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 ================================== 本书由(梨梨梨梨只丶)为您整理制作 ================================== 独身男女 作者:卓轻尘 【文案】: 世界太美、诱惑太多, 赵茗语以为,跟她相恋三年、堪称二十四孝的男友能够HOLD住,结果却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 爱情观被颠覆,赵茗语准备一辈子不嫁,秦寰准备一辈子不娶, 两人偶然邂逅,谁也没想到,居然负负得正、修成正果! 一句话简介:擒人节引发的爱情故事。 双C,1V1,HE!   ☆、第1章 “完美”男友 五月的淞城,白天热浪翻滚,夜晚凉风习习,赵茗语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觉晕头转向,脑袋里一片空白。 “今晚别回去了,留下来好吗?”沈智轩紧紧拉着赵茗语的手,暗哑的声音充满了诱人的磁性。 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彼此都心知肚明,赵茗语下意识地咬着下唇,心中犹豫不决。 沈智轩是她的正牌男友,两人认识三年多,正式交往两年零七个月,一直没有越过防线,并非感情不够好,而是门不当户不对。 沈智轩家底丰厚,家族资产保守估计至少十个亿,标准的金龟婿。赵茗语家底薄弱,一家三口全都卖了勉强凑齐一百万,普通的小家碧玉。 沈父沈母全都看不起赵茗语。 沈智轩第一次带她回家,据说在家的沈父面都没有露一个,赵茗语至今不知道他高矮胖瘦,尊容如何。而据说非常慈爱的沈母也当她是空气,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跟一长相俏丽、衣着精致的女孩儿说话。 女孩儿倒是抬起头来打量了她好一会,目光中充满了敌意,后来她才知道这一位就是韦倩茹——跟沈智轩一块儿长大的青梅,标准的大家闺秀,也是沈母相中的儿媳妇。 这一天,赵茗语怀着美好的愿望,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走进沈家大门,没有喝到一口水,反而吃了好大一顿羞辱,让她终身难忘…… 她转过头,一眼不瞬地看着那漂亮得不象话的脸蛋,以及好看得让人心慌意乱的身材,一颗心怦怦乱跳。花样美男,秀色可餐,这样的诱惑实在让人很难拒绝。 就在她心里天人交战时,一阵忽来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这种香艳旖旎的气氛,不必去看猫眼,光是听这敲门的力度和频率,就知道门外站着的人是谁。犹如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赵茗语浑身打了个哆嗦,立刻清醒过来。 好不容易制造机会并营造出这种气氛的沈智轩仰天发出一阵哀嚎,有心不理会,手机却响了起来。 赵茗语连忙甩开他的手,等到她整理好仪容,门外的人耐心已经告馨,开始上演夺命连环CALL。 在催命一般的铃声中,沈智轩跳下沙发,打开防盗门,张口就埋怨:“妈,都快十二点了,你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 沈母不答,目光如箭一般射向赵茗语,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厌恶:“赵小姐,都快十二点了,你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 沈母非常讨厌赵茗语,除了门不当户不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沈智轩太宠赵茗语了,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见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心里眼里只有别的女人,更何况,她心中早已有了儿媳妇人选。 一个是百分百会拖累儿子的小家碧玉,一个是百分百会给儿子带来帮助的大家闺秀,哪个应该费心思隔离,哪个应该费心思娶进来,根本用不着猜。 早就知道躲不过去的赵茗语挺了挺腰,刚开口叫了一声“伯母”,沈母的指责已经连珠炮一般射来:“你个死孩子,还有没有脑子?我们是正正经经的人家,来往的也都是规规矩矩的人,哪有你这样不懂规矩的?你要和赵小姐谈事情,什么时候不好谈,非要搞到深更半夜?你是男孩子,可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赵小姐不行,她是女孩子,要是名声坏了,你让她将来还怎么找婆家?真是太不懂事了……” 字字含沙射影,句句指桑骂槐,反驳吧,人家骂的是自己儿子,不反驳吧,象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沈智轩满怀歉意地看了一眼赵茗语,不满地嘟囔:“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讲究这个?” “别人家是否讲究,这个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我们沈家非常讲究。”沈母似笑非笑地看向赵茗语,不紧不慢地说道:“抱歉,赵小姐,我教训儿子,一时没注意到边上还有旁人……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想你的父母如果知道你这个时候还在外面,肯定要急坏了,你快回去吧,省得他们担心。” 人家都开口赶人了,再不走真成臭不要脸的了,赵茗语拿起包包,勉强堆了个笑脸,说了句“伯母再见!”快步离开。 “我送你回去。”沈智轩一看赵茗语的脸色就知不妙,赶紧转身去拿车钥匙,还没拿到手,已被沈母拦住:“你个死孩子,还有没有脑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早点休息,明天开会打瞌睡怎么办?” “妈,你别拦我,我不放心茗语,她一个女孩子,深夜孤身回家,万一遇上坏蛋怎么办?” “老陈会送她回去,你少操这个心!” 沈智轩争不过母亲,快步奔上阳台,看见赵茗语上了母亲的专车,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说心里话,赵茗语宁愿坐人力三轮车,也不想坐在某些人眼中,她穷尽一生也买不起的豪车,因为司机老陈早就得了沈母的真传,说话绵里藏针,口口声声说要对她的人身安全负责,言下之意是怕她万一在归途中出了什么事,借机赖上沈家。 她坐进车子,心里又失望又难受。车子刚启动,沈智轩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诚惶诚恐地道歉,她违心违意地说没关系,等到电话挂断,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上演,有时气得狠了,也曾提出过分手,可是感情哪里是说放就放、说收就收的。何况沈智轩除了这个缺陷,其他方面都非常不错,又有钱又养眼,又温柔又体贴,不招惹花花草草,不对她乱发公子脾气,随叫随到……特别是他还向她郑重承诺,假如他的父母不能接受她,那么等到结婚后就搬出来单过。 回到租住的公寓,赵茗语从包里拿出手机,阅读沈智轩发给她的短信,看到那些情真意切的话语,心情好了许多。 次日一大早,赵茗语就收到了附近花店送来的鲜花,一共十五朵,全是黄玫瑰,剩下的那点不痛快消瞬即逝。 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情.人,如果满分是100分,那么沈智轩可以打98分。只要一想到人家辛苦养大的孩子被自己给拐跑了,赵茗语便觉得受点气也是应该的。 这晚之后,沈智轩的公事开始繁忙起来,经常开会加班,赵茗语基本见不到他的人,但每天早上都会收到鲜花,晚上收到短信,甜蜜着,也煎熬着。 时光飞快,眨眼就到了七夕情人节,沈智轩原本告诉她会推掉一切应酬,陪她度过一个浪漫的情人节,可是临近下班时忽然打电话来,说临时接到通知,晚上需要应酬一位外地来的大客户,没办法陪她,不停地向她道歉。 赵茗语难掩失望,却也只得说道:“没关系,公事为重!” “明年我一定陪你!” “知道了,我没事的,你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茗语……”沈智轩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微颤,说了这两个字就停了下来,然后好久没开口,仿佛想要改变主意。 就在赵茗语心里重新升起希望时,沈智轩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不起……我爱你!” 赵茗语听到了沈智轩在电话里亲吻她的声音,心里好受了些,说道:“我也爱你!” 下班后,她哪也不想去,直接回到租住的公寓,胡乱填饱肚子,躺床上一边听音乐,一边敷面膜,刚有些迷迷糊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刚按下通话键,闺蜜苏欣惊天动地的嚎哭声立刻传了过来。 不用问,肯定是傅晓繁又出轨了。赵茗语叹了一口气,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帮闺蜜捉奸了,问清地点后,揭下面膜,连脸都顾不得洗一下,立刻冲到路边拦了辆的士赶去。 到达那个偏远的小镇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街上行人稀少,大部分商店已经打烊,但是对于夜店来说,此时正是黄金时间。 苏欣躲在车子里抹眼泪,等到赵茗语赶到,一双眼睛早已肿得像桃子。 两人走进镇上最豪华的夜总会,一进大门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灯光不停地闪烁,男男女女近乎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舞池中央,两个性感火辣的女郎正在表演钢管舞,时而绕杆飞旋,时而倒挂金钩,引来阵阵尖叫声。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赵茗语拿过苏欣的手机,点开相册,翻出傅晓繁的照片,然后问负责招待她们的女服务员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女服务员凑到跟前,看清楚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苏欣打开钱包,掏出两张红票子放在托盘里,问在哪个包间。女服务员收下小费,张嘴说了个数字。 音乐太吵,两人都没有听清,赵茗语站起身来,大声问道:“到底是几号包间?” 女服务员凑到她耳朵边,大声说道:“是2号!”流年不利的赵茗语听成了12号,她带着苏欣来到二楼。   ☆、第2章 擒人节 相比一楼的嘈杂,二楼清静多了,两人走到12号包间门口,发现门被反锁了,用手推不开,除非用脚踢进去。 此时已经将近十二点,赵茗语严重怀疑,傅晓繁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是不是在梅开二度?苏欣大约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本已哭干的泪水又涌了出来,她紧紧抓住赵茗语的手,仿佛那是救命稻草:“这是最后一次了,你一定要帮我……如果他真的在里面瞎搞,我绝不原谅他,绝对跟他分手……” “大姐,你这句话我已经听了N次了,拿点诚意出来好不好?”赵茗语用力掰开闺蜜的手,怒其不争地骂道:“还没有结婚就屡次出轨,结了婚还了得?这样花心的男人还要来干什么?就算他以前救过你,你已经以身相许了,不再欠他的了,为你自己将来的幸福着想,跟他断了吧!” 傅晓繁这匹种马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善事就是救了游泳腿抽筋的苏欣,对于他的善举,苏欣感激涕零,无以为报,以身相许。赵茗语却不以为然,要不是闺蜜脸蛋漂亮,胸前有货,傅晓繁只怕连看都懒得看一眼,更别说救上岸后还嘴对嘴做人工呼吸了。 他从一开始就抱着猎艳和玩弄的心思,苏欣却傻傻的一头栽了进去,两人认识三天就同居,刚开始傅晓繁还懂得收敛,三个月之后原形毕露,今天与这个打情骂俏,明天与那个开房幽会。他不能真心对待苏欣,干脆分手也就算了,偏偏他还吊着不放,口口声声说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是苏欣,其他人都是逢场作戏。 赵茗语跟沈智轩相恋多年,一直没有突破那种关系,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生怕沈智轩变成第二个傅晓繁,自己步闺密后尘。 “我保证,绝对不会有N+1次!”苏欣咬着牙说道,她也痛恨自己的下贱,每次捉奸在床,她都下定决心分手,可是经不住傅晓繁的哄骗,三哄两哄就心软了。她一次次给傅晓繁机会,却换来一次次伤心,她真的累了,也伤不起了。 尽管苏欣一再向她保证并赌咒发誓,说傅晓繁只要再敢出轨,她一定会斩断孽缘,从此情人变路人,赵茗语仍然不大相信。以往哪一次捉奸,苏欣不是这样千保证万承诺,说这是最后一次,结果不出三天,又躺一块儿滚床单去了。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地方的门基本上都花俏不实用,一踢就开,哪里知道这家夜总会是个例外,包间的门不仅精致华美,还异常厚重结实,两个人用尽全力,险些踢断脚趾头,也没能将它踢开来。 赵茗语用力过猛,一个踉跄,身子往后跌倒,却没有跌到地上,而是撞到了一个男人身上。更要命的是,她出门仓促,脚上穿了一双八厘米细高跟凉鞋,又准又狠地踩中了那人的左脚。 “对不起,对不起……”她慌忙道歉,等到稳住身体,转过身,立刻对上了一双冷如寒潭的眼睛。 赵茗语心里猛地一凛,下意识后退,结果撞到苏欣,整个人往前扑。 那人一声不吭,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赵茗语却痛得叫出了声,她拼命想要站稳,结果越着急越出错……四周响起一片抽气声,晕头转脑间,她听到有人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这是,十八摸?” 赵茗语身体一僵,死死抓住那人的衬衣,等到她重新站稳,对上了一双喷火的眼睛。她吓得赶紧撒手,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笔挺的衬衣被她弄得又皱又乱,还少了一粒钮扣……衣摆原本塞在西裤里,被她扯了出来……胳膊不知抓伤了多少处,红红紫紫,煞是好看……鞋面全是脚印,黑黑白白,煞是可怜…… 怎一个“狼狈”可形容! 男子眉头越皱越紧,猛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铁钳似的大掌,扣得她手臂生疼,声音更是冷如坚冰:“你是故意的吧?” “我不是故意的”赵茗语惊慌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去看对方那张冷酷的脸:“对……对不起!” “Hi!美女,我叫秦诺,你叫什么名字?”那名失口叫出“十八摸”的男孩凑到她面前。大眼睛,双眼皮,唇红齿白,漂亮到了极点,一身打扮却让人不敢恭维,上身穿一件花花绿绿的衬衣,下身搭配一条橙色的休闲裤,脚上一双绿色皮鞋,就像是一只见到雌性就开屏的孔雀。 自家有个98分的男朋友,她对美男子已经免疫,而苏欣一头栽入傅晓繁的温柔漩涡中,就算是潘安再世也吸引不了她。两个女子看了看自个儿的麻秆胳膊鹭鸶腿,再看了看冰美男胳臂上贲张的肌肉,以及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全都激动得两眼放光。 “快帮我们踢开这道门!”因为已经打草惊蛇,情急之下,赵茗语很没有礼貌地抱住那人的手臂,丝毫没有意识到对于初次见面的两人来说,这样的举止太过亲昵。 男子的脑海里瞬间跳出“暖玉温香”四个字,他迅速稳住有些失控的心跳,一脸嫌恶地抽出手臂,声音冷得仿佛要结冰:“我跟你很熟吗?” 赵茗语俏脸一红,又干了一件蠢事,她抓起对方破皮流血的手,放到嘴边吹了吹,脸上一副“小弟弟别胡闹,姐姐等下带你去游乐园!”的表情。 这个动作一做,周围又响起一片抽气声,男子一张俊脸立刻黑如锅底。 跟在他身后的男子全都垂下头,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只有秦诺捧腹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秦寰,原来你不是不近女色,而是喜欢生猛的……” 秦寰明显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一张俊脸冷得仿佛要掉冰渣,周围的温度好似也随之下降了几分。赵茗语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一个生人勿近的物种,她讪讪地笑了笑,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个做了错事不承认的女人,她说道:“别担心,我会负责的!” 话一说出口才知有多么暧昧,可是已经收不回来了,赵茗语缩了缩脖子,毫无意外地看到秦寰的脸更黑了几分。 几名男子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却微微耸动,显然是在忍笑,秦诺却毫无忌惮,笑得拍手拍脚,直说自己亏了,没将刚才这句话录下来。 苏欣见势不妙,挽起秦诺的手臂,脸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楚楚可怜地哀求道:“小帅哥,帮我们踢开这道门好吗?” 不待他犹豫,赵茗语挽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臂,补充了一句只要是男的听了都会热血沸腾的话:“江湖救急!” 秦诺高兴得整个人都发飘,“嗷”的一声,李小龙附身,飞起一腿重重踢在门上,结果出人意料,门没踢开,人却差点摔倒在地。 在两女惊讶和失望的目光中,秦诺羞愧得无地自容,秦寰面无表情地上前,在他刚才踢的地方补了一脚,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包间门应声而倒。 急于捉奸的苏欣顾不得感谢秦寰的仗义相助,一头冲了进去。赵茗语看着被踢坏的门,不由得砸了砸舌:“谢谢!” 最近新闻经常曝光,有些人看见老人跌倒,好心好意扶起来,结果反被讹诈的事件。秦寰看了看那扇被他踢坏的门,皱紧眉头,说了句他认为很正常,其实也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话:“我不需要感谢,只要别讹上我就行!” 果不其然,赵茗语想岔了,觉得这位还真是自信过头,真当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她收起脸上的笑容,炫耀地说道:“你放心吧,我讹上谁也不会讹上你,人家早有男朋友了,长得比你好看多了,对我一心一意,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我让他撵狗,他绝不敢撵鸡……不是我夸口,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我男朋友更完美的男人了,你跟他相比,差得远了,他98分,你最多68分……” 感觉丢脸丢到家的秦诺一直默不作声,听到这段话,目瞪口呆。如果赵茗语所言非虚,那她的男朋友到底得有多厉害,才能把秦寰这样堪称人中龙凤的男人甩出一条街? 赵茗语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为免长针眼,她特意落在后面,预备等里面那对男女收拾好战场再冲进去助阵,哪知道她刚抬起脚步,原本急吼吼要捉奸的闺蜜惊叫了一声后,猛然转身,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复杂无比,脸色纠结万分,嘴巴张了又张,一副想说又说不出口的模样。 赵茗语好奇地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见鬼了?” 苏欣眼底闪过一抹异色,她抿了抿唇,竭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拉起赵茗语的手往外走:“那名服务员看错人了,傅晓繁不在里面,我们走吧!” 赵茗语笑嘻嘻地说了声好,还没等苏欣松下这口气,赵茗语已经将她推开,一头闯了进去。 赤着上半身、正在穿裤子的沈智轩就这样毫无预备地闯入了她的眼帘。   ☆、第3章 “惊喜” 人虽然不在床上,包间里却依然残留着纵情恣欲过后的*。沈智轩赤着一双脚,站在绣着富贵牡丹花的地毯上,身体发抖,目光闪烁,脸上一副又悔又恨的表情。 相比他的慌手慌脚,他的女伴就慢条斯理多了,韦倩茹淡定地坐在沙发上,一边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边挑衅地看着闯进包间的赵茗语。垂落的卷发黏在她酡红的脸颊上,更衬得那双大眼睛份外妖娆妩媚。 韦家和沈家是世交,从爷爷辈就有交情,彼此知根知底,韦倩茹和沈智轩年岁相当,性格互补,两家都有结亲的意思,要不是半道杀出一个赵茗语,性子有些唯唯诺诺的沈智轩早就是她的裙下之臣了。 在明亮的灯光下,韦倩茹媚眼如丝,樱唇红肿,瓷白如玉的肌肤上遍布吻痕……如非亲眼所见,打死赵茗语也不会相信,平时跟她相处一副万年小受模样的沈智轩,跟韦倩茹在一起竟然如狼似虎,直接晋升为猛男。 终日打雁,终于被雁啄了眼睛,赵茗语做梦都没想到,帮闺蜜捉奸会捉到自己的男朋友,难道这就是报应? 赵茗语脸色煞白,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沈智轩将纯白色的衬衣穿到身上,看着他以手当梳抚顺头发,看着他穿上皮鞋重新恢复成花样美男的模样。直到这个时刻,他仍然记得,赵茗语是个颜控。 他以一种最美的姿势向她走来,走到近前,双膝跪下,以一种最卑微的方式祈求原谅。他满脸痛苦,话还没有说出口,漂亮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茗语,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砰”的一声,赵茗语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我错了,我错了……”沈智轩慌得六神无主,悔得无以复加,一边使劲地扇自己耳光,一边苦苦地哀求,仿佛赵茗语是他的心他的肝,离开他就会死:“……我只爱你一个,一时糊涂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以后再也不会了……要是说话不算数,让我天打五雷轰,出门让车撞死,洗澡让水淹死,吃饭让饭噎死,喝水让水呛死……你要是伤心难过,尽管拿把刀往我身上划,就算把我的心挖出来都无所谓……” 苏欣不知道赵茗语有没有感动,反正她的心已经软了,正在犹豫要不要劝闺蜜算了,让她看在沈智轩诚心悔过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坐在沙发上的韦倩茹伸出一双秀足,娇滴滴地说道:“智轩,上次幽会,你不是嫌我的指甲油颜色不好看,说等到下次幽会,一定要给我涂个靓一点的,怎么还不过来呢?不会是为了得到我的身体哄我的吧?” 还有上次幽会?还答应了涂脚指甲油?今天沈智轩给她的“惊喜”还真是一个接一个,让她应接不暇呢!心痛到极处,赵茗语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眸中有嘲讽,有失望,有伤心,有痛恨……唯独没有留恋与不舍。 很多女人捉到男人出轨会大吵大闹,大哭大骂,甚至大打出手,就连苏欣都没能免俗,赵茗语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个看热闹的旁观者,看着那一对演技拙劣的男女在自己面前表演,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四平八稳,一带不丝情绪:“沈智轩,你怎么还不过去,难道你也是那种下了床就不认帐的渣男?” 这句话一说出口,苏欣便知两人玩完了,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惋惜,不为那个不值得珍惜的人,只为那段逝去的爱情。 正在抽打自己的沈智轩又哪里会听不懂赵茗语话中的意思,他先前之所以唱念俱佳,只因为心底存了一丝侥幸,以为凭借三年的感情,自己好好认个错,跪下求一求,一切都还可以挽回,可是此刻,不谛于寒冬腊月一瓢冷水浇到头上。 眼看赵茗语就要转身离去,平时最是爱俏,就连吃饭穿衣都讲究赏心悦目的花样美男心中大急,不顾形象、不要尊严地膝行过去,扑过去号淘大哭,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死死地抱着她的小腿。 “沈智轩,你要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就给我放手……”赵茗语没有回头,她使劲地想抽回自己的腿,离开这个让她作呕的地方,从此跟他一刀两断,可是沈智轩却不舍得分手,他抱着她的腿不放,哭得声泪俱下,毫无美感可言:“茗语,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 “你给我放手!”赵茗语气得险些爆粗口,怒斥道:“你的真爱在那里,你要抱,抱她去……” “小倩不是我真爱,我只跟她上过两次床而已,我以后再也不跟她见面了……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特么的,当着自己的面都叫得这么亲热,一口一个小倩,你当你是宁采臣啊?口口声声心里只有自己,那你为何还要和小倩上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身体背叛了,但心理没背叛”?赵茗语气得险些一口血吐出来,她再也不要看到这个男人,费力地拖着腿往门边挪,可是沈智轩死死地抱着她的腿不放,两个人纠缠起来。 苏欣看不下去了,奔过去帮闺蜜的忙,趁机殴打花样美男。跟刚他滚过床单的韦倩茹也看不下去了,奔过来拉扯沈智轩,趁机对前女友暗下黑手。三个女人明争暗斗,拳打脚踢,跪在地上的沈智轩可倒了大霉,混乱中,不知挨了多少拳头,也不知吃了多少窝心脚。 趁着他手上力道变小,赵茗语使劲一挣,挣脱束缚后拔腿就跑,刚跑出包间,一只戴着卡地亚腕表的手臂挡在面前,秦寰冷着一张脸,刚想说让她把门的事情跟服务员解释清楚了再走,话还没说出口,右脚一阵剧痛,一心想要逃离的赵茗语收势不住,扑到他怀里,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被同一个女人接连踩了两脚,秦寰只觉今晚倒霉透顶,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指尖冰冷,如同铁钳一般有力,赵茗语挣了一下没挣脱,不由得大急,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还不快放开我!” 抓破他的手,踩疼他的脚,不仅不道歉,还敢冲他鬼叫,当他是泥捏的吧?秦寰脸如寒霜,不仅没放开,反而越扣越紧。就这么一停顿,沈智轩已经爬起身追了出来,赵茗语慌张之下,又干了一件疯狂的事,她一把揪住秦寰的领带,踮起脚尖,迅速吻上他的唇。 一瞬间,时间静止,秦寰石化,脑子里一片空白。几名男子全都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秦诺呆了一呆,瞬间反应过来,他迅速掏出手机,拍下了这段简短的视频。 “你个混蛋,给我放开茗语……”一声怒吼打破了沉寂,秦寰徒然惊醒,犹如触电一般飞快地缩回了双手。赵茗语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叫:“秦寰,帮我拦住他!” 还在恍神的秦寰想也没想,一把抓住沈智轩的胳膊,将他按到了墙上。沈智轩挣了几下没挣开,一张俊脸涨得了猪肝色,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吻在一起?” 秦寰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默了一默,这才冷冰冰地回道:“我们两个没关系......” 沈智轩顿时松了口气,虽然刚才那一幕很刺眼,但眼前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说道:“那你还不快放开我,我们小两口闹矛盾,你掺合个什么劲!” 秦诺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得了吧,还小两口了,我敢打赌,你们两个百分百会分!” 站在秦寰身后的男子全都低头哧笑起来,沈智轩面子里子全部丢光,羞愤欲死,恨恨地看了秦寰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秦寰,你抓着我不放,难道真的看上了我的女朋友,想要横刀夺爱?” 秦寰心里一凛,如同大梦初醒,还没等他理清思路,沈智轩已经挣脱开来。秦寰不愿意跟他纠缠,说道:“这扇门是你女朋友要求踢坏的,你是不是该给个交待再走?” 走廊里站着好几名保安及服务员,闻言立刻转换目标,挡住了去路。沈智轩心里急得火烧火燎,掏出钱包,飞快地抽出一张无密码的信用卡往空中一扔,然后拼命追向赵茗语。 几名男子全都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是秦寰的助理,大约二十多岁年纪,长得格外帅气,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问道:“BOSS,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秦寰俊脸一寒,冷声说道:“他们小两口闹矛盾,你们掺合个什么劲?”几个男子吓了一大跳,全都低下头,不敢再吭声。只有秦诺不怕死地凑到跟前,脸上一副极度欠揍的表情:“说来听听,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很美妙……” 秦寰回了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   ☆、第4章 遇险 话音刚落,两个打得两败俱伤的女人一扭一拐地走出包间,苏欣往东,韦倩茹往西,秦诺自来熟地凑了过去:“刚才那位是茗语的男朋友吧?” “错!”苏欣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纠正他的用词:“不是男朋友,是前男友。” “对,前男友……”骚包的秦诺甩了甩额头的碎发,露出了个自以为很酷的笑容:“他都能得98分,那我能得多少分?你能不能实事求是地告诉我?” 苏欣丝毫不给面子,没好气地说道:“你负二分!” 对自己的长相极度自负,满心以为能得个满分的秦诺顿时深受打击,哭丧着脸叫道:“不是吧,美女,难道我比那个哭鼻子的小白脸还要不如?” 苏欣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只手扶着墙壁,慢慢走向楼梯:“你比他好一百倍。” “这话怎么说的?” “最新的评分系统显示,那个小白脸的得分是负二百,这下你满意了吧?” 几名男子没崩住,全都笑了出来,就连秦寰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秦诺对着她的背影大喊:“美女,你讲的太深奥了,我听不懂,能不能留下芳名和联系方式,让我下次再请教啊?” 苏欣头也不回:“小帅哥,你这套搭讪的方式已经过时了!” “我是诚心诚意的,就当是交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苏欣头也没回,秦诺皱着眉,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看来我又得换设计师了……” 秦寰受不了他臭美的样子,伸出一只手,面无表情地说道:“拿来!” “什么拿来?” “少装疯卖傻,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秦诺眼珠一转,一张脸转换成嬉皮笑脸的模样:“你要我的手机干嘛,不会是想看那段视频吧?真是的,咱俩是堂兄弟,在我面前还有啥不好意思的?装什么纯洁啊?得了,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我现在就转发给你……你好好欣赏一下,那女孩子很漂亮……我的意思是说你赚到了,天上掉下个赵妹妹有木有……” 秦寰懒得跟他废话,硬夺过来后点开手机,找到刚才那段视频,迟疑半秒后地按下删除键,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对话框,秦寰指尖虚点在“确定”上,秦诺像青蛙一样跳了起来:“喂喂,你真的要删啊?你舍得?呜呜……我不舍得行不行?” 秦寰毫不犹豫地点击“确定”键,“喀嚓”一声,视频被删除。他将手机扔回给春诺,面容沉静、步履从容地离开。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察觉到他的心跳有些快。 秦诺哭丧着脸跟在身后,等到众人视线看不到的时候,嘴角上勾,露出了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他早就料到秦寰会删视频,刚才借故和苏欣搭讪,用微信发送给了秦寰的老妈,如果预料不错,明天早上秦母就会发现这段视频,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可就跟他无关了。 走在前面的秦寰万万没有想到,向来缺心眼的秦诺会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来这一手。 苏欣走到停车场,傅晓繁的车子刚好启动,他在后视镜中看到她今天状态有些不对劲,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她又在演苦肉计,根本没想到赵茗语帮闺蜜捉奸,捉出了乌龙事件,只当苏欣是为了骗他停车才故意整成这个样子。 不能怪他这样想,实在是苏欣太能作,也太能闹了。他吃过两次大亏,以为苏欣真的受伤了,好心好意停下车,想要载她去医院,结果人一上车,对着他的脸就是一顿猛抓,差一点毁容,害得他不得不宅在家里养伤,直到脸上的疤看不出来才敢出门。 他是喜欢小辣椒,不过只限于床上,下了床他还是喜欢温柔点的。在他所有女人中,苏欣可以说是个一等一的床伴,他喜欢她,这才一次次纵容,根本没想到有些女人宠不得,一宠就会宠过头。苏欣由辣妹变成泼妇,一半是他宠的,一半是赵茗语怂恿的。 宠爱无罪,挑唆有罪,苏欣的性子说好听点是豪爽,说难听点是傻缺,这样阴损的主意她绝对想不出来,除了赵茗语,再无旁人。 想起那个臭娘们,傅晓繁心里就是一阵暗恨。网上说“防火防盗防闺蜜”,到了他这里,变成了另一种意思——防止闺蜜影响他们两个的感情。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这些年他没少干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的事,可惜全部做了无用功,两个人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只要他敢跟别人开房,赵茗语就敢帮着苏欣对付自己。 同样的当上过两次就够了,再上第三次比猪还蠢,自以为将天下女人全都玩弄在手掌心的傅晓繁只犹豫了半秒钟,一脚油门踩到底。苏欣站在出口处,眼睁睁地看着车子绝尘而去,她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始终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喜欢他哪点。 大颗大颗的眼泪掉泪顺着脸颊滑落,赵茗语拼命向前跑,她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里,只知道离这家夜总会越远越好。 沈智轩在她身后拼命地追,拼命地叫着她的名字:“茗语……茗语……” 赵茗语没有回头,反而跑得更快了。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了哪里,就在赵茗语觉得自己快要断气时,一辆在她身后跟了很久的摩托车忽然加速,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脖子那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价值两万多元的钻石项链被坐在后座上的男子一把扯断,背在身上的包包也被一起抢走。 摩托车瞬间远去,赵茗语愣愣地站在原地,并非心痛财物,而是心里有些茫然,因为这条钻石项链是沈智轩晋升为男朋友后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已经在她的脖子里戴了整整两年,一天都没有取下来过,她做梦都没想到有一天会跟沈智轩一样被人抢走。 夜已经很深了,马路上几乎看不到过往的车辆和行人,赵茗语拖着疲惫的身体,怀着破碎的心,慢慢向前走。正自悲伤得不能自己,远处忽然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声音很熟悉,赵茗语相信自己不会听错,她顿住脚步,心里升起了一抹强烈的不安。 前方摩托车轰鸣声越来越近,那两个戴着头盔的男子身影越来越清晰,赵茗语下意识地扭头就跑,可是这一带她不熟悉,不知道哪里可以躲藏。她的手机放在包包里,刚才一起被抢走了,没办法报警,也没办法求助。 原本紧追着她不放的沈智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赵茗语原先一心想甩了他,此刻却巴不得他就在身边,她放声大喊:“沈智轩……沈智轩……”回答她的却是数声怪笑声,坐在后座上的男子率先跳下车,另一人则开着摩托车拦住她的去路,两人一前一后,将她拦在中间。 赵茗语吓得脸色发白,浑身直打哆嗦:“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不骗你们,你们快走吧……” 两名男子发出了一连串嘿嘿的淫/笑,抢劫得手后,他们立刻在附近兜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才决定掉头回来劫色。 坐在后座上的男子睁着一双色眯眯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赵茗语那俏丽可人的脸蛋和凹凸有致的身材,一个劲地咽口水。 负责开车的男子淫/笑着上前:“MM不要怕,哥哥不要财,只想跟你交个朋友,哥哥家附近有个好地方,你跟我们走,我们带你去见识见识,保证你去过之后乐不思蜀……”一边说,一边动手拉扯。 赵茗语直吓得魂飞魄散,不停尖叫:“啊,啊……我不去……你们快给你走开……救命,救命啊……” 两个色/欲熏心的男子哪里肯走开,一个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另一个伸手扭住她的双臂,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弄到了路边的阴暗树丛中。 赵茗语拼命挣扎,泪水流得满脸都是,两个色心上头的男人见了没有心软,反而越发亢奋起来。“嘶拉”一声,连衣裙被他们硬生生撒裂,赵茗语发出了长长的尖叫…… 就在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两辆豪车一前一后从这里经过,开出五百米之后,后面那辆阿斯顿马丁忽然掉头开了回来。 赵茗语的包包就挂在摩托车的把手上,秦寰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立刻吩咐司机停车。 助理也认出了赵茗语的包包,连忙跟着秦寰下车,两人遁着时断时续的呼救声,很快就找到了披头散发、衣不蔽体的赵茗语,以及那两个见色起意的飞车党…… 这一幕与遥远的记忆重合起来,秦寰双眸立刻血红,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冲过去一脚踢中一名男子的后心,然后扣住另一名男子的手腕,挥拳猛击……   ☆、第5章 怜悯 秦诺坐在前面一辆车上,车子开出一段路,他发现秦寰的车子不见了,打手机没人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吩咐司机掉头,看到这一幕,顿知不妙,不待车子停稳就打开车门:“哥,你快住手……别打了,快别打了!邹玮,你快拉住他!” 秦寰一向冷静理智,难得有情绪失控的时候,邹玮死死拽着他的胳臂,不停地劝道:“BOSS,你冷静点,这位不是程小姐……” 秦诺冲下车,奔到近前,拦腰抱住几近疯狂的秦寰:“哥,哥……这两个人是飞车党,不是那姓杨的……” 秦寰充耳不闻,两名司机也冲了过来,四个人合力,费了好大劲才将他劝住。 秦寰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冷静过来,他用力甩开秦诺等人,走上前去想将赵茗语扶起来,她却像个疯子似的又踢又咬,秦寰只得抓住她的胳臂用力摇晃:“茗语,你看清楚,我是秦寰!” 声音低沉暗哑,听在赵茗语的耳朵里,却比什么仙乐都动听,她没想到在千均一发之际有人会来救她,而且这人还是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秦寰。 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无法体会到她现在的心情,她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泪水汹涌而出,全都落在他的衬衫上。 秦寰的身体下意识地一僵,双手放在她肩头,犹豫片刻,终究没忍心推开。 逃过一劫的赵茗语哭得声嘶力竭,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大哭过,情绪完全失控。 秦寰任由她抱着,脸上尽是怜悯之色。 赵茗语足足哭了有十分钟,直到眼睛又红又肿,噪子又疼又哑,这才渐渐止住。她哽咽着抬起头,这才发现秦寰胸前的衬衣被她哭湿了一大片,而且两个人还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 不远处站着佯装看风景,其实眼角余光一直在看他们的几名男子,地上还躺着两个“哎呀呀”叫唤、不停道错讨饶的飞车党,赵茗语的脸不由自主红了,她慌忙松开秦寰,并退后数步。秦寰也仿佛烫到手一般,飞快地缩回双手,并背到身后。 赵茗语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嘶哑着嗓子向他连连道谢。秦寰已经恢复成平时冷冰冰的模样,冷冷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赵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赵茗语很想说“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可是转眼一想,与其在口头上说这些一钱不值的废话,还不如以后有机会回报,便不再多言。 邹玮最不耐烦一点小事就纠缠不休的女孩子,见她如此爽利,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心乱跳。 夜色已深,灯光暗淡,赵茗语站在半明半暗处,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她的肌肤衬得越发瓷白如玉,身上的连衣裙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根本遮不住里面透出的风光……只要是个男人,见了都挪不开眼睛。 夏夜晚风清幽,吹到人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丝凉意,出了一身汗的赵茗语双手环胸,身体像虾米一样缩成一团。秦寰一向冷硬的心不由得柔软起来,他对这个倒霉的女孩子起了怜悯之心,脱下身上的衬衣,披在她身上,然后转身走向车子,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赵茗语心里越发感动,咬了咬牙,拉开另一扇后车门,也坐了进去。 “BOSS,这两人如何处置?”邹玮问道。 两名飞车党听见此话,杀猪般的大叫饶命,一个说上有八十岁的瞎子老娘,急需赡养费,另一个说下有三岁的儿子,生了白血病,急需治病钱。 秦诺笑嘻嘻地走到两人身边,蹲下身问道:“所以你们被生活所逼,不得不劫财?” 两名飞车党一见有戏,不由得喜出望外,连连点头。为了让故事更加深动,一人狠狠抽打自己的耳光,另一人则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赵茗语看不惯这样的丑态,扭头看向别处,秦诺则兴致勃勃地看他们表演,直到秦寰轻轻咳了一声才继续刚才的问题:“那你们是被谁所逼,不得不劫色?” 两名飞车党立刻明白他们被耍了,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芒。 秦寰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眸底一片暗沉,寒声说了两个字:“报警!” 声音一如先前平淡清冷,秦诺等人都没有听出异常,坐在边上的赵茗语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她确定自己与秦寰素不相识,素未谋面,那他因为什么要痛恨那两个飞车党? 赵茗语忍不住转头看了秦寰一眼,可是秦寰已经控制住了情绪,脸上一片清冷,赵茗语不由得怀疑自己今晚受刺激太大而产生了错觉。 不一会警车赶到,将这一干人等全部带走。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半夜了,赵茗语厚着脸皮问秦寰去哪里,得知他回淞城,便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开出没多久,音乐声响起,赵茗语打开包包,一眼就看到了那根钻石项链,愣了好一会,才拿出手机。音乐已停,她点开未接来电,发现全部是沈智轩和苏欣打来的,怕苏欣担心,回了一条短信:“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等会跟你联系。” 车里开着空调,温度有点低,她裹紧衬衣,仍然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酸加上鼻子酸,顿时涕泪横流。 一张纸巾递到赵茗语面前,如果忽略手背,秦寰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可是此刻,被那几道抓伤生生破坏了美感。 赵茗语心虚地看了一眼穿着背心西裤的男人,心虚地接过纸巾擦着眼泪,也不知是感冒了还是患了失恋综合症,泪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秦寰不是爱说话的人,赵茗语则是无心说话,两人坐在后座两端,一个递,一个擦,全都默默无语。 快到三点钟时,一行人才回到淞城,老郑放慢车速,在后视镜里看了下秦寰地脸色,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少,我们快要到了,赵小姐怎么办?” 若非秦家规矩极严,且秦寰的脸色不对,他真想建议让赵茗语一起回别墅算了。 赵茗语脸一红,吱吱唔唔了半天,仍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沈智轩太让她恶心了,他知道她家在哪,也知道她在外面租住的房子在哪,要是被他逮到,还不知道要怎样纠缠。 苏欣住在傅晓繁置办的金屋中,两人疑似要分手,那里绝对去不得。另一个闺蜜倒是可以投靠,可惜三天前和新男友出国度假了,赵茗语脸皮虽厚,但半夜三更敲门吵醒人家亲爹后妈,这样的事情她还做不出来。 赵茗语将所有认识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她坐在后座纠结万分,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这个样子会让人产生误会。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秦寰还真怕她借机赖上自己,但是赵茗语显然没有这个意思,自从坐上车子,她就一直垂着头默默流泪,人也紧贴着车门,就算车子急转弯,她也抓紧了车把手,没有趁机往他身上贴。 赵茗语的吞吞吐吐,秦寰的沉默不语,再次让两人之间的暧/昧升级。坐在前面的秦诺和老郑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八卦因子。老郑暗暗后悔,早知道秦寰是这个态度,他就不多嘴讨人厌了,直接把车开到别墅,接下去要怎么处置就跟他无关了。 赵茗语哪里知道那两个男人心里的想法,就在她走投无路,决定今晚暂住酒店时,已经猜到她想法的秦寰抢先一步说道:“去丽景酒店!” 虾米?丽景酒店?我没听错吧,大少爷的意思是要开房?丽景酒店只是一家三星级的酒店,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家五星级酒店,大少爷就这么迫不及待,多等几分钟也不行?司机双手一颤,方向盘差点失控。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秦诺一张脸五颜六色,嘴巴张得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满脑子心事的赵茗语木知木觉,没有发觉车内的气氛有些诡异,秦寰却皱起了眉头,轻轻地咳了一声,前面两人心里一凛,立刻正襟危坐,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也不敢露出半点异样。 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丽景酒店,门童上前开门,赵茗语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跳下车子,像做贼似的左看右看,发现没人注意,这才裹紧衬衣,背着包包走进大堂。秦寰坐在车里不动,等到她办好入住手续,这才眉眼不抬地说道:“走吧!” 司机一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连忙发动车子离开,路上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大少爷对茗语小姐到底是有意呢还是无意?如果有意,为什么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如果无意,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还肯脱下自己的衬衣给对方遮掩? 赵茗语的脑子同样处在混乱状态,她在前台交了押金和证件,进入房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等到她换上浴袍躺到床上,这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刚才忘记问秦寰要联系方式了。   ☆、第6章 迷醉 赵茗语立刻跳下床,冲到卫生间,从地上捡起那件衬衣,看清领标后又是一阵哀嚎。托沈智轩的福,她对Hermes这个品牌并不陌生,也知道大致价位,这么一件衬衫,她不吃不喝不逛商场,至少要攒三个月才能买得起。 从来人情债最难偿,所以有些忘恩负义的干脆就不偿,秦寰不会以为她也是那种人吧? 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那种想法,只是心烦意乱忘记问罢了。赵茗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盯着那件衬衣懊恼了一会后,决定明天再想这个问题。 临睡前她发了条请假短信给部门经理,然后打电话给苏欣,将今晚的遭遇说了一遍,略过劫色,只说差点被人劫财。苏欣听了不由得一阵后怕,呜咽着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赵茗语不想多谈此事,问她有何打算,得知正在连夜收拾东西,准备搬出“金屋”,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你不要又跟以前那样,今天搬出来,明天又搬回去,那样很没有意思知道吗?反正今晚傅晓繁不会回来,你先睡一觉,醒来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搬不迟。” 傅晓繁三天两头出轨,苏欣三天两头跟他闹,闹分手闹搬家,可是不出三天就被傅晓繁给哄回去了。 赵茗语真心看不惯她的窝囊样,和另一个闺蜜何绮两人苦口婆心地劝她,要么接受现实,对傅晓繁的出轨睁只眼闭只眼,要么斩断情丝,干脆利落地分手,可惜苏欣中毒太深,做不到淡漠,也做不到绝情。两人甚至还以绝交相威胁,结果不但没起效果,反而越陷越深。 赵茗语家在小镇上,为了上班方便,她在公司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30多个平方,一房一厅一卫,苏欣每次和傅晓繁大闹,都将东西搁在她那儿,为了进出方便,她让赵茗语给她配了把钥匙。傅晓繁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怪罪别人,认为要不是赵茗语挑嗦,苏欣不会这样动不动就跟他大闹。 “不用了,我想得很清楚,这次搬出去不会再搬回来了,为免他又将罪名扣到你头上,我今晚先搬去同事那里,明天一早乘车去S市找我小姨,她在医院旁边开了个鲜花水果店,生意很好,一直叫我过去玩。”苏欣吸了吸鼻子,尽管她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哭,眼泪仍然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赵茗语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又是欣慰又是心塞,涩涩地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别插手,他那个人蛮不讲理,不可理喻,我不想你再因为我的事情被他怪罪。”苏欣胡乱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这部手机有GPS定位功能,我等下就将它扔了,到了S市再买电话卡。” “好的,路上小心!到了你小姨那里,千万记得打电话给我。” 挂断电话,赵茗语又累又乏,只想好好睡一觉。毕竟与差点被人□□相比,失恋这点痛苦真特么不算什么! 夜深人寂,沈智轩还在像疯子似的苦苦寻找,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也发了无数条短信,可是赵茗语已经将他的号码拉进黑名单,苏欣将手机扔进了下水道,他要联系得上才怪。 沈智轩心急如焚,将所有赵茗语可能会去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天快亮时,他开车来到赵茗语租住的小区,抬头望着楼上那黑漆漆的窗口,心里一阵阵透凉。 那一年,那一天,秋高气爽,万里无云,沈智轩受傅晓繁所托去新海咖啡厅缠住赵茗语,结果一见面就被她深深吸引住了。他放下身段,百般讨好,可是赵茗语非常讨厌傅晓繁,恨屋及乌,连带着对他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漠不理睬。 沈智轩厚着脸皮,苦苦追求了一年多,才用自己的执着引来赵茗语的回眸。在第N次送花后,她终于烦了,问他到底喜欢她哪里,如果和傅晓繁一样,抱着玩玩的心思,那就趁早滚蛋。 “不,我是真心的,我跟他不一样……”沈智轩紧张得语无伦次,大脑一片空白:“我……我不知道喜欢你哪里,我说不出来……”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因为爱俏衣着单薄的沈智轩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甚至不敢伸手去擦,汗珠顺着他那漂亮的脸颊不停滑落,赵茗语近距离看着那张俊美得不象样的脸,终于被他打动,点头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沈智轩高兴得整个人都晕眩了,在他的小意温柔、体贴讨好之下,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赵茗语很快就坠入爱河。过了一段时间,他将她带回家中,想正式介绍给自己的父母。 伤透心的韦倩茹找到他,和他大吵一架后去了国外,直到半个月前才回来。三年没见,韦倩茹比以前更漂亮也更迷人了,在韦家举办的接风宴上,她坐在他身边,频频向他敬酒,请求原谅她当年的年少无知。他不知不觉多喝了几杯,有点醺醺然时,韦倩茹站起身,说想到花园里去透透气,在座的长辈纷纷开口,让他帮忙照顾一下。 韦家的花园面积超大,种植了许多终年绿叶的乔木,以及各种名贵花草,放眼望去,一片繁花似锦。韦倩茹站在凤凰树下,裙袂飞扬,长发飞舞,美得就象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先是睁着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哀怨地看着沈智轩,然后哭了起来,眼泪像断线珍珠,一颗颗往下掉。 沈智轩被她哭得心都软了,忍不住走上前安慰,她趁机倚在他怀里痛哭,泪水濡湿了他的衣襟,让他那颗本就不清醒的脑袋阵阵恍惚。当她吻上他的唇时,他稍稍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硬起心肠拒绝。 凤凰花片片飞落,两人搂在一起,吻得天昏地暗,浑然忘我,也不知吻了多少,直到呼吸困难才分开。 凉风习习吹过,沈智轩酒劲上涌,醉眼朦胧中,只觉韦倩茹两颊酡红,身材纤美,肌肤柔嫩得可以掐出水来,特别是那双剪水双眸,顾盼之间仿佛能勾魂摄魄……慢慢的,韦倩茹的脸开始变化,变成了赵茗语的模样……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当沈智轩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认错了人,边上躺着的是韦倩茹……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懊悔中,好在韦倩茹没有声张,也没有要他负责。他松了一口气,决定瞒住赵茗语,从此一心一意待她,哪里知道这种事会上瘾,做了第一次就想做第二次,当韦倩茹约他Happy时,他的脑子里全是那一晚缠绵缱绻的画面…… 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梦中女孩,再次被他抛到了九宵云外。他抱着侥幸心理,特意挑选了一个毗邻S市的小镇,指望再瞒着赵茗语,度过一个美妙又刺激的夜晚,哪里料到阴差阳错,被逮了个正着。 沈智轩慌了,乱了,后悔了,他跪在赵茗语脚下,狠狠地煽自己耳光,只求她能原谅自己。只可惜赵茗语不是苏欣,她的眼里揉不进半粒砂子,当场就作出了分手的决定。 他也不是傅晓繁,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被赵茗语甩掉后立刻打电话向好友求救,可是傅晓繁因为偷情被抓包,躲了起来,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 这一晚失眠的不止沈智轩一个,秦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会浮现出昏暗的木屋,肮脏的地板,撕成碎片的衣服……镜头一转,是程素暖站在湖边,嘶声痛哭的画面:“我再也配不上你了,我们分手吧……” 秦寰心脏猛然抽紧,疼得喘不过气来,他爬起身,摸黑打开抽屉,拿了包烟走到阳台上。 一弯冷月高挂在天空,月色清冷凄凉,几颗寒星稀稀疏疏地散落在周围,相互隔着不远的距离,却老死不相往来。 夜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凉意,他颤抖着掏出一根烟,花了半分多时间才点燃打火机,然后一根接一根地抽了起来。 他以前不抽烟,因为程素暖讨厌身上有烟味的男人,这件事情发生后他才学会了抽烟。他的烟瘾并不是很大,但只要抽上了,不把整包抽完不罢休。 秦寰一晚没睡,直到天快亮时才回房眯了一会,到了时间点准时醒来,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换好衣服下楼,刚好到早餐时间。 秦家实行军事化管理,规矩森严,全家人围着一张椭圆形长桌进餐,秦华铭坐在桌首,大儿子一家坐在左边,小儿子一家坐在右边。每个人都有固定的座位,全部成员都到齐,并且秦华铭先动筷子,其他人才能开吃。 吃饭时不允许讲话,坐姿要端正,仪态要端方。用餐过程中,两位儿媳要随时观察公公的饭碗,发现饭碗空了,要及时放下碗筷,站起来问要不要添加。 家里有佣人,两位儿媳并不需要亲自动手,只需表达关心即可。 相对而言,男人们可以安心用餐,但是需要察颜观色。 牙口好、胃口好的秦华铭今天心情很不好,黑着一张脸,宛如黑云压城,压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第7章 流言 已入古稀的秦华铭曾经上过战场,打过仗,立过战功,退伍后放弃到国有企业工作的机会,白手起家,坚苦打拼了四十多年,才使得华昇集团成为淞城最具竞争力的民营企业。 他硬朗了一辈子,即使人到晚年,依旧不改火爆脾气,除了大女儿秦洛翎,整个秦家没有不怵他的。 秦诺早已换下了昨天那身骚包的行头,可是做贼心虚,一颗心直打鼓,悄悄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秦寰,露出了一个求救的眼神。 池晓珊一见儿子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哪里还吃得下东西。等看到公公喝下最后一口粥,立刻放下碗筷,毕恭毕敬地问道:“爸,今天的玉米薏仁粥熬得不错,您要不要再添一点?”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秦华铭将蓝花瓷碗“砰”的一声放到桌上,原本就安静的餐厅此刻更是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到。 “老叶跟我一样大岁数,曾孙都抱俩了,老张比我还小两岁,曾孙女已经会喊太爷了,就我还毛都没见到一根。”跟往常一样,秦华铭先从秦寰开始骂起。 秦华铭一般不会骂儿子,要骂也只骂孙子,理由很简单,他是亏欠了两个儿子,却没有亏欠两个孙子。这两个小子出生在好年代,一出世就坐享其成,吃穿住用根本不用动脑筋,他作为当家人,教训起来自然理直气壮。 说起教训,一把年纪的秦华铭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那时候生活困苦,两个儿子全部放养,一个也没长歪,长大后成了他的左膀右臂。现在生活条件好了,两个孙子从小就被严加管教,结果只会给他添堵。 “……你是存心想气死我,还是想让你爸绝后?让你去相亲,又不是让你上战场,你有必要板着张死人脸,把人往死里得罪吗?”昨晚是七夕情人节,秦华铭命令秦寰去约会,对方是一位刚刚回国的白富美,家世显赫,追她的人一大串。 严薇长得本来就很漂亮,为了这个约会,她还特意去美发店做了个头发,精心打扮了一下午才出门,结果秦寰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板着张冰块脸,只说了两个字——“请坐!” 严薇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这之后,秦寰惜字如金,再没有开口说话,比皇帝还要金口难开。 好在来之前她父母给她打过预防针,说秦寰性子清冷,让她活泼点、主动点、热情点……当时她还挺不耐烦,在步入餐厅前还信心满满,哪里知道秦寰比起传言有过之无不及,标标准准的绝缘体。 据说这样的男人最让女人放心,严薇被彻底激起了好胜心,她喝了口咖啡,定了定神,开始找话题和秦寰聊天。毕竟是海归,毕竟见多识广,她很会说话,也很懂说话的艺术,时而娇笑,时而叹气,时而风趣幽默,时而故设悬疑,一个人自说自话了将近半个小时,也没有引来秦寰共鸣。 好在两人订的是包间,这一幕明显是女追男的剧情并没有旁人看到,饶是如此,严薇仍然臊得满脸通红。她食不知味地往嘴里塞东西,好不容易熬到吃完,秦寰召来服务员买单,直到两人起身离开包间,仍然不说要送她回家的话。 装了一晚上淑女的严薇再也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秦寰理都不理,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严薇气得浑身哆嗦,追在后面要答案:“喂,我在问你话呢!你难道哑巴了,不会说话?” 秦寰眸光一冷,顿住脚步,伸手指了指窗外:“我对你没有意见,相反,有人对我有意见。” 窗外车水马龙,霓虹灯闪个不停,一名年轻男子倚在车上,浅灰色上衣,深灰色西裤,手里夹着一支香烟,静静地看着这里。 严薇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这年头贞操不值钱,脚踏两条船也没什么,只是昨天才做完人流,今天就急吼吼相亲,这人品和节操未免也太低了。 那个男人也不是肯吃亏的主,当场就提出了分手。严薇回到家,将自己关进房间里嚎啕大哭,全家人全都急得不得了,问她原因,她将秦寰编排了一顿,说他是玻璃。 严爷爷咽不下这口气,打电话给秦华铭告了一状:“老秦,有些话我本来不想说的,但我实在忍不住了,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秦寰吗?说他要么性无能,要么性取向有问题…..哎,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说句不中听的话,你有时间也关心下孩子,早点带他去医院看看,千万不要讳疾忌医,要知道钱是赚不完的,家人最重要……” 秦华铭要强了一辈子,哪受得了这种气,当场就摔了电话,可是气归气,该打听的还是得打听,结果不打听不要紧,一打听吓一跳,全公司的人都在传秦寰是GAY,每年至少要换一个基友,只有邹玮例外,多年来盛宠不衰……最过份的是,这些传言全家人都知道,就瞒着他一个。 秦华铭气得整晚没睡着,若非大女儿秦洛翎极力劝阻,说此事不宜闹大,冷处理为上,他真想让人把邹玮抓来好好教训一顿再赶出淞城。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孙子,大的不争气,小的也不让人省心。秦寰年近三十,女朋友还在天上飞,秦诺刚满二十,小女友已经满天飞;秦寰有看破红尘、出家当和尚的趋势,秦诺有贪恋美色、成为花花公子的潜质。 不管传言是不是真的,养不教,父之过,秦洛岩昨晚就被他发作了一顿,今天轮到秦寰:“……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元旦前必须给我结婚,再敢胡闹,我打断你的腿!” 秦寰并不是第一次被教训,挨骂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说道:“以前您一直教育我们,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先立业、再成家,我现在事业未成,暂时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啪!”秦华铭将刚喝过粥的蓝花瓷碗猛地摔到地上,怒不可遏:“那你什么时候才算事业有成?是等我把董事长的位置让给你,还是等我翘辫子?” 谁稀罕那个位置,坐在餐桌最末端的秦诺忍不住在心里腹诽。 “我能力有限,不要对我抱希望。”秦寰脊梁挺直,以一副小兵对司令的口气说道:“您如果羡慕人家含饴弄孙,要么等秦诺结婚后生,要么我去孤儿院抱一个回来……” “秦寰,怎么跟爷爷说话的?快跟爷爷道歉!”一直充当隐形人的秦洛岩阻止他再说下去,然而已经晚了,秦华铭气得鼻子都歪了,老脸涨得通红,脖子涨得老粗,额头上青筋血管全都暴了出来。 老头子虽硬朗,毕竟年事已高,秦寰怕他气出个好歹来,只得站起身,低头认错:“对不起,爷爷!” “快收回你的金口,我一个老不死的糟老头子,黄泥都埋到脖子了,哪敢让堂堂秦大少给我道歉?”秦华铭气得差点中风,手抖脚抖全身都抖:“我知道你还在忌恨那件事,恨我护着杨明,可你也不想想,杨明一向洁身自好,如果不是程家那丫头勾引他,他怎么会做出那种事?这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没想到,你还在记恨,我怎么会有你这样气量狭小的孙子……” 眼见老头子动了真怒,所有人全都站了起来,秦洛庭三步两步走到老头子身边,看似诚惶诚恐,实则火上浇油:“爸,秦寰不是这样的人,他不想结婚,多半是为了公司,你没见自从房地产公司交到他手上,生意有多红火,他想更上一层楼呢……” 秦寰已经是总经理,想要更上一层楼,除非踢开秦华铭,自己当一把手。 秦洛岩阴沉着脸,二话不说,狠狠扇了秦寰一耳光。叶凤玲眼睁睁看着儿子挨打,心里疼得滴血,却只能咬牙忍耐。 感到愤而不平的还有秦诺,他却是个不能忍的,眼见秦寰挨打,火冒三丈,立刻站起来扑向大伯,准备与他理论理论什么叫做“君子动口不动手”。 池晓珊见势不妙,一把抓住儿子的手臂,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想干什么?还嫌家里不够乱吗?” “妈,你别拦着我,我要问问大伯,哥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打他?” “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还要管人家两父子的事,你以为你是一家之主啊?真是的,你不嫌自己累得慌,也要人家领情才行啊!给我省省吧,别去多管闲事了……” 秦诺跺了跺脚,到底听了老妈的话,选择安慰老头子:“爷爷,您一点儿也不老,老当益壮,如果比扳手腕,我们全都不是你的对手。” 结果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引火烧身,秦华铭立刻将怒火发到他身上:“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手机一直关机,我让人去学校找你也找不到人,是不是又和那些小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去了?” “没有,没有,我昨晚一直和同学在一起吃饭、唱歌,哥能证明。” 秦华铭暴跳如雷:“一个身心都肮脏的人,证明个屁!”   ☆、第8章 截胡 所谓锥心之语,不外如是! 叶凤玲脸色煞白,既对辣手无情的丈夫感到失望,又对隐忍懂事的儿子感到心疼。 外头的人胡说八道也就罢了,连家里人都这样说他,这还是家吗?一时之间,秦寰只觉心灰意冷,立刻转身朝外走去,走出老远,还听到老头子气急败坏的声音:“小畜生,你有种走,就永远不要回来……” 叶凤玲再也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却换来丈夫的一顿怒骂:“自古慈母多败儿,这话果然不错。好好一个儿子,多被你惯坏了!” “打儿子,骂老婆,你能耐了啊?”秦华铭仿佛已经忘了今早这一场纷争都是他挑起来的,一边怒斥大儿子,一边“安慰”大儿媳:“大清早就哭嚎,晦不晦气?” 秦洛岩收敛情绪,变成乖儿子。叶凤玲收住泪水,变成孝顺媳妇。一场家庭纷争终于落下维幕,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不一会儿就走了个精光,只剩下年老体衰却依旧挂着董事长职务的秦华铭,依旧坐在餐桌的首位,脸带悲伤,一双已经浑浊的眸子更是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良久,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我还以为,老天爷对我不薄,总算有一个可以栽培,哪里料到,会是这么个玩意……秦家后继无人,后继无人那!”瞬间,一向挺得笔直的腰板弯了下来,强势褪去,老态毕露。 屋外风轻云淡,秦寰的心情却坏到了极点,他将车窗开到最大,吹了一路风,到了海边才勉强平静下来。 半边脸又红又肿,公司今天是去不得了。他将车子熄火,然后趴在方向盘上,足足过了半小时才抬起头来。 这期间叶凤玲打来了好几个电话,秦寰一个都没有接,只回复了一条短信:“妈,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叶凤玲除了担心儿子,还想问问他视频里的女孩子是谁,家住哪里,今年多少岁,父母是干什么的,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今早看到视频,她激动不已,立刻打电话问秦诺,可是秦诺并不确定秦寰是否喜欢这种类型,出于种种考虑,他除了告知赵茗语的名字以及入住酒店名称,其他什么都没说。 叶凤玲却上了心,随着秦寰是玻璃的谣言越传越剧烈,她对儿媳妇的要求已经从最初的门当户对降到现在的儿子喜欢就好。她不再关心门弟,只关注人品,只要女孩子人好、心好,并且真心爱她的儿子就行了。 叶凤玲想了想,打电话给自己在公安局工作的弟弟:“文涛,姐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啊?”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叫做赵茗语的女孩子,昨晚入住丽景酒店,你帮我查下她的底细,越详细越好,查到了立刻告诉我。” “没问题。”叶文涛一口答应:“你这是给我外甥把关?” “算是吧!” “我保证将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姐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不用这么夸张,你只需帮我查她本人就行了,重点查她的为人处事、待人接物,有什么兴趣爱好,有没有谈过男朋友?谈过几个?分手的原因?父母是谁?性子如何?家风好不好?跟哪些人交友?那些朋友分别是谁?在哪里高就?她是怎么认识秦寰的?两人认识多久了?好到哪种程度……”越说越激动,滔滔不绝。 叶文涛只听得头皮一阵阵发麻:“姐,你是要让我帮忙查准儿媳妇,还是要查间谍?这么多细则,乖乖,皇太子选妃也不过如此了!” 叶凤玲这才醒悟自己太心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调查的事情你在行,你看着办吧!” 叶文涛叹了口气,当妈的都有个通病——不计回报,不求理解,掏心掏肺,无怨无悔,只想竭尽全力给孩子最好的,包括东西,也包括人。 他能理解姐姐的心情,自从程素暖出事,秦寰性情大变,扬言要独身一辈子,甚至还想去孤儿院收养小孩,难得身边出现了女人,当妈的还不得激动死? 只是人心难测,要是这位女孩子真心喜欢秦寰也就罢了,万一心术不正,岂不是往秦寰心口插一刀?叶凤玲害怕儿子会重蹈覆辙,这才抱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找弟弟帮忙。 “姐,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所有的感情在钱面前都会露出真面目!’有些人天生会伪装,光靠调查是查不出来的。你想了解那个女孩子的人品,我建议你不如想办法试探,看她能否抵挡得住金钱的诱惑。” 秦家有的是钱,叶凤玲顿时茅塞顿开,并计从心来,她说了自己的计划,叶文涛做了修改补充。挂断电话,姐弟俩分头忙了起来…… 与此同时,秦洛岩也在为儿子的终身大事烦恼,他召来秘书,让他调动所有资源,尽快整理一份豪门闺秀的名单。 秦洛岩想想就恼火,像秦寰这么大岁数的豪门阔少,哪个不是左拥右抱?哪个像和尚似的过着禁欲的生活?他说自己不是玻璃,谁相信! 秦洛岩决定等名单出来,自己亲自挑选,他就不信,自己挑中的人,秦寰胆敢不要! 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涌起又退下,不知疲倦,永不停歇。秦寰走下车,在海滩上坐了下来。从清晨坐到日中,姿势一直没有变过,直到邹玮开车赶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如同心一样变得麻木了。 邹玮脚步踉跄,作为传说中的铁杆“基友”,压力不是一般的大,他哭丧着脸走过来,语带哭腔:“BOSS,我求您了,您快点找个女朋友吧,实在不行,花钱租一个也行啊,好歹先把流言压下去。您今天没去公司不知道,董事长想要开除我……” 秦寰慢慢地站起来,等到麻木的躯体恢复知觉,这才不咸不淡地说道:“我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是不是已有目标?” “嘿嘿,BOSS,果然瞒不过你,我今天一大早起来就给赵小姐订购女装,花了将近半个月的工资,也算是雪中送炭了,但凡有点良心,她就应该帮我这个忙……” 秦寰一怔,这才想起赵茗语昨晚空手入住酒店,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只听邹玮继续说道:“我已经考虑过了,找谁不是找,与其找个不认识的女孩子搭台唱戏,还不如找赵茗语,至少她长得漂亮,对得起我那些花出去的人民币,就算不能弄假成真,看着也赏心悦目呀……” 赵茗语确实长得蛮漂亮的,难怪那两个飞车党会见色起意,也不知她和沈智轩分手了没有?还在不在哭泣? 邹玮并没有注意到秦寰脸上发怔的表情,兀自对着海浪滔滔不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租也好,追也好,反正都得花钱,我又何必委屈自己……” 一言惊醒梦中人,秦寰立刻掏出手机,登录网银,片刻后完成交易:“我刚转了一万到你的帐号,其中五千是服装费,另外五千是租金。” 邹玮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为什么要给我钱?” 当然是感谢你出了个好主意,还特意跑来提醒我,要不然平白无故谁吃饱了撑的给你钱,秦寰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道:“赵茗语不适合你,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重新物色一个,要么花钱租一个,租金我来付。” “不是,BOSS,不试试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 “我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哪来那么多废话!” 后知后觉的邹玮这才明白自己被截胡了,气急败坏之下,连“BOSS”都不叫了:“姓秦的,我昨晚问你对她有没有什么想法,你说没有,我才决定找她的,你怎么能这样?” 秦寰两手插口袋,不慌不忙地说道:“她把我吻了,难道不该负责吗?” 邹玮恨不得一脚将秦寰踹入大海,不要说是吻了,就是睡了又如何?这年头除了父母,没有人会负责你的人生,只有自己负责自己,秦寰明显是强词夺理。他也恨不得撕烂自己这张贱嘴——叫你嘴贱,叫你口无遮拦,叫你好心泛滥,啊啊啊…… 这一天韦倩茹也没有去上班,一大早就由母亲陪同去了S市的医院。身上的伤倒是小事,苏欣毕竟是女人,能有多大力气,主要是她第一次和沈智轩上床并没有采取措施,月经也有一个多月没来了。 毕竟未婚,毕竟韦家在淞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母女俩连私家车都没开,打的到S市最大的购物中心,然后换乘当地的计程车,辗转到达市第一人民医院。 两人生怕运气不佳,遇到熟人被认出来,一下车就戴上口罩和墨镜,全副武装起来。韦母神通广大,早就准备好了一本病历卡,上面的名字当然不是韦倩茹。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韦倩茹并没有中奖,只是月经不调罢了。 母女俩悻悻然走出医院,在站台等车时,韦倩茹在边上一家鲜花水果店里看到了苏欣。   ☆、第9章 雪中送炭 扑MM扑累的傅晓繁一觉睡到太阳晒屁股,漱洗完毕后,吃了一顿早午餐,然后开车去花店订了一大束香水百合。他知道昨天的事情抵赖不掉,决定再去买条钻石手链,好好哄哄苏欣。 傅晓繁是这家店的VIP客户,经常来买首饰,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店员不知道他的风流事迹,望着他高大挺拨的背影,满脸羡慕地说道:“做他的女朋友真幸福,别的不说,光是这一年四季的首饰,一百万只多不少。我要是有这样的钻石级男友,让我短寿十年都愿意!” 此时正是吃中饭时间,店里并没有其他的顾客,另一名店员见不得她的花痴样,撇了撇嘴说道:“如果你想成为人家众多的玩物之一,那你就想办法去追,追上了让我也沾点光。” “啊?傅公子很花心吗?不会吧,我的男神,呜呜呜……幻想破灭了,不行了,我要倒了,谁来扶我一把。” “得了,如今这世道还有不花心的男人吗?你也太天真了!其实吧,男人只要会挣钱,并且肯给女人花钱就行,花不花心无所谓,只要不威胁到自己正宫娘娘的身份就行了,其他的莫要强求。” “不行啊,花心的男人不靠谱,要是被我爸妈知道我找了这样一个男朋友,多半会打死我。” “你这是打算放弃傅公子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等他下次再来,我来接待,等我哪天成为豪门阔太,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 几个小姑娘躲在角落里,聊得热火朝天,不提防店长恭送傅晓繁回来,听了个正着,立刻两手抱臂,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准傅太太,你怎么会在我们店里打工?不会是来寒碜我们的吧?我们店庙小简陋,可供不起你这样的大佛!” “扑哧”一声,其他的营业员全都笑了起来,那名夸下海口的女店员被臊得满脸通红:“店长,我在胡说八道呢,你怎么也跟我开起玩笑来了?” “谁跟你开玩笑?”店长板起脸,毫不留情地训斥道:“下次再让我发现你们两个上班时间碎嘴,这个月的奖金就别想要了!” 两名女店员连说不敢,等到店长转过身,冲着她的背影吐了个舌头,然后做事去了。 闲聊到此结束,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谁也没想到有个女孩子听进了耳朵并放进了心里。 傅晓繁并不知道他的阔绰大方又惹来了桃花,苏欣爱吃醋,却很好哄,因此他三天两头出轨,没有任何心理压力。跟往常一样,他准备先晾她个两天,等她哭够了再去哄回来。 至于结婚的念头,他从来没有过。 赵茗语一觉睡到下午两点,打开手机一看,无数个未接来电,无数条短信,无数条微信,全是沈智轩借了同事的手机拨打和发送的。 “茗语,我找了你一晚上,求求你回电,告诉我你在哪里?我很担心你……” “我最爱的人是你,从没想过要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那天酒喝多了,把小倩当成了你……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跟她见面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相遇不易,相爱更难,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你惩罚我吧,无论怎么样的惩罚我都接受,只求你看在过去三年我们拥有的美好时光,不要离我而去……” “我们去做公证,假如我将来再做对不起你的事,名下所有财产全部归你,我净身出户,分文不要……” “茗语,茗语,茗语……我爱你,我好后悔、好难受,好想去死……” 赵茗语气得直打哆嗦,沈智轩既然知道“相遇不易,相爱更难!”为何不珍惜,反而还要背叛这段感情? 就算他第一次和韦倩茹上床是因为酒喝多了,那么第二次幽会又该作何解释?口口声声说爱她,就是这个样子爱的?还骗她说是要应酬大客户,让她早点睡,原来是急着去和韦倩茹睡觉。 自己连他的人都不要了,又怎么会要他的财产?还是说在他的印象里,自己是个贪财好/色的女人?如果是这样,这个男人不要也罢。 赵茗语不敢想象,昨晚要不是秦寰认出她的包包,当机立断吩咐司机掉头回来相救,自己会落到何种悲惨的地步。 她也无法苛同,爱一个人会爱到上别人的床,还吻遍全身。赵茗语只要一想到沈智轩那张吻遍韦倩茹全身的嘴吻过自己,就浑身犯恶心。 短信实在太多,她随手翻阅了几条,越看越火大,很想回一条 “那你就去死吧!”可是当那六个字和一个感叹号编辑完成,她又放弃了这个想法。她感觉很讽刺、很没意思,因为沈智轩是死是活,都已经与她无关了。 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男友已经变成了前男友。前者代表最亲密的爱人,后者代表最讨厌的过客,一字之差,意思天差地别。 赵茗语没兴趣陪沈智轩上演虐恋情深,她将记录全部清除,然后准备去餐厅吃东西,当她拉开空空如也的衣橱,赫然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她没有衣服穿。最惨的是,昨晚出门匆忙,来不及拿银行卡,身上也没带多少钱,交了订金后钱包已经空了。 苏欣到现在都还没有跟她联系,多半还没有去买电话卡,她不知道苏欣小姨的联络方式,只得打电话给另一个闺蜜何绮,打了许多次,都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赵茗语将视线转向秦寰的衬衣,再次发出一声哀嚎。没有看领标前,她将它随随便便扔地上,看了领标后,只觉搁哪都不合适,于是连夜手洗,生怕暴殄天物,根本没想到换洗衣服这个问题。 内衣昨晚就被她扔掉了,她现在要想走出这个房间,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辖出脸皮,真空穿酒店的浴袍,要么忍住不适,从垃圾桶里捡起内衣穿在身上,然后再穿上秦寰那件还有点潮湿的衬衣。 不错,酒店里是有叫餐服务,她可以叫服务员把饭菜送到客房,可是她总不能呆在这里一辈子吧! 赵茗语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昨晚她穿着男式衬衣、光着两条大腿办理入住手续,前台小姐那异样的目光。她可以想象,她今天要是再敢这么穿,她们肯定会把她当成野鸡。 就在赵茗语拿起剪刀,准备剪下一块窗帘布,然后用房间里的针线包手缝一条适合真空穿、绝对不透光的连衣裙时,座机忽然响了起来,她走过去拿起听筒,前台小姐甜美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赵小姐您好,有您的同城快递,请问是送到您的房间,还是您到大堂来拿?” “什么?我的快递?”赵茗语第一个反应就是前台小姐搞错了,让再确认一下,可是前台小姐说没有错,收件人就是她。赵茗语第二个反应是有人跟她同名同姓,可是前台小姐说昨晚入住的客人只有两位姓赵,一位是她,另一位是位六十多岁的老先生。 难道是苏欣猜到她没衣服穿,自己不方便过来,便让快递送货上门?可是赵茗语记得自己昨晚没有告诉她住酒店的事。 是苏欣未卜先知,还是说自己得了健忘症?赵茗语晕了,决定等收到再说:“谢谢,麻烦帮忙送到我的房间!” 两分钟后,赵茗语收到了快递,收件人栏位写着她的名字,联系电话写着酒店的号码。她拆开包裹,里面是一整套女装,从里到外全都有,且正好是她的尺寸。 赵茗语按下心头的疑惑,穿上后去总台办理了退房手续。边上有家小吃店,她点了一份榨菜肉丝面,勉强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发了一会呆,赵茗语决定回租住的小区。从公交车上下来,还没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一辆兰博基尼停在绿化带边上。车里坐着人,正是沈智轩。 赵茗语扭头就走,走到公交站台,打开包包准备拿零钱,这才发现钱包不见了,也不知是在小吃店发呆时被偷的,还是在公交车上发愣时被窃的。好在沈智轩送给她的钻石项链放在夹层中,没有被一起顺走。 人潮如海,赵茗语站在喧闹的街头,身无分文,茫然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她做好露宿街头的最坏打算时,忽然听到几声响亮的汽车喇叭声。一辆崭新的沃尔沃靠边停下,赵茗语从摇下的车窗里看到了一张意气风发的俊脸,不由得喜出望外——真是天无绝人之路,遇到老同学了!   ☆、第10章 煽情 “黄宵,是你啊!好久不见,听说你又升职了,恭喜恭喜!” “有什么好恭喜的,说好听点是客服经理,说难听点就一卖笑的。”黄宵松开安全带下车,脸上的笑容灿烂而真挚:“相逢不如偶遇,一起吃个饭怎么样?临江路有家五星级酒店新推出海鲜牛排自助餐,味道非常不错。” 赵茗语本就无处可去,再加上想借点钱应急,自然一口应承:“好啊!” 黄宵殷勤地拉开副驾车门,热情地请她上车,搞得赵茗语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哎,大家都是老同学,不用客气,我自己来吧!” “你是不放心我的人品,还是担心你男朋友吃醋?”黄宵伸出手指虚点了她几下,从车头绕回驾驶座位:“……告诉我号码,我打电话给他!” 赵茗语脸上的笑容立刻淡了下来,扯了扯嘴角,尽管她拼命掩饰,仍旧难掩苦涩:“我跟他分手了。” 黄宵正在掏手机,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哟,两年不见,学会说冷笑话了啊!” “我没在说笑话,我们真的分手了!” 黄宵一愣,这才抬起头仔细打量她脸上的表情,笑容明显僵硬:“赵茗语,你这样就不对了啊!床头吵架床尾和,都老夫老妻了,还玩学校里那一套,你也不害臊?” 赵茗语顿时失去了与老同学叙旧的心思,说了自己的窘境:“你能不能借我一千块?我钱包被偷了,苏欣出差,何绮在国外……” 黄宵眸色一黯,笑容全敛,嘴角甚至还有些扭曲,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听上去有些飘:“你们……真的……分手了?” 赵茗语点了点头,非常意外黄宵的反应这么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哥。 这句话之后,又是好一阵沉默,赵茗语心知这顿自助餐多半吃不成了,暗叹一口气,松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车,走了还不到十步路,黄宵追了上来:“赵茗语,你不是说钱包被人偷了要借钱吗?要借多少?” 赵茗语顿住脚步,转过身:“一千就够了!”说完将手伸到半空:“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黄宵打开钱包,捻了几张钞票出来,递到一半又缩了回去:“沈总的电话?” 赵茗语报了一串号码,黄宵将钱递到她手中,脸上尽管还带着笑,却再无刚才的温度,“不用还了!”他说道。 赵茗语咬牙接下:“我必定还你!” 气氛被破坏,两人都没有心思再寒喧下去,一个低头将号码存进手机,另一个抬头挺胸走向站台。 回到丽景酒店,赵茗语在办理入住手续时才发现,包里只有六百元。 黄宵当年是XX财大最优秀的高材生,毕业后进入银行,在柜台上锻炼了一年多,数钱的本领谁也及不上,他就算闭着眼睛,也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赵茗语不知该作何感想。 前台小姐给她安排的还是她先前退掉的房间,此时已经傍晚,失恋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坐也难受,站也难受,躺着更难受,当真是百爪挠心,百般不是滋味。 她打开电视机,《最美的时光》正在热播,好几个电台在同时播放;她打开电脑,某影视明星偷腥被妻子抓包,随手打开链接,顿时满屏幕都是出轨、小三等字眼。 赵茗语的心情失落到了极点,只觉每一粒灰尘都在耳边叫嚣:“沈智轩出轨了,你被他背叛了……”她觉得再这么呆下去铁定要发疯,便去健身房跑步,跑累了回房间洗澡。她放了一浴缸水,整个人没入水中,体验那种窒息的感觉,直到憋不住才露出水面。 洗好澡出来,苏欣总算打来了报平安的电话,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挂断后,被人抛弃的痛苦再次袭来,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可是她心中那种恶心的感觉还没有压下去,一点胃口都没有。房间里有酒,赵茗语开了一瓶白的,空腹喝,酒入愁肠,很快就酩酊大醉。 醒来后头痛欲裂,赵茗语一看时间,发现已经到了中午十一点,立刻跳了起来,可是下一秒,双腿一软,整个人摔倒,额头正好撞在床沿上,痛得眼泪直飙。 好不容易爬起来,赵茗语立刻打电话给部门经理沈芳:“沈经理你好,我是赵茗语,不好意思,我今天身体还是有点不舒服,需要再请一天假。” 沈芳沉默了好一会儿,良久才说道:“没关系,反正公司这几天也没什么事,你不妨多休息几天,等身体完全恢复再来上班好了。” 赵茗语没想到她今天会这么好说话,跟以往的不近情理简直判若两人,一时受宠若惊,连着说了几声谢谢:“……不了,休息两天足够了,我明天过来上班……” 话未说完,被沈芳冷硬地打断:“我不想见到把负面情绪带到工作上的员工,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公私必须分明。鉴于你入职以来的工作表现,我再放你两天假,你利用这段时间把私事料理干净,把状态调整过来,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不用说,一定是沈智轩去公司找人,闹得动静太大,连沈芳都给惊动了,赵茗语连忙诚惶诚恐地道歉,再三保证一定会妥善处理此事,绝不影响大家的工作,沈芳这才满意,除了关照她好好休息,还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刚挂断,家里打来电话了,赵茗语连忙接起,刚开口叫了一声“妈”,林凤芸女士的大噪门就传了过来:“你们怎么回事?沈智轩打电话给我,说你要和他分手,是不是真的?” 赵茗语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林凤芸听了勃然大怒,立刻挂断打给沈智轩,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半小时后又打电话过来,说支持女儿分手,赵茗语差点控制不住哭出来。 独自在房间里伤心了好一会,直到肚子饿得受不了她才起身泡方便面,在等待的时候将沈智轩从黑名单里拖出来,发了一条短信:今晚19点,新海咖啡厅,6号包间。 不一会,收到数条回信,发件人全都是沈智轩,赵茗语懒得看内容,直接点击“删除”。 新海咖啡厅在市人民医院斜对面,是两人初次相遇的地方。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她不想再拖下去了。 夕阳西下,赵茗语再次返回小区,门口那辆豪车果然已经不在了。她走进租住的公寓,将所有沈智轩送给她的贵重东西整理出来,然后拿上银行卡,锁门离开。 她掐着时间点赶到约定地方,沈智轩早就提前到了,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差点都认不出彼此来。如果说赵茗语满脸憔悴,仿佛秋天的雨后残荷,那么沈智轩就是满脸哀伤,仿佛希腊神话中跌入水中化为水仙花的美少年。 沈智轩先反应过来,激动得差点没有喜极而泣:“茗语,你终于肯见我了……你这两天在哪里?我好担心你,我找了你两天两夜,吃不下睡不着,你再不露面,我真的要去跳楼了……”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些微哭腔,再无往日那种如珠如玉的美感,赵茗语并没有心软,皱着眉头说道:“打住,你这些煽情的话还是留着去对你的小倩说吧,别对我说,你不嫌肉麻,我还嫌恶心。” “茗语……”声音比刚才还要发颤、发软,十个听了至少有九个会心生不忍,可是他忘了一点,情侣吵架分手,十对有九对会情如陌路,关系变得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赵茗语将一只袋子往沈智轩面前一放,漠然地说道:“这些都是你送给我的首饰,现在物归原主。你以后不要再来烦我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不……求你看在我们三年感情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我不会再见小倩,如果做不到,让我不得好死。” “你这样子让我很讨厌知道吗?你知道我的性子,最恨拖泥带水,你要是个男人,就痛快点一刀两断。” “我做不到,我心里好难受,这两天我一分钟都没有合眼,无时无刻不在后悔……茗语,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当年我们就是在这里认识的,我对你一见钟情,你让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不好!沈智轩,你给我听好了,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天起,我们两个就再也不可能了,你知道我的脾气,不要再做无用功。” 赵茗语将该说的话说完,该还的东西还掉,便起身离开,刚走出包间门,沈智轩追上来拉住她的手不住哽咽:“可是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的……” 赵茗语甩了几次没甩脱,反而被他拉进怀里,不由得暴怒:“那你就去死吧!” 两人站在过道上拉扯,原本没有多少人注意,赵茗语蓦然一声河东狮吼,顿时引来全场注目。秦寰在另一个包间,听到声音有些熟悉,起身将门打开,正好看到两人。 “你……你竟然让我去死!”沈智轩心口剧痛,身体连连摇晃:“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他是谁?” “你管我喜欢上了谁,总之不是你!” “是不是秦寰?”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你告诉我真话。” “你长眼睛的,不会自己看?”   ☆、第11章 “情敌”相见 沈智轩两天两夜没睡觉,除了蹲守赵茗语,就是调查她和秦寰以前有没有过往来,等到查清他们是在那一天才认识的,不由得暗骂自己愚蠢。赵茗语是怎样一个人,别人不了解,他还不了解吗,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去玩一夜情,她也不可能干出这种事,而那一位据说是出厂已有十年的钢化玻璃,掰直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想到此处,沈智轩不由得面露喜色,用笃定的语气说道:“你不可能喜欢他,他也不可能喜欢你。”至于那个吻……就当是不小心被狗舔了下,以后有机会再报复回来:“我知道那是一个意外,我不会在乎的。” 赵茗语真是要被他气死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跟他睡过了,你也不在乎吗?” 宛如一个炸雷,沈智轩身体剧震,险些摔倒在地上;秦寰手一抖,大半杯咖啡全都洒在桌子上。竖耳旁听的人有好几个脸上变了颜色。 沈智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死死地盯着赵茗语,模样既绝望又痛心:“不可能的,你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我真跟他睡过了。”赵茗语咬牙说道。其实那句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可惜无法收回,她也不能收回,否则休想摆脱沈智轩。 事已至此,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往自己身上猛泼脏水:“你刚才不是问我这两天在哪里吗?我在他那里,一直和他在一起……昨晚一晚上基本没合眼,可把我给累死了……不信,你瞧我脖子、胳膊,瞧见了吗?全是他留下来的痕迹……” 她今天穿了一件高领长袖衬衣,沈智轩本来就在奇怪,只不过还来不及问而已,此刻见她解开扣子再卷起衣袖,看清所言非虚后,如痴如狂,双手掐住她的脖子,使劲摇晃。 谁也猜不到沈智轩会发疯,包括赵茗语,顿时呼吸困难,眼前一阵阵发黑。在一阵阵惊诧声中,她听到了沈智轩悲痛欲绝的声音:“我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怎么能够变心?你无情无义……” “是你先变心的,怎么能怪我无情?”赵茗语想反驳,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正自气愤难受,脖子上蓦然一松,沈智轩被一名男子扯开,并像垃圾一样被扔了出去。 看清那人的长相,赵茗语瞪大眼睛,脸上一副见鬼的表情:“你,你……”不待她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沈智轩从地上爬起来,发疯似的扑向秦寰,两个人打了起来。 论实力,身体单薄的沈智轩绝对不是秦寰的对手,可他此刻情绪不正常,看到拳头不躲不避,完全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一时之间两人倒也打了个势均力敌。赵茗语又惊又骇,拼命叫住手,却哪里有人听。 这种打法极耗体力,没过一会儿,沈智轩出拳的速度慢了下来,秦寰抓住机会,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到墙上。沈智轩挣了几次挣不脱,双眼通红,目疵欲裂,像野兽似的不停嚎叫:“秦寰,你个变态,你抢我女朋友,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赵茗语捂着脖子,怔怔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在她的印象里,沈智轩一直是个温润如玉、温柔体贴的完美男友,他从未对她发过火,连高声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她还经常开玩笑,说他是万年小受,做梦也想不到还有这一面。 