说话,我偷偷的瞅了他眼。   “怎,怎么了,本来就是。”   他突然笑了,靠近我:“阳阳,在法庭上,除了必要的话最好不要讲太多,有时候话越多,漏洞就会越大。”   我看着他靠近的身体,不自然的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开距离:“你在说什么。”   他继续靠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闹闹和豆芽的关系?”   退无可退,我用手肘撑住沙发,保持身体的平衡。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神,得出一个结论,这是个很好扑倒的姿势。脑袋里不禁浮现中午的那个吻,脸一下子就红了。   我不敢看他,嚅嗫道:“荀阳,我们好好说话。”   他俯视我,佯装很认真的点头:“好主意。”话落,身体往前一倾,成功扑倒我。   我忍住发热的脸蛋,小心翼翼的侧过身体,生怕把他的手给碰着了。谁知腰上突然一紧,荀阳抱住我翻了个身,我和他的位置就此交换。   我面红耳赤的瞪着他,还没来得及说话,他便笑道:“还是这样比较舒服。”   我觉得荀阳的脸皮似乎比以前厚了。挣扎着要起来,他把我的头往胸前一按,温柔的哄道:“乖,不说话了,我们午睡。”   避开他的左手,我撑着双臂小心翼翼的挪动位置,他伸手一压,整个人就趴在了他的身上。他说:“阳阳,别再动了,我手疼。”   他这样说,我也不敢再动。我趴在他的胸膛上抬头看他。荀阳此刻枕着靠枕,闭上了双眼。五官立体而精致,模样安静且美好。   我轻轻说:“荀阳,你不觉得重吗?”   他任性的回我:“我喜欢。”   我忍不住弯了嘴唇,闭上双眼侧耳倾听他的心跳,心中默默回他,荀阳,我也喜欢。   **   其实,这样的姿势睡久了并不舒服。可这是我睡得最安心的一回。   梦里,回到大学时代,那是曾经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吕宋南靠着我和迟绯的关系,果然的勾搭上荀阳。两人相识不久,便志同道合的开始称兄道弟。当然,我形容的有些夸张了,不过,荀阳对待吕宋南这个师弟确实和别的师弟不一样,在他心里,肯定默默的把吕宋南划进朋友这个圈里。    那是冬天的寒假,s市新开了一家天然温泉宾馆,在山里,有些远。荀阳开车请我们几个去泡温泉。接近凌晨九点,才到达目的地。   荀阳是个很挑剔的人,他选的地方自然是最好的,有多好,我就不形容了。因为对我来说,无关环境,有荀阳在的地方就是最好的。    预定的是四间房间,迟绯毫不掩饰的要求退掉两间。我不解,她便冲我暧昧的眨眨眼。当然,我是很义正言辞的拒绝掉,我我还是一个清纯学生,怎么可以随便和男孩子睡觉呢。   预留下三间房,我看见吕宋南搂着迟绯进了一间房,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掉头瞅了眼对面荀阳的房间。其实吧,我已经成年了,如果荀阳很坚持,我还是可以半推半就的。   只可惜,荀阳不解风情。   …………   揉了揉眼睛,也不知睡了多久,抬头就看到荀阳带着笑意的眼睛。   “醒了。”   我对他笑:“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   “你睡的很香,一直在笑,梦见什么了?”   我下意识的回答:“寒假那年温泉。”反应回来,我惊恐的看着他,脸刷的一下红透。   经他一提醒,我记起泡温泉的时候,迟绯掐着我的脸指责我不知把握机会。   不是我不愿意把握,只是骨子里流的毕竟是中国人的血,这方面多少还是有些保守。荀阳是男生都不主动,作为女生的我太过主动始终觉得不好。况且,我脸皮再厚,也没厚到那种地步。   我自我安慰道:“和相爱的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是美好的。你说的没有必要。”   迟绯不以为然,靠近我轻声道:“但是,做/爱是最美好的,不信,你试试。”   然后,我真的去试了。   辗转反侧到凌晨一点多,穿着睡衣敲开荀阳的房门。   结果荀阳抱着我睡了一夜,当然,什么都没有做。   我觉得我很伤自尊,我都主动爬进他被窝了,他居然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我傻乎乎的问他:“荀阳,你不喜欢我吗?”   良久,他叹气:“阳阳,我等你毕业。”   其实我没懂他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冲他点头。接着,我就很安心的睡了过去。   那一晚,被窝里很热,荀阳身上很烫,除此之外,别无印象。   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很丢脸。   荀阳笑得奇怪,但他似乎不想回避这个话题,他幽幽道:“阳阳,你毕业了。”   “哈哈哈!”我干笑了几声,觉得自己真是自作自受。   “那晚,我难受了一夜。”他直言不讳:“你认为,你该怎么赔偿我。”   耳根开始发热,我结巴道:“你,你想怎么样。”   他一副与他无关的表情,淡淡道:“自己看着办。”   我无措的看着他,整张脸开始发烫,迟疑了下,我说:“那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挑眉:“什么逻辑?赔偿者居然敢提要求。”顿了一下,他继续道:“你先说。”   我觉得我也挺厉害的,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想到别的事情。   我靠近他的脸,轻声道:“荀阳,你以后不要抽烟,好不好。”   也不知道哪里有不妥,荀阳看着我的眼神变得异常深邃,但他嘴上却问:“为什么?”   我摇头:“吸烟不好。”   “那我心烦的时候怎么解决。”   我沉思了下,然后肉麻道:“我当你的烟,唔……”   我觉得我的脑袋在荀阳面前毫不顶事,不然我怎么会想,荀阳不但不要求我赔偿怎么反倒赔偿我了呢?   “记住你的话。”   他的吻挪向脖子,轻轻允吸着,然后是肩膀,锁骨。   估计这样的姿势不太方便行动,他抱着我翻身压在我身上,又恢复最初的姿势。衣服本来就很大,他轻轻一扯,另一边肩膀也坦然暴漏在空气中。   吻,游走的胸前一带。我没有反抗,任他予取予求。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43   当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触摸到我的皮肤时,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顿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   估计荀阳也意识到了,他收回手,恼怒的瞪着我,俯身在我的嘴上用力咬了一下:“偏偏这时候。”   我捂着嘴唇,委屈的看着他:“我也不想啊。”   “你说什么?”他突然把耳朵凑近我。   我脸红,小声重复:“我也不想啊。”   “你也不想?”他抵着我的额头,眸光充斥着笑意,吐出的话极其暧昧:“那你,想什么?”   我觉得荀阳他一定是故意的,他看着我,眼里有两簇火球在燃烧,我羞赧的捂住他的眼睛:“荀阳,你变坏了。”   他任由我的动作:“阳阳,你……”   门口锁开动的声音打断了荀阳的话,荀阳压着我,我动弹不得。只听头顶上方有脚步声响起,对,来了不速之客。   “哎呀,不是时候吗?”   “效果颇佳啊。荀阳,你也太耐不住性子了,瞧着兽性发的。”   泰泰和迟绯?我睁大眼睛,慌乱的想要推开身上的荀阳,他无奈的看着我,撑着手臂从我身上爬起来,然后向我伸手,一把将我拉起。   我理了理头发,强装镇定的向她们望去。   泰泰和迟绯一个抱着闹闹一人牵着豆芽站在门口,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在交流着某种讯息。   趁此机会,我靠近荀阳的耳边,提出了一个建议:“荀阳,我认为你最好把门口和客厅隔上一面墙。”   他不假思索的点头:“你说的很好,在那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瞬间换上严肃的面孔,荀阳对门口换鞋的泰泰冷冷道:“荀梓泰,你哪儿来的钥匙?”   泰泰松开绳子,豆芽见到荀阳和我,撒着脚丫子扑上来,我抱起它,它兴奋的呜呜直叫,在我怀里又滚又蹭。   门口,泰泰换好鞋走进来,无辜的眨了眨眼,毫不羞愧道:“上次你不是给我钥匙让我帮你拿东西吗?我心血来潮就自己配了一把。”   荀阳气结,沉着脸道:“钥匙。”   泰泰委屈的嘟了嘟嘴,把钥匙和手中的行李包放于桌面,嘟喃道:“还不是你让我来的。”抬眼看到荀阳的手,惊讶道:“荀阳,你的手怎么了。”   荀阳云淡风轻回:“被重物压的。”   泰泰睁大双眼:“什么东西那么重,把手都压折了。”   荀阳扫了我眼,我尴尬地移开视线,只听他说:“你不用管,东西放下了就赶紧回去吧。”   “荀阳,做人可不能过河拆桥。”迟绯走过来,往沙发上一坐,淡淡的瞥了眼荀阳的手臂,道:“不就是嫌我们打扰到你们的春宵一刻了吗?夜很长,别着急。”   泰泰小声的赞同道:“就是就是。”   我偷偷瞅了眼荀阳,窘迫的瞪着迟绯:“你不是跟着宋南出差去了吗?”   她翘起右腿:“我反悔了而已。”   “你又放他鸽子了?”荀阳眼角抽搐道。   迟绯撇嘴,讪讪的移开目光没有回答。   我默然,心里不禁为吕宋南哀悼。至于荀阳话里所带的又字,自然是指这并非第一次。   吕宋南是个善于规划的人,常常做什么事情都会事前安排好。估计这周出差的空余时间,他都计划好要带迟绯去哪里逛,去哪里吃,去哪里玩,唯独每次都忘了计划迟绯的善于改变。   我似乎能想象吕宋南无奈的拉着行李箱过安检的落寞背影。   至于昨晚的一切,似有默契般,我不想再提起,而她们谁也未曾主动说起。   我岔开话:“我的东西呢?”   迟绯指着桌上的旅行包,戏谑道:“都在里面,该有的不该有都替你准备了。”顿了顿,她冲我眨眨眼:“宣宣,我替你收拾衣服的时候,才知道你喜欢那种调调的。”   我脸一红,知道她是看到我柜子里放的东西了,佯装糊涂道:“什么调调,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满眼促狭,眼睛瞟向荀阳:“都是成年人了,害羞什么。”   迟绯的话引人遐想,成功的挑起了荀阳身为男性对原始事件的求知欲和兴趣。他看向我,眼里尽是询问。我避开他的视线,瞪着迟绯,怕她继续胡说,便开始逐客:“东西都送来了,你赶紧回去吧。”迟绯当然不会就此罢休,我又补了一句:“宋南应该到了,你回家记得给宋南打个电话,都放了多少次鸽子了,也只有宋南能忍你。”   迟绯是个知错认错却不知何时能悔改的人,这件事上,她对吕宋南有歉疚,话落,她也不再继续调侃我,只是长叹一声:“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站起身,把在她怀里挣扎了好久的闹闹扔给我:“如你的愿,行了吧!”   闹闹趴在我腿上激动的在滚了几圈,扒着我的身体伸出舌头使劲的往我脸上够,我想到它毫无反抗的被一碗排骨就诱惑得屁颠屁颠的模样,嫌弃的抱起它扔给荀阳。   “宣宣姐,那我先走了。”泰泰冲我挥了挥手,跟着迟绯往门口走去。   我客气道:“要不要我送你们。”   我真的只是客气,但迟绯似乎不这么想,她回头道:“好啊。”   我一愣,有种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但话已出口,也不得不去做,外面应该很冷,我正想说拿件外套披上,迟绯又先开了口。   “宣宣,东西都给你送来了。”我疑惑看她,她挑眉道:“你要不要回家,毕竟你是因为我把你的钥匙钱包都带走了,才留下的。”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僵住原地不知如何回答。若是在今天之前,我肯定觉得离荀阳越远越好;可现在不同了,无论出于理性还是感性,我都不想那么快的离开。   事实上,我可以恬不知耻的说我不想走,可迟绯和泰泰在一边虎视眈眈的盯着我,那眼神就像火一样,烧的我脸颊滚烫滚烫的。她们大概在想,如果我今天留下,肯定会发生某些干材烈火的行为,虽然我也这么想,但她们不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我的正常生理就是那么巧的驾到了。   思来想去,我决定暂时和迟绯一起离开,大不了,等迟绯他们走了,我再回来,这样我既不用受到她们的嘲笑又不用违背我心里的真正想法,这个办法真好,我默默自夸一番。   显然,这点上荀阳并没有和我做到真正的心意相通,他沉下脸,伸手拉住我的手:“不许走。”   “荀阳,宣宣想回家,你强留下就没意思了。”迟绯似有意作对道。   荀阳没有理她,看着我道:“我的手因谁受伤的?”   我应道:“我。”   “所以,你不用负责的吗?”   “我……”   “我一只手可不方便行动,你走了,谁照顾我?”   今天我的反应虽然有点慢,但还是反应过来了。对啊,荀阳的手受伤了,这不是一个能名正言顺留下来的好理由吗?   我故作为难的将目光投向迟绯,她恨铁不成钢的瞪我:“阳宣,你就这点儿出息。”   “这不是你们所乐意见到的吗?否则你们做那么多无用功的行为是为了什么?”荀阳反问,堵得迟绯如鲠在喉。   “瞧你哥哥这忘恩负义的,没有我们的无用功他怀里抱着的是什么他最清楚。”   迟绯气呼呼对泰泰说完一通我并不是很懂的话以后,拉开门率先离开,泰泰紧跟其后。   他们走了以后,荀阳拉我坐在他身边,开口问道:“迟绯指的是什么?”   我膛目结舌,荀阳怎么还在想这个。他随意的靠在沙发上,视线和我交汇,嘴角淡笑着。我瞬间得出一个结论,无论外表再冷峻再不苟言笑的男人,面对某些原始性的问题时,他们求知若渴,并且永远都脱离不了动物的本性。   这个结论惊得我一身冷汗。   突然觉得有些燥热,我拉开和荀阳的距离,结巴道:“没什么,不过,不过是几本书而已。”   “书?”他打量着我,视线灼热得要把我烧起来。他继续刨根:“什么书?”   我左顾右盼,那样的书,我当然不能回答他。幸好荀阳的手机铃声恰时响起,他皱眉掏出手机看了几秒,眉头逐渐平缓,嘴角神秘莫测的挑起来。   短信吗?我好奇问:“谁的短信?”   他抬头:“想知道?”   当然想知道。我想这样回答,可现在的我不是以前大无畏的阳宣,我口不对心的回答:“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不以为然,把闹闹递给我:“想知道的话,先带闹闹和豆芽去洗澡。”   我不解,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他说:“闹闹多久没洗澡了,身上都有味道了。”   我脸红,悄悄的瞥了眼他的手机,迟疑了一会。   他咳了咳:“洗完澡教你玩手机游戏。”   我回:“我不玩游戏。”顿了顿,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喜欢玩儿游戏了?”   他无奈,晃了晃手机:“那你想不想?”   我没出息的点头:“我带它们去洗澡。” 作者有话要说:  断更了几天,对追文的妹纸说声抱歉,主要是心情很糟糕,于是任性了一回。   对还愿意追文的妹纸说声感谢,表示以后突然断更了。      ☆、chapter44   豆芽和闹闹不愧是母子,同样喜欢洗澡。两只狗泡在一个浴盆里,肚皮向上漂浮在水面中,任我往他们身上浇水,连销魂的姿势和舒服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   只是,即使是母子,争宠的心却谁也不比谁弱   我帮豆芽洗澡,闹闹就从盆里站起来挤兑豆芽,浑身湿漉漉的往我身上蹭。我帮闹闹先洗,豆芽就会采取柔弱姿态,可怜巴巴的望着我,然后一阵猛抖,甩得我浑身都是水。   总之,最遭殃的都是我。   等我被它们折腾得差不多时,发现毛巾忘了拿,便回客厅问荀阳。临走前,再三警告它们老实点,当然,他们也许是听不懂的,但我还是想讲。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在客厅会看到这样一幕。   荀阳居然在翻我的旅行包。虽然他的手刚离开旅行包的位置,但我断更他绝对翻了。   他看到我,没有丝毫慌张或紧张的感觉,反而相当镇定。他挑起唇角似笑非笑的望着我,像是在等我先开口。   背后仿似一阵冷风吹过,我突然想起迟绯所说的‘该有的不该有的都准备了’。我还没有来得及看,莫非荀阳是故意支开我偷看包里的东西。   我狐疑的看向旅行包,迟绯到底帮我准备了什么?   踌躇地走过去,我忍不住问:“荀阳,你刚刚在干嘛?”   他不答反问:“洗好了?”   我摇头:“豆芽的毛巾我忘了拿。”   他扫了眼浑身斑驳水渍的我,若有所思的点头:“在浴室下面的第二格抽屉里。”   我应,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向旅行包,几番欲言又止。我想,如果直接质问荀阳总归不太好,得找个比较缓和的措词。正当我绞尽脑汁时,荀阳走到我身边。   “短信的内容还想知道吗?”   我不解,为什么话题又转到这里来了。   我说:“你给我看?”   他掏出手机递给我,淡淡道:“看完短信冷静点儿。”   我疑惑,难道短信时针对我的。我接过,按下最新接收到的一条短信。   ‘荀阳,不要感谢我,宣宣柜子里的秘密在包里,我还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当然,你最好不要当着她的面去看,至于你看完以后是什么感想,就不用告诉我了,你可以直接对物品的主人实施彻底,祝你们愉快。’—落款人:迟绯。   我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迟绯的行为已经脱离帮助的范围冲进了出卖的圈子,以后,还能愉快的做朋友吗?   我想到我柜子里藏得那本日系漫画,顿时面红耳燥。那本书正是当年把我三观引上歧途的耽美漫画续集,里面包含着大量露/骨和色/情的图片,其程度堪比A/V。   此书在网络上早已绝版,现实中更是买不到。之所以我会有这样的书,都是冯晨晨从某些特殊渠道定制,顺便给我看看,结果一看,我就再也没有还给她。   当然,我只看了一次而已。   可我这样说荀阳是不会信的,他靠近我,捏住我的两只耳朵,带着笑腔:“阳阳,口味那么奇怪,我应付不过来怎么办。”   他这样说,我更是无地自容,从来没有在荀阳面前那么丢脸过。   我推开他,找着连我自己都觉得勉强的理由结巴道:“我只是在,在研究而已。”   “哦?研究?”他不置可否,不紧不慢的拉开旅行包的拉链,从包里拿出一本刑法在我面前扬了扬:“需要用我的照片研究。”   我一愣,看着荀阳手中的书,顿时明白我们思想并没有处在一个频道上。默默地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如果我们指的不是一件事情,那迟绯和荀阳的误会又是从何而来。   下一刻,荀阳解释了我的疑惑,也勾起了过去的那段噩梦。   他翻开书,第二百三十六条,强/奸罪。   用蓝笔黑笔红笔重复的勾画着那条律法,那一页杂乱无章,深深的笔痕甚至把书页划破。那是无数个日日夜夜我把自己锁在房间,一遍一遍厌恶又憎恨的发泄着自己的害怕和恐惧所积累的结果。   即使那些人已经死了,但那挥之不去的梦魇随着时间的推移始终消磨不了。   那一页,周围写满了荀阳的名字,在他生死难测,在他绝望离去时。我想他想到穿心蚀骨,只有通过他的照片和名字来寄托我的情感,也是他的照片和名字一直支撑着我快要被罪恶和惊恐吞噬下去的精神。   脸上的红潮顷刻间褪去,换上了苍白的颜色。我想,我的表情此刻一定很难看。   因为荀阳惊慌的扔下书抱住我,他说:“不是,对不对,我居然让迟绯的话先入为主了。阳阳,你告诉我,发生过什么?”   那些回忆倒带般历历浮现眼前,仿似刚刚发生的,我浑身颤抖的抱住荀阳,心脏一阵刀剜的痛,我听见我哽咽的声音。   “荀阳,你抱我……”   “阳阳。”他捧住我的脸,蹙紧眉头似在思索,也不知想到什么,声音有些发抖:“我不问,不问了,有我在,不管是什么,都不会再发生,都不会……”   他抱着我,很紧很紧,却让我很有安全感,内心的恐慌在他的怀里一点一点平复下来。   自此以后,荀阳再未向我提起过去的一切。   可是,他不提不代表过去不会找来。   **   在荀阳家理所当然的住下了,周一,他回检察院,我自然也回了律师事务所。   我很大方,对迟绯出卖我的事情一字未提,每天都笑着想和她泯恩仇,估计她做贼心虚,终于败下阵来向我道歉。我那么想与她和好,自然不会再计较了。   只是,回到事务所好几天了,我始终都没有看到蒋烨。我猜想,估计事务所最近很闲,他按耐不住又跑去找某个悲催的女人快活去了。   但,我这次高估他了,迟绯说他受了情伤,跑马尔代夫养伤去了   情商?这个词对蒋烨这样的男人来说可真是稀奇。能让他受轻伤的女人应该不简单吧。   我想起那次晚宴,心里浮起一个人影,于是,我找迟绯求证。果不其然,对象是邹声。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勾搭在一起的,但这个消息对我来说并不坏。   一来,邹声以后没时间围着荀阳。二来,终于有人收拾蒋烨这颗花心大萝卜。三来,如果他们在一起了,岂不是美事一桩。   **   在事务所守了两天的空窗期以后,我和迟绯请了一下午的假,打算回我爸妈家。自我和岑利明解除婚约,我爸妈也许是怕我心烦,就没敢给我打电话。   除此之外,我心里一直都搁着一件事情,关于金骏眉。   两年前,阿姨精神崩溃以后,姨夫迅速失踪,在我心里,给他贴上过无数类似懦弱,胆小,无能,不敢承担责任的懦夫之类的标签。可时间久了,我冷静下来,便开始怀疑自己。   印象中,姨夫一直都是一个温柔,谦逊的男子。他无论多忙都记得回家吃饭,他无论多累每周都会带着茜茜和米米出去游玩,无论过了多久都记得和阿姨之间每一个重要的日子。   以前,我甚至看到过阿姨过马路差点被车撞,姨夫毫不犹豫的冲过去护住她,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因为阿姨疯了而逃跑吗?   最重要的是,我妈因为阿姨一家的事情对我时亲时疏,却从未见到从她嘴里说过姨夫一个字的不是。   按照我妈的性格,这是在太诡异。可他们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我也从来都不敢提起。   至于金骏眉,便是姨夫最喜欢的茶种。   以前我住在他家,常常看到他清晨一杯,夜晚一壶,爱得难以释手。曾经,他还邀我爸和他论茶道,可我爸对茶文化,一窍不通。   为此,我还嘲笑过我爸。   思绪飞远间,到了目的地,我下车,慢悠悠的晃荡回家。心里想着该怎样和我爸开口。   在离院子十几米的距离,远远的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她戴着帽子和墨镜匆匆忙忙的从我家出来,慌慌张张的离去。   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我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一眨眼,那身影便消失无踪。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转身跑回我家。   我爸正在看书,听到脚步声抬头,惊讶道:“宣宣,你怎么现在回来?”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想你们了。”   他搁下书,面上毫无波澜,眼睛带着关切:“心情好点儿了?”   我点头,不愿提及此事,左顾右盼道:“我妈呢?”   看出我的心思,我爸也没有继续问,他回我:“买菜去了。”   我看了下时间,下午三点多。我皱眉,平时我妈只有在知道我要回来之前才会提前出门卖菜,一般情况下,她都是早上直接买好了的。   也许我爸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补充道:“今早你妈买的菜中午都吃完了。”   我问:“有客人。”想起刚刚门口的女人,我小心的问道:“爸,刚刚从我们家出去的人是谁,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我爸一愣:“你看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45   我爸的表现让我没由来的心慌,他看我的眼神甚至有些躲闪,这代表他有事情瞒着我。他说:“是领居家的姑姑,回来看看老家环境。”   对于这样的说法,我持半信半疑的态度。虽然那时我还小,可我清楚记得邻居一家早已迁移海外,是否真的回来有待查证。不过,我爸的样子既是不想说我也能逼他开口,况且,此事只是一个插叙,我得回归到正题。   “这样啊。”我搓了搓手,装作不经意提起:“爸爸,天气那么冷,你怎么不泡茶喝。”   说起这个,我爸似乎很无奈,他叹气:“最近有些失眠,你妈认为我是饮茶过量,趁我不在给藏起来了。”   “失眠啊。”我忍不住笑道:“那我赞同我妈的做法,茶是提神的,你每次喜欢上一件东西总是毫无节制的。”   我爸不满我的说法,拿起书忘我脑袋上敲了一敲:“人生难得喜欢上的几样东西,都被你妈给剥夺了。”   “我妈是为你好。”我嘿嘿一笑,话锋一转:“姨夫以前也常常喝到失眠,阿姨就会把茶藏起来,不过姨夫比你强,每次都会被他找到。”   我看到我爸的表情在我提到姨夫和阿姨时变了又变,我再接再厉试探道:“爸爸,你上次说茶叶是一个叔叔送你的,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么慷慨大方的叔叔了?”   事实上,我已经说得很明显了,我爸不可能不懂我想问什么,可当我看到他的表情时,已经不需要他的回答了。这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回来的这一趟毫无意义,我知道了又怎样呢。   人,总有一些秘密,不该你知道的你永远都不会知道,该你知道的迟早都会知道,何必去刨根问底呢!就像我瞒着旬阳过去的一切,就像我瞒着我爸妈我和旬阳重新在一起的事情,总归都是有我的理由,我爸何尝不是如此。   无论这层纸什么时候捅破,我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风雨欲来的那一天。   “你也知道别人对你爸慷慨,你这个做女儿的连别人都不如。”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站在门口对我一段呛声。   余光瞥到我爸暗暗叹了一口气,又看到我妈空空如也的手。收敛下心神,走到我妈身边一顿甜言蜜语,不过,我妈从来不吃我这一套,瞪了我眼,自顾自的往厨房走去,嘴里还念叨着:“幸好早上炖了汤,家里好像还点排骨和肉,突然回家也不知道晚上的菜够不够。”   我跟上去,陪着笑脸:“不够省着点儿吃。”   “再怎么省也把我和你爸的份儿都吃了。”我妈没好气道。   陪着我妈在厨房转悠了一下午,主要还是想学学她的手艺,等我学厨艺再进步一点儿,我就可以给荀阳做饭了或者荀阳做饭的时候我可以在旁边帮忙。这种想法让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竟从未给我爸我妈做过一顿饭。   古话说得好,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在我妈眼里这就是吃里扒外的行为。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我一样吃里扒外,但我觉得要让我生一个吃里扒外的女儿不如去生一个让别家女孩扒我家外的男孩儿,这样我赚了我儿子也赚了,大家就皆大欢喜了。   很久以后,我把我的想法告诉荀阳,他若有所思的点头:“想法很好。但你这种把自家喜悦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行为是不提倡的。”   也许是我妈多了我这个帮手的缘故,所以提前开饭。开饭前,我借口去洗手间给荀阳发了个短信,不过直到吃完饭他都没有回我,这让我心里有些失落。   然后,我和大多数女人一样,归咎于他可能在忙吧!   冬天天黑的总是很快,刚过六点,外面就一片漆黑,窗户稍微打开一点,就能听到吹得呜呜作响凌冽的寒风。院子里的几棵树早已秃了头,枝桠在风中东倒西歪,树干却屹立不动。此种精神可敬可畏,若那是我,早就缩成一团,当然,也许它想但做不到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爸说开车送我回去,我看了窗外很糟糕的气候,很有良心的拒绝了他的提议。天气那么冷,他一个人来回奔波我可不放心。事实上,我也不是很信任他开车的技术,尤其是那年发生交通事故以后,他更是尤少开车,这大半夜的,万一出点事儿可怎么办。   在他们的目送下,我裹得严严实实的离开了。街道边的路灯修好了一盏,边上还坏着五六盏,借着微弱的灯光我走出这段虐显黑暗的路程,重见了光明。   望着不远处的车站牌,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莫名觉得有些孤独。却意外的,惊喜的看见站牌旁边一道很熟悉的身影,他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和我一样孤单,孤单得仿佛世间只剩下这么一个人。只要他在,周围的一切似乎都会黯然失色。至少,我的眼里只看得见他。   欣喜之余,我加快脚步跑过去抱住他,他微微踉跄了一下抱起我,笑道:“吃了多少,变重了。”   我贴着他的脸,很凉,身上还萦绕着淡淡的尼古丁,即使被冷空气带走了一部分,我依然嗅到。我把手贴在他的脸上,问:“你一直在这里吗?等我多久了?怎么不回我短信?”   他笑,一句话总结:“一直等着,怕打扰你。”   我不知道荀阳是否察觉到什么,但此刻,我很心疼他,更不想去想别的。我握住他的手,冰得彻骨,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然后把他的手贴在我的脸颊上,笑道:“我给你捂捂。”   他想抽回手,却被我紧紧抓住,他无奈道:“我们回家吧。”   心里一动,我静静的注视着他,嗅着他指尖残留的尼古丁,我说:“荀阳,你抽烟了。”   他云淡风轻半开玩笑道:“取暖……”   他的话突然截止,因为我吻了他,我说:“我帮你取暖。”他的唇同样很凉,我静静的贴着他的唇,呼吸交缠间似乎真的温暖了对方,良久,我放开他。   “你说了,你要戒烟的。”   “所以,刚刚代表你在帮我戒烟?”荀阳满眼笑意,抬手想要捏我的脸,却又突然放下。我主动拉起他的手,大约是天太冷,脸没红起来,我厚着脸皮点头:“是呀。”   他笑,见我坚持也不再顾忌,反手包裹住我的手,暧昧道:“回家再戒吧。”