这个人真的是沈智轩,不是冒牌货?赵茗语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辩认,确定是本尊,顿时觉得自己好失败。做了睁眼瞎也就罢了,还一做就做好几年,若非阴差阳错,恐怕会瞎一辈子。 不一会,咖啡厅经理带着一群保安赶到,两人被劝开。在下楼梯的时候,沈智轩故意撞向秦寰,秦寰反手一推,他就趁势摔下楼梯。 他想博取赵茗语的同情,顺便陷害秦寰,可是赵茗语已经将他看穿,没有心软,反而觉得无比讽刺:“沈智轩,你别再装疯卖傻,也别再演苦肉计了,我有洁癖,据说这种病无药可救,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让我再保留点美好怀念……” 赵茗语之所以会认识沈智轩,全是因为苏欣,她们两个从小一块儿长大,从幼稚园到大学一直是同班同学。苏妈妈和赵妈妈是远房表姐妹,两家住在同一个镇上,相互只隔开一条街,关系比亲姐妹还要好。 赵茗语爸爸做建材生意发家,日子原本过得很好,后来因为替人担保陷入债务纠纷,紧接着出了车祸,正宗亲戚全都避之不及,只有苏家又出钱又出力,那时候赵妈妈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她要赵茗语记住亲戚的嘴脸,同时不要忘记苏家的情义。 那一年傅晓繁被狗仔队拍到和嫩模开房,苏欣要死要活闹自杀,傅晓繁去4S店买了一辆价值数十万的跑车,想要求得谅解,可是苏欣不想见他,请求赵茗语将他挡在外面。 傅晓繁自知理亏,又是陪笑,又是送礼,可是赵茗语心疼苏欣,死活不肯放他进去,两个人吵了起来,还引来一大堆人围观。 傅晓繁对女人有耐心,只局限于看上并打算拐上床的女人,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低声下气过,顿觉颜面扫地、尊严全无。火气一上来,指着赵茗语的鼻子大骂,还威胁说要玩死她。赵茗语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若非后来沈智轩看上她,且苏欣那里不好交待,傅晓繁早就要她好看了。 赵茗语在医院陪了苏欣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苏欣想吃皮蛋瘦肉粥,她到医院对面的星海咖啡厅购买,前脚刚走,傅晓繁后脚就知道了,连忙拜托沈智轩过去缠住她,两人就是这样认识的…… 沈智轩身子一颤,显然也想起初见那天,他使尽美男计也没能绊住赵茗语,不得已使了苦肉计,在赵茗语推他时,故意摔下楼梯。彼此,她尖叫害怕,怕他摔伤出事;此时,她满脸嘲讽,笑他故技重演。 沈智轩心里一沉,将扶他起来的经理推开,然后举手擦拭额头的鲜血,整理头发和衣服,直到感觉满意才抬起头。他痴痴地看向赵茗语,任由两行清泪从脸颊滑落:“我永远都爱你……” 赵茗语分辩不出这句话是不是发自内心,她也不想知道,扭过头,恰好看到一张千年冰块脸,脸颊上巴掌印清晰可见。这是早上秦洛岩打的,赵茗语却以为是刚才打架时留下的,又感动又内疚,又心虚又不安……恨不得地上裂开一条缝,好钻进去躲一躲。 天知道,她此刻最不想见的人便是秦寰,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不必开口问,只需看那冰冷的脸色,赵茗语便知道刚才她和沈智轩吵架,那些“睡过”之类的话都被他听到了,一张脸顿时五彩斑斓,啥颜色都有。 她没想到自己的智商会这么低,沈智轩追问“奸夫”的名字,随便编一个就是,怎么能扯到他的头上,完全就是找死的节奏。她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会这么背,竟然被当场抓包,简直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赵茗语很想装晕,可是有些事情无法逃避,结结巴巴“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心里一急,眼泪盈出眼眶。 这种事情不是能开玩笑的,没有人会无动于衷,秦寰没有当场翻脸已经很有涵养了。设身处地想一想,要是有人在公开场合说这些话,被自己听到,扇对方几个耳光都是轻的。 沈智轩冷眼旁观,只见一个寒着张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另一个红着张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怎么看怎么诡异。就在他心里重新燃起希望时,赵茗语开口了,她想说出真相,刚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就被秦寰打断:“你这又是何苦?” 赵茗语不明白他的意思,傻傻地看着他。秦寰叹一口气,走到她面前,伸出双手,泰然自若地将她脸颊边凌乱的头发拢到耳后,然后放在她肩上,用半是责怪半是宠溺的语气说道:“让你别来,你偏要来,以后不能这样不听话了,万事有我,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就行了!” 若非沈智轩脸色不对,赵茗语一定会怀疑自己听错了,因为她预想过各种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帮她圆谎。她惊讶地看着秦寰,美丽的眼睛中盈满了泪水。秦寰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去。 四周接二连三响起抽气声! 秦寰是谁,有名的钢化玻璃,不近女色到了极点,若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实难相信他有了女人。最关键的是,没有迹象表明他和邹玮已经分手,难不成进化了,男女通吃?   ☆、第12章 份外眼红 赵茗语这副张口结舌的模样落在别人眼里,只当她是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落在深为了解她的沈智轩眼里,自然不会理解错。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怎么看怎么不像热恋中的男女朋友,就在他想要开口说话时,秦寰抢先说道:“我那天穿的衬衣……” 赵茗语很自然地接下去:“我已经洗好了。” 沈智轩脸色大变,只听秦寰清冷的声音飘入耳中:“你扔洗衣机里洗的?” 赵茗语摇了摇头:“不是,我手洗的,用的是最好的洗涤剂,我生怕不干净,洗了两遍。” “不必如此,以后我的衣服你洗一遍就足够了。” 还有以后?赵茗语一怔,可她很快就反应过来,顺下去说道:“好的……昨天下午我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一整套衣服,是不是你让人送来的?” “是的!” “多少钱?我还给你!” “我们之间有必要算得这么清吗?”秦寰微微扬起唇角,一目不瞬地看着赵茗语,深沉冷冽的眸子里是难得的温柔,差点令人深陷其中:“对我来说,钱不是问题,只要你喜欢就好。” 旁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沈智轩,赵茗语自然不会拆台,她垂下头,压下心中那一抹不自在,轻声说道:“谢谢!” 两人一番对话,将奸/情敲得十打十,旁听的人再没有一个怀疑,包括沈智轩,这一回他的心真的受伤了。相恋三年,赵茗语始终不肯跟他上床,他还以为她是洁身自好,没想到这份洁身自爱只针对他一个,在认识秦寰的第一天,她就献出了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 他一个正常的男人,竟然被一个玻璃抢走女朋友,这让他的脸往哪搁?但凡有点血性,全都受不了这样的污辱。沈智轩一双眼睛早已赤红,各种疯狂的念头轮番袭上心头,叫嚣得最凶的是“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大家同归于尽!” 当赵茗语跟着秦寰来到停车场,向他道谢并索要电话号码时,因爱生恨的沈智轩上车并发动了车子。当秦寰掏出名片,赵茗语伸手接住时,沈智轩将车子从停车位开出,调整方向后,猛地一脚油门,对准两人开了过去。 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引起了赵茗语的注意,她回过头,立刻看到一辆车子如飞一般疾驰而来,方向正对着自己和秦寰,不由得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尖叫:“啊……” 距离太近,速度太快,她根本逃不开,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她下意识地扑入了秦寰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刺眼的前照灯照得秦寰几乎睁不开眼睛,他双手环着赵茗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车子撞上来,既没有害怕,也没有躲闪,反而是旁观的人发出了一阵高过一阵的尖叫。 “吱……”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兰博基尼在两人身前二十厘米处戛然而止,沈智轩将车子熄火,怔怔地看着秦寰,等到赵茗语尖叫停止才开口,嘴唇颤抖,声音沙哑,泪水从眼角不停滑落:“换成是我,必定做不到这般镇定自若……我的确不如你,难怪茗语她会这样毫无保留……秦寰,好好待她,她是个好姑娘…… 花样美男,伤心流泪,这样的画面实在太凄美,再加上那一番深情无比的话语,至少有一半人开始同情他。沈智轩开始哽咽:“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你已有了茗语,是不是应该远离邹玮?你和他什么时候分手?” 这句话一说完,另一半骑墙者也倒戈相向,在场围观的人全都忘了刚才沈智轩的疯狂举动,全都同情他,看向秦寰的目光明显带着谴责。 赵茗语这才明白沈智轩不是想要她的命,只是想吓一吓秦寰,丢一丢他的面子,让他成为众人的笑柄。 秦寰这才察觉沈智轩的厉害,换成是他,必定做不到这般唱作俱佳:“本就是无中生有之事,不劳沈总挂怀,倒是你和韦小姐好事将近,外面那些花花草草应该清理了。” 沈智轩颤抖着嘴唇反驳:“没有的事,你在造谣!” “这三年你的确表现得很老实,可是三年以前,很多人在私下里都叫你中国版的‘莲花王子’,我应该没说错吧?” 原来沈智轩还有这样一个花名,赵茗语再一次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他,如此多面,如此心机深沉。 爱情是一剂让人失明的毒药,坠入爱河的男女仿佛被人施了魔法,眼里所见全是优点;分手却是一剂让人清醒的猛药,互相怨恨的男女仿佛拿了放大镜,所见之处全是缺点。 曾经的爱恋随风飘逝,赵茗语不想让沈智轩看到自己的眼泪,干脆将头埋入秦寰怀中。 秦寰没有推开,反而搂得更紧了些。他当着一众人的面,搂着她走向座驾,拉开车门,等她坐进去,“啪”地一关,然后从车头绕回驾驶座位。 阿斯顿马丁绝尘而去,留下满地八卦。 沈智轩第二个走,临走之前,他在赵茗语刚才站立的地方发现了一张名片。 车子一启动,秦寰就问她住哪里,得知她已经退房,回了租住的公寓,便往那个方向驶去。过了好一会,赵茗语才找回理智,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自己听着都觉陌生:“秦先生,非常抱歉……” 秦寰知道她要说什么,立刻打断她的话:“我并不介意,最近一段时间,我被负面传闻缠身,一直在想办法破解,你今天歪打正着,算是间接帮了我的大忙。” 关于秦寰是玻璃的传闻,赵茗语从沈智轩那里听过一丝半语,万万没想到就是眼前这一位,听他的口气,这里面也有隐情,否则不会这样说。 斟酌了片刻,她说道:“我也不介意,能够帮到秦先生,我感到很荣幸。” “不,这件事到此为止。我是男人,我无所谓,你是女孩子,你玩不起。你要知道,流言可畏,这世界对女孩子本就不公平!” 赵茗语原本只是想气气沈智轩,没想到会被秦寰听到,更没想到沈智轩会发疯,还引来众人围观。她心里早有悔意,只是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听到这些话,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秦先生,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帮忙,我只怕……只怕……” “以前的事情不要再提了,关键是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 这话听来让人心酸,然而却是大实话,秦寰明白她不会去做傻事,并会振作起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毕竟不熟,有些话不好多说,再加上赵茗语先前那番“睡过”的言语,此刻单独相处,说不尴尬那是假的。 赵茗语使劲掐着自己的掌心,努力忍住泪水,问道:“那套衣服多少钱?”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帮我破解传闻,这点小钱不算什么,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就当做是酬劳好了。” “不行,亲兄弟也要明算帐,更何况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谢你还来不及,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那好吧,你还我一千块就行了。” 赵茗语跟沈智轩谈了将近三年的恋爱,对一些知名品牌也算有些了解,听闻这么便宜,有些不大相信:“只要一千块?” 秦寰的声音四平八稳,任谁听了都以为他说的是真话:“换季打折!” 赵茗语果然没有起疑心,从钱包里掏出十张百元大钞,放到扶手箱上,用手机压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想请你吃饭可以吗?” 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提那件衬衣,因为她已经决定去专卖店买一件新的,等下次见面时赔给他。 “周末吧,周末我有时间!”秦寰目视前方,双手稳定地控制着方向盘:“我没有洁癖!” 赵茗语怔了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越发感动。 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小区门口,秦寰正要下车跟她进去拿衬衣,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临时改变了主意:“赵小姐,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急事,需要马上回去处理,那件衬衣只好麻烦你下次带给我!” “好的,秦先生,那下周再见!” 两人礼貌告别,赵茗语一直目送他的车子消失在车海中才转身。回到房间,她甩掉皮鞋,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体恢复了些力气才爬起来。 她随手抓过包包,拉开拉链,结果左找右找,怎么也找不到秦寰给她的名片。心里一着急,干脆将包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床上,夹层也翻了出来,仍旧没找到。 秦寰并没有跟她要电话号码,下周还怎么联络?赵茗语急得满头大汗,来不及将东西放回去,抓起钱包立刻往外跑。好在此刻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很快就拦到了一辆的士,上车后,她飞快地告诉司机地址,拜托他快点开。 到达星海咖啡厅已经十点多了,她付了钱,顾不得拿找零,立刻跳下车,直奔先前两人站立的地方,却连张纸片都没找到。 赵茗语呆呆地站在停车场中央,久久不肯离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名拎着塑料袋的流□□女过来翻捡垃圾,赵茗语的眼睛顿时一亮。   ☆、第13章 人情世故 赵茗语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元钱,请那名妇女顺便帮忙找一下,如果找到,另外再付一百元酬劳。 那名妇女大喜,接过钱并确认是真钞后,立刻卖力地翻了起来,只可惜,她将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那张名片。 赵茗语这才死心,谢过那位妇女后转身离去。 停车场对面是一家酒店,沈智轩站在窗后,看着赵茗语怅然若失的背影,心中万千不甘,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掏出打火机,将那张从地上捡的名片点燃,随手扔出窗外。 纸张遇火即燃,一会儿就被烧成灰烬,夜风一吹,了无痕迹。 此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咖啡厅已经关门打烊,里面一片漆黑,然而二楼的某扇窗户后面却站着一名男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等到两人相继离去,他摸黑走下楼梯,走到亮光处,这才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秦寰。 “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赵小姐把你的名片弄丢了,刚才回来找,还花钱请人翻了垃圾桶,我还看到了沈智轩……”目睹这一切的人正是先前带领保安劝架的咖啡厅经理,提及沈氏小K,他又出了满身的冷汗:“你今天太大意、太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了,凭你的身手,明明躲得开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姓沈的没有踩刹车,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可活?” “他不会真撞上来,第一他惜命,我死了,他难逃法网;第二赵茗语在我边上,距离太近,他怕波及到她。”秦寰并不喜欢拿命开玩笑,他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沈智轩要不是真心喜欢赵茗语,不会收敛这么多年。 “过道和停车场都有监控,你真的不打算把那段视频捅给媒体?只要一曝光,关于你是‘玻璃’的流言就会不攻而破,还可以逃开逼婚,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此事不必再提!”秦寰再次拒绝,咖啡厅经理建议的方式虽然能够奏效,却会将赵茗语推上风口浪尖。 以损害女孩子的名誉来给自己恢复清白,秦寰做不出这种卑鄙的事情,不仅不允许再提,还下了封口令。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赵茗语已经做好了卷入绯闻的心理准备,一大清早就起床,手机上网,浏览了好几个网站,结果啥事都没有。她仍旧不放心,做贼一样溜出门,在附近的报刊亭买了好几份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啥也没发现,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吃过早饭,她坐公交车赶去华昇集团,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秦寰。她上网查过华昇集团的资料,知道他们八点半上班,可她一直等到九点半,仍然不见他的身影。 赵茗语有些焦急,走去门卫室打听,哪知道她刚报出秦寰的名字,两名门卫立刻叫来了保安队长,结果该打听的一样都没打听出来,反被盘问了一大通。 看那保安队长的态度,应该是将她当成推销保险之类的业务员了,赵茗语便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请他看到秦寰后帮忙转交,不过看样子多半不会帮忙。 接着她去找黄宵,好在银行的大门向所有人敞开,她找到他的办公室,向他道谢并还钱。黄宵死活不肯要,脸上一副“我们关系这么铁,你还这么见外,我生气了”的表情。 两人推来推去,赵茗语哪里肯占这种便宜,从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六张大钞直接放在他办公桌上,转身就走。 黄宵追出来:“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海鲜牛排自助餐。” “最近几天都没空,我有点事情要回家里一敞。”赵茗语哪里还吃得进他的饭,婉言谢绝:“你留步,我走了!” 黄宵顿时满脸遗憾:“自从毕业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饭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多联系一些老同学,大家见见面、叙叙旧。” “大约下周,暂时还不确定。”赵茗语敷衍道,尽管她一再让黄宵留步,可是他依旧坚持将她送到电梯间,帮她按了下行键,看着她走进电梯,这才转身回去。 赵茗语不明白他为何又热络起来,在电梯门合拢之前,她走了出来,跟着黄宵来到办公室,隔着玻璃门,她看到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钱。 那天他将钱借给赵茗语,出于信任,赵茗语点也没点,直接放入包里,此刻收钱,出于习惯,黄宵一张张清点并验明真伪后才放入钱夹,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不一会接通:“沈总您好,我是黄宵,茗语刚才来找我叙旧……” 赵茗语顿时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玻璃上划了个叉——自此她的黑名单又添入一位新成员。 四天假期终于过去,这一天赵茗语特意起了个早,比往常提早半小钟到达公司,结果门卫拦着她不让进去。赵茗语见这两人都是新面孔,以为他们不认得自己,便指了指身上的工作服,并出示厂牌:“我是业务部助理赵茗语。” 年龄较大的门卫说道:“我知道你是赵茗语,昨天人事部下发通知,你被开除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公司的员工,没有经过领导同意,不允许入内!” “你开什么玩笑?”赵茗语根本不相信,以为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捉弄她,让她在人来人往的公司大门口丢脸。她不再理会两个门卫,绕过他们径直往里走。 “喂,你给我站住!”另一个门卫追了上来,伸手拦住她的路,开口便骂:“跟你说不许进去,你怎么还往里面走?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有毛病?” 陆陆续续有同事上班,看到这一幕,没有一个上前帮忙。赵茗语并没有发现他们眼中的异色,气得满脸通红:“你才有病呢,我一没犯错,二没犯法,怎么可能被开除?” 小保安口气很冲:“这我哪知道?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的来骗你?” 眼见两个门卫的神情不似作伪,赵茗语这才信了几分,她转头看到四周,这才发现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为什么?”她问道,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上班的人越来越多,全部堵在门口,正闹哄哄不象样,身后传来了汽车喇叭声,一名长相威严的男子探出车窗,喝斥道:“你们一个个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想吃炒鱿鱼是不是?还不快进去做事!”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赵茗语压下心中的不安,以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王副总,他们说我被公司开除了,是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王建林走下车子,满脸严肃:“小赵,你在这里工作也有两年了,公司的规章制度不可能不知道,有事情可以请假,为什么要旷工?” “我没旷工,我跟沈经理请过假的,我还给她发过短信,她同意我才没来上班,我说的是真的,您可以派人查证。”说完赵茗语拿出手机。 王建林看都不看一眼,冷冷地说道:“沈经理的手机一星期前就丢了,她的号码也换过了,你不知道吗?” “啊?我不知道啊,我还给她原来的号码打过电话,是她本人接的。” “你有录音吗?” “没有……” 王建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除了连续四天旷工,你还将私事带到公司来,沈先生为了找你,到处乱窜,严重影响了其他人的正常办公,公司决定将你除名,等下人事部助理会过来带你办理交接手续,办完后去财务部结帐走人!” 赵茗语脸色发白,还没等她想好该去找谁求情,王建林已经走了。 不一会儿,人事助理走了过来。事已至此,她只得接受处分,将原先负责的工作都移交给新来的小姑娘。 办完移交手续,她去财务室结帐,拿到钱后,她越想越不对劲,掏出手机拨给沈芳,却只听见一个冰冷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此后她每隔半小时就拨一次,可是直到中午也没能拨通。赵茗语自问从未得罪过沈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便打电话给以前处得还算好的同事,问了好几个人,终于问到了答案——沈芳正在开发华东区业务,最大的潜在客户是韦倩茹家的公司。 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茗语说了声谢谢,然后默默地把手机放进包里,坐车去人气最旺的购物中心,漫无目的地闲逛,逛了整整一下午,直到两腿沉重,再也走不动路,才坐车回到租住的小区,刚踏进大门就被一位门卫拦住了:“小赵,你怎么才回来啊?” 赵茗语心头浮起了不妙的预感,最近霉运连连,不会这么倒霉,白天被公司开除,晚上被房东扫地出门吧?“何大爷你好,出什么事了吗?” 何大爷一拍大腿:“出大事了,你租住的房子不知被什么人打砸一空,李家那口子已经骂了一下午的山门了,你快去看看吧……” 赵茗语脸色立刻发黑,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说的就是她吧!   ☆、第14章 敲诈 不及听完,赵茗语拔腿飞奔,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房东太太沙哑的哭嚎声,顿时头皮发紧、眼前发黑。 她一口气不歇地奔到楼上,只见房门大开,满地狼藉。赵茗语的第一个反应是“小偷入室盗窃,一无所获,打砸东西泄愤!”第二个反应是“我怎么这么倒霉!”她呆呆地看着满地的碎玻璃,瞬间红了眼睛。 白白胖胖的房东太太看到她出现,立刻收住了眼泪:“小赵,你是怎么搞的?我好心好意把房子租给你,租金也没收你多少,你怎么这么不自爱,三天两头给我惹麻烦?早知道你这么能折腾,我当初就不该把房子租给你。” 赵茗语听了不由得来气:“我哪里三天两头给你惹麻烦了?李婶婶,说话要讲证据!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难过……” “你会比我难过?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别看这套房子小,当年为了买下来,我们老两口硬是吃了三年老咸菜,没吃过一口肉,也没尝过一回鱼……我儿子在这里结婚,我孙子也在这里出生,我们全家都对这套房子有深厚的感情,现在被砸成这样,无论你赔多少钱我们的心里都不痛快。” “为什么要我赔偿?那些人又不是我请来的……” “我不管是你请来的还是招来的,我只知道我把好好的房子租给你,你就应该好好地还给我,现在变成这样,不找你找谁?”看着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公寓,房东太太心疼肝疼全身的肉都疼:“你自己说说看,自从你租了我的房子,你给我惹来多少麻烦?这次也一定是你惹来的,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一切的损失和费用必须由你承担。” “李婶婶,你讲点道理好吗?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你就全怪到我头上,小偷要进谁的家,我又做不来主……” “少推卸责任,我老人家活了这么一把年纪,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小偷,入室盗窃,不偷一针一线,反而像跟人有深仇大恨似的,见什么毁什么,连吸顶灯都没能幸免,不是寻仇报复,我把我的老人头割给你!” “你老人家分析得非常对,只不过你饭比我吃得多,拉仇恨也比我拉得多,这个小区没跟你吵过架的没几个吧?上星期你还跟人干了一架,我不止一次听到有人放话说要给你点颜色看看……” “是谁要给我颜色看?你有本事就说出来,我找他们当面对质。” “是谁你心里有数,何必要我说。” “这么说你是不肯赔了?”房东太太恼羞成怒,话里话外威胁意味十足。 “我没说过这样的话,我的意思是稍等几天,等警方查明真相再谈责任和赔偿问题。”赵茗语不想做冤大头,并非代表她想逃避责任,如果真是因为她的原因造成房子被砸,所有损失她会一力承担。只可惜,房东太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当赵茗语故意拖延时间,好趁人不备、脚底抹油。 她立刻奔到门口,双腿叉开,双手撑着门框,摆出一副“你今天不赔钱就别想出这个门”的模样,然后放开噪子大喊:“不得了了,大家快来看那,这里有个小贱人,脸皮比城墙还厚,弄坏了我的房子,不肯赔钱,想做老赖那……” 房东太太有把好噪子,吵架更是一把好手,早就引来一群人围观,他们虽然不清楚是非经过,却一致认为赵茗语说得有理,应该等警方查明真相再谈赔偿的事情。 舆论一边倒,房东太太不急也不慌,继续放开喉咙大喊:“不好了,小贱人要逃跑,我拦不住了……” 话音未落,人群分开一条路,一老一少以及一对年轻夫妻走了出来,正是房东太太的家人。 全家人一起上,对付赵茗语一个。年轻力壮的儿子将防盗门一关,双手抱臂,当起了守门员;身高马大的儿媳妇抓住赵茗语的一条胳臂,房东太太抓住她另一条胳臂;刚满五周岁的小胖墩也冲上来抱着她的腿,像被人咬掉一块肉似的号啕大哭……最恐怖的是,像痨病鬼似的房东对着她双膝下跪,又是求又是拜…… 赵茗语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差点儿哭出来,连忙答应赔钱,婆媳两个这才放开她,一左一右站在边上。不是防她逃跑,而是防她打电话报警,房东太太虽然在小区里横着走,在警察面前还是很乖的。 “要让我赔多少?”赵茗语晓得今天不破费一笔是不会罢休了,太阳穴突突地跳,在心里默默地将那个害她陷入如此窘境的浑蛋凌迟了一万遍。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先是沈智轩出轨,紧接着险些被劫色,然后被公司开除,再然后屋子被人打砸,现在又被房东一家敲诈。赵茗语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干过伤天害理的事,那么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老天爷,你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大个子将房东搀了起来,父子两个对视一眼,眼里都是笑意;小胖墩充分发挥房东太太的财迷本性,伸出一双肉嘟嘟的手,朝张茗语要钱;房东太太更是狮子大开口,张口就要八万。 这么一个比公共厕所大不了多少的破屋子,就算全部撬掉重新装修也用不了八万,现在只是砸坏门窗以及一些旧家电、旧桌椅,赔她五千已经顶破天了。赵茗语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脱口而出:“你怎么不去抢银行?那样来钱更快不是吗?” “别瞎说,我们一家从不做犯法的事。”房东太太先是理直气壮,接着长叹一口气,换了一副嘴脸诉说自己的不容易:“小赵啊,不是我们人多欺负人少,实在是房子被砸成这样,太让人伤心了,这点钱根本弥补不了我们心灵上的创伤哇……要不是念在你刚参加工作,没多少积蓄,你今天不赔十万块钱出来,我们全家集体服毒,死在你面前……” 赵茗语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难怪房东太太能在小区里横着走,光这动不动就敢押一本户口本的本事,一般人拍马都追不上,没有去做包讨债真是太浪费人才了:“行了,李婶婶,你们都别死,我去死!厨房里有菜刀,我去拿出来,一刀砍死我自己。谁要是不解气,等我死翘翘后,随便千刀万剐,我保证不来找你们索命!” 那名少妇一直没怎么开口,听到这话,立刻对她男人使了个眼色,让她男人进厨房把菜刀收起来,防止赵茗语真的自裁,毕竟这世上要钱不要命的人还是很多的。 房东太太喝住了儿子,让他继续去当守门员。 想要在吵架中赢过对方,必须讲究策略。全家服毒也好,菜刀自刎也罢,都只是在嘴上说说,谁也不会把对方的话当真,谁也不会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赵茗语的嘴巴也算厉害了,可惜双拳难敌十掌,经过一番“你死我活、你活我死”的较量,再经过一番“漫天要价、落地还价”的谈判,赔偿数额降到了一万六。 虽然折扣已经低至两折,仍旧是一笔巨款,赵茗语心疼到滴血,房东太太却很不满意,她本来指望打个对折的,可赵茗语死咬着说没钱,总不好将人逼死。 房东抖抖索索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赵茗语接过来一看,是一张财损清单,可是等她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差点没闪瞎双眼。老式彩电写成日本原装进口液晶电视也就罢了,布艺沙发也好意思写成意大利进口头层真皮……乖乖隆地咚,真照清单上赔偿,没有十万块根本搞不定,难怪房东太太张口就要八万! 赵茗语被逼着在责任书上签了名字,被逼着将身上的现金全都掏了出来,不够的部分登录手机网银转到了指定帐户。 数年积蓄,一夕之间赔了个精光。大个子让开门,赵茗语目光呆滞地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还没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分赃的声音。 大个子的声音最响:“妈,你答应给我买只三星宽屏手机的,快拿钱来……” 房东的声音最低:“老婆,我想明天去医院复诊,家里的药早就吃完了……” 少妇陪笑:“妈,你说事成之后要给我买只金戒指的……” 小胖墩撒娇:“奶奶,我要买摇控飞机……” 房东太太不急不慢地分配刚从赵茗语那里敲诈来的现金:“你八百……你一千……你五百……你一百……剩下的都由我存起来,以后应急……” 四人异口同声:“怎么这么少?” 房东太太河东狮吼:“嫌少就还给我!” 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走出小区大门,赵茗语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打电话报警,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刚按了两个“1”,就听到了几声响亮的汽车喇叭声。 傅晓繁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只手夹着根香烟,胳膊肘探出窗外,在街灯的照射下,整张脸半明半暗,看上去分外阴森恐怖:“我出一万六,买你一句话……”   ☆、第15章 解气 真是怕什么偏就来什么,赵茗语只觉头皮发麻,摇了摇头说道:“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傅晓繁顿时来了气:“我还没问,你就说不知道,那表示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也知道苏欣的下落。告诉我,她在哪?” “我不知道,她不是一直和你住一起吗?怎么来问我?” “不要逼我发火,我的耐心有限,最后问你一遍,苏欣在哪里?” “我不知道!” “好!好的很!赵茗语,你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给脸不要脸!”旧恨加新仇,令傅晓繁的怒气再也克制不住,他伸出那只夹着香烟的手,模拟手枪的动作,对着她虚点了好几下。 缭绕在指间的烟雾随着夜风飘散,白色的烟灰漱漱往下掉,傅晓繁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忍你很久了?” 赵茗语听出了弦外之音,再联想到他先前说的出一万六买一句话,脸色大变:“我租住的房子是不是你让人砸的?” “不错!”傅晓繁本就没打算抵赖,一口承认:“是我让人干的,我还让人透了点口风给那个老太婆,凭她那贪财的性子,不从你身上剐层皮下来,也要拔几根毛下来。” “神经病!”赵茗语脱口骂道。 “除了苏欣,你是第二个敢当面骂我的女人!”傅晓繁磨着后槽牙,嘿嘿冷笑,阴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凶残。 他将剩下半只烟扔到地上,发动车子,临走前还不忘出言威胁:“这次只是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下次再敢跟我作对,我会让你在淞城呆不下去……你别以为爬上秦寰的床就能一步登天,我告诉你,你在我们这些人眼里,就是一破玩意儿——今天用明天扔的那种一次性鞋套!”说完轻蔑地一笑,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赵茗语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混蛋、人渣、败类……去死吧!”她扔下行李箱,拼命追赶,也不管追得上还是追不上。 傅晓繁透过后视镜看到赵茗语像疯子似的在后面狂追,起了猫捉老鼠的捉弄心思。他故意放慢车速,等她追上来,将将追上,立刻踩油门提速。这般几次三番,赵茗语累得气喘吁吁,当她再一次追上,身体距离车尾最多不超过一米时,本应提速的傅晓繁毫无预兆地松开油门,并且猛踩刹车。 胳膊粗的排气管立刻喷出大量的尾气,赵茗语被喷了一头一脸。她慌忙避让到一边的人行道上,然而大量浓烟已经吸进肺部,顿时泪流满面,双手掐着脖子拼命咳嗽,差点没有呛死。 让你跟我作对,让你不给我面子,瞧我不搞死你!傅晓繁哈哈大笑,笑得肚子都痛了,只觉无比畅快,也无比解气,等到笑够了,他再次发动车子离开。 还在咳嗽的赵茗语弯着腰,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棵梧桐树,树坑铺了一层鹅卵石,立刻奔过去捡了一块,然后奔到路中央,使出吃奶的劲,用力扔向傅晓繁那辆价植高达600多万的跑车。 “哐啷”一声巨响,后挡风玻璃瞬间爆裂,变成了无数碎片。 还在兴奋中的傅晓繁措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双手一抖,方向盘没把稳,原本直线跑的名贵跑车在马路上扭起了秧歌。若非他反应迅速,车子差一点就要和护栏亲密接吻。 他连忙踩刹车,控制住车子后靠边停下,然后下车察看情况。在满地的碎玻璃中,他发现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鹅卵石,想来应该是击碎后挡风玻璃后,撞到前排座椅,被反弹了回来。 赵茗语毕竟是个未经过任何训练的女孩子,能够命中目标就不错了,“一石二鸟”什么的基本不可能,否则前挡风玻璃的下场也很悲惨。 傅晓繁仿佛听到了心脏滴血的声音,心疼得要命。这可是最贵的一款保时捷呐,市价将近650万人民币,换一个后挡风玻璃得要多少钱?绝对是她赔给房东太太的好几倍!最关键的是,这辆车是他的新宠,刚上手不到一个月,新鲜劲还没过去。 看到一击得中,赵茗语立刻举起双拳庆祝胜利,若非喉咙疼得厉害,她真想仰天长笑三声。 太特么的解气了有木有!浑身酣畅淋离有木有!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渣斗、其乐无穷有木有!哇咔咔咔…… 趁着傅晓繁还站在那里心疼,赵茗语赶紧脚底抹油,还没跑出几步路,就被他发现了:“你个死女人,给我站住!有种就别跑!” 赵茗语跑得更快了,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回头刺上几句:“傅公子您息怒,车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您千万别激动,激动容易引发脑溢血,万一变成植物人……那些花花草草可就要被别人接手了……” 傅晓繁气得差点突发脑溢血:“臭三八,我他妈今天拼着被苏欣和沈智轩责怪,也要开车撞死你,就算撞不死你,也要将你撞成植物人……” 他要是扔下车子,只身追赶,赵茗语肯定会被他追上,可是傅大公子爱心泛滥,不舍得扔下他的新宠,决定开车追赶,结果只能是后悔莫及。他眼睁睁地看着赵茗语翻过护栏、跨过花圃,再眼睁睁地看着她窜入一家正在营业的超市,从后门逃之夭夭。 他恨恨地捶打了一下方向盘,一连骂了好几声“三八、贱人……” 骂一回,恨一回,咬牙一回,在牙齿咬碎前,对着空气放了一句狠话:“死女人,下次落我手上,我他妈不拨掉你的利齿、剁掉你的爪子,我就不姓傅!” 赵茗语重新回到小区门口,发现行李箱不见了,看门的何老头一反常态,没有主动和她打招呼,反而板着张脸,故意看向别处。赵茗语顿时放下心来,先去附近的银行,在自动提款机上取了五百块钱出来,再去“傻子瓜子”店里称了半斤八旦木和半斤长寿果。老头子很可爱,不抽烟不喝酒,闲来无事好吃点干果,这两样是他的最爱。 果然,赵茗语将两包干果递上去,何老头笑眯眯地将行李箱从里面拖了出来:“小赵,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有没有想好今晚住哪里?” 赵茗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帐户上所剩无几的存款默哀三秒钟:“我打算今晚先找个宾馆凑合住一夜,明天开始找工作、找房子。” “什么?你工作也丢了?” “是啊,我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走了霉运,倒霉事一桩接一桩的,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赵茗语非常郁闷,自己也没做啥缺德事啊,怎么就没完没了了? “小赵,你听我一言,我老头子做了这么多年的门卫,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听说过?你能挺过来,表示那些都是浮云,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从明天开始,你一定会走好运,我敢保证!” “托您老吉言,希望如此!”赵茗语苦笑,一万六呐,不是一块六,很心疼得好不好,最关键的是她还不能报警,找不回损失来。 何老头见她不信,也不多说,只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小纸片,递到她手中,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我一个远房侄女的电话,她独自一人租了个房子,嫌租金太贵,想找一个合眼缘的女孩子合租,你要是没有去处,不妨跟她联系下,能不能投缘,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半分不是人,由此可见,金钱的魔力之大,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得了的。赵茗语能否HOLD住,恐怕就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何老头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小丫头,机遇的大门已经为你打开,能不能进去,就看你能否战胜心魔了! -------------------小剧场------------------ 秦寰发觉自己被无良的作者接连轮空了好几章,非常滴不爽:“姓卓的,以前轮空也就算了,这章这么重要,为什么仍旧不安排我出场?” 言下之意,砸玻璃这么精彩的节目,百年难遇,怎么也得表现表现,在赵茗语面前露上一手。有未来老婆镇场,“一石四鸟”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嘛! 卓轻尘瞅了瞅四周,发现没人偷听,这才小声地道出原委:“没人送鲜花,冷场总归不好……” 作为本文戏份第二多的男主,秦寰勉强能接受这个理由:“你早点说嘛,不就是鲜花,我让邹玮去买,一百块钱能买回一大把!” 卓轻尘:“不是买回来的,是读者送的鲜花,你明白吗?” 秦寰了悟:“我明白没用啊,关键是读者明白没有。” 卓轻尘不确定地说道:“已经说得这样清楚,应该都明白了吧?啊!” 厚脸求收藏、求花花!   ☆、第16章 天上掉馅饼 租个房子也要讲造化,这个是不是太夸张了?赵茗语觉得何老头话中有话,特别是最后一句,明显是意有所指,便拿疑惑的眼光看过去,惹来一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眼神。何老头又好气又好笑地说道:“小丫头,我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赵茗语嘿嘿讪笑:“哪里,哪里,何大爷对我最好了,等我走好运,我天天买干果给您吃,还送您去敬老院,让您颐养天年。” “这可是你说的,我老头子人老,记性却很好,你要是敢说话不算话,我天天念你八百回!” 说得好象她明天真的会走好运,从此飞黄腾达似的,赵茗语不由得失笑,心情好了很多。谢过何老头后,她按照纸片上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他的远房侄女,一个名叫霍珍的女孩子:“霍姐你好,我是赵茗语,何大爷说你想找人合租,正好我也想租房子,不知道能不能入你的眼?”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当面谈吧,你现在有时间吗?”霍珍说道,声音听上去很是干脆利落。 “有的!” “那你能不能过来一敞?我还在上班,预计再过一小时就能下班了,如果合眼缘,你今天就可以住到我那里。”想找人合租的房客们最怕一件事,那就是找来的舍友与自己性格不合,霍珍提出这样的要求,完全在情理之中。 赵茗语一口答应:“好的,请问霍姐在哪里高就?” “我在吴越大酒店上班,你到了之后打电话给我。现在是晚上时间,你最好打的过来,千万别坐黑车!” “我知道了,谢谢霍姐!” 挂断电话,赵茗语默了半分钟,然后叹了一口气。吴越大酒店是一家五星级酒店,位于临江路,以前沈智轩常带她去那里用餐,也是黄宵两次说要请她吃海鲜牛排自助餐的地方。 谢过何老头后,她坐车赶到酒店,拖着行李箱,先去总台打听,得知这里确有一个霍珍,且是公关部经理,这才在大堂一侧的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早,就发了个短信给霍珍,说自己已经到达。 酒店有无线WIFI,赵茗语拿出手机,上网查找招工信息。没过一会儿,一名衣着考究的男子抱了一个笔记本电脑走了过来,恰好坐在她对面。 赵茗语抬头一看,发现这是一位中年美大叔,长得有点像陈道明,目光深邃,气质独特,举手投足间,成熟魅力四射。 据说这样的大叔是小萝莉的最爱,赵茗语发现,自己这种有一定阅历、在感情上受过伤、对爱情已经没有了憧憬的女青年竟然也很喜欢。她不承认自己是色女,便将原因归结于头顶那盏璀璨夺目的水晶灯——都是灯光惹的祸啊! 两人各占一张单人沙发,赵茗语不时将目光偷偷投到他身上,对方却目不斜视,眼睛盯着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完全沉浸在工作中。 爱慕虚荣的女人或许会骂一声“眼睛瞎了,竟然看不到老娘”之类的话,赵茗语却对这位不为美色所动的大叔印象更好了,对方人品如何暂且看不出来,至少毅力和定力很不错。 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霍珍还没有来,赵茗语有些坐不住了,一会儿抬头张望,一会儿低头看手机,有心想要打电话催一催,又怕对方有事正忙,自己会打扰到她,想了想,起身去问前台小姐,得知霍珍还在开会,庆幸自己没有鲁莽。 大约是赵茗语的小动作太频繁,对方也坐不住了,收起笔记本电脑,步履沉稳地走向电梯间。从始至终,两人既没有进行语言交流,也没有进行目光交流。 又等了将近一小时,终于有一名穿着酒店制服的丽人步履匆匆地从电梯间走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后,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已接来电回拨过去,赵茗语的手机立刻响了起来。 来人正是久等不至的霍珍,满脸的歉意:“不好意思,临近下班时出了点状况,直到现在才处理好。害你等了这么久,我非常抱歉!” 赵茗语连忙站了起来:“没关系的,我最近闲得很,有大把的时间,与其浪费在逛街上,还不如坐在这里听听音乐、上上网,想想明天怎么找工作。” 霍珍从何老头那里听说过赵茗语的遭遇,在同情的同时,还给对方画了一副心理画像:衣容不整、愁眉不展、哭哭啼啼、怨天怨地…… 原本她还埋怨何老头多事,给自己找了这么一个人来,现在一看,觉得还不错,当即露出笑意来,正想开口说:“欢迎你和我一起合租!”一名前台小姐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对着赵茗语深深一鞠躬:“赵小姐,您好,欢迎入住吴越大酒店!” 赵茗语脸容一黯,以为霍珍嫌弃自己是个“霉人”,不愿意和自己合租,因此让前台小姐给自己开了个房间。霍珍却是满脸诧异,对那名小姐说道:“小张,你恐怕搞错了,赵小姐不是要住酒店,她是想跟我合租房子。” 小张说道:“霍经理,我没有搞错,半个小时前,有位Sam先生通过网银转了一大笔钱到酒店帐上,用途写着住宿费和餐饮费,汇款附言写着赵小姐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码。我刚才已经通知客房部,为赵小姐准备好了最高级的套房,请跟我来!” 赵茗语傻了,和霍珍两个面面相觑,愣了好一会后,霍珍先反应过来:“怎么,你不认识这位Sam先生?” 赵茗语摇了摇头:“不认识,听都没听过。” 霍珍正想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独身女孩不要轻易接受男人的东西,尤其是陌生男人,多半心怀不轨……”话还没有说出口,发觉张小姐在向自己猛使眼色,立即改口:“或许是你哪位朋友,或许是你曾经帮助过别人,对方想还人情……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你就住下吧,若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 赵茗语只觉今天的事情说不出的怪异:“张小姐,可不可以告诉我这位Sam先生的电话?” “不好意思,Sam先生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赵茗语越发感到怪异,可是霍珍不提合租,她总不能赖上去,便笑了笑:“我今天失业了,正愁吃住问题,想不到会遇上好人……张小姐,你确定没搞错?”言下之意,万一酒店搞出乌龙事件,她是不会付钱的,也没能力支付。 张小姐也有些不确定起来:“能不能麻烦赵小姐出示一下身份证?我再核对一下!” 赵茗语从包里掏出证件,张小姐接过后快步走向前台,片刻后又返回来:“我核对过了,确实是赵小姐!” 这下赵茗语再也无话可说,眼见夜色已深,担心霍珍一个人回去路上不安全,便邀请她和自己一起住,被婉言谢绝。 五星级大酒店的套房很豪华,赵茗语却没睡好,辗转反侧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照镜子,果然发现了黑眼圈。 早饭是自助餐,非常丰盛,赵茗语却食不下咽,匆匆填饱肚子,出门坐公交车,八点不到就赶到了华昇集团,可她一直等到十点多也没等到秦寰。 赵茗语有气没力地回到酒店,中饭也不吃,甩掉鞋子就躺床上,刚躺下不到十分钟,就响起了敲门声。 她打开门,一名妆容精致、仪态优雅的白领丽人站在门外,不远处站着四名年轻男子,手里拎满了购物袋。丽人对着她恭敬地一鞠躬:“赵小姐,您好,我是XX服饰专卖店的业务经理韩玫,Sam先生为您在本店订购了二十四款服装,请您签收确认。” 赵茗语倒抽了口凉气:“Sam先生为我订购的?这么多?” “是的。”韩玫微笑着递上清单:“麻烦您核对一下,要是没有问题,请在这个地方签字,然后将第二联还给我。” 尽管觉得希望不大,赵茗语还是问了一句:“韩经理,你有Sam先生的电话吗?” “不好意思,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临走前,韩玫还留了一本商品目录:“这是我们店里的新款,赵小姐您看一下,有喜欢的就打电话给我,我给您送过来。” 赵茗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得干巴巴地说了声谢谢。 第三天,赵茗语又去华昇集团蹲守,这一次她去的更早(七点半就到了),走得更晚(一直等到中午下班),依旧没等到人,不得不悻悻而归。 吃过午饭,她开始上网找工作,没过一会儿,有人来敲门,这一回是珠宝店的,一行三人,每人手里捧着一套首饰,赵茗语打开盒子,差点被珠光宝气闪瞎眼睛。 这之后,每天早上她都会收到一束鲜花,每天中午都会有一拨人上门送货,鞋子、箱包、化妆品、手表……应有尽有,全是奢侈品。 赵茗语收货收到手软,每收一次就碎碎念一次:我的个娘哟,我这是走了什么好运哟,天上掉馅饼哟,正好砸中我哟,千万别把我给砸死哟……   ☆、第17章 第一场考验 一周后,那位神秘且财大气粗的Sam先生依旧没露面,赵茗语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她认识的人里面,谁的英文名字叫做Sam。她想尽一切办法去打听,可惜一无所获。 这几天与她有过接触的只有秦寰,凭直觉,他不可能玩这么无聊的游戏;两个闺蜜更加不可能,她们没有这么大的手笔;亲爹还要不可能,他要是敢这么败家,多半会被亲妈砍成十八截……算来算去,最有可能的反而是沈智轩,这一位深谙哄人的手法,既舍得下面子,又舍得出银子,手段可谓花样百出。 赵茗语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按捺住好奇心,等Sam先生主动跟她联系。她在华昇集团门口连续蹲守了一星期,秦寰始终没有露面,眼看周末就要到来,赵茗语急了,就在她考虑要不要贴一份寻人启示时,终于有位小伙子上前搭讪:“美女,你天天在我们公司门口转,是不是想找人?你想找谁?” “我想找秦寰,请问他是不是出差了?怎么每天都见不到他人?” “原来你找我们秦总啊,他在房地产开发公司上班,除非集团总部召开会议,否则不会过来。你就算再守一星期,都不一定能守到他人。” “啊?”赵茗语傻眼,怪不得自己天天过来蹲守,一次都没逮到人,那几个保安真是太坏了,存心看她笑话。心里气愤,脸上却堆了个笑脸:“帅哥,你有他的电话吗?我上星期和他约好这个周末见面吃饭,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却被我不小心弄丢了。” 同样一句话,听在保安耳中,她是个可耻的撒谎者,听在这位脸上长满青春痘的小伙子耳中,却是“这位妹妹脸蛋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好听……”男性荷尔蒙一发作,问什么答什么:“秦总的电话我倒没有,不过我有邹特助的电话,你可以打给他,请他帮忙转达......” “邹玮?”赵茗语再次皱眉,她那天坐秦寰的车,听了一耳朵,好象是叫这个名字,有些记不太清了。 “你还认识邹特助?”小伙子惊疑不定地问道:“你是秦总的……” “朋友!”赵茗语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两个字,然后惊觉对方变了脸,立刻在前面加了两个字:“普通朋友!” 很多明星在恋情未公开前,都称对方是自己的普通朋友。小伙子以及好几个旁听者将赵茗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圈后,一盏名为八卦的灯瞬间点亮,全都在心里默默地将“普通”两个字用红笔圈出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叉,然后用蓝笔订正,工工整整写了一个“女”字——女朋友! 不能怪他们脑洞大开,实在是房地产开发公司的人都说秦总有女朋友了,邹玮也在公开场合下证实过此事,难不成就是眼前这一位? 难怪刚才提到邹玮脸色臭臭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原来在吃醋啊,众人脸上全都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赵茗语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不明白他们悟到了什么。 不管是南风压倒北风,还是北风压倒南风,都不是他这样的小八瘌子得罪得起的,小伙子迅速从兜里掏出手机,点开通讯录,调出邹玮的号码。 赵茗语喜出望外,连忙将号码存入手机,存好再拨打,不一会接通:“邹先生您好,我是赵茗语,您还记得我吗?” 邹玮心想,托BOSS的福,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了,嘴里却道:“喔,是你啊,找我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上星期和秦先生约好这个周末见面吃饭,他给了我一张名片,却被我不小心弄丢了,你方便把他的手机号码告诉我吗?我想打电话跟他确定时间和地点。” 邹玮瞟了一眼稳坐在老板椅上,正在皱眉研究业绩报告的秦寰,心想你可真够狡猾的,明知她将名片弄丢了,也明知她天天去集团总部蹲守,硬是装成不知道,直到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有个漂亮MM在找他,这才指使人上前搭讪。 邹玮能够预想到,这顿饭一吃完,自己“失宠”的流言就会传得满天飞,虽说他也乐见其成,可是心里却他妈的很不爽:“不好意思,我需要请示一下秦总才能告诉你,他现在很忙,不方便打扰,我估计会忙到很晚,你明天再打来好吗?” 赵茗语哪里知道对方在骗她,连声说好,还说了好几声谢谢。 邹玮收起手机,秦寰抬起头问道:“是谁打来的电话?” 邹玮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一个推销保险的女孩子,找我要你的手机号码,我没告诉她。” 秦寰“喔”了一声,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看他的报告。 邹玮的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决定明天再编一个理由骗骗她,让他们这一周吃不成饭,免得对面那个腹黑狡猾的家伙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尾巴翘到天上去。 于是直到周六中午,赵茗语仍旧没要到秦寰的电话,不由得起了疑心,她没有怀疑邹玮在撒谎,而是怀疑秦寰不想见她。想想也是,对方什么身份,自己什么身份,会在乎那一顿饭?还是别逗了,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吧! 有些事并不是自己诚心诚意就行的,世情就是如此,同样是请客吃饭,平民百姓会兴高采烈地说:“有人请我吃大餐。”某些人则会一脸无奈地说:“晚上有饭局。” 局同据,光看字面意思就能明白,这不是啥好字,最明显的一个例子,警局——进去转一圈的人哪个心情会很愉悦? 想明白这点,赵茗语歇了心思,重新将注意力转到Sam先生身上。原先她以为这一切都是沈智轩干的,心里膈应得不行,自然不会去碰那些东西,可是过了这么久,他依旧没露面,这可不是沈先生的风格。 看着满屋子的奢侈品,赵茗语脑袋直发晕,不敢相信“霉人”也会走好运,便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使劲掐了一把,痛得差点跳起来,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白日做梦,而是天上真的掉了馅饼,正好砸在自己头上。 馅饼虽好,但乍然从高空中砸下来,赵茗语害怕被砸死。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后,她打电话给自己的老妈:“妈,我是不是你和爸亲生的?” 这几天的事情实在太诡异了,按照影视剧中那些狗血的桥段,她应该是某个富贵人家的私生女,由于某种原因被赵氏夫妻从小收养,现在长大成人,心存愧疚的亲生父母找了上来,生怕她一时无法接受,决定先从物质上给予补偿,等到情感上能够接受的时候再现身认亲…… 赵茗语觉得自己可以去写小说了,她决定要是实在找不到工作,就去XX知名网站做专业写手。据说要让思想天马行空,最好仰望天空,赵茗语正保持着这个难度不是太大、脖子却非常不舒服的动作,林凤芸女士给她迎头泼了一瓢冷水:“不是,你是我从百度文库下载的!” 赵庚镕先生正好在边上,抢过手机补充了一句:“是我先上传,你妈才下载的!” “噗……”被亲生父母打败了的赵茗语差点没喷出一口鲜血,立刻挂断电话,上网找工作。 她今年已经二十五了,如果再年轻十岁,不介意做一回伸手党,现在么……还是自食其力比较靠谱。 也不知怎么回事,她这次找工作非常不顺利,前后陆续投送了几十份简历,全部石沉大海,连通知面试的电话都没接到一个。反倒是沈智轩,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她失业了,借了别人的手机打电话给她,极力邀请她去沈氏集团上班,理由是做不成恋人可以做朋友。赵茗语根本不相信他的话,再加上她是因为韦倩茹才被公司开除的,哪里愿意去接这个橄榄枝。 此时的赵茗语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服务员”每天进客房打扫,都会留意她有没有使用那些奢侈品,使用了多少,然而,十天过去,所有东西还是原封未动。在不知不觉中,她通过了第一场考验。 晚上,她去餐厅吃饭,吃完后正准备起身,一名衣着得体的男子从她身边经过,忽然顿住脚步,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赵茗语抬头一看,正是苦苦找了一个多星期、却怎么也联系不上的秦寰。 -------------------小剧场------------------ 卓轻尘:“赵茗语在找你,你知道吗?” 秦寰:“你都不管我了,我也不要你管!” 卓轻尘:“不是这样子的啦,一码归一码,那个秦大少……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不现身,让她好找,等将来你们两个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赵茗语倒追你。” 被猜中心事的秦寰恨得不行,咬着牙说道:“码字龟速又想剧透的作者会被雷劈知道吗?还不快去码字,下一章要是写得不精彩,我一脚踹你进大海!” 卓轻尘:“你好凶……” 秦寰:“对付你这样懒散的作者,不凶不行!” 卓轻尘:“反了你了,究竟谁是作者谁是主人公,再敢这么凶,信不信我换男主!” 秦寰:“你的文数据这样差,再不找原因,信不信我反炒你鱿鱼?” 卓轻尘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欺软怕硬,嘴里说着好女不跟男斗,双手已经敲起了键盘——码字才是王道!/(u_u)\\   ☆、第18章 做戏 不待她开口,秦寰抢先说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呃,看来是自己误会人家了,赵茗语一脸心虚:“我……我把你名片弄丢了……我打给邹玮,他说你最近很忙,没空出来吃饭。” 秦寰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将某个胆大妄为、敢破坏他计划的家伙判了个充军之罪。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近一点,就去青藏高原好了,那里终年白雪皑皑,从小在南方长大、一天冬天就面色苍白的邹玮想必会很感激他:“他在跟你开玩笑,再忙也要吃饭,我答应你的,不会轻易食言。”随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的衬衣还在你那里呢,这可是今年的新款,我只穿过一次,丢弃岂不可惜?” 赵茗语选的是靠窗的位置,窗外没有人,隔墙也没有耳朵,另外三面却是人来人往,秦寰今晚要宴请的几位GT局领导刚好到达,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立刻挤眉弄眼,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其中一人与秦寰比较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秦总,这是你女朋友吧?怎么不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秦寰眉眼淡淡地否认:“不是,普通朋友。” 鉴于以往的传闻,这句话的可信度还是蛮高的,但要说这里面没有暧/昧,谁都不相信。那人是个起哄的高手,故意曲解:“大家都听到了吗?秦总亲口承认,他与这位美女不是普通朋友,至于两人是什么关系,我这个没文化的大老粗猜不出来,哪位跟我说说?” 另一人接口道:“这不明摆着吗?秦总贴身穿的衣服都在美女的家里了,两人不是夜校同学,还能是什么?” 一帮人顿时哈哈大笑。 秦寰不动声色,赵茗语却面红耳赤,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当然听得懂所谓的“夜校同学”,并不是真的同学,只不过是给未婚同居的男女一个好听点的雅称。 据说这个词现在很时髦,很多人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家主婆时,不爱说“老婆”,喜欢说“夜校同学”,一来显得自己有文化,二来暗指身边这位不是野花。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想出来的,太有才华了! 秦寰将一张名片放到赵茗语左手边,然后站了起来,对那些人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已经让人订好位置了,在楼上,我们乘电梯上去。” 拍秦寰肩膀的那名男子却不肯罢休,笑嘻嘻地说道:“不叫上你夜校的同学吗?” 秦寰应付性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几个人同时斥骂:“你傻啊,问出这种问题来,谁约会喜欢带上电灯泡?” “我是个优质电灯泡,该亮的时候亮,不该亮的时候坚决不亮。” “去去去……还优质电灯泡了,人家坐在那里,那叫秀色可餐,你坐在那里算怎么一回事?秦总看到你,胃口全无啊!” “去去去……你才倒胃口呢……” 一行人说笑着准备离开,赵茗语想起秦寰身上还背着“玻璃”的破名声,便自觉代入女朋友角色,用温柔的语气嘱咐道:“酒喝多了伤身,你少喝点!” 秦寰嘴角微扬,冷峻的眉目舒展开来,回答还是跟以往一样简洁,只有一个字:“好!” 一帮人立刻又起哄起来,有的说:“哟,哟,既然心疼秦总,不如一起去,亲自看着不是看好?” 有的说:“啊哎,秦总,真看不出来,你也有气管严啊!” 拍秦寰肩膀的那名男子一撸袖子,作了个打抱不平的动作:“秦总,你太不上路了,人家美女都主动站起来了,你怎么着也得给她过了明路,要不然岂不是伤了美女的心?” 秦寰仔细观察赵茗语脸上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生气,便为他们介绍:“这是赵茗语小姐……这位是金局,那位是陈局,这是沈科,那是陆科……” 这帮人都很会玩,此刻情绪全都被调动了起来,齐声吵着要赵茗语一起去包厢。秦寰自觉代入男朋友角色,帮她挡驾:“不好意思,茗语约了人谈事情,今天不方便,下次再找机会吧!” 金局顿时满脸遗憾:“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跟赵小姐多喝几杯的,既然如此,就喝一杯好了。”说完,扬声说道:“服务员,拿瓶奥比昂红酒来,再拿几个杯子来!” 服务员应了一声,不一会就端上来一瓶红酒和六只酒杯,她当着众人的面用开瓶器将瓶塞拨出来,然后给每个杯子倒入半杯。 赵茗语本就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本着做戏要做全套的心思,落落大方地站到秦寰身边,端起一杯红酒,按照秦寰介绍的顺序,逐一敬向金局等人,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先不论酒量,女人喝酒,姿势好看的真心不多。要么是豪放派,不论杯子多大,全都一口闷,如同牛饮鲸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喝白开水;要么是婉约派,不论杯子多小,依旧小口慢饮,饮完眉头紧皱,神色凄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喝煎药。赵茗语却不然,她是少见的醇雅派,饮时动作流畅,饮后双眉飞扬,放下酒杯,嫣然一笑,嘴角露出一对浅浅的梨窝。 秦寰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成语——赏心悦目,随即想起邹玮也曾经说过这个词,俊眉微皱,考虑要不要将他发配得更远一点,比如南极什么的。 一帮中老年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哄然叫了一声好,各自饮下杯中酒。秦寰与赵茗语并肩站在一起,自然不会错过对面这些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哪里还愿意再呆下去,叫来服务员:“将这笔帐单记在我的帐上。”然后对赵茗语说道:“想好去哪里吃饭就打电话给我,明晚六点我来接你。” 赵茗语点点头,等他们走出一段路才坐回椅子,拿起名片,将秦寰的办公室电话和手机号码全部存入手机。考虑到自己最近霉运当头,手机失窃这种坑爹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发生,为防万一,她将这两个号码死死地记在了脑子里。 秦寰走出大厅前回头,正好看到她双手捧着自己的名片,全神贯注地看着。周围灯红酒绿,人声鼎沸,却一点都没打扰到她。 整个晚宴,他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时低头看手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在他第十一次看手机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把他好一阵取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GT局几位领导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酒桌上的文化,向来讲究个心领神会,他们肯坐下来喝酒,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姿态。 就在此时,秦寰听到了两声简短的短信提示音,凭直觉,他觉得是赵茗语发来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 点开一看,果然是她,内容出自《声声慢》,改了最后四个字:“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日积月累?”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恰是秦寰这几年的心情写照。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拨动了他的心弦,发出悦耳的声音,秦寰看着手机屏幕,有些微出神。坐他右手边的陈局将头凑过来,看清内容后,大声念了出来。 已有些喝高的金局趁机说道:“我本来还想今晚我们四个车轮战,不把秦总灌醉誓不罢休,没想到被赵小姐看出了我们的企图。别人的面子可以不卖,美女的面子一定要卖,我看今晚就喝到这里吧!服务员,上茶!” 沈科继续这个话题,接口说道:“我发现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同样是劝人少喝酒,赵小姐的做法比大多数女人高出不止一点两点,你们是没见过我家那口子,那张嘴毒的跟什么似的,什么好话到她嘴里都能变成诅咒,‘喝喝喝,喝死算了……天天喝,也不怕短寿命……一回家就挺尸,肯定又喝了不少……’天天不带重样的,所以我一回家就进书房,省得一个忍不住吵起来。” 陆科立刻站起来跟沈科握手,差点热泪盈眶,可算找到难兄难弟了,以后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女人凑在一起喜欢聊男人,同样的,男人凑在一起也喜欢聊女人,除了聊,他们还喜欢比较,这让秦寰想起了少年时代,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偷偷传纸条给他,被同桌看到了,艳羡得不得了,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却得意了好一阵。 秦寰给赵茗语回复了一条短信,内容出自《相见欢》,改了最后一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让滋味堆积在心头。”发送成功后,他将号码存进手机并默记在心。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恰是赵茗语现在的心情写照,她握着手机,怅然了好一会。恋爱时,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失恋时,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然后找人安慰,不幸的是,两个最谈得来的闺蜜此刻全都不在淞城,全都不打电话给她。 赵茗语并不是埋怨她们冷情,而是担心她们出事。   ☆、第19章 第一次约会 出乎赵茗语预料,秦寰并没有开他那辆拉风的阿斯顿马丁,而是开了辆相对普通的路虎,颜色是极少见的白金汉宫蓝。穿着也比初次见面那天休闲了点,纯白衬衣搭配黑色西裤,皮鞋锃亮,没有系领带。依旧很绅士,看到她出来,立刻下车接过她手里的衬衣,然后帮她拉开副驾车门,等她坐进去后再从车头绕回驾驶座位。 赵茗语对此并没有多想,只是礼貌地向他道了谢。秦寰说了声不用谢,接着就跟知道她心里的疑问似的,主动解惑:“那天家里安排了相亲,非要我穿成那样并坐那辆车去。” 赵茗语“喔”了一声,心想他那天去相亲,多半没成,要不然外面早就有风声了,也就用不着自己假扮他女朋友了,随即心里隐隐感到一丝奇怪,自己并不是他的什么人,有必要跟她解释得这么清楚吗?她系好安全带,只听秦寰继续说道:“……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这一辆路虎,比起坐车,我还是喜欢开车,方向盘在自己手里,想去哪里,心随意动就行了。” 赵茗语再次感到奇怪,秦寰不是个健谈的人,怎么今天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居然主动说起自己的爱好来,好象两人还没有上升到知心朋友的高度吧。据说有种人外冷内热,在熟悉的人面前无话不谈,在不熟悉的人面前金口难开,秦寰大约也是这种人吧。 自以为想通的赵茗语开始放松起来,随意地靠在座位上,随口问道:“那秦先生最喜欢去哪里?” “不一定,看心情,若是心情好,我最喜欢去河边钓鱼,钓到再放回去;若是心情不好,我最喜欢去海边,看看浪花,听听海浪的声音。” “我听说有人把自己亲手钓上来的鱼称作天下第一鲜,你有没有尝过味道,是不是真的很鲜美?” “鲜美倒不觉得,吃撑倒是真的,有一次我和邹玮去水坝钓鱼,钓上来一尾三十多斤重的乌青,因为在水里拖的时间有些长,钻上来时那条鱼的鱼嘴划伤了,放生不一定能活,邹玮便建议吃掉得了,我们便去了附近的农家乐,让厨师将那条鱼做成三吃。啤酒加鱼汤,险些没有撑死,回来的路上都吐了,这次之后,我再也没吃过鱼,能放回去的全都放了回去,不能放的都送给了老郑,他全家都爱吃鱼。” 秦寰一边开车,一边找话题,打死他也不承认为了这次约会,昨晚百度到半夜,恶补了许多追女知识,比如不能让气氛沉闷,要不然女孩子下次再也不会跟你出来见面了;适当说说自己的喜好,让她对自己有更多的了解;不要操之过急,逐步取得她的好感等等等等。说完自己,他问赵茗语:“赵小姐最喜欢去什么地方?” 赵茗语抿嘴笑:“我跟你正好相反呢,若是心情好,我最喜欢邀上几个好友去吃美食,吃到肚子撑、差点走不动路为止;若是心情不好,我最喜欢去人气最旺的购物中心,一家接一家店逛,逛到筋疲力尽、两条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为止。” “听说很多女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拼命买东西,有人把这个称做非理智购物,赵小姐也会这样吗?” “刚开始还真的会这样买回来一大堆不实用或者根本用不着的东西,交了一大笔学费后学乖了,现在基本上都是只看不买,就算有看上的也是默默记在心里,等过几天心情平复了再去买回来。” “过几天会不会忘了?” “不会,如果这样东西是自己真心喜欢的,肯定会念念不忘,如果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多半转眼即忘。” 其实不独是东西,人也如此,秦寰赞道:“赵小姐,你真聪明。” “啊呀,千万别夸我,我会理解成讽刺的,讽刺我兜里没钱。” 没钱的人易走极端,或极度自尊,别人一句无意的话、一个不经意的举动,甚至是一个无心的眼神都会伤到他(她)那颗敏感的心;或极度自卑,总是低估自己的能力,放大自身的缺点,时时刻刻抬不起头来;或不知尊严为何物,为了钱什么话都说得出,什么事都做得出。 赵茗语看上去可不象那种容易走极端的人,不过秦寰还是正色说道:“我是说真的,绝对没有讽刺的意思。” 赵茗语笑了起来:“我在跟你开玩笑呢,说起这个,我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一段文字觉得挺有意思的,我说给你听。” “洗耳恭听!” 赵茗语又笑了起来,一笑两个酒窝,此时正好是红灯,秦寰侧过头看她,正好看到,心跳的频率立刻快了几个百分点。赵茗语说道:“有一个有钱人,感叹自己穷得只剩下钱,被一个穷人听到,立刻感叹自己富得只剩下自尊,你来评价下他们哪个说得有道理。” “我可以不作评价吗?” “喔,为什么?” “任何事情都有正反两面,如果有钱人说这句话时是出于好心,想要帮助别人,那么该为他点一个赞,如果单纯只是为了炫耀,活该被人喷,至于穷人……我总觉得有自尊的人比没自尊的人更值得尊重。” “秦先生说得有道理!” “赵小姐谬赞!” 一路上,两人客客气气、有说有笑,一直没有冷场,如果邹玮或是秦诺在这,保证惊掉眼球——惜字如金的人变话唠(其实没到这种程度),这画面实在太惊悚了有木有! 半个小时后,车子到达淞雅湖畔。赵茗语为了请秦寰吃饭,也做了好一番功课,太贵的她请不起,太便宜的显示不出诚意来,最后选定这里,一来满目湖光山色,风景非常怡人;二来价格不会象五星级酒店那样坑爹,来吃过的人都说味道不错。 赵茗语下车一看,发现今天大约是周末,湖畔一溜饭店,几乎家家客满,不少临时决定过来用餐的人走来走去,一家家询问有没有空桌,不由得暗自庆幸,幸亏昨天预订好了,要不然只能请秦寰去光顾那些路边小摊了。 两人说笑着走向饭店,没走几步路,正好遇到沈智轩与韦倩茹,完美印证了“冤家路窄”这四个字。 赵茗语脸上的笑容立刻飞走了,心想男人的誓言果然都是放P,亏他做出那样的事,还有脸对自己信誓旦旦地说:“……我不会再见小倩,如果做不到,让我不得好死。”誓言发多了比P还要不值钱,幸亏自己没上当,果断与他分手。 沈智轩也看到了赵茗语,心底立刻叫了一声“糟糕”,慌忙解释:“茗语,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自从那天分手,我再也没见过小倩,今天是碰巧遇上的,我根本不知道她要来,你相信我,我没有骗你,但凡有一句假话,天打雷劈!” 赵茗语心里腻歪得要命,只想离这两个人远一点,便伸手去拉秦寰。肌肤相碰,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僵,赵茗语暗自后悔自己冒失,正想将手缩回来,他已经回过神来,用力握紧,还与她十指相扣。 这回轮到赵茗语身体一僵,以前她跟沈智轩约会,也经常这样十指紧扣,此刻回想,竟然觉得很遥远。时间才过去半个月,在她心中却仿佛已经过去了半个世纪。 沈智轩的心都要碎了,曾几何时,赵茗语也曾这样跟着他的步子、扣着他的手,笑靥如花,容颜似水。这才过去半个月,她已经调整心情,爱上了身边的男人。 千金难买早知道,万金难买后悔药,如果得够让这一切还原,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是可惜美好旧时光,一去不复返,再也回不来…… 韦倩茹的心思与沈智轩正好相反,看到赵茗语与秦寰手牵手,立刻一丈水退到八尺——警报解除,心定了!心里一高兴,脸上的笑容也真实了几分:“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秦总和你的女朋友,你们订好位子没有?要是没订,不如和我们一起坐。” 秦寰冷淡却不失客气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韦小姐和你的男朋友,多谢你的好意,我们早就订好位置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沈智轩的脸色立刻阴郁起来,目光如箭一般射向秦寰,咬牙说道:“我不是小倩的男朋友,秦总不知道就不要信口开河!”说完,重新将目光投回赵茗语身上,伤心与绝望的情绪瞬间爬满整张脸:“茗语,你找到工作了吗?要是还没找到,到沈氏集团来吧!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沈氏旗下有许多子公司,你随便挑一个,我保证不来打扰你。” 这一番话皆掏自他的肺腑,可惜只换来赵茗语一声冷笑:“沈总,你觉得我现在还用得着出去工作吗?”   ☆、第20章 挑拨离间 如今这年代,女人越来越娇气,孩子越来越宝贝,很多女人一旦怀上身孕立马请假保胎,家里有几个钱的干脆辞职不干,赵茗语忽然说出这句话,不会是怀上秦寰的种了吧?沈智轩脸色大变:“你现在怎么啦?” 赵茗语哪里想得到就这一会儿功夫,沈智轩脑洞大开,想到了怀孕上去,用炫耀的口吻说道:“你恐怕还不知道吧?我现在不住那破屋子了,秦寰帮我在吴越大酒店包了一个最豪华的套房,还送了我一大堆衣服、首饰、箱包、鞋子、化妆品、手表……那么大一个套房,都快堆不下了。我现在活得比谁都潇洒,还犯得着再去看人脸色、挣那一点可怜的工资吗? 不是怀孕就好,沈智轩松了一口气,开始挑拨离间:“没有一个男人会让自己心爱的女人长期住酒店,他并不是真心喜欢你,只是想包/养你罢了。茗语,你是女孩子,不要去占这种便宜,会吃大亏的,你知道吗?” 赵茗语哪里会听不懂他的话,心里对沈智轩的评价更低了,没好声气地说道:“我吃不吃亏关你什么事?谁要你来为我操这份闲心?” 沈智轩不由得气急:“我是为了你好,我们两个好歹也谈了三年的恋爱,这三年我对你怎样,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我不会害你的,你听我说,秦寰有个初恋女友,叫做程素暖,你和她长得有几分相似,我没骗你,你可以上网去搜,或者找秦寰要照片,当年他们那么恩爱,我就不信没有拍合影。另外,秦家比我沈家还要复杂,你想进秦家,门儿窗儿都没有,就算全世界的女人死光光,秦老爷子也不会松这个口。” 言下之意,秦寰之所以对她另眼相看,只是拿她当替补。赵茗语心想,自己要真是秦寰的女朋友,搞不好真会被他挑拨成功,正想开口再讽刺他几句,秦寰已经抢在她前面说道:“沈总,我就不明白了,我和茗语两厢情愿的事,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了包/养?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你在茗语面前说我的坏话,我都能理解,可你不该贬低茗语,她好歹做了你三年的女朋友,她的人品怎样,你应该清楚才对。” “姓秦的,我和茗语说话,谁要你来插嘴?我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轮不到第三者来置喙。” “姓沈的,你这话可真好笑,茗语现在是我的女朋友,麻烦你认真现实好吗?”秦寰语气不善地说道:“还有,请你以后不要再直呼她的名字,为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请叫她赵小姐!” 沈智轩顿时眩然欲泣,再次悔不当初。 韦倩茹满脸黯然,心里矛盾得要命,一方面希望秦寰表现得再强势一点,赵茗语表现得再绝情一点,让沈智轩死掉这个心;另一方面深怨沈智轩的无情,也深恨赵茗语的绝情。 自从情人节那天被抓包,沈智轩再也不见她的人,再也不接她的电话,若非沈母暗中通风报信,她今天根本“偶遇”不到他。 难道自己这朵应该插在水晶瓶里的玫瑰还不如路边随便采摘的野花?韦倩茹不甘、不愿、不愤,却不后悔,她和沈智轩青梅竹马长大,付出去的感情早已收不回来。 四个人面对面说话,彼此面色不善,已经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赵茗语不想秦寰再跟沈智轩起冲突,拉着他的手离开。在擦肩而过时,她将心底残存的最后一丝情感尽数抛在脑后。 开胃菜会让人胃口大开,倒胃菜却让人胃口全无,秦寰仔细打量了一下赵茗语的脸色,觉得与其照原计划进饭店,像填鸭一般塞许多不知是何滋味的东西进肚子,还不如先去别处,等心情好点了再用餐,便说道:“你肚子饿不饿?要是不饿的话,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 “一个以前常去,但现在已经很久没去的地方。” 赵茗语无可无不可,再加上被勾起了一丝好奇心,便点头说好。 秦寰将赵茗语送到车上,说道:“我去买点东西,你等我一会。” 赵茗语点了点头,大约等了十分钟,秦寰拎着一只塑料袋回来了,他将东西放进后备箱,然后坐进驾驶座位。 不同于来时的有说有笑,两个人都闭口不言,又回到了赵茗语第一次坐阿斯顿马丁的情景。车子开出一段路,她发现不对劲了,路边的房子越来越少,路上的车子也越来越稀,各种迹象表明秦寰带她到了郊区。 公路四通八达,不时遇到岔路,秦寰稳稳地开着车,根本不去看那些路标。赵茗语猜测他以前肯定常来,要不然也不会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记忆如新。也不知当初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带人来的?如果带了人,会不会就是他的初恋程素暖? 那天她遇到飞车党劫色,秦寰出手搭救自己,情绪好象有些失控,她似曾听到有许多人在劝说秦寰,邹玮说的是:“BOSS,你冷静点,这位不是程小姐……”难道自己跟程素暖真的有几分相似,使得秦寰产生了错觉? 正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车子停了下来,赵茗语看向窗外,发现这是一处农庄,入口处有值班室,守门人借着灯光看清坐在车子里的人,立刻按下控制按钮,电动门向一侧移开,秦寰将车子开了进去。 农庄很大,车子在里面七弯八绕开了好一会,最后在一座两层的大木屋前停下。赵茗语随着秦寰下车,还没有走进去,淡淡的木质清香已经扑鼻而来。 屋前种满了瓜果,一架黄瓜棚,一架长豆棚,草丛里卧着几个大南瓜,边上一颗无花果树,枝头硕果累累。赵茗语看看秦寰(正盯着无花果树出神),看看木屋(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再看看地里(瓜果全都成熟了),怎么看怎么有种城里人下乡偷菜的感觉。 “我奶奶出生在农村,家里兄弟姐妹多,她又排在中间,很不得宠……后来嫁给了我爷爷,还是没能过上好日子,结婚不到半年,我爷爷就去当兵了,她既要下地干活,又要照顾老人和孩子,一个人干四个人的活,一干就干了八年……八年后,我爷爷复员回家,她跟着一起创业,因为不识字,就抢着干体力活,身体就是在那个时候累跨的……等到我爷爷的事业起步,我奶奶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秦寰在夜色下说起往事,声音有些嘶哑,想必跟他奶奶的感情很深,赵茗语看了看他的背影,猜测他此刻需要的并不是安慰,便闭住嘴巴,静静聆听,只听他继续说道:“这是她生前最喜爱的木屋,全部用杉木搭的,临死前一天,她还在屋前的菜地里干活……” 木屋没有上锁,秦寰推开木门,摸黑进去,循着记忆中的位置找到开关,轻轻一按,灯光瞬间大亮。 赵茗语走进去一看,发现这是一幢三楼三底的房子,四面皆有门窗,底下一层全部打通,正中间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四条长凳,墙上挂了一幅老寿星的年画,左边放着各式农具,右边放着十只大箩筐,东西都很陈旧,却没有积灰,想来是经常有人来打扫。 秦寰轻轻摩挲着八仙桌的边沿,神色黯然,过了好一会,他走上木梯,一路走,一路开灯。赵茗语紧跟在后面,每走一步,脚下就会发出“吱咯吱咯”的声音。 到了二楼,秦寰顿住脚步,对着西面那间屋子看了很久,却终究没有进去。赵茗语看不到他的脸色,却能感觉到他现在的情绪很糟糕,想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 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狗叫,赵茗语被吓了一大跳,秦寰回过神来,安慰她道:“别怕,这是农庄里养的狗,不会咬我们。” 赵茗语点了点头,心情莫名有些紧张。秦寰伸手推开东面那间屋子的门,赵茗语跟着他走了进去,只见里面非常简陋,仅有一床、一桌、一椅、一衣柜。一面墙上挂着一个玻璃镜框,里面放着一张四人合影的照片:一名满头银发的慈祥老妇在给一颗无花果树苗浇水,一名倩然微笑的清纯女孩挽着她的手臂,两名青春洋溢的阳光男孩手牵手,笑嘻嘻地看着她们。 赵茗语猜测照片上的老妇是秦寰的奶奶,女孩是程素暖,另一名男孩看着眼生,猜不出是谁。秦寰低声说道:“这是我和奶奶、程素暖、杨明唯一一张合影,杨明是我姑妈的儿子。” 赵茗语走近一瞧,发现沈智轩没有说谎,乍一看去,两人还真的有几分相似,可是仔细瞧,还是能瞧出区别来,最明显的就是程素暖没有酒窝,眼睛也没有赵茗语的大,但特别清澈,眼神也很干净,她挽着秦寰奶奶的手臂,微微笑着,露出一点点牙齿,很纯很真,也很讨人喜欢。 秦寰一看赵茗语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嘲讽地一笑:“不要被她的表象欺骗了,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   ☆、第21章 当年恨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连沈智轩这种品质可靠度高达99.999999%的完美男友都会出轨,还有什么是可靠的?赵茗语如今对这句话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外面的狗叫声更大了,声音也更近,感觉就在木屋外,秦寰示意赵茗语先走,他在后面关灯关门。在下楼梯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忽然从阴影里飞出来,正好从眼前飞过,赵茗语措不及防,发出“啊”的一声尖叫,脚下踩空,险些摔下木梯,好在秦寰眼捷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臂:“小心!” 赵茗语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她拍了拍狂跳的心口,心想自己走的大约是超级霉运,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竟然还没走到头,如今连扁毛畜生都来欺负她了。她以前并不迷信,此时也不由得寻思,是不是该去哪座寺庙烧个香,磕个头,求老天爷高抬贵手,放过自己什么的…… 秦寰近距离看着她额头上沁出来的细汗,心里非常内疚,心想要不是自己脑子发抽,临时决定带她到这个地方来,她也不会受这场惊吓:“抱歉,吓到你了!” 赵茗语已经看清那是一只蝙蝠,想起自己那草木皆兵的耸样,脸上顿时有些发烧:“不关你的事,是我胆子小!” 秦寰顿住脚步,看着那只在屋子里不停飞旋打转的蝙蝠,忆起了往事:“农庄里有许多果树,经常有小鸟飞进屋子,被我奶奶看到,第一句话就是,‘把门窗全部打开,让它自己飞出去!’第二句话就是,‘我们到菜地里去走走,看看那些地干不干,要不要浇水施肥。’她不许我们驱赶,总是要呆到小鸟飞出去才肯回到屋子里。我爷爷知道后,立刻找来木匠,让他连夜加做门窗,所以这木屋别的不多,就是门窗多,四面皆有……” 小处见大节,秦奶奶的人品由此可见一般,赵茗语不由得点了两个赞:“你奶奶心地真慈善,你爷爷肯定很爱她!” 奶奶的确慈善,老头子却未必爱她,秦寰在心里默默地说道,他不想第一次跟赵茗语约会就说这些糟心事,便说道:“我们下去吧!” 赵茗语点了点头,扶住扶手小心翼翼地往下走。到了楼下,她抬起头来,正想跟秦寰说“我们回去吧,我饿了!”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怕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四面门窗大开,四周围满了人,断手的、断脚的、瞎眼的、歪嘴的……啥模样的都有,少说也有四五十个。 荒郊野外,破旧木屋,乍然看到这么一大群人,各种可怕想法全都冒出来了:乡村鬼屋有木有!一群老鬼有木有! 赵茗语汗毛根根竖起,嘴里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人往秦寰怀里钻。 有句话说得好,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那啥啥,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秦寰丝毫没有抗拒心理,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伸出双臂,搂住赵茗语的腰:“别怕,他们都是我爷爷的战友,在战场上受的伤……” 是人,不是鬼!赵茗语身体一僵,连忙从秦寰怀里出来,臊得抬不起头来。被一只蝙蝠吓得差点摔下楼梯也就罢了,见到一群退伍残疾军人也能吓掉三魂六魄,直往男人怀里钻,这事儿真是自己干的?不是在梦游?没有被鬼附身? 赵茗语啊赵茗语,你这是什么破胆量啊!独身还不到一个月,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往别的男人怀里扑,落在外人眼里,分明是饥饿的节奏啊!秦寰就算能够体谅她的无心举动,心里也会胳应的吧? 她一边低声说对不起,一边为自己那所剩无几的形象哀悼,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今天到底是肿么回事?思来想去,唯有一个解释,习惯真是个讨厌的东西!她这种行为,说好听点叫做胆小如鼠,说难听点叫做色胆包天——为了占秦寰的便宜,啥无节操无底限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不提赵茗语在心里自怨自责,秦寰其实也在患得患失,他没想到守门人会这么大嘴巴,把自己带女孩子过来的消息通知到了每个人,他也没想到这些人的好奇心会这么重,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一个不漏,连缺胳膊断腿的都赶了过来,简直神速度。 习惯真是个可爱的东西,对于赵茗语一遇到危险就往他怀里钻的这种潜意识行为,他是很高兴的,可这不代表他乐见如此,他的人品没有如此低劣啊!赵茗语不会误以为自己存心想占她便宜,这才带她来这个地方的吧? 两人站在屋子中央,都生怕自己在对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在没有想好挽救的办法之前,谁也不想开口说话,而那些好奇心满格的退伍残疾军人由于出场的排场太过惊人,吓坏了赵茗语,也不敢再冒失行事,直到数条大狗按捺不住叫了起来,这才打破这种诡异的安静。 一名头发花白、手里柱根拐杖的老人大约是这帮人的头,走上前使劲瞅了赵茗语几眼,嘿嘿讪笑了几声后,转头对着那帮老人吼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撒了!” 众老发出一片兴奋的哄声,一眨眼功夫,撒得干干净净。赵茗语耳朵尖,隐约听到那老头在说:“比程家那丫头漂亮,眼睛大,身材棒,头胎必定得男……”顿时尴尬得要死。 秦寰一见赵茗语这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心想今天的事情要是不解释清楚,赵茗语为了避嫌,多半会对他敬而远之,这可不是他期待的效果。 沈智轩已经将程素暖挖了出来,将来肯定还会有人提起,与其让赵茗语从别人嘴里听到那些失真的故事,还不如自己主动告诉她,将一切可能发生的事情掐死在萌芽状态。 将前因后果想清楚之后,秦寰说起了这桩横在他心头很多年的往事:“这个农庄其实是我爷爷为他的战友修建的,没上过战场的人永远无法想象战争到底有多残酷,不知多少人死在他乡,也不知多少人成了残废,我爷爷全手全脚,并非运气好,而是程素暖的爷爷为他挡了子弹。老头子一直记着这份情谊,一有能力,立刻让人买地建农庄,等到建好,亲自去乡下将程爷爷一大家子的人全都接了出来。” “本来,我和程素暖八辈子打不到一起,谁也没想到,我奶奶因为一件事情跟我爷爷闹翻,从城里搬到了这里,直到老死也没有搬回去。她搬到农庄那一年,我七岁,程素暖比我小一岁,天真烂漫,非常可爱,我奶奶很喜欢她。我经常在周末过来看奶奶,顺便也会给她带点礼物,作为回报,她有时请我吃刚从树上采摘的水果,有时则会请我去她家里吃饭。” “过了一年,老头子托关系,将程素暖安排进了淞城最好的学校,跟我大姑的儿子杨明做了同班同学。因为农庄离学校较远,住宿的话又不放心,老头子便让她住进了秦家。或许是从小就寄人篱下,程素暖很会讨老头子欢心,秦家但凡举办宴会,老头子忘掉谁都不会忘掉她,每次都吩咐请最专业的设计师,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使得佣人们在背后全都称呼她为小公主。” “我记得很清楚,那一天是我十八岁生日,有个心怀叵测的人在老头子面前开玩笑,说我们两个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此时程素暖的爸爸刚好爬上副总的位置,老头子便起了搓合的心思,经常给我们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她大约看出了老头子的心思,在没有外人在场时,总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那时正是少年慕艾的年纪,渐渐地被她迷住了。不久,署假来临,我们三人去农庄看奶奶,那一天气温非常高,吃过午饭,我提议下河游泳,程素暖说要陪奶奶午睡,杨明说吃坏了肚子要上厕所,我便一个人下水,游了一会儿,感觉特没劲。我爬上岸,生怕吵醒奶奶,轻手轻脚上楼,哪里料到,他们两个竟然在做那种事……” 听到这里,赵茗语总算明白秦寰为何会跟程素暖分手,原来跟她一样遭到了对方的背叛,不由得想起了一句人工合成诗:“青梅竹马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爱之深,才会恨之切,秦寰多半还爱着程素暖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过去,那一位仍是他心中的特殊存在。他宁愿被人误会为玻璃也不找女朋友,内心深处大约还想着破镜重圆吧! 大约是她的心思全写在脸上,秦寰看了她一眼,立刻表明态度:“我绝对不会原谅程素暖,正如你绝对不会原谅沈智轩,这辈子我最痛恨的两件事就是欺骗与背叛!”   ☆、第22章 小白莲 这句话真是说到赵茗语的心里去了,她这辈子最痛恨的两件事也是欺骗与背叛,连忙向秦寰道歉:“秦先生,对不起,我不该胡乱揣测你的心思。” “没关系,比起大多数人的恶意揣测,赵小姐这样的简直可以称做善意了。”秦寰自嘲地一笑:“我想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出了这种事,我还要留着那张合影?” 赵茗语老实地点了点头,为了断绝念想,她已经将自己和沈智轩的合影删得干干净净,推己及人,秦寰也应该这样做才对,除非他还想要复合。 秦寰低声叹了一口气,漆黑的眸子里露出了悔恨之极的神色:“我就算独身一辈子,也不会跟程素暖复合,之所以还留着那张照片,是因为我奶奶。我奶奶本来还能再活几年的,如果不是那天我和杨明打架,她为了劝架从楼梯上摔下去,也不会那么早去世……她在临终前求我,不要记恨杨明,他帮我认清程素暖的真面目,也算是将功抵过了。我听到这番话,冷静下来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原来程素暖爱的既不是我,也不是杨明,从始至终,她的目标都很明确,谁最有可能成为秦家下一代继承人,她就跟谁上床。” 赵茗语立刻从这一番话中听出了三个意思,第一秦寰虽然是秦家的长孙,却并不受宠,至少没有那位杨明得宠,以致于程素暖弃他而投入杨明的怀抱;第二兄弟阋墙,表面上是为了一个女人,实则是豪门财产纷争,为了坐上继承人这个位置,两人迟早会反目;第三秦奶奶临死前请求秦寰不要记恨杨明,不是就事论事,而是智者图患于将来,将来要是杨明当上继承人,她希望秦寰不要采取极端手段进行报复。 如今的社会风俗,家中但凡有儿有女的,普遍是儿子留在身边,女人嫁去别家,这出嫁的女儿还留在娘家,一般有两种情况比较常见,一是招赘,二是离婚。秦寰的大姑两者皆不是,她属于第三种情况——赖皮。 秦洛翎名义上是嫁给了杨利丹,实际上却是变象的招赘,两人婚后一直住在秦家大楼,先后生了一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大女儿杨雯雱今年三十三岁,已经嫁人生子,小儿子杨明今年二十八岁,户口本上的全名为秦杨明。 若非秦洛岩察觉出他姐姐的心思,动作快生下秦寰,秦家的长孙就变成秦杨明了。这些年,他指使了许多人明嘲暗讽,秦洛翎只当他们在放P,自管自拖家带口赖在老头子身边,绝口不提搬出去单过,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秦寰的奶奶之所以搬去农庄,一来对老头子有怨,二来对儿女有气,气他们为了财产,丝毫不顾手足之情,干脆搬出去不跟他们一起住,眼不见,心不烦。 聪明人都有一双慧眼,天大的坏事经过他(她)点拨都能变成好事,愚蠢的人都有一双坏手,天大的好事一旦被他(她)插手都能变成坏事,赵茗语不由得赞叹:“你奶奶真是个聪明睿智的老太太,很难相信她竟然不识字!” “我奶奶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活到我这把年纪,什么都看穿了!’只可恨我那时太年轻气盛,太自以为是,以为程素暖真的爱我,热血上头,怎么也克制不住自己,当场就和杨明打了起来。” 初恋情人被别的男人染指,能够忍得下这口气的,绝壁不是人,绝壁是他妈的缩头乌龟,秦寰那时才十九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会跟杨明动手并不意外,意外的只是秦奶奶摔下楼梯并因此去世。 或许是往事太伤感,或许是同病容易相怜,赵茗语对身材高大的秦寰起了怜悯之心,柔声说道:“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想你奶奶泉下有知,肯定希望你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放下不代表失忆,不提不代表忘记,秦寰此刻再忆起那段难忘的往事,竟有种“机关算尽太聪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感觉。 那一天,杨明见事情闹大了,便先发制人,说程素暖勾引他。程素暖也不是吃素的,便反咬回来,说杨明强/奸她,还跑到湖边做出投河自杀的样子。她这个样子投河,自然是死不成的,当时一片混乱,没有人还能够保持冷静,于是责任全到了杨明身上。 秦寰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程素暖不是纯洁的小白莲,因为杨明如果真的对她用强,她既不痴也不傻,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叫、会喊、会反抗,可是那天,在东屋午睡的秦奶奶,在楼下乘凉的孙大爷、林大爷等人,全都没有听到叫喊声,也没有听到扭打声。 她之所以敢反咬,想来是指望老头子为她出头,逼迫杨明娶她,可她低估了老头子的精明程度,不仅撒手不管,还将她第一个赶出了秦家大楼。 程素暖七岁住进秦家,那时秦奶奶已经搬去农庄了,在她的印象里,老头子对秦奶奶的感情很淡,她压根没想到,一向疼爱她超过亲孙子的老头子会因为这件事对她产生憎恨。 失去了老头子的宠爱,程素暖立刻被打回原形,秦洛翎怎么可能还要她做儿媳妇? 没过几天,秦奶奶去世,老头子立刻发了疯,将被他宠到天上的的大女儿一家也全部赶了出去。 秦洛翎多年盘算一朝落空,恨不得咬掉程素暖两块肉。之所以没让程素暖身败名裂,只是因为此事牵涉到了自己儿子,否则就凭她样样都要拨尖的样子,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气? 事发后,除了秦洛岩将程素暖当成大功臣,其他人都对她深恶痛绝,包括她的爸爸。很多人都知道他女儿触怒了老头子,一改往日的阿谀奉承,全都阳奉阴违起来,没过多久,分公司的总经理年老退休,程父眼睁睁看着别人坐上这个位置,终其一生,他与总经理的距离仅有一步之遥,却始终跨不过去。 一年后,程老爷子去世,临终前放心不下程素暖,老头子终究是个念旧的人,便出钱将她送到国外求学。如今一晃十年过去,程素暖也已二十八岁了,这些年独自住在国外,午夜梦回,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当初的算计? 初恋难忘,伤害更难忘,这之后,秦寰在家里的安排下,相了许多次亲,越相心越冷,越相越抵触。他深深怀疑,这个充满功利与欲/望的世界,除开金钱、地位和权利,还有所谓纯粹的爱情吗? 秦寰不愿再去想这些糟心的往事,便招呼赵茗语离开。车子开到农庄门口,他踩住刹车,使劲按喇叭,过了好一会,一名左手残疾的老人讪笑着走了出来,站在车边,挠着头,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不时拿眼偷瞟秦寰。 秦寰一看就知道老头在故作可怜,又好气又好笑,故意板起脸:“下班后将我奶奶屋前那棵无花果树砍了,什么时候砍完什么时候吃饭,不许找人帮忙。” 老头立刻鼓起嘴巴,朝天翻了两个白眼,模样特别滑稽,赵茗语瞧得分明,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老头立刻向她求援:“姑娘,瞧在我是独臂的份上,你帮我说句好话,不要罚我砍树,罚我吃大肥肉好吗?” 赵茗语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老头立刻向秦寰邀功:“阿寰,你瞧我把姑娘逗笑了,你就轻点罚呗!” 话里话外,显然是将两人当成了男女朋友,秦寰竟然没有反驳:“好吧,你去通知他们,让他们今晚连夜砍倒那颗无花果树,这样可以了吧?” 老头立刻向赵茗语道谢:“姑娘,谢谢你帮我。” 赵茗语双颊顿时飞起一抹晕红:“我没帮什么忙,不必谢我!” 老头子立刻小跑到她跟前,小声说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这棵无花果树是程家那丫头种下的,阿寰当着你的面说要砍掉那棵树,表示他绝对不会跟那丫头合好,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说完用手扒着窗玻璃,摆出一副“你快点感谢我”的表情。赵茗语哭笑不得,只得一脸郑重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您老爱吃肉是吧,我下次来带红烧状元蹄给您吃。” 老头登时大喜,一边提醒赵茗语勿要忘记今天的话,一边瞟了一眼秦寰,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是在腹诽“你小子太小气了,你女朋友比你大方多了。” 秦寰接收到了这个眼神,默了一默,下车打开后备箱,将别人送给他的一瓶好酒转送给了老头。老头很识货,拿到手后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凑到赵茗语跟前拼命说秦寰的好话:“阿寰是我见过最好、最帅的孩子,谁嫁给他谁有福气,姑娘,你要抓住机会啊,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先上车后买票也没关系……” 赵茗语被他闹了个大红脸。秦寰连忙踩油门离开,车子开出一段路,秦寰向她道歉:“不好意思,孙大爷没有恶意,只是嘴巴大一点而已。” 赵茗语脸上依旧火辣辣的,她往阴影里躲了躲,说道:“我明白的,不会放在心上,你不必向我道歉。” 秦寰见她不自在,便转移话题:“赵小姐在找工作吗?” 赵茗语顿时大叹倒霉:“是啊,我最近霉运当头,先是差点被劫财劫色,然后被公司开除,接着被房东敲诈……简直成‘霉人’了。说起这个,我想请教一下秦先生,你认不认识一位Sam先生?他应该是个有钱人,出手非常阔绰。” 赵茗语这么着急找秦寰,除了想归还衬衣,顺便请他吃饭,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想向他打听Sam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淞城有钱人的圈子就这么大,要真有其人,秦寰没道理不认识。 还真是问对了人,秦寰认识的人当中还真的有一位先生的英文名叫做Sam。为免闹出乌龙,向来谨慎的秦寰便问她缘故,赵茗语没啥好隐瞒的,便将这些天的遭遇说了一遍,秦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此Sam会是彼Sam吗?这画风明显不符啊!   ☆、第23章 美人鱼 斟酌片刻,秦寰说道:“我认识的人里面确实有位Sam先生,前年去了国外定居,没听说回国了,传闻他与妻子非常恩爱,从不沾花惹草,不过世事无绝对,明天我找人打听一下,一有消息就立刻告诉你。” “好的,谢谢秦先生!”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不知道赵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在想不论Sam先生有什么目的,我一个单身女孩,这样一直住酒店也不是个事。等明天我问问霍珍,要是还没找到合租人,我想搬去她那里。” 这样也不失为一个以退为进的办法,要是那位Sam先生真有什么企图,这下总该露面了。秦寰赞同前半句,却不赞同后半句:“与不是太熟的人合租容易闹出矛盾来,赵小姐要是信得过我的人品,我倒有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喔,什么办法?” “我有位朋友去了国外,他在市中心有套房子,因为地段好、楼层好,本人又不差钱,便一直留着没卖掉。每周他都要打电话骚扰我,问我有没有帮他请钟点工打扫屋子,赵小姐要是不怕累,不妨住我朋友家里,每周给屋子搞搞卫生、给花草浇浇水,就当是帮我的忙。” 听上去好象又是天上掉馅饼,不过对象变成秦寰,可信度自然不一样,赵茗语有些心动又有些迟疑:“这样会不会不妥?你朋友会不会对你有意见?” “不会,你放心好了,新装修的房子长期不住人也不好,你住客房,别住主卧,我朋友绝对不会有意见。” “可是傅晓繁在找我麻烦,我恐怕会连累你。” “我不怕连累,傅晓繁要是敢砸我朋友的房子,我自有办法让他肉痛。” 赵茗语顿时想起了那天晚上,傅晓繁那心痛肉痛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秦先生我告诉你一件很好笑的事情,关于傅晓繁的,他害我被房东一家敲去一万六千元,还开着保时捷跑到我跟前示威,被我当场报复回去,捡起一石头扔上去,正好砸中后挡风玻璃……据说那辆车是他的新宠,市价600多万,可把他给心疼死了。” 秦寰含笑听着,不仅没骂她心肠恶毒,反而还赞她砸得好:“对付这种人渣就该这样,就该让他肉痛,以后他要是再找你的麻烦,你打电话给我,傅大公子神威凛凛欺负一个女孩子,这种场面必须得围观。” “不用了,他那人蛮不讲理,我惹不起、躲得起,就算躲不过也没关系,他也就是嘴上逞点威风,不敢把我怎样的。” “你可千万别大意,苏欣要真跟他分手,谁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犯不着以身涉险。” “嗯,知道了。” “要是没有其他问题,等下我带你去看看那套房子。” “好的,秦先生,真是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赵小姐不用放心上,我只是嫌麻烦,想了却一桩心事,免得我一个大男人,整天为了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操心。” “秦先生太客气了,总之还是要谢谢你。” “叫我Stone就好,我的英文名叫Stone!” “那你也不要叫我赵小姐了,我家里人都叫我茗语,我大学的同学则叫我Mint。” 气氛重归轻松愉快,片刻后,秦寰踩刹车,将车子停在马路边:“到了,我们下车。” 此时已经将近九点,经过一番折腾,赵茗语肚子已经很饿了,她以为秦寰会开车去饭店,没想到会来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左顾右看一番后,一脸夸张地说道:“你这是打算学蝉喝露水?我先申明啊,要喝你自己喝,别拉上我。” 秦寰不由得笑了起来:“那行,你在车上等我。车上有矿泉水还有点心,你要是饿了,先吃一点垫垫肚子。”说完推开车门,下车走到车尾,从后备箱里取出钓鱼的装备,然后往河边走去。 民以食为天,赵茗语老实不客气地在车上找了起来,她在敞开的后备箱中发现了一只塑料袋,袋子上印着淞雅湖畔某某酒店的名字,打开来一看,里面是一大盒松子酥饼,顿时想起秦寰先前说要买点东西,让她在车上等一会,原来是去买吃的。 或许是饿得狠了,赵茗语一口咬下,满嘴松香,只觉这是自己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酥饼。一口气连吃了两只后,她还有些意犹未尽,但想到秦寰还在饿肚子,便拎着袋子走向河边。 秦寰已经摆开姿势,开始钓鱼,赵茗语将袋子递到他面前,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摇摇头:“你吃吧,这点饿我还捱得住。” 赵茗语本就不是个矫情的人,心想反正抱也抱了,亲了亲了,睡也……咳咳……在别人眼里已经睡过了,相较而言,喂个饼什么的,更不是什么有伤风化的事情了。想明白之后,右手姆指和食指一搭,拎起一块饼,直接送到秦寰嘴边:“吃吧,我喂你!” 赵茗语作为一个女孩子,她都放得开,秦寰作为一个男人,没道理放不开,就着手吃掉第一块饼之后,第二块和第三块接二连三进了他的肚子。松子酥饼已冷,他却觉得自己此生从没有吃过这般好吃的东西。 两人你一块、我一块,很快将一盒饼干光,赵茗语感到口渴,便返回车子那里找水喝,等到她拎着两瓶矿泉水回到河边,秦寰正好钓上来一尾大约三斤重的草鱼:“哇,这么快就钓到了,Stone,你好棒!” 秦寰将鱼放进水箱,回过头来,冲她微笑:“茗语,你有没有在晚上钓过鱼?要是没有,今晚不妨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夜黑风高,四下寂静,水流潺潺,有鱼上钩’,我保证你终身难忘!” “还是算了吧,钓鱼讲究技巧,去年我和单位同事去人家承包的鱼塘里钓鱼,别的人都满载而归,就我连小虾米都没钓到一只。” “真正的垂钓者追求的本来就不是鱼,而是那种过程。”秦寰极力怂恿:“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快过来,说不定你今天运气好,能够钓到大鱼。” 赵茗语被他怂恿得心动,真的拎着水走到了他身边。 秦寰看了看她双手拎着的矿泉水,说道:“你先喝水,我来放鱼饵。” “好的。”赵茗语拧开一瓶,仰起脖子喝了几口后盖上盖子,然后拧开另一瓶,送到秦寰嘴边:“Stone,你也喝几口!” 秦寰张开嘴巴正待要喝,黑暗中忽然传来几声男子的咳嗽声,随即从不远处的树荫下走出两个人来。 赵茗语浑身一震,险些叫出声来,手里的瓶子掉落在地上,洒得满地都是水。秦寰已经看清来人,立刻安慰道:“没事的,别怕,他们不是坏人!” 赵茗语的胆子原本不算大,也不算小,可是自从遇到飞车党,险些被劫财劫色,整个人都变了,变得草木皆兵,稍有风吹草动,就会条件反射似的产生恐惧和紧张的情绪,她想控制都控制不住。 两名男子手里皆拿着钓具,见到这种情况,都有些不好意思,体型稍胖的那位咳嗽了一声说道:“抱歉,打扰你们了,你们继续钓,我们回去了。” 体型较瘦的人看了看水箱里的鱼,再看了看俏生生站在河岸边的赵茗语,起了调侃的心思,凑到秦寰耳边,低声说道:“Stone,那条鱼太小,不是你的菜,你再接再厉,钓条美人鱼上来,具体标准参照你身边那一位。” 秦寰低声回了句:“别胡说八道,我们刚认识没多久。” 那人冲赵茗语笑了笑,然后揽住秦寰的肩,往下风口走出十来步后顿住脚步,捏着噪子,学赵茗语说话:“Stone,你好棒!”说完嘴角噙笑,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看着他:“你知道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称好棒,通常是在什么场合吗?” 秦寰又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孩,脸颊顿时发烫起来,啐道:“不知道,快给我滚!” 男子眨了眨眼睛,握紧拳头做了个加油搞定的姿势,然后笑着和那名胖子一起走了。 秦寰站在风口处吹了会风,等脸上不再发烫才走向赵茗语:“刚才那两人是我的钓友,经常到这里来钓鱼,往常他们钓到八点就回去了,今天大约兴致好,钓到了现在。” 赵茗语还在为自己的失态懊恼,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喔”了一声。秦寰捡起鱼竿,用力一甩,将钩子抛了出去,然后往赵茗语手里一塞:“要学会钓鱼,首先要学会看,看这片水域有鱼无鱼,如果有,都是些什么鱼,是大鱼还是小鱼,以此确定饵料及垂钓方法;其次看鱼漂,看它是上浮、下挫,还是横移,换句通俗易懂的话,是轻微晃动还是向水里拉,如果是前者,不用理睬,如果是后者,你就收线……千说不如一做,你试过一次就知道了,其实并不难。” 赵茗语暗想,反正自己在秦寰面前出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无伤大雅,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赵茗语钓鱼,愿者上钩!”后,伸手握住了鱼竿。 秦寰在水里洗了洗手,神色自若地捡起她刚才喝过的矿泉水瓶,拧开盖子,喝了个干净。 大约是碎碎念发挥了效用,还真的被她钓到了一条七八两重的鲫鱼,可把小女人给高兴坏了,差点找不到北:“天哪,这条鱼究竟是有多蠢,不知道里面有钩子吗?Stone,别跟我说什么放生不放生的话,我今天就算被毒死,也要吃它的肉喝它的汤!” 好情绪会感染人,坏情绪会污染人,秦寰终于明白沈智轩为何会在阅尽繁花过后独独钟情于赵茗语,他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迅速收拾好钓具,带着她去了朋友家。   ☆、第24章 第二场考验 赵茗语在路上已经做好了下厨的打算,哪里知道秦寰将她推了出去,自己洗手作羹汤,于是她便像个少奶奶似的捧着杯茶,将每个房间都巡视了一遍,然后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吃饭。 大约四十分钟后,秦寰走出厨房:“天下第一鲜出锅了,速度过来,晚一会被我吃完了,你连汤都没得喝!” 赵茗语立刻扔下摇控器,毫无淑女形象地奔到餐厅。 饭菜皆已摆上餐桌,两条鱼两种吃法,大的一条切片,做成酸菜鱼,小的一条白煮,汤呈乳白色。赵茗语食指大动,吃得心满意足,一边吃,一边赞:“真好吃,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鱼,Stone,你真棒!” 秦寰正在喝鱼汤,险些给呛住,他放下碗,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吃得不亦悦乎的赵茗语,心想她要是知道那位损友对自己说了什么,只怕会当场翻脸。 这三个字组合在一起,原本只是一句很寻常的客套赞美,他本来也没啥想法,可是被损友揽住肩膀那么一反问,不想歪的绝壁是外星人——因为这厮听不懂地球人说的话! 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哪!秦寰抽了一张餐巾纸,借着擦嘴的动作掩饰自己的脸红心跳。 吃完这顿迟到的晚餐,秦寰开车将赵茗语送回酒店,因为时间已经不早了,秦寰明天还要上班,赵茗语决定明天搬去他朋友家里,反正她的行李也没有多少,到时叫辆的士就行了。 秦寰把钥匙递给她,车子开到半路,他越想越不安,便将车停在路边,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他认识的那位Sam先生,可是拨了几遍,听到的都是冰冷的声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秦寰没办法,只得打电话给邹玮,让他明天想办法联系一下Sam先生的助理,问问Sam先生究竟在不在国内?邹玮“喔”了一声后,问道:“BOSS,你和赵小姐见过面了?” 秦寰淡淡地回答:“邹先生用心良苦,你的功劳我会铭记在心的。” 邹玮原本已经洗漱好躺床上准备睡觉了,听见老板这么夸赞他,顿时睡意全消:“今日事今日毕,我现在就打电话给Sam先生的助理,他要是不肯回答我的问题,我立刻开车冲他家里去。” 秦寰嗯了一声,赞道:“邹先生的敬业精神值得赞赏,如果公司每个员工都像你一样敬业,我也不用累得像狗一样了!” 邹玮额头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多谢BOSS表扬,我会好好努力的,那个……要是没有其他指示,我挂电话了。” “等一下,我记得你有个同学是心理医生,好象还小有名气,你跟她有联络吗?” “有的。” “我有件事情想麻烦她帮忙,但我不方便出面,你帮我约她出来,到时我从你们身边经过,你就当作偶遇叫住我。”秦寰是觉得赵茗语的状态有点问题,想帮她找个心理医生开解一下,又怕正儿八经去医院,赵茗语心里有抵触,想来想去,就想到了邹玮的同学,还想到了这个办法。 邹玮哪里猜得到秦寰的良苦用心,顿时就想歪了,以为传言成真,BOSS的性取向真的出现了问题,且已经严重到需要看心理医生的程度,顿时嘴巴发苦,声音发颤:“好的,我马上打电话约她。BOSS,你放心,我绝对会保守秘密,打死都不说出去!” 传言很可怕,东山死掉一只羊,传到西山变成死掉一个娘,赵茗语遇到飞车党险些被劫色,若是不小心传出去绝对会变得面目全非,秦寰虽觉得邹玮说话的腔调有些奇怪,却并没有往心里去,还补充了一句更容易引起误会的话:“要是传扬出去,我没法见人了,你切记一定要守口如瓶!” 如果说邹玮原本只是有八分怀疑,这下变成了十分,顿觉黑云压顶,暴雨倾袭,世界末日提前来临。假玻璃变成真玻璃了,那他这个假基友会不会变成真基友?万一BOSS真看上他,他是从了呢还是打死不从?如果不从,秦寰是BOSS,怎么反抗? 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啊?邹玮忧伤得整晚都没睡好,秦寰却放下了一桩心事,只待明天赵茗语搬到他朋友家里,就万事大吉了。至于那位神秘的Sam先生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一位富翁,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赵茗语的节操,她如果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子,不会毅然决然与沈智轩分手。 顺便提一下,早在五年前他就给自己买了一套房子,恰好与他朋友门对门,他的是1101,他朋友的是1102。 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的,成功的案例不要太多! 夜色渐深,城市渐静,有人进入了梦乡,有人还在彻夜狂欢,赵茗语坐在阳台上,看着满街的红男绿女来来去去的穿梭,一种孤独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生,她决定明天一早就搬家,然后全力以赴找工作。 她站起身,正打算拿睡衣去浴室洗澡,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这么晚了会是谁呢?赵茗语走到门后,并不出声,只是竖起耳朵倾听。 门外那人又敲了两下门,见里面没反应,便打电话进来:“赵小姐,我是前台的小张,现在你门外,方便开下门吗?” “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不是我找你,是Sam先生找你,他从晚上八点就开始等你等到现在了。” 他终于露面了,赵茗语丢下电话,猛地拉开门,只见门外站着六个人:五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双手各提着一只箱子;一个人到中年的美大叔,脸容长得有点像陈道明。 “原来是你!” “不错,是我,Mint以为是谁?” 赵茗语猜过秦寰,猜过沈智轩,甚至还猜过以前公司的领导,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位与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大叔,她虚弱地笑笑,说道:“你知道吗?我曾经打过电话给我妈,问她我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Sam先生本就是个聪明人,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绅士地笑了笑:“Mint,我可以进去跟你聊一会吗?” “这本来就是你出钱订的套房,当然可以。”赵茗语侧身让开路,让他们进来。 五名女孩子放下手中的箱子马上就出去了,Sam先生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他看了看赵茗语连夜收拾好的行李箱,再看了看那些原封未动的侈奢品,自嘲地一笑:“那天我坐在Mint对面,你不时抬头看我,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思,便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是自作多情……” “抱歉,是我举止不当,让Sam先生产生了误解……” “可我却很喜欢Mint呢,现在的女孩子,很多都很现实,功利心很重,Mint能守住本心,让我有种初恋的感觉。” 初恋?呵呵,你的初恋还真是多,连我这种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女孩子都能来凑数,你的感情还真是廉价,赵茗语心里腹诽,脸上却一动声色:“初恋何其多,真爱何其少,能够拥有当下就是一种幸福,Sam先生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个有福人。” “是吗?”Sam先生将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有些怅然地说道:“我的初恋跟你同姓,英文名也叫Mint。当初我一文不名,她和我提出分手,此事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遗憾,直到遇见你,你的笑容让我心动,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纯真年代。Mint,你和她不同,你不会为了钱背叛爱情,我也同样不会。我是真心的,只恨相逢太晚,无法给你婚姻,只能给你爱,我会陪你到地老天荒……” 据说这是所有想做小三的女人最爱听的一句漂亮话:你长得像我的初恋情人,对我来说,你是与众不同的存在,我会爱你一辈子,直到地老天荒…… 动听的情话、深情的男子、动人的钱财、诱人的前景,交织在一起,织成一张网,于是,滚滚白痴东逝水,前仆后继做小三! 赵茗语已经冷下脸来:“多谢Sam先生的厚爱,你的美意我心领了,可惜我赵茗语无福消受。你让人送来的东西全部在这里,我已经饱够眼福,如今完璧归赵,请验收。” “抱歉,是我太过贪心,使得Mint对我心生反感。一辈子的确太长,那换成三年如何?三年后我们分道扬镳,我绝对不会纠缠不休……” “不好,我不卖/身……” “Mint听我把话说完,假如你答应我的要求,我会送你去国外念书,学杂费全包;关系保密,绝对不会让你的家人和朋友知晓;每年给你一千万生活费,不定时送一些贵重礼物;等到三年期满,我再一次性付给你两千万了断费,你如果想继续深造,学杂费依旧由我承担,如果想上班,我推荐你进入知名企业……”说完他站起身,将五名女孩子带进来的箱子一一打开,十箱红票票顿时出现在赵茗语眼前。 说实话,十箱钞票的视觉震撼力跟薄薄一张支票相比,相差岂止十万八千里,尼玛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赵茗语这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钱,顿时眼睛都直了。 乖乖,人生的真谛啊!赵茗语承认自己被诱惑了,一颗心怦怦乱跳,片刻功夫,额头沁出一层薄汗来。 上帝说,视钱财如粪土的都是傻冒,下辈子活该做掏粪工。妈妈说,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只会掉陷阱,贪图小便宜的人最终都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到底是听上帝的话还是听妈妈的话?   ☆、第25章 恨你一万年 听上帝的话,只需付出三年青春,就能过人上人的生活;听妈妈的话,这辈子做打工妹,下辈子做掏粪工。如果说这是一道选择题,那么毫无疑问,大部分人会选择前者。 赵茗语瞪着那些钱,瞪得眼睛都红了。尼玛的,我这个正直向上的女青年打一辈子工也挣不到这么多钱,你这个人到中年的臭男人凭什么把钱当草纸随手送人?这个世界太他妈的不公平了有木有! 赵茗语拎起行李箱,冲出高级套房。在电梯里她遇到了霍珍,对方看到她深更半夜拖着行李箱,一副逃命似的狼狈模样,被吓了一大跳:“小赵,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晚了,你拎着行李箱想上哪儿去?” 赵茗语凄然一笑:“曾经有十箱如假包换的钞票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位大叔说三个字:‘我恨你。’如果非要在这份恨上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你大爷的,明知道我这样的俗人意志薄弱、见钱眼开,还拿这么多钞票出来诱惑我,用心何其阴险,心肠何其恶毒!我赵茗语只恨你一万年,已经便宜你了! 霍珍这些天多少也听说了一些风声,顿时瞠口结舌,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Sam先生长得比明星还要养眼,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贴上去尝尝滋味,赵茗语不想做他的情人,嫌他老,算是情有可原,可人家还有一项必杀绝技——RMB! 不管是向钱看,还是向厚看,十箱钞票送上门,不收下来的都是傻子,赵茗语竟然落荒而逃,脑袋一定是被驴踢过了吧?没听过那句至理名言,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 霍珍扪心自问,这样的好事要是落在自己身上,她是会像赵茗语这样做一个傻瓜,还是会像某些女人那样二话不说投入Sam先生的怀抱,答案是不知道。 不一会电梯下到一楼,赵茗语对她点了点头,道了声再见就往外走。霍珍已经反应过来,快步追上去问道:“你今晚打算住哪儿?要是没地方去,可以住我那里,暂时不收你租金,等你找到工作了再给我钱好了。” “谢谢霍姐,你人真好,我非常感激,不过暂时不需要了,我已经有住的地方了,是一位信得过的朋友帮忙找的,等我安定下来请你吃饭。” “好的,那咱们电话联系!”霍珍将她送到酒店门口,在出租车到来之前安慰她道:“别多想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赵茗语有气没力地点了点头,心想,五千万呐,不是五千块,能不多想吗?直到坐进出租车,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她伸出双手,翻来覆去地看着,就是这双手,将五千万拒之门外,也是这双手,做月薪只有三千元的工作,一做就是两年多。 大约是被五星级酒店极度舒适的床垫给养刁了,赵茗语穿着睡衣躺在床上,虽然身下的床垫也是席梦思,却怎么睡怎么不舒服。烙了一整夜烧饼,直到天色破晓才迷迷糊糊入睡,睡着没多久就开始做梦,梦中她发了大财,拥有大把大把的钞票,一转眼,两手空空,那些钞票全都长了翅膀,一张张飞向Sam先生…… “那是我的钱,还给我……”赵茗语一着急,醒了,满头大汗,心里堵得厉害。即将到手的钱财飞了,还是自己亲手拍飞的,艾玛,太虐心了! 起床后,先是打扫卫生,然后打电话寻求安慰,第一个电话打给曾经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小肖:“昨晚大约零点左右,我在一个没有监控、没有窃听、没有第三者在场的地方,遇到了一位财神爷,他说相遇即是缘份,我是他的有缘人,然后双手一拍,天空中掉下十只箱子。我上前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人民币,财神爷说只要我给他当三年的贴身侍女,他就给我五千万。我心里天人交战了好半天,不远处传来一声鸡叫,我一害怕,跳上一辆出租车逃走了……小肖,我这辈子还从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没有拿真是后悔死了,你快安慰安慰我。” 小肖耐心听完故事,然后开始安慰她:“小赵啊,不是我毒舌,我觉得吧,半夜三更出现的不是财神,而是勾魂使者,空中降落的也不是人民币,极有可能是冥钞,你就不要再牵肠挂肚了啊!咱不稀罕,你没拿是对的,拿了说不定会夭寿。” “你说的对!”赵茗语心里好受了一点。 小肖嘿嘿干笑了几声,话锋一转:“那个小赵啊,你是在哪里碰到财神爷的?把具体坐标告诉我呗,今晚我也去碰碰运气。” 赵茗语感到奇怪了:“你不是说那是勾魂使者吗?还敢往前凑?” “怎么不敢啊?我又不是找他,我找人民币。你不知道,自从我三岁那年见到人民币,我就对他一见钟情了,可惜这厮爱玩半迎半拒的游戏,我总抓不住他的心,如今二十年过去,我不改初衷,魂早就在不知不觉中被勾走了。”小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现在的我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我迫切需要找到他讨还我的魂魄……” “停,停,停……”为了不致于走火入魔,赵茗语火速叫停,随口胡掐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地址后,立刻按下结束通话键。 看样子中毒不轻的不止她一个啊,赵茗语长叹一口气,发了一会闷后,拎着包包下楼,在街头左顾右看了好一会,确定无人跟踪,这才走进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给苏欣。 赵茗语并不是神经过敏,实在是傅晓繁这个男人太恐怖、太让人防不胜防了。苏欣以前跟他闹分手,多次玩过失踪,可她不论藏得多好,总被他在三天之内找到。有次趁他喝醉,苏欣套他的话,这才明白他之所以能如此神通,一是查她的手机通话记录,二是查她的银行卡和淘宝的消费记录,三是查她的QQ、微信、微博等的登录信息,要是这三者都查不到,他就去查赵茗语的。 傅晓繁曾经扬言,只要他还爱着苏欣,无论她躲在哪里,他都有办法把她找出来。苏欣一到S市,就玩人间蒸发,虽然买了新手机,却从不往外拨,她要找赵茗语,也是去公共电话亭。没有重要的事,两人基本不联系。 电话一接通,苏欣立刻敲警钟:“茗语,我跟你说,出轨会上瘾,你原谅他一次,必定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除非他老了玩不动,否则根本不会收心,我就是例子,血的教训……你千万不要步我后尘!” 这妞最是死心眼,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当真不容易。赵茗语松了一口气,死样活气地说道:“你放心好了,我有洁癖,别的女人用过的男人,就算倒贴给我我都不要!” “如此最好,女人伤不起,你可千万不要像我这样犯傻!”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既然决定了,就别走回头路!” “不会了……茗语,对不起,你现在还好吗?”苏欣现在真是后悔死了,如果她能够自爱点,在第一次发现傅晓繁出轨后果断分手,赵茗语也就不会认识沈智轩。他们两个交往了将近三年,若非沈父沈母看不起赵茗语,早就谈婚论嫁,此刻面临的不是分手,而是离婚了。 女孩子金贵,一旦离婚就掉价了,男人却没关系,只要有钱,哪怕长得像只猪,照样有大把的漂亮女人喜欢。 “我很好,没什么不好的,不就是一个小白脸,我犯得着为了他要死要活的吗?”赵茗语捏着电话线,恶狠狠地说道:“姑奶奶警告你,你再敢跟傅晓繁和好,我将你辗碎后回炉再造。” “我要再犯贱,你将我化骨扬灰!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再理他!” “行,这句话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的,你给我记住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苏欣赌咒发誓起来:“我要是再被傅晓繁迷惑,罚我出门被车撞死……” “停,停,停……你不要发毒誓,我相信你!”赵茗语连忙打断她的话,将刚才讲给小肖听的故事一字不改又讲了一遍。 苏欣听完立刻惊叫起来:“你不会是因为失恋精神出问题了吧?天哪,茗语,你怎么这么不堪打击?我跟你说,精神病不容易治,你还是趁现在脑子还不是太糊涂,赶紧进精神病医院吧!” 赵茗语气得差点吐血而亡,如果苏欣就在近前,赵茗语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掐死她:“你很希望我去精神病医院是吧?精神病杀人不犯法,我打算大开杀戒,第一个先杀你,你觉得怎样?” 苏欣已经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嘿嘿讪笑:“那啥,你真没事?” “本来没事,现在有事了。” “啊?” “我犯高血压了,被你气出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冷清啊,求收藏,求撒花~~   ☆、第26章 神回复 苏欣见势不妙,连忙道歉:“对不起,我这人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别往心里去啊。” “我就往心里去了,我被你气得内出血了,你要怎么补偿?” “没有这么严重吧,大不了我把我自个儿赔给你爸妈。” “想的美,我爸妈英明一世,才不要你这样的傻妞。” “不带这样打击人的,我除了识人不淑,其他样样都比你强啊。不过说实话,我很好奇,你使了什么招数使得沈智轩没再纠缠?别跟我说他爱上韦倩茹之类的蠢话,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这你应该问他,你问我,我哪知道!”赵茗语想也不想,立刻回答不知道,还气势汹汹地斥责:“难不成你希望沈智轩天天来纠缠我,让我跟你一样有家不敢回?你安的什么心?” “喂,赵茗语,你太过份了啊,我只不过好奇心发作,你却故意捅人心窝子……呃,不对劲,你这人最会装蒜,心里越是发虚,嘴巴越理直气壮。你给我老实交待,是不是勾搭上别的男人了?是谁?我认不认识?” “我看你是饥渴症发作了,瞧你饿的,三句话离不开男人。” “我说赵茗语,你不把我的心捅出血来不罢休是吧?得,我算看明白你了,你特意打电话给我,不是想念我,而是希望我去死。” “我哪有这么恶毒,这不是怕你再受傅晓繁的蛊惑吗!你现在嘴硬,只不过是没有见到他人,等你见到他还能坚持住,我给你捅回来。” “得了吧,你就嘴上说得好听,我懒得跟你计效。要是没别的事,我挂了啊!” “等一下!”赵茗语连忙叫住她:“你最近有没有打电话给何绮?我感觉她最近很不对劲,跟变了个人似的,你有没有发觉?” 赵茗语这些年一共攒了两个闺蜜,走两种极端路线,苏欣纯情,只谈过傅晓繁这一个男朋友,被他压在身下起都起不来。何绮多情,十六岁就开始交男朋友,这些年甩掉的男朋友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直到遇到土豪金先生,她才安定下来。 这一次和金先生出国度假,刚开始还正常,今天晒好吃的,明天晒好玩的,当然晒得更多的是她的准未婚夫,一周后忽然反常起来,不仅不晒照片,连电话都不太愿意接,这可不是她的风格。若不是电话那端的声音确定就是何绮本人,赵茗语简直要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极端组织绑架了,留下来的是替身。 被赵茗语这么一问,苏欣也觉出不对劲来,揣测了半天,不确定地说道:“她不会跟你我一样,被男朋友背叛了吧?” “呸,你这张乌鸦嘴,能不能说点好话出来?” “不是啊,她那个人最爱炫耀,忽然低调起来,不是失恋还能是什么?” “不会吧!”赵茗语也有些惊疑不定起来。 苏欣说道:“她快回来了吧,等她回来,我们两个好好拷问她,看她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在玩弄我们的感情,你觉得怎样?” “好吧!没别的事了,你去忙吧!”赵茗语挂了电话,去附近的超市采购了一些生活必需品,回到1102公寓,像打了鸡血似的,将屋子里里外外全都打扫了一遍,等到干完,累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瘫倒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赵茗语上Skype呼叫何绮,她刚将故事讲到一半,就被何绮打断:“我说赵茗语,你想找我借钱就直说,犯不着拐弯抹角,我最讨厌口是心非的人。” “哟,吃了火药了,口气这么冲?是不是土豪金得罪你了?你说出来,我帮你修理他。” “少给我转移话题,想借多少?五千万没有,最多五十万,你爱要不要!” 也不知是谁在转移话题,赵茗语心里直犯嘀咕,说道:“我说何大小姐,你哪知眼睛看出来我缺钱花?我知道你有钱,也不用这么寒碜我吧?瞧你这话说的,跟施舍乞丐似的。我跟你说,就冲你这态度,我就算真缺钱,我也不向你借,省得你一边借钱一边在心里将我贬得一钱不值。” “你真不是来借钱的?” “不是。” 何绮顿时翻脸:“那你吃饱了撑的,给我讲这种无聊的故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变啥样了,开口闭口都是钱,这么爱钱,为啥不找个土豪……算了,你爱做发财梦就去做吧,我懒得理你。别来打扰我,我现在很忙!”说完二话不说,立刻中止通话。 何绮的情绪真的不正常,赵茗语越发怀疑她在国外出了什么事情,心里更担忧了,迅速敲下一行字发送过去:“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去机场接你!”等了半天没有回复,一看对方已经下线了,赵茗语盯着屏幕发了半天呆,干着急却无计可施。 发了几封求职信后,赵茗语起身泡方便面,填饱肚子,她开始挨个打电话,内容千篇一例,全是那个遇到财神爷的故事。 得到的回复五花八门,心肠好一点的回复:“哎,你这个故事蛮好听的,是原创的还是道听途说?如今人民币升值,房价大幅飙升,五千万只够买一幢别墅啊。小赵,你要想让故事更引人入胜,最好将数字改成五亿……”不用猜了,这一位是房奴,最大的梦想是开豪车、住别墅、零贷款、零负担,银行存款在一夜之间多出十个零。 嘴巴毒一点的回复:“你是刚从疯人院里逃出来,还是想钱想疯了?半夜遇财神,亏你想得出来,如今经济萧条,财神爷也在闹饥荒知道不?没打劫你已经算不错了……”这一位是银行信贷部的经理,前期经他手放出去的贷款有好几笔老板跑路收不回来,短短数日,头发白了一半。 心思单纯的人则被她忽悠得一愣一愣的:“财神爷午夜零点现身,真的假的?你看清楚了吗,衣着打扮是不是像书上形容的那样,锦衣玉带,头戴朝冠,左手执如意,右手执聚宝盆,身后二童子为他打着日月障扇……”巴拉巴拉一大堆,很显然,这一位看玄幻小说已经到走火入魔的程度了。 最后一个电话打给老妈,林凤芸女士一口断定是骗子:“上星期隔壁的陈阿姨去菜场买菜,路上看到一个钱包,她刚弯腰捡起来,旁边立刻冲出一男一女,硬说她是小偷。陈阿姨掏空口袋底,还把手上的金戒指也摘了下来,这才得已脱身……你好在逃得快,要不然麻烦大了,对了,你手头缺不缺钱?要是缺钱跟妈说……” 赵茗语连忙说不用,挂断电话,心里热乎乎的,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心情好时来运转,下午居然接到了一个通知面试的电话,对方自称是某某电子公司的HR,问她有没有空,如果有空的话,今天就可以面试。赵茗语高兴坏了,连忙问对方公司的地址。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路程,觉得两点半赶到那里应该没问题,为防万一,她将时间再往后延了半小时。 放下手机,立刻梳妆打扮换衣服,十分钟后出门,在电梯里,她对着镜子双手握拳,给自己加油。 四十分钟后,她到达那家电子公司,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多小时。面试出乎意料的顺利,HR几乎没问什么问题,只问她会不会英语、会不会电脑,赵茗语回复都会,又问会不会喝酒、会不会唱歌,赵茗语回答会一点,当场敲定明天上班。 这也太顺了吧,赵茗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会这么好,一试就中:“钱经理,不好意思,麻烦问一下,这个职位的薪资是多少?” 虽说面试时问待遇问题有可能会给HR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是人穷志短,同样一份工作,A公司给的待遇是三千,B公司给的待遇是三千二,估计90%以上的求职者会选择后者。 当年踏上社会谋生,学姐推荐必读的一本书是《你为谁工作》,该书作者的观点是我们在为自己工作,从今天起,自己是自己的老板,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赵茗语虽然觉得很有道理,可她自认为还达不到那样的高度。没钱的人伤不起,为了不喝西北风,她现在不得不为钱工作。 抛开高度问题,面试时不敲定薪资后续容易引起纠纷,有些黑心老板就是故意回避这个问题,把人骗进去,傻傻的给他干活,等到发工资,一看只有一千,你是继续干还是走人? 钱经理反问:“你在原来公司时薪资多少?” 很多公司的HR在面试时跟你谈的薪资都是转正后的薪资,试用期通常会打折,好一点的打八折,狠一点的打五折。赵茗语在原来公司的薪资实际只有三千,根据以往的面试经验,如果实话实说,很可能到手的钱比原来还低,因此她报了个四千,就算打八折,也能拿到三千二。 钱经理听了后笑了笑:“我们公司的待遇是试用期税后六千,试用期过后再调涨,具体涨多少看表现,表现特别好的翻个倍不是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们公司的口碑业内有名,从来不欺负新人。” 赵茗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再三谢过钱经理,回到现在区住的小区,正打算找人分享喜悦,好巧不巧,在电梯间遇到了秦寰。 作者有话要说:上述是真实的案例,作者的弟弟就遇到了黑心老板,面试的时候讲得那个天花乱坠,搞得我弟弟都不好意思问薪资,干了一个多月,几乎天天加班,每周还单休,等到薪水到手,一看不多不少,正好是劳动法规定的最低薪资,尼玛,等于那些加班全部成义务劳动了。 干到第二个月,还是那么点钱,我弟弟忍不住了,找了老板,没说薪资,就问能不能发点加班费。老板又是一通天花乱坠,中心思想是公司非常有前景,但你现在在试用期,转正后会发加班费的......巴拉巴拉一大堆。 我弟弟咬牙坚持干了半年,7个月后,薪资依旧一分没涨,加班费依旧一分没有,我们家里人全都火了,一致劝我弟弟离辞。 正在找工作、即将找工作的MM们,面试时如果对方回避薪资问题,千万要警惕啊!   ☆、第27章 不许反悔 秦寰往常没有这么早下班,今天特意早走的。昨晚他交待邹玮两桩事情,一桩办好了,邹玮已经帮他约到了那位心理医生,说好六点半在某个饭店“偶遇”;一桩办砸了,Sam先生常驻国内的助理一口咬定Sam先生在国外,要到下个月才回国,好在邹玮还不算太笨,正面打听不到,便从侧面打听,还真的打听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今天一天,他都在等赵茗语的电话,可惜一直没等到,他又不好意思主动打过去,怕她知道自己在惦记她,今后对自己敬而远之,因此提前下班,哪知道就是这么巧,电梯没来,人先来了。 “Stone,你是来找我吗?” “也是也不是,昨天忘了告诉我,我住1101,前些日子我跟家里闹了点矛盾,暂时搬到这里住几天。”秦寰将自己住在这里的事情交待清楚,紧接着问道:“你已经搬过来了吗?那位Sam先生有没有露面?” “露面了,我当是谁,原来是位大叔……”赵茗语将那晚她去找霍珍、碰巧遇到Sam先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然后开始第N遍讲故事:“昨晚大约零点左右,我在一个没有监控、没有窃听、没有第三者在场的地方,遇到了一位财神爷……” 说完她还将小肖、苏欣等人听到这个故事的反应一一说了一遍:“她们全都不相信我的话,要么骂我是疯子,要么骂我想钱想疯了,快把我给气死了。你知道吗?我亏大发了,整整五千万哪,我十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的钱,居然一分都没有拿,你说我傻不傻?” 秦寰昨晚已经打听出了一些眉目,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他看着一脸懊恼的赵茗语,忍不住想伸手去揉她的头发,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我相信你说的故事是真的,别理她们。走,我请你吃大餐!” 赵茗语顿时有种众里寻他千百度、知音就在我身边的感觉,感动得差点飙泪,理解万岁有木有。 假如现在有人问她,人世间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对牛弹琴!”艾玛,实在太痛苦了,明明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偏偏不能说出口,好不容易想出办法,用讲故事的形式讲给大家听,结果没一个人认为是真的,包括自己的老妈。 好在老妈虽然不相信她的故事,却没有当她是疯子,还担心她遇到骗子因而忧心忡忡。 麻麻,我爱你!Stone,我也爱你……咳咳,最后四个字收回:“不,说好了我请你吃大餐的,今晚我请你,你别跟我抢……” 身后忽来传来了一个女声:“喂,你们两个到底要不要坐电梯?要是不坐,麻烦不要挡路。” 秦寰和赵茗语齐刷刷回头,只见身后站着十多名男女老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那种“要谈恋爱回家谈,别在这里做门神”的表情。 “对不起!”两人齐声道歉,又同时侧过身体让路。 赵茗语今天面试,特意穿了一双高跟鞋,下午走了一段路,此刻又站了这么久,两只脚又酸又疼,有心想要上去换双平底鞋,又不好意思让秦寰等她,正想说我们走吧,秦寰已经开口说道:“我上去拿样东西,你要不跟我一起上去,省得站在这里等。” 此言正中赵茗语心意:“好啊,那你好了来叫我。” 不一会,电梯重新下来,两人走了进去。此时正是放学下班的人流高峰期,几平米的电梯里人满为患,两人原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挤着挤着就被挤到了一起,赵茗语身高在女子当中不算矮,可是和高大挺拨的秦寰并肩站一起,就有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外面的人还在拼命往里面挤,秦寰护着赵茗语挤到角落,伸出一条胳膊撑在她耳侧,瞬间将暄闹与纷扰隔绝。 没有一个女孩子不喜欢被人细心呵护,赵茗语偷偷瞄了眼秦寰清俊的脸庞,心想将来也不知哪个女孩子有福气能够做他的另一半。 不一会电梯到达11楼,两人走出电梯,秦寰进了自家的门,在阳台上站了一会,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去敲1102室的门。 赵茗语换了双平底鞋,感觉舒服多了,不由得想起了一句话“高跟虐我千百遍,我待高跟如初恋。”顿时长叹一口气,很多人说初恋最难忘,其实初恋最不靠谱,谁要是脑袋转不过弯来,不妨问下自己的脚。 赵茗语决定等下就把这句话告诉苏欣,省得那傻女人再陷进傅晓繁的温柔漩涡中出不来。 相比刚才上来时的人挤人,此刻只有他们两人,显得空荡荡的,两人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几乎在同一时间开口说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互视了一眼,三秒钟后,再次同时开口:“你先说……” 又过了三秒,第三次异口同声:“不,还是你先说……” 哦买噶,这也太默契了!两人全都笑了起来,秦寰眉眼带笑,很有绅士风度地说道:“女士优先,你先说,我洗耳恭听。” 赵茗语正想说自己找到了工作,手机“嘀嘀”响了两声,提示有短信进来,点开一看,是何绮发来的:“抱歉,我昨天心情不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要不骂回来吧!” 刚看完又收到第二条:“只要不友尽,要打要罚都随你!” 赵茗语有心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但想到何绮那死要面子的性子,觉得多半问不出来,再加上不想惯她那大小姐脾气,干脆置之不理,将手机放进包中,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边走边说吧。” 秦寰点了点头,两人并肩行走,赵茗语将下午应聘工作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之后,连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那天我被房东一家敲诈,拖着行李箱走到小区门口,遇到看门的何大爷,他说我一定会走好运,没想到真的被他说中了。那家公司规模看不上不大,薪资倒是开得挺高的。Stone,你知道吗,我很怕那家公司出尔反尔,害我空欢喜一场,手机只要一响,我就心惊肉跳,生怕HR打电话来,通知我明天不用去上班了,搞得我神经兮兮的,都快成神经病了。” 赵茗语说的顺口,自己都没有发觉,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秦寰列入了密友名单。秦寰心里微动,侧头看了看赵茗语柔美的侧脸,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那家公司要是敢欺骗你的感情,我帮你出气,作为报答,你每天早上到我家里,帮我做早饭如何?” “只做早饭?” “是的,每天早上起床,我总是不知道吃什么才好,去外面买又嫌烦,有时候干脆不吃。” “哎呀,那可不行,早饭要吃好,不吃容易患胆结石。”赵茗语嗔怪道:“你也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以后你的早饭都包在我身上。对了,还没有问你喜欢吃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 “我不挑食,也没什么忌口,只要别弄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虫子、老鼠之类,其他的我都能吃下去。” 赵茗语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这样说定了,我要是找不到工作,我就每天煮一大锅粥,给你盛出一碗,剩下的全部归我,既能解决饥饱问题又能减肥。哎,这样的好事可不是随便都能遇到的,Stone,你不能反悔哦。” 明明是一件吃苦受累的事情,被她这么一说,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是一桩油水多多的活计。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比起功利心重的程素暖,能够守住本心的赵茗语越发显得难能可贵,秦寰眼眸微闪,从钥匙串上取下一把门钥匙,递到赵茗语手中:“你答应我的,不许反悔!” 有了这一段插曲,赵茗语对秦寰的信任度直线飙升,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等到坐进车子,她将Sam先生花五千万重金买她三年青春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说完满脸的懊恼和追悔莫及:“还君钞票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婚时。我这辈子可能再也碰不到这样的机会了,真难过,难过得快要死掉了。” 秦寰双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说道:“那你现在要不要再回去找Sam先生?说不定还能够挽回。” “我不是在说他啦,我是在说沈智轩。我今天上网查了一下,原来沈氏的资产有十个亿,相等于一千箱钞票,艾玛,搞了半天,原来这一位才是真正的财神爷。明知道他有财有貌,我却没有将他看牢,你说我蠢不蠢?”赵茗语哭丧着脸,继续说道:“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直到今天才想明白,富人为什么越来越富,穷人为什么越来越穷,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原来富人没有心理洁癖,而穷人明明饭都快吃不上了,还在那叫喊‘我有洁癖’……” 秦寰两眼注视着前方,嘴角慢慢荡开一个弧度,他发现自从认识赵茗语,生活不再枯燥无味,变得多姿多彩起来:“你不蠢,是他眼瞎,错失你这颗明珠!”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补上,抱歉,更晚了! 看在我这么半夜还在码字的份上,美女们,撒朵花呗!   ☆、第28章 平生志愿 邹玮的同学姓陈,也是个海归。秦寰带着赵茗语来到饭店,在停车场和他们“偶遇”,相互做了介绍后,结伴进去用餐。 因为此事涉及到赵茗语的*,秦寰特意关照邹玮提前订好包间,座位也是事先就定好的,他坐主位,邹玮坐他左手边,赵茗语坐他右手边,陈医生挨着赵茗语坐,方便两个女孩子谈悄悄话。 看病最忌讳隐瞒病情,邹玮早已在电话里将秦寰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坦白了。陈医生很敬业,今天一早上班,她就上网找资料,还打电话询问邹玮,经过细致的分析,她自认为找到了秦寰性取向发生变化的原因,因此她向赵茗语礼貌性地敬了一杯饮料后,便将注意力全部放到了秦寰身上。 女孩子的心思都很敏感,赵茗语一坐下来便察觉到陈医生对自己很冷淡,对秦寰却很热情。联想到秦寰今年都二十九岁了,他家里又一直在逼他相亲,这一位是邹玮带来的,搞不好也是相亲对象,便识趣地站起身来,和陈医生交换了位置,这下变成她坐在秦寰对面,左边邹玮,右边陈医生。 秦寰不由得横了邹玮一眼,警告他离赵茗语远点。邹玮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搞不懂BOSS心里在想什么了,说他喜欢女人吧,他却亲口承认性取向出现了问题(你哪只耳朵听到的?),且已严重到了需要看心理医生的地步;说他喜欢男人吧,他又跟赵茗语眉来眼去(你哪只眼睛看到的?),这些日子没少在她身上下功夫(这倒是真的)。 想不明白便不想,郁闷的邹玮拿起公筷,殷勤地给大家布起菜来,当他将一只大虾夹进赵茗语碗中,秦寰轻轻咳了一声。邹玮作为一个称职的特助,立刻转头看BOSS的脸色,果然看到了一张冰块脸。 说句良心话,陈医生皮肤白腻,身材窈窕,说话时声音婉转动听,如果是平时,秦寰不介意跟她多聊几句,可是今天,他特意请她来,是为了帮赵茗语进行心理疏导,不是来陪自己聊天的。秦寰双目凌厉地看着邹玮——你是怎么办事的?没瞧见你同学不务正业、一见面就围着我打转吗?还敢对赵茗语献殷勤,想去南极与企鹅作伴是不是? 陈医生唱了半天独角戏,秦寰十句回应不了一句,便知此事棘手。做医生的不怕病情严重,最怕病患不配合,陈医生面上虽依旧谈笑风生,心里却暗暗着急。 作为一名专业的医生,她知道很多玻璃都不喜欢女人,为了不引起秦寰的反感,下班后她还特意打扮成不妖不娆、不媚不俗的模样,哪里知道秦寰根本没有跟她交谈的意愿,眼风都不扫一个,反而对邹玮不停“放电”,这是下定决心要搞基的节奏咩?那他还请自己来干什么? 我可怜的老同学,瞧这小脸白的,小心肝吓的,可见秦寰这人有多强势,想必平时没少被他欺压。 陈医生还从未被人如此无视及冷落过,也有些生气了,再加上想解救老同学于水火中,说出来的话便没有刚才那么动听了:“秦总,同性恋其实不是一种疾病,而是一种心理性取向偏差,它可能跟小时候的生活状态有关,也有可能跟自身的染色体有关,还有可能跟成年后突发状况有关,比如遭遇对方背叛、失恋了,比如遭到重大打击,至亲之人过世等等……如果及早重视并进行心理疏导,不会有大碍,可是很多人由于各种原因,讳疾忌医,致使情感出现了偏差,将本该对异性发生的感情转变成了同性……” 怎么越听越像是在说自己呢,秦寰听不下去了,连忙叫“Stop!”他侧过身子,正视陈医生:“陈小姐,你刚才那段话是什么意思?” “你说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好,很好!”秦寰转过头,看向头低得快要撞到桌子的邹玮:“邹先生,这是怎么一回事?麻烦你来解释一下!” 本想装鸵鸟的邹玮不得不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BOSS:“我照你吩咐做的,人已经给你请你了,你就别矜持了,配合一下人家嘛……” 秦寰顿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眼风似刀子似的刮了过去,邹玮吓得一哆嗦,差点摔了面前的酒杯。 赵茗语没猜到秦寰的良苦用心,只猜到邹玮办了一桩蠢事,送出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后,起身走到秦寰身边,弯腰搂住他的肩膀,神态亲昵,言语温柔:“Stone,别生气,生气伤身体!” 秦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身体微微后仰,冷峻的眉目完全舒展开来。 这哪里是一个玻璃,分明是个正常人,瞧人家女朋友都有了,邹玮存心涮人吧?陈医生气得险些晕倒,立马发飙:“姓邹的,你存心坑我是吧?亏我还把你当成老同学,你就这样戏弄我,太过份了!”说完猛地站起身,抓起茶杯泼了邹玮一头一脸。 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邹先生立刻变成了一只落汤鸡,他顶着满头茶叶,看了看满脸怒火的陈医生,再看了看春风得意的BOSS,顿时醍醐灌顶,三鞠躬道歉:“对不起,我错了,其实今天请你来,是想请你开导开导赵小姐,多怪我没搞清楚状况……” 陈医生哪里还相信他说的话,抓起包包就往外冲。邹玮有心要在秦寰面前戴罪立功,死死拦着她不放,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左边脸重重挨了一耳光,火辣辣地疼。 医生将他用力一推,夺门而去。邹玮见她余怒未消,本来是不想再去追的,可是一抬头,发现BOSS和赵茗语搂在一起的画面太美太消魂。经验告诉他,做老板的电灯泡绝对没有好下场,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包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赵茗语松开秦寰,未语脸先红:“陈医生是你特意帮我请来的吧?” 秦寰心跳如擂,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道:“抱歉,事先没有征求你的同意就自作主张,是我冒昩了。” 赵茗语心里一阵感动,真心诚意地向他道谢,秦寰也谢她刚才解围,两个人谢来谢去,谢到后来,齐声笑了出来。 先前在饭桌上,秦寰被陈医生“另眼相看”,基本没动筷子,赵茗语看在眼中,猜测他并没有吃饱,她看了看桌上的冷菜,扬声喊道:“服务员,拿本菜单过来。” 秦寰被邹玮气着了,原本没什么食欲,可是此刻碍眼的人全部走光,心情大好,连带胃口也大开:“不必了,就下碗面好了,这家店的奥灶面做得很地道,等会你尝尝看。” 十多分钟后,服务员将一大碗面端上桌,秦寰拿了一只干净的小碗,亲自动手给赵茗语夹了一碗。 面条细白,汤色酱红,赵茗语本已经吃饱,又被勾起了食欲,将一小碗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都没剩下。 吃面是个技术活,要干得漂亮不容易,有些人喜欢把牙齿当成切割机,吃一口咬一口,吃到后来碗中剩下的简直惨不忍睹;有些人则喜欢用筷子卷,吃一口卷一口,就跟卷叶虫似的,那双手抓着筷子翻卷的动作简直要让人醉了;赵茗语则不然,每次都用筷子夹起数根面条送进嘴里,全部吃下去才去夹别的面条,动作特别的赏心悦目。 秦寰坐在边上,脑海里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有生之年,要是能与这样一个女孩子朝夕相对就好了。 赵茗语吃完面条立刻叫服务员买单,可是服务员却告知她邹玮已经买好了。赵茗语存心想请秦寰吃饭,便问服务员多少钱,打算下次遇到邹玮时把钱还给他,被秦寰拉出包间。 “喂,你别拉我,说好了我请你吃大餐的……” “我们又不是不见面了,下次你再请我好了!” 两人肩并肩走向电梯间,正巧遇到左拥右抱的傅晓繁。数日不见,傅大公子精神萎靡,满脸疲惫,衣服松松的挂在身上,整个人瘦了一圈,也不知是床上运动做多了还是在减肥。 赵茗语窃以为是前者,这些日子苏欣不在他身边,傅大公子没了顾忌,想必是天天换新娘,夜夜做新郎,比神仙还逍遥快活,瞧那眼袋深的,也不知昨晚扑了几个漂亮MM…… 傅晓繁也看到了赵茗语,立刻甩开缠着他的两只妖精,快步冲到她面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告诉我苏欣在哪里?我想她想得快要死去了,赵茗语,只要你肯告诉我,所有旧帐一笔勾销,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麻烦。只要苏欣肯回到我身边,我保证以后只守着她一个,再也不去勾三搭四了……” 自从苏欣彻底离开他的视线,傅晓繁发觉自己患上了健忘症,早上出门忘记拿钥匙,中午吃饭忘记带手机,晚上找妹妹忘记带钱包……没过几天,他发现自己又患上了失眠症,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好不容易入睡,也会忽然惊醒,醒来泪流满面,嘴里叫着苏欣的名字。 傅晓繁曾经听苏欣说过一句话,她说有种爱叫做刻骨铭心,那时他不以为然,觉得她好傻,可是此刻他无比怀念那个又傻又纯真的女人。从始至终,他一直清楚,所有跟他欢好的女人中,只有苏欣是喜欢他的人,而不是喜欢他的钱。 让傅晓繁觉得很傻的还有一个沈智轩,竟然为了一朵野花放弃了整座花园,以前没少嘲笑过他,可是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跑去找他拼酒,喝醉后一个大哭:“苏欣,我爱你……”一个大笑:“赵茗语,我爱你……”闹腾了大半夜,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中午醒来,傅晓繁用冷水洗了个脸,对着镜子下了个决定:自己这辈子,该玩的女人都玩过了,该爱的女人也爱上了,是时候收心了! 不同于以往的敷衍了事,今天这一番话皆出自他的肺腑,只可惜这样的保证赵茗语早已听过N遍,哪里还会相信。 傅大公子曾经在某日醉酒后发表过一段爱情语录,至今仍然广为流传:不求门裆户对,只求感觉到位,我是真心喜欢苏欣的,就是管不住自己的老二…… 某位肚子里有点墨水的狐朋狗友知道后,给他做了点评:此君无大志,唯愿做蜜蜂!傅大公子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这十个字稍做修改放到微博上作为个性签名。 “此生无大志,唯愿做蜜蜂!”这就是傅晓繁的平生志愿,如此不堪的一个人,哪里值得苏欣倾心相爱?赵茗语只恨当初苏欣落难时自己不在她身边,否则傅晓繁哪里有机会英雄救美,她使劲地挣扎:“你放开我,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有本事你自己去找……” 傅晓繁有些着急:“你跟她关系这么好,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赵茗语,你别给脸不要脸……”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寰用力推开。秦寰将赵茗语护在身后,声音冰冷,脸色冷酷:“君子动口不动手,傅公子,请注意你的身份!”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吃面,只是剧情需要,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免费赠送小剧场一个~~ 卓轻尘:“Stone,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心动有木有!” 秦寰:“为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请你叫我秦先生。” 卓轻尘:“哼,臭石头,你以为你的名字很好听吗?” 秦寰:“我必须解释下,Stone在英语中,除了石头,还有宝石、矿石的意思。”言下之意,赵茗语捡到宝了。 卓轻尘:一不小心塑造了个自恋狂人肿么办? 秦寰:我不自恋,我只要赵茗语恋上爱,让我早日结束单身TAT!   ☆、第29章 揽仇恨 秦家家大业大,秦寰虽然不受宠,但毕竟是秦家的长孙,傅晓繁对他还是有点忌惮的。更何况这一位有个当过兵的爷爷,自幼受过严格训练,如果动手开打的话,自己的拳头肯定没有人家硬。 傅晓繁脸色阴晴不定地变换了半天,终究还是忍下了这口闷气,他看了看躲在秦寰身后的赵茗语,眸色复杂之极。 赵茗语有本事将沈智轩勾得神魂颠倒,自然有本事再勾上别的男人,可是钢化玻璃都能被她掰直,这份功力真不是盖的。没想到这女人不显山不露水的,功夫这么厉害,往日是自己小瞧她了,苏欣但凡有她一半的手段,只怕自己早就收心了。 傅晓繁心里萌生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想法,可是就这么知难而退,传出去也太丢面子了,他想了想,说了一句自以为聪明的场面话:“看在你是苏欣闺蜜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还奉劝你一句肺腑之言,秦家的大门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想想程素暖的下场,你要是真聪明,就该趁秦寰对你还有兴趣,赶紧生个孩子出来。秦家可以不认孩子的妈,却绝不会不认孩子,这就是所谓有钱人的节操,利用好了,一步登天也不是不可能……” “神经病!”赵茗语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傅晓繁污辱自己也就罢了,竟然还捎带上秦寰,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再也忍不住,从秦寰身后走了出来,骂道:“我跟谁生孩子,关你什么事?你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还来管我的闲事,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这已经是赵茗语第二次当面骂他神经病了,若非秦寰在此,傅晓繁真想抽她十个大嘴巴,看她还敢不敢嘴硬。 傅晓繁气得差点控制不住自己,他握着双拳,在心里恨恨地骂了数声“贱人、*”后,阴测测地说道:“男人十个有八个想出轨,剩下两个没有这种想法的,要么钱少,要么枪小,你以为秦寰这等身家的人会对你从一而终?别犯傻了,认清现实吧,这是个充满诱惑的世界,你跟沈智轩谈了三年恋爱,他没告诉你吗?男欢女爱,随性自然,性致来了就做,性致走了就分……” 这是正常人说的话吗?秦寰以前没跟傅晓繁怎么接触,只听说此人男女关系混乱,人品非常低劣,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苏欣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她但凡有赵茗语一半的理智,早就跟傅晓繁说白白了。 秦寰再也听不下去了:“傅公子是不是改行去了计生办,怎么连女人生孩子的事情都要管?你有这份闲心,还不如管好自己,做蜜蜂该做的事情。” 很显然,秦寰拜读过他的平生志,如果换作以前,傅晓繁说不定还会引以为傲,可是今天,他竟然有些脸热心虚。这些天他一直到处忙着找苏欣,竟然忘记了一件要命的事情,微博上那条个性签名还挂在那,苏欣肯回来才怪。 傅晓繁暗骂了一声该死,想起自己的初衷,只得装作听不懂秦寰的含沙射影,难得低声下气地恳求:“茗语,你是苏欣的好朋友,我叫你一声茗语不过份吧?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让苏欣伤心难过,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这些天我天天下班回家,一次都没有去找她们,我已经跟她们全部分手了。看在我诚心悔改的份上,你告诉我苏欣在哪里,实在不行,你帮我转达一句话,‘傅晓繁爱苏欣一万年!’求你了!” 赵茗语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傅晓繁一向对她没有好脸色,稍有一对,立刻指着她鼻子“三八、贱人”乱骂一通,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傅晓繁眼巴巴地望着赵茗语,刚才这段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这辈子他还从没有这么丢人过,为了苏欣,他真是把面子里子全都丢了。只可惜,赵茗语没有被他感动,反而起了警慎之心。人渣的下限又刷新了,苏欣要是被他找到,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抱歉,傅公子,我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你要是找到她,也帮我转告一句话,‘赵茗语是苏欣一辈子的好闺蜜!’谢谢!” 这个死女人,当真油盐不进,白白浪费了自己的感情。傅晓繁没想到自己这么低声下气,竟然换不来一个消息,顿时气往上冲,双脚不由自主往前跨了两步,眼睛里露出凶光。 如果是别的男人,不见得真会动手打女人,可是这个人渣不一样,他的人品在N年前就已经是负值了,赵茗语对他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心里一害怕,不由自主地往秦寰身后躲。 秦寰以为他的表弟杨明已经够无耻了,没想到傅晓繁比杨明还要无耻,一言不合,立刻撸胳臂挽袖子,这是想打人还是怎的?“傅公子,麻烦你退回原地。茗语是我的女朋友,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在找她的麻烦之前,最好先问问我答不答应。你要有意见,尽管出题,我一概奉陪!” 傅晓繁原本就不是肚量大的男人,今天被秦寰一而再、再而三地扫面子,直恨得牙根发痒,换做往常,他早就动手了,可是和秦寰单挑,赢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他在心里拼命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能屈能伸是大丈夫,誓死不屈是傻瓜,反复做了数遍,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丝笑容:“好男不跟女斗,我虽然不济,这点涵养还是有的。秦少这样揣测,未免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呵呵,真是笑死人了,人渣自称君子,亏他好意思说得出来,赵茗语朝天翻了两个白眼。 秦寰也在心里呵呵了两声,心想难怪赵茗语会说此人是个人渣,还真不是瞎说。 老祖宗留下一句话,叫做“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傅晓繁是沈智轩的赤裤兄弟,哪里会是个善茬,秦寰不由得起了忌惮之心,倒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赵茗语,万一哪天她遇到傅晓繁,自己却不在她身边,岂不是要吃大亏? 想到此点,秦寰便不愿跟傅晓繁当面杠上,对方退一步,他也退一步:“是我想岔了,傅公子财大气粗、大人大量,怎么可能跟一个女孩子计较,传出去岂不是要被人说一句恃强凌弱?至于动手打人,那就更加不可能了,赵小姐可是苏小姐的闺蜜,傅公子敬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打她?你说对吗?” 赵茗语顿时大急,傅晓繁这个人最是记仇,被秦寰这样逼迫表态,还不将他恨死?正想说点什么把仇恨揽回来,嘴巴还没张开,秦寰已经转过身,伸出一根手指压在她唇上:“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 赵茗语一呆,脑子顿时死机。秦寰转回身体看向傅晓繁:“傅公子,你说我说的对吗?” 傅晓繁心里恨得不行,秦寰表面上是退了一步,实则上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了他一军,让他除了回答“对”,没有其他选择。 傅晓繁有心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可是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狭小的电梯间围得水泄不通,想要开溜,除非长翅膀飞。最关键的是,他要是没个交待就走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怕了秦寰,以后也不用出来混了。 思及此处,傅晓繁一闭眼一咬牙,从喉咙里憋出一个字:“对!”这个字一说出口,他以后就再也不能为难赵茗语,否则就是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傅公子人品虽然低劣,但是公众场合说的话还是算数的。 “傅公子果真是君子!”秦寰嘴上恭维,心里却提高了警惕,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彻底得罪了这个人渣,以后只怕有得是麻烦:“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一步,有空请你喝酒,到时还请傅公子不吝赏脸。” 众目睽睽之下,傅晓繁只得陪秦寰上演化干戈为玉帛的戏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秦少慢走不送!” 秦寰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拥着赵茗语走进电梯。电梯门一关上,赵茗语就开始顿足:“你干嘛得罪他?得罪他对你没好处的,他那人出了名的眦睚必报,你这样扫他面子,他必定会找机会十倍百倍地报复回来……” 一边斥责,一边顿足,全是为他担忧,秦寰的眼睛里不由得露出暖意,顺着她的口气说道:“这可怎么办?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此刻就算我肯双膝下跪给他陪罪,他也未必肯握手言和。” 下跪?他也配!赵茗语立刻改了口:“傅晓繁本来是最有机会坐上继承人位置的,可他泡妞的功夫一等一,做生意的本事却正好相反,经他手出去的几笔投资全部亏本甚至亏一半,引起股东们的严重不满,他爸爸也对他日渐失望。我听说他有个强有力的竞争者,叫做傅晓敏,你要是有时间,不妨约这位美女喝杯茶聊聊天。” 傅氏亲姐弟反目,早已不是秘密,秦寰原本没心思多管傅氏的闲事,可他不忍拂了赵茗语的好意,便点头答应:“好,我听你的。” 赵茗语稍稍松了口气,可是随即又感觉怪怪的,好象有哪里不对劲,却说不上来。正待仔细思量,电梯到达底楼,一群人等在外面等着坐电梯,赵茗语随着秦寰挤出人群,等到上车,她早已经将这点疑惑抛之脑后:“Stone,等下看到公用电话亭,你停下车,我要打个电话给苏欣,让她藏好了,千万别给傅晓繁给找到。” “怎么不用手机打?你手机没电了吗?” “不是,你以前没跟傅晓繁打过交道,不知道他有多变态,为了找苏欣,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不仅让人查我的手机通话记录,还查我的QQ、微信、微博的聊天记录。为了躲他,我已经换过五个手机号了,平均每半年换一个,可是一点用都没有,用不了多久,他就知道了我的新号码,搞得我现在要跟苏欣联络,只敢用公用电话。”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秦寰再次觉得苏欣眼光有问题,竟然爱上这样一个人渣:“不必那么麻烦,我有只旧手机,一直放在家里睡大觉,等下我拿给你,要是傅晓繁能查到这只手机的号码,我叫他哥哥!”   ☆、第30章 沙发夜话 赵茗语感到非常不好意思,自从认识秦寰,一直是他在帮自己的忙,自己没有丝毫回报,还给他树敌。秦寰的处境原本就不大好,否则也不会从家里搬出来了,现在又得罪了沈智轩和傅晓繁,虽说他们两人暂时奈何不了他,可生意场上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人贵有自知之明,秦寰上辈子又没有欠她的债,凭什么这样帮她?赵茗语无法做到心安理得,想了想,说道:“你那只手机当初是多少钱买的?” 秦寰顿时猜出了她的心思:“怎么,想给我钱?” 赵茗语点了点头:“无功不受禄,我已经给你找了不少麻烦了,怎么好意思让你再忍痛割爱?” “既然如此,你给我五块钱好了。 “你别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手机?” “我没开玩笑,我也是认真的,这个价格完全符合市场行情,不相信的话,你去问那些骑着三轮车、在小区里高喊‘高价回收旧手机’的老头,看他们报出的均价是不是五元?搞不好他们欺负你年轻,只肯给三元也说不定。” 不管原来花多少钱买的手机,到了收旧货的手里,多则五元,少则三元,没有更高的了:“你连这个都知道?”赵茗语非常诧异,她敢打赌,沈智轩绝对不知道旧手机也能换钱,因为这些收旧货的三轮车或许能进普通的小区,却绝对进不了高档的小区,秦寰是怎么知道的? 秦寰嘴角噙笑:“你是不是以为有钱人家的少爷,全都开豪车、住豪宅、动辄一掷千金、出入全呼后拥,不可能知道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赵茗语点了点头,她还真是这样认为的,沈智轩认识她之前,连鸡蛋都不会剥,问他鸡蛋多少钱一斤,他要想老半天,问他手机多少钱一只,他倒是回答得飞快。 傅晓繁就更不用提了,他的花心不仅仅针对女人,对电子产品也同样如此,一年下来不知道要换多少只手机。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扔一个,这就是他的风格,这些年被他玩过的女人跟被他扔掉的手机相比,只多不少。 因为赵茗语和傅晓繁两看生厌,沈智轩原本跟傅晓繁好得穿一条裤子,后来也不怎么跟他来往了。沈智轩不仅学会了剥鸡蛋,还学会了洗碗、扫地、下面条……赵茗语恍然发觉,原来沈智轩为了讨她的欢心,改变还是蛮大的,只可惜,没能抵挡得住诱/惑。 当一个人的心里平静下来,男人往往会想起最爱自己的女人,而女人往往会想起伤害自己最深的男人。赵茗语禁止自己再去想那些陈年旧事,说道:“抱歉,是我以偏概全了!” “不必抱歉,我也是上周路过茶水间,听办公室里两个女孩子闲聊才知道的。” 公司茶水间一向是办公室人员躲懒的地方,也是各种小道消息传递的地方,赵茗语抿嘴笑:“她们有没有看到你?要是看到,保证吓得一个月不敢躲懒,偶尔进茶水间,也是倒杯水立刻出来。” “哎,这我倒没留意,要不我明天留意下,看看你说得对不对?” 赵茗语笑了起来,秦寰的心情也越发愉悦了。半路上路过一家大超市,秦寰停下车子,两人并肩走了进去。一进大卖场,秦寰便找了一辆推车,他负责推,赵茗语负责采购,两人有说有笑,有商有量,不知道的人看了,全都以为两人是情侣。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回小区,秦寰邀请赵茗语到他家里坐坐。此时已经晚上九点多了,如果是别的男人发出邀请,赵茗语肯定会婉拒,可是现在变成秦寰,她打心眼里信任他。 她随着秦寰走进1101室,在玄关处换了一双男式拖鞋,然后开始参观房子。秦寰则拎着刚从超市里采购的东西进了厨房,将该冷藏的牛奶、面包等都放进冰箱,然后拿起电水壶开始煮水。 不同于1102室的超豪华装修,1101装修得特别简单,墙纸、地毯、花瓶等装饰物一概没有。偌大的客厅,仅有一组真皮沙发及实木茶几,显得特别空旷,赵茗语忍不住开玩笑:“Stone,你是缺钱还是有钱舍不得花,怎么装修得这么简单?” 秦寰迅速在心里判断赵茗语问这句话是嫌弃还是在跟他开玩笑,等到他判断出是后者,便也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屋子里东西多的话,打扫卫生会很麻烦。” 赵茗语不由得失笑:“那你应该买个小点的房子,这一套估计有160多平吧?” “整确地说是172平米,我当初买的时候只考虑了宽大舒适,没考虑到打扫卫生的问题。” “你没请钟点工?” “请了,但是请钟点也很麻烦,有些手脚还算勤快,人也老实,有些手脚却很不干净,需要不错眼地盯着。我这里基本没什么东西,倒是还好,你现在住的房子里小零碎小摆件特多,上个月我去阳台上打电话,刚转过身,那位钟点工阿姨就将一只晚清时期的小花瓶装进了包里……” 古玩的价格都不便宜,那对夫妻至少有一个是收藏迷,博古架上摆满了东西,赵茗语不识货,还以为是一般的装饰品,现在看来,应该都是价值不菲的古董,她不由得有些着急:“我现在住在里面,万一不小心打碎了怎么办?” “打碎了就打碎了,反正他们又不是真正的古玩爱好者,买这些东西纯粹是为了显阔,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真品,我早就让他们处理掉算了,他们偏偏不肯,说要留给下一代。” 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赵茗语决定等下回去就网购两块超厚的地毯铺在地上,免得自己运气背,不小心碰倒,就算里面只有一件真品,也是倾家荡产都赔不起。 说了一会话,水开了,秦寰拔掉插头,动手洗杯子:“你喝咖啡还是喝茶?” 赵茗语想着自己明天第一天到新公司上班,只能早到,不能迟到,便说道:“我喝白开水。”说完在单人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机,换了几个台,没看到什么好看的电视剧,便换到了音乐频道。 秦寰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给赵茗语倒了一杯水,端过来放在她面前。赵茗语说了声谢谢,视线一扫,正好看到茶几上有只烟灰缸,里面有好多烟头,问道:“这是你昨天抽的?你一般一天抽多少支烟?” 秦寰默了一默,决定实话实话,还决定以后尽量少抽:“我一般不抽烟,除非睡不着失眠,会抽掉一整包。” “啊?你睡不着还敢晚上喝咖啡?”赵茗语嗔怪着站起身:“我给你换杯牛奶吧,牛奶有助于睡眠!”边说边端着那杯刚泡好的咖啡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了一杯纯牛奶出来:“稍微有点凉,你过十分钟再喝。” 电视机里许美静正在唱:城里的月光把梦照亮,请温暖他心房……秦寰的心里暖融融的,起身进卧室,拿了一只盒子出来:“这只手机我很久没用了,可能没电了,你最好先充下电。” 赵茗语满脸感激之情:“谢谢你,Stone,你对我太好了!” 秦寰脸一沉,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这样客气,真让我胆战心惊!” 不是说礼多人不怪、礼少不应该吗?赵茗语惊讶过后满脸的不相信:“我说声谢谢还能吓到你?” “当然,你这样见外,潜台词岂不是说,‘你对我太好了,但我受不了你这样,咱俩断交吧!’你或许没有这个意思,但我听上去就是这个意思。” 赵茗语这才明白秦寰在跟她开玩笑,不由得莞尔:“你知道吗?你假如在年终尾牙宴上讲冷笑话,保证让你的员工个个冷汗直流。” 秦寰不确定地说道:“我没试过,要不今年试试?” 赵茗语咯咯地笑了起来,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千万别说是我出的主意,我怕将来哪一天我想买房子,被他们狠狠斩一刀。” 秦寰想说你要嫌贵我免费送你一套,但这话说出来很可能会引发不良后果,凭白无故的,忽然提出馈赠一套房子,赵茗语肯接受才怪?多半会以为他不怀好意,从此对他敬而远之,便笑了笑,说道:“想买房子找我,我给你打折,保证是最低折扣。” “那就这样说定了啊,将来我结婚买房子,我找你要折扣。” 秦寰满口答应,心想你将来还不知跟谁结婚呢。 说笑了一阵,眼看时间不早,赵茗语喝了半杯水,起身告辞:“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等下你把牛奶喝了,早点睡觉!” “我送你!”秦寰站起身:“把水壶也带上,省得你回去还要烧开水。” 赵茗语心里又是一阵感动:“不用了,就几步路。回去我就睡觉了,半夜不会起来喝水。” “还是带上吧!”秦寰说道,左手拿着手机盒,右手提着水壶,将她送到1102,放下东西,立刻走人:“我回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关上防盗门,赵茗语立刻淘宝,拍下两块地毯后,取出手机和充电器,找了个插座充电。眼看时间不早,她决定明天再打电话给苏欣。 刷牙时,不知怎的想到了秦寰将一根手指压在她唇上的一幕,顿时嘴唇和脸颊全都发烫起来。赵茗语仔细回忆两人相识以来说过的每一句话,没发现哪里不对,便将这件事归结为演戏。 此时,秦寰也在对着镜子回忆两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想到他将一根手指压在她唇上,心跳开始加速,指端开始发烫。 这一晚,两个独身的男女全都早早进入了梦乡,所不同的是,一个一夜无梦,另一个做了许多好梦,梦境全都非常旖旎。 赵茗语开了六点半的闹钟,铃声一响,她立刻起床,用最快的速度穿衣漱洗,然后背着包包到对门的1101室。她以为这个时间不算晚,哪里知道秦寰早就起来了,看到她进来,对她一笑:“你先坐一下,早饭马上要做好了。” “哎,说好了由我做早饭的,你怎么已经做上了?”赵茗语有些不好意思,心想明天还要早点起来才行。 “我起来锻炼,顺便做下早饭。”秦寰很容易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我已经习惯早起了,你不用起那么早!” 赵茗语嘴上答应,心里还是决定明天早点起来,她放下包包,进厨房间帮忙。不一会儿,两份丰盛的早餐摆上了餐桌,两人面对面坐下,一边吃,一边聊些房价还会不会继续上涨的问题。 由于赵茗语要去上班的地方与秦寰的房地产置业公司不在一个方向,赵茗语坚持不要秦寰送,她搭乘公交车,提前了半个多小时赶到新公司。门卫昨天就接到通知,知道今天有个新同事来报到,便放她进去了。 赵茗语在大厅里等了大约二十来分钟,一名三十多岁、衣冠楚楚的男子走了过来。   ☆、第31章 第二次约会 男子原本径直走向旋转楼梯,走到一半时忽然顿住脚步,转身问道:“你是新来的业务部助理小赵吧?” 赵茗语不知道他是谁,在这种情况下,脸上保持微笑总是没错的,便笑着回道:“是的,我是业务部新来的助理赵茗语,请多关照。” 男子似乎对她的礼貌与恭敬感到满意,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去人事部报到。” “好的,谢谢!”赵茗语连忙跟了上去:“还没请教您贵姓?” “免贵,姓李,我叫李允宗。” “李先生,您好!” “不必客气,我也是业务部的,以后我们在同一个部门做事,大家互相配合。” “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以后还请李先生多多关照。” “说起这个,我还真有件事要提醒你。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部门与部门之间是有鸿沟和壁垒的,就算是部门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了吧?作为新人,一定要少说话、多做事!” 李允宗这些话也算是掏心窝的经验之谈了,赵茗语满脸感激:“我有数了,多谢李先生提醒!” 李允宗微微点了点头,这之后,他再也没说话,一路沉默着将赵茗语领到了人事部。填完表格、交好照片,人事部助理带着赵茗语到各个部门转了一圈,一路收获无数打量的目光。 每个新人在报到的第一天,基本上都会受到这种注目礼,赵茗语只当这是正常现象,并没有往心里去,见人就微笑,要是有人问她的名字,她就大大方方地作自我介绍,说完再加上一句“以后请多关照!” 一圈转下来,其他部门还好,就业务部,明显阴盛阳衰,一共有十几个女孩子,脸蛋一个比一个漂亮,声音一个比一个甜腻。 临近中午,当初给赵茗语面试的HR亲自带着她来到业务经理办公室,用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道:“李经理,你要找的美女助理我们给你招进来了,你要是还不满意,我也没办法了,我手下的小姑娘,你看哪个合适,你就挖哪个好了。” 赵茗语抬头一看,这位李经理不是别人,正是早上带她到人事部报到的李允宗,只听他说道:“孙经理真会开玩笑,我挖谁的墙角也不敢挖孙经理的墙角,这不是找死吗?我老婆还年轻,孩子刚满三岁,我可舍不得抛下她们母女两个。” HR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有这么凶吗?” 李允宗笑得很狗腿:“孙经理不凶,孙经理是世上最温柔的女子……”说到这里顿住,挥手示意正努力减少存在感的赵茗语出去:“出去做事吧,有什么不懂的问下同事,实在不行来问我。” 赵茗语原本就被这些似*、又似夹枪带棒的话搞得很不自在,听到这话,如释重负,立刻转身出去并带上门。 不一会到了午休时间,李允宗过来招呼赵茗语去吃饭,经过介绍,赵茗语得知公司一共有两个食堂,较大的一个归车间员工使用,较小的一个归办公室人员使用。 李允宗带赵茗语来到小食堂,午餐是自助形式,菜式很丰富,奇怪的是,用餐的员工却不多。李允宗立刻嗤笑:“这帮兔崽子,一个比一个精,老板不在,全都饿死鬼投胎似的,下班铃还没响,人已经到食堂里了,老板一坐镇,立刻变成了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这帮人真是太虚伪了!” 他骂得,赵茗语却骂不得,只得装哑巴。李允宗住了口,关照她吃多少取多少,不可以有浪费,否则会罚款。赵茗语感激地点了点头,在消毒柜里拿了一只不锈钢餐盘,开始排队用餐。 吃完后收到了秦寰发来的短信,问她感觉怎样。赵茗语投了上百份资料才找到这份工作,是很珍惜这次机会的,回复说还不错。事实上她真觉得不错,李允宗快言快语,这种人一般都没有坏心眼。 秦寰看着手机屏幕,心情有些复杂。他原本已经帮赵茗语找好了工作,那家公司是他朋友开的,赵茗语如果进去,肯定能学到好多东西,各方面的能力也能够得到很大的提升。那天电梯间相遇,他正想告诉她这个好消息,结果赵茗语却说她已经找到了工作。看她那兴奋样,他猜测那家公司应该不错,也就没提起。 由于公司一直在盛传他和邹玮搞基,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秦寰一般不会叫邹玮进他办公室,有事都是电话指示,他拎起内线电话:“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要不要随便你。” 凭直觉,邹玮觉得应该拒绝,凭理智,他又觉得还是答应为妙,纠结了半天,终究不敢说出那个“不”字:“BOSS,请您指示!” 秦寰跟以前一样毫无感情地说道:“你帮我再约陈医生出来吃饭。” 邹玮登时傻眼,昨晚他被陈医生打了一巴掌,回去后就发现左脸肿起来了,今早过来上班,好多同事都盯着他的脸颊看,害得他只能装牙疼。现在乍然听到秦寰让他再约陈医生出来,他真的牙疼了:“啊?”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我不愿意,我是怕她不高兴,误了您的大事。淞城有好多心理医生,名气比陈珈珈大的有好几位,能不能换一个啊?” “可以,只要你能找得到说话声音比陈珈珈还好听的心理医生,我没有意见。” 邹玮登时噎住。陈珈珈的声线极美,以前学校里但凡有朗诵诗词的比赛,她只要参加,必定会得第一,很多人跟她谈过话后都评价说她的声音扣人心弦,听她说话简直是种享受。 其实,陈珈珈不光声音好听,脸蛋长得也很漂亮,如果昨晚没有发生那样的事,他真的很乐意为BOSS分忧解难,可是现在他把人给得罪了,陈珈珈根本不接他的电话,他让花店送去的鲜花也被她扔进了垃圾桶,明显还在记恨,这可怎么办才好? 邹玮做好了右脸再挨一巴掌的准备,郁闷地挂断了电话。 下午上班铃响后,MIS过来帮赵茗语安装电脑,整个下午,除了李允宗叫她帮忙复印了些资料,基本无事可干。业务部的人各自忙碌,没有一人理她,赵茗语也不好意思硬凑上去讨嫌。 好不容易等来了下班铃声,可是整个业务部,没有一个人收拾东西下班。新人该有新人的自觉,赵茗语怎么好意思一个人先走,便也坐着不动。 坐了大约十多分钟,李允宗走过来,看到她傻坐在电脑桌前,便让她下班:“有事加班,没事下班,你别理会她们,这帮人一个个仗着资格老,就会欺负新人。” 刚才将赵茗语视为空气的同事全都抬起头来,一改先前的面无表情,有的笑成了一朵花,有的抱屈:“李经理你太过份了啊!我们拼死拼活加班,你不赞我们一声好,反而当着新同事的面教训我们,这让我们以后在新同事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另一人接腔:“就是,别的部门经理都是拼命帮本部门员工说好话,就李经理总是嫌弃我们。” 旁边一人说道:“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如今有了新人,我们这些旧人好让位了……” 眼看惹起众怨,李允宗立刻举双手投降:“别这样,等到工资发下来,我请大家吃饭还不行吗?” 带头开炮的那位资深业务员这才满意地坐了下来:“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先申明啊,低于五星的不去。” 李允宗满口答应:“地方任由你们挑,帐单由我一个人买,这下总满意了吧?”说完转头看向赵茗语,一脸可怜相:“这个地方我不能来了,来一次,斩一次,一刀比一刀痛,再这样下去,我不用养家糊口了,全家都喝西北风去。” 赵茗语站在一边陪笑听着,听到这话,也不知该安慰他可怜,还是该称赞他大方,只得“嗯啊”了两声。等到李允宗走掉,又等了几分钟,见没人说话,便期期艾艾地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先下班了,各位明天见!” 依旧没人理她,赵茗语自管自背着包包下班。刚坐上公交车,接到了秦寰的电话,问她现在哪里。赵茗语看了看车外,报了个站名。 秦寰打开百度地图,看清她所在的位置后,说道:“你再乘五站路,到淞杨路下车,等我来接你。” “干嘛?” “你不是想请我吃饭吗?我今天有空,邹玮和陈医生也有空,你不介意我叫上他们两个吧?” “不介意,不过说好了,这次由我付帐,你不能跟我抢。” “我绝对不跟你抢!”秦寰保证,挂断电话,他立刻打电话给某饭店老板:“我今天和几个朋友一起过来吃饭,你给我打个折扣……呃,算了,还是搞个抽奖活动好了……” 四人差不多是同一时间到的,说实话,赵茗语挺好奇的,看昨天那个架式,陈医生可不是那种不计前嫌的人,邹玮是怎么请动她的?她好奇地看向邹玮,邹玮立刻捂住右边脸颊,说了三个字:“我牙疼……” 秦寰和赵茗语全都露出秒懂的神色。 邹玮顿时急了,说道:“你们这么看我干什么?我真的是牙疼!” 赵茗语眼睛里立刻流露出怜悯的神色,这孩子,被人打成这样都不敢告状,还替人掩护,真够老实的!下次可要长点心,别再办蠢事了! 秦寰的脸上也露出了感动的表情,这小子,能做到这个程度也不容易,瞧这小脸肿的,回去给他报销医药费,昨晚那笔旧帐也给他一笔勾消好了! 邹玮张了张嘴巴,欲哭无泪。他敢用人格发誓,他是真的牙疼,只可惜除了陈珈珈,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四人进了包间,依照昨晚先前的位置落座,服务员递上菜单,笑着说道:“几位运气好,今晚我们饭店搞抽奖活动,要是抽到一等奖,所有消费全部免单。” 赵茗语心想,自己运气这么背,不出状况已经不错了,中奖什么的还是别想了,便没当回事,拿过菜单点了起来。 不一会儿,服务员将冷菜先端了上来,四人动起筷子开吃,陈珈珈脾气虽然大,气量还是不错的,向秦寰敬了一杯饮料后,便跟赵茗语聊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好听,轻柔婉转,让人听了打心眼里觉得舒服。聊天的内容也很随意,从赵茗语是哪里人、在哪里念大学聊起。赵茗语的心情原本有些紧张,聊了几句,完全忘了对方是一名心理医生,只当这是一位刚结交的朋友。 陈珈珈看到赵茗语已经放松下来,便将话题引到那方面:“……凡事都有好坏两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好的事情,有可能会往好的方面转变,赵小姐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赵茗语一想,还真是这样,那天她要不是遇到飞车党,秦寰不会掉头回来,两人也就不会成为朋友。人海茫茫,多少人还没记住对方的面容就已经擦肩而过,再次相遇的概率只怕比中彩票还低。 陈珈珈接着说道:“……这个世界,好人还是比坏人多的,凡事看开点,人的心其实很小,你如果什么都往里面放,总有一天会爆仓。