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脚步纷乱匆忙,每个人都赶着回家,家里有温暖的灯光,家里也有温暖的人。荀阳牵着我慢悠悠的走在路上,我半靠在他身上,兴奋得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荀阳,我今天看我妈做菜,我觉得我的厨艺应该有些进步了。”   “好,回家做给我吃。”   “你没吃饭吗?”   “那你明天做给我吃。”   “好,我明天做给你吃。”   ……   **   检察院那边临时有事需要处理,貌似是贩毒案有了眉目,荀阳说,他可能会忙到很晚才回来,让我不要等他,吃完饭就去去睡觉。   我看着面前一堆好不容易准备好的食材,忍不住叹气。荀阳真没口福,我说了今天做饭给他吃,可他不在我就一点儿动手的兴致都没有了。慢悠悠的收拾好食材,犹豫很久,终究是懒惰战胜了食欲,决定去超市买桶泡面饼干什么的。   天气预报说,最近有下雪的趋势,我穿着厚厚的外套走带街上,依然还是觉得很冷很冷。幸好超市不远,我三步并作两步眼看快到超市门口,手机铃声恰是响了。   屏幕上,是岑利明的名字。我愣愣的看着屏幕,迟疑了好久,还是按下了接通键。   岑利明略带沙哑的声音从听筒传来,他说:“宣宣。”   张了张口,我说:“是我。”   接着,彼此沉默下来,这短短的数十秒,天空奇迹般的飘起雪花。我抬头,惊讶的望着天空,有雪花落在脸上,瞬间融化。   “下雪了。”我打破沉默。   他接话:“但是很冷。”话落,伴随着几声咳嗽从听筒那边传进我的耳朵。   “注意身体,不要老加班。”我嘱咐道。   他‘恩’了一声,说:“你也不要站在大雪中,小心感冒。”   我一愣,四处环顾:“你在附近?”   几秒的安静后,我听到车门关闭的声音,岑利明就这样毫无预警的出现,他对我笑,没有立刻放下手机:“我们可以见一面吗?”   我忍俊不禁,都已经出现了还问,我挑眉道:“你认为呢?”   他又笑,笑得和以前一样温柔,只是眉宇间有藏不住的倦怠,他慢慢走近,到我面前时终于收起电话:“宣宣,你还好吗?”   我点头,想说我很好却说不出口,只能问:“你呢,过得好不好。”   他凝视着我,摇了摇头。我垂下眼睑,心里有一股忧伤缓缓趟过,但我知道该断的还是得断,我低声说:“利明,我和荀阳……”   “别说。”他打断我,微微叹气:“我知道,很久以前就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滚床单好不好~~~~~~可以无视我~~~~~~哦呵呵呵呵~~~~~~   ☆、chapter46   也许岑利明的感觉是对的。我们之间的存在着哪怕是时间也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不知道假如没有冯晨晨,我和他会不会顺利的走近婚姻殿堂,但我知道,即使结婚了我也不见得幸福,我对荀阳的执念太深,对过去的一切始终无法释怀。   我甚至能想象,这种失去一切换来的稳定,过了一年两年三年,我会在压抑中活得越来越没有自我,不仅是我,还有他。从前的岑利明,也并非这样沉默,忍让。和我在一起时,他总是小心翼翼,我有多想念荀阳,他就会有多大的不安。   分开,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儿,不管心里多痛,总会有时间来抹平它,至少,我们还可以回归到最真实,最舒服的状态。   溶化后的雪花就像眼泪,我和岑利明站在大雪中静默许久,我说:“冯晨晨其实不错的。”   他看着我苦笑道:“我不是物品,宣宣。”   这场大雪一直没停,我和岑利明找了家咖啡馆坐了好一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可聊的,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不过,我从岑利明口中知道会很多在我离开后就停业了,冯晨晨身体好了以后也去了巴黎留学。   我很欣慰,冯晨晨没有因为流产一事耿耿于怀,她比岑利明聪明,选择放手,放开别人也放开自己。而我今天能碰到岑利明,似乎并不是意外,他望着我,几番欲言又止最后都归于平静,他有话和我说却没有做好准备,他不说我也不会追问。再次沉默了两杯咖啡的时间后,我意识到我该离开了。   拉开椅子,我站起来,岑利明抬眼望我,一直平静无波澜的脸上滑过很多复杂的情绪,最终化为一抹淡笑,他冲我点点头,我也冲他点点头,这就意味着告别了。   往回走的路上,我已经忘记了要买泡面和饼干的事情。荀阳还没回家,我也不着急回去,一个人在街上慢悠悠的晃荡,心里难免悲怆。短短数日,我和岑利明之间居然陌生到这种地步,连一句道别都说不出口。   也许,没有道别的道别才是真的道别。就像我和荀阳吵了那么多次,道别了那么多次,还是走到了一起。这样想想,我心里也舒服了一些。   纯白的雪花洋洋洒洒,每一片雪花就像一个舞动的小精灵,它旋转着落在衣服上,融化了自己的生命化为水滴沁入衣服。我打了个哆嗦加快脚步,因为身上的外套已经被融化的雪水打个半湿,冷意直透肌肤,不由感叹,文艺少女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打开门,屋里一片漆黑,我在玄关处换鞋,空气里飘来淡淡的尼古丁的气味,我一愣,轻轻的唤了一句:“荀阳,你回来了吗?”半响,没有答复,我换好鞋,往沙发上那零星的烟火望去,问道:“你不是说会忙到很晚吗,怎么那么早回来了?”   安静。依旧没有回答。   心里莫名一紧,伸手按下墙边的开关,水晶灯瞬间照明整个客厅,荀阳靠在沙发上指尖燃着一根烟,我走过去,他皱着眉头望都不望我一眼。怎么了,早上出门还好好的。   “荀阳,你心情不好吗?”我坐在他身边轻声问,看着他烟雾缭绕的手:“你不是说你不抽烟……”   “你去哪里了?”他打断我,手指捏着烟头用力一摁,烟灭了。我反应过来,立刻抓起他的手拍掉手中的烟,下意识的拿到嘴边吹了吹,他抽回手,我不解,更生气他刚刚虐待自己的行为,大声道:“你干什么呀,有话你就说啊。”   他侧头,重复问了一遍:“你刚刚去哪里了?”   避开他的视线,我说:“出去买东西了。”他的目光移向我的空空如也的手没有说话。我愣怔,这才想起出门的目的早被抛诸脑后。讪讪的看向他,他却一副控诉我撒谎的眼神。本来我是觉得瞒住我和岑利明见面的事情比较好,,可随即一想,我又没干嘛,心虚什么。   “我打你电话都在通话中。”   “我在超市门口碰见岑利明……”   异口同声,他说完了,我话断了。我掏出手机,短信上提醒着六点五十三分的时候有四个未接电话,号码主人自然是荀阳。我呆了一下,抬头看他,他灰云密布地瞪着我,我想了下,说:“那个时间有可能我正和岑利明通话……”声音越说越小,荀阳脸色越来越沉,我暗骂自己,我这不是火上添油吗。我慌乱的想解释:“我什么都没干,就和他说了几句话。”   荀阳突然抬起手,我吓得立马闭上眼睛,下一秒手中一空,我睁开眼他已经把我的手机抢去往桌上用力一搁,‘哐啷’碰撞的声音让我有些心疼,荀阳又瞪了我一眼,我忙收回视线。他说:“以后不许瞒我。”   “你不骂我?”我诧异道,这结局转换得快了点吧。   他挑眉:“你想我骂你?”   我拼命摇头:“你不怪我?”   “只要你不存心瞒着我。”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眉头一蹙:“头发怎么湿的。”   被荀阳提起,我顿时又感到一阵寒意,委屈的看着他,想让他也心疼心疼我:“荀阳,好冷。”话落,被他一把提起,塞进浴室,正要关门我忙用脚抵住,扒在门口可怜兮兮道:“我换洗的衣服还没拿来呢。”   “先去洗,我帮你拿。”他冷冷道,我放开手,门一把被带上。当我脱干净了躺在浴缸里时,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个问题在我意识的下一秒敲了敲门,他说:“需要我送进来吗?”   送进来岂不是被看光了?第一反应是不行,我慌乱得眼睛四处乱瞟,想找东西盖住身体,无奈身边毫无可用的,门把手转动了一下,我心慌道:“不,不用了。”   门把手停止转动,荀阳说:“那你怎么出来。”   目光所及到荀阳挂在浴室里的睡袍,灵机一动,我毫不犹豫道:“我先穿你的,衣服,回房间再换回来。”   门把手回归原处,荀阳接受了我的意见,外面静了半响,他再度开口:“随便你吧。”我侧耳,门口响起离开的脚步声,心下顿松一口气的同时又夹杂着些许失落。   我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荀阳吻我的时候,也许是水温太高,我泡在水里,脸跟着发烫。心里禁不住想,如果刚才让荀阳进来,是否会是另一个局面,也许会发生点儿干材烈火的行径。   我可耻的发现,我居然是有些期待的。   “女人真矛盾啊。”我仰头叹气道。   洗完澡,我站在镜子前发呆的望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红扑扑的耳朵,红扑扑的脖子。以前我不是没有穿过荀阳的衣服,可今天似乎哪里不一样,裹上去,身体很烫,仿佛衣服上燃起了一团火。   大概是我在浴室耽误的时间太长,荀阳敲门的声音拉回我遐想的思绪,他说:“阳阳,我煮了东西,洗好就赶紧出来。”   “哦。”我应了一声,踱步到门口,却在开门的时候犹豫了,我想到荀阳还站在门口,心脏就莫名的跳个不停。“真不争气。”低声骂自己,随后深深的呼了几口气,待心跳平稳一些,心里也默默地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持着壮士断腕般的精神拉开门,却在看到荀阳的脸时,如泄了气的皮球般一溃千里,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也荡然无存。   他见我千变万化的表情,笑着捏了捏我的脸:“怎么了?脸红红的,脑袋洗坏了?”   “嗯,是坏了吧。”我低头无力道。   “看来是我照顾不周到了。”荀阳半开玩笑的牵起我的手:“那就先把胃填好,才有体力赔罪。”大概今晚思想过于不洁,荀阳提起体力两字,我又忍不住遐想了一番。跟着他往餐桌那边走去,荀阳突然开口:“阳阳,我刚刚帮你找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一个让我很吃惊的东西。”   “什么吃惊的东西?”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下意识问道。   停在餐桌前,他没有立马回答我,而是伸手敲了敲桌面。我顺势看过去,餐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两只白瓷碗,白瓷碗的旁边规规矩矩的用木质筷枕托住筷子,简简单单的餐具被荀阳摆得极为讲究,不过,重点不在这儿,而是两只碗的前方那一大盒的—避/孕/套。   至于那盒避/孕/套的由来,就是迟绯口中那该准备的不该准备的都准备了的物品之一。我震惊的望向荀阳,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虽然说荀阳把房间让给我自己睡书房,可房间毕竟是他的,我怎么就把那种物品随处乱扔呢。   荀阳似笑非笑的凑近我:“你说,这样的东西我该不该吃惊。”我面红耳赤的撇过脑袋后,他扳过我的脸:“阳阳,你是在暗示我吗?”   “那,那东西不是我的。”我急着解释。   他不置可否,反问:“那是谁准备的?”   我低下头,毫不迟疑道出真相:“是迟绯,她放我包里……”   猝不及防的,荀阳突然抱起我,我惊呼一声反射性的揽住脖子,他凝视着我,短短几厘米的距离,明知故问道:“给谁准备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罗嗦了点儿,前戏嘛很重要的,下一章开始~~~~   ☆、chapter47 作者有话要说:     一句普通的话在人为的气氛中尽是露骨,我被荀阳堵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空气中的暧昧分子在迅速发酵着,仿佛口鼻中呼吸进去的不再是二氧化碳,心脏不受控制的胡蹦乱跳,大脑甚至开始缺氧,我尽量稳住情绪,却不敢再直视荀阳的眼睛。   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我很清楚,但我不想逃避,把自己给荀阳,我不后悔。再说,本来今晚我也打算主动做点什么,只不过命运怜惜了我一回,让荀阳先主动了。   既然事已至此,那就豁出去吧。我睁着水汪汪的眼睛认真的看向荀阳,在他的瞳孔里我看到有些迷离的自己,肤色绯红眼睛里透着一丝性感和无措。不敢再看到这样的自己,我找准荀阳的唇闭上眼睛慢慢凑了上去,可我的唇还没吻上他的,额头上便多了一道柔软的触感。   我睁开眼睛,不明白他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我,眼神幽暗,呼吸有些浑浊,他说:“阳阳,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一愣,反射性道:“你不是……”   “傻瓜。”他宠溺的对着我额头又吻了一下,也不解释便放我下来,温柔道:“先吃饭吧。”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并且无法理解他的行为。眼看他拉开凳子准备坐下,我一急冲到他面前,不经大脑道:“荀阳,煮熟的鸭子眼看就要到嘴了,你怎么能放走它。”   荀阳身体一僵,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他这样的表现让我不禁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我觉得很伤自尊。不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吗,我都主动了,他都不愿思考一下。丧气的拉开一边的凳子坐下,低喃道:“我真是失败啊。”话一落,我便被荀阳从凳子上拎了起来,他捧着我的脸:“阳阳,你可别后悔。”   不待我回答,他已经吻上我的唇,比起之前,这个吻相对火热,相对浓烈,相对粗鲁。舌尖撬开我的唇齿,滑了进来,与我交缠在一起,他的吻炙热得让我眩晕,等我清醒了一点时,我已经被他抱进了房间扔在床上,我喘息着想让他等一下,还未张口他便覆了上来,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眼里的火势越来越旺,伸手扯开自己的领带扔在一边,却没有如我所料继续接下来的动作。   他埋在我的颈窝,重重的呼吸,良久,声音略微嘶哑道:“其实我路过咖啡厅看见你了,阳阳。”愣怔间,他的唇开始在我的脖子上摩擦。我心疼的抱住他,回来时荀阳那些奇怪的反应也得到解释,可他相信我,他甚至都没有去怪我。   “荀阳,我爱你。”我抬起头,在他耳边轻声道。   他突然停下动作,撑起手臂凝视着我,嘴角的梨涡漾起:“再说一遍。”   我听话的重复道:“荀阳,我很爱你。”   笑容放大,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前,我以为他会和我一样煽情的说我爱你或者我也爱你,可他张口简洁的说了两个字:“解开。”   我脸一红,迟疑的伸出另一只手,颤抖的一颗一颗的解开他胸前的纽扣,手指偶尔碰到他的肌肤,带起来的都是一阵战栗。当我解开第三颗扣子时,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刺激,颓下双手,对荀阳摇了摇头:“我害怕。”   他笑,伸手捞起我坐在他的对面:“现在才知道怕,已经晚了,别忘了,今晚是你先主动的,谁点的火谁负责熄灭。”   他说的是实情,可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没仔细去想,荀阳的手突然游移到我的肩膀,轻轻的拉下左肩的衣服,手在裸/露的肌肤上抚摸着。低头,对着肩膀轻轻一吻,他说:“阳阳,对不起。”   我领会,他是在对肩膀上的牙印道歉,虽然已经看不大出来,可成年后,身体的愈合能力总归没有小时候好,一旦受伤,即使痊愈也难免会留下一个尤为浅显的印记。手搭上他的手背,觉得我们之间不需要再有多余的歉意,我抱住他吻上他的嘴唇。   这一晚,荀阳覆在我身上一寸一寸的占有我,一寸一寸的在我的肌肤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荀阳独一无二的痕迹。我们彼此紧紧贴着彼此,似乎融为一体,此刻,在我们的生命里,只看得到对方,并且只有对方。   **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当千金压你一夜,自然不负重担。我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一觉醒来,阳光透过缝隙,照进了屋子,刺眼的光线让眼睛一时承受不住,我眯着双眼动了动,只觉得身体好累。想起昨晚,我忍不住红了脸,心里泛滥着喜悦,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睁开双眼转身,荀阳的位置早就空空如也,连温度都早已散去,收敛住笑容,心里微微的失落。   揉了揉双眼翻身坐起来,我对着门口试探性的喊了几声荀阳的名字。不到十秒钟,他端着一杯水走进来,笑道:“下午两点了,真是能睡。”   我打量着他,身上早就换上了整齐的家居服,完全看不出来昨晚干了什么事情,当然看不出来就对了,要是每个人都穿的看得出来昨晚干了什么,那才真是糟糕。他自然的坐在我身边,把水递给我:“先喝点水。”   我摇头:“我不渴。”   “看来还是出力的人比较缺水。”他放下水杯,又问:“饿不饿,想吃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红着脸说:“什么都可以。”   他笑,凑近吻了我一下,我捂着嘴吧,蹙眉道:“我还没刷牙。”他又笑:“我昨晚也没洗澡。”我若有所思的点头:“那扯平了。”他揉了揉我睡得一塌糊涂的头发:“快起床。”   扫了眼床头叠放的衣服,觉得荀阳真细心,可是,有一个问题:“你不出去我怎么换衣服。”   “你要我出去?昨晚都……”他挑眉,仿似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一样。   我捂住他的嘴,知道他要讲什么。把裹住身体的被子往上拉了又拉,我说:“这是一个习惯问题,需要时间解决的。我现在还不习惯,也许以后会好点儿吧……”   “以后?”荀阳找到我话里的漏洞,笑着站起来:“那就听你的,用时间解决吧。”   房门被他轻轻带上,我懊恼的捶了自己一下,怎么觉得面对荀阳嘴巴总是不受大脑控制,还以后,这不是□□裸的邀请吗?   换好衣服下床,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毫无预警的出现在眼前,昨晚一夜的雪换就了今天这银装素裹的天地,我兴奋的跑出卧室,完全忘记身体仍旧酸疼的感受。   “荀阳,下雪了,已经有两年没下雪了。”我跟在荀阳身后高兴的对他喊。   荀阳端着刚烤好的吐司和牛奶放在餐桌上:“知道了,先吃点儿东西。”   “好,那你待会儿陪我出去逛逛好不好,我想看雪。”见荀阳点头,我放心的坐在餐桌前喝了口牛奶,看着他还在为我忙碌的背影,心里溢满了幸福,幸福到连眼角都被泪水打湿。   两年了,两年没有下过雪了。我和荀阳的初吻也是在下雪天,那一年雪下得很早,圣诞节的那场雪便是那年的第一场雪。今年,终于又下雪了,我等了两年,每年冬天一个人站在街头,总会很迷茫的望着天空,自言自语的说怎么还不下雪。那时的我,很无助,看不清自己前面的路更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不要什么,每天活在恐慌和恐惧之中,好几次都差点崩溃。相比现在,幸福来得那样快那样简单,伸手可够的不再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只要有荀阳,似乎什么都有了。   偷偷的擦拭掉眼角的湿润,我开心的吃完吐司,然后端着牛奶跟走到荀阳身后,荀阳转身看我:“怎么了?”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把还剩半杯牛奶的被子递到他面前:“我喝不完你帮我喝。”   他无奈的伸手接过,一口饮尽,我突然想起电视里的某些情节,便开玩笑道:“其实,我下了毒的。”   “我知道。”他放下杯子,顺着我的话讲:“迷魂药。但我知道解毒方法,所以我不怕。”   “解毒?”我被他带跑:“怎么解?”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我靠近,我照做。然后趁我不备在我唇上偷亲一口:“看,这就是解毒方法。”   我刚要说话,门铃声恰时想起,荀阳望着我示意我去开门,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撅着嘴巴往门口走去,心里想着呆会儿怎么扳回一局。   门口,我透过猫眼,看到门外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站定于门前。震惊的睁大眼睛,心一下子冷到极致,脸上血色瞬间尽失。    靠在门上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我的幸运用完了,和美梦相伴的永远都是噩梦,我的噩梦或者说我们的噩梦终于还是来了,门铃像夺命追魂一般响个不停,每一下都似在驱赶着我们的幸福,颤抖的握上门把手,我闭上眼睛深深吸上一口气。   荀阳,也许我们看不成雪了,也许你吃不到我做的食物了。   轻轻扭动门把手,一旦打开,迎来的将是另一个世界,一个随时可以覆灭掉我的世界的世界。     门口的人看到我似乎并不惊讶,她淡淡微笑:“阳小姐,又见面了。”      ☆、chapter48   两年前,荀阳因头部遭受重击全身多处骨折,又因失血过多被推进抢救室,在长达多个小时的抢救后被推进重症监护病房,医生都告诉我,能否醒来全凭个人意志。荀阳的生命似乎就这样轻而易举的交给了命运来抉择。   在我最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父母从S市连夜赶来,凭着他们的身份绝对可以给荀阳找到最好的医生,我满怀希望,却不知也是绝望。在那条长长的昏暗的走廊里,他的父母透过玻璃窗往病房内看了一眼,然后冷冷的对我说:“阳小姐,我希望你能离开荀阳。我想你应该清楚,接到报警电话,无论是警局方面还是以荀阳个人来说,都不会擅自单独行动。今天,造成这种局面,阳小姐对自己应该所担负起的责任心中应该是有数的。”   当时,荀阳父母的长相我看得并不是很清楚,眼前早被泪水朦胧得一塌糊涂。荀阳的父母说的一点也没错,这就像是一场狼来了的游戏。之前我为了见荀阳一次次的编造谎言,现在我真的遇到危险却不被大家所相信,荀阳更不会放松警惕空手前来。一切的过错突然全部指向我,可是突然让我离开他,我怎么可能办得到。   我没想到的是,荀阳的父母会采取如此强硬的态度,在医院门口被保镖一次次拦截以后,我依然不愿意离开,每天翘课守在医院门口从早至晚,即使看不到荀阳我也会安心许多。在数个日日夜夜之后,阿姨找来医院带我回家,她跟我说了很多,她说荀阳很安全,那么多人保护着不差我这一个。她说让我先回学校去,她会替我保密暂时不会告诉我爸爸妈妈。我浑浑噩噩的,却照做了。我想,一切等荀阳醒来,到时无论他怎样选择我都会尊重他。   可我没等到他醒来,就被医院打电话告知荀阳的父母连夜将他转出医院,因为病情恶化了。那一晚,姨夫外地出差,阿姨临时有事需要加班,留我,还有茜茜和米米在家,我接到电话后疯了般跑了出去,却不知我这一走便造成了一系列的悲剧。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哪怕一起死,我也会陪着茜茜和米米,至少那样,她们不会太害怕。   我赶到医院,那间病房已经躺着别人了,门口,几个人在抱头痛哭,我猜测病房里大约是她们很重要的人,就像荀阳于我一样。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上演着各种各样的悲剧,我踉跄的走出医院,双目空洞的游荡在街头,我安慰自己,我和荀阳没有死别只是暂时的生离,等他好了他会回来找我的。   可我依然没有等到,就在我漫无目的游走时危险一步一步接近,我遇到我生命中最痛恨的那几个流氓,当时如果不是错拨了岑利明的电话,如果不是岑利明恰好在附近,也许我真的会被强/奸。一顿发泄的痛哭以后,岑利明脱下衣服送我回家,然后,那场大火就毫无预警的出现在我瞳孔中,我听到茜茜和米米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在我面前。   爸爸和姨夫听到消息后,连夜赶了回来,途中,我爸开车撞死了人。那段时间,岑利明拉动周围所有可利用的关系,四处打点,在监狱里关了几个月后,荀阳的妈妈找到我,她说只要我愿意彻底离开荀阳,她可以帮我爸离开,当时的我别无选择。在我爸坐牢的几个月里,阿姨疯了,进了精神病院,紧接着,姨夫也失踪了。   短短的时间内,姨夫一家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导火索,便是我和荀阳。两年前,轰动B市的缉毒案,李叔带领荀阳一众刑警端掉了一所大型毒窝,不但抓到贩毒团伙还意外的缴获枪械数支。那场缉毒案死了一名警察和一名罪犯,警察是由罪犯开枪射杀的,罪犯则是由荀阳开枪杀死的。有时候,一命并不能抵一命,缉毒案中跑了两条漏网之鱼,那两人便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亡命之徒,往往凶狠无比。为了报仇,他们盯上荀阳,也盯上我。在摸清我平时的行径后,他们绑架了我,可我千不该万不该趁他们不注意给荀阳打电话,电话若不是我打的,荀阳就不会单独前来,更不会为了救我差点丧命。荀阳住进医院后,那俩人大约是接近不了荀阳才会把仇恨转到我身上,或者我家人身上。   事情有因才有果,也许,一开始我就不该喜欢荀阳,更不该招惹荀阳,可喜欢上他,我一点也不后悔。   愣在门口半响,一时忘了对门口的人作反应,她似乎也不急,静默以待的望着我,直到荀阳从厨房走出来。   “谁啊?”荀阳走到门口,惊讶道:“妈,你怎么来了。”   门口的人这才说话:“来看看你不行吗?”   荀阳蹙了蹙眉,突然伸手往我腰上一搂:“跟你介绍一下,她就是阳宣。”   “我知道。”淡淡的扫了眼腰上的手,她翘起嘴唇望着我:“我们见过面的,两年前。”   身子忍不住颤了颤,荀阳察觉后搂得更紧,我看了眼荀阳的妈妈下意识的掰开荀阳的手。视若无睹般,荀阳的妈妈笑道:“就让妈妈一直站在门口吗?”   荀阳没有说话,侧身让了一下,她妈妈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走了进去。荀阳的妈妈名叫木苓,是个温婉俏丽的回族姑娘,气质温和性格温柔,如果没有两年前的事情,或许她不会这么排斥我,虽然没有特别明显的表现出来,但我仍能感受到。   荀阳大概以为我是紧张,伸手拉住我的手:“没关系,有我在,跟我进去。”   我朝门外望了下,尽量压抑住内心泛滥的不安与慌乱,伸手带上门,我对荀阳笑了一下,大概笑容不是很自然,荀阳的眉头越蹙越紧,我说:“放心,我没事儿。”   荀阳深深的看了我眼,拉我走进客厅。面对荀阳的妈妈木苓,我如坐针毡,让我奇怪的是,除了那股浓浓的排斥感,木苓女士全程都端庄的坐在我和荀阳对面和荀阳聊天,偶尔会对我传递一抹微笑,没有表现出一丝对我的不满。   而木苓女士之所以会突然来袭,是因为邹声,她说:“你爸爸以为你和邹声在一起了,本还想和他爸爸谈谈你们的婚事,没想到,你又……”说道这里看了我一眼,笑道:“不过,我还是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妈。”从进屋开始,荀阳露出了第一抹微笑。木苓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荀阳又道:“妈,你今晚回去还是……”   “外面我可住不习惯,本就是专程来看看你和泰泰的,我还约了她,坐会儿就走。”   “那呆会儿我送你。”荀阳突然推了推我,我看向他,他说:“去给我妈倒杯茶来。”   “好。”我连连点头,如负释重般往厨房走去。荀阳是察觉到我异样的情绪,特地支开我的吗?还有木苓女士的态度我始终猜不透,是我违背诺言在先,她的表现太过淡定,越想让我心安我越不安心。叹了口气,凭着之前邹声来时荀阳所说的印象,我找到茶叶着手泡茶,耳朵却竖起来偷听着客厅谈话的内容。   “住一起了?”木苓问。   荀阳没有否认,沉默半响后突然说:“妈,我想结婚,和阳宣。”   我震惊,又有些感动。   客厅里,只听木苓笑了一下:“妈妈还是觉得等事业稳定一些再谈,你在检察院的时间短,眼看你李伯伯就要退休,他的位置只有你有能力顶上去,你要多花点时间在工作上,免得别人在后面嚼口舌。”   “怕别人嚼口舌就不要动用关系帮我,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这样。”   “你不喜欢也没办法,妈妈知道你想证明自己,可是你在警局已经证明过了。你的能力大家也心知肚明,再者说,你李伯伯退休,必须马上找人顶上,错过这次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好,那我遵从你们的安排。”荀阳静默了会儿,绕回最开始的话题:“那你们也得尊重我的想法,我想先结婚。”   木苓迟疑,她说:“结婚的事即使我同意,你爸也不见得同意。你先专心眼前的工作,我会和你爸好好谈谈。”   客厅再次陷入沉默,我泡好茶端了出去,保持镇定的倒了杯茶递给木苓:“阿姨,您先喝茶。”   木苓看了荀阳一眼,笑着接过茶杯抿了抿,然后放下茶杯起身道:“该走了,再不去小家伙要催我了。”   “妈,我送你。”荀阳跟着起身,正要拿车钥匙被木苓拦住,她说:“不用了,司机在楼下等我,你啊,还是忙你自己的事儿吧。”她走到门口,我跟在荀阳的身边送她出门,她突然转身对我说:“阳小姐,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的,就送到这儿吧。”   我愣,点头道:“阿姨,那你慢走。”   送走木苓女士,门关上的瞬间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放松过后心口仿似压着一块千金大石,重的透不过气来。以后?见面?是什么意思,心中隐隐的不安再次喷薄而发。抬眸,却见荀阳紧紧的盯着我似在探究什么,刚刚放松的神经又紧张起来,良久,他叹了口气,拉近我:“阳阳。”   “什么?”   他认真的看着我,双手捧着我的脸,靠近嘴唇的位置,他说:“阳阳,我们结婚。”   “好。”我毫不犹豫的答应。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和荀阳在一起多久,我不知道他的父母和我的父母什么时候会再次逼迫我,但我清楚只要我还和荀阳在一起,我就要珍惜我们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高兴的跳起来半挂在他身上,灿烂的对他笑:“那我要穿黄金做的婚纱。”   “贪心鬼。”他宠溺的看我。   “那你要不要满足我。”我抱住他的头对他嘴巴轻啄了一下:“我就想穿以前杂志上看到的那件婚纱。”   “你想我怎么满足你?”他看着我,吐出暧昧的气息。我脸一红,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晚,忙嚷嚷道:“不对,我是说婚纱,你别想其它的。”   他就这样抱着我往卧室走去,边道:“黄金打造的婚纱,你不嫌重?”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49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新,今天更两章,49和50,还有一章晚上发出来。。。。。。。*^_^* …………………………   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是纯黄金我可能真的驾驭不了,即使做出来也只能供人观赏,可我对那件婚纱惦念已久,思前想后,我说:“那镀金的好了,好歹也是金色的。”   “阳阳,你需要的是衣服,不是展览品。”走到床边坐下,他笑道:“那件婚纱我查了下,是法国一位着名设计师为纪念他死去的妻子而设计的,寓意不好,我们换一件。”   我坐在荀阳的腿上,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那件华美如梦的婚纱一直都铭刻在我心里,我幻想过将来有一天能穿上它和荀阳一起步入婚姻殿堂,却未想到美丽如此的婚纱背后会有那样心酸而忧伤的意义。寓意确实不好,虽然遗憾,但这并不影响我。因为再漂亮的婚纱都比不过一个荀阳,我很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望着他,眨了眨眼睛问:“你是什么时候查的?”   “我的话重点不在这里。”他无奈的叹气,似乎不想回答。经我再三催促,他才淡淡开口:“在你离开我的那两年里。”   我一愣,心微微抽痛起来。这个话题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禁忌,面对荀阳,我小心翼翼避免着有关那两年的事情,我害怕,怕一不小心带出我们之间的伤痛,不曾想不知不觉我学了岑利明,也想用躲避来解决问题。可现在,荀阳说的那么坦然,我恍然明白,既已发生的事情,逃避了它仍存在于那里,与其让过去像根刺般扎于心底不如勇敢将它拔·出·来。   我静静的凝视着他,许久,我说:“为什么,那时候明明都分开了,没有意义的不是吗……”话说到后面有一丝哽咽,荀阳突然握住我的手,接着我的话道:“所以,我不甘心,就回来了。”     我低头:“万一,没有冯晨晨的事情,我可能……”   “没有可能。”荀阳扳正我的脸,郑重其事道:“两个人决定在一起了,就是一生一世的事情。你阳宣是我的,我怎么会轻易让给别人。”   他说的很认真,我却如同打翻五味瓶,心里极其复杂。关于我们的未来,原来不只我一个人想过,可我和荀阳的区别就在于,我单纯的想却从未做过任何努力,荀阳和我恰恰相反,也许从我们在一起的那天开始,荀阳就已经计划了我们的将来。我望着他,理性一点点流失,也许我也应该为我们之间做一点争取。   感动化于吻流恋在他唇上,辗转中他却未作出任何反应,我挑眉刚要离开,他便一只手擒住我的腰,一只手按住我的头强吻了回来。身体紧紧贴着他的,我挣扎了一下动不了便不再动了。脑袋被他吻得晕晕乎乎,身子被他往旁边稍带就顺势滚到了床上,直到他的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在肌肤上游走,冰凉的触感在这个大冬天里实在太过凸显,我冷颤的抖了抖,硬是把荀阳那快接近不理智的行为给拉了回来。   他幽暗的眸子望着我,停下了手中动作,无奈道:“食髓知味,不能怪我。”   我愣,惊讶道:“荀阳,你该不会……”处/男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他瞪了回去。荀阳一脸窘迫,我看着他忍不住笑道:“是你自己承认的,不怪我,啊……”乐极生悲大概讲的就是此情此景,我捂住嘴巴难以置信,荀阳居然会咬我。他报复般的望着我:“嘲笑他人应当付出一定的代价,这惩罚算是轻的。”顿了顿,他继续说:“你耽误我五年时间,现在回头嘲笑我,这笔账我应该怎么算。”   “哪有五年?最开始的一年你都不搭理我,后面我们又分开了两年,这也能算?”我不满的推搡着他:“如果真的要算,那也应该是我找你算账才是。都说女人青春比男人短暂,你岂不是要赔我青春损失费?”   “不是这个理。”他摇头,拉我坐起来:“你是学法律的,哪一条法规里有青春损失费这项赔偿?”   我被他带跑,耍起赖来:“我们在谈感情,你不要和我谈法律。将来我们要是离婚,你这样理性,我岂不是要净身出户。”   他皱眉:“其一,后者完全不可能。其二,我们谈感情,说到赔偿法律里倒是有一条精神损失费,你毫无理由的抛弃我两年,是不是应该补偿点什么?”   专业上的知识早被我荒废了两年,一时之间我找不到任何言论来辩驳荀阳,却又不服输,居然开始口不择言:“那两年你是自由的,你可以去和别人在一起,这样……”   声音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忙住了口,荀阳却沉下脸,他说:“阳阳,如果我真的和别人,你不在意吗?”   和别人?怎么可能不在意,就说上次他和邹声的那个吻,便如附骨之蛆难以忘却,更别谈其它的亲密举动。他看着我似在等我的回答,害怕他生气,我靠近他伸手揽住他:“对不起,荀阳。”   他叹气:“以后这样的话不许随便乱说。”   我点头,视线移向窗外那漫天的白色,良久,他随着我的目光道:“阳阳,我们出去看雪。”   **   以前的冬天同样很冷,却没有冷得那么美,我和荀阳的脚印并排着一大一小的在雪地上留下长长的痕迹,身边,还有两只小粉红。不过,其中一只小粉红似乎并不太习惯它的新衣服和新鞋子,在无数次摔跤滑到后,它终于不耐烦的躺在地上使劲的撕咬着自己所穿的衣服和鞋子,万分努力未能如愿以偿,它颤颤巍巍的走到我跟前眼泪汪汪的向我求助。   狗是个很聪明的动物,昂首走在前头打扮成少女状的豆芽回头,正好看见我一脸无语的抱起闹闹,惰性使然,它有样学样跌跌撞撞的跑到荀阳跟前一把抱住荀阳的小腿,可怜兮兮的冲荀阳叫唤了两声,荀阳大约不想惯坏豆芽,便无视它往前走了几步,豆芽没抱稳跌落在地后忙爬起来不厌其烦的继续它的动作,反复几次后荀阳终于很是无奈的弯腰抱起来,当然,还不忘责怪我:“你的狗把豆芽带坏了。”   一直在旁边看笑话的我听到荀阳这么多,忙回嘴:“它们是母女,血脉相承的遗传。”荀阳冷睨了我眼,我又改口:“也可能闹闹随了它父亲的习性。可狗大多都是如此嘛!”   “你也说了是大多。”他简洁道。   “那是因为你压制了它的天性,可怜的豆芽,跟着你这样的主人可真倒霉。”   他话锋突然一绕:“你也跟着我,我压制你了?”   我说:“你别混淆概念,什么我跟着你,明明是我们在一起。”   ………   好不容易出来看雪,那么浪漫的景色和气氛全都被闹闹和豆芽破坏了,一路上我和荀阳从感情讲到生活,从生活讲到工作,从工作讲到人生。事实上,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说,荀阳偶尔淡淡的回我一两句,三言两语便将我罗里吧嗦的一大通给总结,并且说得让我哑口无言。所以,这一路我很郁闷,深深的觉得我应该找迟绯练练我的口才,看样子这两年退化的不仅仅是我的专业知识。     荀阳临时接到一个电话,他说,警方那边已经找到窝藏毒品的地点,有些事情需要他回检察院做紧急处理。本来,我也想跟他一起去,却被他严令拒绝。目送他远去的背影,我抱着闹闹和豆芽孤孤单单的站在风雪中,不由感叹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两个人一起出门,一个人单独回家。我放下闹闹和豆芽,在沙发上坐着和两只狗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觉得实在无聊便打算去事务所,虽然事务所也很无聊,但还有迟绯能聊聊天。   巧的是,等我坐车到的时候,事务所的门居然紧锁着,门口清清冷冷连个路人都没有,自己当老板果然就可以任性一点,不过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我疑惑的掏出手机准备给迟绯打电话过去,意外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朔天的来电,自从上次在二朔风不告而别后,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   “喂。”   声音刚落,朔风兴奋的声音便从话筒传来:“宣宣姐,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你怎么了?”我不解,如果不是前面的称呼,我会以为他打错了。   他说:“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苦练车技,虽然把我爸的保时捷给撞废了,不过我现在已经学有所成……”   “朔天,你想说什么?讲重点。”我打断他的噼里啪啦,往路边看去。   “宣宣姐,你上次突然离开不是因为生我的气吗?我一直都不敢打电话给你,怕你骂我。”   路边一直停留的一辆黑色轿车门打开,走出两名戴墨镜的西装男人,淡淡的扫了眼他们,我好笑道:“我什么时候生你气了。”   “你没有生我气?”朔天惊讶的道:“我一直以为你那天不告而别是因为我开车害你把头撞了。”   “你想多了。”视线在街上游走,那两名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往我这个方向走来,我惯性的往另一个方向走给他们让路,继续道:“我那天临时有急事,所以才忘记和你打招呼。”   “那我误会了,反正我现在也给你打了电话,要不……”   我回头,发现两名黑衣人不紧不慢的跟着我,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对我礼貌的点了点头,我意识到他们冲我来的,再次打断朔天,匆匆道:“朔天,我现在有些事情,晚些时候你再打给我。”   “怎么又有事情……”话音未落我便挂掉电话,看向两名黑衣男人,我问:“你们有事吗?”   “是阳小姐吧。”其中一人开口,见我点头,才说出来意:“岑北怀董事长让我们前来接你,请和我们走一趟。”   岑北怀?岑利明的爸爸?我皱眉,我和他总共就见过两次,而且我和岑利明已经分开了,这个时候找我做什么?虽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不过我还是上了他们的车,毕竟他是岑利明的父亲,也算我的长辈,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chapter50   一路上静默无语,我想,岑北怀找我的原因多半和岑利明有关,因为除了他,我们之间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沟通的话题。黑色轿车停在岑利明家的别墅门口,接待我的依然是他家的保姆李阿姨,她将我带去客厅,和上次一样,岑北怀靠坐在沙发上,看见我锋利的眸子一勾,我心里跟着一慌,强制镇压下去礼貌的对他点头:“叔叔好。”   他和蔼一笑,略带惋惜般:“上次来还喊了我一声爸,现在又叫回去了。”   我尴尬的看了他一眼,低下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保持沉默,他也不介意,扬了扬手:“宣宣,先坐。”我点头,在另一侧沙发上正襟危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开始进入正题:“叔叔为什么找你,你应该猜到了吧。本来叔叔也不想管,毕竟那件事本就是他的错,做错了事情,就该负起责任,你说是吗?”   “我……”我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只听他继续道:“如今的结果是他咎由自取,怪不了谁。可是宣宣,利明是我儿子,我看他因为你成天颓废不堪,也很心疼。所以今天才腆着老脸让人将你接来。”顿了顿,他接着说:“过去利明这孩子为你付出多少,你也应该看在眼里,叔叔今天不是想逼你,只是希望你能帮他走出来,否则,他这一生就废了。”   最后两个字太过沉重,我承受不住。不禁想到昨晚咖啡厅,那时候岑利明并没有岑北怀所描述的那样糟糕啊。大约是看出我在想什么,岑北怀道:“听说你和那名荀检官住在一起了,你一定不知道,利明刚开始成天去你公寓等你,没等回来就四处找你身边的人问,昨晚,他应该是见到你了,才肯好好的睡一觉,可今早一觉醒来,比之前的状况更糟糕了。”他叹气:“我从没见过,他对谁那么认真。”   我沉默,良久开口问:“他现在怎么样了?”岑北怀摇了摇头,站在一边的李阿姨也偷偷抹了把眼泪,可见岑利明现在的情况确实很糟糕。环顾四周,终于还是说:“我现在,可以见他吗?”   不知谁松了一口气般,岑北怀对李阿姨点了点头:“带阳小姐去少爷房间。”   李阿姨应,看了我眼便往前带路:“阳小姐跟我来。”   岑利明家的豪华程度依然未变,我随李阿姨上了别墅二楼,弯弯绕绕后停在一间房间门口,李阿姨哽咽道:“阳小姐,这是少爷的房间,从今早醒来他就一直喝酒,边喝边吐也不吃饭,我从来没见他这样,你好好劝劝。”   我垂下眼眸,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好一会儿都无人应答,蹙起眉头望向李阿姨,她说:“门没锁,可以直接进去。”轻轻应了一声,覆上门把手缓缓推开房门,一股刺鼻的酒精味迎面扑来,往里看进去,屋内一片昏暗,地上滚满各种酒瓶和酒杯,岑利明躺在地毯上蜷缩着身体,似乎是睡着了。   安静的走进去,回头递给李阿姨一记安心的眼神,她会意向我点头,然后带上房门。   酒后身体的热度本就挥散的快,岑利明穿着薄薄的长T恤就这样躺在地上是很容易感冒的。我看着他心里又气又担心,便走到床边抱起被子替他盖上,然后坐在他身边准备等他酒醒。盖上被子的岑利明大约舒服了点儿,身体逐渐放松,只是眉心依然拧成一团,我伸出食指想替他抚平,却在半空中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我望着他,不断告诫自己,不可以给他任何希望,他的希望全是绝望。   也许我等得太久等得太累,我居然靠在墙上睡着了,我不知睡了多久,但我醒的时候岑利明依然没醒,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被子,估计是睡着的时候自己扯过来的吧。   本想起身活动一下身体,却意外的碰到岑利明,他动了一下然后缓缓睁开双眼,空洞且无神的看着我。我愣了一下,轻轻叫他:“利明……”他没说话,我有道:“你回床上去睡吧,小心感冒了。”   十几秒后,他莫名奇妙的笑了,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抚向我的脸:“我还以为是做梦呢!还以为又看错了,又是幻觉,和上次一样。”不待我说话,他撑起身体靠近我,声音是饮酒过量的嘶哑:“如果那次,我和现在一样能看清来人是谁就好了,宣宣,为什么不是你来,你为什么总是不理我……”   他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不过我听懂了他指的是什么,我直视他道:“已经发生了,回不去了,岑利明。”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一次机会。”他突然抱住我,将脸埋在我的脖颈,有湿热的液体透过围巾滑到颈项:“我知道我做错了,宣宣,你原谅我,我求你,求你回来……”   那么久以来,我第一次见岑利明哭,他的眼泪从皮肤穿透到心里,是密密麻麻的酸痛感,我忍不住跟着湿了眼眶,所说的话在一点一点打碎他的希冀:“岑利明,这不怪你,错是我们一起犯的。我们之间能走到今天,冯晨晨只是一根导火索罢了,我们之间真正的问题不是别人,是我们自己,我……”他惊恐的放开我捂住我的嘴,他不想我说我却不能不说,扒开他的手,我继续道:“岑利明,我不爱你,你感受不出来吗?你困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也困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使我们结婚,我们也永远都无法做到真正的相爱。既然如此,何必作茧自缚死死纠缠,到头来伤得只有自己……”   “我让你别说,你没听见吗。”他红着双眼冲我狂吼。   我呆了一下跟着笑了:“这是你第一次向我发脾气。看到了吗,岑利明不是圣人,他忍得了一年两年,忍不了一辈子,我们最好的结局是分开。分开比勉强在一起要美好的多。岑利明,你总会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女孩儿。”   他颓废的望着我,双眼陷入迷惘,他说:“我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我也不想懂,你回去吧。”   我无力的看着他,他转身背对着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肯定也听不进去,只好起身往门口离去,却听到他喊了一声阳阳,我顿住脚步,身后是岑利明慢慢接近的声音,他苦笑:“果然,你还是喜欢这个称呼。”   垂眸黯然,我压抑喉咙冒出的酸楚:“利明,希望我下次再见到你时,你能像以前一样。”   他说:“如果没有机会,何必再相见徒增烦恼。”   身子颤了一下,我说:“也好。”不再过多停留,我大步离开。   和岑利明之间似乎就此断了彻底,可往事虽散但记忆尤新,那两年的陪伴与支撑不是说忘就能忘,我会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好好的将它埋藏并保存起来。   那段记忆弥足珍贵。   **   离开岑利明家的别墅后已经是傍晚时分,拒绝了他家司机的相送。我终于找到机会拨通了迟绯的号码,她在电话里神神秘秘的,也不说原因就让我赶紧来一趟中心医院。对我来说,医院是一个生离死别的地方,我第一反应是迟绯可能出事了,忙在街边拦了一辆的士,一路上不停的催促,连钱都不让他找就往医院赶。   事实上,我的担心是多虑,当我看到翘着腿坐在走廊上啃三明治的迟绯是,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第二反应是堵了一口气,我连钱都不让司机找,结果她还悠闲的坐着吃东西。气呼呼的走到她边上抢过她手中的三明治往嘴里送,她惊了一下,然后瞪我:“我晚饭还没吃呢。”   我斜睨了她一眼,坐在她身边继续啃:“我连中午都没吃。”肚子来回奔波间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昨晚感觉怎么样?”迟绯暮然一笑,双眸布满邪恶和猥琐靠近我。   我脸一红,装作不知:“什么怎么样,昨晚就睡觉啊。”   “当然是睡觉。”她突袭拉开我的围巾,挑起眉头笑道:“看来昨晚状况不错。”   我抢回围巾围上,继续装:“是啊,昨晚一个人睡的很香?”   她不屑的揭穿我:“别装了,还一个人,脖子上深深浅浅额吻痕难道还是自己吻的,那你的嘴也够长的。”   吻痕?我惊恐的睁大眼睛,那下午在家的时候,我没有遮挡,荀阳的妈妈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颓废的垂下了脑袋,我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下午荀阳给我打电话,说你今天要请假。”我心想,难怪今天我没去事务所迟绯也没给我打电话,她暧昧的凑近:“我问他什么原因,你猜他怎么回答?”   我配合着他问“怎么回答?”   “他说,要把该办的正事儿给办了。我当时没反应过来,还是宋南提醒我。不过荀阳能忍到现在我也挺佩服他的,要是我,早在那年温泉酒店就把你办了。”   “荀阳才不像你。”我一边替荀阳狡辩,一边在心里默默流泪,没想到荀阳是有打算的,亏我昨天还那么主动,简直被荀阳坑惨了,回家以后绝对要很严肃的控告他。   “是,你家荀阳再纯洁不照样把你办了。”撇了撇嘴,终于回到正题,她说:“你才里面是谁?”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我朝一间病房望去,只听她说:“蒋烨那小子,从马尔代夫得瑟回来,结果被人撞断了腿。”   “蒋烨腿断了?”我吃惊道:“肇事者抓到了吗?”   “哈哈,这个就是我让你来的原因。”她笑着起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自己看。”   我跟着她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镜看到一个高挑且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邹声?”   病房里,邹声忙前忙后,一会儿倒水一会儿削水果,蒋烨吊着打满石膏的右腿,一脸享受的望着邹声,偶尔邹声不爽了,蒋烨就会摆出一副很痛苦的表情逼邹声就范。   我突然很同情邹声,油然而生道:“男人真是可怕。”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新,今天更两章,49和50,还有一章晚上发出来。。。。。。。*^_^*   还有,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祝大家愿望成真,有房有钱有男友,总之什么都有O(∩_∩)O   ☆、chapter51   “可怕?厚颜无耻应该更贴切,不过你还真得感谢蒋烨的厚颜无耻。”迟绯将我挤到一边,望向玻璃镜:“我觉得,他能帮你除掉一个强大的情敌。”   啃完最后一口三明治,我说:“这么肯定?”   她无语的扫了眼我,一副看白痴的表情:“像邹声这样的女人,能被还称不上朋友的蒋烨呼来唤去,你认为正常吗?”   “也许是出于愧疚。”   “愧疚?”迟绯挑眉:“如果仅仅是愧疚,邹声完全可以找专业看护来照顾蒋烨,何必自己亲力亲为。你看她手忙脚乱的,虽然一脸不高兴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光是从这点就可以判断,蒋烨在她心里一定是特殊的。”   我低眉,将手中的包装纸捏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细想,迟绯分析的也有道理,如果没有占据一定的地位,让邹声端茶倒水伺候人,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病房里的一举一动让我感到好奇,他们之间怎么认识又发生过什么?蒋烨似乎在一点点驱赶并占据荀阳的位置,也许邹声察觉了,也许连她自己都是迷惘的。   我把我的疑问告诉迟绯,迟绯的答案让我不由感叹缘分一事实在妙不可言。我根本不会想到他们的相识居然是因为我和荀阳。迟绯说,那日在酒楼,荀阳追出去后,她们都跟着出去了,在目睹我被岑利明带走后,蒋烨大概为岑利明抱不平便对荀阳冷言相讥了几句,这话荀阳虽没搭理一旁的邹声却听不过去。蒋烨这人大概天生欠虐型,在和邹声吵了不下三分钟被邹声给骂得哑口无言,他居然对邹声起了好感。   迟绯说:“也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让他办到了。一个是你前未婚夫的好朋友,一个差点成了你现男友的未婚妻,这俩人凑在一起,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我听到未婚妻一词顿了一下:“你知道?”   迟绯看我,瞬间领悟我在讲什么,她点头:“你和荀阳复合前,他的父母和荀阳提了好几次,有一次差点把婚期都定了。可荀阳一直在坚持,坚持着和你那看不见的未来。”顿了顿,她说:“我和宋南在一旁只能干着急,上次宴会上的提议还是荀梓泰出的,其实我并没多大把握,如果你不愿意打开自己,什么办法都是徒劳。可那次结果,出乎了我的意料。”   “当时我也很犹豫。”我叹气,环望了眼走廊,觉得这里是在不是一个聊天的好地方:“我们出去说吧。”   迟绯点头,跟我并排着往医院门口走,她问:“我很好奇,是什么动摇了你。”   我低头:“荀阳说,他支持不下去了。”   迟绯了然,气氛突然沉寂,大约十几秒后,她问:“这个选择,你后悔吗?”   我看着她,微笑:“还有比死更恐怖的事情吗。”   **   和迟绯多聊了会儿,回家时已经很晚了,不过荀阳还没有回来,我莫名的松了口气。扫了眼手机上的短信,刚要把它扔到沙发上,电话铃声紧跟着响了。   一接通,我问:“怎么了,朔天。”   “不是你让我晚点给你打电话的吗?”顺手带上门,我有些无奈,那句话是随口说说的怎么还当真了,朔风听到声音,问:“宣宣姐,你刚回家?”   我轻轻的嗯了下,往卧室走去,他说:“宣宣姐,刚好我还在街上溜达,要不要我给你送吃的。”   我摸了摸肚子,刚刚吃了一个三明治,似乎不是很饿就拒绝了,我说:“下午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找我有事?”   “对啊,本来打算让你看看我现在的驾车技术……”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女孩儿的声音,似乎在问朔天还要不要点什么菜,朔天淡淡回了一句,然后接着道:“结果我还没说话你就挂了。”   甩开拖鞋疲惫的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我忍不住调侃:“所以你就找了别的女孩子?”他没否认,嘿嘿一笑,我继续道:“看来你只是想找人秀秀你的车技。”   “不是的。”朔天在电话里连忙否认:“宣宣姐,我有一个朋友想请律师,我刚好想到你了,今天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我朋友想见见你。”   我恍然,笑道:“那我们约个时间好了。”   “我朋友今晚的飞机去澳大利亚了,可能这几天没时间。”   我点头,翻了个身趴在床上,道:“没关系,什么时候回来在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有空。”   朔天高兴的应下,电话里我们又聊了好一会儿,我估计着他们的上菜时间,差不多听到盘子的响动,我以一句“好好约会吧。”结束了这通电话。   将手机放在床头边的抽屉里,刚侧过身子就看到荀阳私笑非笑地倚在门口望着我,我吓了一跳,埋怨的看着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有听见脚步声。”   他朝我走过来,俯下身子贴近我:“和谁打电话聊的那么开心,忽视我还敢怪我。”   我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笑道:“荀阳,是在吃醋吗?”   “你认为呢?”他挑眉。   我装作思考的模样,趁他不备推开他滚到一边:“经我初步分析,荀阳确实在吃醋。”   他淡定的坐在床头:“分析的证据。”   我摇头:“没有证据,只是嗅觉很灵敏。”   “没有证据的推测不成立。”他将手伸进口袋,眉头突然蹙起,他向我伸出手掌,我不解,他说:“阳宣过来。”   “怎么了?”我脚手并用的爬到他身边,他看着我,淡淡道:“我烟瘾犯了。”我脸红,故作没听见的转移话题:“荀阳,你下午赶去检察院有收获吗?案子进行到什么地步了?”   提起工作荀阳眉头蹙的更紧,他伸手搂住我,无奈道:“藏毒地点找到了,但张威跑了,还打伤了一名刑警。”   我惊讶:“他有枪?”   荀阳点头:“警方现在在全力搜索,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他暮然停顿,低头望我:“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一下我的烟瘾。”擒住我的手腕,翻身将我压在身下,他居高临下道:“你觉得对吗?”   其实我不是很介意对与否的问题,偏偏女人就爱口是心非,我佯装推了推荀阳,好显示我也是个矜持的女人。荀阳似乎并不这么认为,可能是为了检验我,他居然说:“吻我。”   我想,他都那么直白的邀请了,我再拒绝就显得我矫情了。该装的也装了,我伸手搂住他,努力抬起头吻上他的嘴唇。事实证明这样的姿势实在不适宜女方主动,没坚持到半分钟便觉得脖子好酸,我放开他瘫在床上,眼前是他一脸笑意。有些恼羞成怒,我冷哼了一声侧过脑袋不再看他。他掰过我脸,二话不说低头接着刚才继续,只是这次换他主动。   **   xx大厦三楼的餐厅,一整排落地窗,视野很好,一眼扫尽附近一大片的建筑和商铺。两边的雪已被扫尽,格子路露出地面,餐厅对面不愿,是泰泰开的‘心情’花店,这是我第二次来这里,上次是无意,这次则是约了人。   我站在餐厅门口,深深地呼了口气,勇气一点一点凝聚,我希望我能精神饱满,以最好的姿态去见她。手中握着手机,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短信,上面写着‘阳小姐,我希望我们明天中午十二点能见个面,地点在x路的斯路格餐厅,望你准时赴约。’没有留名字的陌生号码,可凭直觉我能猜出是谁。   除了她,荀阳的母亲木苓,不会再有别人。   我跟着服务员坐电梯上了三楼,远远的就看见了端庄的坐在落地窗旁的位置上喝着咖啡的木苓女士,冷阳透过玻璃洒落在她身上,她舒服的露出一抹笑,抬眼便看到越走越近的我,微笑依旧不减,只是眼神逐渐冷了下来。   “阿姨你好。”我走到他面前礼貌的打招呼。   她用眼神示意道:“阳小姐,请坐。”放下咖啡杯,她望着我一动不动,我稳住身体迎向她的目光:“我没告诉荀阳,阿姨,您放心。”   她满意点头:“还算是个聪明的姑娘。”不再客套,她直接切入主题:“阳小姐,你知道我找你的原因,我现在问你,你有什么打算。”   手在桌下抖了抖,我微笑:“阿姨,我违背承诺,首先,我要和您道歉。”我站起来向她鞠躬,然后重新坐下:“但是,荀阳的意愿,您问过了吗?您是他母亲,应该了解您的儿子,如果我选择现在离开他,他会怎样您应该最清楚了。”   “当然,他会去找你,两年的时间都没有让他放弃你,何况现在。”她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云淡风轻道:“所以,最好的办法,你回到你的前未婚夫身边,立马和他结婚,我会让荀阳对你死心。”   浑身一颤,脸色刷的一白,我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我望向她:“阿姨,我办不到,我现在离不开他。”   “同样,我也办不到让一个伤害过荀阳,并且不守信用的女人留在他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52   我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她的话,因为她说的没错。沉默下来的气氛让我觉得很压抑,大约几分钟后,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打破了这片刻的寂静,我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接过她递来的菜单,木苓脸色划过一丝不耐,她说:“阳小姐,我不是来吃饭的,你要是饿了……”   “阿姨,您是回族人,不吃猪肉对不对。”我微笑着打断她:“荀阳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他很爱你。”   她眼中浮现一丝警惕:“你想说什么?”   “阿姨,您应该不希望为了我和荀阳闹僵吧,这不值得不是吗?”   她冷笑:“阳小姐,如果你不遵守你的承诺,我想我也没必要遵守我的承诺。两年前你父亲的那起车祸,我手上还有一卷录像。”她拎起包站起来:“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   我对我和荀阳的未来本就没有多大的信心,她这一番威胁更是动摇了我。和荀阳分开,我还活着,可我爸那么大的年纪了他再经不起牢狱之灾。眼看木苓抬脚要走我本能的拉住她,她疑惑回头,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也许她是见我强忍着不掉下来的泪珠而心软了些,扯回袖子她道:“阳宣,你不适合荀阳。我可以给你几天时间考虑,想好再答复我。”   目送她走远的身影我终于崩不住,眼泪一颗一颗的划出眼眶,如断了线的珠子无法停止。两年前的一幕似乎重新上演,那年她也问我,是选择父亲出狱还是选择离开荀阳,犹豫之后我选择了父亲。这一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我却没有办法像那年一样决定得那么果断。   颤抖的拨下迟绯的号码,现在的我很乱很乱,我需要一个支撑和一个能冷静下来的人,除了她我找不到别人,可电话拨通半响却无人接听,一遍又一遍,我逐渐开始崩溃,直到身后有人叫我。   “阳宣。”   辨认出这个声音,我擦干眼泪回头,果不其然:“邹声。”   她笑:“能聊一下吗?”   迟疑几秒,我坐在了她的对面,心里竖起防备,猜测她为什么会在这儿。似乎看穿我在想什么,她无奈的耸了耸肩,坦白道:“伯母之前说漏嘴,刚刚我路过又恰好看到你,就了跟上来。”   我看向她:“你都听到了。”   她点头:“差不多吧。”顿了顿,她招来服务员:“还没吃饭吧,我们边吃边聊。”不等我回答,邹声接过菜单迅速点了几道菜,然后笑意吟吟的望向我。我有些吃惊,邹声点的居然都是我爱吃的:“为什么?”   “阳宣,我觉得你很傻。”她突然自嘲道:“不过,我认为我更傻。这两年,我为荀阳付出的一切就像一个独自演出的跳梁小丑。为了他我还特地去学做菜,好笑的是我所学的居然是我的情敌所爱的。”   我看向邹声,她的眼睛里面没有一丝激动或者不甘心的情绪,只是淡淡的平静的在诉说着一件事。垂眸,听她继续道:“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荀阳是你的,一直都是你的,我从未得到过他。”顿了顿,她叹气:“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荀阳吗?”   我摇头,配合她问:“为什么?”   她却但笑不答,良久她说:“阳宣,之前我一直都看不起你,当我知道一些事情后,我更加看不起你。亏得荀阳那么爱你,可你却一点儿也不了解他。你瞒着荀阳你以为就是为他好?荀阳不是个承担不了责任的男人,你苦了他两年也苦了自己两年,更害苦了我两年。”   “我以为这是最好的。”   “你以为的就是对的?这只能证明你还不够信任荀阳……”   “我没有。”我打断她,邹声的话让我恐慌让我迷惘,我怎么可能不信任荀阳呢。   对我的话不置可否,她继续说:“知不知道,如果你愿意把事情告诉荀阳,由他出面很多事情比你自己扛着要容易解决的多。比如你父亲的事情。”   “可是……”   她蹙眉无奈道“我实在不喜欢你这瞻前顾后的性格。实话和你说吧,伯母不是那种徇私枉法假公济私的人,明白?”   我一愣,不可置信道:“你是说,我被骗……”   “有些话自己明白就行,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邹声打断我。恰时,服务员的菜一一端上来,她拾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然后皱眉吐出:“西餐厅的中餐果然很难吃。”   我跟着夹了口菜塞进嘴里,咀嚼了几下吞咽下去。尴尬的看了眼邹声,为什么我会觉得还好呢。我安慰自己,也许是我之前常常吃泡面的缘故吧。她望着一脸窘迫的我,噗嗤笑道:“我开玩笑的。”   我舒了口气,望着一脸笑容的邹声,突然觉得我并不排斥她,逐渐放下防备,我说:“嗯,你做的中餐比较好吃。”   她收起笑容,撇撇嘴:“那天真是便宜你们了。”放下筷子,她上下打量着我:“实在不明白我哪里比你差。不过还好我醒悟的早。”   醒悟?我睁大眼睛,心底有一丝喜悦:“你放弃,荀阳了?”   她说:“将来荀阳要是回头,我还是你的情敌。”   我看着她,由衷道:“谢谢你,邹声。”   “不用谢我,我自作自受。”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看着我,又似乎透过我看向其它地方,半响,她敛眉道:“我本就是因为荀阳对你的痴情才对他产生好感,同样也是因为他对你的痴情才选择放弃。早在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该明白的,荀阳从不会带人回家,可你却大大方方的躺在他的卧室里,甚至你们完全不介意共用一杯水。即便如此,我还是抱着侥幸想努力争取看看,直到上次在‘二朔风’,他喝得有些醉我就扶他去洗手间,然后如你看到的,他突然吻了我,那时我还是很高兴的,我以为他终于接受我了,可下一秒你就出现了,我立刻明白荀阳在利用我气你。我本来想推开他的,可你们让我不高兴了,我也不想让你们高兴,我就陪着他继续演戏。”   “离开后,我和荀阳吵了一架,因为太过生气,我还打了他,他没有躲硬生生的接了下来。你没有看到他当时的样子,落寞得让人心疼,我的怒火一下子被他的掐息。也是那一刻,我开始反省自己,也许我不该纠缠在你们之间,你们之间的游戏并不适合我。那天之后,我便再没跟荀阳说过一句话,冷战一直持续到泰泰婚礼的那日。大概伯母察觉了什么,去宴会之前,她把我和荀阳叫到一起,让他好好照顾我,路上我和他说我放弃了,因为这句话我们顺理成章的和好了。”顿在这里,邹声的视线移向我:“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   我还没从她的话里走出来,只是反射性的摇头:“对不起。”   她笑:“我接受。”   “邹声,你和我印象中的似乎不太一样。”我直视她,坦言说出我的想法:“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是那种高傲且有些咄咄逼人的女人……”   “你的认知是没有错的。”她耸耸肩,无所谓般:“我大部分的时候确实如你印象中的一样。”   邹声的性格也比较坦率,理性上来讲,没有荀阳或许我和邹声能成为朋友。可人和人的相处全靠感情维系,不管她是否放弃,我和她之间永远都隔着一个荀阳,很显然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故意说出后面让我误解的话。   我了然,不再说话开始认真吃饭,因为我确实也饿了。偷偷瞥了眼同样低头吃饭的邹声,她吃饭的样子和荀阳很像,细嚼慢咽,不发出一点声音。饭过半时,我突然想起上次邹声来荀阳家里的态度,便忍不住道:“邹声。”她抬眸看我,我说:“你放弃荀阳,那为什么在他家……”   她吞咽下饭菜:“我放弃荀阳,并不代表我能立刻接受你。说那些话只是想试探一下你对荀阳的态度,却没想到荀阳那么护着你。”   我哑然,只好继续夹菜吃饭。但邹声却没有继续吃下去的食欲,再次放下筷子,盯着我认真道:“阳宣,虽然我不喜欢你和荀阳在一起。不过,为了荀阳,我还是希望你做选择的时候能多考虑考虑他,荀阳是个好男人,如果你做好对他托付终身的准备,那你就要无条件的信任他。把一切告诉他吧,荀阳那么聪明,他知道该怎么解决。”   **   福祸相依,虽然更加清楚了木苓对我态度,但意外的遇到邹声让我收获很多。尤其是她那句‘伯母不是那种徇私枉法假公济私的人’,如果邹声说的是真的,那我是否不用顾虑那么多。   和邹声分开后,我直接回了家,思考良久,我想,如果要告诉荀阳两年前所发生的事情,那首先我要带他去见一个人,一个被牵连到我们之间最无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加更一章,明早可以看。。。。。   ☆、chapter53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两章哟,52和53章。。。。   我躺在卧室里,静静的整理归顺脑中纷乱的思绪,然后把它们汇织成最温和的语言,以便荀阳能够最大程度上的接受。分针秒针滴滴答答的行走,我从白昼等到天黑,鼓足的勇气随着时间的流动缓缓流失,清晰的思绪也慢慢散乱,直到身体越来越疲乏,眼皮越来越重。   在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一阵格外突兀手机铃声。我惊醒下意识的摸到手机接通了电话,彼端是迟绯的声音,她说今天忘了带手机,刚刚才看到我的未接来电。揉了揉眼睛,我思索了下,然后把我和木苓的事情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迟绯,当然,省略了后面碰到邹声的事情。   面对这件事,迟绯和邹声的态度保持一致,她让我把事情告诉荀阳,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和迟绯聊了好一会儿,我突然想起朔天说的事情,正想告诉迟绯,她却匆匆忙忙的说了一句‘有事,下次在聊’就给挂了。疑惑的收起手机,余光撇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我睁大眼睛,匆匆忙忙的穿了鞋走出卧室,卧室外面一片漆黑,我试探性的喊了两声荀阳的名字,无人应答证明他还没回来。疑惑的拿起手机,没有短信没有电话,我觉得很奇怪,便给荀阳打了电话过去,电话通了却无人接听,我想可能没听到,我接着又拨了好几通,听着音筒发出‘嘟嘟嘟’的声音,内心莫名泛滥起焦躁不安的情绪。在第四通电话时,荀阳终于接了,可听筒里却是一阵嘈杂,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给挂了,再打过去时,提示关机。   烦躁在静默的几分钟后化为担忧,打开通讯录给迟绯回拨了过去,同荀阳一样无人接听后紧跟着关机,心中的不安突然泉涌般袭来,我找到吕宋南的号码,结果居然和他们一样。   这下我再也呆不住了,匆匆的披了件外套,揣起手机和钥匙就准备出门,我要去找他们,可我走到门口时突然不知所措起来,我该去哪里找呢?荀阳他又有可能去哪里?我完全想不到,荀阳平时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除了工作便是偶尔打打球,大部分时候他都呆在家里处理自己的事情。   可是要我呆在家里等,估计我会一直胡思乱想,这样对我来说才是煎熬,我宁愿去街上漫无目的的找他。打定主意,我决定先去迟绯家,门还未来得及关上,手机震动了两下,我赶紧拿出手机,是荀阳发来的,他说今晚有事可能不会回来了,让我早点睡觉不要等他。虽然他没有说什么事,但他的短信已经足够让我安心。   我想,也许真的很忙吧,收起手机重新回到屋子里,不管什么事情还是等荀阳回来再说吧。   这一夜,我虽然睡着了,却做了一晚的噩梦,早上醒来,眼皮还在不停的跳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收拾好东西,我直奔向事务所,对于昨晚的事情,我需要得到迟绯的一个解释。   让我诧异的是,事务所的大门依旧紧锁着,我忍不住锁起眉心,尝试着是否能拨通迟绯的电话,过了一夜总不能还关机吧,过了一夜当然还可以继续关机。我紧盯着事务所的门,半响,决定去医院看看蒋烨,或许迟绯又去医院了或许我能从蒋烨那里打听点儿什么。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蒋烨对此毫不知情,在受伤的这两天,邹声好吃好喝的给他供着,每天两耳不闻院外事,一心醉卧温柔乡。   邹声看到我时有些尴尬,和蒋烨寒暄了几句,她送我出去,走廊中,我犹豫了下将昨晚的事情告诉她,她蹙眉:“夜不归宿?检察院最近确实忙得不可开交,不过我请了一段时间的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从前再忙也不会忙到夜不归宿啊。”她看我,安抚道:“阳宣,你也别多想,我呆会儿会一趟检察院,要是碰见荀阳我打电话通知你。”   “只能这样了。”我稳下担忧道:“我现在准备去找迟绯。”   她停住脚步:“那我就送到这里了。”   我点头,看着医院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和病人,忍不住多了一句嘴:“邹声,蒋烨人还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她愣,居然没有反驳我,凉凉的扫了我眼,转身离开。   **   冬日的积雪慢慢融化,整个大地都是冰冷的,从早上到傍晚,气温再次突降十几度。一天的四处奔走,焦灼等待,荀阳、迟绯和吕宋南仿似失踪了般,找不着联系不上,而邹声那边,也没有任何通知。   这一晚,荀阳依旧没有回来。   我也一夜都没睡,静静的蜷缩在客厅里,从夜晚坐在早上,心里逐渐开始恐慌。而他们依旧联系不上,在我着急得差点报警的时候,迟绯的电话意外的打了进来。我尽量保持镇定的接通电话,却在听到迟绯的话后,脑袋一阵爆炸般的天旋地转。   “宣宣,荀阳知道了,我们找不到他。”   “前天晚上,荀阳突然冲过来打了宋南。”头一次,我听到迟绯话里带着哭腔甚至是害怕的颤抖,她说:“我不知道荀阳哪里得来的消息,他逼宋南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走的时候很冷静。本来我不打算告诉你的,可荀阳没去检察院,我听蒋烨说你也在找他,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宣宣,他回来了吗?”   “没有。”话落,我挂了电话,连鞋都来不及穿赤脚就往门口跑去。   我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知道,却没想到那么的突如其来。当初不愿告诉他,就是怕会有如今这样的结果,即使他能假装不在乎,但那层罪恶感也会一直捆绑住他。此刻我的脑袋麻乱成一团,我之前居然天真的以为借别人之口会让荀阳比较好受一些,可真相就是真相,无论谁来说结果大概都会如此。可我目前不想想太多,我只想找到他,只要他没事,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   我懊恼为什么现在才明白这个道理。   推开大门,我愣了一下,荀阳站在门口,双眼通红,一脸苍白,他冲我憔悴一笑,那抹笑就像锤子一样重重的敲击着我的心脏。我看着他,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你去哪儿了,我很担心你。”上前一把抱住他,泪水哗啦啦的打湿了他的衣服,我心疼道:“为什么你要一个人躲起来,荀阳,你是不是想扔下我。”   他轻叹,良久,他说:“你为了这些扔下我两年,阳阳,这才两天。”   我抱紧他,不停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我醒悟的太晚,你不要怪我,以后不会了。”   他拍了拍我的背:“我们进去再说吧。”   考虑到他可能很累,门口也不是说话,我离开他的怀抱又紧紧的拉住他的手,短短两天,就像隔了一个世纪般的思念。他坐在沙发上,我看着满是疲惫的他,想去浴室放水让他先洗个澡睡个觉,有什么事情,可以醒来再说。   反正,这一次,谁都不会逃跑。   刚转身,他却突然拉住我的手:“你去哪儿。”   “荀阳,你很累了,先去休息。”   他摇头,拉我坐下,看着我淡淡道:“那么大的事情,你怎么可以瞒着我,阳阳,我能理解成你还不够爱我还不够信任我吗?”   “不是不是,我怕……”我慌忙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接着我的话:“怕我担当不起,怕我承受不了?”见我静默不语,他自嘲一笑:“一开始,确实接受不了。我怪了你两年,两年里,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   “你不该瞒我的,况且,这些是我应该承受的,你不该帮我担着。”他的手慢慢的抚向我的脸,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阳阳,如果不是我碰到李叔,你还准备瞒我多久。”   喉头一酸,我凑近抱住他,哽咽道:“我有想过告诉你,可我说不出口,太残忍了。”   “瞒着,才是对我最大的残忍。”他伸手搂住我:“这个重担该卸下来由我背负了,对不起,我害了他们,也害了你。”   他的话一落,多年压抑的委屈和痛苦一下子倾泻出来,如滔滔江水般,心理的负担突然减轻了很多很多,他轻抚我的背,一下一下。   好一会儿,我抽噎的问:“李叔和你怎么说的。”   “我只是告诉他我们和好了,然后他说漏了嘴,可我再追问他也不愿告诉我。”   “后来你就想到宋南?”   “嗯。”他轻声应答,缓缓道:“那年,只有他在场,我又联想到你们平日的举动。没想到,居然只有我这个当事人被蒙在鼓里。”   “对不起。”我说不出别的话,只能道歉。   “阳阳,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他突然问,我反应过来,点头:“愿意的。”   “那就带我去见他们吧。”他望着远方,淡淡道:“是时候面对了。”      ☆、chapter54   距离上次来,似乎过了好久好久,以前,我从来都不敢轻易踏进这里,因为这里就是我的噩梦,我害怕更想逃避。精神病院内,雪花压枝头,一根根尖细的冰凌倒挂在树上,晶莹剔透,寒凉刺骨。   冬季的时候,通常没有多少病人会出来走动,和上次来一样,园子里空荡荡的,若不是靠墙的角落里生长了一排排青翠的松柏,这里看上去就会像荒废了一般。   荀阳紧握我的手,从家里出来,他就一脸沉重,从头至尾眉头紧蹙不松。我望着他,明明自己心里也难受却想让他放松一些,我说:“上次我来的时候,医生说阿姨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   我的话似乎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他深深的望了我一眼,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句:“我们进去吧。”   B市的精神病院,我和荀阳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进去,我偷偷的瞟了他一眼,虽然荀阳没有表现出来,但我能从他越握越紧的手掌中感受到他的紧张和难受,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十指紧扣间,远远的望见拿着病历往另一边走的李医生,我叫住她,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   “今天怎么没有提前打电话通知一声?”李医生笑着迎上来,看到我身边的荀阳,好奇问:“男朋友?”   “嗯。”我点头,直奔今天的主题:“李医生,我想见见我阿姨。”   他脸色倏地一变,不自然道:“刘女士的病情这俩天骤然恶化,可能不太方面,会打伤你们的。”   我和荀阳脸色跟着一变,我看了眼荀阳,沉着片刻道:“那我们就隔着门口看看,李医生,拜托你了。”   李医生颇似为难的在我们之间扫荡,这样子是要拒绝我们,那今天不是白来了吗?可荀阳却开口:“人不在这里?”   我诧异,目光询问李医生,他妥协叹气:“阳宣,刘季芹女士的病情经过检测,基本稳定下来,你妈妈早你一步将她带走了,不过有专业的医护人员跟着,你大可放心。”   我捕捉到‘基本稳定’四个字时,心里溢出难以言表的喜悦,所以李医生后面的话我也基本没听进去,但是荀阳很冷静,他问:“既然已经稳定,刚刚为什么想要隐瞒我们。”   李医生无奈耸肩:“刘女士是这样嘱咐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和荀阳对视一眼,彼此眼中写满不解。虽然这一趟白来,但收获不小,和李医生打听了阿姨最近的近况后,我们便离开了精神病院。   车上,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我突然发现荀阳开车的方向并不是去我爸我妈家,我疑惑的叫了声他的名字,他侧目看了我眼,意味深长的说:“或许,今天不太合适。”我没太听明白他的话,他对我笑了下:“伯母和阿姨之间肯定有很多话说,我们今天把时间留给他们,过几天去也不迟。”   我想,这样也好,虽然早晚都要见面,但潜意识总认为能拖一天我们也会好过一些。   “阳阳。”荀阳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递给我一记安心的眼神:“我父母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们妨碍到我们,尤其是你的家庭。”   我感动的望着他,也许过去我真的没有完全信赖荀阳,现在有他在,我觉得很轻松,不再患得患失,也不会去害怕即将要面对的种种。我握住他的手,再多的感激也无法用言语表达,只能汇为一句:“荀阳,我爱你。”   他嘴角轻抿,眼底的阴霾缓缓散去,虽没说话,但我知道他肯定是高兴听到这句话的。   熄了引擎,荀阳打开车门率先下车,我解开安全带忙跟了上去挽起他的胳膊,我接着刚才的话题道:“荀阳,你好像从没亲口对我说过你爱我。”   “感觉不到?”他顿住脚步,严肃道。   我摇头又点头:“那不一样。”   他继续往前走:“怎么不一样。”   他这样问我也说出个所以然来,脑袋转了一转,便拿别人来举例。我们常常能看到电视上或者大街上男生对女生表白,然后女生感动的稀里哗啦,虽然我不会稀里哗啦,但荀阳确实从没主动向我表白过。这个要求,也不过分。   我和他说完我的想法,发现他已经走到我的前面去了,我生气的嘟着嘴站在原地瞪他。他回头有些无奈,笔挺的站在三米开外的对面,淡淡道:“检察院最近发生一件很有趣的案子,应该会对你以后上庭有所帮助,你听不听。”   我迟疑,在两者之间权衡着,还未找到答案,荀阳已转身过去:“不想听?那算了。”   我一急,身体比大脑先行一步,追上去忙问:“我听我听,你快说。”   荀阳:“……”   **   说起案子,朔天终于打电话通知我,他的朋友从澳大利亚飞回来了,问我今天有没有空。我当然有空,事务所没有名气,能接的案子有限,又都是一些小官司。当下我立马应了下来,越好中午在‘二朔风’见面。   偏巧,这个时候我爸给我打电话说下午和我妈来看我,我反射性的收拾东西准备回自己的公寓,荀阳拦住我说这正好是一个见面的机会,让我先安心赴约,下午他陪我一起回我的住所。可我怎么可能安心得起来,抱着忐忑的心情给迟绯打了个电话,告诉她中午和朔天越约好的事情。本来迟绯不想去的,因为上次荀阳回来以后我没及时通知她,害她和吕宋南又煎熬了一段时间,在我软磨硬泡下她终于没好气的应下了,毕竟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做做样子就算了,哪能真的放过。   荀阳送我到‘二朔风’的门口后,自己开车回了检察院。停车场里,迟绯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斜倚在车门边紧盯着我,我凑过去对她心虚一笑,她打量着我道:“你怎么穿这样就来了,有点儿职业素养可以吗?荀阳这家长怎么当的。”   我低头打量着被裹得圆滚滚的自己,腹诽荀阳,还不是他让我这么穿的,我说:“有你就够了,我在旁边学习,呆会儿你就说我是你的助理。”   她嫌弃道:“助理穿的也比你强。”她扯着我的衣服:“走吧。”   我们上了四楼,还是朔天的私人包厢,虽已轻车熟路,服务员依然很有礼貌的在前带路。推开包厢门,朔天已经就坐在里面了,和一个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大的混血男孩儿坐在一起熟练的用英文聊天,似乎刚谈到什么,两人顿时放声大笑。   见到我们进来,朔天眉开眼笑的迎上来,而混血男孩儿立马收敛了笑意,可见他的防备心比朔天重多了。朔天拉着我和迟绯向混血男生介绍,然后有对我们介绍混血男生:“宣宣姐,迟绯姐,这是我学长ED。”   互相认识以后,ED对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褐色的眼睛里充满了不信任,他凑到朔天耳边一阵私语,我想大概是在说我的吧。我装作没看见继续淡定的坐在位子上,桌下,迟绯偷偷的踩了我一脚,我痛的差点叫出来,不满的瞪向她,她冲我试了一个颜色,我领悟,无奈的起身打断朔天与ED的耳语道:“朔天,我突然想起我还有点儿事,可能要先走了。”   朔天毫不犹豫的点头让我很伤自尊,果然ED对我很不满,他说:“宣宣姐,我送你出去。”侧头,用英文告诉ED,让他有事儿可以咨询迟绯,还不忘将迟绯一顿夸上天。   ED显然对迟绯很满意,他点了点头,目送着很无奈的我和很无奈的朔天离开。一出包厢门,朔天便忍不住对我一阵抱怨:“宣宣姐,你怎么回事儿,ED的案子要是接下了,那可是笔大生意。”   我再次腹诽了荀阳一顿,安慰朔天:“没关系,迟绯她应付得过来。”想了想,我好奇道:“ED年龄看起来也不大,他找律师主要打什么官司?”   朔天无奈耸肩:“还不就是遗产争夺吗?ED是他母亲的私生子,前不久母亲去世,遗产分配时家族里的兄弟姐妹全都不承认他,他目前在创业阶段,非常需要钱……”   朔天突然停顿住,不好意思的看向我,我无奈的接过他的话:“但是他目前没有钱可以支付昂贵的律师费,可是又需要一个可靠的律师,所以他找了法律系的你,而你又找来闲得慌的我们。”   朔天生怕我们会反悔似的,忙说“ED的家族很庞大,要是这场官司打赢,所得的酬劳绝对非常可观。”   “要是打不赢,就证明我们可能收不回来分文。”我叹气:“你这是在拿我们的职业来挑战啊。”   “宣宣姐,你就帮帮ED吧,大不了律师费我帮他出了。”   “你有那么多钱?”我挑眉。   “你们要收多少啊”他的声音弱下不少。   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上:“放心,迟绯会接的,她就喜欢高难度的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55   朔天松了口气,我看着他的模样忍不住道:“你可真单纯,做法律这行得多长点儿心才行。”   朔天却摇头:“以后我可能会接管我家的餐厅。”   我不解:“法律和管理完全是两个行业,既然不打算往专业方面发展,那为什么选专业的时候……”   他低头有些闷闷不乐:“大概脑子烧了吧,反正我也学不好。”   朔天这样子,背后大概又有一段故事,不过他不准备提起,我也不好继续追问。迟绯那边估计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我想,我爸我妈下午还要来看我,我得先回去准备准备。   和朔天道别,他却坚持要送我,我无奈却也只能答应,下电梯的时候,朔天突然问我:“宣宣姐,你爸爸妈妈应该都很支持你吧。”   我一愣,反应过来知道他指的是专业,我淡淡的‘嗯’了一声。他叹气,终于还是藏不住话:“本来一开始我爸也很支持我的,不知道为什么,前段时间突然……唉……”   “反对你了。”我想到自己的事情,感同身受道:“如果你真的喜欢,就要坚持到底,没有什么是不能去面对的。”   他大概只听懂前半句,似懂非懂的点头。   电梯门开,我和朔天踏出电梯,一眼就看见从服务员手中接过打包盒的邹声,同时,她也看见了我。我走过去,往她身后瞅了眼:“你一个人跑这儿来买饭?”   她也没想隐瞒,佯装一脸不爽道:“对啊,买给姓蒋的那头猪吃。”   我忍不住笑,觉得蒋烨真的是克到邹声了:“他人呢?”   “在车上呢!要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儿上,谁特地开车跑过来给他买饭。”   我严肃道:“腿瘸了还不老实,欠骂。”   她笑,大约心情不错:“是回去吗?我送你,正好和医院顺路。”   我刚想答应,突然想起身边的朔天,我看向他,他善解人意道:“没关系,你们一起吧,正好我也要回学校拿东西,我和你们一起去停车场。”   邹声的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一排排照耀着停车道,我们刚走进去,便听到阵阵激烈的争吵回荡在车库。因停车位而吵架的人不再少数,本不想去管,却意外的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本能的往声音的源头走去,想一探究竟,邹声来不及喊住我,也跟了上来。那一幕,让我永远都无法忘怀,一向与人和睦的爸爸妈妈居然在地下停车场与人差点打起来。   朔天和我一样惊讶,跑过去扯开吵架的两个男人,对其中一个怒道:“爸,你在干嘛。”   我也慌忙跑过去扶住我把我妈,他们看到我时除了诧异居然还有一丝想掩饰的慌乱,不过这些稍后再说,我蹙眉问:“爸,妈,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侧目看向一脸惊讶的朔天和他一脸淡然的父亲,朔天不可思议道:“宣宣姐,他们,他们是你的父母。”   我淡淡点头,视线再次转到我爸我妈身上:“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和别人吵架?”   我妈避开我的视线,我爸看着我,张了张口,视线扫向朔天的父亲,淡淡道:“陆先生,有必要的话,我们法庭上见。”话落,扶着我妈:“我们先回去。”   法庭上见?