我推荐你看一本书,名字就叫《看开》,里面全是小故事,很有寓意。” 秦寰默默记下书名,决定等下就带赵茗语去书店,买两本,一本自己看。 “陈医生,谢谢你!”赵茗语拿起一杯饮料,敬向陈咖咖:“我喝光,你随意!” 等到赵茗语去卫生间,秦寰立刻问赵茗语的情况,陈咖咖说道:“赵小姐的问题其实不算太严重,你平时多和她说说话,陪她逛逛街,或者陪她看一些喜剧电影等,过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陈医生,谢谢你!”秦寰举起一杯红酒,敬向陈咖咖:“我喝光,你随意!” 陈咖咖心想,你想秀默契,也用不着在我一个心理医生面前显摆吧!   ☆、第32章 欢迎抱大腿 吃完结帐,赵茗语毫无悬念地“中”了一等奖,所有消费全部免单,她一分钱都不用出。 邹玮在进包间时听服务员说今晚有抽奖活动,心里就在暗暗嘀咕,此刻听到喜讯,双眼下意识地看向秦寰,果然看到了一副外人看来毫无破绽、在他看来却是破绽百出的表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立刻向赵茗语道喜。 赵茗语扯了扯嘴角,心想自己还没去寺庙烧香拜佛呢,这运气怎么就变好了?哎,早知道会中奖,刚才点酒菜时应该多点些,还应该尽挑贵的点,比如平时绝对舍不得点的象拔蚌、贵得要命的燕鲍翅、接近天价的拉菲……唉,如今说什么都太晚了,亏大发了…… 秦寰一直在留意赵茗语,还以为她听到这个消息会喜出望外,哪里知道会是这个表情,顿时有些忐忑,在心里检讨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检讨来检讨去,觉得自己没做错,讨女孩子欢心不就应该这样吗? 回避不是他的风格,既然猜不出,秦寰就开口问:“茗语,你好像不大开心,怎么啦?” 赵茗语叹了口气,发现邹玮也在看自己,顿时想起当初她一天三个电话找秦寰,这厮一天三个借口欺骗她的感情,便说道:“早知道邹特助牙疼,我应该多点几个辣的菜才对,以毒攻毒,才能好得快嘛!” 不就是浪费了你几块钱的电话费,至于这样火上浇油吗?邹玮原本就因为牙疼,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听到这话,顿时乌云盖顶:“赵小姐,不带这样的吧,我跟你可没有深仇大恨,想当初……” 邹玮正想说想当初你住酒店,一件换洗衣服都没有带,就连胸/罩/短/裤也都是我买的,怎么能这样恩将仇报?话说到一半,猛然想起这件事不能提,提了铁定糟糕,又硬生生地将这些话全都咽了回去。侧目一瞧,果然看到了自家BOSS那明显带着警告的目光。 秦寰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心想好在这小子还不是太笨,否则只能去南极与企鹅作伴了。 赵茗语等了半天没等到下文,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不说下去了,想当初怎么啦?” 邹玮暗暗叫苦,在三双眼睛的瞪视下,硬生生憋出了一身的汗,在差点憋出内伤之前,才急中生智说道:“想当初我在湖南上大学,平时闲着无事,抓一把辣椒当零食吃,吃菜更是无辣不欢,你这点小case根本吓不到我啦!” “真的吗?”赵茗语将信将疑。 秦寰说道:“既然邹先生这么喜欢吃辣椒,还无比怀念曾经的校园生活,不如这样好了,从明天开始,我让食堂大厨在每个菜中都放一把辣椒,让你吃到过瘾为止。” “不用了,不用了……”根本不喜欢吃辣的邹玮慌忙推辞:“最近房地产市场有些不景气,公司应该COST DOWN才对,怎么能为了满足我一个人的口腹之欲,增加公司的成本?” 秦寰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堂堂房地产公司,连辣椒都吃不起,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此事就这么定了!” “啊?”弄巧成拙的邹玮顿时傻眼,一张脸变成了苦瓜脸,心里简直要泣血了。天知道,他这辈子最怕吃辣了,大学时别人都是把辣椒当零食吃,他是一见到辣椒就浑身哆嗦,恨不得撒腿就跑的。 见色忘友,见色忘友啊,怎么说我也跟着你打拼八年了,为了哄赵美眉一笑,你就这么把我给牺牲了,难怪网上好多人批评房产商是无良老板,下次再看到这种言论,我也去支持一下。 赵茗语原本被邹玮的大话唬住了,此刻看到他露出这副表情,顿时明白他只不过是嘴硬罢了,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陈珈珈冷眼旁观,只见一个一门心思讨老板欢心,另一个一门心思讨女朋友欢心,心想这两个男人真够幼稚的,在我这个心理医生面前耍这一套,你们不嫌累得慌,我却嫌碜得慌。 两对男女说笑了一阵来到停车场,分成两路,邹玮开车送陈珈珈回家,想到从明天开始,公司食堂里的菜将放入辣椒,牙疼得越发厉害。陈珈珈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没有一句安慰的话,反而还幸灾乐祸:“笨蛋、傻瓜,白痴、草包、蠢驴、低能儿……看你下次说话还敢不敢不经过大脑?活该啊你!” “陈珈珈同学,麻烦你嘴巴积点德好吗?”邹玮牙疼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嘴上却不肯输半分:“做为一个女孩子,嘴巴这么毒,只有聋子才敢娶你。” 很不幸,这句话戳到了陈珈珈的痛处。陈珈珈今年二十八岁,曾经谈过几个男朋友,结局都是因为受不了她的大小姐脾气而提出分手。眼看快要年满三十,家里人全都急了,一直在逼她相亲,上个月她去见相亲对象,在饭店里偶遇一位聋哑人士,出于好心,她帮了他一点小忙,此事不知怎的传了出去,传到后来,说她认钱不认人,只要有钱,连对方是聋子都不计较了。 陈珈珈这辈子最恨别人提这个话题,听到“聋子”这两个字,勃然大怒:“好你个邹玮,用得着我的时候恨不得双膝下跪,用不着我的时候立刻过河拆桥,你太过份了知道吗?” 邹玮被骂得莫名其妙,搞不懂陈珈珈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说着说着就生气了:“只许你骂人,不许人还嘴,你这是什么霸王条款?你也太过份了知道吗?” “好,你狠,你厉害!有种就停车,我自己回去!”陈珈珈气得直咬牙。 “停车就停车,你以为我愿意送你回家吗?”邹玮本来就牙疼得要命,被陈珈珈这么一闹,火气也上来了,真的踩住刹车,将车子靠边停下。 陈珈珈推开副驾驶车门,跳下车后,回头冷笑:“我下次再帮你的忙,我就不姓陈!” 邹玮哪里肯吃这种嘴上亏,回道:“我下次再来找你帮忙,我就不姓邹!” 陈珈珈越发气恼,站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负气而去。邹玮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到底哪里得罪了她,不由郁闷地捂住了脸,考虑明天要不要请个假什么的,万一秦寰真下令明天开始吃辣,这日子没法过了。 被邹玮叨念的秦寰正陪着赵茗语在书店里挑书,他已经许多年没进书店了,此刻望着一排排的书,心里忽然想起一句很老的歌词:“读你千遍不厌倦,读你的感觉像春天……” 在认识赵茗语之前,他真的已经做好了独身一辈子的打算,可现在他改变了主意。他看着正在低头挑书的赵茗语,眼睛里露出了温柔的神色。 隔着一排书架,两名明显是在校大学生的女孩子早就注意到了秦寰,其中一名手里拿着手机,正好拍下了这张照片,还没等她将手机收起来,就被秦寰发现了。他侧头看了看赵茗语,发现她正在认真挑书,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便走到那名女生身边,低声说道:“不好意思,请你把刚才那张照片删掉好吗?” 女生大着胆子,和他搭话:“那位小姐是先生的女朋友吗?你生怕她介意?” 秦寰回道:“不,她不会介意,是我会介意。我的东西,只想属于她一个人,包括照片。” 这名女生也没有恶意,就是看他长得好看,想拍下来回到学校去炫耀,听到这话,不由得满脸羡慕:“能做先生的女朋友真幸福!” 秦寰浅笑:“能做她的男朋友,我也感到很幸福!” “喔,我明白了!”女生点开相册,将刚才偷拍的照片删除,然后说了一句祝福词:“祝两位白头偕老!” 秦寰顿时满脸笑容,赵茗语恰好在此时找到了那本《看开》,回过头来找秦寰,恰好看到这一幕,脸上立刻露出了然的神色——怪不得秦寰相亲一直不成功,原来他喜欢嫩的,瞧那女孩子的脸蛋,嫩的能掐出水来。 女人更懂女人的心思,女生站的位置正对着赵茗语,一见对方脸上露出那种神色,立刻露出了怕怕的表情:“不好,你女朋友发现我们了,她不要误以为我想勾引你,那可就糟糕了!” 秦寰立刻回头,看到赵茗语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立刻一咯噔,明明没做亏心事,他却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愣了三秒钟后,他决定不打自招,将刚才的事情解释清楚,以免赵茗语误会他老牛吃嫩草。 在回家的路上,秦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赵茗语住酒店那回收到衣服的事情也招了,不过讲的很有艺术,原话是这样的:“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清楚,你住丽景酒店时,收到的那包衣服不是我买的,我那天上午在开会,邹玮帮忙找的服装店。” 赵茗语听到后理解成:秦寰那天开会,没空帮她挑选衣服,就将钱交给他的特助邹玮,让他帮忙办理。顿时满脸感激:“Stone,谢谢你!陈医生真不愧是心理医生,说的话很有道理,人一辈子不可能一帆风顺,应该向前看,那些不好的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不应该再纠结。” “你能想通最好!” “我先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霉人’,现在想想,我其实挺幸运的,认清了沈智轩的真面目,还认识了你。你知道吗?认识你是我最大的收获,你这么有钱,我这辈子吃穿不用发愁了。” 最后一句话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秦寰便也用玩笑的语气回道:“欢迎抱大腿!” 赵茗登时笑了起来。 回去后,赵茗语照例先去1101室,喝了一会茶,聊了一会天,再回到1102室。关上门,她立刻拿出秦寰的手机,打电话给苏欣。 苏欣一看来电显示是“私人号码”这四个字,想也不想,立刻按掉。赵茗语再打,她再按,直到第三次才接起来。   ☆、第33章 为心爱的人做份早餐 电话接通后,苏欣却并不说话,赵茗语说了“是我”两个字,立刻挨了一顿埋怨:“吓死我了,真是的,换号码也不提前告诉我,心脏病都差点被你吓出来了!” 苏欣并非夸张,她是真的被吓到了,还以为她的新号码被傅晓繁知道了,铃声响的时候,她差点尖叫起来。 赵茗语想同情,却不打算同情,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要不要去医病挂急诊?别怪我没警告你,我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戳心,你要是倒地不起,不关我的事,我是不会负责的。” 这世上除了傅晓繁,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她的心,苏欣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她在认识傅晓繁之前,曾经看过一本畅销小说,其中有一段话相当精辟,至今记忆犹新:曾经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为爱情去死,其实爱情死不了人,它只会在最疼的地方扎上一针,然后我们欲哭无泪,我们辗转反侧,我们久病成医,我们百炼成钢…… 苏欣曾经闹过自杀,已经为爱情死过一次,余下的日子她很想为自己而活。此刻,她非常庆幸当初没死成,否则她的父母和亲朋好友该多么难过,至于那个男人,纵然伤心一时,绝不会伤心一世,因为许多MM在排队等着他安慰。 苏欣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傻:“就算戳心戳肺又如何呢?哪怕我死了,他也不会改掉好色这个毛病。那天晚上,我本来是想出来追你的,结果在停车场看到了傅晓繁,他也看到了我,可他假装没看到,一脚油门走了。夜很黑,风很大,他将我独自一人留在那个地方。他那么着急离去,我想大约还有哪个好妹妹约了他上床……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觉得多难过,只是觉得很累,再也爱不动了……” 与其相信男人不偷腥,不如相信猫儿不吃鱼。那一天,苏欣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身边的女人不好,实在是外面的世界太花。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知多知少难知足,连闺蜜们公认的最佳男友沈智轩都出轨了,公认为最渣的傅晓繁没有道理不出轨。苏欣对爱情彻底失望,终于在傅晓繁丢下她的那一刻下定了分手的决心。 赵茗语稍稍松了口气,她不怕傅晓繁骗感情,就怕苏欣犯糊涂,为防万一,赵茗语还是将傅晓繁这段时间的花边新闻详详细细说了一遍:“……上上上周心情不好,去酒吧喝酒,勾搭上了一名洋妞;上上周母上过生日,去珠宝店选购珠宝,勾搭上了一名女售货员;上周和一群狐朋狗党去城外飙车,在回来的路上和一名太妹玩了一小时车震……” 苏欣又是一声长叹,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些花边新闻,她的心里仍旧不好受。傅晓繁再如何不堪,毕竟是她的初恋,初恋最难忘,她想自己这辈子是再也忘不掉他了,无关情爱,只缘伤害:“你知道我到S市后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什么吗?我去了医院看病妇门诊,因为我害怕我会得性病……” 赵茗语心里一凛,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苏欣自嘲地一笑:“我没事呢,不过当时去拿检测报告,我心里真的很紧张。其实我很怕死,我真的想不通,当初怎么有勇气自杀?” 赵茗语一见这个气氛不对劲,赶紧转移话题:“你这几天有跟何绮联系过吗?她到底在搞什么鬼?我上Skype呼叫,她十次有八次不理,好不容易搭上话,说不了几句就生气翻脸,然后第二天发短信过来道歉,我感觉她的情绪有问题,她以前不这样的。” 苏欣沉默了一会,问道:“你有没有跟她说,你跟沈智轩分手了,我跟傅晓繁也白白了?” “没呢,我是想讲来着,可是还没等我张嘴,她就下线了。” “得,你看我的!”苏欣拨出一串号码,将何绮也加了进来,三方通话:“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全都非常劲爆,你想先听哪个?” “少来诱惑我,你不说我也知道。”疑似刚做过一场热身运动的何绮一边喘气,一边不假思索地说道:“……好消息是傅晓繁又背着你和人鬼混了,你一怒之下将他变成了太监;坏消息是茗语把沈智轩给办了,对方要求负责,我没猜错吧?” “恭喜何大小姐,一个都没猜对。”赵茗语吐了口气,飞快地说道:“我来告诉你好消息,花心萝卜傅晓繁在2013年8月13号,也就是农历七月初七那天再次违背诺言,见证人赵茗语,现苏女士已搬到S市秘密投奔她小姨,据专业人士预测,两人分手的概率高达99.999999%……” 电话那端立刻传来一声河东狮吼:“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苏欣压抑住悲伤的情绪,用尽量轻快的语气说道:“我来告诉你坏消息,花样美男沈智轩在2013年8月13号,也就是农历七月初七那天背叛了赵茗语,见证人苏欣,现赵小姐已经跟他决裂,据爱情专家分析,两人复合的概率为零……” 这一次何绮没有狮子吼,静默了很久之后才轻声说道:“愚人节早就过了!” 苏欣吸了吸鼻子,说道:“对,愚人节早就过了,可是情人节才过没多少天,那一天很多人都到花店买花送给女朋友,我和茗语原本还计划去海边度过一个浪漫的夜晚,万万没想到沈智轩也会劈腿,好好的情人节变成了擒人节……” “他妈的混蛋、王八蛋,果然跟傅晓繁一路货,也是个花心大萝卜!”何绮差点要气疯了,脏话脱口而出:“姑奶奶早就觉得那个娘娘腔的小白脸靠不住,一直警告茗语不许*,果然被我料中了……” 吱吱喳喳骂了一大通,越骂越火,恨声说道:“你们两个都给我争点气,那种男人不值得你们真心对待,不许哭,不许寻死觅活,等姑奶奶回来,给你们找十个八个绝种好男人,全都器大活好,床上功夫一等一,比沈智轩那个伪娘和傅晓繁那只到处采蜜的公蜂强多了,你们就只管享受好了……算了,算了,我也不等天亮了,现在就收拾东西,坐最早一班飞机回来……” 两人早就习惯她的豪放,赵茗语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这年头谁离了谁不能活?你还是和男朋友巩固感情吧,好不容易有个假期,别浪费了。” 电话那端传来何绮气急败坏的声音:“巩固P个感情,姑奶奶现在就把他给甩了……我要让沈智轩和傅晓繁知道,劈腿这种事并不是男人的专利,女人也会,怎么着我也得为女同胞争口气!” 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剩下赵茗语和苏欣还在通话中。 “何绮向来要面子,她的话只能反着听,我看她多半跟我们一样,被男朋友给劈腿了!”苏欣看着窗外的夜色,满脸忧色:“被人背叛的滋味很不好受,何绮第一次付出感情,没想到……我怕她受不了……” 赵茗语的想法跟苏欣一样,但她还是希望自己想错了,便说道:“我们也不要忋人忧天了,她那人你还不知道吗,多半是喜新厌旧的毛病又犯了。我们别理她,越理她越得瑟,横竖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回来了,凭她的魅力,很快就会有新人去虎摸她那颗风流不羁的心。” “哎,希望如此!”苏欣叹了一口气,问道:“你这只手机的号码是多少?来电显示是私人号码,我没法回拨。” 赵茗语说了一串数字,苏欣用笔记下,两人互相说了声“再见”,便挂了电话。 次日,赵茗语在6点的闹钟声中醒来,洗漱好之后,就去了对面的1101室。秦寰刚进厨房,正要做早餐,看到她进来,说道:“你明天还是六点半起床好了,不用起这么早。” “哎,那可不行,说好了我帮你做早餐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一边说,一边打开冰箱,拿了两个鸡蛋出来,准备煎荷包蛋。 秦寰看了看她嫩生生的小手,忍住伸手想要去握的冲动,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看这样好了,平时我来做,周末你来做,周末我一般八点半吃早饭。” “啊呀不行,哪有这样子分工的?太不公平了,我看还是改一下比较好,一三五你做,二四六我做,星期天我们到外面去吃。” “不好,我一向早起,起来后从不睡回拢觉,你要是不好意思吃现成的,那这样好了,以后早饭都归我做,晚饭都归你做,你觉得怎样?” 相对来说,做早饭比做晚饭要简单,秦寰提出这个建议,正中赵茗语下怀,她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那就这样说定了,呜呜……起这么早,困死我了,我去睡个回拢觉,等会过来吃早饭。” 秦寰嘴角噙笑,叫住准备回1102室睡大觉的赵茗语:“客房全都空着,你随便挑张床躺一会好了,省得再走来走去了。” 赵茗语一想也是,在这里睡,她还能多睡几分钟呢,便放下包包,转身走向客房。 房间门一关上,秦寰的心情好到了极点,在煎鸡蛋时,想起了一句歌词:为心爱的人做份早餐,让她在咖啡香里醒来…… 赵茗语是在粥香中醒来的,她怕自己睡过头,设置了闹钟。秦寰来敲门的时候,她已经醒了,正在整理头发和衣服,她打开门,第一眼看见的是秦寰脸上的笑容,那么的灿烂,那么的温暖人心。 心弦仿佛被什么拨动了一下,还未等她细细思索,秦寰的手机忽然响了,是秦洛岩打来的,看着手机里“爸爸”那两个字,秦寰的心情非常复杂。赵茗语好奇地看着他,问道:“是谁打来的?你怎么不接?” 秦寰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是我家里打来的,你先吃,我接好电话马上过来。” “好的,你快点,冷了就不好吃了。” 秦寰点了点头,拿起手机去了阳台。自从那一天,他从家里搬出来,父子两人再没有见过面,也没有电话联系,现在秦洛岩忽然打电话过来,秦寰心里有种不妙的感觉。   ☆、第34章 金牛配摩羯 秦洛岩大清早打电话给秦寰,不是为了跟儿子联络感情,而是通知(其实用命令这个词更妥当)他晚上去相亲,相亲的对象就是前晚赵茗语跟他提过的傅晓敏,也就是傅晓繁的姐姐。 董事长的位置只有一个,想要坐上去的人却有很多,最有希望的自然是秦洛岩和他的姐姐秦洛翔。自从老头子因为身体原因不得不退居幕后,一场没有硝烟的争位大战悄悄拉开了序幕。 姐弟两人各有支持者,实力旗鼓相当。秦洛岩吃亏在岁数,他比秦洛翔整整小了十岁,等到他大学毕业进公司做事,秦洛翔已经将公司里能用钱收买的都收买了,能用权势吸引的都吸引了,最典型的就是杨利丹,为了共同的目标,两人一拍即合,仅仅谈了半年恋爱就闪电结婚。 秦洛翔吃亏在性别,公司里一大半元老不卖她的帐,这些人还停留在老的思想观念中,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子承父业才是理所当然。秦洛岩进公司后,没费多大力气就将这批人全都拉拢到自己的阵营。 至于老三秦洛庭,本身能力没有哥姐强,岁数又小了一大截,在家不受宠,在公司也一直被大家选择性忽略,不管大事小事,全都轮不到他插手,只能隔山观虎斗。 秦洛岩很有心机,自知单凭自己的实力,要斗倒大姐不容易,有心将老三也拉拢到身边来,无奈这年头谁也不比谁傻多少,在形势未明的情况下,秦洛庭怎么肯轻易站队?不过是左右不得罪,左右逢源罢了。好在秦诺跟秦寰走得近,老三想投靠大姐,一时未必投靠得上。 相对而言,古代的有钱人普遍早婚,如今的有钱人普遍晚婚,秦寰今年才二十九岁,秦洛岩本来没打算逼他,可谁叫他闹出玻璃的传言来?提起这个不省心的儿子,秦洛岩就火冒三丈,再听到他说要抱养一个小孩回来,心里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狠狠打了他一耳光,也不管这个儿子今年已经二十九岁,担任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好多年了。 秦洛岩觉得不能再放任儿子胡闹下去了,他让秘书将淞城所有未婚的豪门闺秀全都整理出来,然后整理归纳,将所有闺秀运用BCG矩阵法归为四大类:问题型、明星型、金牛型和瘦狗型。 分类完成,秘书将表单递交给秦洛岩。秦洛岩拿起记号笔,在问题型和瘦狗型这两个格子里打上大大的叉,然后丢回给秘书,让他运用波特五力分析对剩下的闺秀进行评比分析。 秦洛岩的秘书毕业于哈佛商学院,没用多长时间就整理出一份详尽的分析报告。秦洛岩扒拉了一圈,最后圈定了三人,其中最看好的是傅晓敏。 淞城闺秀众多,傅晓敏最为出类拨萃,不仅有可能成为傅氏的继承人,还有可能获得外公家的产业,因为她妈妈是独生子女。看到这里,秦洛岩心里已经有八十分满意,待到他看到傅晓敏的星座是金牛座,满意度又上涨了十分。 秦寰的星座是摩羯座,金牛配摩羯,两情相悦的指数为五颗星,天长地久的指数也为五颗星,秦洛岩看来看去,都觉得这是一桩天造地设的好婚事。为免剃头挑子一头热,他让人漏了一点口风给傅晓敏的爸爸,得到了对方的默认。 秦寰一听又是叫他相亲,顿时头大。这事放到以前,为了求太平,他还愿意敷衍一下家里人,可现在他认识了赵茗语,哪里还有心思去相亲?一口拒绝:“我不去,您帮我回绝掉吧?” 秦洛岩花了大半个月时间,才从万花丛中挑出一朵国色天香,本指望儿子会感恩,根本没料到秦寰居然不领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扇他一耳光,让他好好清醒清醒。强忍住发火的冲动,说道:“你要是今天没时间,改成明天也不要紧。” “不是有没有时间的问题,而是我跟她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各方面都不合适。” “我看你在找借口吧?不是不合适,而是你不愿意!” “不错,我是不愿意。傅晓敏虽然比她弟弟好一点,也很花心,这些年不知道交过多少男朋友,连孩子都打过几个,娶这样的女人做老婆,得有戴绿帽子的思想准备。” 这事要放到一个月前,秦寰说出这个原因,秦洛岩多半会罢手,可谁叫老头子偏心,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秦洛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什么资格和自己争? 眼见老头子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争位大战进入了关键时期,在这个节骨眼上,秦洛岩容不得儿子拖后腿,秦寰必须娶豪门千金为妻。他比谁都清楚秦洛翔的野心,一旦让他大姐坐上董事长这个位置,等待他的将是被踢出董事局,从此过摇尾乞怜的日子。 秦洛岩迫切需要强有力的帮手,既然里面找不到,那就从外面寻找,利用老头子急于抱曾孙的心思,给秦寰找一个得力的岳家。 如果换成以前,秦洛岩还不大好意思逼迫儿子去相亲,可如今秦寰有女朋友的传闻已经渐渐传开了,既然不是玻璃,当然得结婚生子。至于帮助儿子洗清谣言的那位姑娘(如果没有记错,好象是叫赵茗语),给一笔钱打发了事。最多看在儿子喜欢她的份上,多给点钱就是,反正秦家不差那几个钱。 秦洛岩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错,只觉得秦寰不孝,不体谅自己的辛劳。他这么辛辛苦苦和秦洛翔争董事长的位置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将来传给秦寰?“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计较这个?傅晓敏是爱玩爱闹了点,但是等到结了婚会收敛的,你要是觉得吃亏,以后多找几个女人就是,只要别闹得太过份,她想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 只可惜他这一番经验之谈并没有打动儿子的心,秦寰依旧一口回绝:“我是不可能做接盘手的,你就算把我打死,我也不去相亲!” 秦洛岩觉得儿子真是个猪脑袋,跟他讲不通,心里的火气一拱一拱的,直往上冒:“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让你相个亲,又不是要你的命,你怕她强/奸你还是怎的?瞧你那熊样,你还是不是我儿子?” 秦寰心说:你为了利益,不惜牺牲儿子的终身幸福,还是不是我爸爸? 隔着听筒,秦寰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猜测秦洛岩气得不轻,可他不想妥协。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完全可以自己规划人生,想了想,说道:“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既然您后悔生下我,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好了!” 秦洛岩气得差点儿晕倒,咬了好几回牙才调匀气息,正准备拿出一家之长的架式,逼迫秦寰答应,话还没有说出口,秦寰已经按下了结束通话键。 电话那端立刻传来了“嘟嘟”的声音,秦洛岩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上升,如同困兽一样在屋子里转了几个圈之后,看到叶凤玲,立刻将怒火全都撒到她身上:“瞧你生的好儿子,竟然用这种态度对自己的爸爸,还想跟我断绝关系,行,我成全他!从今天起,我只当没有这个儿子,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话,偷偷跑去看他,你就给我滚回叶家,永远不要再回来……” 回叶家就回叶家,你当我很想留在这里吗?叶凤玲神色漠然地坐在床沿上,心想: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 她早就料到这对父子会闹翻,因此并不惊惶失措。该为儿子做的,她一定会去做,秦洛岩用这个来要挟她,简直可笑。 秦寰收起手机,双手撑着栏杆,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渐渐调匀气息,他走进餐厅,看到赵茗语单手撑着下巴,正在看早间的新闻联播。餐桌上放着两碗白粥,还有几碟酱菜,全都一动未动:“我不是让你先吃,干嘛等我?” 赵茗语绝不承认自己确实在等他共进早餐,嘟起嘴巴说道:“谁愿意等你?是粥太烫,需要盛出来凉一下。” 嘴硬心软,说的就是她吧!秦寰的心顿时就软成了一片,费了好大劲才忍住伸手去掐她脸蛋的冲动,端起粥碗,吃了起来。 吃完早饭,秦寰将赵茗语送到站台,目送她上了公交车,这才调头回公司。一名女孩子看到这一幕,叹了一口气,低声对身边的同伴说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男朋友每次把我送到站台,车还没来,他自个儿先走了,从来不会像刚才那位先生那样,一直等到女朋友上了公交车才肯离开…” 说完满脸羡慕地看着赵茗语,赵茗语被她看得莫名其妙,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从包里拿出小镜子照了又照,啥也没发现。 到了公司,赵茗语打开电脑,坐了没多久,那名痛斩李允宗一刀的业务员扔了一大叠资料到她桌上,让她去复印。吃完饭又支使她到仓库,因为下午有好几笔订单要出货,这名资深业务员怀疑产品里有混料,让赵茗语去抽查。 仓库里没有装空调,赵茗语热得满头大汗,却是一声报怨的话也没有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让怎么干就怎么干,还真的被她发现了混料,她打电话汇报,这名业务员搁下电话,立刻冲到仓库对资材部经理发火:“资材部的员工都是怎么做事的?客户已经不止一次投诉混料了,他们就是不当一回事,今天又这样,我要是没让助理过来抽查,这批货出到客户那里,业务部从上到下又得挨客户骂了……这件事绝对不能这样算了,你要是不管,我打电话给总经理,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资材部经理眸光冰冷地看了赵茗语一眼,满脸堆笑:“王姐,我别生气,我没说不管啊……” 赵茗语被那目光看得凉嗖嗖的,在边上站了一会儿,被王姐赶回了办公室,坐下来没多久,就接到了李允宗的电话:“下午的事情你做得很好,作为奖励,你今天还是可以准时下班!” 赵茗语顿时满脸感激:“好的,谢谢李经理!” 有领导发话,赵茗语准时下班谁也不敢有异议。上了公交车后,秦寰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照例问她感觉怎样,有没有遇到困难,同事有没有刁难等等。赵茗语微笑着说还好,自己能应付得来。 下了公交车,她步行回小区,半路上看到有人在摆摊卖花卉,她走上前去,挑了四盆易养活的文竹及吊兰之类的植物,全都拎到了1101室。   ☆、第35章 好闺蜜 秦寰还没有下班,他早上起来锻炼,已经将菜买好,这样赵茗语下班回来不必再跑菜场,也不用纠结要买什么菜了。 相对来说,女生注重细节,心思比较细腻,男生不据小节,性格比较大大咧咧,秦寰颠覆了赵茗语对男生的看法,觉得他这人真心不错,再一次感叹将来不知道哪个女孩子有福气做他的另一半。 她放下东西,开始淘米做饭、洗菜炒菜,正忙得不亦乐乎,手机响了,赵茗语连忙将煤气灶开成小火,奔出去接电话。 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赵茗语以为是秦寰,结果却是苏欣,好在她足够机智,“Stone”念到一半,硬生生改成“S(是)……你?”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也就糊弄过去了,可苏欣是赵茗语的第一闺蜜,想要糊弄她真心不容易,她一听这个语调就知不对劲,里面满满都是奸/情,立刻捉住赵茗语言语中的破绽,一个劲追问:“快给我老实交待,你刚才在等谁的电话?别说是在等我,姑奶奶特意挑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就是想出其不易,打你个措手不及。” 赵茗语要是跟秦寰在谈恋爱,也就招了,可她跟秦寰只是普通朋友,招出来绝壁是自找麻烦的节奏,便矢口否认道:“哎,你这话说得可真奇怪,我都跟沈智轩分手了,还能等谁的电话?你别神经过敏!”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赵茗语自问毫无破绽,只可惜苏欣今天是有备而来,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今天中午我出去帮我小姨办事,路过移动营业厅,想着昨晚泡电话粥,你那只‘私人电话’的话费恐怕不多了,便进去排队取号……” 赵茗语心里一跳,这位闺蜜向来诡计多端,否则傅晓繁三番两次出轨,也不会次次被捉,连忙打起精神说道:“我前天查过,里面还有好多电话费,就不麻烦你了……” “是吗?”苏欣不紧不慢地说道,心想要不是自己灵机一动,并计上心来,还不知要被她瞒到什么时候,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你查过?那你告诉我里面还有多少余额?” 赵茗语哪里答得出来,她根本没查过,可她料定苏欣也不知道,便随口编了个数字:“大概还有一千多,具体数字记不清了。” “是记不清还是根本不知道?”苏欣存心要吊人胃口,故意用慢悠悠的语调说到:“听说你失业了,刚刚找到新工作,我担心你缺钱充不起电话费,便做了桩好人好事,特意进去排队取号,想帮你那只‘私人电话’缴点钱进去。足足等了半小时才叫到我的号,我报了号码,并掏出一百元钱递给那位小姐,她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回答‘赵茗语’,她说‘不对,名字不符!’我说‘不可能啊,你是不是输错号码了?’边说边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赵茗语简直要叫她姐姐了,苏欣只要不沾上傅晓繁,鬼精鬼精的,可是一旦沾上,死蠢死蠢的,完美印证了一句话:爱情的魔力不仅能让人眼瞎,还能让人心盲。 听到这里,赵茗语已经断定苏欣不是临时起念,而是特意跑出去查询的,也难为她想出这个办法来,头上竟然没有长出白头发来。 苏欣等了半天没等到回复,越发断定里头有鬼,哪肯轻易放过,追问道:“喂,还有气不?有气就回答我的问题?” 赵茗语此时已经找回了理智,心想就凭苏欣那性子,要真的看清是谁,早就嚷嚷出来了,哪里还会兜这么大圈子?更何况她跟秦寰清清白白,心虚个毛啊!便走回厨房,将煤气灶的火开大,右手拿着铲子炒菜,左手拿着手机说话:“我又没有千里眼,哪里知道你看到了什么?” 苏欣顿时被噎住,她眼睛有些近视,平时又不爱戴眼镜,还真没看清楚是谁,只看到名字是两个字的,笔划还有点多,便想着诈赵茗语一下,让她自行招供,没想到这死丫头鬼精鬼精的,竟然不上当。 不上当也没关系,自己有的是办法套出真相,苏欣像被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我一直想不通你和沈智轩为什么能和平分手?直到昨晚我才想明白,你打电话给我,来电显示是‘私人号码’,我当时就在想,这肯定不是你的手机,也不是你的号码,否则你早就打电话给我了,哪里还会用公用电话。我猜这只手机到你手上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99.999999%是一个男人送的,这个男人有财有势,连沈智轩都甘拜下凡,所以你傍上他后,沈智轩才不敢再纠缠……” 赵茗语心说你要不要猜这么准啊,一边听闺蜜分析,一边使劲翻炒锅里的生菜,铲子使得虎虎生风。 苏欣继续她的猜想:“……以你那贪财好色的性子,我猜这个男人的岁数不会超过三十岁,但也不会太嫩,至少跟你同龄,姐弟恋什么的,你不好这一口。综合上述,淞城年少多金、财富值在沈智轩之上、年龄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名字为两个字且笔划还有点多的阔少一共有三个,排在第一位且嫌疑最大的你知道是谁吗?” 赵茗语差点脱口喊出秦寰的名字,但她跟苏欣斗智斗勇这么多年,自控能力还是不错的,硬是将那两个已到喉咙口的名字又咽了回去:“人肉搜索是犯法的,你不知道吗?” 苏欣心想,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装,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几时?便继续往下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一定在跟秦寰交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曾经与这位秦大少有过一面之缘,他有个堂弟叫秦诺,你那天遇到飞车党,能够毫发无伤,想必是遇见了秦寰,他出手帮的你吧,难怪沈智轩不敢再纠缠你,原来如此……赵茗语,你瞒得我好苦啊!” 赵茗语简直想给闺蜜跪了,艾玛,太厉害了!“我说苏欣,你当初为什么没选公安大学,反而选了财经大学?你知道吗?因为你选择错误,害得这个世界痛失了一名破案子的旷世奇才!” “少给我转移话题,你这招在姑奶奶面前已经使滥了知道吗?我再上当比猪还蠢!”苏欣并不卖帐,问道:“你在干什么?我怎么听着声音有些不大对头!” 赵茗语一看,可不是,蚝油生菜早就变成菜干了,如果不是苏欣提醒,铁定炒焦,她连忙关掉煤气灶,手忙脚乱地将菜盛出来,责怪道:“都是你,什么时候不好打电话来,偏挑我炒菜的时候打来。” 苏欣嘿嘿奸笑了两声说道:“其实你应该庆幸我人品好,没有挑你们办事的时候打电话来,否则造成不良后果,你哭都没地哭去…..” 赵茗语手一抖,锅铲掉到了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额头不小心撞到橱柜上,顿时疼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秦寰恰好此时开门进来,看到这一幕,连鞋都来不及换,扔下包包立刻冲进厨房,将她抱在怀里,满脸紧张:“茗语,你怎么啦?”一边说,一边伸手拂开赵茗语额前的头发,察看有没有撞伤。 赵茗语痛得七荤八素,一只手死死揪住秦寰的衬衣,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手机,忘了电话还在保持通话中,不住呼痛。 苏欣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听了个正着,心想老娘要不是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你在叫/床,瞧瞧这声音嗲的,秦寰要是把持得住,绝壁不是男人。 好在撞得不是太严重,没过一会儿,赵茗语就缓过劲来。秦寰扶着她坐到沙发上,用毛巾包裹了些冰块帮她外敷:“怎么会撞到额头?” 赵茗语思考了五秒钟,回答:“铲子掉地上了,我弯腰去捡。” 秦寰继续问:“铲子怎么会掉地上?” 这一次,赵茗语思考了十秒钟:“接到了一个恐怖电话。” 苏欣差点笑破肚子,连忙大声喊秦寰。秦寰听到声音,从赵茗语手里拿过手机,贴到耳朵边:“Hello,我是秦寰,你是哪位?” 也不知道苏欣在电话中跟他说了什么,赵茗语只见秦寰嘴角含笑、眉目温和,还时不时瞅自己一眼,心里不由得哀嚎,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赵茗语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把事情弄成这样的,明明没事,硬是整出了“奸/情”来。等到秦寰按结束通话键,她有心想问问苏欣跟他说了什么,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秦寰已经将手机放回她手里,进厨房忙碌去了。 面对面吃晚饭时,赵茗语做贼心虚,不敢看秦寰,秦寰便肆无忌惮地看她,看了好一会,说道:“你跟苏欣的关系很好是吗?” 赵茗语便借机问道:“她跟你说什么了?” 秦寰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担心你过得不好,问我你现在的情况。” 赵茗语顿时松了一口气,脸色恢复了自然:“嗯,我跟她关系很好,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从幼稚园到大学一直是同班同学,她妈妈和我妈妈是远房表姐妹,我们两家住在同一个镇上,相互只隔开一条街……” 秦寰含笑听着,心里却在回想苏欣跟他说的话:“……茗语跟沈智轩并没有上过床,你如果想娶她做老婆,趁早下手;如果没准备白头到老,求你高抬贵手,给她那未来老公留一个清白之身……” 秦寰觉得自己是应该加快进度了,好老婆永远是抢手货,虽说现在还没有人跟他竞争,但吃到嘴里的才是自己的。 次日,赵茗语去上班,一进办公室,她就感觉气氛不对,好像总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她回头去看,那些人立刻收回目光,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赵茗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有心想问一下,可她人还没有走过去,那些人打电话的打电话,翻资料的翻资料,做报表的做报表,一个个全都忙开了。 赵茗语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自己少说话、多做事,要算低调了,怎么还是被排斥呢? 业务部是个繁忙的部门,赵茗语是助理,人人都能指挥她,一会复印,一会跑腿,更是忙得团团转,她毫无怨言地做着本职工作,中午去食堂吃饭,照例没有人跟她同行,刚要抬脚迈进食堂,里面忽然冲出一个人来,猛得将她撞倒在地。 赵茗语疼得捂住肚子,撞她的男人不仅不道歉,反而还骂她:“走路不长眼睛,撞死活该!”边上也有好几个业务部的员工,可是没有一个人伸出援手。那人越发嚣张,上前踢了赵茗语一脚:“撞得我痛死了,快跟我道歉!” 赵茗语气将眼睛都红了,怀疑这人是故意的,因为此时正是用餐高锋期,食堂前后两个门全都开着,她走的是前门,那人如果用完餐想离开,应该走后门:“是你应该向我道歉才对,你应该走后门的……” “哟,做错事还嘴硬了,哪条法律规定我必须走后门,不能走前门?” 哪里有约律规定,只不过是习惯成自然罢了。赵茗语只得吃了这个闷亏,她勉强站起来,向办公室走去,哪里知道那人不肯罢休,拦住她去路,非要她赔礼道歉。 在场的人个个能看出来这人在欺负人,偏偏没一人肯挺身而出,只是围在边上看热闹。赵茗语咬牙忍着疼痛和泪水,死活不肯道歉,那人正打算再骂她几声出些气,李允宗来了,他一看那人的工号牌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喝道:“王小明,快跟小赵道歉!你们资材部之所以被处罚,全是因为你们这帮人做事不用心,跟小赵没关系。” 赵茗语终于明白今天这一场无妄之灾所为何来了,原来是昨天混料一事的延续,这帮人受了公司处罚,找自己出气来着。 李允宗又转头骂那些看热闹的业务员:“你们一个个都是傻的,看到我们业务部的人被人欺负,既不上前帮忙,也不打电话给我,想要胳膊往外拐还是怎的?如果不想干下去,趁早给我滚蛋!” 原先袖手旁观的业务员立刻上前嘘寒问暖,不停问赵茗语痛不痛,要不要去医务室。赵茗语摇了摇头,说想回办公室,于是两名年纪最轻的业务员自告奋勇,一个扶她回办公室,一个帮她打饭,赵茗语想拒绝都不行,她原本就觉得李允宗快言快语,没有坏心眼,现在越发觉得他不错了。   ☆、第36章 看急诊 下午上班后,李允宗将赵茗语叫进经理室,又安慰了她几句,让她好好做事,有什么事情自己会给她撑腰,还说假如身体不舒服,可以回家去休息。 赵茗语感激涕零,说自己没关系,休息一会已经好多了。李允宗又将整个营业部的员工都叫到会议室,挨个敲打了一遍,说下次再让他知道这种事情,一律大过处分。 不得不说,李允宗发火时还是很有威严的,那些业务员在他心情好时可以跟他开玩笑,在他心情不好时全都乖得跟小猫似的。王姐先前带头看热闹,此刻便带头表态,说赵茗语是帮她抽查混料才被资材部员工记恨上的,此事是她没有处理好,当着李允宗的面对赵茗语表达了歉意。 其他业务员也全都向她赔礼道歉,赵茗语一没背景、二没实力,除了说没关系,还能说什么?于是营业部立刻上演了一幕姐妹情深的戏码。 李允宗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挺满意的,临走前,再次强调业务部对外必须要团结一致。言之下意,内部一些小打小闹,只要不是太过份,他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没看见。 李允宗作为一个部门经理,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赵茗语觉得能够在这样的上司手下做事,运气还是挺好的。 王姐说到做到,对赵茗语开始和颜悦色起来,让她帮忙复印资料或是整理文件,会说个“请”字,事情办完会说个“谢”字,其他人看到这种情况,全都见风使舵,也不再排挤赵茗语,她终于融了进去。 农历八月的天气还是很热,OL全部穿着公司统一下发的白色短袖衬衣及黑色中裙,赵茗语今天穿了一双肉色的连裤袜,小腹上的红肿别人看不见,小腿上的淤青却份外明显。 傍晚下班回家,赵茗语先回1102室换了一身干净的工作服,再换了双黑色的连裤袜,然后到1101室淘米做饭。尽管她竭力掩饰,还是被眼尖的秦寰发现了:“我记得你早上出门穿的是肉色袜子,怎么变成黑色了?” 赵茗语心说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眼尖啊?你这样眼尖,人家很尴尬得知道不?我赵茗语好歹也是在社会上打滚两年的女青年了,察言观色、揣摩上意的技巧全都学会了,少说多做、吃苦耐劳的本事也都掌握了,到了新公司竟然被老员工联手排挤,说出来让我的脸往哪搁?竭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早上穿的那双袜子破了,我便换了一双。” 秦寰现在对赵茗语的性子也算十分了解了,她是属于那种越是有事、越要装出无事的人,便蹲□体,盯着她的两条小腿使劲看,最后将目光停在她那条有淤青的小腿上,凉凉地问道:“怎么破的?” 赵茗语被他盯得心虚得不行,半遮半掩地回道:“中午去食堂吃饭,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到哪里了?” “右小腿!” “还有哪里?” “……没了!” “真的?” “……真的!” 秦寰慢慢站直身体,盯着她的小腹看了半天,忽然伸出双手,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然后快步向外面走去。 赵茗语发出了“啊”的一声惊叫,双手下意识地环住了秦寰的脖颈,下一秒,又像碰到烙铁似的迅速松开:“Stone,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秦寰抱得更紧了些:“我送你去医院!” 赵茗语扭着身体使劲挣扎:“不用了,我的腿没什么大碍,既没有出血,也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些淤青罢了,我在公司里已经擦过药了,过几天就会好的……Stone,你听到了吗?我不想去医院,我不想那些男医生捏我的腿……” 最后一句话成功地让秦寰止了步,他看了看怀里的赵茗语,眸色深沉:“那你告诉我,除了小腿还伤到了哪里?” 赵茗语小小地说道:“肚子有些疼……” 秦寰一听不得了,那必须得去医院啊,立刻抱着她往外冲。赵茗语百忙之中回过头来,发现煤气灶还开着小火,不由得大急:“你煤气灶没有关……” 秦寰砰的一声踢上门,直奔电梯间,在等待电梯到来的时候,他命令赵茗语:“把我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赵茗语想也没想,立刻照做。秦寰眸色一深,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想要吻她的冲动,接着下命令:“打电话给邹玮,打通后我来跟他说……” 赵茗语点开手机通讯录,找到邹玮的号码,拨通后放到秦寰的耳朵边,可怜的邹玮晚餐进行到一半,接到了BOSS的指示:“我限你在十分钟之内赶到我家,把煤气灶的火关掉,作为补偿,厨房里的饭菜你可以放开肚子吃,只要别忘了涮碗就行……” 邹玮呆了半秒钟后,立刻跳了起来,匆匆忙忙赶往秦寰家。而秦寰则带着赵茗语赶往医院,直到挂好急诊,赵茗语还在嘟嚷:“我不看医生,我要回去……” 秦寰板着脸,说道:“那行,回去我给你擦药!” 赵茗语立刻闭了嘴。艾玛,腿上擦药还勉强能接受,肚子上擦药……还是让医生来吧,人家更专业……咳咳,打死她也不承认她是不好意思。 由于秦寰极度不情愿让男医生捏赵茗语的腿、碰赵茗语的肚子(那两个地方我还没有碰呢!),在有其他选择的情况下,他自然是首选女医生。 赵茗语的皮肤非常娇嫩,平时不注意稍微磕一下就能青好几天,今天被王小明又是推又是踢,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落在这名也是姓赵的女医生眼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位可怜的女孩子被男朋友暴打了一顿。 不能怪她这样想,实在是秦寰的脸色太难看、赵茗语的表情太可怜了。检查完伤势,赵医生洗了洗手回到座位上,犹豫了好一会,还是决定看在五百年前是一家的份上,出手帮赵茗语一把。 等到赵茗语整理好衣服出来,赵医生竖起一根手指嘘了一声,然后将一张小纸条递到她面前。赵茗语见她神神秘秘的,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心慌慌、手抖抖地接过小纸条,只见上面写着:“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赵茗语心想自己遇到的都是什么人啊,苏欣是这样,秦寰这样,赵医生也这样,推理能力杠杠的,全都有做神探的潜质。只是王小明已经得了个留厂察看的处分,李允宗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报警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便摇了摇头。 赵医生有些着急,心想很多家暴之所以愈演愈烈,都是女人一次次忍让造成的,她做为一名外科医生,这样的事情见得不要太多,非常不忍心赵茗语也步她们的后尘,低下头,拿起笔,刷刷刷,又写了一张小纸条。 赵医生接起来一看,只见上面走着:“建议你打电话给妇联,电话号码XXXXXXXX。” 呃,妇联也管公司员工之间的纠纷?赵茗语心想,自己要真这么做,肯定会抹黑公司的形象,自己要想继续做下去的话,还是别干这样的蠢事了,便又摇了摇头。 赵医生眼睁睁地看着赵茗语将纸条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再也忍不住,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姑娘,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护着他干什么?” 赵茗语以为赵医生在说王小明,连忙解释道:“没有啊,我们公司已经对他做出留厂察看的处分了,他以后不敢再这样对我了。” 赵医生心说这家公司还不错,不仅管公事,还管员工的私事,自己的女儿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要是事业单位实在进不去,倒是可以考虑进这家公司,便越发热心:“那他悔改了没有?有没有写悔过书?” 赵医生心想,他不来找自己的麻烦就谢天谢地了,悔过书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赵医生不由得深深地为赵茗语的“包子”性格忧伤,心里一激动,忘记要小声说话,声音非常高:“我可以负责任地跟你说,好男人从不打女人,而坏男人就算写一千封悔过书,还是会打人,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如果你的男朋友再动手打你,你千万不能心软,一定要跟他分手……” 秦寰候在门外,将这段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门框上的“普外科”三个字,心想自己挑了个什么医生啊,不爱看病,爱挑唆病人和男朋友分手(秦寰在心里已经以赵茗语的男朋友自居了),这家医院以后再也不能来了。 他立刻冲进去,将赵茗语打横抱起,临走时还不忘对多管闲事的赵医生说道:“我女朋友身上的伤不是我打出来的,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多谢提醒!” 赵医生登时目瞪口呆,赵茗语满脸通红:“喂,你放我下来……” 秦寰健步如飞:“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真话;第二,我让人去打听。”说完目光炯炯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副不给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 赵茗语和他对视了半分钟,败下阵来:“好啦,你放我下来,我告诉你,事情是这样的……” 秦寰听明白事情原委,立刻皱眉,心想这都是什么公司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原本就想让赵茗语去他朋友公司做事,此事让他找到了理由:“你申请离职吧,这家公司听着很不靠谱,你别干了,去我朋友的公司上班好了。” 赵茗语不肯,她好不容易才融进去,就这么放弃很不甘心:“是我倒霉才会遇到这种事,以后不会了,再说我们经理挺照顾我的,我不想离职。” 秦寰顿时警觉起来:“你们经理?男的女的?” “男的!” “结婚了吗?” “结了,有个三岁的孩子!” 秦寰稍稍松下一口气,皱眉说道:“其实这种男人最危险,人家以为他是羊,其实他披着羊皮的狼,稍不留神被会被他咬一口。不是我危言耸听,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你这样还不是危言耸听?赵茗语暗暗嘀咕,觉得秦寰今天怪怪的。   ☆、第37章 第一次心动 夜深人静时,赵茗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不停回想秦寰抱她的那一幕,怎么也睡不着,干脆披了件衣服来到窗边。 看着茫茫夜色,赵茗语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让她伤心的人,忽然悲从中来,泪水一下子就溢满眼眶。她不敢想象,要是那一晚沈母没有赶过来,自己能否抵挡得住沈智轩的美色引诱。 两年多的感情,不是说分就能分,就断就能断的,沈智轩永远都不会知道,假如七夕那天他陪在她身边,现在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身边已经有了一本活教材,她不愿意自己走上闺蜜的老路。这样的伤害一次就够了,她不愿意受第二次。她也不愿意受这样的委屈,凭什么男人就该勾三搭四,女人就该百炼成钢。 赵茗语站在黑暗中流了一会眼泪,心情非常不好,洗了把脸回到床上,还是睡不着,决定打电话骚扰闺蜜。 苏欣睡得正香呢,被电话吵醒,心里那叫一个火:“我靠,赵茗语,你用‘私人电话’打电话给我打出瘾来了是吧,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你不想睡,我还想睡呢!” 赵茗语嘿嘿讪笑:“我睡不着,想找你聊聊天,聊聊地,聊聊人生、婚姻、爱情什么的……” 苏欣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打了个哈欠,没好气地说道:“那你应该去找秦寰啊,找我干什么?我不擅长这个,如果你想找我聊聊自杀,倒是可以分享点经验给你,保证让你成功抵达极乐世界。” 赵茗语今晚之所以会失眠,其实是脑子里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秦寰会不会喜欢上她了?那眼神、那动作,根本不像是演戏啊!可是随即又有一个声音对她说道:“少自作多情了,他只是看你可怜,出手帮你一把罢了。” 秦寰的条件那么好,对她又那么体贴,说不心动那都是骗人的,可就是因为他的条件太好了,赵茗语在沈智轩身上吃过大亏,哪里还有以前那种不顾一切去爱的勇气。 她原本是想找苏欣帮忙分析一下的,听到这话,立刻嚷道:“不就是扰了你的好梦吗,要不要这样恶毒啊?” “扰人好梦者,杀无赦!姐没有动手杀人已经不错了,你还指望我说好听话?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自杀不可耻,你想死就去死,姐绝不阻拦,相反,还会出手帮你一把,让你死得干脆利落。我知道你喜欢美男,你放心好了,等你到了九泉之下,姐姐我一定会烧给你三十打花样美男,个个赛过沈智轩,保证你天天入洞房,夜夜做新娘,从此乐不思蜀,连投胎转世都不愿意了……” 赵茗语简直要吐血了:“苏欣……你嘴巴这么毒,你爸妈知道吗?” 苏欣切了一声,说道:“赵茗语,你眼睛这么色,难道你爸妈就知道了?” “你厉害,我被你打败了!”赵茗语现在是真心不想听见“沈智轩”这三个字,为免吐血而亡,她决定举旗投降:“姐姐,长夜漫漫,我们聊点别的行不?别生啊死啊的,我还没活够啊!” “我也没活够啊,这不是想开导你,一时找不到词吗?”苏欣非常义气地说道:“说吧,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事情找我帮忙?有的话尽管开口,不过有一句话我一定要先说在前头,送死你去,背黑锅我来!” 拜苏欣这句话所赐,赵茗语满肚子的话全都憋了回去,再也没了开口的*。虽然傅晓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但有一句话被他说对了,秦家的大门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去的,那种不切实际的念头还是趁早打消吧:“暂时没有,等想到了再找你上刀山、下火海!”说完立刻按下结束通话键,倒头就睡,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秋风瑟瑟,黑夜茫茫,秦寰站在阳台上,指间夹着一支香烟,却一口都没有吸。曾经那种孤寂得要死、心痛得要命的感觉已经离他远去,此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柔情,他望了望1102室空无一人的阳台,脸上露出了笑容。 他确定自己已经对赵茗语动了心,可他不确定赵茗语对自己有没有那个意思,决定明天想办法试一试。回到房间,秦寰倒头就睡,一夜好梦。 次日是周六,赵茗语不用上班,睡到八点钟才起床,漱洗好之后去1101室,秦寰早就准备好了早餐,看到她过来,视线在她脸上扫了一圈后,迅速下移。 赵茗语今天上身穿了一件宽松的小碎花短袖T恤,□穿了一条修身的牛仔七分裤,身材显得越发修长窈窕。 这真是个赏心悦目的女孩子,秦寰问道:“身上的伤好点了没有?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赵茗语连忙摇头:“今天好多了,不用再去了。” 秦寰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把裤脚管拉高,让我看看!” 赵茗语“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照做。秦寰蹲□体,仔细看了一会儿,问道:“肚子还痛不痛?” 赵茗语摇头:“不痛了。” 其实秦寰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口,那就是“把衣服拉高,让我看看!”说实话,他真的只是想看看那些淤痕消散了没有,并没有想要占便宜的心思,只是那个地方太敏感,为免赵茗语误会他是色狼,终究还是改成了一句中规中矩、谁也挑不出错处的话:“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硬撑!” 赵茗语点了点头,心里那个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念头又升了起来,正有些别扭,秦寰已经站起身体,招呼她吃早饭。 两人面对面坐下,中间隔着一张餐桌,赵茗语偷偷抬眼看秦寰,结果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自己,顿时脸发烧、心发跳,慌忙移开视线,用喝粥的动作遮住脸上浮起的红晕。 秦寰觉得机不可失,正待要伸手去握赵茗语那两只嫩生生的小手,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起了微信提示音,赵茗语立刻放下碗,跑过去看手机。 是另一个闺蜜何绮发来的,在数次推迟归期后终于要回来了:“我在机场,马上要登机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妞,想你家大爷不?” 赵茗语立刻写下一行字发上去:“滚,你有丁丁吗?还大爷了!快把航班号及抵达时间告诉我,我好去机场接你。” …… 退出微信,赵茗语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上苏欣,她们三人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相互之间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傅晓繁还在到处找苏欣,万一被他找到,苏欣搞不好又要脑子发晕。 秦寰见她站在那里不动,立刻猜到她遇到了为难的事情,怎么可能错过这个讨好佳人的机会?“怎么啦?是谁发来的微信?” “是我另一个闺蜜何绮,她今天坐飞机回来,下午两点到。” 秦寰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赵茗语的顾虑,道:“把苏欣的地址和电话告诉我,我派人去接她。” 赵茗语立刻转过头,对着他露出了笑容。 当戴着墨镜、妆容精致、打扮靓丽的何绮走出接机口,看到等候在出口处的赵茗语和苏欣,立刻激动地飞扑过来,一人给了个熊抱。 何绮长了一双电眼,从来不戴墨镜,今天这么反常,明显是欲盖弥彰,赵茗语忍不住问道:“你真的把你的土豪金给甩了?” “这还有假的?”何绮臭着一张脸说道:“当然千真万确!” 赵茗语不由得和苏欣对视了一眼,担忧地说道:“你别冲动,冲动容易后悔。” “我怎么可能后悔?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土豪,凭我的条件,闭着眼睛随便便找找都能找到一大把。”何绮冷冷一笑,昂起头,挺起胸,咬牙说道:“要失恋一起失恋,我们是好闺蜜,当然要同欢喜、共悲伤!” 赵茗语不由得和苏欣面面相觑,不了解何绮的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此女好花心,换男朋友就象是换丝袜,恨不得天天换新的,只有她和苏欣知道,何绮一点都不花心,相反还相当痴心。 童年时期父母就离异的何绮比大多数同龄人早熟,赵茗语还在跟人玩跳皮筋时,她已经在忧伤她的另一半在哪里了,赵茗语开始对男女之事似懂非懂时,她已经成了学校里有名的花仙子。 何绮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人生就像扣扣子,从一开始就要扣好!”穿衣服时如果第一粒纽扣扣错,剩下的扣子全部会扣错,同样,人生如果第一步走错,接下来就会步步错。何绮认为她的父母根本就不应该听从家里的安排结婚,更不应该在婚姻已经破裂的情况下还生下她。 她不想走父母的老路,很早就开始寻找她的另一半,只可惜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只到土豪金先生出现,他那忧郁的眼神、深邃的目光牢牢地吸引住了何绮。这次去国外,名义上是去谈生意,实际上是去见金先生的母亲,这一位是个混血儿,父亲是中国人,母亲是E国人,两人在N年前已经离婚了。 若无特殊原因,被爱神丘比特之箭射中的何绮怎么舍得抛弃金先生?就在赵茗语犹豫要不要拆穿何绮的谎言时,金先生的电话追了过来,还没等她决定是否接听,已经被何绮一把夺过,拒听并拉入黑名单。苏欣一看闺蜜那张黑寡妇脸,二话不说,掏出手机将他拉黑。 直到坐进驾驶室,何绮的脸色才恢复正常。赵茗语和苏欣坐在后座,两人对了个眼色,决定闭嘴睡觉。 赵茗语昨晚没睡好,正有些迷迷糊糊,忽然听到按喇叭的声音,她张开眼睛,在后视镜中看到何绮朝她眨了眨眼睛,一脸坏笑地说道:“别睡了,跟我说说秦寰,你跟他是怎么勾搭上的?别跟我说你俩是普通朋友,就凭他对你这么好,要说这里没JQ,打死我都不相信。” 原本正在打瞌睡的苏欣立刻竖起两只耳朵,一迭声逼赵茗语快老实交待,否则就把她的那些见不得人的糗事全都告诉秦寰。赵茗语又好气又好笑:“喂,你们两个也太色了吧,什么都往JQ上想,我真是懒得理你们。” 何绮回了她一个白眼:“不要这么口是心非好不好,好歹我们也是你最好的闺蜜,你说出来我们还能帮你,你藏着捂着,我们不了解情况,怎么让他负责?” “对啊!”苏欣在一边帮腔:“我们又不跟你抢男人,你这么严防死守干什么?”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人家好心好意帮忙,怎么到了你们两个嘴里,就跟JQ挂了钩。”赵茗语无奈地摇头叹气:“哎,这年头,做人难,做好人更难,难怪会有那么多人看到别人有难,选择袖手旁观了。” “别转移话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何绮一脚油门,车子飙得飞快,话题也越来越生猛:“你除了上了他的车,有没有上他的床?” 苏欣双手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地逼问:“快说,你昨晚半夜干嘛打电话给我?语气阴阳怪气的,是不是阴阳调和了?” 赵茗语差点被这句话噎死,连忙举双手投降:“两位姐姐,不要这么生猛行吗?” 回答她的是两声河东狮吼:“不行!”   ☆、第38章 逼供 “喂喂……”赵茗语没力地叫道:“你们两个把我当什么人了,见到男人就扑?我有那么饥/渴吗?” 何绮坏笑:“那当然不是,你的人品我们还是有数的,我们相信你不会做出霸王硬上弓的事情,可秦寰就不一定了,他今年已经二十九岁了吧,憋坏了可就不好了……” 赵茗语简直要怀疑秦寰是不是用钱贿赂,将两个闺蜜给收买了,怎么这一个两个的全都希望她失/身?以前她跟沈智轩谈恋爱,这两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就怕沈智轩占她的便宜,叫道:“你们吃错药了吧?就这么希望我被人吃掉,我没得罪你们啊?” 苏欣冷笑:“你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得罪我们?” 赵茗语心说不就是隐瞒了秦寰的事情吗?你们两位这么生猛,我哪敢说啊? 她倒不是怕她们取笑,实在是无从说起,这当中牵涉到秦寰的*,他信任自己,才会毫无保留,自己怎么能辜负他的信任? 何绮见赵茗语还想负隅顽抗,又加了一句:“你如果承认自己见色忘友,那你就继续瞒下去,我们没意见。” 我去,不就是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勾搭”上秦寰,并住到他朋友家里的吗,要不要逼这么紧啊?赵茗语被两位闺蜜逼得无计可施,只得长叹一口气,说道:“一言难尽,这里面的故事真是讲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何绮不想听那些废话,连忙叫停:“长话短说,限你在三十分钟之内讲完!” 赵茗语便从那晚捉奸遇到飞车党、秦寰出手相助讲起,讲到和沈智轩在咖啡厅分手、秦寰帮忙解围,再到被公司开除、被房东敲诈,略过农庄那一段,直接讲秦寰好事做到底,帮她找了个不用付房租的地方。秦寰住在对门,两人朝夕相对,这一段自然也略过不提。 苏欣听得脸色惨白,何绮却听得意犹未尽,咂了咂嘴问道:“讲完了?” 赵茗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讲完了,保证句句属实,没一句捏造。” “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有没有删删减减?” 赵茗语装出忽然想起一事的模样,“啊”的一声说道:“还真的有一件事忘了说,傅晓繁害我被房东一家敲去了一万六千块,还敢开着保时捷到处炫阔,被我砸碎了后挡风玻璃,差点没把他给心疼死。” 何绮心说你就使劲装吧,越装越显得心里有鬼,“哼哼”了两声说道:“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招供?” 赵茗语“冥思苦想”了片刻,将Sam先生看中她的姿色,花五千万买她青春的事情说了出来。 何绮这才明白“半夜遇财神”故事的由来,又好气又好笑:“看来你离开沈智轩后日子过得不错,瞧这桃花运旺得挡都挡不住。我跟你说,那些烂桃花也就算了,秦寰这朵正桃朵你可得抓紧了,要是被别人抢去,你可哭都没地哭去!看在你是我闺蜜的份上,我教你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你挑一个危险期,将他给办了,保证一炮而中。” 赵茗语简直要吐血了:“我说何绮,你这么希望我跟秦寰上床,是怕我跟你抢男人,还是怕我看上你家老何?” 自从何绮知道她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且这个妹妹只比她小一岁,她就再没有喊过一声“爸爸”,人前人后,叫声老何已经给足面子了:“想做我长辈?行啊,只要你敢嫁给老何,我就敢跪下来叫你一声小妈,你要不要试试?” 赵茗语立刻摇头:“我才不要试,珍惜生命,远离老何,我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好了,看着差不多就结婚、生子,人生就算结束了。” “年纪轻轻,不要这么悲观嘛!”一直没有开口的苏欣说道:“你嫁给别人,让秦寰怎么办?” “滚,何绮打趣我也就罢了,你怎么也来凑热闹?也不想想,要不是因为你,我会遇到那两个飞车贼吗?” 苏欣心里非常内疚,嘴里却大言不惭地说道:“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不过我已经将功抵过了,你想想看,那天要不是我CALL你,你怎么会跑去小镇,揭穿沈智轩的真面目?又怎么会因祸得福,成功勾上秦寰这个钻石王老五?” 赵茗语磨了磨牙齿,气极反笑:“这么说你还功大于过,我还得感谢你了?” “口头感谢就免了,你要是真有诚意,到时多敬我几杯谢媒酒就行了。” “苏欣,你爸妈知道你这么没脸没皮吗?你这么能颠倒黑白,当初怎么不去当律师?” “赵茗语,你爸妈知道你这么过河拆桥吗?洞房还没入呢,已经迫不及待要将媒人甩过墙了!” “噗!”赵茗语差点没将一口老血吐出来,再一次举双手投降:“两位姐姐,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我改还不行吗?” “说说你错在哪了?”何绮眯着双眼,笑得象只狐狸精。 赵茗语心说我要是再不招供,只怕你们两个马上就要说到洞房花烛夜了,便将和秦寰钓过一次鱼、吃过两次饭,删删减减说了一些。 不一会,车子终于到达饭店,赵茗语长舒一口气,第一个跳下车。 秦寰早已让人订好包间,还是上次赵茗语请客“中奖”的那一间,三人进去后,服务员立刻递上菜单,微笑着说道:“几位小姐运气好,今晚我们饭店搞抽奖活动,要是抽到一等奖,国庆节新马泰七日游,费用全部由我们酒店承担。” 赵茗语暗暗嘀咕,这家酒店怎么这么大方,老搞抽奖活动? 她被气得没力了,两个败家女却是生龙活虎,点了超级豪华大餐,别说三个人,就是三十个人也吃不完。赵茗语干脆让服务员再送上来六瓶红酒,每人面前放两瓶。服务员将三人的杯子倒满,赵茗语挑衅地看了两位闺蜜一眼,仰头一口喝干。苏欣不甘示弱,拿起杯子和何绮碰了一下,也是一口喝干。何绮没办法,只得也喝完。 酒杯一空,服务员立刻上前倒满,赵茗语向苏欣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举起杯子:“来,何绮,干杯,咱们今天不醉不归!” 何绮酒量不佳,很快就被两人灌醉,赵茗语和苏欣一左一右扶着她来到客房,休息一会后,开始诱话:“何绮,快醒醒,金先生知道你在这里,他找过来了,你要不要见他?” 何绮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醉得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听到“金先生”三个字,拼命摇头:“我不要见他,让他滚……滚……滚得越远越好!” “好好,我知道了,你别激动!”赵茗语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臂:“快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何绮号淘大哭了起来:“岂止吵架,我还跟他打架了,他妈的王八蛋,他敢过来,我一刀杀了他!” “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别哭啊,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一下,如果是误会,我们帮你澄清,如果是他对不起你,我们帮你出气。” “不是,啊……啊……”何绮的情绪立刻失控,又哭又叫,冲到卫生间吐得一蹋糊涂。赵茗语和苏欣连忙跟了进去,一个拍她后背,一个拿湿毛巾,忙乱了好一会儿何绮才慢慢平静下来。 两人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何绮垂着头,将脸埋在手掌中,声音沙哑,带着鲜明的恨意:“他和前女友在咖啡厅约会,被我逮到,结果反咬一口,说我做了处/女/膜修补手术,冒充处/女欺骗他的感情;还说他有洁癖,此生非处/女不碰,问我有过多少男人。我气得扇了他一巴掌,骂他血口喷人、不得好死。结果他的前女友说道‘何绮,你别装了,你妹妹已经把你的风流事迹全都告诉我了,阿金是不可能做接盘手的,你们已经白白了!’我端起一杯热咖啡,将她的脸烫成了红番茄。然后他打了报警电话,我被关进去了几天,后来是老何出钱将我保释出来的……事情就是这样子,你们唾弃我吧,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尽管何绮说得颠三倒四,两人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时代虽然在进步,仍有将近半数的人有初夜情结,这也就罢了,可金先生自己不是处男,怎么好意思要求何绮必须是处/女?还听信谣言,认为她做了处/女/膜修补手术,这种人渣该死啊! 赵茗语和苏欣全都怒了,如果说想吃回头草的前女友该泼,那么金先生更该泼,这事要轮到赵茗语身上,直接将一杯更加滚烫的咖啡泼那人渣脸上,祝福他们早日双贱合璧。 果然是没有最渣,只有更渣!赵茗语和苏欣对视了一眼,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可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有的话尽管说!” 何绮摆了摆手:“算啦,我将那个贱人烫成了红番茄,这口气算是出掉了,至于那个贱男,杀了他我怕坐牢,阉了他我怕恶心着自己,就跟他江湖再见了。我不准备再找他算帐了,我的一生长得很,犯不着为了个不值得珍惜的臭男人把自己给搭进去。” 赵茗语还真怕何绮一时想不开而做出什么糊涂事来,金先生毕竟是某集团的继承人,他要是出了什么事,金家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的,老何虽然一直标榜自己是个不忘旧情的慈父,其实更爱的是现任老婆生的子女,何绮真要捅了马蜂窝,他绝对会明哲保身。 苏欣记得这件事的起因是何绮那位同父异母的妹妹挑拨离间,虽然这是何家的私事,出于关心,她还是问了一句:“你准备怎么对付你妹妹?” 何绮猛地抬起头来,咬牙切齿:“老何生怕我报复,早就将她藏起来了,不过我听说十月一日是她和周公子的订婚之日,我决定去砸场子,你们两个要真是我的好朋友,就不要阻拦我!”   ☆、第39章 齐大非偶 赵茗语和苏欣都清楚何绮这话不是酒后醉言,而是真的有这个打算,两人长叹一口气,决定等何绮酒醒后好好合计一下,免得偏心眼的老何恼羞成恼,撕去慈父伪装,何绮将来的日子将会更加难过。 此时何绮酒意已经醒了几分,惨白着脸,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口渴。” 赵茗语给她倒了一杯凉开水,喂她喝完后骂道:“你这回真是瞎了眼了,错把土豪当绅士也就罢了,还想瞒着我们,死要面子活受罪,你活该啊!” “哎,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进过局子,真是丢人丢到火星上去了……我若真心不想说,你们以为就凭你们那点小手段,能把我灌醉?” 苏欣翻了个白眼,难得没有毒舌,只是说道:“快去洗澡,臭死了!” 赵茗语订的是标准间,等到何绮洗好澡出来,她们两个已经将两张单人床推到了一起。 晚上三人同床共枕,明明困得要命,却怎么也睡不着。苏欣长叹一口气,幽幽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做过伴娘呢,本以为今年能过把瘾,结果空欢喜一场……哎,原本以为何绮第一个结婚,茗语第二个,现在看来你们两个要对调一下了。” “为什么是我第一个结婚?”赵茗语一听,立刻不干了:“我患了恋爱恐惧症,无药可治知道不?” 何绮切了一声说道:“我相信这点小病难不倒秦寰,你快去找他吧,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你加油把他拿下,争取年底之前结婚,我和苏欣都等着给你做伴娘呢。” “滚,你这么骚包,肯定是你第一个结婚!” “你开什么玩笑?没看出来我已经心灰意冷、准备遁入空门了吗?” 两人为着谁第一个结婚争了起来,苏欣听了一会叫道:“我看你们两个都别争了,争到天亮也争不出个结果来,不如打赌好了,谁先结婚,谁送我一套房子。” 话音刚落,立刻被两人联手攻击,赵茗语掐她的脸,啐道:“你这算盘打得也太精了吧?凭啥我们两个打赌,你得赌注?”何绮哈她的痒,嘿嘿冷笑:“要是我先结婚,我免费奉送一套别墅,再把老公也送给你,你要不要?” “呃,我不要,我有恐男症!”苏欣举手投降:“我现在看到男人就像看到洪水猛兽,雄性生物只要一靠近我,我就有一刀割了他丁丁的冲动。” “包括傅晓繁?” “……当然!” 赵茗语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就胡扯吧,鬼才信你。何绮却哈哈大笑起来:“那不如这样好了,我们三个人一起打赌,谁第一个结婚,送第二个结婚的人一辆玛莎拉蒂,送最后一个结婚的人一套临海别墅,你们看怎么样?” 说实话,这个赌注下得实在太大了,以她们三人的财力根本不可能履约。 何绮年满十六岁就开始寻找另一半,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寻到一个金先生,结果却在双方家长见面那天惨遭抛弃,这件事情成了她心里一辈子的耻辱。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好男人早已经绝种,何绮准备去做灭绝师太的俗家弟子,哪怕赌注再大十倍,她也不怕! 苏欣在没遇到傅晓繁之前,对爱情充满了憧憬,遇到傅晓繁伤之后,对爱情充满了恐惧,她算是想通了,要让傅晓繁不偷腥,除非变成植物人。“珍爱生命,远离爱情!”这八个字成了她的人生座右铭,而“老公”这两个字则成了致命毒药,结婚这种高危险的事情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赵茗语曾经看过一段话:十个男人七个黄、八个色、九个贱,还有一个人人爱……曾经她以为沈智轩就是那一个“人人爱”,能够HOLD住各住诱惑,结果却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爱情观被颠覆,赵茗语觉得此生此世再也不会谈情说爱了,与其被爱情伤得体无完肤,还不如独身一辈子! 两人自觉有恃无恐,齐声说道:“赌就赌,谁怕谁!” 何绮跳下床,兴奋得鞋子都不穿,赤脚跑到酒吧,拿出一瓶红酒和三只高脚杯,倒完酒后叫和苏欣起床。三个疯丫头一人拿起一杯,碰杯后一饮而尽,然后一杯接一杯,越喝越兴奋,直喝到酩酊大醉。 直到日上三竿,赵茗语才从宿醉中醒来,直觉头痛欲裂。她睁开眼睛,只见两个骚包正在一件件试穿新衣,看到她醒来,立刻将十来条裙子扔了过来:“那些是特意为你挑的,赶紧起来试试合不合适?” 赵茗语扒开那堆那五颜六色的裙子,气愤地说道:“你们两个也太过份了吧,把试过不喜欢的扔给我,也不怕天打雷劈?” 两个没节操没下限的闺蜜挤眉弄眼,吃吃地笑了起来,一个毫无诚意地道歉:“下次让你先挑!”另一个厚颜无耻地帮腔:“谁叫你起这么晚?” 赵茗语二话不说,跳下床,抱了一堆衣服冲到卫生间,反脚踢上门,并迅速锁死。她在里面慢悠悠地刷牙、洗脸、挑选衣服,两个闺蜜在外面使劲地拍门叫喊,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赵茗语挑中一条浅青色的真丝连衣裙,取掉吊牌后往身上一套,在镜子里照了照,自觉不错,打开门,苏欣朝她看了看,立刻偃旗息鼓,何绮却大肆打击:“说实话,你穿这款连衣裙一点也不好看,整个人显得又蠢又村,我建议你最好换一件。” 赵茗语立刻猜到这条裙子是何绮的,哈哈一笑:“你管我好不好看,我偏要穿这件,你能把我怎样?” “这是我的裙子,你没征求我的同意,擅自拿来穿是强盗行为懂吗?” “最多我穿几次后还给你。” “我从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你快点给我脱下来。” “别的女人用过的男人你都打算收下来,一件衣服还跟我矫情,你好意思吗?” 何绮顿时住了口,脸上露出若有所悟的神色。 由于傅晓繁还在到处找苏欣,为避免泄漏行踪,三人只得呆在房间里,拼命刷卡购物。 刷的全部是老何的信用卡,何绮的亲事被“不懂事的妹妹”给搅黄了,老何生怕同室操刀,将自己的信用卡给了她,企图用物质财物来补偿精神失恋。 何绮一点都不心疼,老何偏心那娘仨,多半会将财产的大头留给他们,留给她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不如花光拉倒。 华初灯上,三人又来到那间包间,服务员已经认识她们了,因为她们昨晚吃饭抽到了一等奖——国庆长假新马泰免费七日游! 赵茗语觉得最近的运气不错,觉定哪天有空,买几斤坚果去看看何大爷。 吃完饭后,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了,两个闺蜜也不知哪根神经搭错,非要去看看赵茗语住的地方,三人进了小区,正好遇到了秦寰,于是,她和秦寰住门对门的事情就这样被发现了。 看到两位闺蜜似笑非笑的目光,赵茗语暗叫倒霉,心知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秦寰却是暗自雀跃,天知道他今天上楼、下楼不知道多少次,就是想“偶遇”赵茗语,在她的闺蜜面前亮个相,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被他给“遇”到了。 秦寰落落大方地邀请三人到他家喝茶,苏欣和何绮欣然前往,赵茗语想要反对,秦寰含笑竖起一根食指,赵茗语以为他又要压在自己唇上,连忙用手抚住嘴巴,这“打情骂俏”的一幕被苏欣和何绮看到,两人的JQ铁证如山。 三人在长沙发上坐下,秦寰将茶水和水果端了出来。两位闺蜜交换了一下眼光,提议打牌消遣时光。 如果换成往常,秦寰只须一个电话,自有邹玮为他跑腿,可今天两位闺蜜明显是来考察他人品的,为免被她们当成他是需要人伺候的大少爷,秦寰二话不说,立刻下楼去买扑克牌。 等到他一走,赵茗语被两人按在沙发上,又是好一顿“刑讯逼供”,逼问除了拥抱亲吻,还干了啥坏事。赵茗语大呼冤枉,说自己跟秦寰只是普通朋友,两人根本不相信,一个说:“你们两个眉来眼去,当我们眼瞎看不见吗?”另一个说:“你敢不敢发誓,说你没跟他接过吻?” 赵茗语顿时哑口无言,又挨了一顿指责,说她不老实。 等到秦寰推门而入,三个女孩子早已恢复成淑女模样。 四个人分成两对,苏欣和何绮搭档,两人一边出牌,一边笑盈盈地询问秦寰有什么兴趣爱好、下班后喜欢去哪里玩、酒量好不好、会不会唱歌跳舞……甚至还问他家里有什么人、为什么搬出来住…… 赵茗语使眼色让她们别问了,两人装作没看见,赵茗语非常尴尬,咳嗽了几声,试图打断她们的问话,哪里知道秦寰放下牌,说了一声Sorry,进厨房间榨了三杯雪梨汁。 说实话,苏欣原本对秦寰的印象不是太好,觉得这个男人太冷,不好接近,如今一瞧,居然是个居家好男人,形象大为改观。 何绮以前见过秦寰多次,不过都是远远的看,对他印象深,还是因为那个玻璃的传闻,今天第一次和他谈话(其实用问话更妥当),觉得赵茗语的眼光不错。 一个小时后,一局牌打完,在秦寰的有意相让下,打成了平局。何绮该问的话也问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告辞,秦寰立刻打电话叫司机,还将她们送到电梯间。 电梯门一关上,苏欣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她担忧地看了一眼赵茗语,说了四个字:“齐大非偶!”何绮点了点头:“恐非良配!”   ☆、第40章 互知心意 两位闺蜜的话将赵茗语心里那一点点动心彻底化为死心。秦寰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她连动心的资格都没有,赵茗语压下心中的酸涩,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们多虑了,我准备一辈子不嫁,秦寰准备一辈子不娶,我们两个是不可能的。” “那可不一定!”苏欣拍了拍赵铭语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作为爱情专家,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独身男女朝夕相对特别容易日久生情,谁知道你跟秦寰哪一天情感爆发,来个负负得正、修成正果!” 此时电梯正好下到底层,赵茗语一边往外走,一边嬉笑怒骂:“你以为谈恋爱就跟做数学题一样,有公式可以套吗?还负负得正了,真是的,自己的感情都没处理好,好意思称爱情专家,脸皮要不要这么厚啊?” 苏欣虽然只谈过一场恋爱,可这场恋爱差点要了她的命,在医院里醒过来后,她开始自称爱情专家,只不过她分析起别人的恋爱来头头是道,一旦说到她自己,立刻理屈词穷。此刻听赵茗语这么说她,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我敢爱敢恨怎么啦,总比你这个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正视的胆小鬼好!” 何绮立刻帮腔:“就是,承认一句两情相悦会要了你的命,还是会让你长出丁丁来?有这么难于启齿吗?” 这里可是小区,随时都有可能遇到邻居,赵茗语大惊失色,左右瞧了瞧,发现没人,这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嗔怪道:“我的何大小姐,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瞧瞧这里是什么地方,万一被人听到,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 赵茗语一向伶牙俐齿,苏欣难得见她吃憋,简直乐不可支:“你不会真长出丁丁来了吧,瞧你那紧张样,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赵茗语又好气又好笑,简直拿这两位闺蜜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们两个色女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懂不懂什么叫做非礼勿言啊?” 两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齐声大笑起来。 赵茗语气急败坏地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我要是长出丁丁来,我把你们两个全都睡了,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两位闺蜜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苏欣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说道:“你连一夜御二女的心思都有了,你以为你不色?” 何绮边笑边咳嗽:“咳咳……我本来是想叫你今晚再陪我睡一晚的,没想到你这么色,咳咳……我还是一个人睡好了!” 赵茗语双手抚脸,欲哭无泪:苍天啊,大地啊,哪位大哥行行好啊,把我这两个闺蜜给收入后宫去吧,别放出来祸害人家良家妇女了,没瞧见她们两个,张口闭口就是丁丁,我赵茗语吃不消她们啊…… 不一会,负责接送的车子开进小区,苏欣收起脸上玩笑的神色,郑重地说道: “找个门当户对并且喜欢你的人嫁了吧,独身不现实!” 何绮则是另一番说词:“不必顾虑昨晚那场打赌,你没能力履约,我们还能上门逼债不成?” 赵茗语知道她们好心,双手抱拳,做了个感激涕零的动作:“两位姐姐如果真的为我着想,赶紧给我找两个姐夫吧,我等着收红包呢!” 话音刚落,额头上立刻挨了两记栗子,一个骂她:“想男人想疯了!”另一个骂她:“想钱想疯了!” 三人笑着闹着上了车,并没有看到秦寰站在阳台上,将她们的嬉笑打骂全都看在眼里。他并没有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只不过看赵茗语那哭笑不得的模样,猜想必定是那两位闺蜜联手占了上风。 虽然刚才打牌时苏欣和何绮跟他有说有笑,不过他能感觉到她们两人不大赞成赵茗语跟他来往,至于原因,他猜无外乎是齐大非偶。 秦寰站在阳台上目送车子开出小区,心里有些没底,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才行,否则依照赵茗语的样子,绝对会对他敬而远之。习惯了赵茗语的欢声笑语,昨晚一个人吃饭,根本吃不下去。 秦寰拿起路虎车钥匙,一路紧追慢赶,仍然落后了一步。眼见赵茗语她们走进大厅,他匆忙停好车子,正待要追上去,一名衣着考究、年龄大约三十上下的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哟,这不是华昇集团的秦大少吗?您今天怎么有空屈尊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真是稀客啊……”说到这里一顿,双掌一拍,喝道:“人哪,都死到哪里去了?还不快出来迎接秦大少!” 话音刚落,十二名身着比基尼、细腰长腿的美少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将秦寰团团围在中间,笑着、叫着、跳着,不停地搔首弄姿,不停地对他抛媚眼。 秦寰想推开她们,他刚伸出双手,那些少女全都吃吃地笑了起来,不但不躲闪,反而全都挺起酥胸迎了上来。秦寰大惊失色,慌忙缩回双手,喝道:“曾详,你搞什么鬼?快让她们走开!” 曾详捧着肚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秦寰脸色铁青,磨着后槽牙,又喊了一声:“曾详……” 秦寰并不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特别是这种玩笑,眼见再闹下去就要翻脸,曾详慌忙挥手让那些少女离开。 秦寰这才有暇打量四周,发现周围没有人,松了一口气,冷冷地看了一眼曾详,绕过他向客房部走去。 曾详嬉皮笑脸地追了上来:“阿寰,别生气了,好久不见,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要不喜欢,最多下次不和你玩就是!” 秦寰急着去追赵茗语,没心思搭理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叠钞票,口气冷淡地说道:“这是那天的饭钱,多谢你帮忙,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直说!”上次赵茗语请客吃饭,秦寰打电话给曾详,让他临时举办一场“抽奖”活动,免除所有消费。 曾详哪里肯接:“哎,我俩什么关系,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你还跟我见外啊?” 秦寰冷冷地说道:“亲兄弟也要明算帐,更何况我们两个并非亲兄弟。” 曾详听出这是要跟他割胞断义的节奏,立刻像哈巴狗似的粘了上去,又是保证,又是道歉,还拼命讲赵茗语的好话,将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秦寰脸色稍霁。 曾详趁机邀功:“我知道你喜欢那位赵小姐,这不,为了讨她的欢心,昨晚她带了两个朋友过来用餐,我又让人搞了一场抽奖活动,然后她又抽到了一个一等奖——国庆长假新马泰免费七日游!” “你说什么?”秦寰脸色大变,他早已计划好国庆节带赵茗语出海钓鱼,游轮他都准备好了,本想着给赵茗语一个惊喜,没想到曾详自作聪明,给他来了这一手,简直要给这位猪头跪了。 木知木觉的曾详没有发现秦寰的脸色不对,还当自己办了一件聪明事,兀自涛涛不绝:“今天都已经9月15号了,我怕时间来不及,昨天就吩咐前台小姐联系了旅行社。赵小姐她们全都非常开心,这不,今天又来吃饭了,我在想,今天要不要再搞一场抽奖活动,只是我脑子笨,一时想不到好的奖品,正好你来了,你帮我出个主意……” 秦寰真是恨不得照准曾详的鼻子来一拳,将他打成个猪头:“想不出就不要想了,直接把这家五星级饭店当成奖品吧。” 曾详终于发现秦寰脸色不对,摸了摸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 秦寰懒得再跟他废话,快步走向客房部,找到赵茗语订的那个房间,敲了敲门。 三人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服务员,打开门一看,发现是秦寰,全都一呆。秦寰微一鞠躬,彬彬有礼地说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三位小姐与我共进晚餐?”说完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看着赵茗语。 赵茗语脸颊微烫,苏欣和何绮交换了一个眼色,一口答应了下来。 秦寰带着三人去了淞城视眼最开阔、距离地面208米的空中旋转餐厅用餐,吃完后,四人去K歌,苏欣唱了一支《伤不起》,何绮唱了一支《失恋万岁》,而赵茗语唱的则是《一个人的精彩》,轮到秦寰,他唱了一支《月亮惹的祸》。 那一晚,两人都从彼此的歌声中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回去后全都失眠了。 随后几天,赵茗语借口陪闺蜜,有意无意的躲着秦寰。由于中秋将近,苏欣并没有回S市,一直在酒店里陪何绮,两人闲着无事,整日琢磨着怎样一报还一报,将何小妹的亲事给搅黄了。 转眼就到了9月18日(农历八月十四),赵茗语下班后,何绮亲自开车,将她和苏欣分别送到各自的家里。这一晚,赵茗语吃好睡好,过得很好。 次日一早,何绮开车回淞城,她走后没多久,门铃响了,赵茗语以为是亲戚串门,连忙将门打开,然后就瞪大了眼睛。 按门铃的人是秦寰,皮鞋锃亮,衣着得体,双手拎着中秋节礼,看到她后嘴角立刻翘了起来:“你们家真不好找,我找了很久,还好被我找到了!”   ☆、第41章 中秋上门 赵茗语非常意外,她最近一直在躲秦寰,并非讨厌他,而是怕自己再一次陷进没有结果的爱情中。她对爱情充满恐慌,生怕自己再一次受伤害;她对未来充满担忧,生怕秦寰变成第二个沈智轩。 人是会变的,沈智轩当初一心一意追她的时候,表现多么完美,谁知道秦寰此时的心动会不会是一时的冲动?爱情尚且无法保鲜,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感又能够维持多久? 赵茗语承认自己对秦寰也有好感,可这种好感究竟来源于感恩,还是来源于秦寰自身的魅力,她分不清,也不想去分清。 爱情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以前的她太天真,以为只要两人彼此相爱,没有人能够拆散他们,现实给她狠狠地上了一课,她终于理解了这句话:恋爱是两个人的事,结婚是两家人的事。 这些天她一直在想一件事情,假如沈智轩没有出轨,两人能否走到一起,答案是不知道。现在秦寰的条件比沈智轩还要好,两家的门户差距简直一个天一个地,赵茗语看不到未来。 要付出感情很容易,要收回感情太难,经历了一次噬心之痛,赵茗语已经没有了三年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她不看好这段恋情,与其将来以分手收场,还不如趁现在纠缠不深,守住自己的心。 赵茗语已经有了搬家的打算,借口她都想好了:“业务部经常要加班,太晚路上不安全,我决定在公司附近租个小公寓……”为免伤害到秦寰,她打算等到十一过后再跟他开口,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找到她家里来,但是不可否认,开门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开心是多于惊讶的。 赵茗语心中百转千回,脸上的神情变来变去,时而犹豫,时而挣扎,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的心态来对待他。 秦寰拎着东西站在门外,脸上虽然保持着微笑,心里却是紧张得要命,生怕自己的冒昧惹恼赵茗语,从此对他敬而远之。 两人面对面站着,中间隔了一条不算太高的门槛,距离近到秦寰一低头就能够闻到赵茗语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那种味道很淡、很清新,也很好闻,秦寰忍住抚摸她头发的冲动,柔声说道:“茗语,我能进去吗?” 赵茗语心里蓦然一阵柔软,她家在一个偏僻的小镇上,秦寰不认识路,肯定是靠着导航才找到这里的。现在还不到八点钟,她家离淞城较远,赵茗语估算了下时间,猜测他必定是早上六点不到就出门了。 赵茗语侧身让秦寰进来,并伸手接他手里的东西。 秦寰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将他拒之门外,可是随即他的心又提了起为,考验他的时刻到了。 他将一些轻的东西给赵茗语拎,重的还是自己拎着。 赵庚镕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见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女儿以及落后她半步的秦寰,明显一怔:“茗语,这是……” 赵茗语莫名地有些心虚,吱吱唔唔地道:“爸爸,这是秦寰!” 秦寰立刻走过去,微微弯腰,恭恭敬敬地说道:“叔叔您好,今天冒昧前来,打扰了!” 林凤芸正在厨房里洗碗,听到动静探出头来:“茗语,是谁来了?” 赵茗语脸一红,用她以为很大声、旁人听着却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声量说道:“妈妈,是秦寰来了。” 看着女儿躲闪的眼神,赵庚镕立刻就明白了秦寰的来意,站起来微笑着说道:“秦先生请坐!茗语,你去泡杯茶来!” 赵茗语喔了一声,将秦寰带来的东西放到墙角边,转身进了厨房间。她从厨柜里拿出一只干净的玻璃杯,用热开水烫了一下,然后放茶叶倒水。林凤芸盯着她微红的脸颊,问道:“你刚才说是谁来了?” 赵茗语垂下头:“秦寰!” “你们认识多久了?” “一个月零八天!” “他家里有钱吗?” “很有钱!” “比沈智轩家还要多?” “多得多!” 林凤芸的脸色顿时铁青,把洗碗巾“啪”的一声扔进水池,手都不洗,就这么两手泡沫冲向客厅。赵茗语吃了一惊,伸手去拉,却拉了个空,连忙追了出去。 客厅里的气氛也不是太融洽,赵庚镕支开女儿后,一边和秦寰说话,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不一会儿就得出一个初步结论:这位秦先生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受过良好教养、年龄大概在二十八岁到三十岁之间、身高大约有1米88、长相英俊、体型健美、想要追求自己的女儿…… 赵庚镕自从出了车祸后,就开始喜欢看报纸,他曾经看过一条新闻:某市一名富二代看上了一个长相漂亮、家庭条件却一般的女孩子,他使劲手段去追,追上手后没过多久就始乱终弃。女孩子很爱这名富二代,前后为他流过五次产,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跳河自杀了…… 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沈智轩当初为了追求茗语,也没有少破费,每次到他家来,都是大包小包,到头来还不是变了心,赵庚镕从秦寰身上看到了沈智轩的影子。 林凤芸冲进客厅,夫妻两个对视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赵庚镕站起身来,正想要开口逐客,赵茗语抢先开口:“爸爸、妈妈,你们知道我是怎么认识秦寰的吗?”赵茗语含着眼泪,从七夕情人节那天邂逅讲起,讲到她遇到飞车党,再讲到她失业,被房东敲诈,秦寰收留她住在他朋友家:“……他对我很好,每天一大早起来给我做早餐,还帮我请了心理医生……” 赵氏夫妻先前对秦寰满怀敌意,此刻充满了感激,不停地向他道谢。秦寰,表示那些都是举手之劳,让他们不要放在心上。 林凤芸后怕不已,嗔怪道:“你这孩子,你怎么不早说?我打电话问你情况,你还说一切都好!” 赵茗语擦了擦眼泪,嘀咕道:“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反正我也只是虚惊一场,啥事都没有。” 林凤芸瞪了她一眼,训道:“你这样隐瞒不说,更让人担心知道吗?以后不可以这样子,不管是好事坏事,全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知道吗?” 