这四个字足够说明事情的严重性,我慌了,朔天也慌了,回头扫了他们一眼,我跟上我爸想问个究竟,我爸停下脚步先发制人道:“宣宣,有些事情爸爸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所以什么都不要问。”顿了顿,他说:“爸妈现在回家,你不要跟回来,让我们冷静一下。”   目送他们离开,我心慌意乱且无助的蹲在地上。朔天自己也没搞明白,自顾不暇的和我道了歉,然后和他父亲离开了停车场。   邹声走到我身边扶起我,冷静道:“我们车上再说。”   我愣愣的点头,满心的疑惑和不安充斥着整个心脏,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我爸我妈连我都瞒着,并且事情看起来还不是很简单。   一肚子的疑问在车上得到了解决,因为蒋烨目睹了整个过程。   车子行驶在马路上,邹声问:“阳宣,你注意到没有,你爸妈刚刚称呼朔天的父亲陆先生。”   “你的意思是?”   蒋烨打开饭盒,正准备拿起筷子吃饭,被邹声一巴掌打下,他委屈的嘟喃了一声:“真凶。”然后收起饭盒,回头对我说:“意味着,要么你父母认错了人,要么,陆先生是本姓,也就是说他改名换姓了。”   我摇头:“可我爸我妈从未和别人结过愁结过怨。”   “也许有你不知道而已。”蒋烨轻松的帮我分析:“刚刚我从后视镜听到了一些。”   “听到?隔那么远你听得清吗?”邹声瞥了眼蒋烨。   “矫正一下,应该说看到了。”蒋烨冲她笑了笑:“别忘了,我会读唇语。”   “那你读到了什么?”我和邹声异口同声问。   “阳宣,说之前你可得坐好心理准备。”蒋烨提醒,开口道:“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得知几点,其一:当年被你爸撞死的人名曰陆齐,也就是现在二朔风的老板朔华;其二,当年开车的人并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姨夫,简单来说就是你父亲代罪入狱;其三好像是关于你阿姨的,讲的不是太清楚,不过和那场车祸脱不了关系。”   我难以置信的看向蒋烨,他说的很清楚,我却听得一团乱麻。我爸为什么要替姨夫顶罪;为什么被撞死的人没死反而改名换姓还过得那么好;为什么车祸的事情牵扯到阿姨;木苓用我爸威胁我,可我爸明明是清白的,这其中她扮演着一个什么角色抑或是知道些什么……   回想我爸刚刚的态度,我一阵冷颤,这种感觉让我既陌生又可怖。事情忽然之间变得分外复杂,我想我有必要告诉荀阳,听他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   现在的我已经完全处于混乱状态,思考不了任何东西了。   **   邹声将我送回家以后,我立刻给荀阳打了电话,在电话里我有些语无伦次的和他讲了事情的经过,所幸他听懂了,他安抚我让我别急,他正在赶回来的路上。这一路,他也没挂电话,透过音筒低沉且柔和的和我分析着目前的状况,似有魔力般,我听着他的声音,慌乱而烦躁的心也跟着稳定下来。   想要弄明白这件事,必须重新翻查两年前的案子,如果确定我爸我妈没有认错人,那么朔华假死害我爸入狱是要负法律责任。除此之外,我们还要找两个关键的人谈一下,一个是朔华本人,一个是木苓,两年前,是她出手救了我爸,她必定和这些事脱离不了关系。至于我阿姨,我想不通为什么车祸的事情会和她有关,不过既然提起她,我和荀阳更有必要再去一次精神病院。   荀阳的声音近在耳边,他一条一条的帮我梳理,此刻脑袋已经清晰可明,整个人也完全冷静下来,他说:“我到家了。”跟着,门锁扭动了一下,他便出现在我眼前。   我挂掉电话走过去,他看着我:“怎么样?”我点头表示心情好多了,他换好鞋拉住我的手对我笑:“我们明天先去‘二朔风’找朔华,然后你跟我去见我妈。”   听到他后面一句话我迟疑了下,关于木苓,我心中还是有些阴影的。荀阳拉我坐下,安抚道:“迟早成为一家人的,不要怕。”   “我没怕。”我委屈的看着荀阳:“只是,你家人都不愿意接受我。”   “有我在,他们阻止不了,何况,你父母不是同样不愿接受我吗?”他掰过我的脸认真凝视我:“只要我们不放弃彼此,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点点头,倏地想起木苓说过的话,我不安的问:“荀阳,你觉得我们真的合适吗?”   “你认为呢。”   我当然不觉得,但还是忍不住继续问:“荀阳,那我以前的行为是不是非常讨厌啊。”   “你指的是?”他挑眉问。   我脸红,认真的思考着既能不让我丢脸又能让他明白的措词:“嗯……例如我以前不经过你同意去你家,或者给你送饭之类的。”   他也认真的思考,然后说:“是指你不请自来,追着我跑的那些事情?”   我推开他,不满道:“谁不请自来了,追着你跑了。”   他突然伸手捏住我的脸,笑意吟吟道:“生气了?以前的阳宣可不会生气,而且赶都赶不走。”   “对啊对啊,以前的阳宣那么讨厌,你为什么还喜欢她。”我半抱怨半好奇道。   “谁说讨厌了。”他松开我,低头吻了我一下,然后起身往书房的方向走去,我忙拉住她,不解道:“你还没说完呢?”   “说什么?”   我一愣,脑筋突然短路,他不是都回答我了吗,我还问什么。我松开他又拉住他:“你干什么去?”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56   “工作啊,检察院还有一堆事情没处理完呢!”   “哦。”我应了一声,仍然紧抓着他不放。他目光移向我的手,又看向我,我对他摇了摇头,他无奈坐下:“怎么了。”   “再陪我一下,我不想一个人。”我可怜兮兮道。   他往书房望了眼,妥协道:“好吧,你想让我陪你做什么?”   我高兴的抱住他:“什么都不用做,我只是有些担心我爸妈,你在,我会安心一些。”   他也伸手搂住我,凑近我耳边轻咬道:“干坐着可不行,我们总得做点什么事情。”   耳畔温热的气息吐出,我打了个哆嗦,他的唇沿着耳垂缓缓下滑,缩了缩脖子,我脸红道:“你,你想做什么。”   他噙笑看我:“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我默不作声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读懂了什么。伸手捂住他的双眼,在他唇上印下一吻:“荀阳,谢谢你。”松开手将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我知道他又在故意转移我的注意力,他总是不希望我去想一些难以解决又不开心的事情。   **   过了一晚,本准备和荀阳一大早直奔‘二朔风’,所以我起得很早,可荀阳却比我起得更早,因为我一睁开眼,他已经不见人影了。   冬天的早晨一片灰蒙蒙的,从卧室走出来,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瞅了眼在狗窝里缩成一团的闹闹和豆芽,我往书房走去,书房的门轻掩着,透过缝隙,我看见荀阳拿着文件和钢笔专注的勾画着什么,也许感受到我的目光,他抬头正好撞上我的视线,我推开门对他笑了笑,他合上文件低眸瞅了眼手表:“才七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都没发觉。”我走到他身边道。   他站起来淡淡道:“比你早一点。”   我点头,伸手想拉住他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的躲过,我疑惑的看他,他的下眼睑晕着一层淡淡的极不明显的黑眼圈,我试探问:“荀阳,你昨晚熬夜了。”我拉过他的手,凉的刺骨,这证实了我的猜测,我心疼的捂住他的手,懊悔道:“早知道你那么忙,我就不任性的非让你陪我了。”   “知道自己任性了。”他故意板着脸,样子就像讨糖吃的小孩儿:“那补偿我吧。”   我笑着将他推出书房,拉进卧室:“你先睡一觉再说。”   在我的注视下,他脱了鞋坐在床上,我靠近他,催促道:“快躺下。”   他说:“你陪我再睡一会儿。”   我很不正经的曲解了他这句话的意思,以为他想做点什么,红着脸嘟喃道:“你一夜没睡不累啊。”正庆幸着光线昏暗他看不清我脸上的红晕,他愣了一下,戳了戳我的脑袋无语道:“想哪里去了。”   知道我误解了,顿时羞愧得满脸通红,他伸手抚着我的脸,凉凉的触感不但没有抵消脸上的热意反而愈加升高,我避开他的视线,他却一把抱住我翻身躺在床上顺手还盖好了被子,笑道:”这个温度正好,还是纯天然的。”   他的手脚确实很凉,我难得默不作声的帮他捂着,荀阳大概真的很累了,抱着我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我近距离的望着他,听着他均匀地呼吸声,感受着他渐暖的体温,看着他好看的眉眼,我想,今天大概去不了‘二朔天’了吧,便闭上眼睛跟着他一起睡了过去。   **   事实证明,荀阳并不像我,任何事情都是有计划的进行,他能安心的睡道下午,只能说明计划还没有开始实行。大约傍晚的时候,我们正在吃饭,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对方也不知道说了什么,他的神色突然严肃起来,十几秒后,他说了句‘我知道了’便挂了电话,然后站起来对我说:“阳阳,我们现在去见我妈。”   我惊讶,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的问了一编,他也重复的回答了一遍。表情随他一起严肃起来,而我的严肃夹杂了一些不安和慌乱,我说:“为什么那么突然。”   他拉起我:“还想不想知道两年前车祸的真相了?”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想。”   “现在我带你去找真相。”   这一路,荀阳都沉默不语,我偶尔说两句话他也没回我,我从没见过他这样凝重的表情,断定刚刚电话中肯定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傍晚的天空和早晨醒来一样,灰蒙蒙的,天边不知何时飘来的乌云,沉甸甸的压下来让人有些喘不过气,街道两边,人烟稀少,每个人都疾步匆匆赶回家,似在躲避即将而来的暴风雨般。   未知的永远都是让人恐惧的,我不知道即将会面对什么,忐忑的望着窗外,心里一阵阵发紧。   **   荀阳开车来的地方是B市一家以严谨而出名的高级私人会所,严谨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能在这里出入的均是一些身份显赫非富即贵的人。   门口六个高大的黑衣保镖应该认识荀阳,很顺利的便让我们通过门口的密码指令进到会所。我从没来过这里,可我也知道现在不是好奇的时候,荀阳拉着我轻车熟路从大厅穿到后门,经过长长的复古式回廊然后进入到另一栋楼,上电梯直达九楼的某一栋包厢,推门进去,里面早已坐了几个人。   我惊讶的望着迟绯和邹声:“你们怎么在这儿。”   偌大的包厢里,她们翘着双腿舒服的靠坐在沙发上,迟绯放下手中的绿色的饮品,朝荀阳努了努嘴:“给你们当间谍啊。”   “什么间谍?”我疑惑的问荀阳   荀阳没有回答我,看向她们:“还在那里?”   邹声凝重点头,荀阳蹙眉道了声谢,然后拉我出了包厢,往另一边走去。我一头雾水的跟着他,直到他的脚步停在某间门口停下,他看着我,认真严肃道:“阳阳,呆会儿你不要说话,一切等我们回去再细细和你讲明白。”   我犹豫了下,点头,不管是什么我相信荀阳会处理得很好。   他不带一丝迟疑推开门,里面的两人人吓了一跳均往门口看过来,我惊了一下,包厢里坐着的居然是荀阳的妈妈还有朔华。木苓蹙眉站起:“你怎么来了。”   荀阳不答反问:“妈,我想你有必要和我解释一下。”   木苓淡淡的扫了我一眼:“解释什么。”   坐在沙发上的朔华不自在的挪动两下,我看向他,他回避着我的目光,站起身道:“木苓女士,我还有点事,你们聊,我先走了。”   木苓点头,得到批准般,朔华如负释重般往门口大步跨过来,门口宽度有限,我和荀阳挡在门口,朔华见我们没有想让的意思,便侧过身子想挤出去,荀阳伸手一栏,冷着脸道:“朔老板,有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走,把话说清楚再走也不迟。”   朔华目光闪烁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一瞬间我仿似明白了什么,荀阳大概早就料到朔华背后有人指使,毕竟他和我爸无怨无仇又怎么可能特意去害我爸。昨天朔华见到我爸我妈后觉得事情败露,慌乱之下肯定会找人商量对策,于是他便让迟绯和邹声帮忙监视朔华的一举一动,但他没想到,朔华后面的人居然是木苓,所以他才会在接到电话以后心情那样的沉重。   “荀阳,放他走,有什么问题问我。”木苓定定的望着荀阳。   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荀阳捏紧拳头和木苓的目光碰撞,然后放下手拉我进去坐下,门口朔华见此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木苓冷笑一声跟着坐了下来:“我儿子带着一个女人过来找自己的母亲兴师问罪。”   荀阳蹙眉,我下意识的握紧他的手,他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安心,然后道:“妈,我只想知道你陷害阳宣父亲的原因。”   “陷害?”木苓脸色下沉:“这么严重的词,用在我身上?”   荀阳顿了顿,歉疚道:“对不起。请你告诉我。”   木苓的视线再次回到我身上,打量几眼后:“荀阳,妈妈不是一个多么强势的人,你应该知道的。可面对一个差点害死自己儿子的女人,你认为我会有多么理性多么豁达的继续让你和她在一起。”   荀阳皱眉:“妈,那件事情你明知道不完全是阳宣的错。何况,我也连累了她阿姨一家,这么严重的事情,你和爸隐瞒了我两年,我一句怨言也没有。我今天只是来找答案的,妈,希望你能坦白告诉我。”   “荀阳,阳宣做事极端偏激,无论如何我接受不了。”木苓斜睨了我眼:“还有,关于刘季芹一家,你怎么知道是你连累的,而不是另有隐情。”   心里一震,木苓的话让我再也按捺不住,我开口问:“阿姨,你说的另有隐情是什么意思。”   荀阳同我一样震惊:“妈,两年前的火灾你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57   木苓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不紧不慢道:“火灾的事情与我无关,至于车祸,两年前阳宣的姨夫苏维和确实差点撞死朔华,只是他在生死边缘挺了过来。而我只是做了一些让阳宣信以为朔华已死,并且愿意用离开你换得他父亲平安的事情。”   “仅此而已?”荀阳问。   “仅此而已。”木苓回答。   “那我爸为什么要替姨夫顶罪。”我紧追着问,一切的一切太过匪夷所思,让我完全无法置信。真相底下似乎掩埋着铺天盖地的谎言,揭开一层会发现还有一层,它源源不断般向我袭来。如果一切都不是表面上所看到的,那么两年来我的痛苦我的妥协又算什么呢?   “这些就要你自己去问你父亲了。荀阳,还是那句话,我不可能接受她。”木苓拎起包站起来想离开。   荀阳跟着站起来目光坚定道。“妈,你和爸把阳宣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与我斩断两年,我好不容易知道真相重新和她在一起,你必须尊重我的选择。”   木苓停下脚步阴沉盯着荀阳,我起身扯了扯荀阳的衣袖,示意他别说了。荀阳丝毫不理睬我的小动作,接着道:“我的幸福全在她身上,妈,为了争取自己想要的我能为之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你是了解的。”   “荀阳,你……”木苓愤怒的瞪着我们,冷笑道:“你为她死了一遍,什么时候她也能为你去死的时候,也许我会考虑。”说完,毫不迟疑的离开。   气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我颓废的坐在沙发上,对我们的未来生出了一丝丝的绝望,错综复杂的真相明明将我们身上的矛头一点点指向别处,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和荀阳好好的在一起。荀阳转身,应该是调整好状态,他蹲在我跟前命令般道:“看着我。”我顺从的望着他,他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说的那样清晰:“阳阳,不许被影响,你要记住,你阳宣只需做一件事情,就是无条件的信任我,听到没有。”   他认真的注视着我,瞳孔里满满的都是自信,没有受到木苓一点干扰,而那自信深处却隐隐藏着一分紧张,似乎只是怕我说出一个‘不’字。彼此相视好一会儿,我叹气道:“荀阳,我不值得的。”   “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阳阳,我从未后悔过,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希望你能和我一样。”他笑着抬手在我脸上认真的擦了擦:“那么大了怎么好意思哭。”   我用手摸了摸脸,也不知道眼泪什么时候流出来的,但我知道这眼泪是在庆幸,庆幸我能碰上对我不离不弃的荀阳,我弯腰抱住他,在他肩膀上胡乱一蹭,喃喃道:“荀阳,我和你一样,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我都不后悔。”   他拍了拍我的背,柔声道:“你父亲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不要担心。”   我嗯了一声看他:“我不担心,因为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担心。”   “有你家荀阳在,连我们的功劳都算到他头上了,阳宣,你可够重色轻友的啊!”包厢门被推开,迟绯和邹声先后走进来,我放开荀阳瞪了迟绯一眼,居然偷听我们讲话,荀阳起身坐到我身边,淡淡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晚饭还没吃呢,帮了你那么大的忙,还不请我和邹声好好吃一顿?”迟绯双手抱胸,斜睨着我。同时我肚子轻响了下,晚饭没吃完就和荀阳出来了,我对荀阳说:“要不,我们现在去吃饭。”   “你饿了?”   我点头:“没吃饱。”   “那走吧。”荀阳将我拉起毫不犹豫道。   **   吃饭嘛,人多自然热闹,尤其是火锅。包厢内,热热闹闹的说话声,我坐在最里边的位置,从碗里抬起头,我不禁望了眼荀阳,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吕宋南、蒋烨、荀梓泰还有荣易都一起来了。   荀阳似乎不饿,无视众人的眼光不停地往我往里夹菜,眼看碗里堆成小山,为了减去负担,我偶尔会夹起一些我不爱吃的放到荀阳碗里,然后他继续无视众人夹起一口吃掉。   迟绯大约是看不过去了,便嚷嚷起来:“高调秀恩爱,死的也很快……”没说完,坐在她身边的吕宋南夹了一块豆腐塞进她嘴里,迟绯不满的吐出,冲吕宋南吼道:“你干什么呀,吃你自己的。”   吕宋南赔笑:“我是觉得菜都凉了,你别说话快吃。”   “什么菜都凉了,你看看荀阳,把我爱吃的都夹到阳宣碗里了。”   “没有再点啊。”吕宋南无奈的对站在门外的服务员喊了一声,接着又点了一些海鲜类食品。   我扫了眼满脸郁闷的迟绯,暗笑着在桌下捏了下荀阳的手,他反手将我一握,面上依旧毫无表情。瘸了一只腿的蒋烨从进门开始吃到现在,总算停住了筷子,我想大约是邹声虐待他了,他看起来真的很饿。不过吃饱的蒋烨算是理智的,他看向我和荀阳,淡淡问道:“你们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我和荀阳身上,唯独荣易,他保持着疏离地微笑坐于桌前,无形中筑起一道高墙将所有人隔离在外,我猜他大概不是自愿过来的,应该是被泰泰强行拉来的。偶然间向我一瞥,眼神极其冷淡,如三尺寒冰,他估计还在为岑利明的事情耿耿于怀,虽然岑利明有错,但导火索毕竟是我。   收回视线,我望向荀阳,他保持沉默没有说话。蒋烨这时再次开口,递出一个震惊的消息:“根据我的调查,阳宣,你阿姨刘季芹女士早在一年前就已恢复健康,医院也早已恢复了她的人身自由,只是不知什么原因让她选择留在医院,我想,你有必要去找找答案。”   一年前?我脸色刷的一白:“不可能,几个月前阿姨还……”脑子里快速滑过一些影像,手中的筷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我愣愣道:“以前每次去之前,我都会给医院打电话,前几天我和荀阳没有通知……”   “蒋烨,你怎么会去查这些东西?”泰泰不明情况的问。   蒋烨清了清嗓子,将地下停车场那一幕娓娓道来,末了还生怕别人会给他磕头谢恩般解释道:“我只是太无聊,就着手查了一下,刚好医院有熟人……”   没人注意蒋烨后面一句话,大家纷纷凝重的拧起眉头,我站起来拉着荀阳:“我们现在去,现在就去医院。”   荀阳冷静的将我摁倒椅子上坐下:“明早,我们明天一早就去,今晚好好休息。”   “可是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慌乱和焦躁,我又站起来想试图说动荀阳。   荀阳打断我:“你现在很乱,需要冷静一下。”紧紧拉住我的手,对他们说:“我们先走了。”未等大家同意,他带我率先离开。   “荀阳,我们……”   “听话,好好消化今天所有内容,我们明天再去。”   因为荀阳的坚持,我只能同意。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梦里大火烧红了半边天,撕心裂肺的尖叫不绝于耳畔,偶尔变换一个场景,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我不断挣扎呐喊,走不出去醒不过来,内心恐慌无助至极。   直到我听见荀阳在叫我,焦急担忧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终于打碎了梦境,它支离破碎的消失在眼前,随后我惊慌的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荀阳担心的脸庞。   我发呆的望着他,一言不发,他急切道:“阳阳,还好吗?”   几秒钟后,我扑进他的怀里,找回的安全感一点点填补着心里的空洞,我泪流不止的啜泣道:“荀阳,我做噩梦了。”   “我知道。”他抱我躺下:“我会一直陪着你,别害怕。”   ……   **   透过窗户,能看到硕大的精神病院几个字,这是我第几次来了,我不记得,但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可至今为止,我从未来的这样频繁,短短两三日我就来了两次。   打开车门下车,白色的建筑物仅售眼底,同样我从未有过今天这般复杂的心情,既害怕面对又拼命探究。荀阳走到我身边,我看了他眼,跟着他的脚步一前一后直到并肩站在门口。   手机一直拿在手中,我低头找到一个略微陌生的号码,拨了过去,同时医院大厅前台的座机响起,护士扫了眼电话号码忙接通道:“您好,这里是……”   “我是阳宣。”我直切主题:“我姑姑,今天出去没有?”   护士一愣,恰好李医生带着一个身着便服的女人经过前台,两人蹙紧眉头似在聊什么。她喊住李医生,对他比了比口型,李医生做了个知道的动作,接过电话道:“阳宣,我是李医生。”   “嗯,我知道。”我按捺住内心的紧张,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医生身边的女人:“我只是想问问我阿姨最近好不好,她是不是可以单独出院了?”   “可能还要观察一段时间,如果确诊无误会给你通知的。”他顿道:“今天要过来吗?”   “嗯,正在过来的路上,李医生,谢谢你帮我照顾阿姨。”我侧目看了眼荀阳,他对我点点头,我抓住他的袖子道:“我能和阿姨说句话吗?”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58   李医生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女人,道:“阳宣,你也知道你阿姨的状况不稳定……”   “好,如果阿姨不方便那就算了。”我打断他,一步一步往里走:“能把电话给你身边的女士吗,我想和她聊聊。”   闻言,李医生脸色大变,下意识的往四处张望,他惊慌失措的目光碰撞到门口的我,我强自镇定的对他微笑:“李医生。”视线转到他身边的女士,她片刻的慌乱后露出一丝苦笑,一步一步走向我:“宣宣。”   那张熟悉的脸庞不再是几个月前的憔悴,那双熟悉的眼睛也不再是几个月前的无神空洞。我后退一步和她拉开距离,说话时连嘴唇都在颤抖:“一次是餐厅,一次在我家门口,对不对。”   她掀了掀唇,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完全确信了心中的猜测,我保持静默,依然想从她嘴里听到答案,良久她开口:“对,都是我。”   “两次,你都看到我了对不对。”她点头。压抑住的眼泪泉涌般倾泻而出,我哽咽道:“为什么,为什么你恢复了不告诉我,你们处心积虑的到底在隐瞒什么,阿姨,你知不知道我对你们有多内疚多自责,你们是我的亲人,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一辈子痛苦下去就是你们所希望看到的吗?”   接近嘶吼的叫声让阿姨颤了颤,她朝我走进,荀阳却搂住我躲开了她伸过来想拉住我的手,她抬头扫了眼荀阳,似乎没认出来般。手无力的放下,阿姨泪眼模糊的望着我,道:“宣宣,对不起,阿姨也不想这样……”   两年前,阿姨抱住茜茜和米米的尸体接近崩溃的画面突然浮现脑中。我挣脱荀阳的怀抱朝她走过去,是我有错在先,我凭什么质问她呢。现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她们极力所隐藏的事情。   我扶住她:“阿姨,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隐瞒你痊愈的消息?”   她反射性的推开我,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偏过头不看我:“宣宣,你给阿姨一点时间好不好。”   “还要多少时间。已经一年了,你们瞒我一年了。”   她惊诧:“你知道了?”视线移向荀阳:“你们今天,原来是有备而来。”   我没有否认,回到荀阳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阿姨,你认识他吗?”从阿姨的表现来说应该是不记得了,毕竟她和荀阳没有真正的见过面。可阿姨却微微点头:“你的床头贴了他的照片,我每天帮你整理房间时都会看到。宣宣,你们重新在一起了吗?”   我与荀阳对视一眼,视线回到阿姨身上时多了探究和不解,阿姨的面容和眼神见到荀阳没有半点波澜,她没有在撒谎,正因为如此,我们更加困惑。仿似知道我们在想什么,阿姨没有点破,淡淡道:“阿姨怪过荀阳,但阿姨也分得清是非。你妈妈在那段时间里委屈了你,宣宣,阿姨向你道歉。”   “阿姨!”   “阿姨。”   我和荀阳异口同声,我看向他,只见他对阿姨深深的鞠躬,郑重道:“我和阳阳会结婚,所以我这样称呼您。两年前因为我牵连了你们,一直没来得及向您道歉,今天我补上希望还不迟,对不起。”顿了顿,他往周围扫视了一圈,对一直站于一边的李医生说:“医生,麻烦你找一个适合谈话的房间给我们。”   李医生点头答应:“可以……”却遭到阿姨一口拒绝:“不用了,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说完你们赶紧回去,这里不适合长呆。”   荀阳蹙眉直视阿姨:“能原谅我但不能讲明的事情,它或许比两年的火灾更……”   “荀阳,我说我分得清是非。”阿姨炯炯的目光直逼荀阳:“我把宣宣托付给你,你好好照顾她,她父母那边我会说清楚,他们会接受你的。今天就到此为止,你们回去吧。”   阿姨转身似要离去,我想过去拦住她,荀阳却一把拉住我,面上似在沉思什么。我甩不开他抓住我的手,不明白荀阳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态度,眼看阿姨越走越远,我带着哭腔冲她的背影喊:“有什么比茜茜和米米性命更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说。”   阿姨的脚步蓦然一滞,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我知道阿姨哭了。她抬头对着天花板顿住十几秒,我有些后悔刚刚那么冲动,想道歉嚅嗫着开不了口,好一会儿,阿姨用极其压抑的声音说:“七天以后,再来找我,到时阿姨全部告诉你。”   **   两边的风景和来时一样,雪在慢慢融化,街边的稀疏的树上,倒挂的细小冰凌不知何时被人敲碎,和地上的雪水融为一体。冷风透过窗户吹进车里,再大的暖气也抵挡不住严寒的挤压,虽然冷但脑子被冷风一灌瞬间清醒了很多。   “会感冒的,阳阳。”荀阳边开车边说,这是他第三次提醒,我觉得自己也清醒的差不多了,收回抵住车窗的胳膊,荀阳迅速将车窗关上。   “你刚刚太莽撞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刚才对阿姨说的话,我自己也这么认为,恩了一声:“我知道不应该那样说。”侧目问:“荀阳,你刚刚为什么要拉住我。”   “阳阳,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的目的的吗?”   “当然记得是……”是想把事情弄明白,然后以此说服爸妈接受荀阳。我愣怔的向荀阳望去,他面色淡然道:“如果阿姨可以说服你爸妈,那我们何必这么着急。况且阿姨说七天以后,那我们就等七天。”   “可是,我总觉得……”总觉得不能干等下去,我想知道,迫切的想知道。   “你只是关心则乱。”   我沉默,视线不由自主的飘向窗外,或许吧。不过如果主动出击寻求不到结果,那我能做的只有守株待兔了。   ………   **   七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对我来说,却是度日如年,每天在事务所和家里来回奔走,一分一秒数着时间过日子。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三天之久,大家估计都看不过去了,于是变着法子给我找事情做,企图用各种各样的事情来转移我的注意力。   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刚刚从外面回来,我打了个哆嗦,把手中的三杯咖啡放在桌上,搓了搓手拿起一杯灌了两口,热呼呼的咖啡喝进去顿时暖和不少,我正想坐下,迟绯从电脑屏幕中探出脑袋:“宣宣,你先把茶几上那叠文件整理归类了,我等着要用。”   