赵茗语老老实实地答道:“知道了。” 林凤芸随即转头看向秦寰,先前气势汹汹,跟母老虎下山似的,此刻眉开眼笑,眼睛都笑成了一朵花:“阿寰,你站起来干什么?快坐下,快坐下!”说完解下围裙,快步往门外走去:“赵庚镕,你陪阿寰说说话,我再去菜场买点菜!” 赵庚镕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茗语,叫你泡的茶呢?快去端出来给阿寰喝!” 秦寰已经作好了被驱逐出门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赵茗语会帮他说话,从而成为座上宾,不由得向她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眼神。 赵庚镕看在眼里,心想老婆虽然交待自己陪秦寰说话,但这一位显然更愿意与女儿说话,看在他救过茗语的份上,且今天是第一次上门,就让他如愿吧! 等到赵茗语将茶杯端上来,三人坐下略聊了几句,赵庚镕说道:“茗语,你带阿寰去镇上逛逛,不用太早回来,赶得及吃中饭就行了。” 说实话,秦寰为了这次的不请自来,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其中一项就是背诵“第一次见家长指南”,他记得其中有一条写到:不要时时刻刻围着女友打转,有时间多陪陪女友的父母,和他们多多交流,因为你第一次上门的目的就是要讨他们……想到这里,他有些迟疑,生怕自己冒然答应,给赵庚镕留下不好的印象。 作为过来人,赵庚镕立刻猜到了秦寰的心思。他还记得沈智轩第一次来他家时,除了刚开始陪他说了几句话,后来一直围着他女儿打转,明显不是来讨好他们,而是来泡“妞”的。 赵庚镕很后悔当初没有看出沈智轩的真面目,看秦寰越发顺眼起来,和颜悦色地说道:“去吧,回来时给我带份报纸。” 秦寰这才站起身,说道:“叔叔,那我和茗语出去了!” 赵庚镕点了点头。 秦寰和赵茗语便出了门,两人并肩而行,赵茗语不时遇到熟人,秦寰也被围观了一遍又一遍,当他们走到东街的一家花店门口时,遇到了黄宵,他认识秦寰,立刻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跟赵茗语打招呼,并作自我介绍:“秦总,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我差一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喔,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黄宵,是XX银行的业务银行,我跟茗语从小学到大学一直都是同学,上次她丢了钱包,还是我帮他解围的。” 赵茗语想到自己开口借一千,他只肯做六百,还一副买卖的嘴脸,顿时腻歪得要命,偷偷扯了扯秦寰的胳膊,生怕他被黄宵缠上。 秦寰见赵茗语见到所谓的老同学,一声不吭,心里已经有了数,笑了笑,从兜里掏出钱包,道:“茗语没有告诉我,我不知道她欠了你的钱,金额多少?我替她还!” 黄宵脸一红,吱吱唔唔道:“茗语已经还给我了。” “喔,是吗,那多谢黄先生的仗义相助了,下次有空请你吃饭。”说完拉着赵茗语的手走进花店,弯下腰,亲手挑了十一枝玫瑰:“小姐,这些花请帮我包起来,我要送给我的女朋友。” 黄宵知道所谓的请吃饭只是一句客套话,他能感觉到秦寰对他的冷淡,不由得后悔万分,早知道赵茗语会勾搭上秦寰,那他当初说什么也要跟她打好关系,枕头风向来有用,比老老实实埋头苦干有用多了。 两人从花店里出来,黄宵不死心,跟在后面,一有机会就凑上来说话,赵茗语烦得要死,秦寰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稍安勿燥。   ☆、第42章 第二次心动 小镇依山傍水,风景非常优美,镇上没有公交车,但有人力三轮车,起步价五块钱。两人走了没多久,就碰到了一辆,车夫看秦寰像个有钱人,且身边还带着一个女朋友,立刻凑上来询问要不要坐车,秦寰点了点头。 两人坐上车子,秦寰对黄宵说道:“我从出世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坐过人力三轮车,今天一定要体会一下,多谢黄先生给我介绍风土人情,再见!” 黄宵脸色发僵,勉强说了声“再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远去。 终于甩掉了那个讨厌的人,赵茗语原本很开心,可是秦寰的话又让她想起了两家巨大的贫富差距,笑容不禁黯淡下来。 秦寰伸手握住赵茗语的手,想了想,对车夫说道:“送我们去一个可以吃早餐也可以唱歌的地方。”生怕车夫为了多赚钱故意绕路,又加了一句:“我给你二十块钱,你送我们过去。” 车夫一听,立刻送他们去最近的饭店,距离这里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秦寰要了一个包间,随便点了一些早点,等服务员出去,赵茗语嗔怪道:“干嘛不吃好早饭再过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都九点了,你早点跟我讲,我家里虽然寒酸,招待你吃一顿早饭还是可以的。” 秦寰勾唇微笑:“早上起来想到要来你家,紧张得一点胃口都没有,刚才……和你了几步路,才感觉到饿。” 赵茗语不觉汗颜,刚才她妈妈气势汹汹地冲进客厅,一副容嬷嬷的模样,不要说秦寰了,她都被吓了一跳。后来气氛缓和下来,她爸爸用一种自以为很温和(其实相当狰狞)的眼光左一眼、右一眼地瞅秦寰,秦寰没有表现出如坐针毡的样子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有心思想肚子饿的事情。 不一会儿,服务员将早餐送了进来,赵茗语催秦寰快吃,秦寰却说太烫,放一会儿再吃。他拿起两支麦克风,将其中一支塞到赵茗语手中,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知道吗?那天去歌厅唱歌,我很想跟你合唱一首歌,歌名我早就想好了,这几天我食不下咽、寝不安席,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今天是八月十五,人月两团圆,你愿不愿意帮我圆了这个心愿?” 头顶的水晶灯璀璨夺目,秦寰的声音低沉暗哑,赵茗语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嘴里不由自主吐出三个字:“我愿意!” 秦寰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扩大、加深,他向她伸出右手,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火苗在窜动,份外吸引人。赵茗语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如他所愿,将自己的左手轻轻放入他掌心。两人执手相握,四目相对,秦寰感到心跳如擂,赵茗语却感到自己的心漏跳了半拍。 当《有一点动心》的前奏悠然响起时,秦寰将话筒凑近嘴边,看着赵茗语的眼睛,深情地唱: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谁愿意,有勇气,不顾一切付出真心…… 心弦“铮”一声被拨响,赵茗语看着屏幕上不停移动的字幕,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脱离掌控,还没来得及思考,秦寰已经将第一段唱完,赵茗语自然而然地接了下去。等到她唱第四段,已经不再犹豫,全身心投入:我对你有一点动心,不知结果是悲伤还是喜。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害怕爱过以后还要失去…… 秦寰慢慢靠近赵茗语,与她合唱最后一段: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也许应该放心,让爱一步步靠近! 当赵茗语唱完最后一个字,秦寰将她拉入怀中,温热的唇瓣在她额头上轻轻一碰,柔声说道:“我明白你的顾虑,你放心,我会解决这个问题,不会让你掉眼泪!你知道吗?我对你不是一点点动心,而是很多很多……” “咚、咚”两声,两只麦克风先后落地,所有压抑的情感全都爆发出来,两人紧紧搂在一起,吻得天崩地裂、浑然忘我,直到赵茗语不能呼吸,秦寰才很不甘心地放开已被他吻肿的樱唇,在她耳边一遍遍地说道:“我早就想要吻你……” 赵茗语刚有些清醒的脑子再一次意乱情迷,双手攀住秦寰的脖颈,又是一番死去活来的激吻,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秦寰才停止掠夺,双手捧着她的脸,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她瓷白如玉的脸颊上不停摩挲:“我早就想要摸你的脸……” 赵茗语被他摸得浑身发软,两手紧紧抓住他的衬衣,脸颊绯红,不停地喘气。秦寰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下巴抵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双手不停地抚摸她的长发:“我早就想要摸你的头发……” 赵茗语喘了一会气后,总算回了点魂,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好吃亏,便也伸手去摸秦寰的鼻子、眼睛、嘴巴、耳朵…… 电视机里男女声又开始合唱: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 为爱而歌,从心而唱,在这样的歌声中,在这样的气氛下,赵茗语这个动作无疑是火上浇油。秦寰的喘息声开始浓重,心底深处一股无言的欲/望被挑起,迅速蔓延至全身,而赵茗语犹然不知,双手还在他的脸上四处游走,不一会下滑,在喉结处来回摩挲。 秦寰今年都二十九岁了,身体仿佛是一捆干柴,见到火星就燃,死死咬紧牙齿才控制住身体里的*。他一把抓住赵茗语绵软的双手,声音嘶哑难耐:“别摸了……” 赵茗语扭了扭身体,不肯吃亏:“不,你摸我多久,我也要摸你多久。” 秦寰眼眸一黯,猛地将赵茗语打横抱起,将她放到餐桌上,双臂撑在她身侧:“你确定要继续?” 后知后觉的赵茗语终于发现,自己再摸下去就要被他当成早餐吃了,慌忙摇头。秦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嫣红的唇瓣,喉结不停地上下移动,赵茗语被他看得心慌意乱,推了推他的肩膀,说道:“快放我下来。” 秦寰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忍住身体里的冲动,将赵茗语抱下桌子,却并不放开,搂着她坐了下来:“陪我吃早饭吧,我快要饿死了!” 赵茗语见粥碗里一点热气都没有,忍不住伸手在碗壁上试了试温度:“哎,冷掉了,你别吃了,让她们重新换一份吧!” 秦寰不好说“我被你摸得浑身火热,恨不得来桶冰水降降温,一碗冷粥算什么?”只敢说:“不用换了,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凉,喝冷粥没关系,刚才逛街,有人还在吃冷饮呢。” 赵茗语一想也对,便没有强烈反对,只是到底不放心,等秦寰喝下半碗后,便不让他喝了。粽子还有些微热,她动手剥了两只迷你粽,放在碟子里。秦寰嘴角高高翘起,用筷子夹起来送进嘴中,又是甜蜜又有些遗憾——要是赵茗语亲手喂他吃就好了! 吃完这顿迟到的早餐,两人在包间里又厮缠了好久,直到将近中午,秦寰才依依不舍地放开赵茗语。 两人手牵手走出饭店,赵茗语带秦寰走另一条路,把苏欣家的房子指给他看。回家途中路过一家报刊亭,秦寰没有忘记赵庚镕的话,拉着赵茗语过去买了几份报纸。 回到赵家,一进门,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只见屋子里挤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在看秦寰送来的东西,有的在拉着赵氏夫妻说话,全都情绪激动,声音大得像在吵架。 秦寰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赵茗语心里却有点数,猜测这些势利的亲戚是听说了她和沈智轩分手的事情,上门来问个究竟。果然,她刚开口打了一声招呼,那些人全都回过头来,看到她身边的秦寰,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开始交头接耳。秦寰耳朵尖,依稀听到了几个关键字:沈智轩、喜新厌旧、水性杨花……他大概猜到了什么回事,一张脸不由得沉了下来。 赵茗语的婶婶第一个沉不住气,冷着脸问道:“茗语,听说你和小沈分手了?为什么?”说完伸手一指秦寰:“是不是为了他?” 赵茗语一听就来了气,正想说“关你什么事?”林凤芸抢先开了口:“真是好笑,茗语是我的女儿,她交哪个男朋友,轮得到你来管吗?” 赵茗语的婶婶老脸一红,争辩道:“茗语是我看着她长大的,她交男朋友这么大的事情,我这个当婶婶的说一句又怎么啦?” 林凤芸冷笑:“你这哪里是关心她,分明是关心她的男朋友有没有钱,说得好听,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吗?我可以明确地跟你们讲,不管茗语找了怎样的男朋友,都跟你们没关系,以后少来打主意。” 赵茗语的婶婶顿时气得要死:“你太过份了啊?说得我好像老占你家便宜似的,我也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今天来,只是为小沈抱不平,那么好的孩子,茗语说分手就分手,太不懂事了。” 林凤芸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谎言:“你是为你女儿工作的事情吗?既然你觉得小沈那么好,为什么不找他做女婿,扯我家茗语干什么?” “你……”赵茗语的婶婶很想说,要是我家女儿有茗语一半漂亮,我早就下手了,还轮得到你来嚣张。一时恼羞成怒,对着赵茗语冷笑:“我女儿是没有茗语漂亮能干,但至少比她懂事,不会见到小白脸就头脑发晕,连东南西北都不知道了。” 赵茗语非常光火,忍不住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现在找的男朋友没有钱?” 话音刚落,屋子里立刻响起几声嗤笑声,赵茗语的姑妈一脸鄙夷:“有钱会连计程车都坐不起,坐人力三轮车?” 秦寰一听,立刻明白自己刚才和赵茗语坐人力三轮车的事情被她们知道了,下意识认为他很穷,穷到连计程车都坐不起,以至于看到停在赵家门口的路虎,全部选择性忽略。 一个小孩子指了指赵茗语手里的鲜花:“妈妈,好多玫瑰花!” 她妈妈一声冷哼:“切!一束破花能值几个钱?能买一辆车,还是能买一栋房?” 秦寰狠狠地眨了眨眼睛,赵茗语的婶婶看到后两声“呵呵”:“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讨好未来老丈人,几张报纸对付了事的,算会投其所好哦!” 眼见众人的苗头直指秦寰,赵庚镕再也忍不下去了,不悦地说道:“我们要吃饭了,你们都回去吧!” 林凤芸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从墙角拎起一把扫帚,开始扫“人”。片刻后,一屋子讨厌的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赵庚镕和林凤芸面面相觑,全都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茗语在秦寰面前,早就面子里子全都丢光了,倒不觉得太丢人,笑着说道:“见到厉害了吧?我跟说你,我家的极品亲戚很多,今天只来了一部分,你要后悔还来得及!” 秦寰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头发:“你真调皮!” “咳咳……”赵庚镕不悦地瞪了秦寰一眼,在我面前调戏我女儿,当我这个未来老丈人是摆设吗? 秦寰暗叫糟糕,真是得意忘形了,连忙把刚才在路上买的报纸递了过去。赵庚镕又瞪了他一眼,心想要不是刚才那拔人过来闹了一场,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秦寰顿觉压力山大,决定回去后立刻上网搜资料——如何讨好老丈人! 下午苏欣过来串门,看到秦寰明显一呆,随即找了个机会对赵茗语说道:“我并非反对你跟秦寰来往,只想提醒你一句,千万别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谈恋爱可以,上床免谈,记住我的话,绝对经验之谈!” 不一会儿,何绮打电话来,却是另一番说词:“我打听过,秦寰这人还算不错,没有花边新闻,平时洁身自好,从不勾三搭四,错过了怪可惜,顺其自然吧!” 赵茗语非常感动,谢过两位闺蜜。 秦寰呆到三点钟才回淞城,他将路虎留给赵茗语,自己打的。 赵茗语在家里吃了一顿团圆饭后,打电话问苏欣,要不要跟她一起走。苏欣想在家多呆几天,拒绝了这个提议。 吃过晚饭,苏欣出门倒垃圾,她刚走出家门,路边猛然窜出一个人来,将她拖上了一辆商务车。苏欣吓得魂不附体,拼命挣扎,那人亲吻着她的脸颊,说道:“欣欣,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全都脖子以上,审核的烦请高抬贵手,么么哒! 求收藏、收撒花!日更的作者伤不起~~(此文最迟在12月初完结)   ☆、第43章 生变 苏欣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碰到傅晓繁,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傅晓繁,你个神经病,你放开我,我跟你已经分手了!” “不,我跟你永远都不会分手!”傅晓繁紧紧抱着苏欣的腰,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肩胛处,低声下气地哄道:“欣欣,我错了,以前都是我不好,害得你伤心难过,你原谅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这些天我一次都没有去找过她们,我跟她们全都白白了。” “这句话你说过多少遍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你给我滚开!” “这次是真的,这些天你不在我身边,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一个月瘦了八斤,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瘦过,不信你摸摸,全是骨头,欣欣,我忍心看我继续瘦下去吗?” 苏欣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心软,她用力掰着他的手,怒目圆睁:“你少来哄骗我,你当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先后勾搭了一名洋妞、一名珠宝店售货员,还有一名太妹,你这身肉全都是在她们身上瘦下来的。” 傅晓繁恨得不行:“是赵茗语跟你说的吧?” 苏欣一口否认:“不是,是我上网看到的,网上到处都是你的花边新闻,我不在你身边,你的日子不要太好过,还来找我干什么?” 傅晓繁真是恨不得将那些狗仔全都杀了,慌忙解释道:“那时候你一声不响忽然离开我,我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心里太难过了。我拼命麻醉自己,希望这只是一场梦,梦醒后你还会回到我身边。” “再回到你身边,看你和一个个女人颠鸾倒凤?傅晓繁,你真会做梦!” “不,我不会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我发誓以后只守着你一个,只对你一个人好,如果违背誓言,罚我出门被车撞成植物人。欣欣,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发誓,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苏欣顿时想起了自己的誓言,用力打了傅晓繁一耳光,冷笑道:“你以为随便发个誓就能哄我回心转意吗?我告诉你,我也对天发过誓,我要是再被你迷惑,罚我出门被车撞死……” 傅晓繁顿时悔不当初,他可以想象,苏欣在立下这个誓言时,心里有多难过,他不由得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看明白自己的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来:“如果真的有报应,我希望所有的惩罚都算到我头上,让我心爱的女人一世安好…… 苏欣伸手又打了他一个耳光:“你究竟有多少个心爱的女人?这些话你去对她们说去吧,我不想听!” “我只爱你一个,那些女人都是逢场作戏,我从未想过要与她们过一辈子……” “你也没想过要与我过一辈子对不对?傅晓繁,你对我又何尝不是在逢场作戏?我闹一闹,你就收敛几天,我笑一笑,你马上背着我跟别的女人上床,你不怕得性病,我怕!我现在一看到你就恶心得想吐,你给我滚远点,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傅晓繁怎么也想不到会从苏欣嘴里听到这种话,心都碎了,他痴痴地看着苏欣,眼角有水光闪动:“我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过,有种爱叫做刻骨铭心,我以前不理解,可我现在已经理解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我是说过这句话,但那是曾经,不是现在,你明白吗?我已经不爱你了,从今往后,你爱跟谁上床,就跟谁上床,想玩3P就玩3P,不会再有人来捉奸,也不会再有人来跟你闹了。” 傅晓繁终于明白苏欣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不爱他了,哪怕一分一毫,顿时心如刀绞,痛得差点窒息过去。苏欣趁机用力一挣,挣脱了他的胳膊,她迅速拉开车门,正想跳下去,傅晓繁已经回过神来,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苏欣“啊”的一声尖叫,有人听到声音,向商务车走来,傅晓繁死死按住苏欣的嘴,待那人走近,弯腰向车子里看时,他从车窗里探出头,双目赤红,大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小心我把你眼珠挖出来!滚开!” 那人被吓了一大跳,扭头就跑。 傅晓繁将苏欣按在座椅上,用膝盖顶住她的小腹,防止她逃跑,然后锁车门,拉窗帘,脱衣服…… 苏欣不由得后悔万分,早知道傅晓繁会找到她家,她刚才应该跟赵茗语离开。她用尽全力,拼命跟他厮打:“你个混蛋、王八蛋……别碰我,别碰我……唔唔……救命,救命啊……” 一个小时后,苏欣回到家中,苏爸爸正在跟人接电话,而苏妈妈在看电视剧,剧情正是精彩的时候,并没有转头看一眼女儿,只是随口问道:“你去哪里倒垃圾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苏欣连忙奔回房间:“我去超市里买了点东西。” “哎,跑慢点!茶几上有月饼,有你最喜欢吃的豆沙馅,你自己去拿来吃。” “不吃了,我晚饭吃得太饱,现在一点儿也不饿。妈妈,我回房间去玩会电脑,你别来打扰我。” 关上房门,苏欣立刻瘫倒在地上,哭得站都站不起来,还不敢哭出声音,怕被父母听到。 此时此刻,赵茗语正在欢笑,她开着秦寰的路虎车,一边听歌,一边傻笑,觉得自己非常幸运。她没有忘记对何大爷的承诺,车子开到市区,特意绕路过去看他,送了一盒月饼和几袋坚果。 何大爷笑得见牙不见眼:“小丫头,难为你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特意过来看我。这是你男朋友的车吧?真好看!” 赵茗语抿嘴笑:“他人比车还要好看,下次带他过来给你看看。” “男人长得好看,一般都靠不住,小丫头,你要看紧了。” “那当然,我吃过一回大亏,这一个我一定严防死守,不让任何人有靠近他的机会。” “连男的都不行?” “不行,不要说男人,连公蚊子都不行!” 何大爷哈哈大笑,直说下次看到赵茗语的男朋友,一定要把这句话告诉他,赵茗语厚着脸皮道:“你可有录音?没有录音我不承认的啊!” 说笑了一阵后,何大爷问起何绮,赵茗语没敢说实话,只说她刚从国外回来,在忙公司里的事情,何大爷感叹:“何绮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没本事,帮不上她什么忙,你有空多去看看她。” 赵茗语点头答应,又说了一阵话后,眼见时间不早,起身告辞,她刚坐进驾驶座位,秦寰正好发短信过来,赵茗语直接回拨过去:“我是查岗的,你在哪儿呢?赶紧报坐标!” 秦寰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他捂着手机走到阳台上,轻声说道:“我在家里陪我妈妈,过一会我过来陪你。” “谁要你陪?我才不稀罕呢!” “可我稀罕怎么办?” “凉拌!” “还是热炒吧,今天是中秋,不宜凉拌。” 赵茗语不由得微笑:“你吃月饼了吗?” 秦寰柔声说道:“吃了,刚才陪我妈妈吃了半个,等下再陪你吃半个。” 赵茗语一听便知道他今天回家,还是没有跟家里人和好,道:“我要开车了,不跟你聊了,白白!” “等一下。”秦寰自从被赵庚镕瞪了一眼,心里很是没底,问道:“我今天送到你家的东西,其中有一样是1980年发行的第1轮生肖邮票,我记得你说过,你爸妈喜欢集邮,他们对这件礼物喜欢吗?” 赵茗语回答:“全都不喜欢!” “啊?” “他们说,你送他们一样宝贝,是想骗走他们的宝贝。” 秦寰不由得失笑,挂断电话,赵茗语正想发动车子,车门被拉开,几名身强力壮的男子站在车外,其中一人说道:“赵小姐,请跟我们走一敞!” 看门的何大爷看到这一幕,立刻拿起电话打算报警,立刻被两名男子扭住了胳膊、赵茗语脸色煞白:“放过那位大爷,我跟你们走……” 带头的那人微笑:“赵小姐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们不会动你一根汗毛……” 秦寰陪母亲说了一会话后,看着时间差不多,正想离开这儿,秦洛岩板着脸走了过来:“跟我到书房去!” 秦寰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叶凤玲担忧地站了起来,正想跟过去,秦华铭顿了下拐杖:“我肚子饿了,晚饭没吃饱,你去厨房里给我下碗面来。” 叶凤玲咬了咬牙,终究不敢公然违抗公公的命令,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厨房。秦华铭转头看着秦寰挺拨的背影,越看越来气,决定让儿子好好教训一下他,免得无法无天,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 书房门一关上,秦洛岩立刻伸手想要打秦寰耳光,秦寰早有防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咬牙说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我?” “我让你去跟傅晓敏相亲,你是怎么回答我的?”秦洛岩挣了一下没挣开,气得险些晕倒:“老子教训你,你敢反抗?” 秦寰一声不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爸爸,过了很久,他才放开秦洛岩的手腕,转手朝门外走去:“我不会再去相亲,你用‘老子’的身份压我也没用。” “你是不是为了那个叫做赵茗语的女孩子?” 秦寰知道他爸爸的性子,将责任全部往自己身上揽:“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想相亲。” 秦洛岩冷笑:“你是不想相亲,还是不想结婚?”   ☆、第44章 棒打鸳鸯 秦寰生怕秦洛岩再逼迫他去和傅晓敏相亲,便说道:“我不想相亲,至于结婚的事情,暂时还没有考虑。” “那么赵茗语呢?你有没有考虑过给她一个名份?” 秦寰摸不准他爸爸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了稳妥起见,说了句违心的话:“等我有空,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猜你就是用这种敷衍你爸爸的态度敷衍赵茗语的吧?” “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不想去相亲,跟赵茗语无关。” “你撒谎,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小心思。”秦洛岩不住冷哼:“以前叫你去相亲,你从来就没有拒绝过,这次死活不肯去,总有个原因,你说不是为了赵茗语,那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程素暖?” “不是!”秦寰抿着嘴唇,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跟她已经整整十年没有联系了,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跟她在一起。” 秦洛岩顿时给气得浑身冒烟,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是没有跟她联系过,可你也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她不是吗?上次让你去跟严薇相亲,你说想去孤儿院抱个小孩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一个小女孩,今年两岁多一点,长得跟程素暖非常相似,你念念不忘想要收养她,直到后来认识了赵茗语,才转换了目标。” 秦寰不由得满脸诧异:“什么两岁多的小女孩?我从来没有见过,也从来没去过孤儿院,抱养小孩的事情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你没去过,你的特助邹玮去过。”秦洛岩拉开抽屉,将一大叠照片“啪”的一声甩到书桌上:“你自己看看,长得像不像小时候的程素暖?” 十多张照片如天女散花般散落开来,秦寰拿起几张看了看,没发现有PS过的痕迹,立刻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邹玮:“你最近有没有去过孤儿院?” 邹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听秦寰的口气很严肃,便也用严肃的口气回道:“大约一个月前,我陪我表叔和表婶去过。” 秦寰问道:“你们去干什么?” 邹玮心里暗暗嘀咕,他的表叔表婶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一直想要个亲生的孩子,可就是生不出来,做过几次试管婴儿也没成功,一个月前听了亲友的劝说去孤儿院抱养了一个小孩,这件事他跟秦寰提起过,如今又来问是什么意思?“我表叔和表婶结婚多年没有孩子,上个月叫我陪他们去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小女孩。” “那小女孩长得怎样?” “挺漂亮的,眼珠乌黑,眼睛又大又清澈,我表婶非常喜欢她,把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邹玮没有见过程素暖,但他见过赵茗语,秦寰试探着问道:“真有这么漂亮吗?比赵茗语的眼睛还要漂亮?” 被秦寰这么一问,邹玮恍然发觉那个小女孩的长相跟赵茗语有几分相似:“BOSS,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才发现她们有几分相似,怪不得我每次去表叔家,看到小表妹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如此……” 秦寰刚才开启了扩音功能,两人通话的内容秦洛岩听得清清楚楚。挂断电话,秦寰看向自己的父亲:“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程素暖再续前缘,领养小孩的事情纯属巧合。” “我就知道你会找邹玮来跟你唱双簧。”秦洛岩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小女孩的事情暂且不说,就说赵茗语好了,你跟她认识仅有一个月零八天,真正相处还不到半个月,真有那么深的感情?”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一直都没有忘掉程素暖,对她又爱又恨,这些年来饱受相思折磨,直到赵茗语出现,看到这个酷似程素暖的女孩子,你仿佛重获了新生,你想方设法接近她,为了她不惜跟家里人闹翻,目的只是想要得到这个世间最完美的替身,我说得没错吧?” “不是这样的,她们长得虽然有几分相似,但程素暖是程素暖,赵茗语是赵茗,我一开始见到她时就很清楚,她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究竟是不是,就让赵茗语自己来判断好了!” 秦寰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她在哪里?你对她做了什么?” 秦洛岩扯起一边嘴角,玩味地笑道:“你把你爸爸当成什么了?我是何等身份之人,怎么会自掉身价跟一个女孩子过不去?”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立刻出场了赵茗语的头像:“赵小姐,刚才我们父子两个的对话你听清楚没有?要是没听清楚,我这里有录音,我派人送过来。” 赵茗语在邹玮表叔家,怔怔地看着那个从孤儿院里抱养回来的女孩,心中又悲又凉,过了很久,她才闭上眼睛,两行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角滑落:“……不用了,我听得一清二楚!” 秦寰立刻明白了他爸爸的用意,又惊又怒,正打算扑上去抢那只手机,好跟赵茗语解释,书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秦华铭柱着拐杖走了进来,走近秦寰身边,猛然举起拐杖向他劈头盖脸打去:“敢跟你老子动手,你个小兔崽子,想要造反吗?” 秦洛岩面无表情地看着儿子挨打,阴鸷的眼睛中飞快闪过一道冷光:“既然听清楚,那你应该明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吧?” “是,我明白,我会跟他分手……”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阿寰是我唯一的儿子,整整十年,他一直孤身一人,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人,我这个做父亲的绝对不会去做棒打鸳鸯的事情。你可以继续跟他在一起,天长地久都没关系,就算不小心有了孩子,你也尽管放心生下来,我们秦家绝不会不认帐,我们会好好抚养他长大,只是有一句话你必须要记住,永远不要幻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明白了吗?” 言下之意,赵茗语可以获得秦寰的宠爱,可以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可以跟他过一辈子,还可以生儿育女,唯一不可以的就是名份,她永远无法做秦寰合法的妻子。 八月中秋月正圆,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桂花香,赵茗语跌跌撞撞地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上,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包里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她知道是秦寰打来的,根本不想接听。 过了很久,她才打了一辆的去何绮那里,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她付了车钱下车,正要往里走,秦寰从边上冲了出来,捉住了她的手臂:“茗语,程素暖的事情我早就跟你解释过了,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替身,你要相信我,别听我爸爸的话,他的目的就是要挑唆我们的感情,让你对我由怨生恨,然后主动离开……” 赵茗语泪如雨下,伸手抚上秦寰红肿的脸颊,轻轻摩挲:“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没有作好心理准备,我的心里很痛,你呢?你痛吗?” 怎么会不痛呢?秦寰心痛得有如刀割,轻轻环住她的腰:“这次是我大意了,我向你保证,只此一次,绝无下次!我会让你光明正大站在我身边,绝不会让你躲在阴影里。” “我知道,只是我想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这段感情?你回去后不妨也考虑一下……” “我不用考虑,我现在就可以答复你……” 赵茗语伸手抵住他的嘴唇,禁止他再说下去:“一个月后,你再给我答复!” 秦寰无奈地吻了下她的掌心,说了一个字:“好!” 两人在酒店门口分手,一个神色黯然,一个失魂落魄,一个开车去往外公家,一个敲开了何绮的房间门。 何绮一瞧她的模样心里便是一个咯噔,等到问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摇头叹息:“我和苏欣早就提醒过你,齐大非偶……” 赵茗语哭了一场,此刻已经冷静了许多:“我想我真的要独身一辈子了,我刚才发现,我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不顾一切付出真心的勇气,哪怕那人是秦寰。” 何绮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劝道:“不要再多想了,来,喝了它,一醉解千愁。” 赵茗语自嘲地笑了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次日醒来,赵茗语开始了公司、酒店两点一线的新生活,每天她都将自己搞得很忙碌,生怕闲下来会想秦寰。刚开始几天,秦寰还时不时打电话给她,可她一个都没有接,慢慢的电话变少,然后变无。 三天后,苏欣从家里出来,三个人聚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商量如何搅黄何小妹的亲事。老何大约是听到了点风声,有天还冲到酒店里来,苦口婆心地劝何绮,姐妹间没有撕扯不开的仇怨,要以和睦为重。何绮当他是放P,直接伸手要钱,老何还当何绮听了劝,心里大喜,并不计效她的花钱如流水,往她的帐户上又打了一大笔钱。 九月三十号晚上,何绮包了一个会场,两位闺蜜和十多名帮手全部到场,一人扮演未婚夫,一人扮演未婚妻,进行现场模拟练习,刚练到一半,大门被人从外面强行踢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进来,径直走到何绮面前,微笑着说道:“别练了,有人已经把你的计划告诉了老何,他已经有了防犯,你找来的帮手全被人盯上了,他们休想靠近准新郎和准新娘!” 何绮大怒:“是谁告的密?” 男子微笑:“是我!”   ☆、第45章 当众调戏 何绮二话不说,举起手掌就想打他的耳光,男子眼睫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摇头叹气:“一见面就打人耳光,你就个习惯很不好,得改掉才行。” 何绮挣了一下没挣脱,立刻改用另一只手抓向他的脸。男子微微侧头,轻而易举就握住了她的手:“小野猫,你的指甲好剪了,抓花了我的脸也就算了,万一抓花了别人,对方要求负责,我可怎么办?” 两击不中,还被他当众调戏,何绮哪里受得了这种憋屈,紧咬下唇,迅速屈起膝盖撞向男子的“人中”:“这可是你自找的,变成太监不要怪我……” 男子早就在防着何绮这一招,侧身绕到她身后,双手环着她的腰,和她交手相握,姿势漂亮得好像在跳冰上双人舞,一边笑,一边叹:“这么凶的母老虎,除了我只怕再也没有人胆敢养在家里了。” 何绮气得柳眉倒竖,破口大骂道:“疯子!” 男子眉眼不动,微笑着回敬:“小野猫。” “你有神经病!” “我有相思病。” “我诅咒你得绝症。” “不用诅咒了,我的相思病已经病入膏肓。” “有病得治,你赶紧去医院吧,好走不送!” “我不走,心病须得心药医,你就是我的心药。” 一群请来帮忙砸场子的人听着两人的对答,全都笑了起来,赵茗语和苏欣则是面面相觑,一时打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帮忙。 何绮简直要抓狂,她见过的男人也不算少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没脸没皮的人,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扯着噪子叫道:“你妈的去死吧,快点去死,早死早超生。” 男子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慢悠悠地道:“我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我早已记不清她的模样,你想让我妈再死一遍,恐怕有点困难。” 何绮双腿拼命往后踢:“我是让你去死,永远消失不见。” 男子一边闪避,一边摇头:“我怎么舍得留下你一个人。” 何绮一张俏脸涨得通红:“你死了,我放十八串鞭炮庆祝你往生。” 男子凑过去在她脸上轻轻一吻:“可我想陪你白头到老,你没跟他订婚,我很高兴……” 赵茗语和苏欣原本摩拳擦掌,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胆敢占何绮便宜的男子,听到这句话,全都傻了,这可是有JQ的节奏啊,何绮是什么时候招惹上这个男子的,更奇怪的这张脸看上去有些眼熟,就是叫不出名字来。 其他人也全都看呆了,何绮叫了半天,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羞愤欲死,尖叫道:“你们一个个全都死了,看姑奶奶被人欺负很过瘾是不是?还不快过来帮忙!” 一帮人这才回过神来,立刻扔下手里的东西,奔向男子。男子抱紧何绮,喝道:“都给我站住,我们小两口打情骂俏,旁人不要多管闲事。” “你个疯子,谁跟你小两口?好不要脸。”何绮气得险些撅过去:“你们这帮混蛋,我根本不认识这个神经病,快过来拉开他。” 男子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受伤的表情:“你这么说可太伤我感情了,想当初在新加坡的金沙酒店,我天天陪你到顶数的露天游泳池游泳,有一次你的脚崴了,还是我送你回的房间,那时候你可乖多了,像小懒猫似的,躺在我怀里一动都不动,怎么现在翻脸无情了?” 赵茗语和苏欣原本已经迈出去的脚又迈了回来,情况不明,还是看看再说吧。 何绮再也忍不住,叫出了男子的名字:“金啸枫你个疯子,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你们金家人,我一看到你就恶心,你给我滚远点,滚出我的视线。” “很好,你终于承认你认识我了,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因为金啸松才讨厌我的姓氏。”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除了姓氏,你还讨厌我什么?不妨一起说出来,我好一一改过。” “不需要,只要你别在我面前刷存在,我就谢天谢地了。” “不要这样一篙子打翻一船人,我知道你心里憋了一口气,我帮你将金啸松逐出金家大门,让他一无所有,你看怎么样?” 这句话成功勾起了何绮的兴趣,何绮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说道:“这是你们金家人的事,跟我无关。” 金啸枫一看有戏,忙再接再厉道:“我再帮你搅掉你妹妹的亲事如何?” 何绮咬着下唇:“这件事情我早已有了周密的计划,保证一举成功,谁要你帮忙?你老实跟我说,你有没有向老何告密?” “我讨好你还来不及,哪里敢扯你后腿。”金啸枫连忙澄清:“的确有人告密,不过不是我,我听到后,赶紧向你告密来着。” 何绮倚在金啸枫怀里急想对策,一时没想到要保持距离。金啸枫开心得差点尖叫出声,艾玛,不枉他从夏威夷追到新加坡,再从新加坡追到淞城,总算把她给哄好了。 赵茗语和苏欣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何绮啥时勾搭上这样一个奸夫,她们怎么不知道?听名字像是那位处女控的堂兄弟,也不知是不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屋子人寂静无声,何绮将整个计划重新思考了一遍后抬起头来,看到众人的神色,满脸诧异:“我脸上长花了?你们全都看着我干什么?” 苏欣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的确长花了,小尼姑动了凡心,心里乐开了花。” 何绮这才醒悟过来,举起金啸枫的手送到嘴边猛地咬了一口,金啸枫“啊”的一声尖叫:“你怎么咬人?” 何绮趁机挣脱他的怀抱,跑到赵茗语和苏欣身边,咬牙切齿:“你吃我的豆腐,我没砍掉你两只手掌已经不错了。你个疯子,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们金家人。” 金啸枫无可奈何地举起双手:“其实你用不着这么排斥我,有这个时间跟我闹别扭,不如好好想想,要是我们两个走到一起,最嗝应的人是谁?” 按照排行,那位有洁癖的处女控得叫金啸枫一声堂哥,何绮要是跟金啸枫在一起,他得唤何绮一声堂嫂,恐怕会嗝应死。 何绮看金啸枫登时顺眼了起来,这小子,一肚子坏心眼啊! 赵茗语看着闺蜜明显阴转多云的脸色,清咳了两声,拍拍手掌道:“今天的排练就到这里结束,都散了吧,改天请你们吃饭。” 一帮人看热闹正看得起劲,哪里肯离开,直到何绮翻脸骂人,这才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离去。 四人找了个咖啡厅坐下,金啸枫先作了自我介绍,然后将他知道的消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老何知道你性子倔强,绝不会善罢干休,从一开始就在提防你,你的一举一动他全都知道,如果我预料不错,你妹妹现在应该在飞往海南的飞机上,他们将在那里举行订亲仪式,你留在淞城,看到的只能是一场现场直播。” 何绮立刻站起身往外走,金啸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去哪里?” 何绮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去机场,海南就这么大,我就不相信找不到她。” “找到了又如何?你单枪匹马斗得过她们吗?”金啸枫又好气又好笑:“你坐下,听我把话说完。” 何绮一屁股坐了下来,闷闷地说道:“你说吧,我在听呢!” 赵茗语和苏欣也全都竖起耳朵,三个女孩子六只眼睛全都看向金啸枫,他却卖起了关子:“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们就等着看明天的新闻吧。” 何绮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分钟,然后对他点了点头:“我希望你不要骗我!” 金啸枫露出了一个成足在胸的笑容:“如果他们两人顺利订亲,我就如你所愿,永远不在你面前出现。”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何绮扭头就走,赵茗语和苏欣两个跟上,回到酒店,立刻就是一顿“刑讯逼供”。何绮被“屈打成招”,将认识金啸枫的经过、包括怎么招惹上他的全都说了出来。原来事情起缘于那杯咖啡,何绮将金啸松的前女友烫成红番禺,这一幕也不知怎的打动了金啸枫的心,开始对她穷追不舍。 苏欣听完后翻了个白眼:“别人都喜欢淑女,他喜欢泼妇,这是什么怪癖?” 赵茗语则是不停地瞅何绮:“你这是打算做金家妇?” 话音刚落,就被何绮按到了沙发上:“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用我的,不帮我也就算了,还戳我心窝子,想死是不是?” “救命……” 何绮冷笑:“你有种就喊秦寰过来!” 赵茗语立刻闭上了嘴巴。 晚上,三人去餐厅用餐,意外的看到了傅晓繁,数日不见,傅晓繁瘦得皮包骨头,若非苏欣扭头就跑,赵茗语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一番要死要活的纠缠后,傅晓繁被三人合力赶走,苏欣哭得声嘶力竭,两位闺蜜只当她乍然见到那个人渣心里不痛快,哪里想到她被他JQ了。 次日一早,三人赶去机场,与旅行社以及其他几位出国旅游的人汇合,在候机时,赵茗语收到了秦寰发来的短信:“祝旅途愉快!” 简简单单五个字,又勾起了那些难忘的回忆,赵茗语犹豫良久,回复了两个字:“谢谢!” 三人说是出国旅游,其实是出来散心,表面上嘻嘻哈哈,心里一团心事,并没有发现一对老人一直在注视着她们。 每到一处,何绮拼命购物,苏欣唉声叹气,赵茗语则是不停地想,这样东西要是买回去摆在1101室,肯定很好看。 数天后,旅行团到达大马,白天在各景点拍照留念后,傍晚时分上了一艘超级豪华的游轮,确切地说,这是一艘到公海上去赌钱的大船。   ☆、第46章 第三场考验 这一天正逢周六,上游轮的人已经不能用一个“多”字来形容,简直是人山人海,赵茗语站在队伍中间,前看不见头,后看不见尾,放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老到需要人扶才能行走的老人,小到还在婴儿车里的奶娃,一家老小,全家出动,上游轮Happy! 赵茗语等人看了全都相当惊奇,导游告诉她们,这艘游轮的VIP票价只有人民币四百左右,普通票价只有人民币两百左右,上面有各种各样免费游玩的项目,还有丰盛的自助餐,无限量供应的水果、饮料等等,就算不赌钱,也能玩到爽、吃到爽。 说实话,赵茗语和苏欣之所以会上这艘游轮,完全是被何绮拉来的,只不过别人上游轮都是希望自己一夜暴富,只有何绮是希望自己一夜输光。这位大小姐自从看了何小妹订婚当天的独家报导后,心情大爽,魔力值直线飙升,单纯的血拼购物已经满足不了她想要败光家底的迫切心愿。 金啸枫没有食言,何小妹的婚事果然被搅黄了,过程一波三折,先是一帮兄弟为了庆祝她的未婚夫告别单身,邀他去夜店痛饮狂欢,直到中午时分才酒醒,何小妹在酒店里苦等了三个多时辰,误了吉时不说,还被众亲友指指点点;接着一个带着球的女人哭闹上门,口口声声要为肚子里的孩子讨个名份,未婚夫死活不承认是他的种,女人便将某年某月某日和男人在某地上床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好不容易用钱将那女人打发走,何小妹也在母亲的劝说下重新梳妆打扮,老何举起酒杯,正要当众宣布订婚,未婚夫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众亲友将他紧急送往医院,一查病因,居然是性病。 何小妹立刻接替何绮成了亲友眼中“最倒霉的未婚妻”,哭得死去活来,口口声声要去寻短见,老何心痛得要死要活,信用卡、别墅、商铺……源源不断飞进了何小妹的口袋。 大笔钱财到手,何小妹对这个绝望的尘世有了一丝留恋,不再提想去死的话,反而焕发了斗志,矛头直指何绮,一口咬定是何绮见不得她好,出手报复。老何为了维持姐妹间的和睦,又额外补偿了5%的公司股份。 何绮早就知道老何偏心,却没想到老何能偏心到这种程度,气得要死,金啸枫打电话向她邀功,反被她冷嘲热讽了一顿:“别以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你就希望我被老何扫地出门,身无分文,走投无路,然后你就张开怀抱,等我自投罗网,我疯了才会看上你这个人品低劣的疯子……” 赵茗语看不过去,为金啸枫抱了一句不平,被何绮瞪了一眼、回了一句:“关你什么事?你这么着急忙慌,是不是想转换目标,抛弃秦寰上赶着倒追金啸枫?” 这下连苏欣都看不过去了,两人合力,将何绮按住上了一顿“酷刑”——呵痒痒,直到她道歉并讨饶才住手。 何绮买的是VIP船票,有专用通道、专用楼层、专用自助餐厅,还有专门用来休息的房间,每个房间里有四张床,上下两层,类似于火车上的卧铺。 三人刚将行李放下,跟她们同一个旅行团的叶老太太背着包颤歪歪地走了进来,她的床铺在上面,赵茗语看她脱鞋脱袜,一副准备要爬到上铺去的模样,不由得胆战心惊,慌忙叫住她:“叶老太太,你要是不介意,我跟你换个床铺吧,我的在下面。” 赵茗语不知道这位老太太叫什么名字,只知道那位老先生姓叶,是整个旅行团里年纪最大的游客。 叶老太太满是皱纹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容:“谢谢你,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赵茗语一边将自己的东西从下铺搬到上铺,一边回答:“我叫赵茗语!” “我可以叫你茗语吗?” “当然可以。” “茗语,你可以帮我倒杯热茶吗?”叶老太太说道:“白开水就行了,刚在甲板上吹海风,大概吹多了,我的头有些不舒服。” 赵茗语一听,赶紧放下手头的事情。苏欣和何绮听叶老太太也全都围了过来,一个扶她躺小床上休息,另一个去卫生间拧了条热毛巾过来给她擦脸。 赵茗语倒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叶老太太,等到她喝完,问道:“叶老太太,需要我帮你找乘务员吗?船上应该有医生。” 叶老太太笑着摇头:“不用,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了,这人一上岁数就不中用了,小风都吹不得。” 赵茗语将叶老太太手里的空茶杯接了过来,不放心地说道:“叶老先生在哪个房间?需要我去叫他过来吗?” 叶老太太还是摇头,嘴角带笑,看着赵茗语的眼光异常温柔:“不用了,他就在隔壁,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难得出来一敞不容易,你们都去玩吧,别管我这个老太婆了。” 此时已经到了用晚餐的时间,赵茗语见她精神还好,便问她肚子饿不饿,叶老太太回复说吃不下,让她们自管自去吃。 赵茗语便道:“那叶老太太你好好休息,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说完和两位闺蜜轻手轻脚走出房间,轻轻关上门,然后去隔壁敲门,跟叶老先生说了叶老太太的情况。 叶老先生满头白发,精神依然抖擞,彬彬有礼地谢过赵茗语三人,说他过一会就去看叶老太太。赵茗语便和两位闺蜜去自助餐厅吃海鲜,她和苏欣两人拿了好多大虾、螃蟹,何绮挑来挑去,只挑了几片肥羊肉,赵茗语忍不住朝船舱外看,苏欣问她看什么,赵茗语说道:“我在看大马的太阳是不是从东边下山的。” 苏欣一愣,看清楚何绮在吃什么东西后,也往船舱外看:“哎,好像真的是从东边下山的。” 何绮放下刀叉,伸出两只爪子在两位闺蜜的胳膊上挠了一下:“你们两个真是太坏了。”说完自己都笑了起来:“我在新加坡游玩时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开赌前千万不能碰羊肉,十赌九输,可人家怕输,我不怕输,我今天就是塞也要把这几片羊肉塞到肚子里去,输光万岁。” 赵茗语和苏欣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这句话是金啸枫说的吧?”何绮挑了挑眉:“是又怎样?” 赵茗语和苏欣掩嘴偷笑:“不怎样,这一位看上去好像比前面那位金先生靠谱。” 何绮本来就不喜欢吃羊肉,乍然听到两位闺蜜提起那位处女控,险些吐出来,连忙拿起一杯水灌了下去,嗔怪道:“拜托,你们能不能别在我吃东西的时候提起此人,会出人命的知道不?” 赵茗语摇摇头:“不知道!” 何绮伸手在她背上重重拍了一记,拍完立刻后悔:“哎呀,糟糕,拍错位置了,应该拍胸才对。”说完伸出魔爪袭向赵茗语的胸部。 这可是自助餐厅,人来人往的,小声说笑可以,大声吵闹可就不行了,赵茗语慌忙伸出双手去挡,斥道:“别闹,注意场合!” 何绮也回过神来,装起了淑女,三人安安静静地用完自助餐,开始四处闲逛。游轮实在太大,三人走了一会,感到有些累,便去观看节目。赵茗语发现,大马人特别喜欢唱《月亮代表我的心》,男女老少都会哼几句。一个女孩子在台上高歌,唱到一半走到观众席,将手里的话筒递到游客的嘴边,进行接力唱。 赵茗语有幸被她选中,前面一人唱完,轮到她唱:“轻轻的一个吻,已经打动我的心,深深的一段情,教我思念到如今……”无边的思念瞬间涌上心头,赵茗语无力抵抗,只得任其淹没。 正在发愣,胸口被何绮重重拍了两下,赵茗语吓了一跳,好在她们坐的地方光线不是太亮,周围没人发现,她有些恼,嗔怪道:“你干什么?” 何绮凑到她耳边说道:“我刚才不小心拍了你的背,现在拍了你的胸,等下进赌场,你保证会大杀四方!” 胸的谐音是“凶”,赵茗语又好气又好笑:“这些话又是那位金啸枫告诉你的吧?你中他的毒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何绮神秘兮兮地说道:“你别不相信,真的很灵的。”说完照着苏欣胸口也来了这么一下。 苏欣才不管她今天的目标是要输钱,还了她一掌,何绮立刻跳了起来:“别拍我那个地方,你拍我的背,让我今晚运气背一点,多输一点。” 赵茗语伸出双手,在何绮的前胸和后背各来了一掌:“何大小姐,你给我安静点!” 何绮立刻软倒在她身上:“完了,我今晚的霉运被你们两个给拍跑了,你们赔给我。” 赵茗语喝骂:“滚,向金啸枫撒娇去!”何绮立刻:“你这么凶,我一定要向秦寰去告状……” 打闹了一阵,天色暗了下来,游轮驶入公海,赌场开始营业。三人随着人流排队进入赌场,她们买的是VIP船票,必须要赌五把,否则等到下船的时候,要按票价的十倍支付罚金。 进去后第一步,就是兑换筹码,赵茗语囊中羞涩,只换了两千人民币。苏欣兑换了三万,她点出一万六千元,硬要塞给赵茗语:“拿着,我早就想要还给你了。”赵茗语死活不肯拿:“我砸了傅晓繁的车,早就出本了,这钱我不能要。” 两个人站在那里推来推去,何绮看不过去,做了个中人:“茗语你拿着,等一会下注,要是赢了,你就把钱还给苏欣,要是输了,就不用还了。” 三人站在那里推让,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赵茗语没办法,只得收下。进入第二道门,一排溜赌桌出现在她们面前,三人全都是第一次光顾这种地方,看得眼睛都直了。 何绮虽然是抱着输钱的目的进入赌场,可她连麻将都打不麻利,根本不会赌。苏欣想起曾经看过的《赌神》,提议去玩21点,坐下来玩了几把牌后,何绮脑细胞累死了不少,钱却没有输掉多少,连忙站了起来:“不行,这样输钱太慢了,我们换张桌子吧。” 赵茗语和苏欣本来就是来陪她的,自然没有意见,三人将整个赌场走了一圈,最后相中了押宝,赌法非常简单,她们这三个门外汉看了一会后全都就学会了。 VIP赌场每一次下注,最低赌注是马币两百元(折合成人民币大约为四百元),何大小姐看也不看,抓起一大叠筹码就押了上去,苏欣押了一枚两百马币的筹码。赵茗语只想完成必须赌五把的任务,抖抖擞擞押了一枚一百的,因为没达到标准,这枚筹码必须叠在别人的筹码上面。 桌子边上有台电脑,每一把开出什么会同步记录,赵茗语玩了五把,输了一百马币后就收手不玩了。何绮玩了一会后,看不过去了,一把抢过赵茗语手里的筹码,全都押到“闲”上,赵茗语大惊,伸手去抢,却因为太过激动,抓起来的筹码又掉了下去,掉到了“庄”上。 荷官用英语说了一声:“买定离手!” 作者有话要说:马币兑人民币,汇率大约为2:1   ☆、第47章 大杀四方 整张赌桌的赌客全都看向赵茗语,赵茗语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连忙将手缩了回来。 荷官右手一挥,示意众人的手全都离开下注区域,然后开始开注,一桌人全都紧张地看着她。 赵茗语凑到何绮耳朵边低声嗔怪:“你传染上金啸枫的疯病了吗?这些大部分是苏欣的钱,你一把全都押上去,万一赌输了,你让我拿什么还给她?” 何绮皱了皱眉头,她自己押了好几万的“庄”,这才帮赵茗语押了“闲”,哪里料到赵茗语会伸手去抢筹码,阴差阳错,两个人全都押到了“庄”上,万一赌输了,全都是自己的错,说道:“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话音刚落,荷官开出结果,是“闲”!赵茗语一把输了个精光。 何绮说到做到,果真点了一万马币的筹码赔给赵茗语。 赵茗语啐道:“滚,你这么财大气粗,干脆把你所有的筹码全部给我,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你的,你看怎样?” “好啊!”何绮想也不想就一口同意了,她的目的本来就是输钱,从自己手里输出去和从赵茗语手里输出去,没有本质差别。说完这两个字,她将自己面前那一堆上百万的筹码全部推到赵茗语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够不够?不够我再去兑一点?” 赵茗语简直无语了:“你花起你家老何的钱还真是不心疼啊!这么多钱,说送人就送人,你家老何是怎么养出你这个败家精来的?” 何绮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不帮他多花掉点,好让他给何纹多攒点嫁妆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赵茗语知道自己慧根浅,果断闭上了嘴巴。 两人说话间,众赌客又开始下注,何绮推了推赵茗语,示意她跟上。不想赢、只想输,这样的赌法可不是年年都有的,赵茗语随便抓了一把筹码,押到了“闲”上。 她们现在玩的是整个赌场最不用动脑筋的赌法,原理类似于抛硬币,正面朝上(庄)和反面朝上(闲)的概率几乎相等,竖起来(和)的概率非常低。上一轮开“闲”,这一轮很可能开“庄”,何绮想输,赵茗语就反着下注。 苏欣坐在一边,看她们两个瞎折腾,自管自玩。 大约半小时后,一名赌场工作人员过来提醒她们注意筹码的颜色,不要什么颜色都往上面押。经过他的解释,赵茗语才明白,原来赌场的筹码有两种颜色,赌客进入赌场时兑换的统一是黑色的,上了赌桌,要是下注赢了,荷官赔付出来统一是红色的,这个红色的筹码最好不要押,跟赌场里四处流动的工作人员兑换,他们会帮忙记录数额,1元算1个积分,等到出去结算,每100个积分可以兑换1元现金。 赵茗语谢过那名工作人员,跟他换好筹码后重新下注。尽管何绮一心求输,但还是有几轮押中了,这般输输赢赢,赌到半夜一点左右,只输掉了三分之一的筹码。 游轮非常巨大,几乎感觉不到海浪的颠簸,赵茗语唤住一名赌场Waiter,点了一份卡布奇诺。 一杯热饮下肚,赵茗语又抖擞起精神,继续输钱。何绮坐在两位闺蜜的中间,偶尔出谋划策,大多数时间都在欣赏自己的美甲。 一个小时后,赵茗语又帮何绮输掉了三分之一的筹码。此时已经将近两点,何绮看了看剩下那部分,不耐烦起来:“全部押上去,输光回去睡觉!” “好!”赵茗语说道,她也有些累了,想早点结束回去睡觉,便去看电脑记录,荷官已经接连开出了三次“庄”,按照概率分布,下一轮开“闲”的可能性非常大,再看赌桌,只见绝大部分赌客都将赌注押在“闲”上,“庄”这边几乎没人下注。 赵茗语拿出两枚面额为一万马币的筹码,一枚押在“闲”上,另一枚押在“和”上,剩余的筹码全都推到“庄”上。事实上,她也认为下一轮会开“闲”,之所以这样押,完全是因为这种赌法不存在赌场通杀的情况,赌客分开下注,绝对不会全军覆没。 苏欣跟何绮不一样,她的钱全都是上班攒下的血汗钱。赵茗语可以毫无压力地用何绮的钱,无法心安理得地用苏欣的钱。 苏欣朝两位明显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的闺蜜看了一眼,坚决地将一枚一千马币的筹码押到了“闲”上。 买定离手! 荷官坐在桌子对面看众人下注,等到下好,她伸出右手,手心朝上,从右朝左划了个半圆,用英语最后问一遍有没有人需要加注?无人回答后,开始开注。 男女赌客全都紧张地看着荷官的一举一动,赵茗语也有些紧张,虽说输的不是她的钱,毕竟数额巨大。 何绮掩嘴打了个哈欠,将头扭到一边。 出乎所有人预料,第四轮开出来居然还是“庄”。荷官将押在“闲”上的筹码全部收掉,然后赔付押在“庄”上的赌注。 赌了这么半天,赵茗语已经搞明白,赌客下注“闲”而“闲”赢,赌场1:1赔付;赌客下注“庄”而“庄”赢,也是1:1 赔付,但需要额外支付5%的佣金,赌场的利润就在这里。 何绮原本打算输光走人,看到这种情况,决定再赌一把。 已经开了四次“庄”,没道理下一轮还是“庄”,刚才输钱的赌客很多都加大了赌注,继续押“闲”。赵茗语看了何绮一眼,见她面无表情,便跟刚才一样,捡出两枚筹码押到“闲”上和“和”上,剩余的全部推到“庄”上。 她们一心想要输光走人,却事与愿违,第五轮开出来依旧是“庄”,何绮依旧走不成。 等到第六轮下注,有些赌客采取了观望的态度,也有些赌客不信邪,继续大手笔押“闲”。赵茗语也不信邪,继续押“庄”,见鬼的是,第六轮开出来,依旧是“庄” 赢。 等到第七轮下注,采取观望态度的赌客更多,但也有一小部分赌客开始跟风,赵茗语押哪里,他们也押哪里,赵茗语怎么押,他们也怎么押。 苏欣已经输了好几千块钱,一看这种情况,立刻把剩下的筹码全部推到赵茗语面前,嘿嘿讪笑:“我要入股,算我一份!” 赵茗语没有拒绝,只是说道:“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万一输光了,你别怪东怪西。” 苏欣伸出手做了个OK的姿势。 荷官开第七轮,依旧是“庄” 赢,跟风的赌客全都发出了兴奋的叫嚷声。何绮不悦地瞪了赵茗语一眼,赵茗语朝她吐了吐舌头。 押第八轮时,赵茗语面前已经有了一大堆的筹码。她坚信概率是平均分布的,依旧押“庄”,这一回跟风的赌客更多。很多人跑过来看热闹,将整张赌桌围得水泄不通。 第八轮开出来依旧是“庄”赢,跟风赢钱的赌客这下子叫嚷得越发厉害。三个女孩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苏欣要了一碟水果,慢悠悠地吃着;何绮伸出四根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赵茗语指间夹着一枚筹码,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 荷官做好准备工作,手心朝上,做了个可以下注的姿势。 赵茗语接连赢了五次钱,想要跟风的人更加多,无数双眼睛聚焦在她的手上,眼神满含热切。赵茗语狂汗,心说:“我是想帮何绮输钱啊,不是想要赢钱,拜托你们别再看我了……” 她生怕连累别人输钱,迟迟没敢下注,荷官用英语催了一遍,赵茗语的眼睛下意识地看向电脑屏幕,等待跟风的赌客立刻有人叫嚷:“喂喂,那边的人退后一点,别挡住这位小姐的视线。” 站在电脑边上的几名赌客果然往后退了一步,赵茗语脸色微红,轻轻说了声“谢谢”,依旧照先前的方法,将绝大部分赌注押在“庄”上。 她这边一下注,赌客们立刻跟风,整张赌桌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赵茗语偶然回头,发现赵老先生居然也在赌钱,因为来得晚,没有位置,只能挤在众赌客中间,被人推来推去。 异国他乡,看到同胞,份外有亲切感,更何况这位老先生已经有七十多岁了,满头银发在灯光下份外醒目,精神看上去也不大好,赵茗语连忙站了起来:“赵老先生,这位置让给你坐。” 人挤人,累死人,赵老先生真的是累坏了,没有推辞:“谢谢!” 第九轮开出来,依旧是“庄”赢,就连荷官都觉得今天很邪门。 感觉更邪门的是赵茗语,数学老师教的概率论不是这样的啊!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因为何绮拍了她的胸,所以今天大杀四方? 很快第十轮开始,没有一个人先下注,全都等着赵茗语。赵茗语心里非常犹豫,打不定主意是继续押“庄”还是改为押“闲”?荷官用英语催了一遍,赵茗语心想,数学老师是不会骗人的,便继续押“庄”。 赵老先生跟风,也下了不少注。 第十轮开出来依旧是“庄” 赢,赵茗语面前的筹码已经像小山一样高了,苏欣已经没法保持淡定,她要了一杯冰水,拿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就连一心想要输钱的何绮也激动起来,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觉到痛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赵茗语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第十一轮开始,她没有再犹豫,很是干脆利落地将筹码全都推到“庄”上,结果又赢了。 赌客们简直要疯了,喧闹的声音震天响。   ☆、第48章 叶老先生 人虽然不在床上,包间里却依然残留着纵情恣欲过后的*。沈智轩赤着一双脚,站在绣着富贵牡丹花的地毯上,身体发抖,目光闪烁,脸上一副又悔又恨的表情。 相比他的慌手慌脚,他的女伴就慢条斯理多了,韦倩茹淡定地坐在沙发上,一边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身上的衣服,一边挑衅地看着闯进包间的赵茗语。垂落的卷发黏在她酡红的脸颊上,更衬得那双大眼睛份外妖娆妩媚。 韦家和沈家是世交,从爷爷辈就有交情,彼此知根知底,韦倩茹和沈智轩年岁相当,性格互补,两家都有结亲的意思,要不是半道杀出一个赵茗语,性子有些唯唯诺诺的沈智轩早就是她的裙下之臣了。 在明亮的灯光下,韦倩茹媚眼如丝,樱唇红肿,瓷白如玉的肌肤上遍布吻痕……如非亲眼所见,打死赵茗语也不会相信,平时跟她相处一副万年小受模样的沈智轩,跟韦倩茹在一起竟然如狼似虎,直接晋升为猛男。 终日打雁,终于被雁啄了眼睛,赵茗语做梦都没想到,帮闺蜜捉奸会捉到自己的男朋友,难道这就是报应? 赵茗语脸色煞白,定定地站在原地,看着沈智轩将纯白色的衬衣穿到身上,看着他以手当梳抚顺头发,看着他穿上皮鞋重新恢复成花样美男的模样。直到这个时刻,他仍然记得,赵茗语是个颜控。 他以一种最美的姿势向她走来,走到近前,双膝跪下,以一种最卑微的方式祈求原谅。他满脸痛苦,话还没有说出口,漂亮的眸子里盈满了泪水:“茗语,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无论你开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砰”的一声,赵茗语听到了心碎的声音,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我错了,我错了……”沈智轩慌得六神无主,悔得无以复加,一边使劲地扇自己耳光,一边苦苦地哀求,仿佛赵茗语是他的心他的肝,离开他就会死:“……我只爱你一个,一时糊涂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以后再也不会了……要是说话不算数,让我天打五雷轰,出门让车撞死,洗澡让水淹死,吃饭让饭噎死,喝水让水呛死……你要是伤心难过,尽管拿把刀往我身上划,就算把我的心挖出来都无所谓……” 苏欣不知道赵茗语有没有感动,反正她的心已经软了,正在犹豫要不要劝闺蜜算了,让她看在沈智轩诚心悔过的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坐在沙发上的韦倩茹伸出一双秀足,娇滴滴地说道:“智轩,上次幽会,你不是嫌我的指甲油颜色不好看,说等到下次幽会,一定要给我涂个靓一点的,怎么还不过来呢?不会是为了得到我的身体哄我的吧?” 还有上次幽会?还答应了涂脚指甲油?今天沈智轩给她的“惊喜”还真是一个接一个,让她应接不暇呢!心痛到极处,赵茗语脸上反而露出了笑容,眸中有嘲讽,有失望,有伤心,有痛恨……唯独没有留恋与不舍。 很多女人捉到男人出轨会大吵大闹,大哭大骂,甚至大打出手,就连苏欣都没能免俗,赵茗语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个看热闹的旁观者,看着那一对演技拙劣的男女在自己面前表演,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四平八稳,一带不丝情绪:“沈智轩,你怎么还不过去,难道你也是那种下了床就不认帐的渣男?” 这句话一说出口,苏欣便知两人玩完了,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惋惜,不为那个不值得珍惜的人,只为那段逝去的爱情。 正在抽打自己的沈智轩又哪里会听不懂赵茗语话中的意思,他先前之所以唱念俱佳,只因为心底存了一丝侥幸,以为凭借三年的感情,自己好好认个错,跪下求一求,一切都还可以挽回,可是此刻,不谛于寒冬腊月一瓢冷水浇到头上。 眼看赵茗语就要转身离去,平时最是爱俏,就连吃饭穿衣都讲究赏心悦目的花样美男心中大急,不顾形象、不要尊严地膝行过去,扑过去号淘大哭,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死死地抱着她的小腿。 “沈智轩,你要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就给我放手……”赵茗语没有回头,她使劲地想抽回自己的腿,离开这个让她作呕的地方,从此跟他一刀两断,可是沈智轩却不舍得分手,他抱着她的腿不放,哭得声泪俱下,毫无美感可言:“茗语,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 “你给我放手!”赵茗语气得险些爆粗口,怒斥道:“你的真爱在那里,你要抱,抱她去……” “小倩不是我真爱,我只跟她上过两次床而已,我以后再也不跟她见面了……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一时糊涂,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特么的,当着自己的面都叫得这么亲热,一口一个小倩,你当你是宁采臣啊?口口声声心里只有自己,那你为何还要和小倩上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身体背叛了,但心理没背叛”?赵茗语气得险些一口血吐出来,她再也不要看到这个男人,费力地拖着腿往门边挪,可是沈智轩死死地抱着她的腿不放,两个人纠缠起来。 苏欣看不下去了,奔过去帮闺蜜的忙,趁机殴打花样美男。跟刚他滚过床单的韦倩茹也看不下去了,奔过来拉扯沈智轩,趁机对前女友暗下黑手。三个女人明争暗斗,拳打脚踢,跪在地上的沈智轩可倒了大霉,混乱中,不知挨了多少拳头,也不知吃了多少窝心脚。 趁着他手上力道变小,赵茗语使劲一挣,挣脱束缚后拔腿就跑,刚跑出包间,一只戴着卡地亚腕表的手臂挡在面前,秦寰冷着一张脸,刚想说让她把门的事情跟服务员解释清楚了再走,话还没说出口,右脚一阵剧痛,一心想要逃离的赵茗语收势不住,扑到他怀里,又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被同一个女人接连踩了两脚,秦寰只觉今晚倒霉透顶,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指尖冰冷,如同铁钳一般有力,赵茗语挣了一下没挣脱,不由得大急,吼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还不快放开我!” 抓破他的手,踩疼他的脚,不仅不道歉,还敢冲他鬼叫,当他是泥捏的吧?秦寰脸如寒霜,不仅没放开,反而越扣越紧。就这么一停顿,沈智轩已经爬起身追了出来,赵茗语慌张之下,又干了一件疯狂的事,她一把揪住秦寰的领带,踮起脚尖,迅速吻上他的唇。 一瞬间,时间静止,秦寰石化,脑子里一片空白。几名男子全都张大了嘴巴,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秦诺呆了一呆,瞬间反应过来,他迅速掏出手机,拍下了这段简短的视频。 “你个混蛋,给我放开茗语……”一声怒吼打破了沉寂,秦寰徒然惊醒,犹如触电一般飞快地缩回了双手。赵茗语扭头就跑,一边跑,一边叫:“秦寰,帮我拦住他!” 还在恍神的秦寰想也没想,一把抓住沈智轩的胳膊,将他按到了墙上。沈智轩挣了几下没挣开,一张俊脸涨得了猪肝色,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吻在一起?” 秦寰不知道该怎样回答,默了一默,这才冷冰冰地回道:“我们两个没关系......” 沈智轩顿时松了口气,虽然刚才那一幕很刺眼,但眼前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说道:“那你还不快放开我,我们小两口闹矛盾,你掺合个什么劲!” 秦诺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得了吧,还小两口了,我敢打赌,你们两个百分百会分!” 站在秦寰身后的男子全都低头哧笑起来,沈智轩面子里子全部丢光,羞愤欲死,恨恨地看了秦寰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秦寰,你抓着我不放,难道真的看上了我的女朋友,想要横刀夺爱?” 秦寰心里一凛,如同大梦初醒,还没等他理清思路,沈智轩已经挣脱开来。秦寰不愿意跟他纠缠,说道:“这扇门是你女朋友要求踢坏的,你是不是该给个交待再走?” 走廊里站着好几名保安及服务员,闻言立刻转换目标,挡住了去路。沈智轩心里急得火烧火燎,掏出钱包,飞快地抽出一张无密码的信用卡往空中一扔,然后拼命追向赵茗语。 几名男子全都面面相觑,其中一人是秦寰的助理,大约二十多岁年纪,长得格外帅气,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问道:“BOSS,我们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秦寰俊脸一寒,冷声说道:“他们小两口闹矛盾,你们掺合个什么劲?”几个男子吓了一大跳,全都低下头,不敢再吭声。只有秦诺不怕死地凑到跟前,脸上一副极度欠揍的表情:“说来听听,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很美妙……” 秦寰回了一个冰冷至极的眼神。   ☆、第49章 见面礼 不待她开口,秦寰抢先说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呃,看来是自己误会人家了,赵茗语一脸心虚:“我……我把你名片弄丢了……我打给邹玮,他说你最近很忙,没空出来吃饭。” 秦寰暗暗磨了磨后槽牙,将某个胆大妄为、敢破坏他计划的家伙判了个充军之罪。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近一点,就去青藏高原好了,那里终年白雪皑皑,从小在南方长大、一天冬天就面色苍白的邹玮想必会很感激他:“他在跟你开玩笑,再忙也要吃饭,我答应你的,不会轻易食言。”随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的衬衣还在你那里呢,这可是今年的新款,我只穿过一次,丢弃岂不可惜?” 赵茗语选的是靠窗的位置,窗外没有人,隔墙也没有耳朵,另外三面却是人来人往,秦寰今晚要宴请的几位GT局领导刚好到达,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立刻挤眉弄眼,露出了暧/昧的笑容。其中一人与秦寰比较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秦总,这是你女朋友吧?怎么不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秦寰眉眼淡淡地否认:“不是,普通朋友。” 鉴于以往的传闻,这句话的可信度还是蛮高的,但要说这里面没有暧/昧,谁都不相信。那人是个起哄的高手,故意曲解:“大家都听到了吗?秦总亲口承认,他与这位美女不是普通朋友,至于两人是什么关系,我这个没文化的大老粗猜不出来,哪位跟我说说?” 另一人接口道:“这不明摆着吗?秦总贴身穿的衣服都在美女的家里了,两人不是夜校同学,还能是什么?” 一帮人顿时哈哈大笑。 秦寰不动声色,赵茗语却面红耳赤,她不是懵懂无知的小姑娘,当然听得懂所谓的“夜校同学”,并不是真的同学,只不过是给未婚同居的男女一个好听点的雅称。 据说这个词现在很时髦,很多人在向别人介绍自己的家主婆时,不爱说“老婆”,喜欢说“夜校同学”,一来显得自己有文化,二来暗指身边这位不是野花。 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想出来的,太有才华了! 秦寰将一张名片放到赵茗语左手边,然后站了起来,对那些人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已经让人订好位置了,在楼上,我们乘电梯上去。” 拍秦寰肩膀的那名男子却不肯罢休,笑嘻嘻地说道:“不叫上你夜校的同学吗?” 秦寰应付性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几个人同时斥骂:“你傻啊,问出这种问题来,谁约会喜欢带上电灯泡?” “我是个优质电灯泡,该亮的时候亮,不该亮的时候坚决不亮。” “去去去……还优质电灯泡了,人家坐在那里,那叫秀色可餐,你坐在那里算怎么一回事?秦总看到你,胃口全无啊!” “去去去……你才倒胃口呢……” 一行人说笑着准备离开,赵茗语想起秦寰身上还背着“玻璃”的破名声,便自觉代入女朋友角色,用温柔的语气嘱咐道:“酒喝多了伤身,你少喝点!” 秦寰嘴角微扬,冷峻的眉目舒展开来,回答还是跟以往一样简洁,只有一个字:“好!” 一帮人立刻又起哄起来,有的说:“哟,哟,既然心疼秦总,不如一起去,亲自看着不是看好?” 有的说:“啊哎,秦总,真看不出来,你也有气管严啊!” 拍秦寰肩膀的那名男子一撸袖子,作了个打抱不平的动作:“秦总,你太不上路了,人家美女都主动站起来了,你怎么着也得给她过了明路,要不然岂不是伤了美女的心?” 秦寰仔细观察赵茗语脸上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生气,便为他们介绍:“这是赵茗语小姐……这位是金局,那位是陈局,这是沈科,那是陆科……” 这帮人都很会玩,此刻情绪全都被调动了起来,齐声吵着要赵茗语一起去包厢。秦寰自觉代入男朋友角色,帮她挡驾:“不好意思,茗语约了人谈事情,今天不方便,下次再找机会吧!” 金局顿时满脸遗憾:“真是太可惜了,我本来还想跟赵小姐多喝几杯的,既然如此,就喝一杯好了。”说完,扬声说道:“服务员,拿瓶奥比昂红酒来,再拿几个杯子来!” 服务员应了一声,不一会就端上来一瓶红酒和六只酒杯,她当着众人的面用开瓶器将瓶塞拨出来,然后给每个杯子倒入半杯。 赵茗语本就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本着做戏要做全套的心思,落落大方地站到秦寰身边,端起一杯红酒,按照秦寰介绍的顺序,逐一敬向金局等人,然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先不论酒量,女人喝酒,姿势好看的真心不多。要么是豪放派,不论杯子多大,全都一口闷,如同牛饮鲸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喝白开水;要么是婉约派,不论杯子多小,依旧小口慢饮,饮完眉头紧皱,神色凄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喝煎药。赵茗语却不然,她是少见的醇雅派,饮时动作流畅,饮后双眉飞扬,放下酒杯,嫣然一笑,嘴角露出一对浅浅的梨窝。 秦寰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成语——赏心悦目,随即想起邹玮也曾经说过这个词,俊眉微皱,考虑要不要将他发配得更远一点,比如南极什么的。 一帮中老年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哄然叫了一声好,各自饮下杯中酒。秦寰与赵茗语并肩站在一起,自然不会错过对面这些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哪里还愿意再呆下去,叫来服务员:“将这笔帐单记在我的帐上。”然后对赵茗语说道:“想好去哪里吃饭就打电话给我,明晚六点我来接你。” 赵茗语点点头,等他们走出一段路才坐回椅子,拿起名片,将秦寰的办公室电话和手机号码全部存入手机。考虑到自己最近霉运当头,手机失窃这种坑爹的事情并不是不可能发生,为防万一,她将这两个号码死死地记在了脑子里。 秦寰走出大厅前回头,正好看到她双手捧着自己的名片,全神贯注地看着。周围灯红酒绿,人声鼎沸,却一点都没打扰到她。 整个晚宴,他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时低头看手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在他第十一次看手机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动作,把他好一阵取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该说的话都说得差不多了,GT局几位领导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酒桌上的文化,向来讲究个心领神会,他们肯坐下来喝酒,本身就代表了一种姿态。 就在此时,秦寰听到了两声简短的短信提示音,凭直觉,他觉得是赵茗语发来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快。 点开一看,果然是她,内容出自《声声慢》,改了最后四个字:“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日积月累?”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恰是秦寰这几年的心情写照。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拨动了他的心弦,发出悦耳的声音,秦寰看着手机屏幕,有些微出神。坐他右手边的陈局将头凑过来,看清内容后,大声念了出来。 已有些喝高的金局趁机说道:“我本来还想今晚我们四个车轮战,不把秦总灌醉誓不罢休,没想到被赵小姐看出了我们的企图。别人的面子可以不卖,美女的面子一定要卖,我看今晚就喝到这里吧!服务员,上茶!” 沈科继续这个话题,接口说道:“我发现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同样是劝人少喝酒,赵小姐的做法比大多数女人高出不止一点两点,你们是没见过我家那口子,那张嘴毒的跟什么似的,什么好话到她嘴里都能变成诅咒,‘喝喝喝,喝死算了……天天喝,也不怕短寿命……一回家就挺尸,肯定又喝了不少……’天天不带重样的,所以我一回家就进书房,省得一个忍不住吵起来。” 陆科立刻站起来跟沈科握手,差点热泪盈眶,可算找到难兄难弟了,以后再也不是孤家寡人了。 女人凑在一起喜欢聊男人,同样的,男人凑在一起也喜欢聊女人,除了聊,他们还喜欢比较,这让秦寰想起了少年时代,班上最漂亮的女生偷偷传纸条给他,被同桌看到了,艳羡得不得了,他虽然一句话都没说,心里却得意了好一阵。 秦寰给赵茗语回复了一条短信,内容出自《相见欢》,改了最后一句:“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让滋味堆积在心头。”发送成功后,他将号码存进手机并默记在心。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恰是赵茗语现在的心情写照,她握着手机,怅然了好一会。恋爱时,恨不得告诉全世界,失恋时,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然后找人安慰,不幸的是,两个最谈得来的闺蜜此刻全都不在淞城,全都不打电话给她。 赵茗语并不是埋怨她们冷情,而是担心她们出事。   ☆、第50章 偷听 接下来还有几个景点要玩,可那两位老人却再也没有露面,赵茗语向导游打听他们的情况,回复说二老身体吃不消,提前回国了。赵茗语顿时傻眼,连忙询问联络方式,结果导游以未经许可、不可以泄露游客的*为名一口拒绝。 次日上午,全程旅游结束,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后赶往机场,回到淞城已经是傍晚时分。赵茗语累得够呛,推着载有三个大箱子的行李车走出机场大厅,正打算上旅行社安排的大巴,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伸到她面前:“是不是很重?我来推吧!” 声音低沉暗哑,饱含浓烈的思念,赵茗语这几日夜思梦想,就是想听到这个声音,如今亲耳听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又是欢喜又是激动,泪水夺眶而出。 秦寰原本就在忐忑,生怕赵茗语会提出分手,怎么也没想到她一见到自己就哭,吓了一大跳,连忙将她搂进怀里,一迭声地问道:“茗语,你怎么啦?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人欺负你?” 赵茗语倚在他的肩膀上,哭得更凶了。秦寰慌得手足无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哭啊,快点告诉我……”一边七手八脚地帮她擦眼泪,一边全身上下的打量,生怕她跟上次一样,被人打得浑身青肿。 赵茗语抓住他的胳膊,抽咽着说道:“我没事呢,你别担心。” 秦寰听到这句话,只当赵茗语又跟上次一样,自己暂时还不能看的某个地方受伤了,心里更担心了,立刻将她打横抱起,满脸焦急:“你忍耐一下,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赵茗语只觉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慌忙伸手去搂秦寰的脖颈:“哎,你干什么?我身体好好的,去什么医院?快点放我下来,边上有好多人在看呢……” 秦寰将信将疑:“你真没事?那你刚才为什么哭?” 赵茗语咬着下唇,这让她怎么回答,难道说“我太想你了,看到你太激动了,抑制不住哭泣……”要真这么回答,两位闺蜜还不得笑话死? 秦寰见她皱着眉头不说话,以为身上疼得厉害,不仅没将她放下来,反而抱得更紧了。赵茗语连声叫停,秦寰根本不听,脚下健步如飞,奔向自己的车子。 机场出口处人来人往,个个跓足,转头看着这一幕,赵茗语满脸通红,抓住秦寰胸口的衬衣,喝道:“快放我下来,你个傻子,没听说过‘喜极而泣’这四个字吗?” 秦寰一呆,脑子当机了半分钟之后,才明白赵茗语的意思,慌忙将她放下来,掏出手帕,笨手笨脚地帮她擦眼泪:“你真的没事?没有骗我?” 赵茗语没好气地说道:“我骗你干什么?” 秦寰眉眼飞扬,喜不自胜:“你刚才说的那个成语能不能再对我说一遍?” 赵茗语脸一红,开始耍赖:“我刚才说什么了?我忘了。” 秦寰忍不住伸手去揉她的头发:“你可真调皮,偏偏我就是喜欢你这个调皮鬼……” “你才调皮呢,每次见面都揉我的头发。”赵茗语抱怨:“你看,都被你揉乱了。” 秦寰嘴角高高翘起:“回去我帮你梳,不止今天,我以后天天帮你梳……” 赵茗语立刻露出了笑容。小别胜新婚,两个独身男女忘乎所以,面对面站着互诉衷肠,完全忘了这里是机场,边上还有旁人。 何绮听了半天壁角,再也听不下去了:“咳咳……你们两个还要不要去医院了?要去就快去,不去就回家,晚上睡一被窝,聊到天亮也没关系。” 苏欣则是一脸关心地看向赵茗语的肚子:“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医院?茗语,你不会是怀孕了吧?” 饶是赵茗语脸皮厚,听到这话还是羞得满脸通红,啐道:“滚你的蛋,你才怀孕了了呢!” 苏欣正想接着打趣赵茗语,猛然想起中秋那天,她被傅晓繁拖到车上,共度了一个永生难忘的节日,虽然她有及时吃药,可是避孕药并非百分百避孕,苏欣算了一下时间,恍然发觉她的大姨妈已经迟到两天了……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惨白如同一张白纸。 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异现,何绮一向生猛,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双眼瞅着秦寰,脸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我看你身体蛮棒的,应该没有什么暗疾,茗语怎么就怀不上呢?嗯,这是为什么?” 秦寰脸一红,好在他对赵茗语的两位闺蜜早就有所耳闻,听见这话并没有太意外,很快就回道:“我会加油的,你拭目以待好了!” 何绮捧腹大笑,差点没有笑死。 赵茗语恼羞成怒,扑过去掐何绮的嘴:“我看你是传染上金啸枫的疯病了,瞧你那疯样,活脱脱一个疯婆娘。” 何绮也不生气,亲亲热热地挽着赵茗语的手臂,走出几步路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既然放不下,那就紧紧抓住!爱情有保鲜期,需要趁热打铁;亲情有生产期,需要趁火打劫。我的话言尽于此,你自己保重!” 赵茗语心里感动,嘴上却说道:“你说的话太高深了,我听不懂!”换来一个栗子,何绮敲着她的额头,斥道:“听不懂就不要强求了,跟秦寰分手,一拍两散,打个门当户对的人嫁了,保证什么烦恼都没有。” 赵茗语嘿嘿讪笑:“神仙都有烦恼,何况我们凡人,我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何绮横了她一眼,将她拖到秦寰面前,往他怀里一推:“我把我闺蜜完完整整地交给你了,她要是少一根头发,我跟你这辈子不死不休,下辈子也没完没了。” 秦寰被两人的生猛刺激到了,索性大大方方地搂着赵茗语的腰,郑重说道:“我曾经以为自己会独身一辈子,直到遇到茗语,我才改变了主意……你放心,茗语是我永远的唯一,我绝不会辜负她!” 赵茗语眼眶一红,感动得差点落下泪来。不是因为听到了秦寰的表白,而是因为看出了两位闺蜜的良苦用心,这段时间,她一直郁郁寡欢、长吁短叹,两人想必全都看在眼中、急在心中,这才逼秦寰变相的发誓,好让自己放心大胆地去爱。 秦寰也看出了两人的用意,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她们的印象更好了,当何绮说她想买房投资时,秦寰将自己公司里正在售卖的楼盘挑最好的推荐给她,至于售价......这位房地产公司的老板今天心情很爽,报了一个跳楼价——6.8折! 苏欣原本没打算买房,听到后立刻跳了起来:“我也要订两套,一套给我爸妈住,一套我将来结婚住。” 话音刚落,立刻被何绮讽刺:“我说苏欣,你能不能有点骨气?不要看我有什么,你就眼红什么,你累不累啊?” 换来苏欣一顿痛骂:“滚,惹恼姑奶奶,我找人绑架你,看你下回还敢不敢炫耀钱多?” 秦寰听得目瞪口呆,赵茗语担心他接受不了她们的生猛,正想开口解释,秦寰已经察觉到她的心意,笑了笑,说道:“有句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自从认识你之后,我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每天都充满了希望。” 赵茗语顿时放下心来,加入了和闺蜜大战的行列,三个女孩子打打闹闹上了秦寰的车,一路唇枪舌战,一刻都没有停过。 简单的接风洗尘过后,何绮与苏欣回酒店休息,赵茗语则跟秦寰回到1101室,两人窝在沙发上,絮絮叨叨说了好久的话,若非赵茗语旅途劳累,搞不好真会说到天亮。 秦寰将赵茗语送回1102室,一遍又一遍地亲吻着她,两人至少说了一百遍“明天见”,直到秦寰自己都不好意思,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自己家,回去后立刻冲冷水澡。 次日赵茗语去公司上班,带了好多白咖啡、榴莲糖之类的零食,分给办公室里的同事们吃。大约十点左右,她因为喝多了水,跑去卫生间,进去没一会,两名清洁工阿姨走了进来,她们没发现她在里面,说得肆无忌惮:“哎,真不知道营业部那些小姑娘是怎么想的,脸蛋长得花骨朵似的,下面却黑得跟黑木耳似的,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过……” 另一人说道:“营业部其他的小姑娘确实有些不干不净,不过新来的小赵还好啊,我看她挺正劲的,跟她们不是一路人。” 先前那人冷笑:“在李允宗手下做事,还能有清白?假正劲罢了,你还不知道吗?李允宗最喜欢这种口味的。” “那倒也是,先前几任助理,都长得蛮漂亮的,有些还是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全都被李允宗这头老羊给啃了…….” 两人说得口沫横飞,赵茗语听得心惊胆战,正在犹豫呆会要不要提出辞职,外面忽然有人推门进来,很不巧,是主管全公司人事的HR!两名清洁工阿姨全都吓了一大跳,慌忙装出忙碌的样子,然而为时已晚,刚才的对话全都被她听到了,HR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们两个不用干了,去财务室结帐,立刻给我走人。” 两位阿姨连忙求情,然而HR铁了心要赶她们走,根本不听:“我限你们十分钟之后赶到财务室,要不然,这个月的工资一分钱也别想拿到,你们有本事就去劳动局告好了。” 两名阿姨顿时住了口,愣了半分钟后,立刻放下手头的东西奔往财务室。赵茗语一声都不敢吭,在里面蹲了足有十五分钟才走出来,还没走到办公室,迎面遇上HR:“到我办公室来一敞。” 赵茗语抿着唇,一声不响地跟在后面。进了HR的办公室后,她将门关上,和颜悦色地对赵茗语说道:“我知道你刚才在里面,李经理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我们公司究竟是个怎样的公司,我想你应该有数,其他的我也不多说,出去做事吧!” 赵茗语点了点头,回到座位,正坐在那里发呆,王姐扔给她一大叠资料:“小赵,这些资料你帮我复印一下,复印好了分类归档。” 作者有话要说:双11淘宝,替换晚了,然后悲摧的发现进入了网审模式,后台修改不了,非常抱歉! 下不为例!么么哒!   ☆、第51章 入套 五月的淞城,白天热浪翻滚,夜晚凉风习习,赵茗语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只觉晕头转向,脑袋里一片空白。 “今晚别回去了,留下来好吗?”沈智轩紧紧拉着赵茗语的手,暗哑的声音充满了诱人的磁性。 留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彼此都心知肚明,赵茗语下意识地咬着下唇,心中犹豫不决。 沈智轩是她的正牌男友,两人认识三年多,正式交往两年零七个月,一直没有越过防线,并非感情不够好,而是门不当户不对。 沈智轩家底丰厚,家族资产保守估计至少十个亿,标准的金龟婿。赵茗语家底薄弱,一家三口全都卖了勉强凑齐一百万,普通的小家碧玉。 沈父沈母全都看不起赵茗语。 沈智轩第一次带她回家,据说在家的沈父面都没有露一个,赵茗语至今不知道他高矮胖瘦,尊容如何。而据说非常慈爱的沈母也当她是空气,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自跟一长相俏丽、衣着精致的女孩儿说话。 女孩儿倒是抬起头来打量了她好一会,目光中充满了敌意,后来她才知道这一位就是韦倩茹——跟沈智轩一块儿长大的青梅,标准的大家闺秀,也是沈母相中的儿媳妇。 这一天,赵茗语怀着美好的愿望,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走进沈家大门,没有喝到一口水,反而吃了好大一顿羞辱,让她终身难忘…… 她转过头,一眼不瞬地看着那漂亮得不象话的脸蛋,以及好看得让人心慌意乱的身材,一颗心怦怦乱跳。花样美男,秀色可餐,这样的诱惑实在让人很难拒绝。 就在她心里天人交战时,一阵忽来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这种香艳旖旎的气氛,不必去看猫眼,光是听这敲门的力度和频率,就知道门外站着的人是谁。犹如兜头被浇了一盆冷水,赵茗语浑身打了个哆嗦,立刻清醒过来。 好不容易制造机会并营造出这种气氛的沈智轩仰天发出一阵哀嚎,有心不理会,手机却响了起来。 赵茗语连忙甩开他的手,等到她整理好仪容,门外的人耐心已经告馨,开始上演夺命连环CALL。 在催命一般的铃声中,沈智轩跳下沙发,打开防盗门,张口就埋怨:“妈,都快十二点了,你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 沈母不答,目光如箭一般射向赵茗语,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厌恶:“赵小姐,都快十二点了,你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 沈母非常讨厌赵茗语,除了门不当户不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沈智轩太宠赵茗语了,没有哪个母亲愿意见到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心里眼里只有别的女人,更何况,她心中早已有了儿媳妇人选。 一个是百分百会拖累儿子的小家碧玉,一个是百分百会给儿子带来帮助的大家闺秀,哪个应该费心思隔离,哪个应该费心思娶进来,根本用不着猜。 早就知道躲不过去的赵茗语挺了挺腰,刚开口叫了一声“伯母”,沈母的指责已经连珠炮一般射来:“你个死孩子,还有没有脑子?我们是正正经经的人家,来往的也都是规规矩矩的人,哪有你这样不懂规矩的?你要和赵小姐谈事情,什么时候不好谈,非要搞到深更半夜?你是男孩子,可以大大咧咧,不拘小节,赵小姐不行,她是女孩子,要是名声坏了,你让她将来还怎么找婆家?真是太不懂事了……” 字字含沙射影,句句指桑骂槐,反驳吧,人家骂的是自己儿子,不反驳吧,象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沈智轩满怀歉意地看了一眼赵茗语,不满地嘟囔:“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讲究这个?” “别人家是否讲究,这个我不大清楚,我只知道,我们沈家非常讲究。”沈母似笑非笑地看向赵茗语,不紧不慢地说道:“抱歉,赵小姐,我教训儿子,一时没注意到边上还有旁人……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你明天还要上班,我想你的父母如果知道你这个时候还在外面,肯定要急坏了,你快回去吧,省得他们担心。” 人家都开口赶人了,再不走真成臭不要脸的了,赵茗语拿起包包,勉强堆了个笑脸,说了句“伯母再见!”快步离开。 “我送你回去。”沈智轩一看赵茗语的脸色就知不妙,赶紧转身去拿车钥匙,还没拿到手,已被沈母拦住:“你个死孩子,还有没有脑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早点休息,明天开会打瞌睡怎么办?” “妈,你别拦我,我不放心茗语,她一个女孩子,深夜孤身回家,万一遇上坏蛋怎么办?” “老陈会送她回去,你少操这个心!” 沈智轩争不过母亲,快步奔上阳台,看见赵茗语上了母亲的专车,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说心里话,赵茗语宁愿坐人力三轮车,也不想坐在某些人眼中,她穷尽一生也买不起的豪车,因为司机老陈早就得了沈母的真传,说话绵里藏针,口口声声说要对她的人身安全负责,言下之意是怕她万一在归途中出了什么事,借机赖上沈家。 她坐进车子,心里又失望又难受。车子刚启动,沈智轩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诚惶诚恐地道歉,她违心违意地说没关系,等到电话挂断,眼泪立刻掉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上演,有时气得狠了,也曾提出过分手,可是感情哪里是说放就放、说收就收的。何况沈智轩除了这个缺陷,其他方面都非常不错,又有钱又养眼,又温柔又体贴,不招惹花花草草,不对她乱发公子脾气,随叫随到……特别是他还向她郑重承诺,假如他的父母不能接受她,那么等到结婚后就搬出来单过。 回到租住的公寓,赵茗语从包里拿出手机,阅读沈智轩发给她的短信,看到那些情真意切的话语,心情好了许多。 次日一大早,赵茗语就收到了附近花店送来的鲜花,一共十五朵,全是黄玫瑰,剩下的那点不痛快消瞬即逝。 这个世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情.人,如果满分是100分,那么沈智轩可以打98分。只要一想到人家辛苦养大的孩子被自己给拐跑了,赵茗语便觉得受点气也是应该的。 这晚之后,沈智轩的公事开始繁忙起来,经常开会加班,赵茗语基本见不到他的人,但每天早上都会收到鲜花,晚上收到短信,甜蜜着,也煎熬着。 时光飞快,眨眼就到了七夕情人节,沈智轩原本告诉她会推掉一切应酬,陪她度过一个浪漫的情人节,可是临近下班时忽然打电话来,说临时接到通知,晚上需要应酬一位外地来的大客户,没办法陪她,不停地向她道歉。 赵茗语难掩失望,却也只得说道:“没关系,公事为重!” “明年我一定陪你!” “知道了,我没事的,你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茗语……”沈智轩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声音微颤,说了这两个字就停了下来,然后好久没开口,仿佛想要改变主意。 就在赵茗语心里重新升起希望时,沈智轩终于下定了决心:“对不起……我爱你!” 赵茗语听到了沈智轩在电话里亲吻她的声音,心里好受了些,说道:“我也爱你!” 下班后,她哪也不想去,直接回到租住的公寓,胡乱填饱肚子,躺床上一边听音乐,一边敷面膜,刚有些迷迷糊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刚按下通话键,闺蜜苏欣惊天动地的嚎哭声立刻传了过来。 不用问,肯定是傅晓繁又出轨了。赵茗语叹了一口气,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帮闺蜜捉奸了,问清地点后,揭下面膜,连脸都顾不得洗一下,立刻冲到路边拦了辆的士赶去。 到达那个偏远的小镇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街上行人稀少,大部分商店已经打烊,但是对于夜店来说,此时正是黄金时间。 苏欣躲在车子里抹眼泪,等到赵茗语赶到,一双眼睛早已肿得像桃子。 两人走进镇上最豪华的夜总会,一进大门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灯光不停地闪烁,男男女女近乎疯狂地扭动着身躯,舞池中央,两个性感火辣的女郎正在表演钢管舞,时而绕杆飞旋,时而倒挂金钩,引来阵阵尖叫声。 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赵茗语拿过苏欣的手机,点开相册,翻出傅晓繁的照片,然后问负责招待她们的女服务员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女服务员凑到跟前,看清楚后露出了一个笑容。 苏欣打开钱包,掏出两张红票子放在托盘里,问在哪个包间。女服务员收下小费,张嘴说了个数字。   ☆、第52章 心痒难熬 赵茗语发了条短信给秦寰,随后跟着王姐、小陈上了李允宗的车。 一路上他们两男一女不停地讲话,说的都是怎么搞定刘经理,好多拿几个订单。赵茗语一句都插不上,只能坐在边上当听众。等到了目的地,她跳下车,发现今晚李允宗请客的地方就是她接连中奖的饭店。 服务员看到她来,全都对她微笑,其中有一个比较机伶,立刻打电话告诉曾详,询问今天要不要再搞抽奖活动,被曾详臭骂了一顿:“老子是开饭店的,不是卖彩票的,抽什么奖?小心我抽你!” 这名一心想拍老板马屁的服务员哪里会知道,曾详因为自作主张,搞了个国庆长假新马泰七日游,害得秦寰计划泡汤,被狠狠抽了一顿,正有气没处撒,可巧有人撞到了枪口上。 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服务员郁闷地挂断了电话,之后再也不朝赵茗语多看一眼。李允宗原本有些怀疑两人是不是认识,留了个心眼,偷偷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没发现异常,只道自己多心。 不一会人到齐,十二个人围着一圆桌坐下。赵茗语资历最浅,身份最低,位置背对着门,服务员每上一道菜,她都要负责转到刘经理面前,自己不能先尝。 刘经理早就注意到了赵茗语,等到一圈酒敬过,再也忍不住,拍了拍李允宗的肩膀说道:“你们知道我最羡慕的人是谁吗?” 立刻有人顺着他的话问道:“刘经理最羡慕的人是谁?说出来让我们也羡慕嫉妒恨一下。” 刘经理瞟了一眼赵茗语,嘴角边露出了意有所指的笑容:“这一桌子人,我谁也不羡慕,就羡慕允宗,明明长得人模狗样,却艳福齐天。” 话音刚落,引来很多附和声:“李经理手下的女将一个赛一个漂亮,一个赛一个养眼,的确是艳福齐天。” “哎,你们只看到表面,没看到内里,不晓得我埋在心里的苦。”李允宗双手掩面,做痛哭流涕状:“作为一个□□旺盛的男人,整天对着一大群看得见、摸不着的美女,我容易吗?你们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又失眼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起床抽烟,在阳台上发现了一只蟑螂。我跟它聊了很长时间,把那些埋藏在心底很久的秘密,比如对公司领导的意见、对亲亲老婆的怨念、对梦中情人的思念、对漂亮MM的爱慕……一股脑儿全都发泄出来 。说完这些话,我觉得整个人轻松多了,决定回房间睡觉。我将烟头扔到地上,伸出一只脚,将那只蟑螂踩成了稀巴烂……” “啊?你怎么把它给踩死了呢?”小陈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倾诉的对象,你应该把它当成宠物养起来才对啊!” 李允宗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作了个无可奈何的姿势:“没办法,它知道的太多了……” 一桌子的人全都笑了起来,赵茗语唇角上扬,两个浅浅的酒窝份外娇俏可爱,刘经理坐在她对面,看得眼睛都直了。赵茗语起先没注意,等到后来发现,心里顿时就咯噔了一下,连忙装作喝茶,将头深深的低了下去。 坐在刘经理边上的王姐看到这一幕,眼光微闪,趁人不注意,与李允宗交换了一个眼神。 刘经理收回了目光,他再次拍了拍李允宗的肩膀说道:“昨天晚上是你那宝贝女儿的生日吧?你这小子,女儿都会叫爸爸了,还玩文艺小青年的游戏。” “哟,那我可得敬李经理一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举起酒杯,在李允宗的杯子上轻轻一碰,仰头一口喝干,然后一边吃菜,一边问道:“宝贝今年多大啦?” 不等李允宗回答,一名年纪在四十开外的中年男子笑道:“你小子不会是看上李经理家的女儿了吧?打听那么详细干什么?” 男青年假作惊诧:“呀!我以为我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我的确看上李经理家的女儿了,打算等她再长大点向她求婚,你们都不要跟我抢,谁抢我跟谁拼命。” 一桌子的人全都哈哈大笑,李允宗笑着站起身,和男青年又干了一杯酒,然后被刘经理称赞为当世好爸爸。 李允宗听到这个称号,只是付之一笑,那名中年男子听到后却站起身来,示意大家安静:“各位,今天难得欢聚一堂,我给大家说个笑话,是从网上看来的,莫当真,莫对号入座……” 刘经理摇头笑骂:“这个老付,花头就是多。” 老付满脸笑容,清了清噪子说道:“一名十六岁的女孩告诉母亲说她已经两个月没来月经了,她母亲一听不得了,赶紧去药店买验孕试纸来确认,结果发现女孩真的怀孕了。母亲又哭又骂,逼问她‘到底是那个浑蛋干的好事,给我从实招来!’女孩便打电话给某人,半小时后,一部全新的法拉利跑车疾驶到了女孩家门口,司机下车打开后车门,后座走出一名全身名牌、风度翩翩的中年绅士。绅士进入屋内,在客厅里坐了下来,礼貌的问候过后,他说道,‘令媛刚刚告知了我这个大问题,但是因为我的个人家庭问题,很抱歉我无法娶令媛为妻!’女孩的父母顿时变了脸色。” “绅士连忙说道,‘你们别担心,我会负该负的责任。这样好了,如果生的是女孩,我会送给她三家店面、两间房子、一栋海边别墅以及200万美金;如果生的是男孩,我会让他继承两家公司再加上一个200万美金的帐户;如果生的是双胞胎,每人继承一家公司以及100万美金的帐户;但如果不幸流产了……’一旁沉默已久的父亲突然站起来,各位猜猜他要干什么?” 众人都猜了起来,有的猜测他会给绅士一耳光,有的猜测他会将女儿当成祖宗供起来,还有的猜测他会学吕不伟奇货可据,谋取更大的利益……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好不热闹,只有赵茗语一言不发,像木桩子似的坐在位置上。 说实话,刘经理还真不太喜欢那些热情放荡的女人,赵茗语这样话不多、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女孩反而更能勾起他的兴趣,他朝李允宗看了看,对方回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眼看众人的好奇心已经被他吊了起来,中年男子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道:“女孩的父亲将手紧紧地搭在绅士的肩上,说道‘那你就再干她一次!’我的故事讲完了,刚才猜错的人全都罚酒一杯……” 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笑过之后,又开始你敬我、我敬你的喝酒。刘经理作为今晚这场酒宴的主角,更是众人争先敬酒的对象。赵茗语平时挺能说会道的,今晚格外沉默寡言,她极力想要降低存在感,偏偏有人不肯放过她,王姐说道:“小赵,不要光坐着喝茶,给刘经理敬杯酒。” 一桌子的人全都看向赵茗语,在这样的场合下,赵茗语哪里敢闹情绪,只得站了起来,嘴角边硬扯出几分笑容,伸长了手臂敬酒:“刘经理,我敬你一杯,我喝光,你随意!” 刘经理弯起嘴角坐在那里不动,李允宗朝他看了看,招手让赵茗语过来,站刘经理边上喝。其他人全都起哄,说敬酒一定要心诚,心不诚还不如不敬。 赵茗语被逼无奈,只得站起身来,走到距离刘经理一臂远的地方停住,将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刘经理,我敬你一杯,我喝光,你随意!” 刘经理心里有些不快,觉得赵茗语不给他面子,脸上却依旧笑嘻嘻的:“哟,你们这帮人快别起哄了,看把小赵给吓的,小脸都白了。” 坐他边上的王姐立刻起身,作势要打那帮人,一阵嘻嘻哈哈后,她在赵茗语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服务员,帮我们两个交换一下碗筷。”赵茗语就这样坐到了刘经理旁边。 黄/色笑话在酒桌上向来被当成下酒菜,继中年男人之后,又有一名男子讲了起来:“有一对兄弟,弟弟一生专作坏事,所以死后下了地狱,哥哥没做啥坏事,死后上了天堂。有一天,哥哥看着天堂里无聊的风景,想起了他的弟弟,就向天使要求跟地狱的弟弟联络,于是兄弟俩开始视屏电话,哥哥看到弟弟背后有数不完的美酒和看不完的美女,羡慕极了,‘弟弟啊,地狱的待遇比天堂好多了耶!’弟弟泪流满面,哭道,‘哥哥啊,你知道吗?这里每瓶美酒下面都有个洞,每个美女下面都没有洞,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哥哥一听,果然还是天堂好……” 一桌人全都笑了起来,赵茗语低下头,非常后悔自己答应了李允宗出席这样的酒宴。刘经理近距离看着她嫩生生的脖子,只觉心痒难熬,恨不得凑上去亲一口。 李允宗看着刘经理赤果果充满欲/望的眼神,只当没看见,反而示意小陈,客户已经说了两个荤段子,让他也说一个。 小陈工作了没几年,脸皮还没练到铜墙铁壁的程度,想了想说道:“我记得我上大一的时候,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女生下面,心里好激动!我以前还从来没有看过女生下面,第一次看,真的好紧张……” 一桌子的人全都暧昧地笑了起来,赵茗语心里越发后悔,只盼着酒宴快点结束。王姐也是属于比较生猛的女士,直接问道:“你硬了吗?” 在哄堂大笑中,小陈脸色微红,说道:“你们这帮人都想到哪里去了,听我把话说完,那位女生把锅里的水煮沸,开始下面,面里还放了两个鸡蛋、一根火腿肠,味道好极了。” 一桌子的人全都哄堂大笑,好多人笑得前俯后仰,笑过之后骂小陈狡猾,说这样的段子骗人。刘经理色迷迷地看着拼命忍耐的赵茗语,说了一句一语双关的话:“小赵,今晚我能看你下面吗?” 赵茗语拼命咬牙,才堪堪忍住扇他耳光的冲动,从牙缝里硬挤出来一句话:“对不起,我家是我男朋友下厨,我不会这个。” 听说她有男朋友,刘经理不仅没有收住色心,反而更来劲了,笑道:“你不会哪个?”一边说,一边在桌子底下伸出咸猪手,摸上了赵茗语的大腿。 赵茗语“啊”的一声尖叫,立刻跳了起来,酒杯打翻,酒水洒了一地,身上也溅到了数滴。李允宗假作关心:“小赵,你没事吧?”转头对服务员说道“给她换个酒杯。” 赵茗语脸色变了数变,硬忍着没翻脸,抓起包包说道:“不好意思,我要回家去换衣服,先走一步。” 王姐站起身来说道:“小赵,你去卫生间收拾一下,坐我的车。我老公在家等我,我也要回去了。” 赵茗语对王姐还是有些提防的,说道:“不用了,我打的回去好了。” 王姐笑道:“怎么?怕我半路上把你卖了?”一边说,一边将赵茗语往卫生间推,还将她手里的包包也拿了过来:“我帮你拿包包,你动作快点。” 等到赵茗语进入卫生间,并关上门,王姐立刻将手伸进赵茗语的包包,将她的手机摸了出来,放进自己包里。 与此同时,李允宗站起身,亲自在服务员新换的酒杯里倒了半杯酒,并背过身体,在里面丢了一颗药。   ☆、第53章 解救 服务员站在一边,除了下药没看到,其他的全部看在眼里,哪里还不明白赵茗语被刘经理吃了豆腐,有心想告诉曾详,又怕吃力不讨好,再挨一顿骂。正在犹豫,赵茗语已经从卫生间出来,王姐将包包还给她,对一桌子的人笑道:“各位,不好意思啊,我们两个先走一步,你们继续喝。” 赵茗语正要转身,刘经理阴阳怪气地说道:“允宗,我刚才还羡慕你艳福齐天,如今一看,你手下的人很不懂规矩啊!” 李允宗不悦地瞪了两人一眼,转过头去跟刘经理赔笑道歉:“我表姐这人大大咧咧惯了,刘经理莫跟她计较。至于小赵,她到我们公司上班才一个多月,今晚第一次出来,估计是不太适应,刘经理多多包涵。”一边说,一边拿起打火机,亲自给刘经理点了一支烟。 刘经理抽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圈烟雾,一桌子的人全都在看他的脸色,他却透过烟雾肆无忌惮地看赵茗语的俏脸,良久不说话。 王姐给赵茗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忍耐,两人回到桌子上,王姐举起她原先喝过的酒杯,赵茗语则举起被李允宗下过药的酒杯,跟在座的每个人都碰了一下杯子,然后一口气喝光。 李允宗对王姐微微点了点头,后者立刻露出了会意的笑容,跟众人又说了一遍先走一步的话,然后拉着赵茗语离开包间。两人前脚刚走,刘经理也站了起来:“今天的酒就喝到这里吧,我有点事情,也要走了,多谢李经理的盛情款待。” 李允宗连忙站了起来,跟刘经理一边握手,一边互拍肩膀,彼此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其他人也全都站了起来,互相干杯。喝完杯中酒,李允宗笑容满面,叫服务员过来买单;刘经理□□熏心,匆匆走出包间。 今晚参加酒宴的人全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情,除了少数个别在心里为赵茗语惋惜,大多数人没什么感觉,反而有些羡慕刘经理的艳福。小陈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心里已经决定,以后找女朋友,绝对不找在营业部呆过的女孩。 赵茗语跟着王姐走到停车场就感觉不对劲了,头晕、眼花、腿软、想睡觉,不由得暗暗嘀咕,自己也没喝几杯酒啊,怎么就醉成这样。没过一会,她发觉自己路都走不了了,一切都在摇晃,一切都在变幻,让她无从下脚。 王姐立定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药力开始发作的赵茗语。这些年,她和李允宗联手,将一个个青春貌美的女孩子送到客户床上,赵茗语是第几个中招的,她已经记不清楚。 王姐将车子从车位上倒出来,然后下车将神智已经不清的赵茗语扶进后座。回到驾驶座位后,她立刻发动车子前往事先订好的酒店,这期间刘经理打过电话来,问赵茗语有没有跑掉,王姐看了一眼后视镜,回答道:“放心吧,你的宝贝在我车上,马上给你送来。” 刘经理松了一口气,当场承诺明天下订单给她。 挂断电话后,王姐骂了一句:“色狼!”然后放了一首催眠的轻音乐。赵茗语像堆泥一样窝在后座上,脑袋晕晕沉沉,耳朵嗡嗡作响,王姐的声音象是从天边飘过来,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 王姐驾车离开饭店没一会儿,秦寰开车赶来接赵茗语,他想给她一个惊喜,并没有提前打电话,奔到三楼,只见两扇门朝里敞开,里面除了一名服务员在收拾桌子,一个客人都没有,他立刻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赵茗语。 王姐的车子开到某个十字路口时正好是绿灯,正想加速通过,一辆助动车忽然闯红灯横穿马路,王姐连忙踩刹车,由于惯性再加上车速太快,赵茗语整个人往前冲,额头“咚”的一声撞上前排座椅。剧烈的疼痛让她晕沉的脑袋清醒了一些,恰好此时秦寰打来了电话,听到熟悉的音乐声,赵茗语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包包,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手机。 属于秦寰专用的铃声还在响个不停,赵茗语竖起耳朵倾听,依稀听到是从副驾驶座位传来的。不知怎的,她忽然想起了那两个清洁工阿姨的话,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 还没等她想好对策,药性再次发作,赵茗语只觉眼皮重得象压了座大山,怎么也睁不开。身体想要睡觉,理智告诉她千万不能睡,赵茗语张开嘴,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 王姐听到了赵茗语撞到座椅发出的闷哼声,本来是想下车察看的,奈何这是红绿口灯,车速稍微慢点后面就响起一串长长的嗽叭声,她只得踩油门,跟上前面的汽车。受了刚才那场惊吓,她两眼紧盯路面,连后视镜都不敢看。 车子往前开了一小段路后,王姐靠边停下,《有一点动心》的铃声又响了起来,王姐从包里拿出手机,瞄了一眼来电显示,看到五个英文字母“Stone”,想也没想,立刻拒听并关机。 疼痛再次让赵茗语清醒,她拉开包包内部的隔层拉链,取出秦寰送给她的手机。那一天晚上,她在大马的游轮上赢了许多钱,夜里失眠,设置快捷拨号,数字4到9全部设成了秦寰的号码。 赵茗语随便按下一个数字,铃声只响了一下,秦寰就接了起来。 王姐恰好在此时打开驾驶座位的门,走向后车座,秦寰问道:“茗语,你在哪里?” 赵茗语只来得及按下扩音键,后座的门已经被王姐拉开,她生怕自己过一会睡过去,这只手机落在车上被王姐发现,连忙借着弯腰的动作将它塞回包包,嘴里声嘶力竭地哭喊:“王姐,求你放过我,我不要陪刘经理上床……” 秦寰将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撒腿奔向曾详的办公室。 王姐盯着赵茗语哭得泪眼朦胧的脸看了好一会,发现只是额头起了个大包,其他都还好,心里松了口气,故作听不懂她的话,说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说完关上车门,回到驾驶座位,将车门全部锁住,开往目的地。 药性再次上涌,赵茗语眼皮如铅,浑身乏力,哭着喊了几声救命后,渐渐沉入了梦乡。 秦寰生怕打草惊蛇,死命咬着唇,一声都不敢出。飞奔到总经理办公室,一脚踢开大门,曾详正准备下班,看到秦寰箭一般冲进来,脸上一副天要蹋下来的模样,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你这是……” 秦寰一把抓住他胸口的衬衣:“快把监控调给我看!” 曾详愣愣地问道:“你要看监控干什么?” 秦寰强忍住一把掐死他的冲动,大声吼道:“茗语出事了,快把监控调出来!” 曾详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手忙脚乱地打开电脑,秦寰嫌他手脚慢,一把将他推开,自己操作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在监控里看到了王姐和赵茗语两人,看清车牌号码后,他立刻打电话给叶文涛:“舅舅,帮我截一辆红色POLO车,车牌号码是XXXXXXX,大约十五分钟前从曾详的饭店里开出去,茗语在这辆车上,刚才打电话向我哭喊救命……”一边说,一边向停车场飞奔。 曾详呆了一呆,连忙打电话给包间服务员,询问刚才发生了何事,待到他听到赵茗语被一名姓刘的经理吃了豆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你个蠢货,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要被你害死了,你个傻逼……”正想让她明天不用来上班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成:“你今天先不要下班,搞不好等会有人要来问话,你别怕,实话实说就行。” 服务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忐忑不安地答应了下来,曾详想想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保安,让他们注意点,别让那名服务员下班,随后抓起车钥匙奔往车库。 五分钟后,秦寰就接到了叶文涛的电话,由于刘经理是个急色鬼,李允宗帮他订的酒店就在饭店附近,民警找到王姐的车子时,她正好将车开进吴越大酒店。 秦寰一边开飞车,一边打电话给Sam先生:“阿叔,茗语遇到麻烦了,现在昏迷不醒,被人带到了吴越大酒店,你帮我找人拦截一下,我马上赶到……” Sam先生连忙打电话给客房部经理霍珍,将秦寰所说的话转告给她。霍珍一听情况紧急,一秒钟都不敢耽搁,立刻打电话到前台,得知刚才确实有一名三十多岁的女人挽着一名据说是喝醉酒的年轻姑娘进来,现正在电梯里,连忙打电话给工程部,让他们切换开关,将这部电梯停住半空中。 王姐挽着赵茗语,只听“叮”的一声,电梯毫无预兆地停住了六楼,她抬头看了看数字,以为外面有人按电梯,等了一会儿,电梯门没开,便伸手按数字“7”——李允宗帮刘经理开的房间在7楼。按了好几下,电梯一点反应都没有,王姐有些焦急,便去按开门键,哪里知道,不管她怎么按,电梯就是没反应。 刘经理乘坐另一部电梯进入客房,开门一见床上没人,立刻打电话给王姐:“你在哪里呢?怎么还没有到?” 王姐无奈地说道:“电梯坏了,我和小赵被困在里面了。” “你打电话给总台了吗?” “打过了,说马上通知工程部的人员过来,让我等一会。” 刘经理已经欲/火焚身,既埋怨王姐办事不力,又埋怨五星级酒店设施破旧,对着话筒骂了一声“我□□妈个逼!” 王姐在心里默默回骂了一句:“也不知是哪只母猪睡了你爹,生出你这个杂种来!” 每隔两分钟,刘经理就打电话给王姐,问工程部的人员赶来了没有,电梯修好了没有。王姐不胜其烦,再加上手里还挽着个熟睡的赵茗语,累得要死,在心里将刘经理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十分钟后,秦寰赶到酒店,他刚冲进大堂,叶文涛和110警车也相继赶到。 两分钟后,电梯恢复运行,王姐将手机放回包包,挽着赵茗语走出电梯,走向刘经理的房间。她只敲了一下门,等候多时的刘经理已经将门打开。他含笑伸出双手,正要去抱赵茗语,旁边忽然冲出一个男人,一记铁拳砸中他面门,顿时鲜血迸溅。   ☆、第54章 第三次心动 秦诺坐在前面一辆车上,车子开出一段路,他发现秦寰的车子不见了,打手机没人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吩咐司机掉头,看到这一幕,顿知不妙,不待车子停稳就打开车门:“哥,你快住手……别打了,快别打了!邹玮,你快拉住他!” 秦寰一向冷静理智,难得有情绪失控的时候,邹玮死死拽着他的胳臂,不停地劝道:“BOSS,你冷静点,这位不是程小姐……” 秦诺冲下车,奔到近前,拦腰抱住几近疯狂的秦寰:“哥,哥……这两个人是飞车党,不是那姓杨的……” 秦寰充耳不闻,两名司机也冲了过来,四个人合力,费了好大劲才将他劝住。 秦寰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冷静过来,他用力甩开秦诺等人,走上前去想将赵茗语扶起来,她却像个疯子似的又踢又咬,秦寰只得抓住她的胳臂用力摇晃:“茗语,你看清楚,我是秦寰!” 声音低沉暗哑,听在赵茗语的耳朵里,却比什么仙乐都动听,她没想到在千均一发之际有人会来救她,而且这人还是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秦寰。 没有经历过绝望的人无法体会到她现在的心情,她扑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泪水汹涌而出,全都落在他的衬衫上。 秦寰的身体下意识地一僵,双手放在她肩头,犹豫片刻,终究没忍心推开。 逃过一劫的赵茗语哭得声嘶力竭,她还从来没有这样大哭过,情绪完全失控。 秦寰任由她抱着,脸上尽是怜悯之色。 赵茗语足足哭了有十分钟,直到眼睛又红又肿,噪子又疼又哑,这才渐渐止住。她哽咽着抬起头,这才发现秦寰胸前的衬衣被她哭湿了一大片,而且两个人还以一种很暧/昧的姿势贴在一起。 不远处站着佯装看风景,其实眼角余光一直在看他们的几名男子,地上还躺着两个“哎呀呀”叫唤、不停道错讨饶的飞车党,赵茗语的脸不由自主红了,她慌忙松开秦寰,并退后数步。秦寰也仿佛烫到手一般,飞快地缩回双手,并背到身后。 赵茗语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嘶哑着嗓子向他连连道谢。秦寰已经恢复成平时冷冰冰的模样,冷冷地说道:“举手之劳而已,赵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赵茗语很想说“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却是救命之恩”,可是转眼一想,与其在口头上说这些一钱不值的废话,还不如以后有机会回报,便不再多言。 邹玮最不耐烦一点小事就纠缠不休的女孩子,见她如此爽利,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心乱跳。 夜色已深,灯光暗淡,赵茗语站在半明半暗处,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将她的肌肤衬得越发瓷白如玉,身上的连衣裙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根本遮不住里面透出的风光……只要是个男人,见了都挪不开眼睛。 夏夜晚风清幽,吹到人身上,不自觉的起了一丝凉意,出了一身汗的赵茗语双手环胸,身体像虾米一样缩成一团。秦寰一向冷硬的心不由得柔软起来,他对这个倒霉的女孩子起了怜悯之心,脱□上的衬衣,披在她身上,然后转身走向车子,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 赵茗语心里越发感动,咬了咬牙,拉开另一扇后车门,也坐了进去。 “BOSS,这两人如何处置?”邹玮问道。 两名飞车党听见此话,杀猪般的大叫饶命,一个说上有八十岁的瞎子老娘,急需赡养费,另一个说下有三岁的儿子,生了白血病,急需治病钱。 秦诺笑嘻嘻地走到两人身边,蹲□问道:“所以你们被生活所逼,不得不劫财?” 两名飞车党一见有戏,不由得喜出望外,连连点头。为了让故事更加深动,一人狠狠抽打自己的耳光,另一人则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赵茗语看不惯这样的丑态,扭头看向别处,秦诺则兴致勃勃地看他们表演,直到秦寰轻轻咳了一声才继续刚才的问题:“那你们是被谁所逼,不得不劫色?” 两名飞车党立刻明白他们被耍了,眼睛里露出凶狠的光芒。 秦寰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眸底一片暗沉,寒声说了两个字:“报警!” 声音一如先前平淡清冷,秦诺等人都没有听出异常,坐在边上的赵茗语却听出了咬牙切齿的味道,她确定自己与秦寰素不相识,素未谋面,那他因为什么要痛恨那两个飞车党? 赵茗语忍不住转头看了秦寰一眼,可是秦寰已经控制住了情绪,脸上一片清冷,赵茗语不由得怀疑自己今晚受刺激太大而产生了错觉。 不一会警车赶到,将这一干人等全部带走。 从派出所出来,已经半夜了,赵茗语厚着脸皮问秦寰去哪里,得知他回淞城,便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开出没多久,音乐声响起,赵茗语打开包包,一眼就看到了那根钻石项链,愣了好一会,才拿出手机。音乐已停,她点开未接来电,发现全部是沈智轩和苏欣打来的,怕苏欣担心,回了一条短信:“我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等会跟你联系。” 车里开着空调,温度有点低,她裹紧衬衣,仍然打了好几个喷嚏,心酸加上鼻子酸,顿时涕泪横流。 一张纸巾递到赵茗语面前,如果忽略手背,秦寰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可是此刻,被那几道抓伤生生破坏了美感。 赵茗语心虚地看了一眼穿着背心西裤的男人,心虚地接过纸巾擦着眼泪,也不知是感冒了还是患了失恋综合症,泪水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秦寰不是爱说话的人,赵茗语则是无心说话,两人坐在后座两端,一个递,一个擦,全都默默无语。 快到三点钟时,一行人才回到淞城,老郑放慢车速,在后视镜里看了下秦寰地脸色,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少,我们快要到了,赵小姐怎么办?” 若非秦家规矩极严,且秦寰的脸色不对,他真想建议让赵茗语一起回别墅算了。 赵茗语脸一红,吱吱唔唔了半天,仍然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沈智轩太让她恶心了,他知道她家在哪,也知道她在外面租住的房子在哪,要是被他逮到,还不知道要怎样纠缠。 苏欣住在傅晓繁置办的金屋中,两人疑似要分手,那里绝对去不得。另一个闺蜜倒是可以投靠,可惜三天前和新男友出国度假了,赵茗语脸皮虽厚,但半夜三更敲门吵醒人家亲爹后妈,这样的事情她还做不出来。 赵茗语将所有认识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圈,悲催的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她坐在后座纠结万分,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这个样子会让人产生误会。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秦寰还真怕她借机赖上自己,但是赵茗语显然没有这个意思,自从坐上车子,她就一直垂着头默默流泪,人也紧贴着车门,就算车子急转弯,她也抓紧了车把手,没有趁机往他身上贴。 赵茗语的吞吞吐吐,秦寰的沉默不语,再次让两人之间的暧/昧升级。坐在前面的秦诺和老郑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八卦因子。老郑暗暗后悔,早知道秦寰是这个态度,他就不多嘴讨人厌了,直接把车开到别墅,接下去要怎么处置就跟他无关了。 赵茗语哪里知道那两个男人心里的想法,就在她走投无路,决定今晚暂住酒店时,已经猜到她想法的秦寰抢先一步说道:“去丽景酒店!” 虾米?丽景酒店?我没听错吧,大少爷的意思是要开房?丽景酒店只是一家三星级的酒店,再远一点的地方还有家五星级酒店,大少爷就这么迫不及待,多等几分钟也不行?司机双手一颤,方向盘差点失控。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秦诺一张脸五颜六色,嘴巴张得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 满脑子心事的赵茗语木知木觉,没有发觉车内的气氛有些诡异,秦寰却皱起了眉头,轻轻地咳了一声,前面两人心里一凛,立刻正襟危坐,不敢发出半点声音,也不敢露出半点异样。 十分钟后,车子开到丽景酒店,门童上前开门,赵茗语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然后跳下车子,像做贼似的左看右看,发现没人注意,这才裹紧衬衣,背着包包走进大堂。秦寰坐在车里不动,等到她办好入住手续,这才眉眼不抬地说道:“走吧!” 司机一愣,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连忙发动车子离开,路上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大少爷对茗语小姐到底是有意呢还是无意?如果有意,为什么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如果无意,为什么对她那么好,还肯脱下自己的衬衣给对方遮掩?   ☆、第55章 外公的大礼 在众目睽睽之下,邹玮就这么扛着陈珈珈来到马路边,拦了一路出租车赶往医院。上车后,陈珈珈伸手想打邹玮耳光,嘴里还大喊救命,邹玮哪里还能让她打着,抓住她的两只手,直接用嘴堵住了她的嘴巴。司机大叔往后视镜里一看,看见刚才还大打出手的一男一女正吻得“难舍难分”,不由得摇头叹气: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太疯狂了! 两人一路“吻”到了医院,直到车子停下来,邹玮才放开陈珈珈,从兜里掏出钱包付车费,陈珈珈眼见机不可失,推开车门就跑。邹玮顾不得拿找零,跳下车去追,追上后依旧扛在肩上,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一路扛到了赵茗语的病房。 “BOSS,我把人带来了!”邹玮把还在挣扎的陈珈珈往地上一放,累得满头大汗。陈珈珈折腾了一路,此刻也只剩下喘气的份,根本还有力气叫骂。两人站在病床前,一个脸肿得像包子,一个嘴肿得像香肠,模样份外滑稽。 秦寰和赵茗语两人正在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粥,看到这一幕,全都张大了嘴巴。秦寰揉了揉眼睛,这真的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邹特助,不是古代下山抢压寨夫人的山大王?赵茗语也揉了揉眼睛,前两次吃饭怎么就没发现呢?天造地设一对吃货有木有! 陈珈珈此刻真是杀人的心思都有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样丢脸过。艾玛,此仇不报非女子!姓邹的,你给我等着,我陈珈珈这辈子跟你没完没了,下辈子也跟你不死不休。 邹玮面上平静,心里也在叫嚣,死丫头要不要这么凶啊,怎么说自己也是你的老同学,竟然一点情面都不留,说翻脸就翻脸。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下手那么重。邹玮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内出血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害怕起来,自己还没为邹家传宗接代呢,就这么翘辫子,死得也太冤了。 过了好一会,两个人才喘过气来,邹玮一蹶一拐地朝门外走去。他得去拍X光确认一下,要是光荣牺牲,这笔帐得算在陈珈珈头上。至于罪魁祸首BOSS,他要是肯赡养自己的老爸老妈,这个仇就来世再报,哎,要是来世自己做BOSS,秦寰做秘书就好了,瞧我不使唤死他…… 秦寰将椅子让给陈珈珈,自己坐到床沿上,双手握着赵茗语的手。 陈珈珈在心里暗哼,你们两个要不要每次都在我面前秀恩爱啊!就不能忍忍,等我走了再爱来爱去?她今天心情不爽,看什么都不爽,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嘟起两片香肠嘴问道:“赵小姐,我上次推荐你看的《看开》,你看了吗?” 赵茗语强忍住笑容点了点头。 陈珈珈哪里会看不出赵茗语在忍笑,在心里将邹玮又掐死了一千遍,竭力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道:“那我今天给你讲一个心理学方面的经典故事吧,有几名学生向著名心理学家弗洛姆请教心态对人的影响,弗洛姆把他们带到一间黑暗的房子里,在他的引导下,学生们很快就穿过了这间伸手不见五指的神秘房间。接着,弗洛姆打开房间里的一盏光线昏暗的灯,学生们看清楚房间的布置后,全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他们刚才是从独木桥上走过来的,在桥的下面,有一个很深很大的水池,水池里不仅游动着张着血盆大口的大鳄鱼,还有很多毒蛇,其中几条正高高地昂着头,朝着他们‘咝咝’地吐着信子……” “弗洛姆让他们再走一遍,只有三个学生畏畏缩缩地站了出来。第一个像体操运动员踩平衡木,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第二个走到一半,一头鳄鱼追了过来,当场吓哭;第三个干脆趴到桥上,匍匐着爬过小桥。弗洛姆又打开了几盏灯,灯光将整个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学生们这才看清小木桥的下方装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地板,这才如释重负,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通过了小桥。” 赵茗语听了若有所思,陈珈珈继续说道:“人生就像走独木桥,心态好的人如履平地,心态不好的人如履薄冰,端看你专注的是脚下的鳄鱼和毒蛇,还是前方的风景和果实。” 赵茗语不由得抬头去看秦寰,四目相对,脉脉含情,不必说,不必问,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珈珈看见这种情况,果断闪人。她是个很敬业的人,这一回托邹玮的“福”,可以在家休息几天了。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家里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 陈珈珈走后没多久,赵氏夫妻双双到来,赵茗语看到自己爸妈,又惊又喜:“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不待赵氏夫妻回答,秦寰抢先招供:“是我派司机将叔叔阿姨接来的。” 赵茗语不悦地瞪了他一眼,林凤芸看到后,立刻把她教训了一顿:“我上次是怎么关照你的?不管是好事坏事,全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们,你答应得好好的,结果又说话不算数,要不是阿寰打电话告诉我们,你又想隐瞒是不是?” 说实话,赵茗语确实想隐瞒不告诉他们的,可她不能承认,否则在一旁看热闹的老爸会站到老妈那一边,两人合力,削她一个,连忙装可怜:“妈,你声音轻点,我头疼……” 三个人全都吓了一大跳,秦寰动作最快,立刻按铃叫医生,然后不顾赵氏夫妻都在跟前,抓住赵茗语的手,紧张得声音都抖了:“茗语,你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没事的啊,你别怕……” 赵茗语原本是有些生气秦寰的自作主张的,可是看到他这么紧张,那点气立刻烟消去散,心里一片柔软,转动大姆指,在他手心里划了个圈。秦寰心里立刻就有了数,惩罚性的握了握,帮她说好话:“阿姨,你别怪茗语,她中了迷药,一直晕睡到九点钟才醒来,您瞧,她的粥还没有喝完呢!” 林凤芸立刻就红了眼睛,赵庚镕的脸上也露出了自责的神色,赵茗语不由得后悔自己的任性,正想说自己没事,让他们别担心,姚医生进来了,一番检查后,说道:“迷药的症状已经消失,赵小姐感到头疼,是因为伤口还没有复原,你们别担心,再过一到两个星期,肯定能恢复如初。” 赵氏夫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林凤芸看碗里的粥已经冷了,立刻拿出来了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草鸡蛋,剥了壳送到赵茗语嘴边。赵茗语一边吃一边感叹,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 林凤芸喂女儿吃了两个后,又剥了一个递到秦寰手里:“阿寰,阿姨自家的鸡下的蛋,你尝尝看味道好不好?” 秦寰感动地接了过来:“谢谢阿姨!” “谢什么,我该谢谢你才对。”林凤芸感慨万分:“要不是遇到你,茗语她……” 秦寰连忙打断她的话,一脸真诚地说道:“阿姨,我很高兴能遇到茗语,她是个好女孩,我很喜欢她。” 林凤芸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第一次用看女婿的目光打量秦寰,结果当然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赵茗语躺在床上,朝秦寰翻了个白眼:秦大少,你这讨好未来丈母娘的伎俩很拙劣知道吗? 秦寰眨了眨眼睛:不拙劣啊?没见你妈眉开眼笑,笑得多开心…… 赵庚镕看到秦寰和自己的女儿眉来眼去,眼睛立刻就瞪了出来,正要发话,林凤芸将他用力一推:“你不是喜欢看报纸吗?走,医院门口有个报刊亭,我陪你去买。” 正在此时,两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门口,赵氏夫妻看到后连忙将人挽进来,扶到椅子上坐下。赵茗语看清来人,瞪大了眼睛:“赵老先生、赵老太太……” 秦寰满脸笑容:“外公、外婆……” 赵茗语忍不住想要掏耳朵,她怀疑自己中了迷药,听力出了问题,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耳朵没毛病,有毛病的是眼睛——有眼不识泰山,这两位老人真是秦寰的外公外婆。直到这时,她才明白,那只玉镯是叶老太太特意送给自己的。哎,秦寰这厮太可恶了,明知道自己在寻找这两位老人,竟然隐瞒不说,该打! 赵茗语觉得出院后有必要给那家伙上上家法,太暴力的就算了,还是和平点好了,比如跪摇控器、跪键盘、跪方便面什么的…… 秦寰一见赵茗语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露出了讨好的笑容:“茗语,这是我外公外婆,他们是特意为了你才出国旅游的,我事先并不知道,直到你拿出玉镯我才晓得。” 赵茗语听明白了这中间的意思,不由得在心里叫了声“该死!”猜测两位老人肯定看到了自己和两位闺蜜打打闹闹、唇枪舌战的丑态,又是赧颜,又是不安,生怕他们嫌弃自己是个疯丫头,阻挠自己和秦寰在一起。 叶老先生见她脸色变来变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小丫头,你那在赌场上大杀四方的勇气呢?怎么一回到淞城就不见了?” 赵茗语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只有两千块本钱,其他的都是何绮的,她爸是大富豪,她不差钱,输得起!” 叶老先生哈哈大笑,对叶老太太说道:“这是个实诚的丫头。” 叶老太太点了点头,微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交的朋友也都是好孩子。” 叶老先生转头对赵氏夫妻说道:“你们把她教得很好,难怪阿寰会喜欢他。我先前说的事情,你们再考虑一下,不为别的,就当是为了孩子。” 赵氏夫妻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赵庚镕起身走到叶老先生面前,对着他深深一鞠躬:“多谢叶老先生提携,我会努力的。” 叶老先生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秦寰跑到叶老先生身边,揽着他的肩膀说道:“多谢外公!” 赵茗语被搞糊涂了:“你们在说什么?” 叶老太太满脸慈祥地看着她微笑:“我的礼物已经送出去了,老头子却还欠你一份礼物,经过阿寰推荐,老头子决定聘请你爸爸做叶氏旗下建材公司的总经理。” 赵茗语再一次瞪大了眼睛。说实话,她除了想给父母买房子,还考虑过要不要买个报刊亭,让她爸爸做点小生意,好打发日子,根本没想到秦寰想在她前头,帮她爸爸找了个高大上的工作。 如今这个年代是个拼爹的年代,就算秦寰不计较,将来如果有人问他,你岳父是干什么的?秦寰总不好回答,我岳父是无业游民。如此一来,面子了也算过得去了。   ☆、第56章 添堵 赵茗语为了逃避妈妈的责怪,谎称头疼,后果是在医院里又多呆了一天。本来秦寰还不许她出院,可是沈智轩不知从哪里听来消息,知道她出了事,心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看到她额头上的淤青,露出一副心痛肝痛的表情,将秦寰呕得要死。 赵氏夫妻全都不在病房里,他们两个已经将秦寰当成了准女婿,不想做一对老电灯泡,找借口出去了。 赵茗语如今一颗心全在现男友身上,看到前男友心里就不舒服,开口就是:“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沈智轩心里还是像刀割一般疼痛,特别是这句话还是当着秦寰的面说的。他死死捏住拳头,将怨恨深深埋入心底,惨白着脸,将一束鲜花放在桌子上,声音软弱而可怜:“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你住院了,我很担心,想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茗语,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你告诉我,我帮你出气……” 赵茗语扭过头,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必了,你快走吧,我的事情不劳你费心!” “好的,我一会儿就走!”沈智轩一边微笑,一边流眼泪:“不过在走之前,有个问题我想要问你,如果我跳河自杀,或者出家做和尚,你是不是就会原谅我了?” 赵茗语吃了一惊,不知道他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念,亦或是跟以前一样在自己面前演戏,连忙转过头来,正眼瞧他,结果不瞧不知道,一瞧吓一跳,沈智轩的状态真的不大好,她跟他认识三年多,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消瘦、憔悴,眼窝深深陷了进去,脸色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依旧俊美得不像话,像极了希腊神话中爱上自己倒影、投水而亡的美少年。 秦寰早就领教过沈智轩的手段,知道这一位的眼泪说来就来,膝盖说跪就跪,人前唱作俱佳,人后计谋百出,生怕赵茗语被他迷惑,一时心软原谅了他,从此纠缠不休,连忙走到病床边,伸臂抱住赵茗语,无声宣告所有权。 沈智轩心里大恨,恨不得一刀将秦寰两条手臂砍了,脸上却一点生气的迹象都没有,只是痴痴地看着赵茗语,慢慢露出追忆的表情,仿佛时光又倒回到了两情相悦时。 只可惜赵茗语对这些手段早已经免疫,她看着他的眼睛,正色说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不管我会不会原谅你,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所以你不必做傻事。韦倩茹很爱你,你跟她好好过日子吧!至于我,就算和秦寰走不到一起,我也不可能回头,因为前方有更好的风景、更甜的果实,比起走回头路,我更喜欢往前走……” 沈智轩胆色煞白,颤悠悠地叫道:“茗语……” 赵茗语伸臂回抱住秦寰:“但是此刻,我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 赵氏夫妻正好此时回来,两人全不待见沈智轩,自然没有好脸色。与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何绮,她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瞪着一双大眼睛说道:“沈智轩,你走不走?不走的话,我打电话给你妈,让她过来带你回家。” 沈智轩紧握双拳,只得无功告返,临走前,一脸失落地看着天上的浮云,声音悲伤得像是临终告别:“茗语,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秦寰心里很不舒服,觉得沈智轩就是来添堵的。赵茗语的心里也不舒服,她只是希望沈智轩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不是希望他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想了想,她对秦寰说道:“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傅晓繁,把沈智轩想要跳河自杀的话告诉他。” 秦寰一想也是,沈智轩这个神经病要是真的跳河死了,赵茗语只怕会一辈子心里不安,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傅晓繁。 傅晓繁正在赶往S市的路上,他非常了解沈智轩对赵茗语的感情,不敢大意,打了两个电话,一个打给沈智轩母亲,另一个打给韦倩茹。两个女人听了全都吓了一大跳,赶紧叫人满世界寻找沈智轩。 一个小时后,赵茗语在父母、秦寰、何绮等人的陪伴下出院,回到1102室,立刻被当成易碎的瓷娃娃供到了床上,被迫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两家人也在某条河边找到了沈智轩,沈母好说歹说,将儿子劝回了家。韦倩茹坐在沈家客厅的沙发上,发了一会呆后,才想到要给傅晓繁报个平安。她点开微信,正想发一条语音信息给他,猛然发现他在S市。 韦倩茹上次和母亲去S市检查有没有怀孕,曾经在医院旁边的鲜花水果店里亲眼看见过苏欣,她立刻猜到了傅晓繁的意图,连忙打114查询那家店的电话。 这一天早上,苏欣在无人陪伴的情况下,独自一个人来到某县城医院。上周一她回到S市,立刻就去药店买了早孕试纸,看了说明书后,熬到星期二早上,收集第一次晨尿测试,一测果然是阳性。她不死心,偷偷跑到某个小县城医院检查,结果依然是怀孕。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痛哭了一场后,苏欣找回了理智,她是个做事情很周密的人,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第二个反应就是此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坐在公交车上,她手机上网,查阅人工流产需要注意的事项,心里有数后,她开始着手准备。 因为小姨家住在市区,鲜花水果店开在市医院旁边,苏欣想要保密,市区各大医院最好都不要去。 经过一番考虑,她坐车来到隶属于S市的某个县城,在医院附近的小区租了一个汽车车库,月租金五百元,原先住过人,里面卫生设备、家用电器、桌椅床铺一应俱全,打包就能入住;找好住的地方后,她到家政公司找全职保姆,民间流传一句话,“人流一次等于三次分娩”,苏欣上网查过,小月子没坐好,有很多后遗症,情况严重的甚至会造成不孕不育。 诸事准备齐全,时间已经到了周六,苏欣给小姨一家人每人买了一套衣服和一双鞋子,另外还给小表妹买了一只手机,然后提出告辞,找的借口是大学时的一个同学自己创业开了家公司,请她去做会计。 苏欣一向乖巧懂事,小姨并没有起疑心,精心烧了一桌子的好菜,在吃饭时姨夫忽然说道:“欣欣,你这几天在忙什么,怎么一下子瘦了那么多?” 说者无言,听者有意,苏欣心里“咯噔”了一下,脸上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没在忙什么,大约国庆出国旅游累着了,这才瘦了下来。我这人一向这样,瘦起来快,胖起来也快。” “真的瘦了,下巴都尖了。”小姨一边给她夹菜,一边说道:“你这几天是不是在熬夜打游戏,脸色怎么这么白?眼睛也有些肿。” 苏欣伸手摸了一把脸,笑得很“开心”:“没有啊,我这几天在用一款新上市的美白护扶品,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小表妹立刻问她是哪一款护肤品,苏欣随便说了个品牌。 次日上午,小姨亲自将她送到车站,千叮咛、万嘱咐,到了那里一定要打电话回来报平安。苏欣点了点头,在小姨的目送下上了长途客运车,等到小姨一走,她立刻下车,换乘车子来到县城,休息一会后,开始打扫车库,还到附近的超市采购了许多生活必需品。 这一晚她独自一人呆在陌生的地方,睡在陌生的床上,哭了一整晚。星期一早晨,她步行来到医院排队挂号,眼睛又红又肿,心里又悲又凉,不知道找谁诉说,也不知道将来的人生会怎样。 妇科门诊一如既往的拥挤,苏欣打扮成灰不溜秋的样子坐在角落里,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脸,自始至终,一直低着头。眼看就要轮到她,手机忽然响了,是小姨打来的,苏欣起身走到无人的地方,稳定了下情绪,开口叫了一声“小姨”。 小姨并没有听出异样:“刚才有个女孩子打电话到店里,说有急事要找你,我说你不在,她让我转告你一句话,有位姓傅的先生正在前往XX县的路途上,他早上一早从淞城出发,估计马上就要到了,让你赶紧过去与他会合。” 苏欣吃了一惊:“小姨,你有没有问打电话来的人是谁?” 小姨说道:“我问过了,她不肯说,只说是你的老朋友,七夕情人节那天被你打得差点进医院……” 苏欣脸色煞白,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告密的人是韦倩茹,别人的话可以不信,韦倩茹的话一定要信,因为这一位恨屋及乌,非常不愿意她跟傅晓繁走到一起。 小姨还在电话里追问:“欣欣,那位姓傅的先生是谁啊?为什么要你赶去与他会合?还有打电话来的女孩子,她真是你朋友吗?你为什么要跟她打架?” 此时电脑正好排到苏欣的号码,苏欣一边急匆匆往外走,一边说道:“此事说来话长,小姨,我下次告诉你……”说完按下结束通话键,不顾医院里人来人往,小跑起来。 她跑到医院门口,非常不巧,一辆计程车都没有。苏欣焦急如焚,左顾右看了一会儿后,叫了一辆黑摩的,她刚戴好头盔坐上去,傅晓繁正好赶到,他拉开车门,箭一般地向她飞奔过来:“欣欣,别坐这种车,这种车危险,快下来……” 苏欣伸臂抱住黑摩的司机的腰,焦急地说道:“师傅,麻烦你开快点,我赶时间!”   ☆、第57章 打落牙齿和血吞 这些在医院门前拉客的黑摩的司机平时为了多拉几个生意,就算不关照,他们也是能开多快就开多快的,此刻听到苏欣让他快点,正中下怀,一脚油门踩下去,“轰”的一声,车子就窜了出去。 傅晓繁追了几步没追上,也招手叫来一辆黑摩的,坐上去后连头盔都来不及戴,让这名司机快点追上前面那辆车。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上一次他追赵茗语吃了大亏,这一次学乖了,没有回去开他那辆拉风的保时捷。 两辆摩的一前一后,前面一个穿黑夹克,后面一个穿红外套,开出闹市区后,来到郊外人车稀少的公路,立刻开足马力,展开了一场“追逐赛”。 苏欣不时回头,眼见两车的距离越追越近,心里急得不得了,对摩的司机说道:“师傅,麻烦你再开快点,甩掉后面那辆车,我另外再付你五百块辛苦费……” 此时的车速已经有八十码,司机一听喜出望外,立刻将车速加到了一百码。 傅晓繁眯着眼睛,眼见两车的距离越追越远,心急如焚,恨不得一枪把前面那辆车的轮胎打破,来个车翻人亡,随即想到苏欣还在那辆车上,赶紧收回这个念头,大吼大叫:“快点,追上去,追上前面那辆车,我另外再付你五千块酬劳……” 摩的司机一听大喜,右脚猛踩油门,也将车速提到了一百码。傅晓繁没有戴头盔,只觉风吹在脸上有如刀削一般疼痛。 苏欣回头,眼见后面的车子又追了上来,大喊:“师傅,你想办法甩掉后面那辆车,我另外再付你五千块辛苦费!” 这位摩的司机在医院门口拉客,累死累活,一天下来也不过挣一百多块钱。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看在红票票的面子上,他咬牙将车速飙到了一百二十码。摩托车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两旁的树木急速后退,苏欣感到眼睛都睁不开,连忙将头盔上的遮眼罩放了下来。 傅晓繁眼见两车的距离又拉开,急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大吼:“你他妈的快点给我追上去,追上了,我给你五万块……” 穿红外套的司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出手这么大方的主顾,这一笔生意相当于他一年的纯收入。为了人生真谛,他也豁了出去,猫着腰,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也将车速飙到了一百二十码。 追逐了一会后,前方出现了岔路,穿黑夹克的摩的司机为了甩掉后面的车,开上了一条通往乡间的小路。这条路年久失修,路面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还满是小石子和尘土,苏欣被颠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双臂牢牢抱住司机的腰,双手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一不小心被颠下去。 傅晓繁玩过赛车,知道摩托车速度拉到八十码以上,车上的人已经将一半的命交到上帝手中了,只看得心惊胆战,扯着噪子拼命叫喊,要前面的车子停下来,要苏欣下车,只可惜他叫破喉咙也没人听到,巨大的轰鸣声将他的叫喊全都淹没在风中。 傅晓繁喊得喉咙都痛了,几乎要冒烟,终于明白苏欣是铁了心的不想和自己在一起,这样追下去迟早要出事,苏欣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万一出了车祸,那可是一尸两命的惨剧。他伸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说道:“有没有办法让前面的车停下来,我给你十万块!” 司机一边踩刹车减速,一边问道:“你不是在耍我吧?是不是真的?” 傅晓繁双腿夹紧摩托车,一只手抓紧前面司机的衣服,另一只手伸进兜里,掏出钱包,在司机眼前晃了晃:“我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先付你五千,余下的回到医院门口我再给你。” 穿红外套的司机刚才见过傅晓繁那辆天价保时捷,知道这一位是有钱的主儿,倒是不担心他没钱,就担心他过会儿拍拍屁股走人,自己上哪儿找他,说道:“口说无凭,你写个借条,再留个电话号码给我。” 傅晓繁满口答应:“行,我马上写给你!” 司机停下车,傅晓繁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红票子,再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金笔,匆匆写了一张欠条。 司机接过来,看着那龙飞凤舞、比医生的字还要难以辩认的借条,嘴角抽了抽:“你签的是真名吗?有没有名片,我确认一下?” 傅晓繁咬了好几回后槽牙才忍住一砖头拍死这名司机的冲动,从兜里掏出汽车钥匙:“我没带名片,这是车钥匙,等回到县城,我去银行领钱,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钥匙。” 这名啰嗦的司机这才住口,接过五千元现金和车钥匙放进兜里,然后掏出手机拔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无人接听。此时前面那一辆摩托车已经跑的没了踪影,傅晓繁急得直跺脚,再次萌生了杀人的冲动,好在第二个电话打通了,司机开口叫了一声“哥”,原来这两名司机是亲兄弟,只听他接着说道:“……有人给我一万块,你把车子停下来,我分你五千。” 穿黑夹克的摩的司机早已经放慢了车速,听到这话,发出哧的一声嘲笑:“那位姑娘给我一万块,叫我甩掉你们,我傻了才来拿你的五千块。” 穿红外套的司机在心里暗骂了一声“精明鬼”,只得往上加码:“那这样吧,这一万块全都你拿,你把车子停下来成不?” 穿黑夹克的摩的司机一听起了疑心,立刻坐地起价:“没有两万块,休想叫我停车……” 一对嫡亲兄弟在电话里讨价还价起来,傅晓繁心急火燎,一把夺过弟弟的手机,对哥哥吼道:“你他妈的快把车子停下来,我给你十万块,我老婆怀了身孕,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灭了你全家!不信你等着瞧!” 穿黑夹克的摩的司机吓了一跳,连忙踩刹车,等到他停下车子,回头一瞧,只见苏欣脸色煞白,额头上滚满汗珠,下嘴唇已经咬出血来,顿知不妙,连忙将苏欣扶下车子。 苏欣两腿酸软,一下车就坐到了地上,一只手捂住肚子,一只手撑在地上,不停地呕吐,可把那名司机给吓坏了,想到刚才傅晓繁在电话里放的狠话,嗔怪道:“你这女人是不是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怀孕了,我绝对不会开到这条路上来……” 苏欣充耳不闻,一个劲地呕吐,直到再也吐不出来,这才软倒在地上。穿黑夹克的摩的司机又惊又怕,既想一走了之,又舍不得傅晓繁答应的十万块钱,纠结了一会儿后,终究留了下来。他看到苏欣躺在那堆脏东西边上,有些于心不忍,便将她抱了起来,抱到路边,让她倚着树干坐下。 马路中央只留下一堆呕吐物以及数滴鲜血。数分钟后,他弟弟载着傅晓繁赶到,看到苏欣这个模样,傅晓繁从摩托车上摔了下来,他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跑到苏欣身边,泪流满面,抱着她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兄弟两个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哥哥说道:“先生,你赶紧拔打120急救电话吧!” 傅晓繁这才从悲伤中醒悟过来,擦了把眼泪,拿出手机拔打电话。打完后,他抱起苏欣,一瘸一拐,向县城的方向飞奔。 兄弟两个再次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各自发动车子,追上傅晓繁。弟弟说道:“先生,你这样两条腿走路速度太慢,你老婆也经不起颠簸,不如这样,你抱着她坐我车后面,我开慢点,保证不会伤到她……” 哥哥原本就在心虚,生怕过会拿不到钱,一听这话,连忙说道:“先生,救人要争分夺秒,你老婆已经见红了,要赶紧送医院,你抱着她坐我车后面,我开快点,早点与救护车碰头……” 傅晓繁早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听他们两个说得都有道理,更加拿不定主意,到底坐谁的车比较好,兄弟两个却吵了起来,混蛋、王八蛋的对骂。 苏欣其实并没有昏过去,只是没有力气说话,也没有力气动弹。她是希望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的,因此并不慌张,耳听那对嫡亲兄弟对骂,只觉很有喜感,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傅晓繁看到了苏欣脸上的笑容,怔了一怔,脸上开始发烧,终于有了一点男人的魄力,抱着苏欣上了弟弟的车。 弟弟虽然爱钱,也怕担责任,干脆问傅晓繁开多大码力合适。这一回傅晓繁没有犹豫,飞快地说了个数字:“60!” 于是两辆摩托车一前一后,均以这个速度行驶。相比来时的风驰电掣,这个速度是慢了点,傅晓繁只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数次想要加速,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开到半路,终于遇到了救护车,傅晓繁抱着苏欣,一上车就说道:“只要保住我的孩子,我送你们每人十万块……”一车子的医护人员全都面面相觑,过了一会,一名医生说道:“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天职……” 苏欣再次弯起了唇角,既讽刺傅晓繁,又讽刺自己。她真的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迷恋上这样一个人?他并没有变,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如今再看,已经一无是处。 救护车掉头返回医院,那对开摩托车的兄弟没拿到钱,紧紧跟在后面。 一番紧张的施救后,胎儿保住了,傅晓繁喜极而泣,打电话给沈智轩报喜。苏欣面无表情地躺在病床上,思索着逃跑计划,由始至终,她一直很清醒,她是不可能给傅晓繁生孩子的,傅晓繁想要小孩,自有成堆的女人争着抢着给他生。 病房里很安静,病床软软的很舒服,苏欣接连几晚没有好好睡觉,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等到她一觉醒来,已经是傍晚了,看到坐在病床前的父母,苏欣脸色大变:“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不待苏氏夫妻回答,傅晓繁一脸讨好地说道:“是我派司机将叔叔、阿姨从淞城接到这里来的。” “你是不是有神经病啊?你叫他们过来干什么?” “你怀孕了,这么大的事情,我当然得告诉叔叔、阿姨。” “你为什么不先问过我?” “可是我太高兴了,忍不住告诉了所有人,我爸妈、你爸妈、沈智轩、赵茗语、何绮……所有认识我们的人全都知道了!我还发到了微博上,我的粉丝也全都知道了!” 苏欣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你说什么?你告诉了所有人,还发到了微博上?” “欣欣,你怎么样了?是不是不舒服?我马上叫医生……”傅晓繁慌慌张张地走到病床前,伸手想要按铃叫医生。 苏欣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报,大吼:“你马上上网,把微博上的那条信息删了!再给那些人打电话,就说是愚人节提前到来,跟大家开个玩笑!” 傅晓繁拼命点头:“好的,好的,我马上删、马上打电话,你别激动,医生说你有流产先兆,不能激动……” “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能不激动吗?” “都是我不好,欣欣,你打我吧……” 苏欣从床头拎起一只热水壶,正欲砸向傅晓繁,一直保持沉默的苏爸爸开口说道,眼角隐有泪光:“欣欣,算了,别闹了,好多亲戚朋友都知道了你的事,他们都想过来看你,被我劝住了……事已至此,你就看在孩子的面上,好好跟小傅过日子吧!”   ☆、第58章 代孕妈妈 苏欣想也不想,一口拒绝:“我不要……” “小傅以前是做了很多错事,但他现在已经诚心悔改了,你看在肚里孩子的面上,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我不要,爸爸,你别逼我……” 苏爸爸眼眶一红,满肚子的话再也说不下去。苏妈妈拉着她的手,还没开口眼泪已经滚了下来:“欣欣,你中秋回家,应该听说了潇潇的事情了吧?那是个坚强的女孩,妈妈也很佩服她,可是佩服归佩服,假如我有一个儿子,我绝不要这样的姑娘做儿媳妇,这就是当婆婆的心理,你明白吗?这个世界对女人是不公平的,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苏妈妈说的潇潇是苏欣的校友,今年大四,暑假做家教被一名已婚已育的男人给强/奸了,这男的跟她家还沾点亲,事发后,他到俞家赔礼道歉,要求私了,潇潇的爸妈生怕女儿被人强/奸的事情传出去,今后抬不起头来做人,不顾女儿的强烈反对,与那男的达成了私了协议。 俞潇潇不甘心那男的害了人还逍遥法外,偷偷打电话报警,男人被抓了起来,由于证据确凿,被判处有期徒刑三年。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男人的父母和老婆居然到俞家大闹,说俞潇潇打着做家教的幌子,勾/引男人;还说俞氏夫妻背信弃义,明明已经答应私了,还纵容女儿报警…… 这桩事情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来面目全非,俞潇潇从一名受害者变成了一个作风有问题的姑娘,名声全毁,她的父母也被人非议,整天窝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苏欣中秋节回家,听到的全是负面传闻,甚至还有些自以为是的卫道者骂俞潇潇怎么不去死?活着连累家人…… 同为女人,苏欣不禁为俞潇潇感到悲哀:“那照你们的逻辑,她应该放过那个强/奸犯,独自咽下这枚苦果,然后让那个男人逍遥法外,继续祸害其他女孩?”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妈妈伸手擦了把眼泪,语重心长地说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妈妈也很同情她,可是同情归同情,过日子归过日子,可以挺直腰杆过,谁愿意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一辈子承受洗刷不掉的羞辱?” 苏欣咬了咬牙,对傅晓繁说道:“你出去,我跟我爸妈说会话。” 傅晓繁真心不想出去,可此时苏欣正在气头上,不敢不听,磨蹭了半天,这才蹲在她面前,期期艾艾地说道:“欣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苏欣嘴角露出一抹讥笑:“我想吃后悔药,你去给我买来。” 傅晓繁脸一红,心虚地移开视线,盯着地板看了半天后,喃喃地说道:“如果真的有后悔药,我也想吃一颗。” 三人没有一个接他的话,等到他走出病房,苏爸爸将门关了起来,苏妈妈问道:“欣欣,你有什么打算?” “傅晓繁的誓言向来比P还要不值钱,我曾经给过他很多次机会,每次他都说这是最后一次,结果永远还有最后……”苏欣坐起身体,眼眶微红,眼神却很坚定:“爸爸、妈妈,我们搬家吧,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好过日子。我银行卡里有一千万,足够我们买套房子,再做点小生意。” 此时此刻,苏欣无比感激赵茗语,如果不是她硬要分那么多钱给自己,自己还未必有这样的底气。 苏妈妈满脸纠结:“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苏欣一点犹豫都没有,坚决地说道:“做人流拿掉,不是我狠心,实在是我不想再和傅晓繁有任何纠缠,我今年只有二十五岁,我不想一辈子吊死在他那颗歪脖子树上。” “这件事不是小事,你让我和你爸爸商量一下。”苏妈妈有些意动有些犹豫,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她完全理解并支持女儿的选择,站在母亲的立场上,她考虑的更多、更远、更全面:“你自己也好好想想,究竟要不要这样做?别光想现在,要想想将来,出了这样的事,将来还有哪个男人肯要你?” 苏欣一听这话心里就不大高兴,下意识就想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吵架是最没有意义的,她曾经和傅晓繁吵过无数次架,每次都吵赢了,可是有什么用,傅晓繁该出轨时依旧出轨。 苏欣知道她妈妈只是说出了大多数人想说的话,一家人最怕不齐心,苏欣不想和妈妈争吵,更加不敢将自己想要独身一辈子的想法说出来,用尽量轻松的口气说道:“怎么会没人要?妈妈你看茗语,前脚跟沈智轩分手,后脚就找了个比沈智轩理帅、更有钱、对她更好的男朋友,可笑她的婶婶目光短浅,中秋那天还到她家里闹了一场。不是我自夸,茗语长得还没有我好看了,读书时成绩也比我差,她都能这么顺利找到男朋友,难道我还会不如她?” 一边说,苏欣一边在心里默念:茗语,对不起了,为了说服我爸妈,只好把你拿出来当典型了,莫要怪我,莫要生气。 苏妈妈没吭声,心里却在暗暗嘀咕,赵茗语虽然跟沈智轩谈了几年朋友,好歹还是黄花闺女,你一个跟人睡过觉还流过孩子的女人,能跟她比吗?更何况,赵茗语跟沈智轩分手,并没有闹得满城风雨,你的事情却是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不知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话。 夫妻两个愁眉苦脸地对视了一眼,全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苏欣知道自己这一番话起了作用,开始下猛料:“爸爸、妈妈,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怀上这个孩子的吗?”说完含着眼泪,忍着屈辱,将中秋那天出去倒垃圾,结果被傅晓繁拖到车上强/暴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妈妈听完放声大哭,苏爸爸原本还摇摆不定,此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好,我们搬家,离开这个破地方!” 听到这话,苏欣稍稍松了一口气,说道:“爸爸,明天一早你就去帮我办出院手续吧,呆在这里我总觉得不安心。” “可是医生让你留院观察……” “那是要保胎,我又不要这个孩子,留什么院?爸爸,我们刚才说的话你别跟傅晓繁说,我怕节外生枝。” 苏爸爸点了点头,心里非常难受,他没想到自家门口也会出事,他要是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让苏欣走出家门半步。 不一会,傅晓繁回到病房,买回来好多吃的和用的东西,他一样样拿出来,问苏欣要不要尝一下。苏欣理都不理,闭着眼睛,侧身向里躺在床上,只当没听见。苏氏夫妻低着头,也全都不理他,傅晓繁又尴尬又难堪,换作别的女人,他早就暴怒了,可是苏欣不一样,他如今讨好都来不及,哪里敢发怒。 又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天色暗了下来,苏欣说要睡觉,要苏妈妈陪她一起睡,傅晓繁只得站起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等到他走远,苏欣才打电话给赵茗语和何绮,说了自己的决定。两个闺蜜全都在电话里痛哭,倒是苏欣比较平静,劝她们不要哭,还说找到落脚的地方后再跟她们联系。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很多人都睡不着,苏氏夫妻不等天亮就起床了,两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唉声叹气,等听到苏欣起床的声音,这才回到病房强作笑颜。 傅晓繁买来了许许多多早点,不过依旧没人吃他的东西,也没有人理他。 好不容易熬到八点,苏欣向父亲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办出院手续,苏爸爸刚站起身,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衣着华贵、保养得非常好的贵妇,一进门就打了傅晓繁一个耳光:“你个混帐东西,你还没有结婚,怎么能去结扎?” 傅晓繁的脸立刻肿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母亲,嘴角边露出了笑容:“妈妈,我有件事情还没有告诉你,苏欣怀上了我的孩子,你就要当奶奶了,你高不高兴?” 傅夫人简直要被这个不着调的儿子气昏了:“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子一定是你的种?就算亲子签定是你的,你怎么知道这个孩子一定能顺利出生,将来能够平安长大?你要不想被你爸爸打死,赶紧去做复通手术,妈妈帮你安排最好的医生……” 傅晓繁一口拒绝:“不,妈妈,我知道我不着调,让你和爸爸很失望,可是我想说,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英明的事情。我已经告诉爸爸了,他正在赶过来,再过一会儿就到了。” “你个混帐东西,存心找死啊!明知道你爸爸的脾气,绝对饶不了你,你还敢主动告诉他?” “可是结婚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他怎么行?” 傅夫人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伸手又打了儿子一个耳光,声音清脆响亮,打得傅晓繁双脸全都肿了起来。 苏欣从震惊中惊醒过来,趁着众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妈妈,向病房外走去。傅晓繁一颗心全在她身上,没一会就发现了,立刻追了上去。 傅夫人捂住心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外喝道:“你们去把那个女人追回来,别让她走了!小心点,别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跟随她一起来的人立刻奔了出来,不一会,将不停高喊救命的苏家三口人全都扭了回来。 苏爸爸怒目圆睁:“你们这是要干什么?想绑架吗?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跟随傅夫人过来的人全都露出鄙夷的神色,傅晓繁一见大怒,抡起手臂就打人:“你们这群王八蛋,算什么东西,敢瞧不起我岳父?我抽死你们……” “都给我住手!”傅夫人头痛欲裂,看了看苏欣还没有隆起的肚子,说道:“你们开个价吧,生下这个孩子,需要多少钱?” 苏妈妈一听大怒:“我女儿是不会做代孕妈妈的,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傅晓繁对着傅夫人跪了下来:“妈妈,我要和苏欣结婚,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妈,我求你答应我……” 正吵得不可开交,傅英崧赶到了,傅晓繁赶紧站了起来,摆出一个挨打的姿势,为了娶到苏欣,他今天真是豁出去了。 傅英崧在路上已经知道了原委,对这个儿子失望得无以复加,他不愿意被人看笑话,强忍住打死这个孽种的冲动,对苏欣说道:“如果你生下男孩,我同意你做傅家的少奶奶,如果你生下女孩,那么对不起,你只能得到一张一千万的支票,其他的啥也得不到。” 苏爸爸气得眼都红了,吼道:“我女儿根本不稀罕做傅家的少奶奶,是你儿子一直纠缠她。” 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没有人敢在脸上露出异色。 傅晓繁不管不顾地叫道:“不,不管是生儿还是生女,我都要和苏欣结婚。” 傅英崧板着脸,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 苏欣抬起头朝傅晓繁看了一眼,走到傅英崧面前,对他对视了半分钟后,说道:“好,我答应你的条件,希望你能遵守诺言,如果我生了个女儿,放我离开,还请你管住你的儿子,别再来纠缠我。”   ☆、第59章 牛嚼牡丹 赵茗语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元钱,请那名妇女顺便帮忙找一下,如果找到,另外再付一百元酬劳。 那名妇女大喜,接过钱并确认是真钞后,立刻卖力地翻了起来,只可惜,她将垃圾桶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那张名片。 赵茗语这才死心,谢过那位妇女后转身离去。 停车场对面是一家酒店,沈智轩站在窗后,看着赵茗语怅然若失的背影,心中万千不甘,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掏出打火机,将那张从地上捡的名片点燃,随手扔出窗外。 纸张遇火即燃,一会儿就被烧成灰烬,夜风一吹,了无痕迹。 此时已经将近十一点,咖啡厅已经关门打烊,里面一片漆黑,然而二楼的某扇窗户后面却站着一名男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等到两人相继离去,他摸黑走下楼梯,走到亮光处,这才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秦寰。 “告诉你一件不幸的事,赵小姐把你的名片弄丢了,刚才回来找,还花钱请人翻了垃圾桶,我还看到了沈智轩……”目睹这一切的人正是先前带领保安劝架的咖啡厅经理,提及沈氏小K,他又出了满身的冷汗:“你今天太大意、太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了,凭你的身手,明明躲得开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姓沈的没有踩刹车,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可活?” “他不会真撞上来,第一他惜命,我死了,他难逃法网;第二赵茗语在我边上,距离太近,他怕波及到她。”秦寰并不喜欢拿命开玩笑,他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沈智轩要不是真心喜欢赵茗语,不会收敛这么多年。 “过道和停车场都有监控,你真的不打算把那段视频捅给媒体?只要一曝光,关于你是‘玻璃’的流言就会不攻而破,还可以逃开逼婚,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用,此事不必再提!”秦寰再次拒绝,咖啡厅经理建议的方式虽然能够奏效,却会将赵茗语推上风口浪尖。 以损害女孩子的名誉来给自己恢复清白,秦寰做不出这种卑鄙的事情,不仅不允许再提,还下了封口令。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外事传千里,赵茗语已经做好了卷入绯闻的心理准备,一大清早就起床,手机上网,浏览了好几个网站,结果啥事都没有。她仍旧不放心,做贼一样溜出门,在附近的报刊亭买了好几份报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啥也没发现,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 吃过早饭,她坐公交车赶去华昇集团,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上秦寰。她上网查过华昇集团的资料,知道他们八点半上班,可她一直等到九点半,仍然不见他的身影。 赵茗语有些焦急,走去门卫室打听,哪知道她刚报出秦寰的名字,两名门卫立刻叫来了保安队长,结果该打听的一样都没打听出来,反被盘问了一大通。 看那保安队长的态度,应该是将她当成推销保险之类的业务员了,赵茗语便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请他看到秦寰后帮忙转交,不过看样子多半不会帮忙。 接着她去找黄宵,好在银行的大门向所有人敞开,她找到他的办公室,向他道谢并还钱。黄宵死活不肯要,脸上一副“我们关系这么铁,你还这么见外,我生气了”的表情。 两人推来推去,赵茗语哪里肯占这种便宜,从包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六张大钞直接放在他办公桌上,转身就走。 黄宵追出来:“晚上有空吗?我请你吃海鲜牛排自助餐。” “最近几天都没空,我有点事情要回家里一敞。”赵茗语哪里还吃得进他的饭,婉言谢绝:“你留步,我走了!” 黄宵顿时满脸遗憾:“自从毕业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饭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多联系一些老同学,大家见见面、叙叙旧。” “大约下周,暂时还不确定。”赵茗语敷衍道,尽管她一再让黄宵留步,可是他依旧坚持将她送到电梯间,帮她按了下行键,看着她走进电梯,这才转身回去。 赵茗语不明白他为何又热络起来,在电梯门合拢之前,她走了出来,跟着黄宵来到办公室,隔着玻璃门,她看到他拿起了桌子上的钱。 那天他将钱借给赵茗语,出于信任,赵茗语点也没点,直接放入包里,此刻收钱,出于习惯,黄宵一张张清点并验明真伪后才放入钱夹,然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不一会接通:“沈总您好,我是黄宵,茗语刚才来找我叙旧……” 赵茗语顿时一口气憋在心里,上不去、下不来,她伸出一根手指,在玻璃上划了个叉——自此她的黑名单又添入一位新成员。 四天假期终于过去,这一天赵茗语特意起了个早,比往常提早半小钟到达公司,结果门卫拦着她不让进去。赵茗语见这两人都是新面孔,以为他们不认得自己,便指了指身上的工作服,并出示厂牌:“我是业务部助理赵茗语。” 年龄较大的门卫说道:“我知道你是赵茗语,昨天人事部下发通知,你被开除了。你现在已经不是公司的员工,没有经过领导同意,不允许入内!” “你开什么玩笑?”赵茗语根本不相信,以为是哪个吃饱了撑的捉弄她,让她在人来人往的公司大门口丢脸。她不再理会两个门卫,绕过他们径直往里走。 “喂,你给我站住!”另一个门卫追了上来,伸手拦住她的路,开口便骂:“跟你说不许进去,你怎么还往里面走?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有毛病?” 陆陆续续有同事上班,看到这一幕,没有一个上前帮忙。赵茗语并没有发现他们眼中的异色,气得满脸通红:“你才有病呢,我一没犯错,二没犯法,怎么可能被开除?” 小保安口气很冲:“这我哪知道?你以为我们吃饱了撑的来骗你?” 眼见两个门卫的神情不似作伪,赵茗语这才信了几分,她转头看到四周,这才发现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满了同情。 “为什么?”她问道,却没有一个人回答。 上班的人越来越多,全部堵在门口,正闹哄哄不象样,身后传来了汽车喇叭声,一名长相威严的男子探出车窗,喝斥道:“你们一个个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想吃炒鱿鱼是不是?还不快进去做事!” 众人立刻作鸟兽散,赵茗语压下心中的不安,以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王副总,他们说我被公司开除了,是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 王建林走下车子,满脸严肃:“小赵,你在这里工作也有两年了,公司的规章制度不可能不知道,有事情可以请假,为什么要旷工?” “我没旷工,我跟沈经理请过假的,我还给她发过短信,她同意我才没来上班,我说的是真的,您可以派人查证。”说完赵茗语拿出手机。 王建林看都不看一眼,冷冷地说道:“沈经理的手机一星期前就丢了,她的号码也换过了,你不知道吗?” “啊?我不知道啊,我还给她原来的号码打过电话,是她本人接的。” “你有录音吗?” “没有……” 王建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除了连续四天旷工,你还将私事带到公司来,沈先生为了找你,到处乱窜,严重影响了其他人的正常办公,公司决定将你除名,等下人事部助理会过来带你办理交接手续,办完后去财务部结帐走人!” 赵茗语脸色发白,还没等她想好该去找谁求情,王建林已经走了。 不一会儿,人事助理走了过来。事已至此,她只得接受处分,将原先负责的工作都移交给新来的小姑娘。 办完移交手续,她去财务室结帐,拿到钱后,她越想越不对劲,掏出手机拨给沈芳,却只听见一个冰冷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此后她每隔半小时就拨一次,可是直到中午也没能拨通。赵茗语自问从未得罪过沈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便打电话给以前处得还算好的同事,问了好几个人,终于问到了答案——沈芳正在开发华东区业务,最大的潜在客户是韦倩茹家的公司。 一切尽在不言中! 赵茗语说了声谢谢,然后默默地把手机放进包里,坐车去人气最旺的购物中心,漫无目的地闲逛,逛了整整一下午,直到两腿沉重,再也走不动路,才坐车回到租住的小区,刚踏进大门就被一位门卫拦住了:“小赵,你怎么才回来啊?” 赵茗语心头浮起了不妙的预感,最近霉运连连,不会这么倒霉,白天被公司开除,晚上被房东扫地出门吧?   ☆、第60章 看光 这一天是周六,赵茗语去S市看望苏欣,下车后走到住院大楼,正好碰到傅晓繁。两人素来不对眼,见面从无好话,赵茗语顿了下脚步,准备绕路走,不想傅晓繁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茗语……” 赵茗语立刻警惕起来,倒退三步说道:“你想干嘛?” 傅晓繁脸色一黑,却没有发火,反而低声下气地说道:“我为我之前的行为向你道歉……”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上次害你破财,都是我的错,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我计较。” 赵茗语哪里肯接,拒绝道:“我砸了你的后窗玻璃,说起来还是我占便宜了,钱的事情就算了,苏欣已经赔给我了。” 傅晓繁伸手摸了把鼻子,讪讪地把支票收了回去,与赵茗语并肩走路:“我有个消息要告诉你,是从我妈那里听来的,她说秦寰的爸爸相中了我姐姐,打算跟我家联姻……” 尽管早就有所耳闻,赵茗语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不由自主慢下了脚步,只听傅晓繁继续说道:“……他们两个上周已经见过面了,据说相谈甚欢,我妈前天找人合了八字,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小心点,别被秦寰占了便宜,到头来两手空空。” 赵茗语脸上接连变色,好在她经历了沈智轩的事情后心理承受力强了许多,低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 “不谢!”傅晓繁看了她一眼,面色有些复杂:“我怕苏欣着急,没敢告诉她。” 赵茗语侧头看了看身边这个改头换面的男人,心情相当复杂。她见多了傅晓繁的反复,对他发自内心的厌恶,现在虽然有所改观,但她依旧希望苏欣跟他分手,找个老实靠谱的男人,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可是秦寰告诉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不能代苏欣作决定。 还有一件事情也让她很无奈,傅晓繁作为淞城最有名的花花公子,因为这个举动打动了无数女人的芳心,蜜蜂变成了情圣,名不见经传的苏欣成了众人眼里最幸福的女人。 赵茗语怀揣着心事,一路沉默着进了病房。苏欣看到她和傅晓繁一起进来,立刻紧张起来:“茗语,他有没有欺负你?” 傅晓繁吓了一跳,生怕赵茗语冤枉他,当面告黑状,立刻叫起冤来:“我没欺负她,我还向她道歉来着。” 苏欣根本不相信,拿眼上上下下地打量赵茗语,没发现异常,稍稍松了口气说道:“他骂你了吗?” 赵茗语摇了摇头,满肚子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晚上两人睡在一个病房,睡前叙话,赵茗语既没有劝分,也没有劝和。苏欣也避开这个话题,问她和秦寰的感情到了哪个地步,有没有*之类的。 第二天下午,赵茗语告别苏欣,回到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拷问秦寰。她把他推倒在沙发上,一只手握着他的一只手腕,另一只手拿了把水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凶神恶煞地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给我老实交待!” 秦寰心知他跟傅晓敏见面的事情被她知道了,作出一脸害怕的样子说道:“我有好多事情瞒着你,你想知道哪一件?” 赵茗语没想到会听到这个答案,心里涌起一阵酸涩,咬了咬牙说道:“我都想知道,你一一招来。” “你真的想听?” “我真的想听!” “好!”秦寰掰着手指头,一一细说:“七月初七,我遇到一个陌生的女孩,她摸遍我全身,还吻了我半分钟,结果不负责任,一转身就跑掉了;我不计前嫌,将她从飞车党手里救出来,她却恩将仇报,在七月初九那天散播虚假消息,说我已经被她睡过了;大约是怕我暴怒,她说要请我吃饭,结果还是我主动送上门,她才想起这桩事;她丢了工作,还被房东敲诈,无处可去,我好心好意收留她,还给她做早饭,结果中秋那天,我差点吃到闭门羹;她被色狼看中,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救出来,结果她听信谗言,想跟我分手……” 赵茗语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扔掉水果刀,趴在秦寰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腰,将头埋在他怀里,心里的话脱口而出:“我不要跟你分手,秦寰,我爱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情话匣子一打开,赵茗语再也关不住,将自己在国外想他想得彻夜不眠,听说他和傅晓敏见面、心中醋意大发等等丢脸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足足讲了半个小时,结果秦寰一声不吭,一点反应都没有。 赵茗语心里一突,心想这厮不会是睡着了吧,抬起头一看,秦寰果然闭着眼睛,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去拧他腰间的肉,被他一把抓住:“你瞧你,连个表白都说不好,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久,跟催眠似的,我差点就睡着了……对了,你刚才在说啥?我好像记得你说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赵茗语心里那个气呀,脸都黑了,一口否认:“我没有说,你听错了!” 秦寰盯着赵茗语的眼睛:“真的?” 赵茗语咬牙切齿地说道:“真的!” 秦寰再次闭上了眼睛:“那大约是我在梦里听到的,我很困,想再睡一会儿,你别吵我……” 赵茗语的心不由得凉了半截,女人是没有安全感的动物,她需要男人在耳边一遍遍说“我爱你”,秦寰不仅没有对她说,居然还在她的倾诉中睡着了,怎么看怎么不像是爱她的样子。 她愣愣地趴在秦寰身上,看着他英俊好看的睡颜,泪水不由自主流了下来,秦寰却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双手捧着她的脸,温柔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泪水。赵茗语心里还在伤心,扭着头不让他碰,秦寰发出一声长叹:“傻丫头,我在跟你排练呢,如果将来哪一天我不理你了,或者跟别的女人出去吃饭约会,你可以跟我大闹,却不能跟我分手。” 赵茗语听出了弦外之音:“你爸又逼你了?” 秦寰慢慢将手伸进她的脖子里,轻轻地在她光滑的肌肤上游走,嘴里缓慢说道:“敢不敢跟我玩一局大的,我们两个联手,大杀四方?” 赵茗语头脑一阵晕眩,身体不由自主颤抖起来:“你,你说什么?” 秦寰心里压抑了很久的情感全线爆发,翻身将她压在下面,唇精准无比地吻上她的唇,舌头探入她口中,与她的舌头紧紧纠缠在一起。赵茗语双臂环着秦寰的腰,热烈地回应着。 秦寰的呼吸很快就变得粗重起来,飞快地扯掉自己的皮带,并解开了裤子上的钮扣,当他将手伸到赵茗语腰上,赵茗语猛然清醒过来,下意识地抗拒:“不……” 秦寰动作一顿,抬起头来看她。赵茗语咬着下唇,心里非常纠结,既想顺从心意,将自己完整交付,又怕将来受伤害。 两人一上一下,对望了半天,赵茗语伸出手,轻轻抚上秦寰的脸庞:“对不起,我还没有做好思想准备,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 秦寰看着她那被自己吻得红润润的唇,继续先前的动作:“让我看一看,我保证不动……” 赵茗语满脸通红,动了动嘴唇,想要反对,话到嘴边,又觉得秦寰作为正牌男友,不让他看有点过份,因此只是象征性地抗拒了一下。没一会,她就被秦寰脱了个精光。夜晚的天气很凉,赵茗语却觉得仿佛置身在火炉上,全身发烫,她想要夹紧双腿,却被秦寰用膝盖顶开,她想要抱紧双臂,却被秦寰扣住手腕,整个人摊成一个大字,仰躺在沙发上,就这么被看光光…… 赵茗语的脸红得简直要滴下血来,叫道:“看够了没有,快放开我……” “没有!”秦寰看得口干舌燥,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声音嘶哑得不象话:“我后悔了,想收回刚才那句话……” 赵茗语心里一惊,叫道:“你敢!” 秦寰俯□体,在赵茗语的唇上用力亲了一下,然后翻身下来,迅速冲进卫生间。不一会,赵茗语就听到了放水的声音,还有那厮可恶的声音:“茗语,浴室门没关,我已经脱光了,你不进来参观一下,一雪刚才被我看光的仇恨吗?” 赵茗语顿时心跳加剧,匆匆穿好衣服,站在浴室门口徘徊了半天,终究没敢进去,她正想转身,秦寰光着身体走了出来,赵茗语“啊”的一声尖叫,捂着脸逃回了1102室,秦寰不由得哈哈大笑。 次日,两人用过早餐,赵茗语搭乘秦寰的车到房地产公司上班,在停车场遇到了邹玮,三个人一起往里面走。这要在以前,秦寰和邹玮就算碰巧遇到也会一前一后走,现在有了赵茗语,秦寰感觉腰杆子都硬了。 一路都有员工跟秦寰打招呼,只是眼神躲躲闪闪,不敢与秦寰对视。等到他走远,胆大的立刻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胆小的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然后趁人不注意,彼此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秦寰到了公司就不再跟赵茗语*,绷着一张冰块脸。邹玮带赵茗语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还带她到各部门认人。只可惜赵茗语人还没有认全,税务局稽查人员来了,一来就直奔财务室,把最近三年的帐簿、凭证全部带走,财务人员电脑里的文档也全部拷入U盘。 秦寰听到消息赶来,稽查科长对他说道:“我们税务局接连接到群众举报,说你的公司存在偷税漏税的情况,市局领导很重视,决定立案稽查……”   ☆、第61章 扑倒 秦寰认得此人,微笑着邀请他到自己办公室喝茶,遭到严词拒绝。现在的淞城秦家独大,很少有人不卖秦寰的面子,邹玮等人全都微微变色,秦寰笑容不变:“我们公司聘请的是注册会计师,帐务处理一向正规,从来不做偷税漏税的事情,税务机关每两年都要来稽查一次,从来没有稽查出问题,这一次我们公司被人举报,想必是挡了人家的财路,还请刘科长仔细稽查,还我们公司一个清白。” 刘科长傲慢地点了点头:“秦总放心,我们一定会公事公办,切实维护国家的税收利益,并保障纳税人的合法权益。” 秦寰便说了个好字:“那我就不在这里碍事了,刘科长您忙吧!”随即转过身体,关照财务经理一定要积极配合刘科长的工作。 回到顶楼办公室,秦寰如同没有这回事一样,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然后该干嘛就干嘛。赵茗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望着他英俊的侧颜,忧心忡忡,欲言又止。 秦寰将案头上的文件全部看完后,招手让赵茗语坐他腿上来。一番温存后,他开口说道:“你有什么话想说?都说出来吧!” 赵茗语犹豫了一下,咬唇说道:“稽查科的刘科长态度很傲慢,好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你是遭人忌恨,还是公司真的存在偷漏税情况?不会有事吧?”一边说,一边打量他的神色。 秦寰双手搂着她的腰,在她如珠似玉的耳垂上咬了一口,赵茗语痛得险些跳起来:“啊哟,好痛!