我看过去,茶几上是摞成山高一样的文件夹,我走过去拿去一叠翻看道:“这些,不是没用了吗?”   迟绯头也未抬的点头:“我想了下,还是留着归档。虽然都是小案子的文件,留作纪念也是可以的。”   我无语:“之前整理好了,你非说不要,弄得乱七八糟又要我重新整理。”   “反正你闲着没事儿。蒋烨又是伤员,你体谅体谅我,事务所现在就靠我一个人撑着呢。”迟绯喝了口咖啡,埋头继续工作。无法推脱,我绕道茶几后面踢了踢躺在沙发上的伤员:“让点位置,我要坐。”   他挪了挪位置,眼都不抬继续打游戏,整个沙发几乎被他占据,挪出的那点位置根本无法入坐,我不耐烦的又踢了他一脚,提高声量:“让一下。”   下一秒手机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蒋烨一脸不爽的将手机往茶几上一扔,瞪着我道:“阳宣,你就不能等我这一关过了吗?”   我懒得理他,毫不犹豫的往地上一坐,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身后的视线还在,良久,大约眼睛瞪酸了,他收回目光戳了戳我:“扶我一下。”   刚才我说话他不理我,我现在也不想理他,我的报复心就是这么重。他又戳了戳我,大声道:“阳宣,扶我一下。”继续不理,他锲而不舍:“阳宣,你聋了吗,真不明白荀阳为什么选择你,邹声比你好多了。”   脸色蓦的一沉,我冷冷道:“你去和荀阳说呀,如果荀阳选择邹声,我就祝福他,但是邹声和荀阳在一起了,我看你怎么办。”   “我可以找个更好的。”   我回头,他故作无所谓的表情,我讽刺道:“邹声还没答应你吧,单恋状态就开始琢磨见异思迁了,可见你这人多不靠谱,我要告诉邹声。”   “阳宣,你别恩将仇报,好歹我也帮过你的忙吧!”提起邹声,蒋烨就乱了分寸,可见他对邹声的这段感情有多认真。他软了语气:“大不了我欠你一个人情,阳宣,你可不能断了我下半辈子的幸福。”   突如其来的人情债,我自然乐得答应,要知道世界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了。我佯装迟疑:“那我答应你,不过你可别反悔,迟绯可是证人。”   “我蒋烨君子一言,从不轻易反悔。”顿了顿,他突然狡黠一笑:“阳宣,我还的人情债从来都不轻,要不,你举手之劳帮我一个忙吧。”   和我谈条件?“你说,我得先看看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59   他靠近我:“我和邹声之间就差一个助力,你和荀阳帮我一把……”   “你让我说媒?那怎么可以。”我惊诧过后义正言辞的拒绝,要知道我和邹声之前可是情敌,即使关系缓和了也没到那种替人说媒的地步,如果我这样做了,不但邹声会鄙视我,连我自己都会鄙视我,好像我巴不得早点儿把情敌除之而后快。   “阳宣你动脑思考一下,邹声一天没有彻底忘记荀阳你就会多一天的危险,如果邹声和我在一起,你不但少了一个情敌还成全了一段良缘,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他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说服我,我边整理文件边偷笑,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来是对的。蒋烨竟认为邹声心里还有荀阳,却不知潜意默化下他早就走进邹声的心里,邹声之所以不答应他,估计是考虑到蒋烨过去的情史,想考验他一段时间。   我任性的说:“我就喜欢乐而不为。”   接下来的一天,在蒋烨的唇舌弹雨中,出于同情我没有招架住还是答应了他。我想,上天也不知道是怜悯我还是怜悯他,我们互相交换了条件后,便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让我非常庆幸那一刻的决定。   蒋烨并没有直接说明让我怎么帮他,他让我等待他的部署,他说计划好了只需要配合他完成就行。我也懒得追问,毕竟这场交易中我比较划算,从一个人情变成三个人情。   **   时间倒数计时,还差两天。   这一早,荀阳送我去事务所,一踏进去便感到一股压得人窒息的沉重。迟绯,蒋烨脸色凝重的坐在办公桌后,我还未开口问,身后传来一阵咳嗽声,转身,这才发现荣易还有岑利明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垂首敛眉。   咳嗽声是岑利明发出的,他抬头望我,脸色异常憔悴苍白,下巴处冒出青黑的胡渣,见我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宣宣。”   我呆了一下,张口生涩道:“生病了吗?怎么不去医院看看。”   他摇头:“只是感冒。”顿了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我……”我还好三个字怎样都说不出口。余光瞥到荣易,我这才反应过来问:“你们今天怎么来了?”   岑利明突然无助且颓废的低下头。我蹙眉,转身面向迟绯,轻声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昨天傍晚,xx路的桥梁倒塌,死了一男一女,桥梁施工方的负责人便是岑北怀。”迟绯简单讲诉经过,话一出,引得气氛更加的沉重。   我惊诧的将视线再次投向岑利明,不解道:“xx路的桥梁不是去年才完工的吗,这……”恍然间想到一个词,偷工减料四个字在碰到岑利明的双眼时硬生生的止住。   “不仅如此。”蒋烨一直低沉的脑袋终于抬起,他长长叹了口气:“一个多月前,岑氏公司接下S市的另一座桥梁工程,最近被质监站检查出他们采用了劣质材料,情况已经上报,结合这次事件,岑叔叔的处境不容乐观。”     “xx路桥梁施工的时候我明明是在现场盯着的,购买材料时也是经过严格审核的。还有S市的工程,我爸亲自盯着的,我不知道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岑利明颓废的将头埋在双臂间,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迟绯沉思了会儿,直言不讳道:“岑利明,你就那么肯定你爸爸没有做以次充好的事情吗?”   “不可能。我爸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岑利明情绪有些激动,他容不得别人诽谤岑北怀。   “ok,我们着手调查这件事,首先得和你父亲见上一面。”迟绯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宣宣,岑北怀现在属于看管期,我们见不了他,这事要麻烦荀阳了。”   我迟疑了下,点头道:“我去和荀阳说。”   岑利明如今的样子,我必须帮他一把,过去他一直在帮这次就当作我还他的,以后我们之间彻底两清。只是面对荀阳,我还是有些难以启齿,毕竟我开口让他帮的是岑利明。   …………   晚上回家,我在荀阳身边踌躇了很久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说词,只好一直跟着他,等他自己主动开口问我。于是我从客厅跟到厨房,从厨房跟到卧室,从卧室跟到书房,唯独厕所没跟着去。终于他放下手中的文件无奈开口:“有事说吧。”   我故作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有事,荀阳你真聪明。”求人嘴甜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荀阳无语道:“表现的那么明显,瞎子也看出来了。”   我嘿嘿一笑,嚅嗫道:“是有事求你帮忙。”我偷偷瞥了瞥他,小声道:“岑利明的事情,你听说了么。”   如我所料,他重新拿起文件,面无表情道:“知道。”顿了顿:“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帮你。”   “他只是想见他父亲一面,荀阳,我知道你也为难,可是……”   “阳阳。”他厉声打断我,抬眸道:“身为一名法律工作者,我滥用自己的私人关系帮助一名犯人是不道德的,这是于公。于私,岑利明和我是什么关系不需要我讲明吧。因此,我是不会插手这件事的。”   我灰心丧气的看了眼荀阳,气馁的猜想,是不是迟绯一开始就猜到这样的结果,所以才让我来说的。突然觉得我还是不够了解荀阳,不然我怎么答应呢。转身,失望的离开书房,荀阳埋首文件堆里,头也未抬。   我以为没办法了,第二天抱着愧疚的心情去了事务所,却看到迟绯喜笑颜开的脸,她说事情搞定了,下午我们就可以去公安部门与岑北怀见上一面。惊喜之余不免惊讶,我好奇的问她是怎么搞定的,结果她抛给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我仔细研究了半天,依然没有领会她眼神中的深意,姑且就当作一个普通的眼神吧。   将消息告诉岑利明,吃完午饭我和迟绯便离开事务所前往警局,路上,我问她对岑北怀的案子怎么看,她松了耸肩,说了四个字,无商不奸。我顿悟,原来迟绯并不相信岑北怀是无辜的。   一路无话,到了警察局时,远远就看到岑利明,我想,应该没人比他更焦急了吧。他看到我们,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来。然后随我们进了公安大厅。   让我和迟绯没有想到的是,岑北怀提出只愿与岑利明单独面谈条件。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事实上,如果能亲口告诉我们,即使被判刑,我们或许也可以帮助他减刑。   焦急的在外室来回走动,半个小时过去,岑利明还没有出来。与我成鲜明对比的是迟绯,她淡定的坐在凳子上闭眼小憩,也许在思考什么。这一点她比我做得好,目前的我做不到她的冷静。   又过了十分钟,岑利明终于出来了,只是眉眼间的阴霾似乎更重。我迎上去,问他情况怎么样,他苦笑摇头,一句话也没说,踉跄着脚步走出了警局。我和迟绯面面相觑,都没猜到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岑利明是自己开车来的,但他状态不好,不放心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去便强拉他上了我们的车。除此,我们也想问一下岑北怀的情况。可任凭我们怎么问,岑利明仿似打定主意闭口不谈。直到车停在他家门口,他下车后透过车窗注视着我,眼里复杂的情绪不断滚动。我回望他,等待着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宣宣,还是谢谢你。不过我爸的事情不用帮忙了,他说他愿意接受法律的制裁。”话落,头也不回的转身进屋。   我蹙眉问迟绯:“他这是承认岑北怀偷工减料的事情了吗?”   迟绯若有所思的盯着岑利明离开的方向:“应该是吧。”   “我们岂不是毫无用武之地?”我随着她的目光,心里微微的抽痛。   迟绯收回视线:“事已至此……”踩上油门,车子飞驰而去。   车窗外,马路上积雪一天天融化,再过两天估计就看不到雪的影子了。时间悄然淌过,转眼间,春天又快来临了。   迟绯说:“不管怎样的结果,还是得谢谢荀阳,没有他的帮忙,岑利明是见不到岑北怀的……”   我惊讶:“你刚刚说谢谁?”   迟绯白了我一眼,懒得接话,估计她又以为我在变相的炫耀荀阳的能干。虽然,我以前确实常常如此。   **   又是晚上,我早退回家,去超市买了一堆东西,打算亲自做顿饭给荀阳吃,我早就答应过他却一直没有实行。荀阳与我不同,似乎只要是我的请求,无论是否当面答应,他总会尽力满足我。   就如同岑利明这件事。他明明拒绝我了,为了我还是选择违背自己的原则。所以,我想做得更好一点儿,让荀阳更满意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60   翻开菜谱,按照上面的说明比对着每一样调料的分量,生怕多了一分味道太重少了一分味道太淡。事实证明,功夫不负有心人,当一道道菜肴出锅时,我心满意足的看着它的色泽,不禁想,做饭方面我还是很有天赋的。现在,就差荀阳回来品尝味道了。   说曹操曹操到,我刚把厨房收拾干净,荀阳就开门进来。他诧异的走到餐桌边闻了闻,明知故问道:“你做的?”   我取下围裙,端着最后一盘菜递到荀阳面前:“对啊。你闻闻香不香,我做了好久的。”   他放下公文包,接过我手中的盘子摆在餐桌上,对我笑:“今天心情很好吗。”   我点头:“之前不是答应你的吗?今天正好兑现我的承诺。”感激的望着他:“还有,荀阳,谢谢你。”   他收起笑容,挑眉:“替谁道谢?”   我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岔开话题道:“不是,我是说你快尝尝,我做的很辛苦的。”转接的太生硬,还好荀阳没有介意。他绕道我身后,搭上我的肩膀一把将我按在椅子上坐下:“阳阳,我们之间不需要道谢,尤其是为了外人。之所以改变主意,权当我还他替我照顾你两年的情。”   “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回头道。   他噙笑低头轻啄了我的额头:“原来你考虑的这么周到。”   我脸红侧回头,其实我没有考虑到他的。不过荀阳估计也明白,他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对我道:“刚刚你说兑现承诺?”我点头,他沉吟了几秒,若有所思道:“你记不记得你欠我多少承诺?”   “啊?”我没反应过来。   他也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拿起勺子盛了一碗汤,垂眸慢慢的喝了一口。我期待的盯着他,他又喝了一口才抬眸看我,我紧张的问:“味道怎么样?”   他面色严肃道:“阳阳。”我忐忑的‘嗯’了一声,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他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走法律程序了。”   我吓了一跳,苦着脸道:“不好喝也不用这样吧。”   他置若罔闻:“你认为我们现在属于什么关系。”   “情侣啊。”他摇头,我心里顿时‘咯噔’沉下去:“你,你想和我分手。”   他头痛的按了下太阳穴,解释道:“我们现在属于非法同居,作为执法者知法犯法。最近我会升职,为了不影响……”   我顿时明白:“恩恩,我知道。”他蹙眉似乎对我的突然打断十分不满,我说:“我不会影响你,我明天搬回家。”顿了顿,我不知羞耻道:“等你升职了,我再搬回来。”   他蓦然笑了:“你不认为很麻烦吗?”   我摇头:“不麻烦啊。”   “可我认为很麻烦。”他握住我的手,认真道:“所以,我们需要合法同居。后天,我们去民政局。”   话题转的太快,我一下子呆住。考虑到我爸我妈,心想要不要先告诉他们,正犹豫着怎么回答,只听空中飘出我的声音:“好啊,后天一大早就去吧。”   荀阳含笑不语,低头吃饭,我看着他,一下子忘记我要说什么了。这一顿饭风残云卷,几乎都被我们搜刮完,可见我做的真不错。   **   转眼,所谓的后天就到了,趁着新年来领证的情侣可真多,我有些激动,紧紧的抓住荀阳的袖子以证明这不是个梦。荀阳倒是一脸淡定,搂着我站在一边,因为人多的已经没位置坐了。   看着一对对的情侣开开心心的进来欢欢喜喜的出去,嘴角的笑容不由放大。我说:“荀阳,要不我们出去转一会儿吧。”   “怎么了?”他挑眉问。   “人太多,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一眼扫过满厅成双成对的情侣,我说:“反正也不急这一时。”   他突然仰头看向某处:“不用等了,人来了。”   我循着荀阳的视线,见到一个不高甚至胖胖的中年男人往我们这里走来,他见到荀阳,笑眯眯的伸手打着招呼。走近时,我发现他很面熟,细看,顿时想起,这不是上次在‘二朔风’洗手间门口,递了一张房卡给荀阳的那个男人吗?   荀阳搂着我,向我介绍:“阳阳,这是民政局的副局长。”我挤出一抹笑容对他点头致意,因为那件事情,我对他没有半分好感。   “刘局,这是我,我太太。”荀阳向刘副局长介绍我。听到太太两个字,心里顿时甜滋滋的。   刘副局长看到我有些吃惊,估计奇怪怎么不是邹声。他定惊打量了我眼,愣愣道:“她,她是你太太?”我猜,我估计也认出我了。   “现在还不算,马上就是了。”荀阳微笑:“我们今天是来领证的,麻烦刘局了。”   毕竟不是白混到这个位置的,刘局收起诧异,乐呵呵道:“你可真有艳福啊。”偏脸看我:“小姑娘,你暗恋荀检很久了吧,上次我记得他们走后你一个人站在门口伤心的痛哭,说说你是怎么搞定他的,他可是刀枪不入啊。”   “哭?”荀阳意味深长的看了我眼,淡淡道:“刘局,我没有你说的铜墙铁壁。”   “还说没有。我那远方侄女追了你半年你都不为所动。”刘局控诉道。   “侄女?”我蹙眉,同样意味深长的看向荀阳。他避开我的视线,轻咳一声:“刘局别开玩笑了。我们今天来办正事的,刘局还是先帮忙把我们的事情办了吧。”   听荀阳这么说,我立刻从包里拿出证件递给刘局,他接过,无奈道:“看来我侄女是没希望了。”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儿,不到三分钟,刘局就把我们的证件换了回来,当然还多了一个小红本子。一路上,我捧着它发呆,快到家时,我不由感叹:“荀阳,我们现在是合法夫妻了吧。”   他停下车:“对,合法化。”   “我就这样嫁给你了?”我再次惊叹,都说女人是贪婪的,这刚领结婚证我就不满道:“可我们还没举办婚礼呢。我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想反悔?晚了。”他靠近我,目含笑意:“不过婚礼肯定不会缺你的,等我们把所有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举办婚礼。”   “好。“我搂住他的脖子,想起明天将要面对的未知,不安道:“荀阳,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他总能轻而易举的洞悉我的想法,他说:“一切有我在。”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上悬挂的冷太阳终于洒下一些温暖,似乎在与我们同庆同欢。冬天总算要过去了,马上将迎来立春,一切因冬眠躲藏生机,正慢慢苏醒。似乎在告诉我们,只要熬过一个冬天,什么都会慢慢的好起来。   我相信,我和荀阳一样,过了冬天,也会愈走愈好。   **   临时调转路线,本来约好在XX餐厅的,阿姨突然打电话通知我,让我回我爸妈家,她还特意嘱咐让我把荀阳带上。这样说来,我爸我妈或许是愿意接纳荀阳了,至少不再如以前一样排斥他。   算起来,荀阳这是第一次来我爸妈家正式拜访,车停在门口,一下车就看到我爸站在院子门口东张西望。他看到我准备过来,看到荀阳又止住脚步。不过幸好荀阳没在意,走到荀阳身边主动牵起他的手,他望了我眼,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抽回被我握住的手,淡淡道:“走吧。”   我站在原地有些无奈,知道荀阳是为了我着想,只是怕这样会委屈了他。一路小跑跟了上去,走到我爸跟前,我张了张口,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荀阳对我爸礼貌的点了点头:“伯父,我是荀阳。”   我爸轻轻嗯了声,视线在我和荀阳之间徘徊,好一会他叹气道:“进去吧,都在等你们呢。”我爸率先走进院子,我们尾随在后,我以为屋里只有我妈和阿姨,意外的,我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妈,阿姨。”沙发上坐着两个女人,长相极为相似,可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们并排着坐在一起,还有他们身边的另一个人,我呆了下,开口称呼道:“姨夫,你回来了。”   姨夫和两年前相比变化并不大,还是那么的温和,他面带笑意,眉眼间却隐藏着浓墨般的千愁万绪:“宣宣。”视线转到我身边的荀阳身上,淡淡道:“荀检官。”   看他们的眼神仿似他们认识一样,不过这个节骨眼我并没有抓住这个细节去问。倒是我妈,出乎意料的沉默,看到荀阳也没有任何表情。   阿姨指了指另一侧沙发:“宣宣,你和荀阳先坐下来,我们再说。”   我应了声,拉着荀阳坐下,静默不语,等待着他们接下来的话,等待着他们要说的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61   气氛骤然死寂一般,屋里静的连呼吸都听得分外清楚。墙上挂钟的秒针滴滴答答的走过,每一声都打在心里,让人不自觉的绷紧神经。   几分钟后,阿姨沉重的叹了口气:“该从哪里说起呢。”侧头望了眼姨夫,眼里尽是深情。姨夫颔首似在鼓励,阿姨又看向我,声音柔和道:“宣宣,岑北怀的事情你应该是知道的。”   我疑惑的点头,突然提起岑北怀,难道和他有什么关系?下一秒,阿姨解答了我的疑问:“岑北怀是被你姨夫拉下来的。”她说的不轻不重,一瞬间我还以为我听错了。紧跟着,她又说:“S市桥梁建筑的材料,是你姨夫做的手脚。”   “为什……”我刚想问原因,荀阳握了握我的手,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听阿姨先讲。”我只好压下一肚子的疑问,示意阿姨继续说。   “岑北怀罪有应得,他伏法认罪是应该的。一年前,岑氏公司遭遇内部危机,岑北怀丧心病狂把主意打到工程建筑上,不仅是XX路的桥梁,还有L的两栋楼房,都经过他的手被偷天换日,目前L的那两栋楼质检结果已经出来,确实非常多的地方不达标不合格。这两天会组织疏散两栋楼的居民,岑氏将面临巨额赔偿和多起民众起诉。不过这些还得谢谢荀阳,要不是他选择相信我们,着人调查,岑北怀也不会那么快的落入法网。”阿姨讲完感激的看了眼荀阳。   “荀阳,你早就知道了?”我拧紧眉头问道。我不明白阿姨为什么一直在提起岑利明家的事情,但此刻我知道我做了一件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事情。明明是我们害岑北怀入狱,我还浑然不知的以为我在帮岑利明。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无名的怒火,为荀阳的知而不告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荀阳面色淡然,似乎没有要回答我的模样。   “宣宣,是不是觉得很奇怪,阿姨为什么要一直提起岑北怀。”仿似看透我的心思般,阿姨目光略显空洞得看向某处,话里带着一丝哽咽道:“两年前的那场火灾与岑北怀有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阿姨甚至因为,因为那场火灾导致情绪崩溃,但总归来说意识还是清醒的。直到你爸爸和妈妈告诉我,姨夫撞死人了。那个时候,我们还不明真相,以为一切都是荀阳的错。你爸爸为了替你还债,当然,也因为阿姨自私的请求,你爸爸决定替你姨夫顶罪。”说道这里,阿姨已经开始流泪,她继续说:“事后,我怕真相迟早会暴漏,便逼着你姨夫离开。你姨夫离开后,我相当于少了一根精神支柱,再加上你妈妈成天以泪洗面,终于熬不过良心的谴责,状态越来越不清晰。剩下的你也知道了。”   这背后的一切是我完全没想到的。那些日子,我独自沉浸在害死茜茜和米米还有失去荀阳的痛苦,懊悔和自责中,铺天盖地的黑暗向我袭来,我根本就不会去注意其它的事情。我震撼的睁大双眼,手心一层层的沁出汗水,我紧紧的抓住荀阳的手,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也许是往事不堪回忆,阿姨哭得泣不成声,一直缄默的姨夫心疼的搂住她,柔声道:“我来说吧。”他伸手轻拍着阿姨的背,每一句话都似攒足了气力般:“我离开后常常很迷惘,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后来姨夫就出国呆了几个月,回来以后才知道你阿姨的事情。其实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呆在B市,只不过没与你爸爸联系,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回来了。我打算从头开始,却意外的收到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写了什么?”我沉不住的问。   “岑北怀,火灾,有罪。”姨夫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在没有搞懂什么意思的情况下,我控制不住的调查起来。”话止到这里,姨夫看向荀阳:“荀阳,你还记得两年前被你打死的那个袭警的毒贩吗?”   “记得。”荀阳淡淡道:“两年前绑架阳阳的其中一个,是那个人的亲弟弟。”   “没错。”姨夫接着说:“你昏迷的那段时间被你父母保护得很好,可宣宣就不一样了,那两人戾气太重,为了报仇他们把目标锁定在宣宣身上,如果不是岑北怀,死的就是宣宣了。”手突然一紧,我看着荀阳,他眼里满满的后怕。姨夫苦涩谈了口气,深深的吐出似要把内心的混沌一次性排除。一直沉默的妈妈早已泪流满面,她声音嘶哑道:“宣宣,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差点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   荀阳不知何时放开了我,我立刻坐到我爸我妈中间,抱着我妈。静谧得屋子里是不断的低声抽泣,我的,妈妈的还有阿姨的。伤感的气氛蔓延着整个屋子,这一刻我也不想多说什么,任由我妈抱着我哭,她同我一样,压抑的太久太久。   好一会儿,当忧伤逐渐淡下来,姨夫才继续说:“宣宣命大,如果没有医院的那通电话,宣宣同样会葬身火海。”我妈将我抱得更紧了。她不安我也不安,我黯淡道:“如果我在,或许茜茜和米米,不会有事。”   姨夫摇头,是对命运的无奈:“逃不掉的。因为一切都是岑北怀的授意。知道岑北怀的公司是怎么起来的吗?一开始他并不是做建筑的,年轻时他常常在黑道上混,幕后不知做了多少不正当的勾搭才有了今天的岑氏……”   “姨夫,你是说,那两个杀人犯和岑北怀认识?”我震惊的问。   “何止认识。”姨夫冷笑道。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啊。”   “你们没有,我和他有。”姨夫看着我道:“还记不记得姨夫之前做什么的?”   我愣愣的点头,恍悟道:“工作上的过节?”姨夫以前在质监站工作,而以岑北怀的作为很有可能与做事一丝不苟的姨夫起到冲突,可是,那也不至于丧心病狂倒杀人的地步啊。   姨夫没有否认,他说:“六年前,岑北怀建立写字楼的时候偷工减料,被查出来后他想贿赂我,我没买账导致岑氏亏损了一大笔钱。两年前,也是因为建筑工程,岑北怀与质监站的一位同事勾结被我举报,后来他们约我到建筑工地,拉扯间,岑北怀被楼顶掉落的水泥板砸伤……”   我吃惊的望着姨夫,虽然讲诉的很简单,但我能想象当时的惊险。时间正好对上了,两年前岑利明的父亲确实在医院住过大半年,当时岑利明和我说他爸爸是因为生病,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是什么病,我更从未往这方面想。   “也许做人真的不该像我这么固执,把他们逼得太急,才会害人害己。”姨夫沉重道。   “你没错,如果你不这样做受害的人会更多。”阿姨擦干眼泪深吸了口气。   “换种方法或许情况会好点,我听说姨夫做事一向严谨,甚至不留余地,姨夫如果手段圆滑些,或许不会这样。”荀阳突然开口,面上看不出一丝波动。   姨夫和阿姨愣了一下,姨夫无奈道:“知道也晚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不明白,这样的事情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我开口问,这些事情和我的生活完全没有冲突。如果荀阳没有出现,我甚至会嫁给岑利明,嫁给陷我们于水深火热的人的儿子。   “你爸妈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这两年我一直在收集岑北怀的罪行,你阿姨为了我甚至对你们隐瞒了自己痊愈的消息,本来打算将岑北怀扳倒我们再出现告诉你们。直到前段时间我在报纸上看到宣宣要和岑利明要结婚的消息,这才决定告诉你爸妈真相。巧的是,你爸妈正想阻止你的时候,就……”   “我就和岑利明解除了婚约。”我接着姨夫的话道。一切的疑问似乎全部有了答案,可我在知道这些答案后心里反而更加沉重,重的快要透不过气。   姨夫嗯道:“除此之外,我们本来还担心收集的证据力度不够大,XX路的桥就塌了,再结合我们手上的有关岑北怀的罪行,足以让他下半生再难翻身。”   又是一室的沉默,每个人垂头都在思考着自己的事情。而原本我和荀阳惹出来的罪恶,恍然间才发现背后竟是这样的错综复杂,我们身上的包袱突然减轻,变得不再那么的罪不可赦。   很长时间后,一字未说的爸爸突然开口:“宣宣,你确定还和荀,荀阳在一起吗?”   说到这里,我妈复杂的在我们之间来回扫荡,我站起来走到荀阳身边坚定的点头:“爸妈,我和荀阳已经去过民政局了。”   我妈听到我这么说,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我心疼的蹲到她面前:“妈,荀阳是清白的,你不也知道了吗?他会对我好的。”   “妈妈知道错怪他了,可是宣宣,我们能接受他,他家人能接受你吗?”我呼吸一滞,想起荀阳妈妈说过的话,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作答。我妈说:“知不知道你爸是怎么从牢里出来的。”   我疑惑的将视线投向荀阳,我妈突然这么问,难道还有隐情。只听她说:“宣宣,妈妈之前反对你的专业,是因为它和法律相关。两年前荀阳的妈妈打电话给我,她说如果想救出你爸爸,就必须让你彻底离开荀阳,并且一辈子都不能从事政法工作。因为她担心如果你朝那方面发展,终有一天会与荀阳再有交集,妈妈当时是没办法了才答应的。可现在看来,再多误会再多阻力还是没能分开你们,大概这就是命吧……” 作者有话要说:  估计还有两章左右就完结了哟!!   我的新文【拿起不放下】十五号八点半开文哟,到时候喜欢可以点进去。   都快完结了,撒个花吧!!!!   ☆、chapter62   我愣,没想到荀阳的妈妈为了让我离开荀阳做了两手准备,是怕我出尔反尔不守信用吗?虽然现在我的确没有遵守当初的承诺,但之所以会答应,不也是因为她设下陷阱骗我们跳下去吗。   荀阳听到这里,走到我身边将我扶起,认真对我妈说:“伯母,既然我选择了阳阳,就会负责到底。