你怎么咬人,属狗的么?” 秦寰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弯起嘴角说了四个字:“忋人忧天!”说完还加了一句:“皇帝不急急内监。” 赵茗语气得猛地站起身体,抱起桌子上已经签好字的文件冲出了总经理办公室,刚回到自己的座位,秦寰打来了内线:“赵秘书,回来把我办公室的门关上!” 赵茗语又气呼呼地走回去,“砰”的一声用力关上门。等到她重新回到座位,秦寰拿起手机,给一名跟他关系较好、逢年过节经常烧香的男子打电话,寒喧了一阵后说道:“费局,这件事就拜托你了,究竟是谁在给我穿小鞋,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费局满口应下:“秦总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你就等我的消息好了。” 秦寰自然不会让对方白帮忙,邀请对方这周末去俱乐部打球。费局是个打球高手,跟人打球从来没输过,笑嘻嘻地道:“我喜欢双打,秦总这次的搭档还是邹特助?” “不是,这次我带女朋友过来。” “哟呵,秦总有女朋友了啊,是哪一位,我认不认识?” “不认识,我这次带她出来露个脸。” “那我可得带副眼镜,好好瞅瞅是哪路天仙把我们的秦总给收服了,那些特意为了你学球的小姑娘可得要伤心死了……” 销售部经理陆宜军拿了一份文件,借故走到邹玮身边,神秘兮兮地问道:“这新来的秘书是哪路神仙降临啊,脾气比BOSS还大?” 作为一名年轻貌美的雌性,赵茗语无招聘、无面试,直接绕过人事部,空降到他们公司已经够让人吃惊了,一向龟毛的BOSS竟然还钦点她为总经理秘书,传说中的基友邹玮竟然一点怨言都没有,屁颠屁颠地带着她到各部门认人,这里头要是没有故事,砍了他的头他也不会相信。 八卦之心,人皆有之,好多人停下手头的事情,竖起了一双耳朵倾听。邹玮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直到吊足大家的胃口,才说了五个字:“路边捡来的。” 陆宜军切了一声,在他的肩膀上捶了一拳,笑骂道:“你这家伙就是这么不上路,我一本正经问你,你就这么敷衍我。这么一个大美女,路边捡得到吗?你以为是小猫小狗啊!” 邹玮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没敷衍你,真是路边捡到的,还是我跟BOSS一起捡的,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你这家伙越来越滑头了啊!” “我可以赌咒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BOSS。” 陆宜军心想,你明知道我没胆去问BOSS ,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笑了笑,说道:“听说你睡了一个女心理医生,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不大不小,全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表情相当精彩。有的瞪圆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有的握紧双拳,一脸的义愤填膺;还有的张大着嘴巴,露出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招了个女秘书进来,原来他们英明神武的BOSS戴绿帽了! 邹玮矢口否认:“没有的事,那是我的老同学,我只是跟她见过几次面而已,根本就没有碰过人家。” 陆宜军意味深长的“喔”了一声,拿着文件进了秦寰的办公室。刚才竖耳旁听的人也全都埋头工作,邹玮站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中央,想要解释,却无从解释起,不由得郁闷不已。 职场上有句话,叫做“宁得罪老板,也不要得罪秘书!”赵茗语来路诡异,众人一时摸不清BOSS的态度,没人敢指使她做东做西,赵茗语一上午的工作就是:每隔一小时进总经理办公室给秦寰揩一会油,偶尔往里面送份文件,逮住了又是一顿收拾。 赵茗语的气还没有消,拼命抵抗,秦寰又好气又好笑,搂着她来到窗边,拉开一条窗帘缝,让她看外面大办公室那些埋头工作、丝毫不受影响的员工:“房地产企业是税务机关重点稽查的对象,两到三年必会查一次,华昇置业是淞城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每次稽查都榜上有名,这些年国税局和地税局轮流光顾,财务室的帐本都要被他们翻烂了,员工们早就见惯不惯,没什么好怕的。” “可是我听苏欣说,税务局稽查企业,从来不会空手而归,要是他们鸡蛋里挑骨头怎么办?” “凉拌!” 赵茗语嗔道:“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你是公司的总经理,怎么一点都不忧心?” 秦寰好笑地说道:“我也在跟你说正经的,税务局每一次来稽查,从立案到结案,前后至少需要三到六个月时间,我要是天天忧心这个,日子还要不要过了?” 赵茗语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原本忧心忡忡,被秦寰这么一说,觉得自己还真是忋人忧天。 到午休时间后,赵茗语去敲秦寰办公室的门,结果发现他在和陆宜军谈事情,便和其他员工一起去吃饭。食堂的菜色非常丰盛,六荤六素,任由挑选,除了有米饭,还有面食、浓汤、水果。 赵茗语排队取了一只不锈钢餐盆,按照自己的喜好选了几个菜,盛好米饭后坐到了邹玮对面。邹玮脸色一僵,再次在心里叫赵茗语“姑奶奶”,食堂里有这么多空位,您哪里不好坐,干嘛偏要跟我坐同一张桌子? 果然,赵茗语刚拿起筷子准备开吃,秦寰来了,伸出手指叩了叩桌子,用命令的语气说道:“去给我打份饭菜来!” 众目睽睽之下,赵茗语不好意思闹脾气,乖乖地站了起来:“今天中午的荤菜是大排、鸡腿、爆鱼、河虾、狮子头、红烧老鹅,秦总想吃什么?” 秦寰看了看她的餐盆,说道:“跟你一样,河虾、鸡腿、空心菜、米饭。” 赵茗语点了点头,重新排队去取餐盆,盛了两只狮子头、一块爆鱼、若干花菜,主食选了比较油的炒面。等到她端着餐盆回到餐桌,不由得目瞪口呆:“你怎么在吃我的饭菜?” 秦寰不以为然地说道:“肚子太饿,等不及了,反正我那份跟你的一模一样,你就吃我的好了。” 赵茗语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天知道,她刚才选的饭菜全都是自己不爱吃的,这下可咋办? 秦寰和邹玮曲折离奇、缠绵徘侧的爱情故事是房地产公司永恒的话题,以前为了避嫌,两人从不在一张桌上吃饭,今天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几百双眼睛看似盯着眼前的饭菜,其实眼角余光全在这一张桌上,赵茗语哪里好意思第一天上班就浪费粮食? 她可怜巴巴地看向邹玮,邹玮心里立刻警铃大作,将剩下几口饭巴拉到嘴里,立刻站了起来:“我已经吃好了,BOSS、赵秘书,你们两个慢慢吃。” 赵茗语这下再也无计可施,慢慢腾腾地坐了下来,用筷子夹起一个狮子头,闭上眼睛,正待要送到嘴边,被秦寰伸手阻止:“你这是干啥?表演吃毒药?” 赵茗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只是这眼神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反而格外娇媚:“都怪你,干嘛把我的饭菜给吃了。” 秦寰含笑站起身:“等着,我赔你一份!” 在几百双惊诧的眼光注视下,秦寰真的去给赵茗语端了一份饭菜过来,至于那些狮子头什么的,全都成了他的腹中餐。 陆宜军看着自家BOSS大快朵颐的模样,笑了笑,快步追上邹玮,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很好奇,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跟那位女心理医生ML时谁在上面、谁在下面?“ 邹玮顿时满脸通红:“滚你妈的蛋!跟你说没有这回事,你还胡说八道。” 陆宜军哈哈大笑:“我知道答案了,一定是你在下面。” “不是!”邹玮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哪里丢得起这个脸,心想反正陈珈珈远在天边听不到,嘴巴一张,信口开河:“当然是我在上面。” 陆宜军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信。邹玮一咬牙,勾住陆宜军的肩膀,吹嘘起自己在床上如何神勇来。 傍晚下班后,邹玮回到家里,正在上网听音乐,忽然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陈珈珈,顿时做贼心虚,双手捂住脸,叫道:“陈珈珈,我跟你说啊,你今天要是再敢打我耳光,我绝对会打回来。你别得寸进尺,以前是我让着你,可不是怕了你,更不是打不过你……” 喊了半天没反应,邹玮睁眼一看,陈珈珈竟然进了厨房,将厨柜全都打开来看了一遍,甚至还拿起一只洗过的碗放在灯光下照了照,邹玮被她搞得莫名其妙:“你干啥?这不是古董碗,是我每天吃的饭碗……” 陈珈珈一声不吭,检查完厨房后,走进卫生间,邹玮叫了起来:“我刚拖的地,被你踩得全是鞋印,拜托,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的劳动果实?” 陈珈珈理都不理,转身走进他的卧室,开箱倒柜,也不知在找什么东西,邹玮又叫了起来:“喂,你干什么翻我的东西?我整理得好好的,都被你翻乱了……” 陈珈珈转过头来,四周看了一会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宣布:“邹玮,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了!” 邹玮犹如五雷轰顶,尖叫道:“你说什么?” 陈珈珈用自己的行动代替回答,将他扑倒在床上……   ☆、第62章 第一次吵架 周末,阳光和煦,风轻云淡,秦寰果真带了赵茗语前去打球。戴了副金丝眼镜的费局已经到了,看到两人穿着白色球衣并肩走上果岭,立刻赞了一声“男才女貌”,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子却啐了一口,轻声骂了一句“奸夫淫妇”。费局脸一沉,表情有些不悦,女孩子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仰起下巴,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男人见面,第一握手,第二拍肩。秦寰将赵茗语介绍给费局父女俩,费局挺着个啤酒肚,上下打量了赵茗语一会儿,笑吟吟地说了些幸会之类的客套话。他的女儿却装作看远处的风景,故意将头偏向一边。费局喝斥了一声,女孩子理都不理,费局拿她没办法,叹了口气,语气既无奈又宠溺:“哎,这丫头被我惯坏了,两位莫跟她计较。” 秦寰跟这个女孩子见过几次面,知道她就是这么个脾气,说道:“见惯了虚伪,难得见到不虚伪的,小费这样才是真性情。” 不待费局开口说话,小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想骂我粗鲁、不懂礼貌就直说,我最讨厌你这样的人,虚伪,没意思……” 秦寰耸了耸肩膀,没接话。 费局一边用警告的眼神示意小费别再闹腾,一边向秦寰赔礼道歉:“秦总,实在对不住,都怪我管教无方。小丫头今天心情不好,被我拉出来散心,没想到把气给撒到秦总身上了……” 秦寰露出体谅的微笑:“叛逆期的孩子不好管教,我堂弟今年都二十岁了,还动不动就玩失踪,每次都将家里整得人仰马翻。” 费局有些尴尬:“让秦总和赵小姐见笑了。”他对跳脱的秦诺也有所耳闻,不由得摇头叹气:“儿女都是债,说多了都是泪。你们瞧我的头发,我才刚四十出头呢,已经是地中海了。” 四人站在果岭上寒喧了一会儿,各自接过推杆,费局打球的技术确实挺高的,一上来就是一个小鸟球,秦寰竖起一根大姆指做了个赞的姿势,费局得意洋洋,和秦寰并肩走了一段路后,轻声说道:“老刘有个远房表妹,年轻时据说跟他有一腿,他还有个远房表弟,这人跟沈氏的小K是脱裤兄弟……” 秦寰早就觉得沈智轩不是那种轻易死心的人,听到这个答案,倒不是太意外,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会儿后,向费局道谢。 费局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古红颜多祸水……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好自为之!” 他们玩的是四人二球赛,两个男的走远后,小费转过身盯着赵茗语,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我不喜欢你!” 出于女人的敏感,赵茗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小费在吃醋,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我不要你喜欢,秦寰喜欢我就够了。” 小费脸色大变:“你胡说八道,秦寰这样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喜欢你这样的狐狸精?你就不要再缠着他了,你缠着他也没用,他家里是不可能同意他娶你的。” 赵茗语呵呵了两声,用手搭了个凉棚,凉凉地说道:“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关你什么事?” 小费气得直跺脚:“的确不关我的事,但我就是看不惯!” 赵茗语两眼朝天,依旧是那种慢条斯理的语气:“看不惯就不要看,没人要你看得惯!” 小费几乎要抓狂:“你这女人脸皮怎么这么厚?都说了你们两个是不可能的,你怎么还抓住他不放?好像上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 赵茗语越发好笑:“小姑娘,你还在上高中吧,姐姐来告诉你,爱情字典里没有配不配,只有爱不爱。你有这个闲功夫操心我和秦寰的事情,还不如多操心操心学习,将来考上清华大学,让你父母高兴高兴……” “啪啪啪……”身后传来了鼓掌声,一位身形苗条、肤白貌美的女孩子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赵小姐说得很有道理,小费,你明年就要参加高考,的确要抓紧了。” 小费惊喜交加地迎了上去:“傅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随即伸出一根纤纤素指,指着赵茗语:“喏,就是这个厚脸皮的女人,我跟她讲了半天话,让她识相点离开秦寰,她死活不肯,还说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赵茗语瞬间就猜出了这人是谁,这才明白小姑娘不是看上秦寰,而是真的看不惯自己而打抱不平。她盯着傅晓敏那优雅大气的笑容,露出了戒备的神色。 傅晓敏早就在暗地里研究过赵茗语,并不想在这里发难,因此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我想你已经猜到我是谁了,没错,我就是傅晓敏,很高兴见到你。” 赵茗语已经作好了防守准备,没想到傅晓敏会跟她握手言和,呆了一呆,连忙伸出手来,扯了个僵硬的笑容:“我也很高兴见到你。” 傅晓敏并非真心与赵茗语结交,眼见手指要被对方碰到,立刻缩了回来,赵茗语握了个空。小费并没有看清,只当两人真的握了手,越发为傅晓敏抱不平。 “苏欣现在身体还好吗?我一直想去看她,不巧最近事情多,分不出身。” “还好,多谢关心。”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傻弟弟为了娶苏欣,差点被我爸爸打死,说实话,我也挺佩服他的,换成是我,不一定下得了这样的狠心。有机会你帮我劝下苏欣,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计较了,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弟弟这一回真的悔改了。” “好的,我把你的话转达给苏欣……” 两个明明是情敌的女人,第一次见面,居然聊得还挺“投机”。小费见她们没有打起来,不由得大失所望,觉得傅姐姐真是太大方了,跟这样的狐狸精有什么好客气的,换成自己,一上来就抓花她的脸,看她还拿什么去勾引秦寰。 秦寰跟费局为了说话方便,特意走远了一些,不经意回头,发现了傅晓敏,暗叫一声糟糕,生怕赵茗语被欺负,抛下球杆,三步并作两步向她们走去。 费局看到自己的女儿站在傅晓敏身边,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也暗叫一声糟糕,生怕女儿被人当枪使,做出傻事来,连忙快步跟上。 傅晓敏站的位置正对着秦寰的方向,远远看到他走过来,脸上的笑容越发优雅:“缘份还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我弟弟跟沈智轩从小一起长大,好的穿一条裤子,而你跟苏欣从幼儿园开始同学,好的穿一条裙子。现在苏欣已经给我弟弟怀了孩子,你呢,怎么时候吃到你和沈智轩的喜酒?” 赵茗语立刻沉下脸来:“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傅晓敏笑得花枝招展:“不好意思,我忘了。哎,秦寰过来了,我可没有欺负你,你不要在背地里告我的黑状哟!” “她敢?”小费跳了起来:“傅姐姐,我给你证明。”说完,快步奔向秦寰,拉住他的胳膊,嘀嘀咕咕地说了起来,还不时横赵茗语一眼。 赵茗语低声说道:“你的手段很幼稚。” 傅晓敏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语气充满了嘲讽:“什么手段对付什么样的人,你连对手都称不上,我都懒得出招对付你。只不过小费爱玩,我就陪她玩玩好了。”说完走向秦寰,笑魇如花:“下周三我奶奶过生日,你早点过来!” 秦寰抿着唇,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良久,他才说了一个字:“好!” 赵茗语的心立刻凉了半截,她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觉得心口似被一团棉花塞住,又闷又难受,偏偏还发泄不出来。 等到傅晓敏和费局父女走掉,两人爆发了相识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作者有话要说:再次抱歉,下午参加家长会,晚上家里来客人,很晚才走,紧赶慢赶码了2300字,还是没来得及更新就网审了…… 感谢三位投了霸王票的美女:蜗牛、木木怪、昭昭!么么哒!   ☆、第63章 和好 两人在男宾室越吵越大声,俱乐部好些工作人员都听到了,赵茗语站在窗边,歇斯底里地叫道:“你明知道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欺骗与背叛,为什么还要和傅晓敏玩暧昧?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想要脚踩两只船?” 秦寰极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低声说道:“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她奶奶做寿,邀请我去参加寿宴,如此而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骗人!”赵茗语尖叫:“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爸爸相中了傅晓敏,打算跟傅家联姻,你还跟她见过面、喝过茶,聊得非常开心……这些事情你全都瞒着我,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一直蒙在鼓里。亏我一心一意爱着你,你就是这样对我的?秦寰,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能不能不要胡搅蛮缠?”秦寰很烦燥也很火大,声音渐高:“这么简单的一件小事,你也要跟我吵个不休,是不是我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只围着你一个人打转,才称你的心?” “你如果不和傅晓敏搞七捻三,我至于这样吗?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还没发火,你倒发火了!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赵茗语,你今年都二十五岁了,不是十五岁,还问这样的问题,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 “我不觉得幼稚,只觉得你心里有鬼,这么简单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敢回答?是做贼心虚还是怎的?我老实跟你讲,我虽然没有显赫的家世,却不是那种没脾气的人,你想脚踩两只船,窗儿都没有。” “砰”的一声巨响,秦寰将桌子掀翻,茶壶茶杯“哗啦啦”碎了一地,傅晓敏隔了很远,还是听到了他怒不可遏的声音:“你到底想怎样?还有完没完了?” 赵茗语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随即反应过来,用双手抚着脸,呜呜地痛哭起来,哭得非常伤心,肩膀剧烈地抖动:“秦寰,我们分手吧!” 秦寰吃了一惊,怒火稍减,皱眉说道:“你在胡说什么?” 赵茗语哭得哽咽难言,一边哭一边说道:“我没在胡说,与其将来三个人痛苦,还不如让我一个人痛苦……我退出这个游戏,成全你们两个,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 “还说自己不是在胡说八道?”秦寰心里非常不悦,到底不舍得和赵茗语分手,没有再发脾气,好声好气地哄道:“好啦,我下周三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陪你还不行吗?” 赵茗语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却依旧嘴硬:“你想去就去,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毕竟是第一次吵架,秦寰到底不舍得她难过,走过去将她揽在怀里,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试图让她冷静下来。赵茗语心里还在别扭,头动来动去,不肯就这样罢休。 秦寰无奈叹气:“哎,算我错了还不行吗?” 赵茗语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双手将他用力一推,秦寰一下没站稳,被她推得倒退了几步,差点踩到碎玻璃,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偏生赵茗语没有发觉,还在那里大声叫嚷:“什么叫算你错了?你不想认错,没人逼你!” 秦寰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他用脚踢了踢那堆碎玻璃,双眼望着窗外绿油油的草坪,声音冰冷如霜:“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像泼妇,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不明白是你变了,还是本性如此?我很不喜欢,你要是还想跟我在一起,最好收敛一下脾气,我不是沈智轩,下跪道歉这种事情你想都不要想。” 赵茗语呆了一呆,大声尖叫:“我就这个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以前不嫌弃我,今天倒是接受不了了?你想跟傅晓敏在一起就直说,扯沈智轩干什么?你亲眼看到我跟他分手的,别这么虚伪好吗?” 秦寰伸手指着赵茗语,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我他妈真是疯了,才来受你的气……”说完一脚踢开那张挡路的桌子,甩门而去。 赵茗语坐在地上,号淘大哭。 秦寰正在气头上,只当没听见,黑着张脸直奔停车场,径自开车离去。 赵茗语哭得喉咙都哑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沈智轩走了进来,声音嘶哑而低沉,充满了痛楚:“别哭啦,他已经走了,你就算哭到喉咙哑,他也听不见。” 赵茗语跟他谈了三年恋爱,哪里会听不出这个声音,哭声立刻小了下去,抽噎着叫道:“不要你管,你给我走开,我不想见到你。” 沈智轩心里又苦又闷,却不肯放弃这个好不容易等到的机会:“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可这里是高级俱乐部,的士不好打,我送你回去。” 赵茗语将头埋在膝盖上,闷声叫道:“我不要你送!” “茗语,你别跟我闹脾气。”沈智轩无奈地说道:“秦寰已经开车走了,难道你想打电话向他讨饶,让他回来接你?还是想靠两条腿走路回家?这个球场设在半山腰,你要走到几时?” “我自有办法,不需要你操心!” “茗语,我没有恶意……” 赵茗语猛的抬起头,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煞是凄惨。沈智轩眸子里充满了怜惜,不由自主伸出手,想要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赵茗语头一偏,冷冷地说道:“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沈智轩眸色一暗,手慢慢垂了下来,脸上写满了灰败:“上次在医院与你告别,我真的想去自杀,我在河边徘徊了很久,终究没有跳下去。我已经想通了,既然你希望我活着,那我就好好活下去,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旁。” “你又想在我面前演苦肉计吗?我告诉你,这种计策只能用一次,第二次再用已经不灵了。” 沈智轩不由得苦笑,他在赵茗语身边坐了下来,直接坐到地上:“我是家中的独子,小时候父母管我管得特别严,我那时候还小,并不理解,长大了才明白那是望子成龙。我五岁那一年,我到傅晓繁家里玩,他拿了只游戏机出来,那一天我玩得很开心,回到家缠着父母给我买,可他们生怕我玩物丧志,哄我说等到我过生日再给我买,我哭闹不依,他们始终不肯松口,后来有一天,我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摔得满脸血,他们将我送到医院,我吓坏了,问我妈妈我是不是要死了。我妈妈哭得一脸泪水,等我包扎好伤口,从手术室里出来,我有了跟傅晓繁一模一样的游戏机。从此,我但凡看上什么东西,只要我爸妈不答应,我就使苦肉计,百试百灵……” 两行泪水从沈智轩脸上缓缓滑落,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不是他的父母太傻太好骗,而是他们太过爱他疼他,看不得他受伤,可是这份爱终究太过自私,明知道自己喜欢赵茗语,依旧做了棒打鸳鸯的事情。 那一晚,他在韦家并没有喝多少酒,之所以醉倒,误将韦倩茹当成了赵茗语,是因为他的父母与韦倩茹的父母联手,在酒里掺了催情药。沈智轩也是最近才从韦倩茹的嘴里套出真相,第一个反应就是找赵茗语诉说自己的冤屈,他连夜开车赶往她住的地方,可是车子开到半路却停了下来。 说破真相又如何,如果说他第一次和韦倩茹上床还情有可原,那么第二次完全是咎由自取,韦倩茹在电话里说只想跟他做几夜露水夫妻,不会妨碍他跟赵茗语的感情,他明知道不妥,依旧赴约。 沈智轩的长相随了母亲,性格却随了父亲,说好听点是易推倒,说难听点是优柔寡断,明知道他的父母看不起赵茗语,一个彻底无视,一个冷嘲热讽,可他除了叫赵茗语忍让,别无良策。 赵茗语不想再跟他搅合在一起,打电话给倚绮,让她赶来接自己。之后,不管沈智轩说什么,她全都充耳不闻。 半个小时后,何绮赶到俱乐部,赵茗语起身走人,沈智轩跟在后面,亲眼看到她上了何绮的车后才打电话给秦寰:“茗语是个单纯的女孩子,你如果不能娶她,就不要走进她的生活。” 秦寰回了他五个字:“你管得太多!” 车子开出一段路,何绮从后视镜打量赵茗语的脸色,将那些劝解的废话全都咽了回去:“人家三陪,我六陪,陪吃饭、陪喝酒、陪K歌、陪泡吧、陪聊天、陪睡觉……今天晚上不管你想玩什么,我都舍命陪君子!” 赵茗语的情绪极为低落,想了想说道:“我想玩蹦极,你肯陪我玩吗?” 何绮有恐高症,闻言脸色一僵:“可以,不过我还有很多心愿未了,等我年满八十岁再陪你玩吧!” 赵茗语不吭声,将抱枕当作枕头躺了下来,不一会感觉到何绮在踩刹车,她并没有在意,依旧闭着眼睛生闷气。大约半分钟后,后座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秦寰弯腰跨进车里,将她打横抱起。 赵茗语睁开眼睛,拼命抵抗:“你不是说再也不要受我的气了吗?还来找我干什么……唔唔……你个混蛋,放开我……唔……” 秦寰直接用自己的嘴堵住她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巴,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他才放开她,低声道歉:“茗语,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架,原谅我!没有你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赵茗语的眼圈顿时红了,泪水滚滚而下,秦寰双手捧着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吻去。 两人和好如初,感情没有变淡,反而更进一步,精心策划此局的人气得直跳脚。 时间很快就到了星期三,这一天上午,秦寰去售楼处巡视,赵茗语跟在他身后,四周转了转后,回到大堂看楼盘模型,正看得精精有味,门外忽然冲进来一大帮人,一边叫喊:“我们要退房,赔偿我们的损失……”一边抄起手中的家伙到处乱砸,制作精美的楼盘模型瞬间被砸了个稀巴烂。 几名售楼小姐吓得不住尖叫,赵茗语就站在模型边上,转身就逃。一名疯狂打砸的男子用力过猛,锤头脱柄,径直飞向赵茗语的后脑勺……   ☆、第64章 打砸 有名售楼小姐也站在模型边上,距离赵茗语很近,看到这一幕,直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止跳动。那名男子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只是想将事情闹大,从而引起各方关注,可没想过要闹出人命来,直吓得脸都白了。 赵茗语听到身后传来阵阵尖叫,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犹在往前奔跑,可她的速度哪里有锤头的速度快。千钧一发之际,秦寰恰好赶到,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下意识地作出了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赵茗语扑倒。 锤头擦着赵茗语和秦寰的耳朵飞过,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向前方,正好砸中一只水晶花瓶。“啪”的一声巨响,玻璃碎屑四散飞溅,插在瓶中的鲜花先被抛入空中,然后才掉落在地上。 秦寰简直不敢想象,要是这只锤头砸中赵茗语,她还有几条命可以活。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一阵后怕,下意识地收紧双臂,将赵茗语紧紧搂在怀中。 赵茗语这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怔怔地看着秦寰近在咫尺的俊颜,在眼泪掉下来的瞬间,终于明白自己有多幸运,才能够邂逅这么好的男人。 秦寰已经不是第一次救她了,如果说以前两次相救他只是出了一把力,那么这一次他完全是在冒着生命危险救人,如非身手好,若非运气好,秦寰差一点就要救人不成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每个女孩的心里都有一个公主梦和一个白马王子,在梦里,公主在最美丽的时刻邂逅了最英俊的王子,两人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三见缘定终身。就像《河东狮吼》里的经典台词一样,王子疼她、爱她、宠她、惯她、保护她,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对其他的女人全都不屑一顾。 曾经她以为沈智轩就是她的白马王子,结果却被现实狠狠扇了一耳光,爱情观被颠覆,她以为自己会独身一辈子,结果却收获了秦寰的爱情,赵茗语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因为失去过,所以更懂得珍惜,赵茗语依偎在秦寰怀里,周围一片嘈杂,不时传来尖叫声,还有砸东西的声音,她却感到份外的安定踏实,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找到了毕生的挚爱! 邹玮做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报警,第二件事是组织保安进行抵抗,后来眼见事态越来越严重,门口还有人拿着单反在拍摄,样子鬼鬼祟祟,终于察觉到这不是一桩普通的退房纠纷,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诡计,连忙推开几个缠住他要“退房赔钱”的闹事男子,向门口奔去,奔到一半,赵茗语就出事了。他听到惊叫声,回过头来,恰好看到那惊险的一幕,等到他擦掉冷汗,蹲在门口拍摄的两名男子早已经跑掉了。 那几个负责纠缠邹玮的男子转过头去纠缠陆宜君,邹玮趁机脱身,气喘吁吁地奔到秦寰身边,一边擦汗,一边汇报:“BOSS,我觉得事情不对劲,这帮人来得太突然,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明显是早有预谋,门口还有人拍摄,看到我就跑,明显是一伙的……咦,地上怎么有血?不好,BOSS你的手臂受伤了!” 秦寰今天穿的是白衬衣,半只袖子已经染红,赵茗语脑袋“嗡”的一声,差点晕过去,连忙卷起秦寰的袖子查看,赫然看到了一道长长的伤口,正在往外汩汩流血。 赵茗语眼眶一红,泪水漱漱而下,从秦寰身上掏出手帕,一边手忙脚乱地帮他包扎,一边哽咽:“你这个傻子,手臂伤成这样,也不早点告诉我,你不知道痛吗?万一残了怎么办?” 秦寰弯起唇角,伸出另一只没受伤的手,用指腹拭去赵茗语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语气温柔:“万一我真的残了,你会照顾我一辈子,永远不离开我吗?” 刚扎上去的手帕瞬间被血染红,赵茗语两手血,脸上写满了惶恐,眼神却很坚定:“秦寰,我爱你,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 “有句话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茗语,我也爱你,很爱很爱……”秦寰的手缓缓下移,指尖轻轻勾起赵茗语的下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邹玮站在一边,眼睁睁看着BOSS和赵茗语亲热,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爱情虽美好,生命更重要,为了一个吻而延误治疗真的是太傻了,邹玮觉得秦寰有可能取代傅晓繁,成为淞城下一任情圣。 好在赵茗语记挂着秦寰手臂上的伤势,吻了不到半分钟就将他推开:“伤口太深了,我送你去医院。” 秦寰摇头拒绝:“他们还有后着,我再看一会,过十分钟再走。” “可是你的伤口……” “不要紧,这点小伤我还撑得住。” 赵茗语生怕秦寰的身份被他们认出来,群起攻之,连忙趁乱将他拉到楼上看监控视频。 此时售楼处里面一片狼籍,那些打砸的男子并没有逃跑,依旧在气愤填膺地高声叫喊:“兰庭锦绣是鬼城,我们要退房并赔偿我们的损失……”外面也拉出了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兰庭锦绣是鬼城”之类的字。 很多人拿着手机在拍摄,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些先前购房的业主闻讯赶来,看到这一幕,有的比较胆小,打算观望一下情势,有的头脑发热,立刻加入到了“维权队伍”中。 现如今房地产市场不景气,兰庭锦绣由于地处市中心繁华地段,交通便利,周边配套齐全,尽管房价不菲,依旧卖得很火,着实令同行们眼红不已,陆宜军身为销售部经理,脸上有光,红包也拿得很厚,根本没想到有人会来砸场子。 陆宜军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同行妒嫉,花钱请人来造谣生非,顾不得生气,好言好语安抚道:“大家不要那么激动,我们华昇集团在淞城开发房地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绝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开发商。你们想要退房,完全可以采取和平的手段,何必造谣生非?一句话不说,一上来就动手打砸,差点误伤人命。刚才的一幕有多么惊险,相信你们很多人都看到了,要是真的出了人命,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个锤头脱柄的男子一直心虚地低着头,听到这话,脸色立刻发白,忽然转身发足狂奔。售楼处一名工作人员见状大怒,伸出一只脚,将他拌了个狗啃泥。 110警车恰好在此时赶到,将所有的肇事者全都抓了起来。 多家新闻媒体闻讯赶来采访报道,一名维权者站在横幅下,对着话筒述叙事情发生的原委:“我并不是无理取闹,实在是太气愤了。淞城那么多小区,我独独看中兰庭锦绣,一方面是看中了它优越的地理位置,另一方面是出于对华昇集团的信任,可我万万没想到,我花了大价钱买下来打算做婚房的房子背后居然藏有隐情。很多年轻人和外来者都不知道,可是老一辈的淞城人应该不会忘记,这里原先是什么地方。” 不待记者提问,很多旁观者都争先恐后挤上前来,问这里原先到底是什么地方。那名男子吊足大家的胃口后,才说出答案:“兰庭锦绣大门那个地方,是民国时期菜市场所在地,枪毙过不少人,据说很多还是冤死的。其他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结婚图吉利,这样不吉利的房子我哪里还敢要?开发商当初选址,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可他们自己不住,也就不当一回事,更没有尽到提醒的义务。我对这样只顾赚钱的开发商很失望,坚决要求退房,赔偿我一切损失……” 犹如捅了马蜂窝,更多的人冲进一片狼籍的售楼处,逮着工作人员就叫嚷着要退房,场面完全失控。 秦寰的手臂犹在滴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赵茗语再也忍不住了,从身后搂住他的腰,轻声说道:“治伤要紧,回来再处理这件事好吗?” 秦寰点了点头。 赵茗语开车将他送到医院,挂了急诊。 不一会,秦洛岩冲到医院,见到赵茗语,一句话不说,立刻赏了她一耳光:“你最好祈祷我儿子的手没事,否则我绝不会放过你,还有你的父母。别以为傍上叶家那棵大树,我就拿你们没奈何!”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女主在上一章的反应,美女们淡定,因为接下去的几章,女主还是会逮着机会就跟男主使劲“吵”、使劲“作”,直到男主“受不了”!   ☆、第65章 对峙 秦寰正坐在里间的凳子上让医生给缠纱布,听到赵茗语挨打,“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拖着一条长长的纱布,猛地冲到秦洛岩面前,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将他父亲用力一推:“她是我女朋友,你有什么资格打她?” 秦洛岩长相随母亲,脾气随父亲,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儒雅稳重的人,当年叶凤玲就是被他这副极具欺骗性的长相所迷惑,不顾家人的反对执意嫁入秦家,婚后没多久,他就因为琐事对她动了手。叶凤玲从小到大没挨过一指头,从没想过婚后会挨五指山,哪里受得了这个,哭死哭活要离婚。 那时候秦洛岩的脾气还没有现在糟糕,对叶凤玲这个妻子还是相当满意的,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立刻低头认错,态度相当良好。秦华铭知道儿子干的蠢事后,当着亲家的面,上前左右开弓两耳光又一脚踹倒:“你个蠢东西,下次再敢对你媳妇动手,老子扒了你的皮!” 秦洛岩被打得嘴角出血,膝行到叶凤玲面前,抓住她的手,请求她不要离开自己。叶凤玲心一软就原谅了他,两人和好如初。秦洛岩谨遵那一天的教训,再没有对妻子动过一根手指头。不久,秦寰出生,男孩子总是比女孩子调皮一些,此时的秦洛岩已经从他爸爸那里偷学到了不少宝贵经验,其中一条就是:男人打老婆,岂有此理,还会被人耻笑;可是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 秦寰从小到大,没有少挨秦洛岩的打,可是不管他打得多狠,秦寰从来没有还过手,今天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秦洛岩一个没提防,被儿子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不思己过,反而迁怒赵茗语,冷冷地看着她,目光阴鸷骇人:“还没嫁进来就使得我们父子俩反目,果然好手段!” 秦寰挡在赵茗语面前,寸步不让:“跟她无关,我认识她之前就已经受不了你的脾气独自住在外面了。” 秦洛岩脸上越发下不来,他当然知道儿子坚持要住在外面的原因,不由得恼羞成怒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跟爸爸说话的吗?反了你了!” 秦寰早就对自己的父亲不存幻想,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了,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好了!” 那名帮秦寰包扎伤口的医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没想到,这对在外人面前父慈子孝的豪门父子,在私底下的关系如此僵硬。 赵茗语满心不忍,旁人只看到笼罩在秦寰身上的光环,觉得他投胎投得好,一出生就是秦家的长孙,却没看到他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表面风光,内里心酸,这就是秦寰二十九年人生的写照。赵茗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好好爱秦寰。 父子两个对峙起来,谁都不肯让步。秦洛岩气得险些吐血,脾气一上来,当即撸起袖子就想打秦寰。 秦寰一只手臂拖着长长的纱布,衣袖上染满鲜血,另一只手臂下垂,紧紧捏着拳头。他一目不瞬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里沁满寒意。他忍了这么多年,真的忍够了,不打算再忍下去。 “不许你打他!”谁也没想到,赵茗语忽然从秦寰身后闪出身来,像母亲保护孩子一样,张开双臂站到两人中间,脸颊红肿,双目噙泪,冲着秦洛岩大叫:“他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奴隶,就算你是爸爸,也不能张嘴就骂、伸手就打。你不配做他的爸爸,你不喜欢他,我喜欢他!” 秦洛岩这人野心颇大,气量并不大,脾气更是暴躁无比,稍有不对,就拔拳相向,如今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当面唾骂,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扬起手掌,毫不留情地扇向赵茗语的脸颊:“我们父子两个的事轮不到外人来置喙,你个臭丫头找死……” 手臂举到半空,就被秦寰一把抓住了手腕,抓得非常用力,仿佛铁钳一般让人挣脱不了:“我跟我女朋友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置喙,你如果不服气,我们出去单挑!” 秦寰一只手臂受伤,赵茗语生怕他吃亏,知道秦洛岩极爱面子,不怕死地叫道:“到医院门口去打,那里人多热闹,打起来也带劲,说不定还会有热心网友把你们父子单挑的视频上传到网上,顺带宣传一下华昇……” 秦洛岩痛得险些叫出声来,他死死咬着牙,双眸冒火,恨不得将秦寰一脚踹死,将赵茗语一把掐死。好在他虽然愤怒,理智尚存,知道这里是医院,不是闹事的地方,右脚本已踢出,又收了回来。 秦寰这个不孝子今天为了维护他的女朋友,铁了心要跟他的老子对打,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秦寰不怕丢脸,秦洛岩却丢不起这个脸。要是打赢了,别人或许会指责秦寰不孝,家里那个老头子多半会责怪他不顾大体;要是打输了(凭秦寰的身手,打败他的可能性非常大),可以去死一死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秦洛岩深深地喘了几口气,努力平息着心中的愤怒,良久之后,他看着赵茗语,放出一句狠话:“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进秦家的大门!” 赵茗语根本没有得罪未来公公的惶恐,她心里非常敞亮,就凭秦洛岩那双势利眼,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出,他也一样不会同意秦寰娶自己。 秦寰侧过头,看着赵茗语脸上鲜红的五指山,缓缓放开秦洛岩的手腕,咬牙发誓:“我以前是有多傻,才会任打不还手,以前的帐看在你是我爸爸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可是这一次,我决不会原谅你,我一定会打回来,而且是当众打你的脸,你给我等着!” 秦洛岩看着手腕上一圈红痕,气得险些撅倒,网上说现在百分之九十的家庭在培养白眼狼,他原本还觉得是夸大其谈,如今这事妥妥发生在他身上,只觉十分有道理,有了女朋友忘了爹娘,还敢跟亲爹对打,不是白眼狼是什么?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他跟儿子犹如两条平行线,在人生的旅途上渐行渐远,再也走不到一起。 秦洛岩又气愤又失落地回到公司,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果然坐下来没多久,就接到了董经办的电话通知,让他去会议室参加会议。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连老头子也被惊动了,明明路都走不稳,依旧在私人医生的陪同下,主持召开会议。 秦洛岩一走进会议室,看到他大姐那张得意洋洋的脸就冷静了下来。秦洛翔已经按捺了很久,这一次天赐良机,再不发难还待何时? 秦华铭有气没力地说完开场白,然后询问在座各位,有何良策扭转危机。结果除了已明确站在秦洛岩这边的人保持沉默,其他的人全部情绪激动,指责秦寰领导无方,必须下课谢罪。 秦洛岩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虽然不喜欢,且到现在还在生那个兔崽子的气,可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必须要保住秦寰。在他的示意下,他这一派的人开始了反击,矛头直指秦洛翔,说她为了坐上董事长的位置,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第一不顾姑侄情份,第二不顾集团利益,第二不顾华昇声誉,无风起浪,掀起了这场退房风波。 两派人马势均力敌,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激烈,越说越激动,若不是顾忌老头子在场,早已经打起来了。 老三秦洛庭心里大喊过瘾,不时煽风点火,巴不得两人打得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 秦华铭坐在很久没坐过的董事长座椅上,感到深深的无力,出了这么大的事,老大跟老二不顾亲情,只顾夺权,这让他怎么放心把集团交到他们手上?老三更不行,集团到他手里,不出三年,妥妥破产。 会议室嘈杂得像是菜市场,秦花铭只觉头脑一阵阵晕眩,心里一阵阵寒凉。岁月不饶人,他已老,集团却在蒸蒸日上,他真的还想再活五十年。 私人医生见他脸色不对,连忙上前扶他,想要带他离开,秦华铭摆了摆手,在没选出继承人之前,他还不能死,他得撑着,一定要撑着才行。 “给我拿一粒药来!”秦华铭颤歪歪地说道,声音虽轻,却成功地令争吵的双方都闭了嘴。 与此同时,秦寰也在公司召开紧急会议,相比集团总部的剑拔弩张,他这里可要齐心多了,然而事情棘手,事态严重,一时之间,谁也想不出好对策。 陆宜军不时向与会众人提报退房数额:“截止到现在,已经为125位业主办理了退房手续,外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长队。由于银行已经下班,无法办理退款,好多业主生怕拿不到钱,干脆在大厅里打地铺,怎么劝都不听……” 众人的心头都沉甸甸的,秦寰作为总经理,压力更大,他看向财务经理,问道:“我们帐上还有多少钱?够不够支付退房款?” 财务经理看着手头的数据,说道:“恐怕不够,帐户上的资金最多能够支付200位业主的退房款,再多就不够了。资金的事情可以找集团支援,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我们在去年拍下的那块地,正在与银行洽谈贷款,预备年底开发,原本已经有些眉目了,出了这样的事,我只怕银行风险评估部门会重新评估华昇的信用等级……” 这就是多米诺骨牌连锁反应,只要推倒第一张牌,后面的牌不必再费力,全都将自动倒下。赵茗语看着秦寰那条受伤的手臂,既心疼又担忧。 沉默了五分种后,邹玮接下去说道:“叶科那里也没有什么进展,这个幕后之人很聪明,什么把柄都没有留下,我只能说,那个人已经预谋很久了,不知道是同行恶性竞争,还是集团内部倾轧……” 在座的都是老员工,当然知道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不由得看向秦寰,想知道BOSS会如何判断。秦寰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后,站起来宣布:“休息十分钟,继续开会。” 众目睽睽之下,赵茗语跑到秦寰身边,双手抱着他的腰,秦寰则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两人站在窗口吹了一会风,全都心情沉重,没有心思讲话。 为了尽快想出办法,每个人的面前都堆了一尺高的资料,包括项目评估报告、平面图、设计图纸等。十分钟后,赵茗语坐回到位置上,随意地抽了一本平面图出来,当她看到其中一张图纸时,眼前一亮,双手不由自主握紧,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幅图,一条计策渐渐浮上心头。 在一片死寂中,赵茗语的声音清越如泉,虽轻却让每个人精神一振:“我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第66章 改名 这一晚的会议格外漫长,直从傍晚五点开到凌晨五点,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精神很好。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太阳下山之前一定可以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秦寰的位置在椭圆形会议桌的桌首,赵茗语的位置则在最尾端,中间隔着长长的桌子,心却从未如此贴近过。 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划破黑暗的天空,秦寰站了起来,视线从一个个人的脸上扫过。他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破件的衬衣,左手臂缠着白纱布,可是眼神坚定,神色凛然,被看的人全都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秦寰举起那只未受伤的手,握紧拳头,放在胸口,就像古代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在军队出发前誓师一样,吼道:“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声音沙哑,却铿锵有力,听的人热血沸腾,大家全都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跟秦寰一样举起右手,握紧拳头,齐声大喊:“成功失败,在此一举!” 秦寰猛地一拳捶向桌子,干脆利落地宣布散会,开始行动! 天刚蒙蒙亮,有些昨夜才听说消息的人急急忙忙赶来,要求办理退房手续。忙碌了一整晚的工作人员已经接到指示,一句劝慰的话都没有说,接过证件及相关资料,有条不紊地办起退房手续来。 八点三十分,银行开始办理业务,电动门一打开,许多昨夜拿到支票的人一涌而入,纷纷涌到排队取号机前,你拥我挤,抢着取号码,生怕晚一会,华昇置业银行帐户余额不足,手里的支票变成一张废纸。 上午九点正,华昇集团召开记者招待会,在会上,年迈的董事长挺直腰杆发表声明,指责某些竞争对手暗地里使阴招,雇人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给华昇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形象和信誉的损失更是无法估量。 说到这里,他站起身,秦洛翔和秦洛岩同时上前,伸出手想要搀扶,被秦华铭拒绝。他步履稳健、态度严肃地走到投影仪幕布边,伸手指向某处:“这是淞城测绘院地图办绘制的城市地图,大家请看我手指指向的地方,这里就是民国时期菜市场所在地,距离兰庭锦绣的大门至少有一百米,距离派出所治安岗亭却不足十米,其他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聪明人应该都能听得懂……” “风水这东西见仁见智,信则有不信则无,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理解,想法不一致很正常,但我想要讲的是,文明社会,应以理性沟通为先,而不是用暴力解决。鉴于这一次的事情闹得比较大,我们集团特意聘请了著名的风水大师林希城林大师前来淞城,关于兰庭锦绣的风水好不好问题,稍候林大师会给大家作出解答。” 此时秦华铭已经两腿酸软,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脸上却是丝毫不露,一副老神在在的淡定模样:“我想说的话全都讲完了,多谢各位媒体朋友前来捧场! 林希城是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的风水大师,这些年有一半时间在国外,这些年为人越发低调,甚少露面,一度有传闻说他已经收手山了,没想到今天会莅临淞城,激动不已的记者全都一哄而上,争相询问林大师现在何处。 还是自家人了解自家人,秦洛岩一看老头子那苍白的唇色,便知他撑不住了,连忙站起身来:“各位不要着急,林大师刚下飞机,稍事休息一会就会赶往兰亭锦绣……” 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向来轮不到秦洛庭,他也知道自己的斤两,一点都没犹豫,立刻起身搀了老头子退场。 老大秦洛翔左走一步,右走一步,既想在媒体跟前露脸,又想讨老父欢心,还没等她纠结好,发言权被老二抢了,老头子也被老三搀进去了,两头不舍得,结果两头落空,气得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十点三十分,两辆直升飞机飞落在兰庭锦绣的广场上,淞城各大媒体已经全部赶到,许多市民闻迅赶来,看热闹的人人山人海。他们很多刚才去过100米之外的派出所治安岗亭,也看过了那所谓的民国时期菜市场所在地,现在全都聚拢在广场上,纷纷议论着华昇的楼盘会不会崩、房价会不会跌、林大师何时赶到、华昇能不能翻盘等等热门话题。 林大师还没有来,秦寰从飞机上下来,衣着光鲜,身材高大,现场有这么多记者,他很想大声宣布:我爱赵茗语,我身上的衣服是她帮我换的,跟邹玮木有关系! 上午十一点正,一辆加长的凯迪拉克开到兰庭锦绣,车子停稳后,司机先下车打开后车座的门,一名年龄在四十开外,身穿唐装、长相清隽的中年男子走下车来,随后又下来一个同样穿着唐装的年轻人。媒体记者眼尖,认出这两名男子是林大师和他的助手,立刻扛起录像机快步奔了过去。看热闹的人全都兴奋起来,纷纷往前涌。 为防有人趁乱闹事,数辆110警车就停在边上。地上早就划好了黄线,一百名穿着制服的保安手挽手,拉起了一道“人墙”,不许闲杂人等越过一步。 秦寰立刻走上前,两人微笑着握手。镁光灯不停闪烁,人群中不时有人叫喊“林大师”,声音起先很小,后来数十人齐声大叫,声音远远传了出来。林大师听到后,立刻举起右手,满脸微笑,向大家打招呼。 简单寒喧了几句后,秦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将林大师和他的助手请上直升飞机。淞城日报的记者获得许可,跟着他们上了同一辆飞机,另外四名记者则上了另一架直升飞机。 随着飞机升空,广场上巨大的电子屏幕开始现场直播,看热闹的人全都仰着头,看着屏幕上播放的一张张空中鸟瞰图片。 飞机在兰庭锦绣的小区上空绕了一圈又一圈,数十分钟后,终于飞落到原地,在众人的期盼中,林大师终于走下飞机,立刻被地面上的记者给团团围住,问题大同小异,全部是关于兰庭锦绣的风水好不好,是不是鬼城。林大师回头看了眼秦寰,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也非常严肃。 看热闹的人里面也有好多是华昇的员工,他们不知道□□,好多人看到这个情况,心里全都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有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全都松了一口气,洋洋得意地向周围的人吹嘘:“哎,不必说了,兰庭锦绣肯定是鬼城,好在我动作快,昨晚就去排队退房,现在钱已经拿到手了……” 林大师径直走向小区门口,抬头看上面的“兰庭锦绣”四个字,随后又绕着石狮子走了几圈。记者们紧紧跟在他身后,不停地提问,可惜林大师一句都没有回答,其中一名记者终于受不了,问道:“林大师,你一直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林大师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然后伸出姆指,做了个简单的手势。全体记者风中凌乱,觉得大师太高深,好在有助手负责解说:“林大师的意思是,现在还不到说话的时候,大家不要着急,答案将在十分钟后揭晓。” 一行人重新回到广场,正中央已经放了一张红木桌子,林大师手一扬,助手将早就准备好的毛笔递到他手中。林大师接过后,立刻提笔,写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龙庭祥院! 字一写完,数十只话筒已经递到了林大师的嘴边,这一回他没有再做出一副天机不可泄漏的模样,很爽快地开口道:“兰庭锦绣的风水非常好,非常最适宜人居住的,特别适合新婚夫妻。大家刚才应该都看过鸟瞰图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条贯穿整个小区的主干道,形状非常像一柄金如意,更像一条腾飞的蛟龙,它的龙头在大区正门,龙尾在小区的后门,仿佛要腾云驾雾一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很多家长的愿望,所以我建议秦总把小区的名字改成龙庭祥院,小管什么不祥之物,全都进不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个真实的案例!   ☆、第67章 吃光 林大师的话音刚落,现场立刻炸开了锅,纷纷叫嚷刚才没看清,要求重新播放一遍,而刚才没乘到飞机的媒体记者则围着秦寰,想坐飞机去亲眼看看。 这些原本就在预料之中,秦寰一口答应了下来,不一会巨大的电子屏幕开始重播,所有人全都仰着头,一眼不瞬地盯着那些空中鸟瞰图片。八名记者抢到了名额,两架直升飞机重新升空。 重播了没一会,一名穿格子衬衣的男子大声叫了起来:“我只看到了蜘蛛网,哪里有玉如意?哪里有腾飞的蛟龙?那个什么林大师是不是在骗人啊?” 一名看模样就是喜欢跳广场舞的大妈站在他边上,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林大师的名气可不是靠骗人打响的,说他骗人,真是笑死人了。你不相信林大师,不如回家去,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穿格子衬衣的男子不由得恼怒起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要不要回家,什么时候回家,关你什么事?” 大妈可不是个吃素的,当场回敬道:“刚才是哪只狗在叫?狗主人怎么也不管管?” 两个人吵了起来,边上的人听得不耐烦,斥道:“你们两个还要不要看了?要看的话就闭嘴,不要看的话就到马路对面去吵。” 一名看上去脾气很好的老先生好言劝道:“你们两个都少说两句吧,林大师在台上看着呢!他说有,肯定是有的,耐心点看下去,总归会看到的!” 两人互相瞪了一眼,各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没过一会儿,大妈发出一声感叹:“林大师可是全球顶级的风水大师,一般人根本请不动,华昇还真是财大气粗,想请谁就请谁。” 穿格子衬衣的男子闻言呵呵了两声,冷笑道:“就是因为华昇有钱,我才信不过他们,谁知道林大师有没有被华昇收买?还有这些媒体记者,暗地里说不定也收了华昇的红包,他们才不管小区的风水好不好,只管兜里的红包厚不厚。最可恨的是这家开发商,花钱找人作秀,将大家哄得一楞一楞的,好吸引大家都去买他们的房子。” 不得不说,这人的嘴皮子挺溜的,挺会煽动人心,还真的有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大妈应该是林大师的忠粉,听到这话又跟他吵了起来:“你亲耳听到林大师跟华昇狼狈为奸,还是你亲眼看见记者收华昇的红包了?造谣是要下拔舌地狱的知道不?” 边上有人叫道:“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吵了,吵得人头晕,还让不让人好好看图片了?” 大妈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呸,这种狗嫌人憎的东西,谁愿意跟他吵架?” 穿格子衬衣的男子气得跳脚,张了张嘴巴,正想骂回来,边上劝架的人说道:“哎,你一个大老爷们,跟女人吵架,丢不丢脸哪?” 男子气得满脸通红,没好意思再呆下去,扭头走人。众人只当他没脸呆下去回家了,哪里知道他只是换了个地方,又开始了“林大师和记者都被华昇收买了”的言论。 看热闹的人群中混有许多便衣以及华昇集团的员工,看到这一幕,一名便衣不由得对这名男子起了疑心,立刻打电话给叶文涛,向他报告了这件事情。广场及路面都装有监控,不一会儿,这名穿格子衬衣的男子进入了叶文涛的视线…… 耳根终于清静下来,众人重新抬头看屏幕,过了没一会,终于看到了林大师所说的那一组图片。先入为主加上对林大师的崇拜,在场超过一半的人说主干道的形状像一条腾飞的蛟龙,三成以上的人说是像一柄玉如意,一成以上的人觉得全都像,嘴巴里叫嚷全都不像的凤毛麟角。这批人叫嚷得很凶,便衣立刻就盯上了他们。 秦寰早就预料到那名幕后主使人不会轻易罢休,打电话给舅舅借了许多人。 人群重新嘈杂起来,有的满脸喜色,庆幸自己意志坚定,没有被人煽动加入到退房的潮流中;有的一脸沮丧,懊恼自己一时冲动将好好的房子给退了,希望华昇不要趁机涨价,他好再去买回来;有的原本就有买房打算,林大师的话让他们吃了个定心丸。 秦寰站在林大师边上,视线却不由自主投向了赵茗语,她穿着工作服,和其他女员工站在一起,也在抬头看屏幕。仿佛感受到了他的视线,赵茗语下意识地转过头来,对着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秦寰的唇角立刻翘了起来,正在此时,何绮忽然冲了出来,冲到秦寰身边,大声说道:“秦总,我要订八套房子,要到哪里交订金?” 何绮话音刚落,金啸枫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条斯理地走到她身边:“秦总,我要订一个单元,你找个人帮我办理一下。” 这一出双簧可不在秦寰的计划内,不过效果非常的好,随着摄影记者的镁光灯闪个不停,原本没人要的房子一下子变成了抢手货,人群里争相有人举手:“我也要买房,给我留一套……” 广场一堣摆了几张桌子,几名售楼小姐早就准备好了。一百名穿着制服的保安早已松开手,那些有意愿要买房的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急匆匆奔到临时售楼点。 还真的被有些人猜中了,华昇的房价真的涨了,陆宜君早就摸透了消费者的心理,买涨不买跌,东西跌价没人买,一旦涨价反而排队买。 淞城医院,某高级病房。 秦华铭半躺在病床上,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紧张地盯着屏幕,看到这一幕,终于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个难关算是闯过去了,华昇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他伸手做了个手势,看护连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病床摇低,秦华铭双目微合,过了好一会,他才对董秘说道:“去查一下,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集团总部,董事办公室。 秦洛岩一向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喜色,平生第一次觉得他的儿子不是一个废物,学到了自己几分真本领。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好,决定看在秦寰这次力挽狂澜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医院里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就此揭过。 隔壁办公室,秦洛翔一向保养得宜的脸上一片寒霜,平生第一次觉得秦寰手段厉害,不愧是老二的儿子,父子两人都是一路货——诡计多端。 她的儿子杨明早看就上秦寰的位置了,原本以为这次能将他赶上来,换自己的儿子坐上去,哪里知道,他竟然想出了这么个办法。老头子一向爱惜人才,有了这件事作铺垫,自己的儿子想要坐上那个位置越发艰难了。 林大师是Sam先生的老朋友,若非Sam先生出面,秦寰还真的请不动他。他是个大忙人,此间的事情一了,立刻告辞。秦寰跟他再三握手,表示感谢。林大师一脸八卦的模样悄声问道:“我听说这个主意是你女朋友想出来的?是不是真的?” 秦寰微笑着点了点头,林大师接着问道:“她人在不在这里?是哪个?你指给我看看。” 秦寰指了指赵茗语站立的方向:“在那里,最漂亮的一个,有没有看到?” 林大师定睛一看,目光停在赵茗语身上:“是这个吗?” 秦寰一脸骄傲地说道:“是的。” 林大师眯着眼睛,盯着她的两条细腿看了一会后问道:“你们谈了多久恋爱了?“ 两人七夕节邂逅,中秋节捅破那层窗户纸,中间发生了点意外,差点吹掉,国庆节后才真正开始交往,秦寰想了想,决定将谈恋爱的时间从七夕节那天开始算起:“不多不少,正好八十一天。” 林大师顿时摇头,他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秦寰的肩膀:“我说阿寰,你不会是真的有那方面的毛病吧?我的眼睛不仅仅看风水厉害,看人也厉害,女孩子有没有被人那个过,我只要看一眼就能看出来,你跟她谈了八十一天恋爱,还没那个过,究竟是你不行还是她不肯?” 秦寰脸色微红,掩嘴咳了几声,将林大师送上车,然后吩咐邹玮将他们送到机场。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媒体记者以及看热闹的人陆续离去,但是临时售楼处那里依旧围满了人。赵茗语从昨天上午九点忙到现在,一刻都没歇过,累得差点倒下来。秦寰见她脸色发白,连忙让司机将车开过来,两人钻进车子,在去医院换药的途中,双双睡着。 换好药后,两人随便吃了顿午餐,秦寰将赵茗语赶回家里休息,他自己则回到公司处理后续事宜。 赵茗语真的是累坏了,脑袋一沾床就睡了过去,直睡得天昏地暗,连秦寰什么时候回来,脱了衣服钻进她的被窝都不知道,要不是秦寰在被子底下的动作太大,她还要继续睡下去。 赵茗语揉了揉眼睛,反应有些迟钝:“你回来啦,现在几点了?”说完这句话,马上清醒过来:“哎,你的手往哪里放?快点伸出来……不行,你的手臂受伤了,医生让你多注意休息……下次,下次好吗?等你的手臂好了,我让你为所欲为……” 一只手脱衣服真费劲,秦寰好不容易将赵茗语上衣脱掉,怎么肯半途而废:“茗语,我快要憋坏了……” 赵茗语顿时满脸通红,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顺从,小内内已经被剥掉了,她再次叫了起来:“不行,今天是危险期……” 秦寰翻身而上:“我知道,我早就买好TT了,放在家里快要有一个月了……” 窗外夜色渐深,卧室里春/色渐浓,不一会儿,就响起了一声高一声低的□□声,还有粗重的喘气声,一向结实的席梦思床也发出了吱吱哑哑的声音……   ☆、第68章 婆媳见面 当那种从未体验过的疼痛传来,赵茗语双手紧紧抱住秦寰,指甲深深陷入他的肉里,苏欣的叮嘱、何绮的告诫,尽数抛之脑后。此时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好爱秦寰,好好被他爱……只是,第一次怎么会这么痛?她含糊不清地嘟嚷道:“不公平,你怎么可以不痛呢?应该一起痛才公平。” 秦寰自从认识赵茗语,已经不知道洗过多少次冷水澡了,虽说读大学时为了锻炼身体,冬天也洗冷水澡,可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秦寰今年都已经二十九岁了,以前没有女朋友,他也没啥想法,现在有了女朋友,天天厮混在一起,时不时的还能吃个豆腐。人都是得寸进尺的动物,素菜虽然好吃,荤菜显然更对他的胃口,时间一长(其实根本不长),他这想要吃肉的心思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难以控制,冷水澡已经失去了效用,为了赵茗语将来的性福着想,秦寰决定不憋了,省得把自己给憋坏。 尽管秦寰极力忍耐,动作依旧有些急切粗暴,赵茗语咬住下唇,疼的蹙紧了眉头,却始终没有将人给推开。先前她一直害怕两人没有未来,可是现在她的想法已经变了,她相信她跟秦寰一定会有最好的未来,爱他就要相信他。 耳边传来秦寰粗重的喘息声,一股股热气喷涌到她脖子上,酥酥麻麻,好似一股电流,瞬间流遍全身,疼痛的感觉也轻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异样感觉…… 秦寰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伸出那只受伤的手,轻轻抚上她的眉眼:“的确不公平,你爱我还没有我爱你多呢。” 赵茗语的心和身体全都软成了一滩水,在抵死缠绵时,脑子里模模糊糊地想,情到深处无怨尤,纵使将来秦寰负了她,至少在这一刻,他对她是真心的…… 憋久的男人很可怕,赵茗语不知道秦寰是什么时候放过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迷迷糊糊中,感觉秦寰在帮她洗澡。他的手臂受伤了,是绝对不能碰水的,赵茗语一惊,还没等她睁开眼睛,耳边已经传来了温柔的声音:“茗语,我爱你……” 一遍又一遍,仿佛催眠。赵茗语慢慢松开抓住秦寰胳臂的手,彻底熟睡了过去。 次日,秦寰破天荒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他一向早起,这一次实在是累坏了,一连两个晚上都没有睡好,又劳心又劳力,又兴奋又激动……窗外阳光明媚,她的睡颜如花,秦寰侧躺在赵茗语身边,怎么看也看不够。 良久,他才松开搭在她腰间的手,轻手轻脚下床,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忍不住又返回到床边,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一吻。赵茗语翻了个身,低声嘟哝了一句,声音很轻,秦寰依稀听到她在说“不公平”,不由得失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掖紧被子,这才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秦寰披着睡袍,穿着拖鞋,打开1101室的防盗门,正打算进卫生间去洗漱,猛然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餐桌上摆满了餐点,热腾腾的直冒热气,顿时明白是谁来了,脸颊一热,下意识地拢紧了身上的睡袍:“妈,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叶凤玲来了有好一会儿了,她大清早赶来,生怕扑空,特意去车库看过,看到路虎好端端停在里面这才乘坐电梯上楼,结果打开门一看,儿子不在家,床上也没有睡过的痕迹,卫生间却脱了一地的衣服。 叶凤玲知道跟儿子比邻而居的是谁,透过猫眼看了眼1102室紧闭的防盗门,心里有了几分猜测,歇了打电话的心思,进厨房做早饭,做好后进卫生间将儿子那些脏衣服全都洗干净晾晒起来,然后耐着性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一等直等了三个小多时,叶凤玲没有半分不耐,早餐热了冷,冷了热,热到第三回时,她总算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连忙站了起来,一见儿子穿成这个模样从对面出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心花怒放,只差给儿子鼓掌:“我六点半到的,现在快要到十点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打电话给你舅舅,让他帮忙查查,你昨晚究竟去了哪里过夜?” “妈……”明知道老妈在打趣自己,秦寰还是窘得不行。 叶凤玲笑吟吟地看着儿子那张窘迫的俊脸,心里已经神展开了,秦寰过了年就三十了,是时候成家了,最好年底结婚,要是运气好,明年说不定就能抱上孙子(孙女)。农庄那些老家伙说赵茗语身材棒,头胎必定得男,叶凤玲倒是无所谓男女,就算是生下女孩她也喜欢,那么小一个人儿,软软的,嚅嚅的,抱在怀里开口叫自己奶奶……想想就激动有木有! 叶凤玲越想越高兴,决定等下就去拜见亲家公和亲家母,把两个孩子的事情敲定下来,至于家里公公和老公反对,全部被她选择性忽略。 秦寰的心里却渐渐忐忑起来,他不知道老妈会一大早赶过来,否则他绝对不会睡到现在才起来,更别逞论让老妈看到自己一幅从赵茗语床上下来的模样。从古到今,婆媳关系一直是永远不褪色的话题,婆婆要是一开始就对媳妇产生偏见,后头想要改正过来,相当不容易。 他对赵茗语已经势在必得,赵茗语对他也有情意,但是两人的关系毕竟没有摆到明面上,昨晚却不知羞耻地睡到了一起,秦寰生怕母亲会看轻赵茗语,连忙将责任全都揽到自己头上,顺便再帮她邀个功:“茗语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孩,是我情不自禁,昨晚要不是看在我的手臂有伤的份上,我猜她根本不允许我碰她…….妈妈,Sam叔叔有没有告诉你,这次公司之所以能转危为安,并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完全是因为茗语,她帮我出了一个好主意,林大师发表完言论,第一个跳出来要买房的女孩也是她的好朋友。” 叶凤玲听出了儿子的意思,心里有些微涩意,儿大不由娘,老古话说的真没错,但是很快这点涩意就消逝无踪,儿子的终身大事终于解决了,他会娶妻生子,会过正常的生活,从此她可以抬头挺胸见人,不必整日整夜担心他变弯:“你手臂上的伤口缝了几针?什么时候拆线?” 秦寰扑倒赵茗语的时候,运气不佳,手臂被地上的碎玻璃划伤,缝了十针,医生说七到十天才能拆线,他生怕母亲担心,轻描淡写地说道:“缝了三、四针,今天再去医院换次药,估计明天就能拆线了。” 叶凤玲看着儿子缠满纱布的手臂,心疼得要命,站起身来说道:“你是不是要换衣服?妈妈帮你换!” 秦寰吓了一大跳:“我自己来好了,妈妈你坐一会……”不待说完,已经奔进卧室,并且反锁上门。 费了一番功夫穿好衣服后,秦寰想给赵茗语报个信,告诉她自己母亲来了,让她赶紧起床,至于身上那些被他吸过的痕迹……最好穿高领的衬衣遮一下,结果怎么也找不到手机,他看了一眼明显整理过的卫生间,快步走出卧室:“妈,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 叶凤玲笑眯眯地说道:“在我手里,我玩一会,等下还给你。” 秦寰一看便知老妈是故意的,趿拉着拖鞋想去对面,被叶凤玲叫住:“茗语想必是累坏了,让她再睡一会好了。我刚才重新煮了薏米粥,你去看下有没有煮好?” 也不知叶凤玲是不是有意的,那个“累”字咬音特别重,秦寰脸颊一热,只得转身进了厨房,等到他将薏米粥盛出来,赵茗语来了,一进门就叫嚷:“秦寰,你真是太坏了,叫你不要亲我那里,你偏要亲那里,你瞧我的脖子,全是吻痕,你让我今天怎么见人……” 一边说,一边仰起脖子给他看“罪证”,秦寰拼命使眼色,后知后觉的赵茗语这才发现坐在沙发上的叶凤玲,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一张脸更是红得能滴出血来。秦寰暗叫糟糕,心知等会一顿“家法”肯定是逃不掉了,掩嘴咳了一声,强装镇定:“茗语,这是我妈妈!” 好在天气渐冷,赵茗语换了衣服过来的,否则真是没脸见人了。因为秦寰一直嚷嚷说要带她去见他的母亲,所以赵茗语根本就没想过他母亲会来见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尴尬得要死,脸颊烫得几乎能煮熟鸡蛋,她又是羞涩又是窘迫,又是惶恐又是忐忑,生怕秦寰的妈妈会看不起自己。 赵茗语一向能说会道,今天舌头却仿佛打了结,嘴巴张了又张,好不容易才绷出四个字:“伯母,您好!” “别客气,茗语,你快坐!阿寰,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陪茗语去吃早饭,不用管我。” 秦寰心想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该听的不该听的,全被他母亲看到听到了,索性厚着脸皮牵了赵茗语的手走向餐桌:“这些都是我妈妈做的……” 赵茗语垂着头,脸红红地说道:“谢谢伯母!” 叶凤玲瞄了几眼自家儿子留在人家身上的罪证,知道自己再呆下去,赵茗语还要不自在,笑眯眯地站了起来:“时间不早,我要回去了,你们慢慢吃、多吃点!” 赵茗语刚坐下去,听到这话立刻站了起来,跟在秦寰后面将叶凤玲送到电梯间。秦寰问道:“妈,你是自己开车来的,还是郑叔送来的?” “别担心,是老郑送来的!”叶凤玲拉着赵茗语的手,殷殷关照:“茗语,阿寰的手臂有伤,我出来一敞也不方便,就拜托你照顾了!” 赵茗语至此方才松了一口气,红着脸点头:“好的,伯母,我知道了。” 叶凤玲进入电梯后,两人回到1101室,赵茗语立刻母老虎附身,揪住秦寰的耳朵,好一阵掐拧。秦寰自知理亏,不停地道歉,两人嘻嘻哈哈,打打闹闹,一顿早饭吃了半个多小时。 中午时分,秦华铭的秘书查到了出主意的人是谁,立刻向老头子报告,老头子听了后面无表情,一声不吭。 一个星期后,赵茗语陪秦寰去医院拆线,拆好没多久就接到了苏欣的电话,她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胎儿很健康,傅家要求她回淞城,接她的车子已经在路上,估计今晚到达。   ☆、第69章 欲/望 赵茗语最近忙得够呛,事情一桩接一桩,根本没有时间赶去S市看望苏欣,知道她要回来,心情很复杂,既期待又忐忑,期待的是两人又可以天天见面了,忐忑的是不知道苏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作为最好的闺蜜,赵茗语非常了解苏欣的性子,她一向诡计多端,这次一没使诈,二没暴怒,妥协的也太快了,完全不是她的风格。不了解苏欣的人或许会以为她瞄上了傅家少奶奶的位置,赵茗语却知道她不是那种人。 苏欣是巨蟹座的,这个星座的人要么不爱,一旦爱上就会死心蹋地,哪怕被爱伤到无法呼吸也无怨无悔。苏欣对傅晓繁的情感远远超过了理智,她哭过、闹过、醉过、自杀过,丧失全部理智,不听任何人的劝,为了那个不值得的人,把自己的人生弄得一团糟。这些傅晓繁全都看在眼里,可他依旧没能改掉花心这个毛病。经历无数次的背叛后,苏欣对他的爱终于消磨殆尽。 苏欣也不是那种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的女人,从始至终,她爱的始终是傅晓繁这个人,而不是他的钱,不要说一千万,就算是一亿堆在她面前,她也不可能答应做代孕妈妈。 赵茗语曾经和何绮在私下里讨论过这个问题,两人全都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赵茗语不放心,特意打电话给苏欣,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回复她的是两个“你以为”:“你以为我要生?你以为我有选择的余地?” 赵茗语无言以对,可她依旧放不下心来,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曾经的苏欣是个很能折腾很能闹的女人,这次实在太平静了,平静得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傍晚六点半,苏欣在一大群人的护送下回到了淞城,赵茗语和何绮赶去看她,秦寰和金啸枫自然也一同前往,两个男子原本就认识,只是不熟,此次面对面交谈,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彼此将对方列入了“值得交往的人”名单。 苏欣身体一向健康,这一次在S市的县城医院调养了将近一个月,天天吃营养餐,体重并没有增加,反而还瘦了些,眉宇间还隐有一抹难以言语的郁色,分明隐藏着心事。赵茗语和何绮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心里越发感到不安。 三人久别重逢,有一肚子话想说,碍于人多,只得聊些闲话。赵茗语有心想问问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可惜找不到说话的机会,苏欣身边一直有人,她妈妈寸步不离守着她,傅母指定的特护及营养师也片刻不敢离她左右。 傅晓繁早就在五星级酒店订好了包间,苏欣一到,立刻上菜。服务员早得了吩咐,先为苏欣倒了一杯牛奶,再开瓶给其他人倒酒。 傅晓繁的第一杯酒,敬的是苏欣的父母:“叔叔阿姨,以前我糊涂不懂事,没有少让欣欣伤心难过,我让你们失望了,但我保证,以后再不让欣欣流眼泪。这一杯酒我敬你们,我喝光,你们随意。” 苏欣的父母都是老实人,尽管心里还有怨言,但事已至此,他们再闹还有什么意思,只求傅晓繁今后能够善待女儿,其他的都可以不计较。两人举起酒杯,喝了大半杯。 傅晓繁的第二杯酒,敬的是赵茗语和秦寰:“我以前做了许多错事,说了许多混话,如今反省,我很后悔,希望你们不要将我当成陌生人,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开口。这一杯酒我敬你们,我喝光,你们随意。” 傅晓繁这句话明显是意有所指,他的视线也一直落在秦寰身上,秦寰哪里会听不懂他的意思,举起酒杯,一口气喝光。赵茗语对傅晓繁始终持保留态度,笑了笑,喝了小半杯。 傅晓繁的第三杯酒,敬的是何绮和金啸枫:“欣欣的朋友不多,要好的朋友只有你和茗语,你有空多来陪陪她。这一杯酒我敬你们,我喝光,你们随意。” 金啸枫对傅晓繁并没有产生第一次见面就一见如故的感觉,但是人家敬他酒,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便站起身来和傅晓繁碰了一下杯沿,然后仰头一口喝干。何绮跟赵茗语一样,喝了小半杯。 不得不说,傅晓繁想做一个好男人时真的很体贴,今晚点的每一道菜全都是苏欣爱吃的,服务员一端上来,傅晓繁立刻拿起公筷,给苏欣布菜,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她,苏欣要是吃下去,他立刻眉飞色舞,仿佛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苏欣要是不吃,他的眼神立刻黯淡下来,一脸晦涩。 秦寰和金啸枫也发挥绅士风度,给各自的女朋友布菜,赵茗语和何绮的目光原本一直在苏欣身上,渐渐被男朋友吸引。苏爸爸和苏妈妈则在交头接耳,商量要不要把老家的房子卖了,在淞城买套商品房,好就近照顾女儿。 傅晓繁原本是个离不开女人的人,自从那天和沈智轩拼酒喝得大醉,第二天幡然醒悟,他就再也没有碰过别的女人。苏欣也只是在中秋那天被他拖上车碰了一下,之后连吃个豆腐的机会都不多,此刻一见机不可失,从桌子底下伸出手,摸上了苏欣的大腿。 苏欣脸色一僵,放下筷子,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碰,可是傅晓繁的欲/望已经被勾了起来,他用力挣脱开苏欣的手,手掌顺着大腿探向深处。 苏欣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再也忍不住,起身奔往卫生间,还没等她奔到,已经吐了出来。 满桌人皆惊,苏妈妈坐得离她最近,跌跌撞撞将她扶了进去。赵茗语和何绮不放心,也跟了进去。 傅晓繁不由得呆了,苏爸爸以为他是担心苏欣的身体,好心好意地解释到:“没事的,欣欣刚住院的时候一天要吐十来回,如今好多了,偶尔吐一下。” 傅晓繁犹自不放心,叫了特护进来,特护回答的话跟苏爸爸的一般无二,他这才如释重负。 当天晚上,秦寰又提起了让赵茗语搬到1101室跟他同居的事情,赵茗语死活不答应,那天上午她在秦寰的母亲面前丢尽了脸,到现在她的心里还不自在,要是秦寰母亲哪天再一大早上门,再看到点不该看的,或者发现自家儿子在做早餐,她却赖在床上睡懒觉,当妈的心里会怎么想?换位思考,赵茗语觉得自己要是做了婆婆,见到儿子如此宠溺儿媳妇,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秦寰猜到了赵茗语的顾虑,再三解释说那天情况特殊,他妈妈不知道他们两人住在一起,要是知道,肯定会提前打电话来,他还向她保证,以后只吻脖子以下、膝盖以上的地方,他妈妈就算来了也看不出来。一边说,一边目光灼灼地瞅着那片区域,将一个中心和二个基本点悄悄列入重点关照对象。赵茗语看着秦寰那恨不得将她吃下肚的眼神,越发不愿意挪窝,秦寰没办法,只得自己搬过来。 赵茗语住的是客房,房间虽然很宽敞明亮,床却很小,只有1.5米宽。秦寰人高马大,总感觉夜里“打架”时翻上翻下不方便,睡到半夜,他总是习惯性的醒来,生怕赵茗语睡相不好掉下去。还有一件事他也觉得不太好,两人明明有地方睡,偏偏睡到别人家里,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穷光蛋,连房子都买不起。 秦寰苦恼地把自己夜里“睡不好”的原因告诉赵茗语,说完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赵茗语哪里会听不懂他的意思,忍不住啐了一口:“色狼!”话音刚落,双脚已经离地,秦寰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冲进客房,双臂轻轻一抛,将她抛到了被子上。 赵茗语起了玩闹的心思,抓住被子一角,不停翻卷,不一会儿,将自己卷成了一只百叶结。秦寰假作惊诧:“咦,床上怎么会有百叶结?鼓鼓囊囊好大一只,看上去很美味的样子,不知道是空心的还是实心的?我来摸摸看……”一边说,一边摸向凸起的部位。 尽管隔着一层被子,赵茗语还是感到了一阵酥麻,慌忙翻身换姿势,这一次脸朝下、屁股朝上。秦寰丝毫没犹豫,双手依旧摸向凸起的部位。 赵茗语咬了咬牙,再次翻身换姿势,这次变成侧躺。可是秦寰的兴趣爱好在短时间内并没有发生改变,他依旧钟情那两个部位,一只手上(前),一只手下(后),当起了免费按摩工。 赵茗语舒服得差点叫出声音来,好不容易才抵抗住那种诱惑,叫道:“不许摸那两个地方……”秦寰根本没有反对的意思,双手直奔“人中”,这一下更加要命,赵茗语张嘴咬住被子角,用力翻了个身,逃脱开他的魔掌后,才找回理智说出下一句话:“脖子以下、膝盖以上的地方全都不许摸!” 秦寰忍住笑意:“你出来我就听你的。” 赵茗语使出杀手锏:“我不出来,你敢不听我的话,我明天就去跟我爸妈一起住。” 秦寰露出怕怕的神色,将手伸进被子,从乌黑柔顺的头发摸起,依次摸向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正待要摸向她的嘴唇,赵茗语已经张开嘴巴,一口咬住了他的中指。秦寰的呼吸顿时为之一窒,并不是感到痛,而是感到肿了,他低头看了看那正在起变化的部位,意有所指地说道:“快松口,我换根手指给你吃……” 赵茗语怎么会听不懂弦外之音,决定教训一下这个家伙,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说这种下流话,不仅没松口,反而咬得更紧了。秦寰立刻尖叫起来,声音凄惨得仿佛手指断了一样。赵茗语吓了一跳,赶紧松开口,从被子里探出头来:“怎么啦?是不是被我咬出血了?”话音刚落,赵茗语立刻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她要是真的将秦寰的手指咬出血,嘴里肯定会有血腥味。 赵茗语重新将自己的头钻进了被子里,秦寰换了一只手,从被子的另一头伸进去挠她的脚心,这下子赵茗语再也熬不住了,格格笑着从被子里钻了出来, 秦寰一边扑过去脱她的衣服,一边抱怨床太小,腾不开手脚。赵茗语又好气又好笑,双手抓着小内内,死活不肯撒手。秦寰没办法,只得去掰她的手指,可是他生怕掰痛她,并不敢用力,低声哄道:“茗语给我……我快要中毒了……” “你不是嫌这床太小,睡不下两个人吗?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回你那窝睡觉去!” “哎,我说的都是真话,你没发现我们两个并排睡很挤吗?你瞧,这样叠起来还差不多……” 赵茗语只觉脸上火辣辣的,伸手去抚他的嘴巴,秦寰在她掌心里哈了一口气,赵茗语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是太坏了!”可是秦寰已经没心思跟她打嘴仗,专心致志在她身上奋战起来……   ☆、第70章 第二次吵架 一晃眼,退房事件已经过去十多天了,这一天,叶文涛终于找到了幕后指使人,不出秦寰所料,果真是沈智轩。 几乎在同一时间,秦华铭和秦洛岩全都收到了调查报告,对于害得华昇置业差点破产倒闭的沈智轩,父子两人的意见一致,那就是想办法报仇雪恨,对于引起这些事情的赵茗语,意见不统一,秦华铭决定小惩,秦洛岩却恨不得灭了她。 这一天秦寰正在召开月度例会,赵茗语作为秘书,座位原本应该在椭圆形桌的另一头,可是自从那一次秦寰舍命救赵茗语,两人的关系曝光,整个公司无人敢把她当成一般的秘书,她的座位也由距离秦寰最远的地方换到了距离他最近的地方。 赵茗语坐在秦寰的左手边,正低头认真做记录,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秦洛岩满脸严肃地走了进来,他的秘书面无表情地紧随其后。邹玮心头一跳,连忙站起来恭恭敬敬地打招呼:“秦董,柳秘书!” 其他人也全都站了起来,当着一众人的面,秦寰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干巴巴地叫了一声“爸爸”。秦洛岩脸上的神色稍微好看了些,用命令的口气说道:“人事部经理和赵秘书留下,其他人全都出去。” 在坐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这对父子不和,听到这句话,一部分人立刻起身往外走,生怕受到池鱼之灾;一部分人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想想不对,又回过头来看秦寰的脸色;还有一部分人是由秦寰一手提拨起来的,比如邹玮和陆宜军,全都坐在那里不动,一个个低着头装作没听见。 秦洛岩嘿嘿冷笑,目光刀子似的刺向这些胆敢不听他话的人。秦寰知道他爸爸脾气暴躁,爱记仇,生怕这些人被他爸爸惦记上,从而惹来麻烦,站起来宣布:“今天的会议暂时开到这里,陈经理和赵秘书留下,其他人先出去!”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立刻往外走,邹玮、陆宜军等人没有办法,只得离开。 会议室的门重新关了起来,秦寰生怕他父亲对赵茗语动粗,将她护在身后。秦洛岩冷眼旁观儿子的举动,心里再次生出了“当初为什么不再多生一个儿子”的念头。秦洛岩惆怅地想,要是自己有两个儿子就好了,这个不听话,还有那个,哪至于像今天这样,明知道这个儿子做事情婆婆妈妈,成不了大事,他不仅无法舍弃,还得绞尽脑汁帮儿子筹谋。 人事经理一手拿着笔记本,一手拿着水笔,战战兢兢地站在秦寰边上,生怕等一会这对父子起冲突,殃及池鱼。 秦洛岩原本一肚子火,此刻看到唯一的儿子将自己当敌人防备,顿时心灰意冷,一句话都不想说,走到椭圆形会议桌首,在秦寰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随后闭目养起神来。 柳秘书代他开口:“赵小姐,你还记得你第一天到公司上班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茗语点了点头,从秦寰的身后走了出来,与他并肩站着。那一天,税务局稽查科长带队稽查,将华昇置业最近三年的帐簿、凭证等财务会计资料全部带走,她为此忧心忡忡,结果秦寰说她忋人忧天。 柳秘书面无表情地将她不知道的内幕说了出来:“稽查科刘科长有个远房表弟,绰号黑皮,这人跟沈智轩的关系极铁……” 赵茗语的脸色立刻煞白,下意识地看向秦寰,眼里露出询问的神色。秦寰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情。赵茗语心一沉,只听柳秘书继续说道:“赵小姐,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到售楼中心发生了什么事吗?” 赵茗语咬牙点头,她就算到死也不会忘记那天秦寰为了救她,将她扑倒在溅满碎玻璃的地上,原本受伤的应该是她,可是秦寰硬是没舍得,在倒地的刹地,用自己的手臂拂开了那一堆碎玻璃,结果她毫发无伤,他的手臂被缝了十针,如今虽然已经拆线,却留下了一条蜈蚣似的疤痕。 赵茗语知道那次的退房事件背后有人指使,可她以为是同行恶性竞争,根本没往沈智轩头上想,然而有了刚才的铺垫,她心里不确定起来,双眼忐忑不安地望着秦寰,希望他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眼神,可是秦寰躲开了她的视线,他低着头,盯着光可鉴人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柳秘书说出答案:“不知道秦总哪里得罪了沈智轩,他明里一把火,暗里一把刀,一方面让人匿名举报华昇置业偷税漏税,将财务部整得人仰马翻,另一方面让人去售楼中心闹事,害得华昇置业差点破产倒闭。我不清楚这里面究竟有何恩怨,只是听说沈智轩曾是赵小姐的前男友,不知道你对他这个人有何看法?” 赵茗语的脸色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哆嗦着嘴唇,看向秦寰,希望他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可是秦寰却转过了头,留给她一个漆黑的后脑勺。 柳秘书的语气开始咄咄逼人起来:“虽然发生这样的事情并非你所愿,但事情确实因你而起,你难逃其咎。” “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能完事了吗?赵小姐,你要明白,华昇置业并不是秦总一个人的,而是全体股东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是不是该给他们一个交待?还有公司员工,他们以公司为家,兢兢业业,没做过任何对不起公司的事,你是不是也该给他们一个交待?” 这一次秦洛岩并没有打她的耳光,可是赵茗语此时的感觉却是被他打了无数个耳光,脸颊火辣辣的,心里又痛又内疚,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我知道‘对不起’是一句很不负责任的话,可是除了说‘对不起’,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弯下腰,对会议室里的每个人都鞠了一个躬:“对不起,我马上写辞职信……” 秦寰终于转过身来,双手握住她冰冷的手:“我本来是想死死瞒住的,没想到……茗语,这些天发生了许多事,你也累坏了,不如先在家里休息几天,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你若是想上班,我介绍你去我朋友的公司……” 赵茗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来,她轻轻抽回手,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道:“到时再说吧……” 秦洛岩对赵茗语的识时务还算满意,心急吃不得热汤团,一次就顺利是不可能的,现在第一步已经成功,第二步就是要让儿子彻底厌了她。 赵茗语拿着空白的辞职信,完全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内容,她在辞职人栏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拎着包包,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办公室。秦寰不放心,偏偏此刻又脱不可身,只得吩咐邹玮送她回家。 赵茗语回到1102室,没让邹玮进去,“呯”的一声关上门,坐在地上号淘大哭。 邹玮站在门外,听赵茗语哭得凄惨,忍不住开口劝她想看点,被赵茗语骂了一声“滚!” 傍晚秦寰下班回家,见赵茗语恹恹地躺在床上,为了讨她的欢心,秦寰决定带她去曾详的饭店吃饭,途中路过一家花店,他让赵茗语稍等一会儿,自己下车,亲自挑选了一大束红玫瑰。等到他挑好起身,发现了傅晓敏,他原本想装没看到,结果傅晓敏也发现了他,还开口叫出了他的名字,秦寰只得跟她打招呼。 两人寒喧了几句,秦寰记挂着车上的赵茗语,跟傅晓敏说了声再见,转身走向柜台,正要掏钱包结帐,身后忽然传来了花盆碎裂的声音以及惊呼声。秦寰回过头来,只见傅晓敏满脸惊恐,原本放满花盆的货架倾倒在她身上,他慌忙丢开手里的花束,和店里的营业员一起将货架搬开…… 赵茗语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到秦寰回来,手机也没人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一路小跑进花店,结果看到傅晓敏软绵绵地倚在秦寰怀里,一只手抱着束鲜花,另一只手揪住秦寰的衬衣。秦寰双手搂着她的腰,满怀深情地看着她的脸,顿时醋意大发,扑上去又哭又闹。秦寰跟她解释,还让营业员作证,可是赵茗语怎么也听不进去,破口大骂傅晓敏不要脸,还骂秦寰欺骗她的感情。 没一会,门口就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秦寰脸上下不来,耐心也渐渐告馨。傅晓敏想要离开,可是赵茗语不放她走,双手拖住她的胳臂,让她把事情解释清楚再走。秦寰再也忍不下去了,开口斥骂赵茗语,赵茗语扑上去和他扭打,两个人爆发了相识以来的第二次争吵。 与此同时,苏欣正在母亲和特护的陪伴下挑选首饰,接待她的店员叫小苏,一个眼睛很媚、皮肤雪白、身材也很正点的女孩。苏欣有的是时间,她不慌不急,慢悠悠地挑选了一个多小时,结果一样都没有买。 小苏心里气得要死,脸上不由得带了几分出来,苏欣眼尖,立刻尖叫:“怎么?你是不是不愿意接待我?不愿意你就早说,我好让你们店长换人。” 小苏不好跟她争吵,等到店长出来,满脸委屈地将情况说了一遍。苏欣一边听,一边冷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嫌我只看不买吗?心里说不定还在想,没钱看什么看?” 小苏心里还真是这么想的,但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自然不肯承认。苏欣冷笑着从包里掏出VIP卡,甩到柜台上:“刚才试戴过的首饰我全都要了……” 店长立刻认出了这是傅晓繁的卡,不由得倒抽了个凉气。小苏转怒为喜,还没等她笑出来,苏欣迎头泼了一盆冷水:“你不愿意接待我,我也不愿意给你开单!”她伸出一只手,随手指了一个店员:“你过来!” 等到苏欣离开,店长将小苏狠狠教训了一顿,小苏又恨又委屈,回到家里号淘大哭。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   ☆、第71章 趁虚而入 花店门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秦寰的脸也越来越黑,可是赵茗语不管不顾,依旧哭闹不止。