我父母那边不用担心,我不会让阳阳受一点点委屈。这是我对您,还有阳阳的承诺。”   我妈抬头细细的审视着他,他毫不畏惧的迎上我妈的目光,真诚却没有半点妥协。我妈也不知在想什么,终究是无奈道:“荀阳,过去我误解过你,伯母跟你道歉。你和宣宣走到今天相信即使我反对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事已至此,希望你能记住你说的每一句话。宣宣我就交给你了。”   “谢谢伯母。”   这是我幻想过无数次的场面,希望我妈有一天能够原谅并且接纳荀阳,此刻就实现在我的眼前,却恍惚的没有一点真实感。我激动的抱住我妈,哽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这两年就像一场长跑赛,前方困难重重关卡重重,虽然想过有过放弃,但还好坚持跑完全程,归位终点。   许久,当所有纷杂情绪都逐渐冷静下来,我爸问道:“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是在问阿姨和姨夫,我们望向他们,他们相视一笑,阿姨说:“这里没有值得我们留恋的东西了,我和维和商量过了,打算离开中国,以后也不想回来了。”   我妈吃惊,动了动唇,她应该是舍不得阿姨,又没有让阿姨留下的理由,她黯淡道:“离开也好。”   这座城市有太多悲痛的回忆,离开是忘记伤痛最好的办法。阿姨和姨夫这两年过得太不安静,剩下的日子就让他们找个舒适静谧的地方安安心心的生活吧。   虽然我也不舍,但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活法,我说:“阿姨,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我想去送你们。”   “越快越好。”阿姨沉思道:“我想后天下午。”   “好,我给你们订机票。”我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   所有事情全部明朗化,内容复杂得让人无法一次性消化,每个人心里都非常的压抑,我们需要独处的时间来整理情绪。又呆了片刻,我和荀阳还有阿姨和姨夫陆续离开,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直到我发现荀阳拉着我已经走到楼下。我跟着他,犹豫了好一会儿道:“荀阳,岑氏可能面临破产对吗?”   荀阳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其实我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想承认而已,毕竟岑利明是无辜的,他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却要无端承受这些不该他承受的痛苦。我想了想,看着荀阳的后背轻声道:“荀阳,我想,我想去看看岑利明……”   他依然没有回答,我有些忐忑,直到他将门打开,终于淡淡开口:“明天,我陪你去。”   在确信不是听错后,我感动的伸手从后面搂住他:“谢谢你,荀阳。”   **   即使赶在一大早去,还是迟了。岑利明的家如往常一样可用金碧辉煌来形容,只不过知道这些价格昂贵的家具用品背后是用什么换来的,我也没有欣赏的心情了。他的家里空荡而冷清,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我找遍整个屋子,也没看到李阿姨和岑利明。   正疑惑岑利明去哪里了门也不锁,紧跟着荣易便从大门进来,他看到我和荀阳时眼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转瞬恢复:“没想到你们会来。”   “岑利明呢?”我问。   他讽刺的瞥了我眼:“你居然还会记得他,他要是知道肯定很高兴。”   我没在意他的话,又问:“去公司了吗?那我去他公司找他……”刚抬步要走,荣易开口:“已经没有岑氏了,去了也没用。”   “什么意思。”心里一沉,我却明知故问。   “我买下了他的公司还有这栋别墅。”荣易苦涩道:“昨晚他已经出国了,还有,他让我把把这封信交给你。”荣易转身,从摆设架的花瓶下抽出一张折叠好的白纸递给我:“他让我告诉你,希望你不要恨他父亲,还有他。”   我不明所以看着荣易,他叹气:“你先看信吧。”   略显慌乱的展开洁白的纸,上面是岑利明的铿锵有力的字体,我一行一行看下去,眼泪也一颗一颗的掉下来。   宣宣:   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把我想说的话以这么古朴的形式告诉你,你会不会笑我。该说什么好呢,从哪里说起好呢?   其实我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的,两年前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吧。那封匿名信是我寄给苏维和的,当年我爸在医院部署杀害你阿姨一家,我就在现场,他说的话我偷听得一清二楚,可是因为我的软弱和自私我没有阻止他们,而是亲眼看着他们纵火行凶。   看到这里,你一定会恨我吧,如果我及时劝阻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悲剧是我间接造成的。那时候我竟自私的想,如果能造成你和荀阳的破裂,我一定会将你据为己有,确实我做到了。可你的人在我身边心却不在,我眼睁睁的看着你一日日变得不再像我认识的阳宣,然后一日日的欺骗着自己你迟早会爱上我。这两年我对你百依百顺除了我爱你,同时也在弥补对你们的愧疚。     但无论我怎么努力,始终无法消除良心上的谴责。直到一年前有人告诉我苏维和回来了,再三犹豫下我选择那么做了。我间接毁了别人的家,又亲手毁了自己的家,估计我才是最十恶不赦的人吧。只是我没想到,报应来的那么快,苏维和还未起诉我爸,我爸就被诊断出癌症,活不了半年。   桥梁坍塌的事情又害死了两条无辜的生命,我爸罪有应得。我无法挽回已经发生的灾难,能做的只有将荣易买下公司和别墅的钱全部寄给慈善机构,希望能洗脱一些罪恶感吧。   还有,宣宣,我祝福你和荀阳。虽然我非常想将你争取回来,但我不能这样做。我是个失败者,败给了你,败给了他,败给了父亲,更败给了道德,我已经配不上你了。这两年和你在一起开心,我该知足的不是吗!曾经我患得患失,总是怕他回来将你抢走,有时候我甚至会产生将你囚禁在家的想法,很可怕对不对,幸好我没这样做,不然你会更恨我。   越是害怕的事情越会发生,我知道他迟早会回来找你,只是没想到那么快。从他回来的那一刻我就该有拱手相让的认知,可我不服气,偏偏想再努力争取一下,也许你会爱上我呢!   可也许只是也许。   早晚有一天你会回到他身边,一切如我所料。我时常懊悔,为什么当年我要答应你的要求,如果不给你创造机会,真正站在你身边的可能是我。或者那一次我没有收留你,你就不会看见他,再或者我收留了你,没有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带回家……   但人生是没有或者的。从那时的每一个决定起,我就等于将你一点一点推出我的人生。   宣宣,如果可以回到原点,我希望你记住那个玩世不恭的岑利明,自我退学以后,我们的人生再无交集。而在另一个国度的我,希望能学会放手,学会忘记,等到将来我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切,我会回国。   到时,我们路上碰到,彼此微笑擦肩而过,这该是最美好的结局吧。   爱你的岑利明   **   深吸口气,极力抑制眼中泛滥的泪珠。我对荣易说:“有机会帮我转告他,我不恨他……”荣易微微点头,我将信纸叠好还给他,转身走到静立一旁的荀阳身边,轻轻说:“我们走吧。”   “阳宣。”荣易突然叫住我,我停住脚步听他道:“现在说有些晚了,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岑利明喜欢你比你喜欢荀阳要早要久,只是他一直不敢,你在学校的时候太优秀,他自认为配不上你……”我蹙眉回头,他继续说:“他常常在你后面,你一直没有看到他。你离家出走那一天,他一直跟着你,直到半夜见你还不准备回家,他……”   “别说了。”我打断荣易,轻喃道:“过去了,说了也没有意义,徒增负担!”不再有任何言语,荀阳握住我的手,拉着我不带丝毫迟疑的离开。   一切结束在踏出门槛的那一秒,就像一条银河隔断了现在与过去,一秒前是回不到的过去,一秒后是该珍惜的现在。   荀阳似乎有些不高兴,一进屋就钻进书房,连句话都不和我讲。不过此刻我也没有多余的心情,我也需要独处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63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爱我点进去收藏我吧【拿起不放下】   回到房间,疲惫的瘫倒在床上,脑中有很多东西搅在一起又似全然空白。回忆起信的内容,我暗叹一口气。当初撮合我和荀阳的是他,将我们分开的也是他,对于岑利明,我爱不上恨不了,心中百般复杂百般无奈。   荀阳没有追问我信的内容,把自己关在书房其实也是想给我一点私人的空间。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皮开始泛沉,渐渐阖上双眼。明天将阿姨和姨夫送走后,就该认真处理荀阳父母那一关了,不知道那时又会面临些什么样的事情。   被电话铃声吵醒时已经临近中午,泰泰说,荀阳有工作不能送我了,特地打电话让她送我去机场,她说她现在在楼下等我。我走出卧室,荀阳确实不在家了,怎么走了也不叫我,我黯淡猜测,莫非他还在生气?   快速洗漱完毕,我给阿姨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在酒店门口等我,下楼的时候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是蒋烨打来的,停下脚步接通。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他说他想到让邹声投降的办法了,我不禁蹙眉,但因为是事先答应他的,只好认真听下去,他和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可行性方法,我凝重了表情,待他说完便立即挂了电话,赶往酒店。   这次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车上的气氛被我的情绪影响得稍显低沉。泰泰笑哈哈的边开车边说话,气氛一下子被她暖回来。一路上,她嘴甜得同我一样喊阿姨姨夫,阿姨嘴角翘起和我说,她见到泰泰就松了口气,荀家的人也许并非都那么的难以相处。我偷偷的扫了眼满面笑容的荀梓泰,荀家的人估计也只有泰泰这么活泼,至于其他人,我还是不打算告诉阿姨。   高速公路上飞驰着各种车辆,我们很快就到了机场,从后备箱拎出他们的行李走往机场大厅,姨夫拿着护照提前去办登记手续,我和阿姨还有泰泰则站在原地等候。   “阿姨,你真的不见我妈最后一面吗?”望着机场来来往往的人群,猜想他们有多少人因为不得已的原因选择离开这里,或许是暂别或许是久离。而我们便是后者。   “不了,昨天已经说好了。如果她来,我也会舍不得。”阿姨的视线透过玻璃望向蓝天,眼里是岁月沉淀后的宁静:“这次我想安安心心的离开。”   我沉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轨道,我们只是沿着生命的路选择了适合自己的生活,忠于自己的心去行走,时间会消磨掉其余的一切。   两个小时后,阿姨那班航班的广播响起,在我恋恋不舍的目光下,阿姨和姨夫进了安检,直到望不见身影。   “宣宣姐,你别难过。”泰泰安慰道。   我摇头:“他们一定会过得很好,我不难过。”转身,我淡淡道:“我们走吧。”   “好……哎呀!”   身边匆匆跑过一个中间男子,慌不择路般与泰泰撞到了一起,我回头见他从地上爬起来一声道歉也没就就慌乱的大步离开。走过去扶起泰泰上下打量着,担忧道:“摔伤没有。”   她委屈的摇摇头:“就是手有点疼。”将袖子捋起查看,胳膊上一大块青紫还有些破皮,我蹙眉,下意识的往刚刚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查看,已不见踪影。   “先去医院上点药。”扶着泰泰离开机场大厅,走到门口时听到由远及近的警笛声,警笛声停,两辆警车里陆续下来六个警察直奔机场。我和泰泰对视一眼,紧接着听到无数的尖叫声,直觉告诉我此地不宜久留,我说:“我们快走。”   泰泰估计也感觉到了,她跟着我加快脚步。门口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们望过去,认出是荀阳的车。摇下车窗看到我们,荀阳似松了口气,他说:“上车。”   我点头正要扶着泰泰过去,就听身后一阵吼声:“门口的快离开……”话落,头发被人往后一扯,我吃痛的往后一倒跌落在地,反应过来时,泰泰居然被人拿着枪抵住颈项挟持着。而挟持的人正是刚刚那个个子不高的中年男子。   我惊恐的站起来,下一秒被冲出来的警察护在了安全范围内。因为有人质,所有警察都不敢轻易靠近,中年男子勒住泰泰的脖子一下子与我们拉开了一大段距离。我看向泰泰,她因为害怕整张脸惨白惨白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个不停,她无助的向我投以求救的目光,我很想救她,可无能为力。   “放我离开我就放了她。”中年男子作势要扣动扳机。   “张威,你今天要是杀了人就不止坐几年牢那么简单。”荀阳不知何时从车里下来,在他身边还有吕宋南,他们小心翼翼的移动脚步,想要慢慢靠近,但中年男子发现他们的意图,迅速将枪口移到泰泰的脑袋,吓得众人一动不动。   “再说一句放我离开,否则我死都要拉个垫背的。”张威的手有些颤抖,看得出来他也在害怕,但一想到自己又马上作出凶狠的模样。   所有人的神经高度紧绷,生怕他一急枪会走火,气氛僵持而紧张。   张威不耐烦的催促道:“我没有时间和你们耗,快点,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张威,是前段时间贩毒潜逃的张威吗?”我小声的问身边的警察,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微微点头。   张威挟持泰泰一步步后退,泰泰看向荀阳,恐惧的哭喊:“哥哥救我。”   所有人都准备妥协,只听带头的警察说:“我放你走,你把人放了。”   张威冷笑:“你当我傻吗。我数三下,要么同归于尽要么放我离开。”顿了顿,他几近疯狂高声数道:“一,二……”快要数到三时,带头的警察打断他:“我放你走……”   我看着另一边高度紧张的荀阳,忽然想起荀阳妈妈说的话,我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心想赌一把吧。“不可以放。”打断警察的话,从他们划分的安全范围一步步走出去,他们将目光集中在我身上,不可置信的盯着我,我重复道:“不可以放他走。”   我一步步的靠近张威,看着他越来越惊慌的表情,他将枪口对向我,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你想干什么,别过来,再走一步我开枪了。”   “阳宣,你在干什么。”荀阳在一边冲我吼道,他想冲过来,却被张威遏止。“谁都别过来,否则我打死她。”   心脏紧张的狂跳,似乎下一刻就会爆炸般,极力抑制内心的恐惧,我置若罔闻向他靠近,我说:“我和她换,你放了她。”   “阳宣,你敢再走一步,我让你回去,听到没有。”荀阳在一旁近乎嘶吼。   我充耳不闻,继续靠近张威,张威则一步步后退,他将枪口再次对准泰泰的脑袋,明显看到泰泰全身一颤,我安慰她:“泰泰,别怕,我将你换回来。”   她含着眼泪对我摇头,却又说不出话来。我冷冷道:“今天要么一起死在这里,要么你挟持我离开。”将威胁的话重新抛给他,犹豫间我已经走到张威面前,他惊慌的又将抢对准我,那么近,枪口就抵着我的额头,我说:“开枪啊。”   他一慌,手指扣动扳机,枪却未有任何动静,伸手抓住枪口的位置,我死死的盯着他,冷笑道:“有本事你开枪啊。”他又连按了十几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不可置信的盯着自己的手枪,他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就有警察看出不对劲,几个警察迅速围上来,三下五除二的钳制住张威,将他按到在地。这一刻我彻底松懈下来,整个人都快虚脱般,擦了擦额头上密集的汗水,走到泰泰身边正想安抚她,身后一道大力将我拉到一边,荀阳用力地捏住我的肩膀,双眼通红的冲我吼:“阳宣,你刚刚在做什么你知道吗?我让你别动你是聋的吗。”   “我听到了。”我委屈道:“我是因为知道枪里没子弹才敢这么做的。”   “没有子弹你就敢乱来。”他似乎用了全力,肩膀被捏的生疼:“万一他身上有别的利器,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对不起嘛。我死里逃生你能不能不吼我。”我可怜兮兮的拉着他的衣服道。   “你也知道死里逃生,阳宣,你的胆子能不能不要用在这些不该用的地方。”他无视我继续吼。   泰泰在一边缓了缓情绪,见我被荀阳骂的很惨,挪步过来带着哭腔道:“哥哥,我也死里逃生,你怎么不关心一下我。”   荀阳大约被我气得不轻,他扶着额头对吕宋南说:“把她安全送回去。”说完,拉着我就离开。身后我听到吕宋南劝慰泰泰:“别在意,你哥就是那么一个重色的人。”   ☆、chapter64   荀阳走的很快,我踉跄回头见泰泰似乎并无大恙才加快脚步,将我粗暴的塞进车里踩上油门飞驰而去。耳畔风声呼呼直响,我缩了缩脖子偷偷瞥了眼荀阳,他面部的铁青让我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只是……   “荀阳,你开慢点,很危险的。”我担忧道,他已经超速了。   车速没有放缓,荀阳冷冷道:“你也知道什么是危险。”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嚅嗫着低下头。   他未作声,直到将车停下,伸手打开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一包烟,我反射性抓住他的手:“你答应我的你不……”   他面无表情打断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刚刚你有听我的吗?”   “我跟你道歉了,对不起嘛,你要我怎么做才原谅我。”我急道,收却迟迟没有放开他的手,他斜睨我半响,终于妥协将香烟放回原处,开口问:“你怎么知道枪里没有子弹。”   我愣了一下,然后毫无隐瞒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荀阳。   几个小时前,蒋烨给我打电话,他说他在地下车库碰到一直潜逃的通缉犯张威,从背后偷袭并与张威厮打了一番,毫无悬念他这位腿伤未好的伤残人士输了。他抢了张威的枪,张威反捅他一刀,唯一的收获就是他趁机将子弹下了膛,幸好张威怕麻烦没有一枪将他毙了,他现在流血不止,已经打了120。伤口没有在毙命的位置,但他让我转告邹声,夸大其词的转告邹声,最好声泪俱下的转告邹声,他快死了。   “这种节骨眼他还想着邹声,可见他对邹声用情至深,我一定会帮他的。”话题扭曲到另一个方向,我越说越感动,完全没注意荀阳越来越黑的脸。说动就动,掏出手机准备给邹声拨过去,荀阳却一手捏住我的脸,强迫我看他,他阴沉沉道:“你有没有想过他会有备用子弹。”我一滞,心脏砰砰砰的狂跳起来,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多想,被荀阳一提醒顿时一阵后怕,但我肯定不会告诉荀阳我的想法,心虚的偏头,被他粗鲁的一掰,强迫我与他对视,似看透我的想法,他恶狠狠道:“阳宣,你怎么敢……”   话突然顿住,荀阳松开掐住我脸的手,不再看我不再与我说话,默默的念了句蒋烨的名字,然后自顾自的下车。我知道他真生我气了,无奈的跟下车,在他身边不断讨好,可他依然对我毫不搭理。这一气就是一个多星期,每天早出晚归,我几乎看不到他,偶尔我等到他回家,他仍对我不理不睬,回到家就钻进书房,然后反锁。   我很苦恼。在这苦恼的一周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那天机场的场面被人拍下,上了新闻,绯南事务所因我这不要命的行为一炮而红,很多人说作为一个律师能豁出自己的命去救人,还怕他们对委托人的案子不全力以赴吗?这是褒奖,同时也有贬低,说是作为一个律师把自己的命都不当回儿,能把别人的事儿当回事儿?不过,无论是褒是贬,事务所接的案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大,凭着一场场大获全胜的案子,绯南事务所的口碑和信誉也越来越好。   也因为这件事,荀阳的妈妈主动约过我一次,什么都没说就让我陪她逛街,然后还给我挑了两套衣服,我受宠若惊并且兢兢战战的告诉她,我和荀阳结婚了,她淡淡点头,临走前说选个好日子筹备婚礼。我欣喜若狂,这完全是因祸得福啊。   还有关于蒋烨和邹声,当晚我给邹声打了电话,告诉她蒋烨快死了,并且极其夸张绘声绘色的描述了蒋烨搏斗歹徒的全过程,果然把邹声吓得惊慌失措,她挂了电话直奔医院。后来蒋烨告诉我,那时他失血过多昏迷不醒,第二天醒来时就见邹声面色苍白梨花带雨的趴在他身边,她见他醒了,抱着他就嚎啕大哭,然后不顾众护士的眼光对着他就亲了下去。接下去的日子,邹声对蒋烨悉心照顾体贴入微,朝夕相处中两人的感情迅速升华。   有一次我和迟绯提着礼物去医院探望蒋烨,正好碰到两人感情交融中,邹声红着脸靠在蒋烨怀里喘气,一副小女人的模样。我不禁惊叹爱情的伟大,与迟绯相视一笑,拎着礼物离开,他们现在根本就不需要其他人的关心,有彼此就够了。   这些都是好的,当然也有不好的事情。例如我妈看了新闻以后,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一趟,电话里声音温柔的让人毛骨悚然,我一点儿也不适应,但我想,一切尘埃落地,我妈想要弥补我也是可以理解的,然后我开开心心的回了家。我妈有好些年没打过我了,这次我一踏进家门,我妈拿着鸡毛掸子就往我身上挥,一点儿也不留情,我爸想拦被我妈很有气势的瞪了回去,他非常没有原则的为我妈说了句加油,眼神望向我似乎在说,闺女你自求多福吧。   结果我妈打着打着就哭了,我知道她是因为心疼我,我抱着她边道歉边安慰说:“打是亲骂是爱……”话落,我妈擦干眼泪拾起鸡毛掸继续往我身上抽,当然我不会站着让她抽。   那一刻似乎回到小时候,我边跑边叫我妈边打边追,虽然长大了这画面有些滑稽,但我真的非常怀念。怀念的结局就是我顶着一身痛趴在办公桌上唉声叹气的伤感了三天。   “唉……”   在数不清的第N次叹气后,迟绯终于忍不住嘲讽我:“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劫财了还是劫色了。”   我没理她,继续叹我的气。她不耐烦的滑动转椅到我面前,也跟着叹气道:“说吧,什么事儿。”我捋起袖子给迟绯看我手上的伤痕,寻求安慰道:“我妈打我了。”   她冷笑:“就你这也叫伤,活该你。”   事实上,我妈虽然下手不轻,但多数被我躲了过去,少数打在身上,也因为穿的太多,根本就没留下痕迹。腕上这条是我用手挡的时候留下的,淡淡的红印,估计明天就消了。   我垂头丧气,她继续说:“留着给你家荀阳看吧,也许他会心疼你。”她这样一说,我更加丧气,整个人颓废的靠在椅子上望天花板:“自从机场那件事后,他就再也没理过我了。”   迟绯用脚一蹬,转椅回到自己的位置,她幸灾乐祸道:“估计是腻了,你可真惨,还没结婚呢。”   “不会吧。”我苦着脸说:“他妈妈好不容易接受我了。”   “谁知道。”迟绯耸耸肩,阴阳怪调道:“到手的东西往往都不珍惜。毕竟荀阳升职了,如今位高权重,你……”说到这里,迟绯冲我暧昧的眨了眨眼。   心里咯噔一下,我不安道:“他升职了,可他没告诉我,什么时候的事儿。”   “前两天啊。”迟绯故作惊讶:“你居然不知道,看来你的地位岌岌可危啊。”   “别吓我啊……那我怎么办?”我求助的望着迟绯:“我和荀阳复合还是你们撮合的,你们要负责。”   “知道问题严重了?”迟绯狡黠笑了下,向我勾勾手指,我忙不迭的过去,她附耳说了几句,我犹疑的看她,弱弱道:“你让我勾引他。”   “什么勾引,别说的那么难听。”迟绯戳了戳我的脑袋:“你们现在是夫妻,夫妻义务而已。”   **   若有所思考虑后的结果,决定试试迟绯的意见,毕竟我总不能和荀阳一直这么僵着。荀阳每天回来后直奔书房,那我就在书房守株待兔。打定主意,将自己洗的香喷喷等待着兔子的归来。   我以为又会像之前一样等到凌晨,结果荀阳回来的比预期早。我没开灯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心里有些忐忑,但一想到这只是夫妻义务,又瞬间心安。   十点钟,开门声响起,是荀阳的脚步声,我静静聆听,一步两步……路过书房却没有直接进来,而是向卧室走去,难道他知道我在书房,不会吧。担心他进卧室又把门反锁,我赶紧起身赤脚跑了出去,客厅一片漆黑,荀阳居然没开灯。凭着感觉走到门口,卧室的灯忽然一亮,我看到荀阳蹙紧眉头快步往门口走来,看到我顿时一愣。   我深吸口气,挪步到他跟前主动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荀阳你别生我气了,我错了。”见他不说话,我示好的又吻了吻他,他一把扯开我,冷着脸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在书房啊。”我下意识回答:“你都不理我,我只好在书房等你。”说完,我又吻上他的唇,轻轻辗转,他身子一僵又拉开我,眼神幽暗的盯着我:“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点头,楼的他更紧:“夫妻义务。”   “迟绯教你的。”   “对啊。”我承认道:“你升职了不告诉我,每天也不和我讲话,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她才……”   “瞎说什么。”荀阳厉声打断我:“以后不能听别人瞎说。”   “嗯。”我高兴的应声。   “也不可以怀疑我。”   “好。”   他突然伸手抱住我的腰,一板正经道:“继续……”   我没反应回来:“什么?”   “夫妻义务。”   我脸红的推搡他,小声说:“要不,你先去洗澡。”   他却将我拦腰抱起,我惊呼一声,下一秒被压倒在床,他轻咬着我的耳垂,手掌在身上游走,我抓住他不安分的手问:“你不生我气了?”他摇头吻上我的脖子,我又问:“那你知道你妈妈在筹备我们的婚礼吗?”他的吻从脖子下移到锁骨,呼吸灼重的‘嗯’了一声。被他吻得脑袋有些乱,我撑着最后一丝清醒:“你升职为什么不告诉我……唔。”堵住唇微微用力的啃咬,我痛呼一声。   身前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一阵凉意袭来。荀阳倾身覆上,我有些意乱情迷的抱住他,耳边似乎听到一句。   “阳阳,我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完结,接下来会更新个人番外。还有甜蜜温馨的日常生活,会有小包子哟~~~~~~~   都完结了,评论撒个花吧,写到现在也不容易。。。。   还有我开新文了,【拿起不放下】感兴趣的伙伴们点进去看一下吧   ☆、岑利明番外   三个月了,站在落地窗前,俯瞰着繁华的纽约夜景,它很美,美得让人内心空洞。荣易给我打来电话,说她今天举办婚礼。按两国的时间差来算,她那边应该是上午十点多,也许现在正去婚礼的途中。   她穿婚纱很美,原本我想等我们婚礼的时候,让她穿上我亲手为她设计的那款,然后亲耳听她对我说一句我愿意。这是我很久以前就有的愿望,并一直存在着。不过,这个愿望估计一辈子也实现不了了吧,阳宣终究不属于我的。   面前的玻璃里倒映出我模糊的身影,我看着他面上的苦涩,忍不住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我努力了三个月,这段时间,我恢复了以前的狂妄不羁的形象,将深情的岑利明掩埋心底。在纽约,似乎现在的形象更受欢迎。每天,除了工作,我和各种女人在一起,喝酒嬉闹,接吻上床,企图用这样的方法麻痹自己,却发现根本徒劳无功。   我忘不掉她,她就像长在灵魂中的草,拔不干净,不断生长。每夜醒来,看着枕边陌生的脸,我都会觉得惊悚,她们都不是她。我不知道我还要付出多少努力,用掉多少时间才可以抹去心中的这份刻骨铭心。   打开通讯录,她的名字跃然于眼前,多少次我看着她的名字想拨过去听听她的声音,可我害怕,害怕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回去找她。心中的痛弦一根一根的拨动,我难受的滑落在地上,完全不顾形象的拿起酒瓶往嘴里灌。冰冷的液体从喉咙穿过胸腔集中胃部,那几秒呼吸似乎静止,整个人麻木的毫不知觉。酒从嘴角流下,顺着下巴滴在胸前的衬衫上,染红了一大片。   都说酒壮人胆,将一瓶酒喝完,终于鼓足勇气摁下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就像拉锯一样不断撕扯着我的神经,我等了很长时间,在快放弃的时候终于接通。   “喂?”是她的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宣宣,是我。”我艰难的开口。换了号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出我的声音,当然,我是希望她能听出的。   那边顿了顿,试探的问:“利明?”   一丝欣喜爬上心梢,我张了张口,果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按捺住心中的悲寂,我尽量平稳声线:“宣宣,听说你今天举办婚礼,祝福你。”   “谢谢。利明,你过得好吗?”   “是在关心我吗?”多希望她说一句是,但她没说话,我意识到不妥,忙说:“我很好……”想问她好不好,转念一想,有荀阳在,她怎么可能不好。   又陷入沉默,我听到她那边的欢声笑语,生涩的问:“宣宣,你的婚纱好看吗?”有我设计的好看吗?   她轻轻‘嗯’了一下:“荀阳帮我挑的,很,很适合我。”   是啊,有荀阳在,就没有不适合的东西。我挑唇笑了下,回头注视着玻璃的倒影,淡淡道:“那就好。”   挂掉电话,颓废的躺在地上,眼神毫无神采的盯着天花板,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打湿发鬓。有多久没哭过了,哪怕是两个月前,监狱那边通知我岑北怀猝死,我都异常冷静的回国处理完,再匆匆飞回来,从头至尾我连一滴眼泪都没流。可能是早有心理准备,早预料的结果吧。   可她的离开,他和她的婚礼,我不也早有准备早有预料吗,为什么我至今都难以接受。   眼前,浮现她明媚的笑脸,我第一次见她,是在新生入学的那一天,校门口,人头耸动,一副副陌生的面孔,全是新鲜的气息。   那天阳光明媚和她的笑容一样,空气里是夏季干燥的气息,满树的知了吱吱吱的叫个没完没了,吵得人头疼欲裂。大一下学期因跟人打架,在医院躺了半年,所以这学期得复读一年,为此我很烦躁。   蒋烨和荣易跟我不是一个学校的,但我们常常会聚在一起。开学前一天,我和他们在酒吧通宵了一夜,第二天睡了一觉,然后去理发店将头发剪短了,并染成了亚麻色,打扮成所有富二代都会打扮成的样子。   然后,开了一辆法拉利去学校。   大学的男生,除了游戏就是泡女人,学习一般都排在最后,我当然不例外。所以将车停在校门口,自然吸引了很多人的视线,各种复杂,艳羡,嫉妒,假装无视……的眼神纷纷而来。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目光,我淡定的下了车,视线开始搜索我感兴趣的猎物。   “同学,麻烦不要把车停在校门口,左拐,那里有一个停车场。”   我回头,一眼就认出说话的是法律系的李教授,他说完自顾自地往校内走去,在他身边跟着一个模样青涩的女孩儿,她看到我对我礼貌的笑了笑,加快脚步跟了上去。那个女孩儿,就是阳宣。   这是第一面,在我心中留下了一个并不清晰的印象。目送他们的身影,再环视周围,多了一些窃笑和幸灾乐祸的嘴脸,无奈的钻进车里,将车开离这里。   很快,我们又见面了,那天中午,学校后面的山坡上,我和人打架,原因自然是为了女人。以一敌四,肯定惨败,我被他们围殴,我有些自暴自弃的想干脆死了算了,反正活在世上也没有什么意义。   在我放弃做任何抵抗任何挣扎的时候,她出现,声音不疾不徐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故意伤害他人身体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致人重伤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造成严重残疾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她捧着一本又大又厚的书慢悠悠的走过来,我抬头一眼就认出她,只听她淡淡道:“你们确定还要继续?”   “哪儿来的死丫头,给老子滚一边儿去。”其中一个块头比较大的走到她面前想揪住她的衣领,她灵巧一躲,冷言道:“你现在敢碰我,我能保证,明天你绝对在大牢里呆着。”她扬起头,一副有本事你就试试看的样子。   那名男生犹豫了下,其余几个男生被她的话吓住,扯了扯大块头的胳膊:“要不我们走吧,这女的敢这么嚣张肯定有背景,咱惹不起。”   大块头的气焰被浇熄,但心里总归不服,骂骂咧咧道:“臭丫头,你给老子等着,老子不找人收拾你。”   她皱起眉头,启唇道:“辱骂、恐吓他人,情节恶劣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你……”大块头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眼看她又要开口,忙和同伴们落荒而逃。   我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只觉得空气一下子清新不少。她也不客气的坐到我身边,轻笑道:“没想到学校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我偏头看她,和刚刚盛气凌人的模样截然相反。白云在头顶悄然移动,我静静的望着她,她仿似没有感受到我的目光,良久,我明知故问:“你是法律系的?”   “对啊。”她看了我眼,回答的毫不迟疑。   响起刚刚那几人说的话,忍不住再问:“你很有背景?”   她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不然你不怕他们报复你?”   “如果我怕这些,就不会去学法律。法律就是用来帮助别人的。”她回答的理所当然。心里不禁对身边的女孩儿起了钦佩。她又说:“你为什么不躲,如果附近没人,你会被人打死的。”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也没有追问。仰望头顶的天空,感受着微风的拂过,我闭上双眼,在那个静谧的中午睡得尤其安心。醒来时,她依然坐在我身边,低着头,静静的看书。   从未有过一个女人给我这样舒服的感觉,至少能让我毫无防备,甚至舒心。   **   我学的是建筑,却因为她,第一次开口向我爸寻求帮助,我爸用了什么方法我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我就由建筑生变为法律生。站在讲台上,扫视着班级的座位,却没有看见她,心一下子沉入谷底。   几秒后,门口传来她的声音,她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教授,对不起,我迟到了。”   据说她是李教授的得意门生,所以李教授对她比较宽宏大量,回到座位上放下书包,抬头才看见我。看到她的惊讶,心里升起莫名的喜悦,我知道,我喜欢上了她。   在教授介绍了我以后,我毫不犹疑的走到她身边的空位坐下,她悄悄的说:“这位置有人。”   我说:“没关系,我会解决。”我不知道那句话惹到她反感了,她蹙眉道:“用钱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看能不能和这位置的同学商量换一下,如果他不愿意我不会勉强的。”我急忙解释。   她垂眸淡淡的‘嗯’了一声,自此以后,她对我的态度不冷不热,完全没有那天中午的平易近人。后来我将事情告诉蒋烨,根据他们的分析我找人调查了一下,才知道根本原因。   原来,经人之口她了解了那天打架的真相。没错,是我自己造的孽,我睡了别人的妹妹,事后拿钱封口,数字不小一般人都不会拒绝。而且,我屡屡都是这样做。这样的结果我该承担,但这样的结果让我很后悔,前所未有的后悔。   如果我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她,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守着她喜欢的样子等着她的到来,会比任何事情都要满足。   这样的真相也让我无力解释,每每跟她说话,总能被她找到漏洞加强反击,她对我的厌恶表现得如此明显,我无力改变。   本来我就对法律不感兴趣,持续了一年的时间,我终于受不了辍了学,对于辍学这件事,除了每月给我卡里打一笔数额比较大的钱,我爸依然不闻不问。生活又恢复到从前,我混得比以前更加颓废更加糜烂,我想,我的人生大约会一直如此吧。   因为认识的都是活在社会黑暗里的人,所以有人开始拿出海洛因大麻之类的让我尝试,三番五次被我拒绝后,我终于下定决心试一下。心想,反正都萎靡成现在这副模样,还计较停在哪个程度吗。   我很庆幸没有那么快的做决定,更庆幸当天选在下午出门。沿着街道开得很慢,然后我看到她的身影,慢悠悠的毫无目的在街上行走,我控制不住的跟着她,忘了自己的目的。   直到快凌晨的时候,她还在街上游走,我猜她肯定发生了什么时候。这么晚了,我不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在街上溜达,我停下车,从背后靠近她,刚要搭上她的肩膀,她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我有些不知所措。   从没安慰女孩子经验的我,蹲在她面前,柔声的喊了她的名字,她从膝盖中抬起头,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忙站起来胡乱的擦干眼泪,声音还有一丝被压抑的哽咽:“你怎么在这儿?”   “刚巧路过,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回家?”我佯装淡定的问。   提起这个,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有些心疼,却不敢触碰她,她说:“我和我爸妈吵架了,那么晚了他们还不来找我,他们肯定不想要我了,呜呜……”   心里暗叹口气,毕竟年龄在那里,嘴巴再厉害终归是个小女孩儿。我主动拉起她的手,她顾着哭也没注意,我说:“我送你回去吧。”   她后退一步,手从掌心中溜走,握紧拳头心里有些失落。她任性道:“我才不回去,回去了就是承认是我的错。”   “那你想怎么办。”   “在街边呆一晚。”   我有些头痛,女人任性起来果然是不考虑后果的,我提议道:“晚上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如果不介意,你去我家吧。”怕她误会又补了句:“我在附近有栋空房,一直都没人住。”   她环视空荡荡的大街,犹疑半响,点头:“谢谢你。”   将她带回家以后,我将钥匙给她立即离开了。这一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的她,第二天一大早就醒来,买了早点给她带过去。可惜,我去的时候她还没醒,等她醒来的时候,她的那份都凉了。   我将她的那份拿到微波炉里重新热了一遍,等待的时间让我异常的窝心,似乎这是我们两人的家。静静的看着她慢吞吞的吃着我买的早餐,嘴角不由自主的挑起。   我没有主动问她什么时候回家,我想和她多呆一会儿,哪怕是一分或者一秒,我都会非常珍惜,只要她不提我绝不问。天却不遂人愿,那些人准备好我要的东西迟迟没等到我,居然主动找上门来。他们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在门口,因为混得很熟,再因为我不住这里,所以我带他们来过几次。   心里一惊,我后怕的想,还好他们昨晚没有直接闯来,否则,否则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只知道,如果阳宣出事了,我一定会不顾一切代价杀了他们。   偷偷瞥了眼她,我淡淡的说:“我朋友来了。”   “需要我回避吗?”她吃完最后一口擦了擦手。   我摇头:“可能是你最讨厌的那种人。”   她居然笑了:“我的生活里确实不会接触这种人,我好奇的看一眼就回房。”   我同意了,兢兢战战的走到门口,我很害怕,害怕她看到那样的我会更加厌恶,可他们来了,我不能躲着。稳定了心绪,我拉开门强颜欢笑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当然知道,昨晚阿强看见你带了个姑娘回来,所以我们就没打扰你。”其中一人对我暧昧的眨眨眼,伸头往屋里探:“岑,你从不留女人过夜的,这个很特别?”   我没有回答,侧身让了一下,他们五六个人陆续进屋,见到阳宣,纷纷向她打招呼。果不其然,她蹙紧了眉,我忙走到她跟前:“要不,你先回房间?”   她抓了抓头发:“我去洗手间。”   ……   我很后悔当时的决定,如果我选择让她离开,或许她一辈子也碰不到那个人,而我非常有可能走进她的心里。机会往往转瞬即逝。   霓虹灯不断闪耀,映在脸上五彩缤纷,却无法给瞳孔抹上一分色彩。敲门声响了很多下,似乎有人推门而进,然后一阵夸张的惊呼声,接着一个法籍的金发女人出现在眼前,她穿着很性感,在面前不断晃动。   她紧贴着我的身体将我扶起,用着蹩脚的中文说:“你怎么了?”   撑着她的身体站起来,我仔细打量着这张美艳的脸庞,在我眼中大多数外国女人都长的一个模样,所以我根本就不记得她是谁叫什么。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身体能缓解我的难受,我扒开她的衣服,用力的啃咬。似乎国外的女人喜欢这样的粗暴,以前我吻她的时候,总是很轻柔,因为她不喜欢我的粗鲁,我也不愿将粗鲁的一面展现给她。   “只有我这么难受,为什么只有我那么难受……”将法国女人推到在床上,我撕扯着她的衣服,听到她的尖叫,心里居然有一种变态的满足。   没了她,我不用顾及什么,我可以尽情的释放灵魂中的罪恶,直到生命的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疼岑利明………………::>_<::   ☆、甜蜜番外壹   最近蒋烨对我怨声载道。刚从法庭回来又是一番抱怨,原因无他,自然是邹声。   “阳宣,你能不能管管你家的法西斯,哪有他这样公报私仇的。最近一周我连邹声的人影都难见一面,连周末都不让人休息,你们简直是藐视法律。”蒋烨越说越来气,站到我面前指着我说:“你知不知道我和邹声这周是要领结婚证的,就是你们家那不近人情的冷血男人,我……”   “那你去告他啊。”我懒懒的抬起眼皮道。   他被我的话呛住,恶狠狠道:“你们够狠……”   “蒋烨你知足吧,荀阳只是对你施以小小的警告,不然凭他的手段,别说几天见不到邹声,几年也有可能。你还是乖乖的等着荀阳气消,谁让你把她老婆往枪口上撞。”迟绯拎着公文包从门口进来,不冷不热道。   蒋烨懊悔的低咒一声:“早知道那通电话我就不打给你了。”   我呵呵一笑,火上添油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两个人情。”   “你们真是绝配,一个小人一个女人。”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几下,蒋烨套上外套往门口走去。   “你去哪儿?”迟绯停下整理文件的动作问道。   “去检察院接邹声吃饭。”蒋烨没好气的拉门而出。迟绯将文件胡乱塞进包里,匆匆跟出去:“等等我,我也要去检察院……”   前前后后一分钟,事务所就剩我一人了,我唉声叹气的整理文件默默地想等会儿去哪里吃饭呢。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荀阳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蒋烨说他差不多一周没好好和邹声在一起,却不知道我都快一个月没好好见荀阳一面,清醒的时候呆在一起的时间从没超过一刻钟,也不知道这种模式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至少蒋烨还可以陪邹声吃顿饭,而我,只能拨通电话听一下他的声音。   “阳阳,怎么了?”   “没事,就想问你有没有时间陪我吃饭。”   意料之中,他说:“现在有点忙,你自己去吃,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   话落,听筒‘嘟嘟嘟’的忙音。失落的收起手机,长长的叹了口气,结了婚感觉还是孤家寡人一个,难怪常常听闻,某某某富商或者某某某高官的妻子红杏出墙,原因总归是太寂寞了。   当天晚上,荀阳回来的比之前早,我将我的想法说给他听,他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想红杏出墙?”   “我说的是别人。”他盯着我,我低下头:“好吧,我在威胁你。”   “阳宣,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他靠近我,抬起我的下巴。   “我胆子一直都是那么大。”我不服输的回答。   他妥协,柔声道:“这阵子忙完了就好了,真的,你相信我。”   “那你再陪我一下。”我搂住他的脖子撒娇道。   “好,你想我陪你做什么?”   我想了想,开口道:“随便做什么都可以。”   “啊……你干嘛。”我抓住面前的衣服后退几步。   他扑过来:“你说做什么都可以的。”   然后,一室旖旎…… 作者有话要说:     ☆、荀阳番外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知道我的人生是被安排好了的,对于家里的安排我从未做过任何反抗,直到大学毕业他们让我和邹声结婚。那个女孩儿,我只见过一次,怎么可能答应,幸好,她也不喜欢我。   于是我们商量好,连夜出逃,她去了英国,我去了B市。   李叔,年轻时是我爷爷的部下,他找到我,问我愿不愿意来警局试试。我知道,家里还是发现我了,不过他们没来找我,证明他们也不想逼我太紧。   顺从他们的意愿,再加上我的兴趣,我服从了。我很努力很认真的完成上面交代下来的每一件事情,我想证明,凭我的能力一样可以顶起一片天。   从小培养的习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严谨得一丝不苟,直到我遇见她。她叫阳宣,在认识她之前,我从没想过世上会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并从此走进我的生命,与我有过多的纠缠。   那是我参与的第一件案子,如果当时知道我会碰到那么一个死缠烂打的女人,我可能不会主动要求跟队。当然,如果我知道将来我会那么爱她,哪怕再次废了左手,我依然选择重蹈覆辙。   我自认为我做事很有毅力,她却比我更有毅力。一次一次找着各种方法出现在我眼前,后来和警局的同事混熟了,竟大大方方的来做客,当着我的面向同事打通我的消息,出乎意料的,我竟没有阻止,可以说开始默认她的做法。   这样的行为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在知道我的电话号码和住址以后,她有空便会赖在我家,赶都赶不走,说得再难听她都视若无睹,没空时就一天一个电话,打到我接为止。对这种扰民的行为,其实我可以采取法律途径,可我没有这么做,每每看到她,只有两个词可以形容我的心情,哭笑不得和深深地无奈。   她就这样一点一点的侵入我的生活,某天,我回过神来,望着沙发上熟睡的面容,心想,她怎么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家里,对我那么放心?   静静的看着她,心里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   直到我有一周没有看到她,蓦然发现我想去找她,这样把控不了的心理让我异常烦躁。圣诞节的当晚,我接到她的电话,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嘴角的愉悦估计我自己都未注意。   大雪天,街上很热闹,满满节日的喜庆。她穿的很厚,裹得严严实实,两只大眼睛咕噜噜的转,走起路来气喘吁吁,颇像笨重的海狮。   我走过去,将脸上的所有情绪掩藏起来,她蹦到我面前,开开心心的说:“荀阳,节日快乐。”   我点了下头:“叫我出来干嘛?”   “就是想让你陪我一起过圣诞啊。”   其实我很想问她这几天做什么去了,却开不了这个口。我有些气我自己,转身就像离开,她似乎有些着急,对我喊:“荀阳,我喜欢你。”   脚步一滞,她的表白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了,这次却感觉有些不一样,那几个字不断回荡在心里,重重的撞击着最柔软的位置,我也不知道她还说了什么,等我反应过来时,发现她在吻我,而我竟也在回吻她。   心里一慌,我使劲推开她,往来时的方向大步逃离。   我知道,我动心了,甚至开始沦陷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甜蜜番外二   荀阳终于没有之前那么忙了,不过我却开始忙了,事务所接了了一桩企业的合并案,白天整理资料整理文件,晚上……晚上忙着打游戏。   前些天蒋烨和邹声领了结婚证,最近开始筹备婚礼,不过忙里偷闲,蒋烨教会了一款游戏,我却发现荀阳的手机自带了这款游戏,一有空,我便拽着他的手机。   靠在床头,神经高度紧张,这第七十九关我玩儿了三天了,今天一定要过。   荀阳从浴室出来,头发湿答答的滴着水,水滴从脖子滑落到裸—露的胸前,看起来尤为性感。但现在紧要关头,我可没空欣赏他,余光瞥了他一眼,集中精神投入到战斗中。   他大约不满我的忽视,趁我不备抢抽走了手机,我慌忙趴着他就去抢:“快还我,要死了……”   他扬高手臂,在我面前按下关机键,手机屏幕迅速黑屏。这下真的死了,又得重新玩儿了,我怒瞪他:“你干嘛呀……”   “玩物丧志。”他启唇丢给我四个字,然后将手机放在床头。   我郁闷的躺下背对着他,喃喃道:“我又不是天天玩儿,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兴趣……”   “之前抱怨我不陪你,现在陪你又无视我……”   “那你就不能等我这一关过了。”我坐起来面对着他。其实我也没那么生气,只是一想到又要重新开始心就好累。   他无奈的捏了捏我的脸:“等会儿我帮你过。”她将毛巾递给我,我接过跪在他身后帮他擦头发。状似无意提起:“荀阳,我听说泰泰怀孕了是不是?”   “昨天才确诊的,你消息挺灵通的。”他意有所指道。   我干笑了两下,装作没听到继续帮他擦头发。他伸手一拉,我跌入他怀里,我脸红道:“你干嘛。”随即捂紧胸前的衣服,佯装惊恐:“我是良家女子。”   他捏了捏我的脸,一板正经道:“别闹。”   他那么正经我也正经起来,在他腿上坐好:“你闹了,你想说什么?”   他凑近我耳边,暖暖的呼吸暧昧的拂过耳畔:“阳阳,我们也生个孩子吧!”   我捂住他的嘴巴,脸红道:“你说不闹的。”   他扒开我的手,认真道:“不是闹,我认真的。”   “你越来越不正经了。”我推开他,侧躺到一边角落。   将手中的毛巾放在一边,他掰正我的身体,居高临下的望着我,笑说:“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我一愣:“你能决定?”   他毫不迟疑的点头,一只手伸向我胸前的扣子:“也许能……”   我认真思索道:“其实我觉得孩儿女孩儿都可以,啊,你流氓……” 作者有话要说:     ☆、邹声番外   从英国回来,我爸不再提结婚的事情,我舒了口气。荀阳虽然很好,做人做事却太过冷静,还有些冷血,这样的男人我无法动心,和一个不爱的男人捆绑一生,我宁愿死。   婚礼的事情不提,荀阳的事情却不能不提,我爸告诉我,荀阳生命垂危,有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什么原因他死活不说。我总共去医院探望过他两次,一次是昏迷不醒状态,一次是他活过来却睡着的状态。   第二次,我将鲜花放在床头,意外的听到他嘴里不断呓语,我靠近他想听他说什么,却被他紧紧的抓住手,梦里他一直在喊一个名字,阳阳……   阳阳?在喊他自己吗?还是别人?我一头雾水的被他握着手,反正也没事,就当陪他好了。   不到半个小时,他被自己惊醒,当时我正在给他擦汗,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能分泌那么多汗水,汗如雨下估计就是形容他此刻的状态吧。   他突然睁开的双眼吓了我一跳,可我发现有什么不同的了,他的眼里写满了惊恐、害怕和慌张……不再如以前的冷淡,甚至毫无情感……   他看到我的瞬间,眼中滑过浓浓的失望,发现牵着的是我立马放开。我有些不高兴,好心来看他,居然这种态度。但容忍病人的心胸我还是有的,给他倒了杯水,扶他坐起来喝,然后又扶他躺下。   “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他叫住我:“手机借我用一下。”   不明所以的将手机递给他,他接的时候手明显是颤抖的,缓慢的按下一个号码,放在耳边不到五秒,手机滑落在地,我捡起来打开免提,一个僵硬的关机提示音。   他在给谁打电话?这两年又发生了什么?我对他产生了好奇。   很多爱情都是从好奇开始,因为好奇我会探索,然后挖掘,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悄然进入你的内心。   因为身体还未痊愈,他不能走远,出院以后,我常常抽空陪他。每每去他家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坐在花园里静静的发呆,眼睛盯着远方的某个位置,似乎穿透层层建筑到达某地。   那天,我从他口中知道,他心里的那个人叫阳宣。他喃喃自语般和我讲了很多他们之间的事情,时而微笑时而无奈时而痛苦时而带着浓烈的恨意,可我看得出,那恨里面包裹着浓浓情意和无尽的伤痕。   他还爱着她?   这个已知让我心里有些难受,同时也泛起对荀阳的心疼,她伤他那么深,他为什么还要喜欢她,我决定把他抢过来……现在想起来,我挺后悔的,当初不该凭着印象就判一个人死刑,如果他爱的是我,我绝不会让他受伤……   半年以后,他似乎从伤痛中走出来。接受了家里的意见,去了检察院从头开始,我,紧随于他……   投入工作的他恢复到我最初认识他的样子,任何事情冷静的一丝不苟,我很无奈,我没能改变他分毫。而她却能轻而易举的改变他。   我听说他没有住他爸妈给他安排的那栋房子,打听后,我借由工作去了他住的地方,房子不大,装修一般,总之和他原本住的地方相差太远太远。   开门的一瞬间,他的表情由欣喜转而失望,站在门口发了会儿愣,似乎也没打算让我进去,还是我主动提起他才邀我进去坐了会儿。屋里酒气很大,茶几上横七竖八的倒着几个酒瓶,我很诧异,他居然在喝酒,我知道他抽烟却很少看他喝酒。   “有心事……”我问。   他摇头,眼睛迷醉中是异常的清醒,他想灌醉自己,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他问。   “我不能知道吗?”我反问。   他沉默没有回答,这样的反应让我很难受,看来这个地方他不想让外人随便进入。我也来脾气了,他越这样我越不走,然后我厚着脸皮呆到很晚,他才开口道:“除了你,只有她来过。”   呼吸一滞,心里陡然升起怒火,他的行为间接的表达了我不如她,抓起自己的东西一句话没说往门口走去。事后,他和我道了歉,是我自己任性的找上门,没有理由不原谅他。   再去他家时,是真的有公事。前一天他出去办事,第二天也没来上班,他手里的档案急着要用,我就主动提出去他家取,顺便把他昨天处理了一半的文件给他送去。   这一次,我见到了她。   当时我和他在聊工作的事情,他的卧室传来一阵咳嗽声,他看起来有些紧张,急匆匆走向卧室。我很惊讶,便跟了进去,我看到他搂着她,顺手将自己喝了一半水杯递到她唇边,而她毫不介意,他温柔的抚着她的背,轻声关切。   不用问,我已经猜到这个女人是谁。   他从不曾对别人这样温柔,除了她,还能是谁。   这一刻,我已经意识到,我赢不了她,一辈子也赢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包子定亲   “你家法西斯马上就要来接你了,怎么还无精打采的。”自从邹声加班事件以后,荀阳就多了这么一个称呼,蒋烨收拾着东西,随时准备离开的模样。   “我觉得荀阳大约没以前爱我了,最近他搬去客房睡,我让他回卧室他都不愿意。”趴在桌上,长吁短叹。   迟绯冷笑一声:“你在变态的秀你家荀阳对你有多好吗?每天怕你冷着饿着,一有空就过来给你端茶倒水,每天数个电话夺命追魂一样,生怕你除了一点儿意外,这叫你爱你了,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爱。”   “啧啧,师姐,我怎么觉得你情绪有些不对啊。”蒋烨难得帮我说了句话。   “不对吗?我怎么不觉得。”   “听宋南说,你昨晚和他吵架了?”荀阳收起雨伞搁在门边朝我走来。   “怪不得火气那么大。”蒋烨笑得幸灾乐祸。   “为什么吵架。”我好奇地问。   “听说宋南想要孩子,迟绯不愿意……”   “那家伙,缺心眼,我怀孕的症状那么明显了,他还没发现,我能不生气吗?”迟绯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恨恨道。   “你怀孕了?”我和蒋烨异口同声道。   “不能吗?”迟绯挑眉,瞪了眼蒋烨,报复到我身上:“荀阳,听你家宝贝说,你和她分房睡了,他说你不爱她了,你怎么看待这件事。”   荀阳抽搐嘴角望我,将疑问抛给我:“阳宣,你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我委屈的瘪瘪嘴,当着他的面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潜台词是你儿子在我这儿呢,不许轻举妄动。嘴上却假装说:“我开玩笑的,别当真啊……”   他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潜台词是等孩子出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打了个哆嗦,装作虚弱装,关心则乱,他被我骗到了,无奈道:“离预产期还有二十天,明天别来事务所了。”   “可是很无聊……”   “我陪你……”   *************   荣繁,荀寻,吕小菲,蒋乐乐四个人年龄差不多大,所以常常玩儿在一块儿。今天蒋乐乐六岁生日,蒋烨包下某酒店的花园,为女儿举办生日宴会。   荀寻的性格像荀阳,大多数的时候都非常安静,或者说冷淡,吕小菲遗传到迟绯的基因,虽然年龄比荀寻小,却总爱围着荀寻欺负他。   迟绯看着几个孩子嬉闹,笑着凑到我身边:“要不,让寻寻和菲菲定个娃娃亲吧,我觉得菲菲挺喜欢你家儿子的。”   荀阳在淡淡插话道:“没看出来吗?荀寻并不喜欢你家女儿,倒是荣繁,看起来挺有受虐倾向,你可以考虑考虑。”   “荀阳,你故意的吧……”   “迟绯,我也这么觉得,你看,荣繁和菲菲闹在一起多欢乐啊。倒是荀寻……”我定睛看过去,只见荀寻拉住年龄最小乐乐往一边走去,偶尔被菲菲这个小疯子撞到,第一反应居然是护住菲菲,挺有绅士风度,我暗暗窃喜。而且乐乐也挺乖巧,我觉得可以……   适时,荀阳说出我的想法:“定娃娃亲,也和乐乐定。”   这话气得迟绯七窍生烟,冲动之下居然真的找泰泰定下这门亲事。   既然如此,我肯定也不甘落后,将蒋烨拉到一边,和他说了我决定,他犹豫的扫了我一眼,然后走到邹声身边估计在询问她的意见。远远的,邹声向我们这边投来眼光,又看了看手牵手的荀寻和乐乐,微微的点了下头。   “既然有了丈母娘,我们先回去吧。”荀阳放下手中的酒杯拉着我就要走。   “还没和寻寻说一声呢!”我停住脚步道。   “没关系,我已经和他说过了。”   跟着荀阳的步伐,走出酒店,在车上后知后觉道:“你和他说了什么,还有我们现在回家做什么?”   “将小家伙耽误掉的时间补回来,你说做什么。”他面无表情道。   “别人知道你这么道貌岸然吗?”我忍不住吐槽。   他没理我,脚踩刹车飞驰而去,风中漂浮着他一本正经的回答:“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由(熊猫没眼圈)为您整理制作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