傅晓敏眼尖,发现秦寰的脖子被抓得通红,左边脸颊也被抓出了几个指甲印,顿时满脸“内疚”,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家破店买的是什么货架啊?看着没多少斤两,不成想这般沉重,砸到身上,痛得要命,她根本不用装,货真价实的泪水就滚滚而下。好在这一出苦肉计没有白费,赵茗语果然吃起醋来,闹腾的手段与苏欣如出一辙,难怪两人会成为闺蜜。 赵茗语真是气死了,自己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她,她哭什么哭?哭给谁看?趁秦寰不备,狠狠一脚踢向傅晓敏,正中她的小腿。 秦寰是个沉默内敛的男人,哪里受得了赵茗语的胡搅蛮缠?从皮夹子里掏出一叠钱,甩给店员后,一把握住她的双手,扭到身后,然后打横抱起,迅速离开。 傅晓敏一瘸一拐地追了出去,等到她走出花店,只见秦寰抱着赵茗语已经走到路虎车边,两人还在争吵,隔了一段距离,还是能听到赵茗语的哭闹声。 秦寰又烦又累,腾出一只手,打开车门,正想将双腿还在乱踢的赵茗语塞进去,不提防被她用力一推,脑袋差点撞上车门,直气得额头青筋直跳。赵茗语终于意识到自己闹得太过份了,停止了哭闹,伸出双手想要去搂秦寰,可是秦寰正在头气上,想也不想就往后退了数步。 赵茗语搂了个空,就在她想要服个软、道个歉时,傅晓敏瘸着腿走到两人身旁,先她一步开口道歉:“赵小姐,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都怨我,要不是我不小心碰倒了那只架子,秦寰不会来扶我,也就不会让你产生误会……” 赵茗语对傅晓敏本能的排斥,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可是折腾了这么久,秦寰的耐心已经用尽,再吵下去得不偿失。赵茗语抬起手臂胡乱擦拭了一下眼泪,硬生生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正想去牵秦寰的手,傅晓敏忽然发出一声惊叫,整个人往后摔倒。秦寰眼捷手快,一把抄住她的腰,傅晓敏伸出双手,顺势搂住他的脖子。 赵茗语的手伸在半空中,再次落了个空,她的脸色再次难看起来。傅晓敏看得分明,得意地将自己的头靠在秦寰的肩膀上,嘴角高高翘起,用充满挑衅的眼神看着她。 赵茗语紧紧咬住下唇,双目几欲喷火,正想让秦寰放开她,傅晓敏已经大声呼起痛来。秦寰没顾得上看赵茗语的脸色,低头看向傅晓敏的小腿,这一看只看了三分多钟,赵茗语大声叫他的名字,他就是置之不理。 傅晓敏倒是抬起头来,对着她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 一辆空的出租车开了过来,赵茗语伸手拦下,她一上车,秦寰就抬起头来,等到车子开走,他就用力推开傅晓敏,想要开车追赶,可是傅晓敏已经察觉到他的意图,先他一步开口:“不好!赵小姐坐计程车走了,秦寰你快去追,追上了向她道个歉。” 秦寰原本已经跨出去的脚又退了回来,一脸不愉:“我为什么要向她道歉?” “男女吵架,不管谁对谁错,都应该男的先道歉,这是风度问题,不是原则问题。”傅晓敏很是认真地说道:“计程车已经开远了,你现在追,或许还能追得上。” 秦寰摇了摇头,满脸黯然:“算了,她要走就让她走吧!” 傅晓敏心里高兴得要命,脸上却是满脸歉意:“都是我不好,要是我小心点,不碰倒那只货架,你不会来扶我,赵小姐也就不会误会你我的关系了。” 相比赵茗语的泼妇行径,傅晓敏的一举一动无不显示出大家闺秀的风度,秦寰彻底息了追赶的心思:“你的右脚看样子伤得不轻,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我送你去吧,正好顺路。” 傅晓敏懂得欲擒故纵的道理,没有答应:“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好了。” 秦寰越发觉得傅晓敏气质高雅、通情达理,真心实意地说道:“你的脚伤成这样怎么能开车?还是坐我的车吧。” 傅晓敏在心底给自己喝了声彩,虽说吃了点皮肉苦,但是成功离间了秦寰和赵茗语的感情,相对而言,这点苦头还是值得的,她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必客气,应该的。”秦寰扶着傅晓敏坐到副驾驶座位,还帮她绑了安全带。到了医院,他将傅晓敏扶下车,然后跑上跑下办理缴费手续,看完后又亲自开车送她回家。 秦寰不是个健谈的人,却又细心又体贴,看到漂亮的小护士,眼风都不扫一个。傅晓敏看着他宽阔的肩膀,有种想要靠上去的冲动,她惆怅地想,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不是我的?为什么就不能是我的? 第二天一大早,傅晓敏收到了花店送来的一大束鲜花,赠花人当然是秦寰。傅晓敏今年二十八岁,不是第一次收到男士送给她的鲜花,心情却从来没有这般愉悦,她默默地数着自己明显加快的心跳,手指轻轻摩挲花瓣,下一秒,她低下头,在最漂亮的一朵花上印下一吻。 五秒钟后,她抬起头,眼里光芒闪烁,分明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她打电话给秦寰,声音有些嗲却并不让人讨厌:“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秦寰的声音却是一如既往地低沉,他不会哄女孩子,直截了当地说出了答案:“这束鲜花是我赔给你的,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懂事,把你要买的花给踩烂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傅晓敏心一沉,这才意识到自己得意得太早了。好男人总是很抢手,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别人捷足先登,可是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移情别恋,赵茗语跑得快又如何,能够笑到最后才是真本事,她就不信自己会抢不过这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女孩。 傅晓敏不一会儿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用俏皮的语气说道:“昨天是我爸爸妈妈的订婚纪念日,你要是昨天赔给我,我还能派下用场,你到今天才赔给我,已经过期了知道不?” 秦寰默了一默,又说了一声对不起,过了会,又补充了一句:“要不然我再送你一束吧,就当是双倍赔偿。” 傅晓敏心想这人可真笨,难怪之前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也是上不得台面的,笑着说道:“我不要‘对不起’,‘对不起’不值钱,既不能让饭吃,也不能当衣穿,你如果真的有诚意赔罪,不如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今晚我最好的闺蜜过生日,她父母为她举办了一个Party,我没有男伴,你陪我去吧?” 秦寰不由得有些迟疑,赵茗语昨晚一夜未回来,据说在她父母那里,他有些不放心,想下班后去看看她。 傅晓敏猜到了他的心思,决定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搭配使用激将法:“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要去找赵小姐赔罪,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你听了就忘了吧,明天也不用再送花给我,我们的帐已经两清了!” 秦寰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决定今晚陪傅晓敏参加Party,明晚再去看赵茗语。等到挂断电话,他觉得这样也蛮好,自己已经低了一次头,公平起见,这一次怎么也该轮到赵茗语低头了。 恋爱时期就沦为奴仆,结婚后妥妥的没地位,女朋友是要宠,却不是这么个宠法的,秦寰决定给她点教训,免得惯出她的脾气,将来无法收拾。 这一晚,赵茗语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来秦寰跟她道歉。此时的她还不知道,她的男朋友搂着别的女人,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双方家长对这个结果相当满意,已经在商量订婚日期了。 赵茗语恹恹地躺在沙发上,饭也吃不下。两人第一次争吵,不到一小时秦寰就向她低了头,可是这一次已经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了,他依旧没露面,大约是气得狠了。 赵茗语第N次拿起手机,可是依旧没有秦寰的未接来电和短信,QQ和微信也没有留言。她有心想拨个电话过去问问他在哪里,又拉不下这个脸,觉得女孩子恋爱时期都拿捏不住男朋友,结婚后妥妥沦为奴仆。 赵氏夫妻知道女儿的脾气,瞧她这个样子,分明是与秦寰吵架了,不由得又气又恼,劝说了半天,可惜赵茗语一句都听不进去,扭头跑进房间睡觉去了。 Party开到很晚才散场,秦寰开车将傅晓敏送回家,或许是熟悉了的缘故,秦寰的话多了起来,两个人有说有笑,聊得很开心,并没有发现有人将他和傅晓敏整晚的互动全都拍了下来,并且还发送到了赵茗语的邮箱中。 秦洛岩作为主使人,自然也收到了照片,他看着照片上儿子英俊淡漠的眉眼,终于觉得顺眼了一些。 心情好,欲/望也上来了,秦洛岩将这些照片全都塞进抽屉里,起身走出书房。回到卧室,他快速冲了个澡,然后钻进被子里,伸手去搂叶凤玲,哪里知道叶凤玲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大姨妈来了!” 秦洛岩顿觉晦气不已!   ☆、第72章 第三次吵架 次日,赵茗语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有没有未接来电和短信,但结果依旧让她失望。忍不住想要打电话去斥问秦寰,问问他在忙什么,竟然连给她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可是等到点开通讯录,她又改变了主意。 有人说,男人天生就该让着女人,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根本就没资格谈恋爱。还有人说,冷战期谁先低头谁就输,女人天生比男人弱势,恋爱期一定要强悍点。赵茗语并不想秦寰变成娘炮,她承认自己闹得有些过份,可是就这样低头认输,她很不甘心。 秦寰家的条件那么好,赵茗语原本想做一个温柔体贴的女朋友,可是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只要一看到傅晓敏接近秦寰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赵茗语对傅氏姐弟全都没有好印象,傅晓敏对秦寰抱着志在必得的心思,她不相信秦寰会看不出来。她的心情再次烦燥起来,心里堵得慌,很想痛哭一场,又怕妈妈担心,终究还是忍住了。 客厅里开着电视,林凤芸坐在沙发上,一边摘菜,一边看肥皂剧。赵茗语穿着拖鞋懒洋洋地走出卧室,林凤芸听到声音,连忙丢开手里的活站了起来:“你肚子饿不饿?厨房里有熬好的麻仁地瓜粥,还有玉米面窝窝头、鸡蛋、牛奶、火腿、面包……都是你平时爱吃的,我去给你端来。” 赵茗语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随手拿了个抱枕抱在怀里,闷闷地说道:“妈妈,我没胃口,我不想吃。” 林凤芸见她精神萎靡,一副病恹恹的模样,非常担心,快步走到她身边,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试了试温度,感觉没有发烧,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行,早饭一定要吃,而且还要吃好,这样营养才能跟上去。” 赵茗语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可我真的吃不下。” 林凤芸瞪了她一眼,做了个不听话就挨打的手势:“人是铁,饭是钢,你就算吃不下也得吃一点,否则饿出胃病来,以后有得你受。”说完转身走向厨房,不一会儿,将粥和早点全都端了出来。 赵茗语没办法,只得往肚子里硬塞,勉强塞下半碗粥,胃里难受得要死要活。林凤芸见她实在吃不下,满脸担忧:“是不是难受得厉害?要不妈陪你去医院看看吧!” 赵茗语不愿意去,抱着抱枕倒在了沙发上:“我没病,我不去!” 林凤芸忍住抽她一顿的冲动,和颜悦色地劝道:“我知道你没病,但你脸色很差,应该去医院看看,身体不舒服不能硬撑。” “我心里有数的,妈,你就别管我了。” “哎,你这孩子……要不妈妈打电话给阿寰,让他过来看看你?” “不要,妈你要是敢打电话给他,我马上搬到何绮那里去住。” “你老实告诉我,你们两个是不是吵架了?” 赵茗语自然说没有,林凤芸哪里相信?赵茗语心里烦燥得不行,想要静一静,偏偏她妈妈还在那里喋喋不休,不一会儿,脑袋翁翁作响,像要爆炸一样。她站起身,摇摇晃晃往房间里走:“我昨晚没睡好,再去睡一会。” 林凤芸一瞧不对劲,连忙住口,将她搀扶回房间。 赵茗语闭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会,怎么也睡不着,忍不住又拿起手机,在第N次失望后,她上网浏览新闻,看了几条原配打小三、某地少女失联、某影星大婚后,只觉无聊透顶,正想退出时,一条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火锅里吃出死老鼠,顾客恶心狂吐不止。 淞城有好多火锅店,规模最大的当数沈氏旗下的火锅连锁店,这次出事的是位于市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加盟店,卫生监督局工作人员闻讯赶到,确定所言非虚后,立刻责令该店停业整改。由于当日就餐的人员很多,这件事情一下子就在网上传开,闹得沸沸扬扬。 俗话说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出了这么大的食品安全事件,其他加盟店全部被拖累,生意一下子就惨淡起来,原来门庭若市,现在门可罗雀。 赵茗语稍微看了几眼后就退出了网页,她登录邮箱,看到有新邮件,第一个反应就是秦寰发来的,迫不及待点开收件箱,看到收件人名字才发现这是一封陌生人发来的邮件,对方大约是担心赵茗语看也不看就直接删除,标题长长的,上面写着:“赵茗语,你想知道你男朋友在和谁卿卿我我吗?快点打开看看吧,不看后悔一辈子!” 赵茗语原本就在怀疑秦寰背着自己和傅晓敏瞎搞,看到这样的标题,心里顿时就浮起了不详的预感。她用食指点开邮件,再点开第一个附件,等了十秒钟,一张秦寰和傅晓敏在水晶灯下翩翩起舞的照片出现在眼前,赵茗语只觉眼前一黑,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手机屏幕太小,网速也太慢,赵茗语掀开被子,下床去拿笔记本电脑,手指哆嗦着按下开机键。 光纤的网速给力多了,赵茗语看着那一张张合影,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难怪自己住到父母家这么长时间,他连面都不露一个,原来跟傅晓敏跳舞去了;难怪自己等了这么长时间,他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原来他的心已经被傅晓敏偷走了。 男人果真是不能相信的,他欺骗她的身体也就罢了,竟然还欺骗她的感情,赵茗语抓起包包,飞一样的冲出了房门。 林凤芸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声音,立刻奔了出来:“你去哪里?” 赵茗语没敢说自己要去找秦寰算帐,找了个借口:“你不是让我去医院里看看吗?我刚才不想去,现在想去了。” 林凤芸一看就知道女儿在撒谎,冲过来要拦,赵茗语已经打开防盗门冲了出去。林凤芸唬了一大跳,连忙在后面追赶,等到她追到小区门口,赵茗语已经上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林凤芸出来得匆忙,身上没带钱,只得回到家里,用手机拼命拨打赵茗语的电话。赵茗语怕母亲担心,便说自己去找秦寰。林凤芸不知道照片的事情,还以为女儿想通了,还赞了她几句。 赵茗语将母亲稳住后,催师傅开快点。半个小时后到达华昇置业,大门口的保安并没有换人,他们全都认识她,却怎么也不肯放她进去。赵茗语心里越发感到悲凉,一名保安见她脸色煞白,泪水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对她说道:“秦总现不在公司里……” 赵茗语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立刻走到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往售楼中心。 经过日夜加班加点装修,被砸坏的售楼中心已经恢复一新,赵茗语站在玻璃门外,一眼就看到了秦寰,他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傅晓敏,手里拿着一叠户型图,看了一会后,她将图纸放到茶几上。秦寰的身体往前倾,傅晓敏的身体也往前倾,两人的头越挨越近。秦寰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伸出右手,手指在图纸上指指点点,傅晓敏不时抬起头来看他的脸,眼里情意绵绵…… 赵茗语再也看不下去了,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秦寰:“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讲!” 秦寰脸上的笑容立刻凝结,豁地站起身,由于动作太快,手指不小心碰到杯子,茶水洒得满地都是。 秦寰是个冷静自持的人,能让他失态的人不多,傅晓敏立刻猜到了来者是谁,连忙装出好奇的样子跟了上去。 秦寰三步两步奔到门口,用力推开玻璃门,对着赵茗语大吼:“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回去!” 赵茗语一颗本已掉进冰窖的心碎成了千万片,她定定地看着秦寰的眼睛,想从他眼里看到真心,却只看到一个伤心的自己,刹那间泪如雨下:“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我未来的丈夫,必须要对我忠贞不二,我最恨脚踏两只船的男人,如果我不是他的唯一,我宁愿不要,就算是暧昧也不行。现在看来,你根本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决定跟你分手。” 秦寰又惊又怒,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什么分手不分手?我不同意!” 赵茗语咬牙说道:“我是来通知你,不是来跟你商量的,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秦寰终于意识到她是认真的,脸上露出了慌张的神色,几乎语无伦次:“茗语,对不起,我本来是想昨晚来看你的,不巧临时有事来不了……我应该打你跟你说一声的,可我担心你还在气头上……我想今晚来看你,给你一个惊喜,礼物我都买好了……茗语,我爱你,我不想和你分手……” 赵茗语不由得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她很后悔自己没有听从苏欣的忠告,将身心交给了这样一个男人。她伸出双手,将他用力推开,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邮件后塞到他手里:“你看看这是什么?” 秦寰低头一看,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知道自己落入了圈套,他慌忙想要解释,还没来得及张嘴,脸上已经被赵茗语甩了一耳光:“谢谢你送给我这么好的礼物,作为回报,我请你吃一记耳光。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永不再见!”   ☆、第73章 密谋 这一晚,秦寰在酒吧里借酒浇愁,喝得酩酊大醉,嘴里还不停地重复着赵茗语的名字,最后连路都走不了,被邹玮架了回来。 次日酒醒,秦寰冲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后,开车去花店买了99朵玫瑰花,还在花中附了一张卡片,上面写着:“茗语,我错了,原谅我吧!”可是赵茗语并不想见他,秦寰捧着那束花在她家门外站了整整一个小时,被闻讯赶来的叶凤玲劝走。 等到秦寰走掉,赵茗语的心里难受极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沙发上躺了一会,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等到一觉醒来,只觉头晕脑胀,全身软绵绵的,走路像踩在棉花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林凤芸看到女儿脸色煞白,一副生病了的模样,唬了一大跳,伸手一摸,额头果然有些发烫,连忙打电话给赵庚镕,让他马上回家。半小时后,夫妻两个搀着女儿,打了一辆的士,直奔医院。 何绮听到消息,赶来看赵茗语,见她死样活气地躺在病床上,气不打一处来。当着赵氏夫妻的面,何绮不好意思发飙,找了个借口走出病房,打电话给赵茗语开骂:“你给我听着,这些天姑奶奶心情不好,少在我面前悲春伤秋。失恋而已,又死不了人,你再敢摆一副死人面孔出来,信不信我掐死你!” 赵茗语有气没力地说道:“又是谁惹你不快了?是那个疯子?” 何绮不肯说:“你管那么多干嘛?有这个精力,还不如管好自己,把身体养好,比什么都重要。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让父母操心,你羞不羞?” “知道了,何大妈,你真啰嗦。” “滚你的,我还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你才大妈呢……”何绮察觉到自己失言,讪笑了几声:“你要是没其他的事,我去苏欣那里跑一敞,看看那个小妞在鼓捣什么?哎,你们这一个两个的,全都在瞎折腾什么?” 赵茗语这才惊觉自己好多天没接到苏欣的电话了,一颗心揪了起来…… 当天晚上,秦寰回到秦家大宅,秦洛岩将他叫进书房,父子两人爆发了剧烈的争吵。秦寰用力拍打着书桌,大声质问:“照片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是我干的又怎样?”秦洛岩气得七窍生烟:“什么样的盖配什么样的锅,什么样的鞍配什么样的马,赵茗语连给傅晓敏提鞋都不配,哪配当我的儿媳妇?你要实在丢不开,大不了养她一辈子,你想和她生孩子,也尽管生,我早就说过了,我们秦家家大业大,有情妇很正常,没有才奇怪。你个蠢货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怎么就说不通呢?” “我跟你已经断绝父子关系了!”秦寰知道他爸爸最忌讳什么事,说出来的话句句戳心窝子:“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我一个人的事,跟你无关,你有这点闲心,还不如关心下你自己,早点准备好后路,免得哪天姑姑坐上董事长这个位置,你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秦洛岩这辈子心心念念的就是有朝一日打败他的大姐,然后踩在她的头顶上,体验一回做人上人的感觉,此刻听到自己唯一的儿子说出如此触霉头的话,直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这个不孝子:“混帐东西,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没有好下场,你以为你就有好下场?少做梦了,从小到大,杨明一直将你视作眼中钉,以前抢你女朋友,现在想抢你的位置,要不是有我给你挡着,你早就被那对母子赶下台了。兔崽子不知道感恩,还反咬你老子一口,翅膀硬了是不是?也不想想,没有我,哪来的你?我这么辛苦筹谋,都是为了谁?” 秦寰冷笑:“少说那些漂亮话,你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我!” “说你蠢,你还不承认,我死后,这一切都是谁的?我不留给你,难道还能带到棺材里去不成?” “随便你,反正我不同意。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忍,唯独这一件不行,我爱赵茗语,已经爱到了骨子里,除了她,我谁也不娶。” “我告诉你,别的事情我也可以忍,唯独这一件不行,你必须娶傅晓敏,哪怕你不爱她,你也得把人给娶进来。我是你爸爸,我的话就是命令,你无权反抗!” “你真是不可理喻!” “别怪我*,等你有了儿子,你也会跟我一样殚精竭虑。” “我跟你不一样,别把我跟你相提并论!” …… 三天后,秦家长孙与傅家长女即将要订婚的消息不径而飞,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关于两人在Party上亲密互动的照片。有图有真相,由不得杨明不信,他合上手提电脑,重重地在桌子上捶了一拳,脸色铁青。 这些年,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老妈怪他拖后腿,害得她失了老头子的欢心,到现在都没有弥补过来;老爸怪他做事情没脑子,吃了口羊肉,惹来一身骚。他在公司里也一直不得志,职位不大不小,地位可有可无。杨明总觉得老头子还在记恨当初那件事,存心打压自己,不让自己出头。 反观秦寰,这些年来一路高升,已经做到了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杨明总觉得老头子还在内疚当初那件事,存心偏袒对方,因此提前将他安插在有前途的位置上。 自己的确犯了错,可是已经受到惩罚了,老头子为什么还是不肯原谅他?秦寰姓秦,自己也姓秦,老头子为什么要厚此薄彼?作为一个大家长,不是应该一碗水端平吗? 杨明对此非常不满,曾经的内疚早就烟消云散,随着岁月的流逝,他的心里充满了怨恨,早就忘了小时候和秦寰勾肩搭背的情景,只记得自己被这位堂哥(实际应该是表哥)给害惨了。 妈妈说秦家的长孙本来应该是他,二舅妈怀秦寰的时候,产科医生算出来的预产期明明比自己晚三天,结果等到他妈妈住进医院待产,二舅妈假装摔了一跤,二舅立刻将她送去医院剖腹产,秦寰就这样来到人世,硬生生比自己提前了三天。 就连程素暖那件事,妈妈都说十有*是那对父子设的局,要不然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前脚跟程素暖上床,后脚秦寰就来捉奸。明明是一桩发生在农庄的丑事,结果整个淞城无人不知,不是那对父子故意传出去的,还能是谁? 谁是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妈妈说的不会有错。 他原本是老头子最疼爱的孙子,现在成了最讨厌的人,他原本有大好的前途,现在全都毁了,杨明恨不得咬掉秦寰一口肉。 过间过去太久,杨明已经不记得自己细节,只记得自己灵机一动,故意在集团里散播秦寰是玻璃的谣言,三人成虎,谣言传到最后,连一向精明能干的老头子都深信不疑。 后来秦寰爱上了一个叫做赵茗语的女孩子,跟家里反目成仇,杨明一直当笑话看,没想到秦寰虚晃一枪,暗底里勾搭上了傅家的大小姐。杨明的心里再次不公平起来,这些年,他像个私生子似的,每个人都知道有他这样一个人存在,却没有人愿意多看他一眼。明明他跟秦寰的生日只差三天,秦寰一个接一个的相亲,他却一直无人问津,妈妈说肯定是受了当年那件事的影响。 秦家的长孙明明应该是自己,娶豪门千金的也应该是自己,华昇集团第三代继承人的位置更应该是自己,秦寰这个奸诈的小人应该去死,就算活着,只配扫大街,只配娶赵茗语那样的女人。 正自愤愤不平时,秦洛翔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鸡汤,杨明看着他这个越发向家庭主妇靠拢的妈妈,气不打一处来:“眼看着秦寰就要跟傅晓敏订婚了,你竟然还有闲心弄这个,是不是想拱手认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就算想认输,二舅也未必领情,等到他坐上董事长这个位置,第一个拿你开涮,你就等着进养老院吧……” 秦洛翔气得险些晕倒,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生了只白眼狼:“兔崽子,我这么殚精竭虑的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有本事冲我发火,倒是去冲秦寰发火啊,你去跟他争,把他的总经理位置夺过来,让妈妈也扬眉吐气一回!” 杨明越发火大:“你自己都搞不定他,还好意思说我?上次是谁信誓旦旦,说一定能将秦寰赶下台?结果呢,他还在那个位置上,妥妥的坐着!” 秦洛翔原本是想跟儿子商量如何使计破坏秦傅两家的订婚,哪里想到,话还没有说出口,先受了一顿埋怨,又伤心又失望。看着一脸阴晦的儿子,她不得不承认,杨明确实不如秦寰,不仅没有那份沉稳内敛,还没有一颗感恩的心。 秦洛翔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忘了先前的来意,转身走出书房,找老公去商量“孝子养成计划”了。 杨明如同困兽一样在书房里团团转,转了半天,想出了一个计划。他的心情好了一些,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傅晓繁。 两人在酒吧的包间里碰了头,杨明见到“情圣”,满脸堆笑,开口就道:“恭喜你马上就要有个姐夫了,我听说你老婆跟秦寰的前女友是闺蜜,有这一层关系在,我相信你们一定会相处融洽,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 傅晓繁气得上前就是一脚:“你他妈的,我把你当人看,你却满嘴喷粪,想要找死是不是?” 两个心情阴郁的男子放开手脚,在包间里打了一架,直到筋疲力尽才住手。杨明吐了口闷气,唤了服务员进来,让她重新开一个包间。 几杯黄汤进肚,两人忘了刚才的不快,勾肩搭背、窃窃私语起来。   ☆、第74章 订婚宴 一个多小时后,两名微醺的男子一前一后离开包间。傅晓繁曾是夜店的常客,不时遇到旧搭子跟他打招呼,他无心逗留,快步走向电梯间,在等待电梯时,一名上身穿着深V紧身衣,□穿着火辣辣迷你小短裙的年轻女孩踉踉跄跄地走了过来,她大约是喝高了,想扶住墙壁,结果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正好摔在傅晓繁脚边。 这种钓凯子的手法早就不新鲜,傅晓繁提起脚往后退,女孩似乎早就料到他会如此,伸出一双柔若无骨的手臂,牢牢地抱住了他的小腿。 一阵诱人的脂粉香气以及酒气袭来,傅晓繁不由得皱眉,低声喝道:“快松手!” 女孩子转过脸来,扑闪着一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吃吃地笑:“老公,我终于抓住你了,这一次,你再也跑不掉了……” 声音娇媚,身材娇好,脸容俏丽甜美,正是珠宝店的店员小苏。傅晓繁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四处张望,生怕被熟人看到,传到苏欣的耳朵里。 小苏根本没喝醉,只不过是借着酒意勾搭傅晓繁。借着说话的空档,她腾出一只手,伸进傅晓繁的裤脚管,指尖冰冷,掌心滚烫,在他的脚踝处来回摩挲。傅晓繁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往后。小苏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泪水溢满眼眶:“老公,你真的不要小苏了吗?” 傅晓繁见不得女人流眼泪,心里不禁动摇起来。小苏抓住机会,小手顺着他的小腿肚,慢慢地往上游走…… “轰”的一声,傅晓繁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心中压抑已久的欲/火被点燃,他感到唇干舌燥,全身热血沸腾,恨不得扑在这个女人身上狠狠发泄一下,可是随即他想到了自己对苏欣发下的誓言,立刻转身,连电梯都不敢坐,走楼梯落荒而逃。 小苏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满脸不甘心地盯着傅晓繁的背影,良久才咬牙哼出一声:“我就不相信,这偷惯腥的猫会改吃素……” 傅晓繁被小苏挑起了欲/火,一口气不歇地奔到停车场,一路开快车赶到苏欣那里,满心指望与她共度一个甜蜜的夜晚,可是苏欣借口肚子不舒服,碰都不让他碰一下。 傅晓繁在来之前咨询过产科医生,得知怀孕满三个月是可以同房的,但是需要注意体位及姿势,动作不能过于激烈。他还打电话问过特护,得知苏欣的身体很好,可以适度同房。他再也忍不住,憋在心里的话冲口而出:“欣欣,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苏欣在心里“呵呵”冷笑了两声,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对啊,我不爱你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发现?” 傅晓繁不由得移开了视线,其实他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穿的,窗户纸没捅破,他还能自欺欺人,可是一旦捅破,就连自欺欺人的余地都没有了。 傅晓繁不愿意接受苏欣已经不再爱他的事实,装作没听见,关心起她的身体,问她吃的可好,睡的可好,早上是否还孕吐,特护和营养师照顾得是否精心……事无巨细,样样问到。 苏欣却是爱理不理,他问一句,她就答一句,他不问,她就不答。傅晓繁脸上的笑容渐渐挂不住,只觉自己的满腔情意变成了一厢情愿,心里很难过,也很不是滋味。 两人默默对坐,各自想着心事,过了好一会,傅晓繁伸出右手,试探性地放在她稍有些隆起的肚子上。苏欣并没有躲开,只是垂下双目,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脚下方方整整的地砖。 傅晓繁口口声声称爱她,先是不顾她的意愿,霸王硬上弓,接着擅作主张,将两人的爱恨纠缠宣扬得无人不知,然后又以怀孕为借口,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他在成全自己的“情圣”名声时,可曾问过,她愿不愿意回心转意?可曾想过,爱情不是枷锁,更不是划地为牢? 傅晓繁并不知道苏欣的想法,还以为有戏,那只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从衣服下摆钻了进去……苏欣“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去吧! 傅晓繁看着苏欣因为怀孕变得更加丰满的胸部,欲/火如焚,却不敢像中秋那天那样用强,只是抓住她的手,露出一脸欲求未满的表情:“欣欣……” 苏欣毫不留情地抽回自己的手,掉头就走:“我的肚子很不舒服,我想早点睡觉,不陪你聊了。” “我陪你睡……” “不用,有人睡我身边,我会睡不着!” 傅晓繁看着苏欣无情的背影,怎么也不肯死心,追上去说道:“秦寰和我姐就要订婚了,你知道吗?” 苏欣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傅晓繁连忙拦住她的去路,一脸讨好地说道:“你别担心,但凡我还有一口气,秦寰就休想娶到我姐姐,我不会让他做对不起赵茗语的事情。” 苏欣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多虑了,我一点都不担心!” 傅晓繁还以为苏欣早就料到自己会出手帮忙,得意地邀功:“我听到这个消息就开始动脑筋了,现在都已经安排好了,保证让他们两个订不成婚。欣欣,你尽管安心养胎,万事有我。” 苏欣知道他理解错了自己的意思,沉吟片刻,正色说道:“这种见异思迁的男人不要也罢,茗语值得更好的,秦寰想娶谁,随他便好了,你不用顾虑我的感受。” 赵茗语是苏欣最好的闺蜜,傅晓繁设想过各种可能,怎么也想不到苏欣会是这种态度,不由得满脸愕然。 苏欣懒得再跟他说话,丢下一句“你回去吧!”径直越过他走入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 一周后,秦家大宅灯火通明,宾客云集。 傅晓敏穿着一袭华贵的紫色礼服,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抹胸式的设计性感至极,雪白细腻的香肩和精致迷人的锁骨全都裸/露在外,中间收腰,纤细的腰身不盈一握,完美展现了她的身体曲线。 今天是秦傅两家的订婚宴,每一个走进大厅的来宾,不分男女,全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在傅晓敏身上。毫无疑问,她是今晚最美丽、最动人的女人,就连见惯小美女的秦诺都露出了惊艳的目光,视线不时往她的事业线上溜。 傅晓敏喜欢被男人看,更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尽管脚下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站姿却越发优美,尽管站得腰酸腿疼,笑容却越发迷人。不时有闺蜜过来跟她说祝福的话语,眼神里夹杂着各种羡慕嫉妒恨,傅晓敏的心情越发愉悦,可是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吉时早已经超过了,整个秦家,除了刚满二十岁、一看就是个二货的秦诺,其他人全都不见踪影。 老头子是身体不好,先前出来露了个面,后来就回房间休息去了。这也就罢了,秦寰居然还不见人影,缺谁都不能缺他,没有准未婚夫,怎么订婚? 池晓珊和老公早早就溜了,她早就从儿子嘴里知道秦寰在闹脾气,秦洛庭在家没地位,连带她也没地位,平时没有少跟叶凤玲明争暗斗,巴不得闹出笑话来。夫妻两人找了个借口,一前一后溜出大厅,然后直接溜回自己的房间,谁打来电话都不接。 秦洛翔算起来应该是出嫁的女儿,在场的人十个有八个知道秦氏姐弟不合,对于这家人的消失不见,众人并不意外,令他们意外的是,一心搓合此事的秦洛岩居然也不见了,而叶凤玲则是从头到尾根本没露面。 傅晓敏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叶家的人居然也一个都没有到场。 司仪尴尬地拿着话筒,不时轻咳,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宣布暂缓,让准新娘下去休息一下。 已经有人发现了异常,四周响起了窃窃私语声,在有心人的宣传下,不一会儿,全场来宾个个都知道了秦寰有个同居女友,如果不是傅晓敏横插一脚,两个人不会分手。 傅夫人忍不住低声问儿子,这事是不是真的。傅晓繁点了点头,低声说道:“妈妈你别着急,秦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由不得秦寰闹脾气。”傅夫人听了儿子的安慰,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 秦家是商界翘楚,这次和傅家联姻,消息传出,轰动全城,淞城最大的几家媒体记者全都走门路拿到了入场券,此时拿起摄影机,不停地拍照。傅英崧只觉脸上火辣辣的,掏出手机打电话给老头子,低声质问今晚到底还订不订婚了?傅秦华铭不由得沉下了脸,低声吩咐董秘去看看老二一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傅晓敏尴尬地站在大厅中央,恨不得地下裂开一条缝,她好一头钻进去,好在秦诺这二货给她解围,他一把抢过司仪的话筒,大声说道:“我想大家一定很好奇我哥去了哪里,怎么到现在还没露面?我给大家透露一下啊,我哥因为即将要和晓敏姐姐订婚,心情太激动,现正在他的房间里练习下跪,大家体谅一下啊……” 众人都被秦诺的话逗得笑了起来,傅晓敏松了一口气,拎着裙摆想到更衣室去休息一会,也不知怎么一回事,忽然脚下一滑,当着一众人的面,狠狠摔了一跤。 眼泪当场掉了下来,傅晓敏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依旧是秦诺给她解围:“晓敏姐姐知道我哥在练习下跪,她也想练习下跪,大家给她鼓掌祝贺…….” 傅晓繁连忙将他姐姐扶了起来,轻声说道:“看样子秦寰并不想和你订婚,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傅晓敏咬着牙,一声不吭。 傅夫人忍不住瞪了儿子一声,扶住女儿的另一只手,将她扶到化妆室,房门一关上,化妆师正想为傅晓敏补妆,她却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傅夫人心里也气得厉害,勉强劝了几句。傅晓敏嫌烦,大声尖叫:“你们出去,全都说去,让我静一静……” 房间里的人只得全都起身离开,傅夫人并不敢走远,一直在走廊里徘徊。 半个小时后,秦寰终于露面,秦家的人也一个个全都冒了出来,傅夫人接到消息,推门进去叫女儿,结果傅晓敏竟然不在里面。傅夫人顿时慌了起来,连忙让几名化妆师一起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 傅晓敏失踪的消息很快就传到大厅,连老头子都惊动了,众人一间间屋寻找,最后在杨明的床上找到了人,此时两人已经共度了一个春/宵。   ☆、第75章 求婚 老头子虽然在十年前将老大全家驱逐出秦家大宅,可是依旧保留了他们的房间,逢年过节心情好,会默许他们住几天。 当年秦洛翔非常受宠,杨明住的地方比秦家任何一个人住的都好,大宽敞又舒适,可是此刻,空气里弥漫着酒精味、烟味,还有□过后的味道,鞋和衣服扔了满地。傅夫人看着床上一对交颈而卧的男女,脑袋“轰”的一声,险些晕倒。 一大堆人挤在房间内,全都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倒抽了口冷气,傅夫人这才反应过来,她哆嗦着双手,将围观的人包括丈夫全都轰走,然后“啪”的一声关上门,快步走到床边,抓住女儿的胳臂,拼命拉拽。 傅晓敏睡得正沉,被母亲粗暴的动作弄醒,她睁开酸涩的眼睛,兀自没搞清楚状况:“妈,我不是让你出去,你怎么进来了?” 站在门外的人听到这句话,顿时脑补出傅晓敏为了偷情故意支开母亲的画面,上了点岁数的人不由得摇头叹气,这年头的年轻人究竟怎么了?前些天电视里播放了一条新闻:某新郎在结婚当天被戴绿帽,新娘与伴郎躲卫生间偷情。当时还叹世风日下,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傅英崧原本还想向秦家兴师问罪,听到这话,顿时歇了心思。 家丑不可外扬,傅英崧是个要面子的人,有心想把这些人全部赶走,可是一来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二来涉及偷情的人除了他女儿,还有一个秦杨明,他总不能连秦氏姐弟也一块儿赶走。 傅夫人没想到女儿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既不是解释原因,也不是反省己过,反而是责怪自己闯进来坏了她的好事,不由得气苦。儿子不着调,喜欢乱搞男女关系,结果夜路走多终遇鬼,为了挽回苏欣的心,还没结婚就做了结扎手术。女儿不争气,订婚当天偷人,还被这么多人逮住,如果她偷的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偏偏偷的是准未婚夫的表弟。难怪有人说儿女都是父母前世欠下的债,一生下来就是讨债的,自己苦命,摊上这两个活宝。 傅夫人咬牙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狠狠抽了傅晓敏一记耳光,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斥骂:“你以前喜欢乱搞,妈妈没本事,管不了你,可今晚是你和秦寰订婚的好日子,你怎么可以和杨明搞在一起?你知不知道这里是秦家大宅,不是夜店?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傅晓敏原本头晕脑胀,被母亲一巴掌打醒,听到这话又懵了,尖叫道:“妈妈你说谁和杨明搞在一起?” 傅夫人指了指兀自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杨明,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事到如今,你还想不承认吗?” 傅晓敏此时已经觉察到不对劲了,她的头虽然还有些晕,卧室和休息室还是能分得清的,更何况她此刻并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躺在床上,被子下的身体未着寸褛,两腿酸麻,那个地方隐隐酸痛,分明是放纵过后的感觉……傅晓敏的心沉了下去,视线在卧室里扫了一圈后,缓缓转过头,正好对上一双惊诧的眼睛。 杨明“恰”在此时醒来,不待傅晓敏发作,他先大声尖叫起来:“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傅晓敏到现在都还摸不着头脑,只记得自己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痛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接下来的事情她全都不记得了。不过,她认为杨明应该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没好气地反问道:“你不知道吗?” 杨明盯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抱歉,我喝醉了,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我房间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要不相信,可以去看监控,看看到底是我拉了你进来的,还是你自己走进来的?” 傅晓敏不由得傻眼。杨明这么有底气,自然不会是他拉扯自己进来的,可是自己为什么全无印象呢? 门外的人全都瞪大了双眼,虾米?两人不是偷情,而是傅晓敏看上了杨明,偷偷溜进他的房间,然后趁人喝醉,把人给睡了?一时间,个个脸色精彩纷呈,份外好看。 傅英崧满脸赤红,只觉无地自容。他一向疼爱这个女儿,此时却恨不得拿根绳子来勒死她。 傅夫人的头疼得像裂开了一样,耳朵“嗡嗡”作响,一扬手,“啪”的一声,又抽了傅晓敏一个耳光:“你快给我起来穿衣服……” 傅晓敏抚着疼痛的脸颊,简直要气疯了:“妈,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你干嘛打我的脸?等下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傅夫人胸口一窒,眼前阵阵发黑,差点没吐出三两鲜血来,隔了好一会,才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打死你……” 傅英崧紧紧握着双拳,闭上了眼睛,三分钟后睁开,一言不发,越过秦洛岩,目不斜视地往老头子的书房走去。 秦傅联姻,广发请柬,这个婚无论如何都是要订的,只不过准未婚夫临时换人,换成了秦家的外孙杨明,好在秦大姑强横,当初给儿子报户口时,将姓名登记成了秦杨明。 老头子已经知道了这一幕闹剧,猜到傅英崧会来找他,连忙让私人医生扶他去书房。他拿着拐杖,坐在红木古椅上,思绪不由得回到了多年前…… 秦寰的奶奶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嫁到秦家没多久他就去当兵打仗了,这一去就是八年,等到他复员回家,双亲早已成了一抔黄土,娇妻眼角布满了细纹,而走的时候还在肚子里的女儿则又黑又瘦,身上穿一件黑不溜秋的棉衣,躲在门后怯生生地看着他。 他又欢喜又难过,弯下腰想要去抱那个小丫头,她却吓得大哭起来:“妈妈别卖掉我,我会少吃饭,多干活,不要卖掉我……” “怎么回事?” “前年秋天,公公去了,婆婆病了……家里一个钱也没有,几天没揭锅了,丫丫总是半夜饿醒哭闹……恰好镇上有户人家要收养个孩子,我想与其跟着我饿死,还不如送给人家抚养,将来说不定还有见面的机会……后来,我没舍得,丫丫也死活不肯跟他们去……” 秦华铭热泪盈眶,他永远也忘不了大女儿看到他时那又惊又怕的眼神,直到现在回想起那一幕,依然内疚不已。 为了改变家里的贫困状况,他决定创业。大儿子秦洛岩出生时,他正处于创业初期,整天忙得四脚朝天,别说抱了,十天半月能见上一面就算不错了。等到老三秦洛庭出生,他的事业已经有了起步,但依然忙得厉害。 男孩子总归比女孩子淘气点,两个儿子小时候没有少挨他的打。等到他事业有成,有时间跟家人述亲情时,才发现自己成了儿子最熟悉的陌生人,有尊敬,没亲近,可他觉得这样也蛮好,他喜欢这种一家之主的感觉。 为了弥补当年的缺憾,他特别宠爱秦洛翔,除了董事长的位置没有给,其他的几乎是有求必应,两个儿子全都要靠边站。时间一长,两个儿子嘴里不说,心里全都有了怨言。 他并没有引起重视,只当是没钱闹的,以为只要家里的钱多得花不完,他们就不会争也不会吵了。他们姐弟三个从小就不和,可以说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偏心引起的…… 敲门声打断了老头子的沉思,他回过神来,努力坐直身躯,说了声:“进来!” 跟聪明人说话,无须拐弯抹角,傅英崧说出来意,老头子点了点头,当场叫来秦洛翔,双方一拍即合。 傅英崧松了一口气,还好秦家没有嫌弃晓敏,依旧肯娶她进门,否则傅家的脸都要被她丢尽了。 秦洛翔也松了一口气,还好儿子计划周祥,傅英崧没有看出异常来,否则儿子又要跟十年前一样,白睡了一回身子,什么好处都没捞到。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面带微笑,客客气气地商量着订婚事宜,生怕把对方给惹毛了,再次节外生枝。 老头子精力不济,坐了一会后,起身回房间,不一会儿,董秘敲门进来,低声汇报他查到的消息:“二少爷和傅公子联手,一个负责调开化妆师和佣人,一个负责放迷幻药并缠住母亲,然后二少爷用拟声软件冒充大少爷的声音骗傅小姐,说有东西要送给她,要她来自己的房间……” 老头子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半晌之后方才睁开眼,开口说话,声音苍老:“被人牵着鼻子走的蠢货,还自以为高明……倒是那一对联手演了一出好戏,不动声色,算计人于无形之中,就连我都被他们算计在内……” 董秘垂着头,一声不吭。 聚在杨明卧室外的人已经散开,秦洛岩将今晚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目光似箭一般射向儿子,咬牙切齿:“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秦寰毫无畏惧地迎向他,冷冷地说道:“十年前,杨明抢走了我的女朋友,我心里很难过,你安慰我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十年后,杨明再次抢走了我的准未婚妻,这一次你怎么不安慰我?” 秦洛岩见儿子翻起了旧帐,不由得恼羞成怒:“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儿子?一点用都没有,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三番两次被人抢走,简直是个废物……” 秦寰懒得跟他爸爸作口舌之争,双手插在口袋里,掉头就走。 秦洛岩气得险些晕倒,跺了跺脚,终究跟在了后面。 父子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大厅,正好赶上司仪宣布订婚,当然,准未婚夫换成了秦杨明。 秦家毕竟财大气粗,只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将戒指什么的全都准备好了,杨明将硕大的钻戒套到傅晓敏左手的无名指上,两人顺利完成了订婚。 来宾全都拍起了手掌,不时有人看向秦寰,眼里露出怜悯的表情。防火防次防表弟,孩子你要记住这血的教训啊!下次一定要看牢,别再让人抢走了啊! 秦寰并没有在意这些人的眼光,双目紧盯着大厅门口。叶凤玲和秦诺站在他的边上,一个脸上挂着优雅得体的笑容,一个不时抬腕看时间。 十多分钟后,叶家的人在叶老先生的带领下姗姗来迟,走在他们后面的是赵茗语和她的爸妈,何绮扶着苏欣走在最后。 秦洛岩的脸在看到赵茗语的刹那,阴得能下出雨来,他明白自己被儿子给算计了,可他除了生闷气,无力回天。 秦寰迎了上去,他先跟外公一家人打招呼,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下,径直走向赵茗语。 秦诺将早就准备好的一大束玫瑰花递到他手中,秦寰接过来后再递给穿着平跟鞋的赵茗语,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钻戒,单膝下跪:“孩子妈妈,求你嫁给我!” 虾米?赵茗语怀孕了?傅晓敏站在台上,只觉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下来。 “啪嗒”一声,沈智轩握在手里的酒杯掉在手上,摔得粉碎,他失魂落魄地看着赵茗语依旧平坦的小腹,眼角渐渐潮湿。 秦洛岩脸上火辣辣的,上次他在医院里打了赵茗语一耳光,秦寰警告他说:“我一定会打回来,而且是当众打你的脸……” 秦寰握住赵茗语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套到她的无名指上。 秦诺带头鼓掌,不一会儿,掌声如雷鸣般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只剩下最后一章了,明天大结局,苏欣和傅晓繁会不会走到一起,全部在明天揭晓! 求撒花!   ☆、第76章 人生百态 秦寰站起身,激动地抱着赵茗语拥吻。 秦诺带头叫好,何绮和苏欣拼命鼓掌,赵氏夫妻和叶凤玲的眼中全都涌出了喜悦的泪水…… 叶老先生和叶老太太相视微笑,两个加起来快要一百五十岁的老人被这种喜悦的情绪所感染,当众牵起了手。 闪光灯不停闪烁,记者们一个个像打了鸡血似的,不停地围着这一对新出炉的未婚夫妻拍照。 秦洛岩明白一切已成定局,强忍心中的怒火,脸上硬挤出一抹笑容,走过去跟赵庚镕握手。今晚宾客云集、场面盛大,他不能给公众留下一个嫌贫爱富、趋炎附势的形象。果然,记者们看到这一幕,全都将镜头对准这一边。 如此热闹的场景,老头子作为一家之主,当然要出来露个面。今晚他的孙子和外孙双双订婚,准孙媳还怀了身孕,老头子“红光满面”,笑得合不拢嘴。不知道的人都以为他很高兴,只有自家人才知道老头子被气坏了。 由于赵茗语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婚事不能拖,叶老先生和老头子稍一商量,一致决定将两人结婚的日期定在元旦。 相比传闻中有可能继承两份家业的傅晓敏,池晓珊更愿意秦寰娶赵茗语,以免二房一家独大,自家越来越没地位。 秦洛翔如愿以偿将傅晓敏变成自己的儿媳妇,原本心情很好,可当她看到秦寰向赵茗语求婚,顿时明白自己的儿子被侄子利用了,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淡了下来。 管家不动声色地走到秦洛翔身边,委婉地通知她:秦家大宅不再保留他们的房间,里面的东西今晚必须搬走。秦洛翔的脸顿时拉长,变成了寡妇脸。 没有人理会杨明和傅晓敏,就连司仪都忘了他们的存在,任由这一对刚刚确立关系的新人穿着华贵的礼服,像一对木偶似的杵在台上。 尽管刚做了亲密的事,其实他们彼此并不了解,相互之间也没有感情。一道道鄙夷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射向台上,杨明只觉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傅晓敏板着张寡妇脸,谁敢看她,她就露出一副恨不得对方去死的表情。 这一切全都在秦寰的预料之中,他放开赵茗语,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双手,满脸紧张:“你感觉怎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疼不疼?腿酸不酸?” 赵茗语心里一片柔软,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你别紧张。” 前些日子赵茗语为了配合秦寰演戏,在花店跟他大吵大闹,回家后发现身下见红,心里起了疑心,第二天早上用早孕试纸一验,这才知道自己怀了孕,可她谁也不告诉,收到秦洛岩发来的邮件后,打车赶往售楼处,当着傅晓敏的面又闹了一场,动了胎气,差点流产。这些日子她一直在医院保胎,直到今天下午才出院。 秦寰直到赵茗语进医院,才知道自己即将要做爸爸。他只要一想到自己差点失去这个孩子,就不由得一阵后怕:“你这女人胆子也太大了,明知道身体不舒服,还硬撑,万一掉了怎么办?” “掉了就掉了,本来就是漏网之鱼……” “你说什么?”秦寰不由得脸都黑了。 赵茗语缩了缩脖子,可是很快她就理直气壮起来:“那些天是我的危险期,我说等你手臂拆线了再做,你偏不肯,还骗我说你会戴套,害得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就中了招。秦寰,你太坏了……” 那些天他食髓知味,每晚都缠着赵茗语,不做几次不肯罢休,先前肯定是戴的,后来迷迷糊糊,大约给忘了,秦寰嘿嘿讪笑道:“我记得我每次都戴的……” 赵茗语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若非周围都是人,她一定要把秦寰的耳朵给拧下来:“罪证在此,你还敢狡辩?” 秦寰看着赵茗语的肚子,目光顿时柔和起来,低头亲吻她的手:“孩子妈妈,我爱你!” 赵茗语的气势顿时就软了下来:“孩子爸爸,我也爱你!” 何绮含笑看着赵茗语和秦寰打情骂俏,金啸枫将嘴巴凑到她的耳朵边,轻声说道:“今晚去我那吧,你的两个闺蜜全都怀孕了,我们再不加油,等你怀孕,她们的孩子全都会酱油了。” 倚绮脸颊一热,赶紧看周围有没有人偷听,发现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啐道:“你想也别想,我是绝对不会做未婚先孕这样的事情的。” “我明天就向你求婚!” “千万别,你求了我也不答应。” “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多求几次,求到你答应为止。” “我讨厌哗众取宠。” “我找个没人的地方向你求婚。” “不要,我打算独身一辈子,没打算结婚嫁人。” “你先别忙着拒绝,我是认真的,你再考虑考虑。”金啸枫可不是那种遇到挫折就退缩的人,只当没听见,厚着脸皮继续说道:“你的继母和妹妹视你为眼中钉,你还是搬出来比较好。我在市中心有套房子,距离秦寰和赵茗语住的地方很近,精装修,拎包就可以入住,我今晚带你去看看。” 倚绮有些心动,却依旧一口拒绝:“你休想诱惑我,我不做未婚同居的事情。” “哎,我只是希望你搬出来住,眼不见为净,没有其他的意思。”金啸枫用一种“你伤害了我”的眼神看向何绮:“难道我在你心目中,是个□虏掠、无作不恶的男人?你怕我霸王硬上弓?”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交往,倚绮对金啸枫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她的意志不由得动摇起来,犹豫了半晌说道:“你让我想想……” 金啸枫顿时大喜,围着何绮大献殷勤。 金啸松看着这一幕,心里膈应得要死,有心想不看,视线却不受控制,一个劲往他们那里瞧。何氏姐妹不和,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金啸松没过多久就知道自己误会了何绮,他想打电话道歉,可惜何绮将他列入了黑名单。还没等他想好是否要屈尊降贵,当面认错并重续前缘,外头已经在盛传自己的堂哥在追求何绮。金啸松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感觉。 几人欢喜几人愁,沈母站在人丛中,目光掠过赵茗语,看向喜上眉梢的秦寰,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怎么也没想到,被自己嫌弃的赵茗语会嫁入秦家,成为秦家的大少奶奶。只要一想到将来秦寰掌权,自己还得看赵茗语的脸色,沈母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沈智轩目光不时在叶凤玲和母亲的脸上打转,不一会儿,他就瞧出叶凤玲脸上的笑容全是真的,母亲脸上的笑容却全是假的,越看越悲凉。如果自己的母亲能跟秦寰的母亲一样,儿子为先,利益靠后,他未尝不能娶到赵茗语…… 沈智轩的眼里露出了求而不得的痛苦,对母亲说道:“妈,我想在元旦那天结婚,你帮我安排一下,新娘只要不是小倩,其他人我都没有意见……” 沈母不由得懵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智轩又添了一句:“要是元旦结不了婚,我就去出家做和尚,我说得出、做得到……” 听到“元旦”这两个字,沈母下意识地看向赵茗语,随即收回目光,看向满脸泪水的儿子,一颗心又苦又涩,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悔意:早知儿子会如此痛苦,当初顺其自然又如何…… 傅英崧和秦洛岩吵了一架,一个责怪对方管不住儿子,连婚姻大事都做不了主;另一个也责怪对方管不住女儿,订婚当天就出轧。经此一事,两人的关系彻底交恶。 傅晓繁忍了半天,终究还是没忍住心中的怒火,质问苏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秦寰要娶的人不是我姐姐,而是赵茗语?” 苏欣点了点头:“不错,我早就知道了。” 傅晓繁垂在身侧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欣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提示过你,你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傅晓繁只觉胸口一窒,一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弥漫在心口,说不出的难受。别的夫妻感情不和,至少还能同床异梦,他却连苏欣的床都上不了,每次她都用肚子不舒服做借口,碰都不让碰一下。明明他已经悔改了,苏欣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傅晓繁的眼睛里露出了受伤的神情:“赵茗语是你最好的闺蜜,要不是看在你的面上,我才懒得多管闲事。你明明知道真相,却眼睁睁看着我被秦寰像傻子一样耍得团团转,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苏欣的嘴角边不由得泛起一丝冷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如果不是怕他姐姐嫁给秦寰,威胁到自己继承人的地位,他怎么肯多管闲事?他对赵茗语从来就没有好脸色,上次若不是秦寰出手相助,还想动手扇她耳光,亏他好意思提他们两个:“你究竟是看在我的面上,还是另有别的打算,你心里有数。” 傅晓繁被说中了心事,心虚地移开视线,可是随即他又不甘心起来。为了挽回苏欣的心,他做出的牺牲太大了:“欣欣,你告诉我实话,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 苏欣不耐烦地皱起了眉:“你明明知道答案,还一直问这个问题,有意思吗?” “这是最后一遍,我以后再也不问了。欣欣,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苏欣垂下头,轻轻说了两个字:“不爱!” 傅晓繁如遭雷击,退出十多步后,蓦地一声尖叫,飞足狂奔,一会儿就不见了身影。 一时人人侧目,傅英崧一脸不悦,傅夫人满脸担忧,让人过来问苏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欣轻描淡写地说道:“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要处理。” 儿子一向不着调,傅夫人知道后心里虽然有些生气,并没有放在心上。 傅晓繁开着保时捷,一路飙车来到他以前最喜欢去的酒吧,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一杯接一杯地拼命喝酒。小苏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喝得酩酊大醉,正拉着一名陌生的女孩子发酒疯:“老婆,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不爱我?呃……你告诉我,为什么?呃……” 边上围了一圈人看热闹,却没有人伸出援手,女孩子吓得满脸泪水,一边挣扎,一边叫嚷:“先生,请你放手,我不是你老婆,你认错人了……” 傅晓繁像打了鸡血一样,越发闹得起劲,他死死扣住女孩子的腰,张开酒气熏天的嘴巴,亲向她的脸蛋…… 四周响起了一片叫好声,女孩子哭得声嘶力竭,连呼“救命”,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小苏咬了咬牙,推开人群走到傅晓繁身边,模仿苏欣的声音说道:“老公,你抱错人了,我在这里啊!” 傅晓繁一愣,缓缓转过头来。酒吧里光线晕暗,小苏垂着头,傅晓繁醉眼朦胧,真的把她当成了苏欣,慢慢安静下来。 那名女孩子趁机逃走。 小苏扶着他往外走,刚走出酒吧门口,傅晓繁就开始呕吐。小苏一只手拍着他的背,另一只手捏住自己的鼻子,等到他吐完,从包里掏出纸巾递给他。 傅晓繁接过来擦了一下嘴,此时他已经有些清醒,认出了小苏,说了声“谢谢”,然后甩开她的手,踉踉跄跄地走向他的车子。 小苏紧跟在后面,等到傅晓繁从兜里掏出车钥匙,她一把抢过,然后打开后车门,不由分说将他推了进去:“我来开车,你要去哪里,我送你过去。” 傅晓繁头晕目弦,头痛欲裂,依旧念念不忘苏欣,双手抱着脑袋说道:“我要去苏欣那里……” 小苏愣了愣,说了声“好”,问清苏欣住的地方后,她打开驾驶室的门,坐进去发动车子离开。 傅晓繁上车后没一会就睡着了,小苏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观察他的状况。她时而咬牙,时而微笑,半个小时后,车子开到小区附近,小苏随便找了个地方停下,然后松开保险带,爬到后座,锁车门,拉窗帘,拍合影,编辑短信,一并发送给苏欣…… 做完这一切之后,小苏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然后跪在脚垫上脱傅晓繁的衣服。当她解开他的皮带时,傅晓繁醒了过来,看清小苏的模样,心慌意乱:“不,我向苏欣发过誓,如果我再和别的女人上床,出门被车撞成植物人……” 小苏站起来趴到他身上,两只丰满的肉球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边扭边笑:“老公,你看清楚,这是车子,不是床,我们没在床上,不算违背誓言……” 傅晓繁已经两个多月没碰女人了,听了小苏这番歪理,竟然觉得有道理,他立刻由被动改为主动,一个翻身,将小苏压在身下…… 苏欣接到短信后,立刻穿衣服起床,轻手轻脚,摸黑走出了家门,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傅晓繁的车。她站在夜风中,看着那遮得严严实实的汽车窗帘,泪如雨下…… 半个小时后,傅晓繁从小苏身上爬起来。做了场热身运动,他的酒醒了一大半,理智回归大脑,心里顿生悔意。他迅速穿好衣服,找到皮夹子,将里面的现金全都掏了出来,递给小苏:“你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不想失去苏欣,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做爸爸了……” “老公,我爱你,我不要你的钱……”小苏哪里甘心,光着身子扑上来搂住傅晓繁的腰:“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别赶我走,我不会破坏你和苏欣的关系,只要你偶尔过来看看我就行。” 两只丰满的肉球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却再无刚才的旖旎感觉,傅晓繁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厉害,不是欣喜,而是害怕。他猛然翻脸:“我限你在三分钟之内穿好衣服离开,否则休怪我无情!”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预计错进度,大结章是下一章!   ☆、第77章 了断 三分钟后,小苏穿戴准齐。 傅晓繁打开车门,外面起风了,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傅晓繁不禁打了个哆嗦,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他竖起衣领,跳下车,双脚刚着地,就看到了苏欣,她就站在距离车门只有一米的地方,长发被夜风吹得凌乱不堪,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傅晓繁脸若死灰,整个人仿佛坠入了万丈深渊,腿软得站也站不住,“扑腾”一声跪倒在地,抡起手掌,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光,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欣欣,我喝醉了……” 据说男人为自己的花心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找的最多的便是“我喝醉了”。苏欣已经记不清自己听过多少遍,如果换作以前,她会跟傅晓繁大吵大闹,可是现在,她只觉得心冷心寒。 全身仿佛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苏欣站立不稳,整个人摇摇欲坠。她拼命咬住嘴唇,想要忍住不哭,可是眼泪却不受她的控制,拼命往外流。 她伤心,她难过,不是为了这个不值得的人,而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止一次想要扼杀这个小生命,可它却在她的腹中顽强存活到现在。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就在苏欣改变主意,想要生下它时,傅晓繁给了她当头一击。 “你一直问我,到底还爱不爱你,我现在告诉你答案,我对你的确已经爱不起来,可是看在你为了挽回我的心,肯去医院做结扎手术的份上,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我借口肚子不舒服,故意不让你碰我,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耐得住寂寞、受得住诱惑、忍得住*。我心里是这样想的,只要你能够在我怀孕期间守身如玉,一心一意待我,那么等我生下孩子,我也一心一意对你,可是你却连三个月都熬不住,再一次背叛了我……” 傅晓繁后悔得恨不得一头撞死,他膝行过去,想要去抱住她的腿请求原谅,手臂还没抬起,小苏已经跳下车子,她装作没看见苏欣,一脸担心地惊叫:“老公,你怎么啦?地上冷,你快站起来。”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搀扶傅晓繁。 小苏自从跟了他,一直叫他老公,以前傅晓繁把这当做情趣,可是现在却觉得无比刺耳,他惊惶失措地抬头去看苏欣的脸色,果然看到一抹讽刺的笑容,顿时有种被宣判了死刑的感觉。 他猛地甩掉小苏的手,仿佛这样就可以撇清他和小苏的关系,然而有些女人只要沾上,轻易别想甩脱。小苏猛地扑上去抱住他的腰,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动人:“老公,我爱你,我舍不得和你分手,我舍不得离开你,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傅晓繁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讨厌这种女人,真是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他用力挣脱小苏的怀抱,将她往地上一推,像个疯子似的大吼:“闭嘴,你给我闭嘴,不许叫我老公……” “可是我们已经发生关系了,你就是我老公。我以前也这样叫你,你从来没有反对过……”小苏一边流泪,一边诉说,哭了一会才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看向苏欣:“堂姐,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要跟你抢老公,我决定跟他的时候,你们已经分手了……” 傅晓繁满脸惊讶:“你们是堂姐妹?” 小苏一脸天真地说道:“是啊,苏欣是我的堂姐,我以为你知道,所以没跟你讲。”随便换了一副委屈的嘴脸:“堂姐,我不知道你们没分手,要不然我也不会缠着老公不放,对不起,你原谅我吧,不知者不罪……” 苏欣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眼神渐渐冷了下来。她对傅晓繁已经心如止水,这,哪里有心思跟小苏争辩究竟谁抢了谁的老公,这些话根本刺激不到她。 傅晓繁的眼眸也冷了下来,他原本就觉得小苏把自己给害惨了,要不是她趁他喝醉了酒诱惑他,他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苏欣的事情来?此刻见她满嘴胡言乱言,不知死活,挑拔他跟苏欣的感情,恨不得将她扔到河里淹死,站起身冲到她面前,凶神恶煞一般,狠狠抽了两耳光:“你个臭三八,我让你闭嘴,你没有听到吗?想死是不是?” 小苏放声大哭,然而她刚哭了两声,就挨了傅晓繁一记窝心脚:“你他妈的给我闭嘴……”小苏顿时禁了声。 “欣欣……” “傅晓繁,不管你如何发誓赌咒,你都改不了花心的毛病,这辈子你无法做到忠贞不二,我也无法做到视若无睹,与其彼此折磨,还不如放各自一条生路,我们各走各道吧!”苏欣只要一想到这对狗男女在后座上颠鸾倒凤,而自己曾经坐过那辆车,就觉得一阵阵恶心。她懒得再和他们纠缠,把该说的话说完,然后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傅晓繁没有忽略苏欣眼里的绝决,他知道要是就这么放她走,自己这辈子跟她的缘份就真的完了。他追上去抓住她的手,一个劲地哀求道歉:“老婆,你再原谅我最后一次……” 可是苏欣对他已经彻底失望再加深恶痛绝,使劲地挣扎:“放开我,你个混蛋,我不是你老婆,你的老婆在那里,你眼睛瞎了吗?” “我是瞎了,我有眼无珠,欣欣,你原谅我 “滚开,你离我远点,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 两人站在马路边,拉扯来拉扯去,不一会儿就拉扯到了马路中央。女人的力气毕竟没有男人的大,苏欣根本挣不开,反而还被他抱在怀中,气极之下,她张嘴狠狠咬住傅晓繁的耳朵,傅晓繁吃痛,手上的力气减弱了一些。苏欣趁机用力一推,将他推了一个趔趄,转身就跑。 傅晓繁站稳后立刻去追,就在此时,一辆香槟色的宾利“欧陆”疾驰而来。司机猛踩刹车并向右猛打方向盘,结果车子失去控制,没有撞到傅晓繁,反而撞上了已经跑到非机动车道的苏欣…… 苏欣被撞得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已经重重地落在绿化带上,不一会儿,下半身就浸泡在血水中。 傅晓繁目眦欲裂,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欣欣……” “咔嚓”一声,后车门推开,从车里下来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他有张轮廓分明的脸,身上多处受伤,动作却依旧迅捷得像头猎豹,一眨眼就奔到了苏欣身边。 苏欣睁着双眼,却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人和物,在晕过去之前,脑海里浮起了一句誓言:“我要是再被傅晓繁迷惑,罚我出门被车撞死……” 男子没有忽略苏欣嘴角边那抹一闪即逝的自嘲,微微一愣,随即蹲□体,伸出一根手指,探她的鼻息。 傅晓繁踉踉跄跄、手脚并用地跑到苏欣身边,看清她的惨状,仰天发出一声哀嚎,随即跳起来,像个疯子似的扑向男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男子微微皱起眉头,一把将他推开,随即面色冷凝地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并呼叫救护车…… 与此同时,秦家大宅,一高一矮两条人影悄悄溜进了秦华铭的书房。两人的动作非常迅速,进去后立刻关门、拉窗帘,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微型手电筒,漆黑的书房里立刻亮起了两束微弱的光芒。 这两个偷偷潜入书房的人赫然就是被老头子彻底扫地出门的秦洛翔和秦杨明,他们在暗地里打听到老头子立了遗嘱,生怕他一气之下作出不利于自家的举动,借着搬东西的机会,避开佣人,偷偷潜了进来。 秦洛翔掏出一串N年前就偷配好的钥匙,将所有上锁的抽屉和柜子依次打开,然后母子两个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可是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文件。 杨明的手电筒不由得照向放在角落里的保险柜,小声说道:“要是爷爷真的写了遗嘱,一定藏在保险柜里。妈,你知道密码吗?” 秦洛翔摇了摇头,老头子防犯甚严,保险柜的密码不定期更换,她虽然偷配到了钥匙,却始终不知道密码。 两人在保险柜前蹲了下来,秦洛翔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开始输密码,可是她将家里所有人的生日以及一些常用的数字组合全都试了个遍,没有一个是对的。 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保险柜的门还是没法打开,两人的额头上全都沁出了汗水,杨明急中生智,说道:“会不会是集团的成立日?妈,你再试一下!” 秦洛翔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按照年月日的形式输入6位数字,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保险柜的门应声而开。两人激动得浑身发抖,连忙将里面的文件全都拿了出来。 遗嘱果真在里面,杨明迫不及待地打开牛皮袋,母子两个凑在一起看了起来,等到看完,气得浑身发抖。秦洛翔被老头子宠爱了这么多年,一家人的胃口早已经被养大,早已将董事长这个位置当作囊中之物,哪里料到,老头子在遗嘱中写明秦洛翔只能分到几十个店面、几套别套、其他财产若干,秦洛岩和秦洛庭分到的财产比她还要少些,杨明倒是能分到百分之五的股份,可是秦诺那个二货也有百分之五,剩余绝大部分的财产和股份竟然全都归了秦寰。 死老头怎么可以这么偏心?秦寰姓秦,他也姓秦,凭什么秦寰得到的是自己的数倍?秦家的长孙明明是自己,华昇集团应该归自己,秦家的财产也全部应该归自己才对。这个死老头,是不是老糊涂了?杨明的肺都要气炸了! 秦洛翔的贪心程度比起儿子来还略差一筹,她心里想的是:我的儿子也是秦家的血脉,你个死老头,不知道什么叫做一碗水端平吗? 母子两人正在气愤,书房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灯光也随即大亮,秦华铭在私人医生的搀扶下出现在书房门口,秦洛翔和杨明全都大吃一惊。 秦华铭一眼就看见保险柜的门被他们打开了,再看到两人手里拿着文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气急败坏地走进去,扬起拐杖,劈头盖脑打向这对母子。 秦洛翔和杨明自知理亏,被打得满屋子乱窜,还不敢叫痛。秦华铭一边打,一边骂:“人家重男轻女,我重女轻男,没想到生出你这么个东西,竟敢偷配我的钥匙,还敢偷看我的遗嘱,我今天打死你这个逆女……你是我的外孙,我养了你这么多年,没养出你的孝心,反而养出你的贪心来,我今天打死你这个小混蛋……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越是觊觎我的财产,我越是不分给你们,明天我就修改遗嘱,等我死后,你们一分钱也别想得到……” 原本抱头鼠窜的杨明听到最后一句话,顿时起了杀心,故意逃到医生身边,然后趁他不备,拎起一只水晶花瓶,狠狠砸向他的后脑勺。 “砰”的一声,花瓶应声碎裂,私人医生头破血流,当场晕倒在地上。 秦洛翔赶紧关上书房大门。杨明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遗嘱,毫不犹豫地撕成碎片,然后一步步向老头子走去。 秦华铭一步步后退,声色俱厉地喝道:“小兔崽子,你要干什么?这里是秦家,由不得你胡来!阿翔,你儿子疯了,你快带他去医院!” “你个老不死的,你才疯了要去医院。”杨明的眼睛早已经赤红,他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丝毫不费力地就擒住了早已经风烛残年的秦华铭,然后扯下脖子上的领带,将他绑在坐椅上。 秦华铭气得险些晕倒,不住地叫秦洛翔的名字,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爸,你老糊涂了,怎么能把股份分给阿寰?你们两看生厌,你给他,他也不会领情,还不如给阿明,他也是你的孙子,会一辈子念你的好……” 秦华铭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做梦都没想到,被自己宠到天上的女儿有一天会为了钱对付自己,一时间伤心、失望、难过、愤怒、怨恨……各种情绪纷至杳来:“闭嘴,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我也没有杨明这样的孙子,我的钱只留给我秦家的人,你们休想拿到一分钱……” 杨明嫌老头子太吵,随手拿过一块擦桌子的抹布,塞进老头子的嘴里。老头子的脸哪里受过这种屈辱,一张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秦洛翔知道老头子身体不好,生怕他憋死,又把抹布取了出来。 杨明打开电脑和打印机,不一会儿就炮制了一份所有财产全部归他的遗嘱。他松开老头子的右臂,将一支签字笔硬塞在老头子手里:“识相点,在这里签名!” 秦华铭气得险些撅倒:“你个白眼狼,你姓杨,不姓秦,想要我秦家的财产,做梦去吧。” 杨明眸子一沉,直接给了老头子一耳光,差点没有打掉他一口老牙。 秦华铭“呸”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背脊反而挺得更直了。 杨明从地上捡起笔,塞回老头子手里,满脸阴沉:“你个死老头子,快给我签字,再敢扔到地上,我折掉你的手指!” 秦华铭哪是受威胁的人,二话不说,第二次将签字笔扔到地上。 杨明第二次弯腰捡起笔,等到他站直身体,猛地抓住老头子的右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一节小姆指已经被他硬生生折断。 秦华铭死死咬着牙,满头冷汗,他当兵出身,虽已老态龙钟,骨子里那种军人的气质依旧存在,杨明想要逼他就犯,除非太阳从西边出。 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已至此,杨明已经无法回头:“我给你三分钟时间,你要是再不肯签字,我就折断你的无名指,你好好考虑一下…… 秦洛翔先将儿子斥责了一顿:“阿明,爷爷年纪大了,你怎么能跟爷爷动手?”然后作好作歹地劝说:“爸,阿明也是你的孙子,你给谁不是给,何必非要给阿寰?” 秦华铭被气笑了,第三次将笔扔到了地上:“你们这对母子有本事就弄死我,想要让我签字,门儿都没有。” “你个死老头,找死!”杨明被气疯了,毫不犹豫地抓住老头子的手,用力弯折…… 为了不丢秦家的面子,赵茗语被要求留在秦家,睡到半夜,她忽然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只觉心慌、气闷、出汗,一颗心怦怦乱跳,肚子也开始不舒服起来。 身边睡了个怀孕的老婆,秦寰的睡眠很浅,他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伸手一摸,摸了满手汗,登时吓了一大跳,赶紧开灯起床穿衣服,然后从衣橱里拿了条毯子,裹住赵茗语,将她打横抱起,不由分说,一定要送她去医院。 “不用了,半夜三更的,还是睡觉吧,明天要是不舒服,再去医院好了。” “不行,你这女人胆子大得很,上次就差一点流产,这次无论如何你都要听我的。” “哎,真不用了,老爷子身边不是有私人医生吗?让他过来看看好了。” “他又不是妇产科医生,让他过来看诊,白白浪费时间。” 赵茗语拗不过秦寰,只得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从秦家大宅到市中心医院有段距离,秦寰决定让私人医生跟车,他抱着赵茗语走出卧室,快步走向私人医生住的房间,途中经过书房,正好听到了杨明威胁说要折断老头子无名指的话。 秦寰的脚步不由得一顿,如果赵茗语身体其他地方不舒服,他早就放下她冲进去救人了,可现在不舒服的是肚子,万一……岂非抱憾终身…… 赵茗语倒是没想那么多,挣扎着下地,然后给秦寰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进去救人。 虽然老头子对他不好,毕竟是嫡亲的爷爷,秦寰一脚踢开书房门,冲进去跟杨明对打,没一会儿就将那对丧心病狂的母子制服。 赵茗语也没闲着,拿出手机打电话,将秦洛岩和秦洛庭等人全都叫了起来。 不一会儿,整个秦家大宅的人全都被惊动了,秦洛岩鞋子都来不及穿,披了件衣服匆匆赶来,只见私人医生脑袋开花,生死不知;老头子鼻青眼肿,手指断了两根,出气多、进气少;而秦洛翔母子则被自己的儿子绑在了椅子上,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吩咐司机备车。 一大群人簇拥着老头子,献关怀、献爱心,秦寰从来不愿意争这种功劳,抱着赵茗语冲向车库,叶凤玲见到后不顾丈夫的脸色,果断追了上去。 二十分钟后他们赶到医院,经过一番检查,确定赵茗语并没有动胎气,秦寰终于松了一口气。 由于老头子正在急诊室抢救,叶凤玲作为儿媳,今晚肯定是要在医院里度过的,她让秦寰和赵茗语两人去那里露个面,呆个几分钟就回家。 秦寰生怕累着赵茗语,依旧抱着她,还没有走到,就听到了傅晓繁嘶哑的痛哭声:“欣欣,你千万别死,求你千万别死,该死的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原计划这章完结的,因此并没有去后宫申榜,可是我家BB比较有爱,帮忙排了一万字的榜单,所以大结局还要下一章...... 捂脸,顶锅盖遁走!   ☆、第78章 大结局 三个小时后,老头子被推出抢救室,送入高级特护病房,由于年老体弱,他没有精力说话,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洛岩脸上忧心忡忡,心里却是喜不自禁。老头子的身体状况日益下降,他原本就在找机会想要对付秦洛翔,没想到还没等他动手,秦洛翔鬼迷心窍,做出这种事情来。就凭老头子那烈火一般的性子,她这辈子都休想翻身,最妙的是,救下老头子的竟然是自己的儿子。胜利来得如此忽然,秦洛岩差点得意忘形。 叶凤玲倒是没有那么功利的心,老头子一向不喜欢她的儿子,这一次被他算计,被迫答应两人的婚事,心里不爽是肯定的,叶凤玲原本还担心儿子儿媳将来的日子会不太好过,如今却是松了口气。 民间有句俗语,皇帝喜欢大儿子,百姓喜欢小儿子,秦洛庭投胎没投错,耐何老头子患有极度爱女症,将并应属于他的父爱全部给了秦洛翔。秦洛庭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大姐,小时候他常常那样想,要是没有大姐,自己是不是就能成为老头子捧在手心里的宝?上班后他常常这样想,要是没有大姐,自己是不是就能成为老头子最宠信的得力助手? 没有人愿意一辈子被人看轻,秦洛庭盼秦洛翔倒霉已经盼了很多年,如今愿望成真,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其实三足鼎立对他最有利,他们两个明争暗斗,他隔山观虎斗,日子过得也挺热闹,怎么也没想到秦洛翔聪明人做傻事,把自个儿折腾成这样。 秦洛庭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大姐是自己的挡箭牌,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伤,并深深地为自己的处境担忧起来。他原本不能理解秦洛岩对秦寰的态度为何那样恶劣,现在终于理解了——救下老头子的为何是侄子,不是自己的儿子? 池晓珊并没有丈夫那种远虑,她关注的是近忧。老头子是个爱憎非常分明的人,他要是立遗嘱,绝对不会平均分配财产,池晓珊原本以为,老头子会把大部分财产分给秦洛翔母子,现在看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否则那对母子不会失去理智,做出这种事情来。 从小到大,秦寰一直不讨老头子喜欢,倒是杨明,老头子爱屋及乌,对他比对自己的孙子还要好。等到老头子醒来,大约会重写遗嘱吧?自己的儿子一向乖巧懂事,不知道能够分到多少?少了两个跟秦诺争财产的人,池晓珊既高兴又忐忑,默默地在心里打着小算盘。 秦寰每过半小时过来一敞,呆满五分钟就去陪赵茗语。苏欣还在抢救室抢救,赵茗语在门外守了一晚上,哭得眼睛都肿了,秦寰怕她动了胎气,恨不得寸步不离守着她。如果换作往常,秦洛岩早就一巴掌抽上去了,但他今天心情好,便睁只眼闭只睁,只当没看到。 秦诺由于贪睡,错过了立功的机会(这是他父亲的原话),此刻“老老实实”地呆在父母身边,一步都不敢离开,即便如此,还是惹来父亲几个不善的眼神。以前儿子不听话,秦洛庭嫌弃他跳脱,现在儿子听话,秦洛庭嫌弃他死板,当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只恨不得一巴掌拍上去,拍醒那个木鱼脑袋。 老头子这一觉睡得挺沉,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醒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管家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没有一个人敢违抗他的命令,秦洛岩等人立刻起身离开。管家偷偷抹了把冷汗,他跟在老头子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知道老头子的脾气,等到病房门一关上,立刻伺候他洗濑、吃饭,嘴里也没闲着,先自责了一通,然后才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说了个清楚。 老头子倒是没有要责怪管家的意思,他小时候没有读过多少书,可他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农夫之所以会被蛇咬,关键在于太愚蠢,将致命的毒蛇放在了怀里,他的遭遇,可以用两个字总结——活该!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身体的痛楚远远比不上心里的酸楚,老头子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才睁开:“我给他们两条路,要么辞去公司一切职务,要么去坐牢,随便他们怎么选。” 管家不敢也不想为那对母子求情,点头道好。 “昨晚阿寰怎么会去我的书房?”老头子昨晚被杨明绑在椅子上惨遭折磨时,看到秦寰踢门进来,还以为这一位跟杨明一样,也在打那份遗嘱的主意,脑子里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我怎么又养了一只白眼狼? 不能怪他疑心重,实在是秦寰出现的时机太凑巧了,这个孙子在婚事上已经算计了他一回,很难说会不会在别的事情上算计第二回,老头子现在不敢小看秦寰。 管家已经摸透老头子的性子,知道他迟早会问这个问题,早就调查得清清楚楚:“昨晚睡到半夜,大少奶奶忽然醒过来,感到心慌、气闷、难受,身上出了一身汗,肚子也有些不舒服,大少爷担心她动了胎气,决定去医院检查。因为老宅到市中心医院至少要二十分钟车程,大少爷想让姚医生跟车,所以才会在半夜时分路过书房。大少奶奶跟您是同时到医院的,医生检查过了,胎儿没问题。” 管家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老头子的脸色,继续说道:“……昨晚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傅家的准儿媳妇苏欣出了车祸,到现在都没有醒来,胎儿也没了,傅家除了傅公子,一个都没有露面,大少奶奶伤心得不得了,大少爷在那边帮忙,但每隔半小时会过来看您。” 老头子相信管家不会欺骗自己,心里不由得感慨万分:“你去把他们都叫进来,我有话要说。” 管家点了点头,立刻出门叫人,等到秦寰扶着赵茗语走进病房,众人已经到了好一会了。 秦洛岩一看到双目通红、满脸憔悴的赵茗语,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厉声斥道:“怎么到现在才来?不知道老爷子在等你们吗?” 赵茗语低头作羞愧状,秦寰冷冷地看着他父亲说道:“要叫我们来,就别嫌我们慢;要嫌我们慢,就别叫我们来。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小事,我搞不懂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你个逆子,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老子,还有没有规矩了?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想要造反吗?”秦洛岩气得险些撅倒,脾气一上来,抡起胳膊就想打秦寰。 秦寰眸色冷凝,挡在赵茗语面前,摆出一副“只要你敢动手,我必定会还手”的模样。 老头子冷眼旁观这一幕公公想要教训儿媳、却跟自己儿子干起来的场面,不由得想起了当年,当年他脾气火爆,叶凤玲进门后没有少挨他的训,儿子不仅不维护,还责怪她不懂规矩。他们夫妻不睦,想必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老头子我还没死呢,当着我的面吵架,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秦洛岩立刻换了副脸色,诚惶诚恐地说道:“爸,阿寰他不懂事,我在教训他。” 老头子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忽然转头对秦寰说道:“前三个月比较重要,不能磕,不能碰,也不能累着,你给你媳妇搬张凳子,让她坐下来。” 这句话一说出口,众人包括秦寰全都一愣,老头子咐附赐座,这可是八百年来头一回。池晓珊的脸色立刻变了,她当年怀秦诺的时候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呢。秦洛岩的脸色也变了,老头子看样子很重视赵茗语肚子里的孩子,他还是不要再找她的麻烦了。 秦寰搬了张凳子,扶着赵茗语坐了下来,老头子看了看她红肿的眼睛,问道:“苏欣还没醒过来吗?” 赵茗语双手捂住嘴巴,差点哭出来,秦寰代她回答:“没醒,医生说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叶凤玲不由得动了恻隐之心,轻轻拍了拍赵茗语的手臂,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你别太担心了,苏欣一定会没事的。” 赵茗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老头子便让叶凤玲和池晓珊扶赵茗语出去休息,其他人也被他赶了出去,等到病房里只剩下两个儿子及两个孙子,老头子长说短说,将自己决定退位、让秦寰接手的事情说了出来。 秦洛岩不由得惊呆了,为了这张董事长的宝座,他跟大姐斗了半辈子,好不容易将她斗倒,怎么也没想到被自己的儿子捡了便宜。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秦洛岩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秦洛庭原本一直在忐忑,生怕秦洛岩将来欺压自己,如今听到老头子竟然跳过两个儿子,隔代传位给秦寰,说不失落是假的,可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与其让强势的哥哥上台,还不如让秦寰来做这个董事长,自己是他的叔叔,多少可以摆摆谱。 秦诺还在贪玩的年纪,功利心没有父母重,他跟秦寰的关系又非常好,竖起一根大姆指赞道:“爷爷你真英明!” 秦寰从来没有肖想过这个位置,断然拒绝:“我能力有限,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头子打断:“我不是为了昨晚的事情才做这个决定,我已经老了,早该退下来了,这张椅子只有你坐我才放心。”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如果想要给茗语一个盛大的婚礼,那你就接受我的提议,否则,你就等着后悔一辈子吧!” 秦寰做梦都想给赵茗语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让她开开心心嫁给自己,听到这话,态度立刻软了下来。 老头子生怕夜长梦多,连忙吩咐董秘去办理相关手续。 了了一桩大事后,老头子起了跟叶老先生别苗头的心思,决定将原本准备分给秦洛翔母子的财产和股份全部分给赵茗语:“阿寰,你等下就去给茗语请几个特护和营养师,一定不能让她肚子的孩子有闪失。我老头子一把年纪,活不了几年了,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曾孙出世……” 话音刚落,四道声音同时响起:“爸爸(爷爷),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苏欣昏迷了十二个小时才醒过来,醒来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重生了,回到了独身时候。” 苏妈妈、赵茗语和何绮的眼泪顿时哗哗直敞。 秦寰知道苏欣不想见到傅晓繁,从公司调了十多名保安,二十四小时轮守,不许傅晓繁跨进病房一步。 三天后,一名身穿纯黑色手工西服,相貌俊逸、身材高大的男子捧着一束鲜花前来探望苏欣,他自称是肇事车主,前来道歉并赔偿损失。 虽然这人害得苏欣差点丢命,但是苏欣并不怪他,只肯接受道歉,坚决不要赔偿。男子没办法,只得收回支票,临走前留了一张一眼看上去就高大上的名片,让苏欣再考虑一下,如果改变主意,便打电话给他。 苏欣推拒不得,等到男子离开,她立刻让何绮扔垃圾桶,何绮和赵茗语偷偷瞄了一眼名片上的名字——陈昱扬。 元旦那天,秦寰和赵茗语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高朋满座,宾客云集,苏欣坐在轮椅上,接到了赵茗语抛给她的新娘捧花。 沈智轩与严薇跟他们在同一天结婚,可惜婚礼进行到一步,韦倩茹前来大闹,沈智轩抛下新娘,开车赶到秦家大宅,被拒之门外。 苏欣养好身体后,某一日去酒吧喝酒,遇到发酒疯的陈昱扬,他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当起了散财童子,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只要对他说一句:“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便能得到一叠钞票,不一会儿就将身上的钱散了个精光,最后他连酒资都付不出。酒吧老板以为这人有神经病,下令保安将他痛打一顿后扔出去。 苏欣不由得起了同情之心,帮忙付了钱。她走出酒吧,陈昱扬踉踉跄跄地跟在后面,苏欣见他被保安打得鼻青脸肿,便在附近的旅馆开了个房间。傅晓繁找过来的时候,苏欣正好从房间里出来,傅晓繁拦住她苦苦纠缠,苏欣烦不胜烦,叫道:“我已经跟人睡过了,你就不要再缠着我了……” 次日,陈昱扬酒醒,开车回C市,途中遭遇连环车祸。 傅晓繁亲眼目睹陈昱扬的车子被撞翻后,乐极生悲,与一辆大型集装箱车发生了追尾,在晕过去的刹那,想起了自己对苏欣发下的誓言:“我发誓以后只守着你一个,只对你一个人好,如果违背誓言,罚我出门被车撞成植物人……” 消息一传开,苏爸爸和苏妈妈立刻带着苏欣离开了淞城。 这一年的夏天,赵茗语给秦寰生了个儿子。 秋天,何绮嫁给了金啸松。 冬天,赵茗语和何绮接到了苏欣寄来的结婚请柬,新郎一栏赫然写着陈昱扬的名字。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撒花的小天使,感谢支持正版的大美女,爱你们!希望下一个新文还能再看到你们! ================================== 本书由(梨梨梨梨只丶)为您整理制作 ================================== 本书由福利小说网(www.fltxt.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如果喜欢,请支持正版.福利小说网提供各种全本小说TXT,pdf,epub,kindle格式电子书下载.